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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动的世子妃全文阅读

作者:古巷听书人     请不动的世子妃txt下载     请不动的世子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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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

    名山崩,王道讫,川竭神去;泽浮舟,川水溢,臣盛君衰——《博物志》

    “弋阳之役可谓兵不血刃,就让庞大的云川帝国就在一日间轰然倒塌,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听闻帝国分崩离析前夕,城外有座山突然间就崩塌了,地面出现大面积的裂缝,海里的鱼竟成群结队地自杀,那日河面上浮满了翻白眼的死鱼,一下子弄得河水腥臭腥臭的......”

    “切,谁信啊。”

    “鱼怎么会自杀呢?”

    “别听他瞎说,走走走......”

    说书人一看刚聚精会神还在听的人一下子都散开了,忙从说书台上下来,愤愤道:“唉,别走啊........还没给钱呢........”

    “喂,说书的,后来怎么样了?”观众全散开后,台下的座位上还留了一黄衣小姑娘,双手环在胸前,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似在等他说下去。

    说书人先是惊讶了一会儿,随即露出犹豫的神色,却见小姑娘向他丢来一枚银子。他望了望四周悄悄地来到她身边坐下,轻声说道:“本来这件事都是为各国所不宣的,看在咋俩有缘份上,我就跟你说说:

    后来云川帝国就分裂为北辰、南屿与容国,但是容国国主是个昏君,继位之后,效仿纣王,广扩后宫,不理朝政,诛杀忠臣,不久之后为北辰祁荣所灭。南屿国坐落于长江南岸的中下游一带,与江北的辰国隔江而望。虽没有北国的巍峨雄壮,古朴厚重,却有江南独有的烟柳画桥、九曲玲珑。当地有三大士族,右相南家,左相苏家,将军府风家。”

    黄衣小姑娘听完,脸上露出疑惑,眨着一双明眸道:“你说的这个我都知道,但是那庞大的云川帝国是怎么在一日间就被灭亡了的?”

    说书人一听道:“哎呦,看不出来啊小姑娘,挺会听门道的,这就要说到本书最精彩的部分了.........”

    “来人,给我把这个散播谣言的人给抓起来!”

    正听到精彩的时候,后面突然来了一大群官兵,一上来就把那说书人给扣住了,并且将其带走,并且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了黄衣小姑娘一句:

    “您是南相家的千金吧,没事在家呆着看看女诫什么的,别瞎跑出来听什么谣言是非。”

    南璟怕被抓起来,惊动他父亲,因而点了点头,看着被抓走后一路鬼哭狼嚎的说书人,露出同情,却也无可奈何。

    说书人被抓走后,南璟信步游于大街上,忽然看见路边的一枝梅花开得正艳,因刚之事而闷闷不乐的脸上一下子明媚起来,一路小跑来到一家酒馆面前。

    每年梅花开的时候,青梅煮酒馆的梅花酿就要出来了,南璟总要跑去喝上几口,解解馋。

    一进门,老板便莞尔道,“璟姑娘,今天可比往常晚了些。”边说边擦着手中的酒盏,缓缓才抬起头,好像不用看听声音也知来者是谁似的。

    青梅煮酒馆原先是一家普通的酒馆,后来饭馆的掌柜因经营不善便转卖给了现在的掌柜——梅怀逸。梅掌柜中等身材,留着一绰小胡子,对人谦逊有礼,三十又余的他看起来十分面善。

    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手艺,经他酿制的梅花酿特别香,虽有其他店家如法炮制,酿出来的酒却总缺了几分味道。再加上青梅煮酒馆的酒是限量发行,因此变得更为抢手,就连王公贵族也都爱往他这跑。

    打了招呼后,她径直向二楼最西边靠窗的位置走去,青梅煮酒馆临水而建,大门对出去是热闹的大街,后门对出去是一条河,河对岸又是热闹的一条街。

    因而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窗外一览无余的风景,东来西往的船只,沿岸浣衣的美娇娘,以及迎寒盛开的梅花树,还可以闻到溜进窗内的梅花香。

    “梅掌柜。”南璟笑着叫道,眼睛不由自主地随着酒瓶子转动,手已经不听使唤地伸手去接了。

    “依惯例,另外,半坛给你打包好了。”

    青梅煮酒的梅花酿只限一坛,每次喝一半,另一半拿回去给南珏留着,想着要是有一天大哥回来,能为他接风洗尘,畅饮一番。

    二哥南瑜不爱喝,跟父亲一个样,说什么喝酒伤身、喝酒误事、喝酒.......

    梅掌柜总是会在青色的酒壶上放上一朵白梅,不知有什么寓意,于是某次他得了空我将积蓄已久的疑问抛给他,他敛了笑容,旋转眼光说了句“等人”,定了会神,随即又笑着离开了。

    南璟将白梅放在手心,瞧着它一身高冷洁白孤傲的模样,昨晚偷溜出来时在假山旁看到的姑娘又浮现在脑中。

    她亭亭玉立于阁中的假山旁,右手执剑,左手搭在一旁的树枝上。整个人非常清瘦,像男子一样将头发全部束起,望着某一处,怔怔地出神。府中之人一般都是习武之人,更是谨小慎微之人,对细微的声音都很警觉,但这位姐姐却如此大意,不知她在看什么。

    纱窗明,画船轻,梅花白似雪;和着一江春水,品着酒,真乃人生幸事也。

    南璟咪了小口酒,闭上眼睛,享受酒在口中流转的美味,仿佛进去了一个充满着酒香的世界,当再次睁开眼睛时,一抹白色又增添了视觉上的享受,这大概就是梅老板的本意吧。

    南璟望着手中清洁高雅的白梅,凝眸半晌之后,将白梅往外一抛,与其让你跌落那污水桶里,倒不如顺着一江春水东流去。

    可是白梅离手时,她后悔了,同时庆幸抛下去的不是酒瓶子。因为白梅轻巧地落在了刚刚驶过来的一条小船上,这也没什么大的关系,重要的是它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对方船头正在对弈的棋盘上。

    俗话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她这次定是要不折不扣地当一回小人了。

    只见穿着白色锦袍的少年抬头望过来,南璟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灵机一动说道:“相逢即是有缘,既是有缘,上来我请你们喝酒。”吴侬软语随着微风飘进客船,落进两个少年的耳朵里,轻灵婉转。

    白衣少年神色肃然,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拂了拂袖子,转而看向远方。

    坐在对面的紫衣少年也闻声扭转身体四十五度抬头笑若明花道:“高手,佩服!”

    南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高手?硬是盯着他们愣了好久,才想明白自己定是破坏了他们的棋局,就好比双方厮杀快要决出胜负的时候,她在背后放了一支冷箭,虽是无意,却正中其中一人心脏,想着想着白衣少年那冷若冰霜的眸子瞬间使她倒吸一口凉气。

    一阵爽朗的笑声如三月春雷,南璟正思忖着,忽然旁边站了两个人,一个嬉皮笑脸,一个面无表情,她偷偷瞄了一眼那面无表情地少年,虽是长得一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脸,却如同冰山一般,整个人冒着寒气。

    倒是嬉皮笑脸的人感觉着好相处,只见他咧着嘴道:“姑娘,你刚刚不是请我们喝酒吗?是这个吗?”紫衣少年说完便拿起梅老板打包好的半壶酒。

    南璟措手不及想要夺回他手中的酒壶,急着说道:“不是这个,这是给我哥的,这这还有……”

    他将酒壶举得老高,南璟站起身垫着脚,身体倚着桌子,就差爬到桌上去了,伸手去夺半空中的酒壶。

    “让本公子喝你喝剩的,想得美,我就要这壶。”紫衣少年狡颉地笑着,不停地将酒壶转来转去,南璟这才发现自己认为他好相处乃是大错特错,从后来的相处中才知道这人真是臭不要脸、厚脸皮,还夹着一股瞎嘚瑟劲。

    “真是人不可貌相,人模没有人样?”南璟看他已经张嘴喝了,气得低声骂道。

    而紫衣少年仍然笑着,一脸没事人似的,也不知听见的南璟的话没。

    白衣少年则冷冷地站在一旁,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南璟转眸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低垂双眸回了“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很无辜”的眼神,才知道自己想让他出手制止的想法是多么空白无力,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是我一阵吵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隐约可以辨别出一个客人在向老板发难。

    南璟寻着声源过去,原来是梅花酿今日售罄,一位客人没买到在发脾气。

    发脾气的是个彪形大汉,正将他的刀架在梅老板的脖子上,梅老板却是面无蕴色,不卑不亢地说着:“这是小店的规矩,任谁来了,都一样。”

    “哈,那老子今天还非要了这梅花酿不可。”旁边客人纷纷表示可以把自己的让给这位自称老子的人。可这人非要梅老板重新拿出一坛来,还威胁众人不要插手,引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这不是自己吃了鳖,想搏回个面子,故意拿老板出气。南璟小声嘀咕着,却故意用一种他听得见的声音。

    果不其然,他听见了,立马凶神恶煞地朝南璟看过来,必是被难堪到了,抄起家伙便向她袭去。一白影从眼前闪过,大汉已跌倒在地,嘴角留着糊状的液体。

    好快的身手,南璟望向白衣少年,见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禁从刚才失望的情绪里扯出了一丝好感和一点崇拜。但是他那张脸,有点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有先天疾病,比如说不能笑啊,或者吃了什么面动半步癫什么的。

    他也没说什么,大汉抬头望了他一眼后,立马低头认错道:“我错了,侠士饶了我。”

    白衣少年拿开剑,大汉立马连滚带爬地向门外撞去。

    南璟忽然意识到,白衣少年有一个别人没有的必杀绝技:眼神冰冻。

    “谢了。”南璟真挚地望着他道了一声。谢么还是要谢的,毕竟人家救她于大汉的暴行之下,其实转念一想,除了那张脸,其他真是找不到一丝的毛病。

    见少年往二楼走,她跟上前去套近乎道:“大侠,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咋俩交个朋友呗。”

    “秦子燚。”他身形笔直地往二楼走去。

    “愿不愿意,咋俩交个朋友,看你不像本地人,这样在南屿,以后我罩着你。”

    “不必。”

    “不都说出门靠朋友,以后要是你们在这里遇上什么麻烦,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时候,不是还有我在的吗。”

    “不必。”

    上楼后,南璟便看到紫衣少年舔着嘴角,笑眯眯地望向她,脸色潮红,一摇一晃地向她走过来,走到跟前,整个身体就往她身上倾斜,南璟大骂一句“臭流氓”后,将他掀翻在地。

    上前一看,酒壶已经空了,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旁边的一把筷子,向他脑袋砸去。

    他倒是不躲不闪,先是咧着嘴,后便一头栽在地上,嘴里喃喃道:“谁推本太......”

    还没等他开口说完,白衣少年一把揪过他的衣领,将他的下半句话含糊不清地卡在喉咙里,拎着他就往外走去。

    喝着我的酒,还喝醉了得瑟,真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本姑娘一定好好治你一顿,把你丢到深山老林去喂狼,她气鼓鼓地望着一路被拖行的紫衣少年,双手握紧拳头。

冤家路窄

    “子燚,我怎么回来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者正是祁子凌,喝醉了不知道怎么回来的人,一边挠着脑袋,一边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像从墓里爬起来的活死人一样的满身灰。

    “你说呢?”祁子燚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如水,目光聚焦于眼前的一张地图上。

    “你背我回来的啊?”祁子凌戏谑道。

    “是背回来的,不过是马不是我。”祁子燚仍然低着头,话里听不出一丝调笑,完全是一本正经的腔调。

    “无聊,你在看什么?”祁子凌走上前去,弯腰去看那吸引着祁子燚的地图,上面依稀可辨的是山水的标记,但其他歪歪扭扭的符号可就难为他了。

    “我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是先了解下这里的地形。”祁子燚抿着嘴唇,深思着。

    他这次回来一是为皇帝述职;二是不久之前,奶娘去世,生前一直听她叨叨着母亲生前希望落叶归根,回到故乡,所以想找机会奏明皇帝,允她母亲遗骸回归故里。

    母亲容皇后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生为儿子的他,却不知母亲是何人也,问早年随行的一位宫女,她也说不清楚说是父亲巡幸时从江南带回来的,他所熟悉的也只是容皇后所留下的一张画像。此外,历代帝王皇帝皇后同穴而归乃是为妻为妾的夙愿,为何她母亲却截然相反,因而他决定回到帝都述完职后,得几天空去江南走一趟。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祁子凌居然偷偷跟上了他,还不依不饶的。江南是南屿的地界,祁子凌又是皇子,甚至是未来的储君,若是被俘或者被杀,势必会挑起一场战争。因而祁子凌的加入使得祁子燚步步谨慎。

    在祁子凌眼里,这却变成了游山玩水的好机会,见祁子燚像个闷葫芦似的,他闪着忧郁的小眼神抱怨道:“又不是行军打仗,看什么地图多无聊啊,不如看看江南的美女。”随即他一脸贼兮兮地从怀里祁掏出一本祁子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小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出门,左转,请便。”

    祁子凌想了想那不是来的时候路过的妓院吗,“哦......子燚,你真的是......哈哈哈,装模作样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来看看你看的到底是不是地图。”他假装认真地端详起祁子燚面前的地图。

    祁子燚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小册子,里面讲的是南屿的奇淫技巧,风土人情,又看他凑在地图前那装模作样的样子,站起身来向卧房走去。

    祁子凌一把拉住他,“别走别走,开个玩笑而已嘛,不要生气。”他又话锋一转道:“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可以出去考察一下当地的地形和了解一下这里的风貌呢?”

    祁子燚冷冷地坐回位置上,刚一准备端详起来,又听得祁子凌大叫道,边说还边往门外跑:“子燚,我去准备明天出行的东西了,不用谢我。”说完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无奈的祁子燚,竟觉得脸上有些热。

    第二天,两人乘了快马,去往他们的目的地。

    祁子凌脸上洋溢着笑容,觉着路上太无趣,他于是想了一个点子:“子燚,看我们谁先到达。”未等祁子燚应允,他便已跑得老远,回头喊着:“子燚,快点,哈哈哈。”

    这声音传到祁子燚这里,已经被风吹散,只是看见祁子凌嘴巴微动,神色飞扬,一个俊俏少年郎肆意的模样。

    祁子燚无奈,双腿一夹马腹,手中扬起的鞭子不觉加了几分力道,只见得泥路上留下一地密密匝匝的马蹄印。

    “子燚,你的马比我的好。”祁子凌输了比赛耍赖道。

    祁子燚淡淡道:“或许是我的马腿比较长。”

    祁子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这里风景还不错,话说这座山叫什么来着。”

    “雪峰山。”

    雪峰山是当地最高的一座山,只有冬季山顶会有雪,春季来临,雪便会融化,从山顶留下,汇成涓涓细流,落于潭水之中。

    它还带有优越的军事地理位置,即防守西边敌国进攻的绝佳关隘。其一边是断崖,一边则是高山,其间只有一条狭窄崎岖的路可容通过,易守难攻,这也是南屿国内计较太平的原因之一。

    祁子燚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后,沿着山脚的一条小路往上走,路上杂草丛生,但从花草伏倒痕迹隐约可以看出这条路有人走过。

    “子燚,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幽香?”祁子凌走在后面,一路赏山玩水,好不惬意,不知从哪跑来的香味,时有时无,却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猛地吸了好几口道。

    “可能是野花的香味吧!”祁子燚淡淡的说道,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时而抬头,时而低头,随手折了片叶子,用手指捏碎,在地图上涂画着什么。

    过了会儿,祁子凌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是梅花,可能这附近种了梅花。”

    两人一路沿着小道来到山顶,视线一下子开阔了不少,可以望见远方炊烟袅袅的人家,隐于白雾之中,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空中的云彩,伴着不绝于耳的泉水叮咚之声,祁子凌叹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祁子燚望着远处的河山道:“高处不胜寒。”

    祁子凌粗粗扫视了一遍周围的风景后,顿时失了新鲜感,摊坐于地上,捶着走酸的腿。

    “你带干粮了吗?”不知不觉已近午时,走了这么多路,祁子燚已是饥肠辘辘,视线却依旧停留于这大好河山,虽是蛮夷之地,却别有一番韵味。

    “没有。”

    祁子燚视线落在祁子凌的腰上,只见他腰带上挂着大包小包,腰带已被拖得直接跨在了臀部。昨日祁子凌说去准备东西,今早便见他牵了两匹马等在门外,一匹马身上驼了个袋子,想必是干粮,虽有过犹豫,却漏问了。

    祁子凌看到他满脸的疑惑,嬉皮笑脸地将腰上的袋子解开,“第一个袋子里装的是罐子,这是用来装这山间的奇珍异宝的,这个是装蛐蛐的,这个是装……可能这比我们中原地区的强壮。”

    祁子燚一脸无奈,别开脸,不想再看下去了,怕他又拿出向小册子一样让人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的东西。

    千算万算,漏算你了,唉。

    “你干什么去?”祁子凌本打算欣赏一下这周围的美景,祁子燚却已自顾自地走下山去,不过他走的并不是原来的道。

    “好浓的梅花香?”祁子燚巡视了一番,终于在西边绿色丛林遮掩处,发现一抹影影绰绰的白色,好奇心驱使着驻足的脚步不禁向那绰白色靠近。

英雄救美

    几天后,南璟又耐不住性子跑出去玩,在大街上,走马观花。

    路边有几个乞丐正沿街乞讨,南璟掏出钱袋子,正打算摸些铜板给他们。突然,一人连滚带爬迎面撞了上来,将散钱撞落一地。

    南璟伸出双手将其扶住,只见此人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姑娘,救救我。姑娘,救救我。”

    南璟望向他身后不远处有一群人,身上都带着佩刀,凶神恶煞地疾步向这边赶来。

    “快跟我走。”南璟立刻意识到这群人应该是在追杀他,她顾不上许多,拾起他的手,飞快地朝着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跑去,后面的人也快跑起来。

    南璟明显感到后面之人体力不支,心里盘算着:这里离自己家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公然行于大街上,以他们的速度肯定会被追上,还是往人多地方跑,或者往拐脚处跑比较有几率甩掉他们。

    南璟环顾四周,眼前有个拐脚,不禁加快了步伐,“快点。”

    跑过拐脚后,前方又是一条直路,见前方有家店面进进出出人很多,灵机一动,边跑边从口袋掏银子,进去之后发现是家客栈,她连跑带跳地进了客栈,抛了一串多于平时住店三倍的价钱给老板后,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后,便飞快地往里跑。

    后面一群人过了拐脚后,便已不见人影。带头的看了一下四周后,杀气腾腾地说道:“这条路这么长,不会跑这么快都不见人影了,一定藏在这两边的店铺里,你们仔细搜,但是也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是。”

    两人进了一间房间后,大口喘着粗气,这时才发现自己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缓了一口气后,南璟望向那人,只见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腿脚发抖,身体几近瘫软,却紧绷着,不敢有一丝松懈。

    南璟轻轻碰了他一下,他身体猛地一颤,往后一缩。

    “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南璟低声细语地问着,生怕惊了他。

    “这里安全吗?”他声音沙哑着,带着一丝颤抖。

    南璟沉思,运气不好的话,他们搜查到这里,一问店家,必定暴露无疑。运气好的话,就能躲过一劫,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只见男子脸白得更甚,十分地不安,开始东张西望。

    南璟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刚好瞧见刚刚追他们的人踏进门来,心感觉一下子到了嗓子眼,急忙掩上门。

    “有没有见到一男一女跑进来。”大汉凶神恶煞地说道。

    店家一听,他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于是哆哆嗦嗦地道:“不知道,我们客栈每天往来人口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你讲的是哪俩一男一女。”

    大汉将大刀一扬,“给我搜!”一群人像洪水猛兽般涌入客栈各个角落,乒乒乓乓地拆房似的揉了起来。

    “快,我们从窗户爬出去?”

    这里的店面一般都是临水而建,因而窗户的外面是小河。

    “你会游泳吗?”南璟问道。

    万幸的是他点了点头。

    “你先从这里出去,你去……”,顿了顿后,还是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从身上抛给他一袋银子,“来不及了,你先走。”

    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咽了回去。

    “没事,我自有办法。”南璟勉强地牵了牵嘴角。

    男子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紧接着,房门便被推开,来人进来就大吼一声:“就是她。”

    “各位大爷,你们认错人了吧!”他的同伙向这里聚集,南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故作镇静。

    “你当我眼瞎呀!快说,那人在哪里?”来人翻着白眼,将腿架在凳子上,将刀举得老高,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怪异。

    我南璟眼看瞒不过,瞥了瞥那边的橱柜,想转移他们注意力,趁机逃跑。不料,带头之人狂甩一刀,刀直直插入橱柜中,柜门受到冲击,刷的一下弹了出来,里面空无一人。

    带头之人脸色愈加难看,“给我抓起来。”

    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这丫头是我的,谁也带不走。”

    是他们,仇人都聚一起了,不过这也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南璟貌似看到了一些希望。

    “我跟这姑娘有仇。”祁子凌目露凶光,想起了那天两人走了一天一夜,回到客栈,脚底板磨起了水泡,手背被自己抓的一片狼藉,到现在还留着疤呢!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抬起一只脚踏在凳子上,理了理掉落下来的一起头发说道:“不过,我的猎物别人碰不得。”

    带头之人明显不相信,向他的属下抛去一个眼神,于是众人像一群饿狼齐刷刷地向他俩扑去。

    祁子凌拔出佩剑与他们厮打起来,很快祁子燚也加入到开战的队伍之中。

    很快,客栈里面噼里啪啦炸开了锅,能砸得全部被砸了个遍。

    客栈老板叫了许久的天,也没从上面叫下一个神来,帮助他降服要拆了他客栈的这群妖魔鬼怪。

    几个回合之后,祁子燚发现,这群人并不是一般寻仇之人,从他们的功夫,佩刀等看,都是差不多的,而且下手都是刀刀命中要害,应当是有组织的杀手,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快走?”祁子燚与祁子凌互换一个眼神之后,祁子凌拉起南璟的手冲向门外,紧接着祁子燚摆脱他们也跟着跑出来。

    杀手见之蜂拥而出,步步紧逼。祁子燚见势,操起门外的大石,向门内砸去,果然将还在往门外跑的人砸退进门内,为他们的逃跑争取了时间。

    三人跃进从西边疾驰而来的马车内,马车内坐一淡紫色锦衣华服公子,看到不知来路的三人,本能地大叫起来,听见车内动静后,赶马车的家仆闻声掀开帘帳。

    “别停下来。”随后他被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逼得无奈只能快马加鞭城向前跑去。

    车内四人面面相觑,南璟定下神来看清对方是谁后,后悔自己上了这辆马车,赶紧用袖子遮挡面部,低着头不敢示人。

    车内所坐之人正是定国公之子苏远,正是南璟前不久刚被父亲与苏远定下亲事之人。苏远要是认出她来,回了家不知要怎么地闹翻天。

    “你们是谁,为何要挟持我?”苏远话中带着颤抖。

    祁子凌将南璟整张脸掰了起来,而她对面就是苏远,苏远恐惧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喜之色。

    南璟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尴尬地说道:“苏远,好久不见,不过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等甩掉后面那群人之后,我们就走了。”看到苏远发颤的双腿,明显由淡紫变为黑色湿了的裤管,南璟尴尬安慰道,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居然有这么一个未婚夫。

    苏远歪着嘴角,小眼神瞄了瞄裤管,一脸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

    这两人之间的猫腻却被祁子凌看在眼里并拿来做了文章,“呦,认识呀!老相好?”

    南璟没有搭理他,径直望着窗外,要是被这家伙知道,不知道怎么借机捉弄自己。

    见南璟不说话,他心中倒是觉得十有八九自己是说对了,继续道:“这大小便失禁的家伙想必回家还要喝奶的吧!”

    苏远吓尿已经是件极为尴尬的事了,大家心照不宣就好,祁子凌倒好还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南璟白了他一眼,极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扭头的时候看到了苏远被极度羞辱后铁青的脸色,他双手紧紧扣住坐凳,几乎要将凳子上好的皮料抠破。

    南璟看了祁子燚一眼,只见他望着窗外,神色淡然,过了一会儿,便听他道:“下车吧,已经甩开他们了。”

    南璟等人在一偏僻处下了马车。马车立马掉头就走,随即便听得苏远声嘶力竭地叫道:“南璟,我回家定叫父亲取消这门婚事。”

    南璟尴尬不已,两人便齐刷刷地看向我,祁子凌嘲笑道:“这尿遁的家伙是你未婚夫啊!哈哈哈……”

    南璟看到一旁笑到地上的讨厌鬼,抬脚就踹向他小腿,“还不都是你们,这下我要完蛋了。”

    一想到未婚妻劫持未婚夫,吓得未婚夫尿遁要求退婚,这母夜叉的名分必定要坐实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并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祁子燚淡淡地说道:“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哼!”南璟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不过一方面她也好奇他他们为什么会追杀他?他又究竟是何人?

    祁子燚有些摸不着头脑,女孩子的脾气怎么说来就来,于是他决定还是不说话最好。

    “我们救了你,你说怎么回报呢?”祁子凌一边笑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

    南璟撅着嘴巴,满脸郁闷,正想着如何收拾残局,不情愿地抬头望了一眼大笑得祁子凌,不过一码事归一码,确实也是他们出手相救,于是垂头丧气地道:“三天后你们来青梅煮酒找我,我做东,带你们去南屿好玩的地方,怎么样,够意思吧!”

    “口说无凭啊!”祁子凌一脸狡诈的样子。

    “哼,我才不像你,我将我的玉佩给你,作为兑现承诺的信物,不过千万别弄丢了,三天后我会来拿并履行我的承诺。”南璟将玉佩交到祁子凌手中,一脸苦恼的样子,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块玉佩上。

    这块玉佩是他们三兄妹每人各持有一块,是独一无二的,对彼此来说意义非凡的。

    “这玉佩我就不要了,要有心骗我,这玉佩也不管什么作用。”祁子凌望着手上这块质地莹润、通透,做工精致,刻着流云纹的云佩,将其还给南璟。

兴师问罪

    南璟胆战心惊地走回家里,这一路上她把回家里后所面对的一切可能想了个遍,最好的结果就是苏远回家一下子忘了这件事,大家以后见面还是好兄弟;最坏的结果就是苏远一回家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父亲,然后他父亲带人来兴师问罪。

    刚踏进家门,就远远望见客厅中人头济济,南璟有些绝望,这跟自己预想中最坏的结果的场景一模一样的。

    她不由得连跑带跳地一路飞奔,想溜之大吉,身形刚动,便被他父亲的一声怒吼喝住。

    她耸着肩,低着头走向大堂,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南瑜,南瑜嘴巴一抿紧,她知道大事不好了,少不了一顿罚。

    南璟心中不禁紧了几分,余光瞥见旁边坐着的苏家父子铁青着脸,抬头又瞟了父亲一眼,父亲脸色更是难看,于是又低下头,等待着一场疾风暴雨般的教育。

    南槐之开门见山道:“苏远说你与街上一帮市井之人混在一起,还劫持了他,可有此事?”

    南璟不敢出一声,点了点头。

    南槐之气不打一处来,在外人在场之时竟不顾礼仪,拍桌而起,“给苏远赔礼道歉。”

    “苏远对不起,苏伯父对不起。”南璟自知这件事是她的错,赶忙心诚意真地连声道歉。

    “大声点。”南槐之吼道。

    “苏远对不起,苏伯父对不起。”南璟大声又说了一遍。

    一边的苏远并未因南璟的道歉而有些许的释怀,而是当此事再次被说出来时,他觉得更加的耻辱,堂堂定国公之子被吓得尿裤子,这要是说出去,他哪还有脸,他双眼饱含恨意,又用手推了推他父亲。

    苏志将手臂架在一旁得罪桌子上,满脸怒意道:“我希望此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样,毕竟有辱两家名声。另外我苏家要的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女子,对于令爱,我们苏家真是高攀不起。”苏志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件事不要宣扬出去,不然我儿子丢脸就丢大了,另外我要取消这门婚约。

    想起苏远在车上尿遁的样子,南璟听到苏志这话时,心中不禁松了口气,有些许开心。

    自己女儿有错在先,既然苏家有意退婚,南槐之看了一眼南璟,叫她正低头浅笑,无奈之下,这门亲事也不好再强求什么,但是退婚实在是一件有失南家颜面之事,同时也有损南璟名誉,南槐之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争取一下,“小女顽劣,有错在先,但是……”

    “宰相大人不用说了,老夫心意已决,再说素闻南相刚正不阿,严以律己,怎么教出来的孩子如此不知礼仪!”

    听到这句话,南槐之真想羞愧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倒是南璟听了之后,原本的愧疚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被愤怒填满,她直起身子对着苏家父子道:“这事是我的错,跟我父亲没有关系!”

    苏家父子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下好了,苏远立马反驳道:“你没听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吗?”

    “那你这尿遁的本事又是跟谁学的?”

    “放肆!”南槐之呵斥道。

    苏家父子听了之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快气的七窍生烟了。

    南槐之连番赔礼道歉后,苏家父子愤而离开。

    等到他们离开后,南槐之将南璟叫到了书房里关起门来,随即给了南璟一巴掌,南璟咬着嘴唇,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凡事有所为也有所不为,该学的诗书礼仪你不学,该学的琴棋书画你不学,你今学人做打家劫舍之事,女儿家该有知礼义廉耻。”南槐之将廉耻二字说得特别重。

    “爹,我知道,仁义礼智信,您天天挂在嘴边,我不知道我在这件事中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女德,你是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整天和外面不知所谓的人厮混在一起,唉。”南槐之恨铁不成钢地哀叹道,在这件事上父女俩不知吵了多少回,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怎么也不见效,现在连打都像小孩子过家家般被她当成玩闹似的,这可愁坏了他。

    他还想说些什么,看了南璟一脸死也不改的表情后摔门而去:“你给我在这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准出门。”

    等南槐之出门,南璟坐在地上回想白天发生的事:她承认挟持苏远是不对,那要说不对的开始就是救了那人,当初若是撒手不管,就没后来那一篮子乱七八糟的事,但是救人是对的,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她又想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以后嫁给苏远这样的人,还不如现在拿块豆腐撞死算了这样一想,便觉得这是件好事了。

    不过一个月不许出门,那与两个少年的承诺应该怎么办呢?她又神伤起来。

    三天很快就到了,青梅煮酒馆里,两少年坐于二楼靠窗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望着江面过往的船只。

    来这里将近半月了,母亲的事却毫无着落,转眼望向祁子凌,又不能丢下心性如此的他不管不顾,也不能将查询生母生前之事告知于他,怕惹来众多事端,想到这,祁子燚将眼前之酒一饮而尽。

    不知那丫头来不来,要是不来,我一定将她打晕了卖到北辰去。祁子凌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着,发现似乎今日与以往不同,道路两旁店铺扎着红绸子,每家每户都挂着彩灯,喜气洋洋,回想今天也不是什么重大的节日,难不成是南方独有的节日。又加之出来的时候道路两旁早早有士兵把守,且队尾是通向皇城的,莫不是这南屿的皇帝老儿要出巡?

    等的久了,祁子凌忍不住臭骂道:“这臭丫头,莫不是放我们鸽子吧!”

    看到祁子燚正想什么心事似的出神,祁子凌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祁子凌顺着他不知望向何方的目光看去,只见桥岸边有几个姑娘正在浣衣,又觉得乐子来了:“看上哪个了,跟我说,我去帮你牵线搭桥。”看祁子燚并未理睬他,他又道:“左边那个比较丰腴,暖床必备;右边那个偏瘦,弱柳扶风,都适合你,要不都带回北辰。”

    祁子燚偏过头来,脸拉得长长的,祁子凌识趣地不说话,怕他甩脸走人。

    书房里的南璟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一边盘算着怎么出去。这剑是她她打算送给祁子燚的,因为那日厮打之际,他的剑恰好被打断了。

    都说宝剑赠英雄,这剑是铸剑世家东方家送给他父亲的,他父亲虽会些功夫,但文官才是正业,所以也不怎么用得着,这就算便宜南璟了。

    草船借箭,箭已备好,但是没有东风,也不能火烧连营啊?从那天起,门口有家丁看守,一日三餐也不用她自己出来吃,仆人会送来。

    南璟在书房里乱转,黯然神伤。就在她吃饭之际,通过门缝,她看到门口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双眼放光,暗叹道“东风来了”。

    二哥南瑜常年于阁中,他天资聪颖,喜爱看书,待人温文尔雅,细致周到。自小在父亲身边长大,得到父亲亲自手把手地教导,是最像父亲的一个,有着父亲的沉稳舆深厚与文人的儒雅之气。

    记起小时候二哥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就吹奏笛子,只要二哥听见了,就会立马过来的。她拿过桌上的一把笛子,应是二哥在这里阅读书籍时,闲暇之余用来解闷的。

    她好久未练过,拿起竹笛,仔细回忆着,手指不利落的搭在孔上,咿咿呀呀地吹了起来。

    只要小姐不出房门,门外的家仆是不管的。

    吹了一会儿,便听见门外家丁恭恭敬敬的声音:“少爷。”

    南璟喜出望外,跑过去趴在门窗,娇嗔道:“二哥。”

    “把门打开。”

    家仆迟疑了一会儿,面露难色,迟迟不动。

    “出了事,我担着,不会怪到你们头上。”南家的二少爷在府内是出了名的温和、谦逊,皇帝也特别喜欢,常常召他入宫,做皇子们的伴读。

    家仆最终将门打开,“你这笛子真是吹得我三魂不见七魄,方圆几里之内无人敢近。”南瑜挖苦道,“有这打家劫舍的功夫,还不如练练这能吹死人的笛子。”

    “二哥,父亲骂完,你又来挖苦我。”南璟委屈巴巴挽着他南瑜的手臂。迫不及待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南瑜讲,并恳求南瑜将她放出府外。

    “既然那几人救了你,理应知恩图报,我去跟父亲说。”南瑜宠溺地看着南璟。不过听她这样一说,想必那批杀手并不简单,南瑜想到这不由得担心起她的安危来,于是吩咐身手矫捷的人跟住南璟。

    “御雪,你和他们几个人负责保护郡主。”

    “是。”

    南璟望向外面走来的人,腰间、袖口紧束,一身黑衣,干净利落,男子的装束,脸庞及被勾勒出的身体曲线透着一丝女子的柔美,是那天在假山旁的小姐姐,对二哥感恩戴德了几番后,匆匆离开。

    南瑜望着南璟离开的背影,有吩咐其余的人手道:“你们去查一查最近进出城中的人里面有何怪异之处的人。”

    南璟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到达青梅煮酒,巡视馆内,全无两人踪迹,询问梅掌柜后方知两人不久之前离开了。她望了望屋外的太阳,已经将近正午了,擦了擦脸上的汗后,失落地走出门外,想他们肯定认为我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南璟垂头丧气地、漫无目的地走着,早知道就问他们住哪里了。

    “哎哎哎,这里不能走了。”士兵推搡了南璟一下,南璟抬起头,望见士兵们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旁,将百姓隔离在两边的小路上,中间留出宽大的路。

    “今天是公主生辰。”御雪扶了南璟一把,默默地说道。

    居然忘了,算算大两岁的公主今年刚好及笈了。

    忽然想起儿时要好的伙伴风扬,风扬、公主、我三人以前总爱在一起玩,那时和风扬偷骑将军的汗血宝马,差点被摔死;玩过家家,风扬总爱跟公主凑一对,自己总是落单的一个;还被风扬这家伙染上了喝酒的毛病。如今公主都及笈了,风扬跟着父亲绥远大将军镇守边疆也已有两年了,还记得这家伙临走前还告诫自己帮忙看着公主,不要让她被别人娶走,等着他回来娶公主,想到这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少年时许下的诺言总是那么不真实却又透着世界的美好。

    御雪望了望刚才还一副闷闷不乐的南璟,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复杂的神色。

三人畅饮

    这时,远处驶来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车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形成道道光束,四处乱射,映在衣服上,形成一个圆圆的亮圈。

    南璟用衣袖挡住眼睛,透过撑起的金丝纱帐,依稀可以看见公主美丽容颜,恍若天人。公主名叫宋尔岚,是南屿皇帝宋仁德最小的女儿,公认为南屿第一美人,如今公主及笄,怕是这凤辰宫的门槛要被踏破了。

    等公主的轿子慢慢走远,她回过神打算再去另一条街找找,如果找不到就打道回府。可巧,刚一转身,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挤在人群中仰着头眺望着远方的马车。

    祁子燚像一个木头人般站在人群里,被周围看热闹的人挤来挤去,满脸的不快写在脸上,南璟一笑,感慨造物主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一副皮囊竟给了一个这么不解风情之人。

    也许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祁子燚回过脸来,正好触碰上南璟一脸翻白眼的表情,惊得她不知所措,急忙掉转目光落于远处的马车上,又迅速整理好表情看向祁子燚,“原来你们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让我们等了很久,黄花菜都凉了。”祁子凌见到南璟后埋怨道。

    “不好意思,我早晨有些事,出来得有些晚了。”南璟不好意思将被父亲禁足的事说与他人听,太丢面子了。

    这时,马车已至附近,马车前骑乘护驾的两人一位是定国公之子苏远,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斜挑着眉毛;另一位是我二哥南瑜,一身淡蓝色绣袍,如同深海里的夜明珠,俊逸脱尘;御雪望向骑在马背上的南瑜,目光随之而动。

    “这是哪家姑娘,生得如此好看?”祁子凌脱口而出,一脸色眯眯的样子。

    “公主高攀不起。”南璟揶揄道。

    “那可不一定。”祁子凌愤愤地说道,南璟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形容词——愣头青。

    人群中人潮涌动,不由得被身边之人挤着马车的方向挪动着。越到这个时候,浑水摸鱼的人就越多,像窃贼、杀手等,御雪收回心思,密切关注着身边的一切。

    “公主真的有这么美吗,若是掀开帐子看一看就好了?”祁子凌歪着嘴笑着。

    “你小声点,如此对公主不妙的话听见了可要被杀头的。”旁边的一中年男子小声地说着。

    祁子燚看向祁子凌,神色中充满着担忧。

    南璟、祁子凌、祁子燚挤出人群外,大喘一口气,望着如水蛇般蜿蜒前进的队伍,“这公主是要往哪去啊?”

    不知什么时候,御雪已站在旁边,其余几个护卫被人群挤散,就像掉落河中的落叶,随水流飘向远方。

    南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艰难地将俩人带出人群,然后将其带至望江楼,御雪紧随其后。

    望江楼,南屿有名的酒楼,南屿的美味差不多在这里就可以尝到一半。因地处城东,临江而建,楼高百尺,最顶楼是四面通风的亭子,在此可以俯瞰南屿的秀丽山河,又可以听滚滚江水东流拍岸声,看天下事,闻天下音。

    祁子凌手托腮帮,仍是一脸不满:“好酒好菜我什么没吃过,绚丽风光前几日在雪峰山也已经领教过了,真不知这望江楼还有什么好玩的。”

    “那你喜欢玩什么呀?”南璟忍住一腔怒火,咧着嘴假笑道。

    “像公主这么漂亮的人儿这里还有吗?”祁子凌看着南璟渐渐凝固的笑容,意识到自己可能让眼前这个女人嫉妒了,又说道:“或者长得跟你差不多,但是与你性子截然相反的那种温婉可人的姑娘有没有。”

    南璟听不下去了,直接想把他从望江楼下踢下去:“滚,没有,爱吃不吃。”这祁子凌明摆着说她嚣张跋扈像只母老虎,一边又感慨道:风扬你的媳妇很危险。

    “别痴心妄想了,多想你也得不到。”

    “谁说我得不到,我回去就让父……”

    “子凌”,祁子凌刚说到一半的话让祁子燚打断,御雪朝祁子燚投去疑惑的目光。

    话说到一半别在嘴里实在太憋屈,尤其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失了威风,祁子凌忍不住道:“那好,那我们就打个赌,赌我能不能娶到公主。祁子凌想了一会儿,又认真地说道:“你输了,你得给我做丫鬟一年。”

    “好好好,随便你,大少爷,都依着你,行了吧。”南璟肚子咕噜一脚,什么心思都放在了吃的上面,也没仔细去听祁子凌说了些什么,反正他一向不靠谱。

    看着两人像是行走江湖的装束,吃起饭来却像大户人家的公子一样,细嚼慢咽,嚼不出声,不露齿。

    兴许是感受到了南璟的目光,祁子燚微微抬头,望向她,见她正咬着筷子,目光是落在自己的碗里,但肯定不是在看自己碗里的白饭,露出些许的疑惑。

    南璟回过神,很快将筷子掏出嘴巴,夹起一块肉,不下心夹到了也要夹肉的祁子燚的筷子,不好意思笑着道:“你吃你吃。”

    祁子燚犹豫了会儿,正要夹起之际,祁子凌眼疾手快,抢过盘子里的肉往嘴里一送,紧闭嘴巴微微笑道。

    南璟心想真是吃饭才能堵住她的嘴巴,不然这会嘴里没菜,肯定又开始吧唧吧唧地开讲了。

    南璟忽然想到,差点把剑给忘了,她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双手递给对面的祁子燚,“我看你那天剑断了,这把送给你,谢谢那天的出手相救。”

    还没等祁子燚开口,祁子凌便叫嚣道:“我的呢,救你我也有份的,你怎么只送他不送我。”像着小孩般向南璟讨要礼物。

    “你剑又没断。”

    “那我胳膊青了。”祁子凌想了很久,终于说出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要我卸你一条胳膊,再送你一只麒麟臂,很威武的,装在你肩膀上,那出门几乎不用担心了杀手什么的,人人都会敬而远之的,嗯,一举两得。”南璟说完,举了举自己的胳膊。

    祁子凌也听出来她在嘲笑自己,不甘下风道:“哦......我知道了,你俩有猫腻,你喜欢他,所以只送他不送我。”刚说完,就让祁子燚在他嘴里塞了一只大鸡腿。

    祁子凌拔出鸡腿,哭喊着:“你俩狼狈为奸。”

    南璟被祁子凌这么一说,颇觉得有些尴尬,原来只是纯粹地送个剑而已,现在反倒便成了“眉来眼去,暗送秋波,还狼狈为奸”。

    “这剑我收下了。”祁子燚伸手接过剑,低头一看,剑身上“东方世家”的家纹,东方世家铸剑短则五年磨一剑,长则十年磨一剑,一把上好的剑的出世可能要耗费一个人半身心血,而此剑色泽光亮,刀锋削铁如泥,刀身坚不可摧,祁子燚接过剑的时候便已经有些后悔,这人情还得有些贵重。

    不知不觉,江面上波光粼粼。酒劲上来,醉意有些浓,有些晕乎乎的,夕阳偷溜进来,照在脸上,红晕在脸上晕开,南璟伸手摸了摸脸颊,热热的。她站起来将脸放在窗外,想让凉风吹跑酒意。

    太阳已经落山,黑幕逐渐拉起,御雪提醒道:“小姐,我们该走了。”

    南璟昏昏沉沉地趴在栏杆上,望着星空,“我想看会儿星星。”

    “哈,你喝醉了。”祁子凌半眯着眼睛,望着还没有星星的夜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你才醉了呢!明明有星星,你看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南璟指着空无一物的虚空,眼神迷离地说着。

    祁子燚手托腮帮,看着两人指着他的脸数星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转而将目光转到南璟送给他的剑上面。早在云川帝国之时,慕容客曾请东方世家为朝廷铸剑,为了不卷入朝堂纷争,东方家主自刎于朝堂之上,后代家主自此隐退江湖,发誓绝不为朝廷人士铸剑。看这剑也有些年头了,不知道原为何人所拥有。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南璟突然指着祁子燚的脸道,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祁子燚身边,从后面一把搂住他的脖颈,“二哥是来接我回去的吧!”

    祁子燚心中一惊,试着松开南璟的手,“认错人了。”奈何南璟怎么也不撒手,任凭御雪怎么拉。

    正在忙乱之际,祁子凌突然拍桌而起,“大胆,这是我哥,不是你的。”他也跑了过来,站在祁子燚侧面,上手去扒拉南璟环着的手,“你走开,这是我的。”

    祁子燚坐在凳子上,被三个人扯来扯去.........

    终于这场拉锯战在祁子凌的突然到底声中戛然而止,祁子凌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

    南璟还趴在祁子燚的背上,紧紧地不肯撒手。

    祁子燚和御雪面面相觑,最后祁子燚和御雪将两人背到了外面停着的马车上,让马大哥载着两个醉鬼和两个清醒之人优哉游哉地回去了。

云汀花海

    南府书房里,南槐之正襟危坐着,紧皱着眉头。

    “听南璟对杀手的描述,他们不像是本国人,倒像是西秦人。”南瑜进一步补充道。

    “西秦人在我南屿国内追杀一个人?”南槐之皱紧眉头,岁月在他额前化成三道皱横,“我们在西秦的眼线有没有传来情报?”

    “会不会跟西秦皇室有关,西秦老皇帝迷信长生之术,朝廷为魏冲所把持,太子位居东宫,势必会成为魏冲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还不好说,云川帝国内乱之际,西边的小国西秦强大起来,趁火打劫,往东侵占了大量领土。现在就势力来讲,北辰独大,我们这些年一直将重点放在北辰上,却一直忽视了周边小国的发展。要是西秦这时候内部出了乱子,各国必定眼红。此时可大可小,先不必对外声张,静观其变。最近在市面上多加些我们的眼线,加强防备。”

    “是。”

    南槐之讲完意味深长地望着窗外的明月。

    南瑜退出房门,转身便看见御雪扶着南璟朝西厢房走去,走过去闻到一股浓浓你给的酒味,不问也知道干嘛去了,他给御雪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后,一起扶着南璟悄悄地去了西厢房。

    “这是出去跟谁喝酒了?”南瑜关切地问道。

    “回少爷,是上次救了小姐的两位公子。”

    南瑜看了一眼酩酊大醉的妹妹,无奈地摇了摇头。

    南瑜从南璟房间出来后,见御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他转过头温柔地说道:“好了,夜深了,你也去睡吧。”

    他的微笑如同醇香的酒味,看一眼就能沉醉在里面,御雪低低应了一声,“是。”

    短短的一句话使得凉夜透着一丝暖意,她的目光一直随着南瑜消失在拐角处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角稍稍上弯,连回房的脚步都不觉轻快了些。

    御雪从小就生活在相府里,既是南瑜的贴身丫鬟也是他的护卫,虽然南瑜平时待人都是温文尔雅,礼貌周到,但是对御雪来说,那是寄人篱下的卑微生活中的一抹唯一的光亮。他跟别人不一样,是她拼命想靠近和保护之人。

    他的一眸一笑对她来说都是恩赐。

    清晨,南璟从睡梦中醒来,因着喝酒的缘故脑袋还有些疼痛,这时一个婢女从外面端着一盘子缓缓走来,“小姐,这是二少爷吩咐给小姐的醒酒汤。”

    “拿走拿走,醒都醒了,喝什么醒酒汤啊!”南璟躺在床上,玩着帐顶,“对了,问你一个事,我爹我去上早朝了吗?”

    “回小姐的话,老爷已经去上早朝了。”

    “哈,真的。”南璟一把从床上坐起来,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直往门外冲。

    外面大街上人来人往,对南璟来说,外面就是人间天堂,就算搬个小凳子坐路中间嗑瓜子也是件趣事。

    不过有好友相伴那就更好了,这样她便想到了秦家兄弟俩,不过有个问题就是不知道他们住哪里。

    早上太兴奋没吃早饭,一时间有些饿了,南璟就想找家饭馆吃饭,一摸口袋,出来的急,竟忘带了,她本来转身想回去拿,可是一看这时间,回去拿再出来说不定要碰到她那上早朝回来的爹,到时候再出来可就难了。

    她环顾着市集上琳琅满目的摊子,突然意识到没有钱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突然眼前一亮,想曹操曹操就到,秦子燚正从一边走来,南璟像找到救星一般,朝着他挥手,奈何秦子燚一看到南璟转身就走。

    南璟小跑几步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心想着她昨天还送了谢礼,今日这关系非但没有增进,反倒更加淡漠了,这家伙是有翻脸不认人的习惯吗?“秦子燚。”

    “何事?”

    “朋友见了面,打个招呼不为过吧!”

    “我有要事!”

    “我可以帮忙吗?”这时南璟的肚子合时宜又颇为尴尬地响了起来,“就是你能不能管我一天的饭呢,我出门急,没带钱。”

    秦子燚掏了掏钱袋子,拿出一半给南璟,“拿走,别再跟着我了。”

    南璟在不远处跟着,只见他不知道在向人询问什么,她走上前几步,询问着秦子燚询问过的人,“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云汀花海所在?”

    云汀花海?这个地方她好像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印象中好像是在西南郊外。南璟望了一眼秦子燚走的方向,完全是反方向,他这样找找到天黑也找不着,算了,看在他借钱的份上,就给他指点下迷津。

    南璟小跑几步追上秦子燚,“那个,你是在找云汀花海吗?”看着祁子燚那冰山一般的脸庞,南璟又继续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对这个地方略有耳闻,又看你走错了方向,所以不得不上来提醒你一句。”

    大概是听到走错了方向,秦子燚停下脚步,转过身,带着稍许急切的语气道:“你知道那个地方?”

    “记忆里依稀有这个地方的印象,只是一时间忘记是别人告诉的还是哪里不小心听来的。”

    “它在哪里?”

    “好像在西南郊外。”

    听到这,秦子燚立马在附近的商贩那里买了一匹快马,南璟随即用秦子燚给她的钱也买了一匹,紧随其后。

    不久后两人来到西南城郊,祁子燚下了马,眼前是一片荆棘丛生的荒草原,沿着羊肠小道,他往前走去。

    南璟也下了马,跟在后面,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云汀花海的呢,书上,好像不太对,那就是听人说的,听谁说的呢?她把家里的大大小小都想了一遍,似乎都没有印象。那可能就是听外面的人说的。

    走了一会儿,她脑袋中突然灵光一现,她终于想起来曾经坐在茶馆听书的时候,听说书的人讲过这个地方。

    这时走在前面的秦子燚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听别人说的。”南璟有些底气不足。

    “听谁说的。”

    “听.......说书的人说的。”

    “哪个说书人?”

    南璟还以为他会生气,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信了,以她这几天来对他的观察和了解,他是个严谨和务实之人,应当是不会相信从说书人口中讲出来的这种她用来消磨时光的鬼话,现在他信了,就意味着那个地方对他来说真的十分的重要。

    “就是青梅煮酒东边数过去第十间铺子,那里有家茶馆,有个老头经常在那儿说些江湖野闻。”

    “关于那个地方他具体说了什么?”

    南璟仔细地回忆着说书人讲的每句话,尽量不落掉任何一个细节。

    “以前江湖上有一对神仙眷侣。男子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剑客,终于有一天他遇见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并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故乡,也就是这片云汀花海。从此两人隐姓埋名,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就这样?”

    “就这样。”

    从秦子燚的语气中,南璟明显听出了不相信的暗语,尤其是她讲完这段故事之后。

    “那他可有说这对神仙眷侣姓甚名谁?”

    南璟仔细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姓甚名谁,但既然是一等一的剑客,江湖中人定有耳闻,到时候仔细打探一下不就好了吗?”

    眼看着快晌午了,秦子燚看这样寻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索性找了一处河岸,先做休息。

    两人坐在河岸边,南璟早上的包子还没吃完,攒在兜里,这时候正好拿出来吃。倒是秦子燚出门没带干粮,正待在一边饿肚子。

    不过南璟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看到秦子燚没吃的,“喂,给你。”她正准备丢一个包子给秦子燚。

    结果秦子燚却说:“不用了,你吃吧!”

    “这荒郊野外的,你去哪找吃的?”南璟本以为是秦子燚傲娇,才不肯吃她的东西,结果证实她想错了。

    秦子燚站起身来,从边上取了几根竹竿,往河岸边走去。

    南璟有些好奇,坐在一边边吃包子,边看着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秦子燚走到岸边后,将手里的竹子往水里一丢,再拿起来的时候,插在水里的竹子一端已经有了一条鱼。紧接他又往河里丢进一根,拿起来时又是一条鱼。

    这时,南璟坐不住了,她来到祁子燚身边,静静地看着他这行云流水般的神操作,只见浑浊的水中根本看不见一条鱼,但是竹竿下水每次必中。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南璟一副崇拜的样子望着往回走的秦子燚。

    秦子燚就地取材,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升起了火,将插到的鱼放在上面烤了起来。南璟虽然对吃没什么兴趣,但是这插鱼的手法真是让她感兴趣得不得了。

    “观察水面,水虽然浑浊不堪,但是鱼在水中游动的时候,水面上必然起纹。”秦子燚淡淡地说道,将鱼面翻了一个身。

    “原来是这样,我也去试试。”南璟从地上捡起一根竹竿,来到岸边,试了几次之后都失败了。

    她回过头气馁地问道:“秦子燚,我按照你的方法,怎么抓不到鱼?”

    “忘记告诉你了,手速太慢也不行。”秦子燚将烤好的一条鱼放到一边,又放上另一条鱼。

    “我就不信了,今天还抓不到一条鱼。”南璟撸了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过了一会儿,秦子燚已经将另一条鱼也烤好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岸边的南璟,摇了摇头,回头细细品尝起烤好的鱼。

    忽然树林作响,身后响起南璟的欢呼声,“秦子燚,看我抓到.........”还没等南璟将话说完,她已经被一股力量拉了开去,一只箭从他们身后的竹林中射出。

撒娇之道

    南屿半月左右,秦子燚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虽然没有得到完满的答案,但是总算知道了关于母亲的一些消息,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不日他决定启程回北辰,本来也没有这么着急,只是秦子凌在这边,他始终不放心。

    从他出走之至今已有个把多月,皇帝肯定急疯了,秦子燚转头看了一眼正捣鼓着新鲜玩意的秦子凌,见他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们三天后就启程回去吧!”秦子燚淡淡地说道。

    祁子凌一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啊,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呀,我还没玩够呢!”

    “这里不安全。”

    “哪里不安全。”

    “那些杀手,而且你出走的消息恐怕整个皇宫都已经知道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秦子燚还没说完,秦子凌打断道:“哪有那么多有心之人,子燚,你想的也太多了吧!而且你在,我就觉得很安全!”

    祁子凌是北辰皇帝祁璋的唯一一个儿子,他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没有人跟他争夺皇位,别人巴结他还来不及,自然不了解世道和人心的险恶。

    “皇上会着急的,一国太子失踪,那是关乎国体命脉之事,岂可当儿戏?”

    “子燚,你怎么那么像宫里那些老顽固啊,你也就比我大了一岁,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再说,我留了信的,而且父皇也不喜欢我,从不来看我,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担心呢........反正我不回去,要回去你回去。”

    对于秦子凌的泼皮耍赖,秦子燚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看到秦子燚冷了脸,秦子凌笑嘻嘻地挨过来靠在秦子燚身边,“子燚,我跟你说,南屿可好玩了,之前我以为南屿的女子都像那丫头一般泼辣,后来我才发现只有那丫头泼辣,还有啊,南屿的赌坊里玩的跟我们北辰的完全不一样,更刺激更好玩,我在山上抓的那些蛐蛐可厉害了,斗赢了好多南屿人士,还有啊.......”

    “所以这几天没人看着你,你是吃喝嫖赌全部沾了一遍是吗?”

    “算是吧,人应该活在当下嘛,难得出来,身后也没了那一双双整天‘之乎者也’、‘太子、殿下、不可’的眼睛,得此机会,我不得好好放松一下,做下凡人。”秦子凌一脸惬意的神情,横躺在竹榻上,翘起了二郎腿。

    “若是你口中那帮‘老顽固’见到你这副样子,怕是要七窍生烟了!”

    “现在我可在南屿,他们有没有千里眼,八竿子也打不着!所以子燚啊,你就再让我玩几天,我平常待在皇宫里不是听夫子讲课,就是被教授习剑,可无聊了,子燚,好不好嘛?”

    “太傅也教这耍赖撒泼技能吗?”秦子燚一脸疑惑,望着趴在竹榻上睁大双眼看着他的秦子凌。

    “这倒没教。”秦子凌想了想,一本正经道。

    “那你这是像谁学的?”

    “嘿嘿。”祁子凌一脸羞涩的笑容,“我要是告诉你,你可不能跟别人讲。”

    “好。”

    “小时候,有一次我发高烧了,烧得迷迷糊糊的,就很想父亲,这时候乳娘和宫女又都不在,不能带我去,我就一个人寻到了安嫔娘娘的寝宫,因为父皇经常去那,到了那儿后,里面根本就没人,不一会儿我就在外面听到了宫女的脚步声,我怕她们又把我抓回去,不让我见父皇,我就在宫殿里躲了起来,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安嫔娘娘这么对我父皇的,把我父皇唬的一愣一愣的。当时我看见我父皇可高兴了,想也没想就直接走出去了,走到床前,静静地看着他们,可不知道为什么父皇看到我后,立马给了我一巴掌,还问我‘看到什么了’,我就说我睡着了,醒来就看到他和安嫔娘娘。现在我明白了,我是打扰了他的好事,子燚,你就直说吧,是不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没有。”

    “不可能,百试百灵的,还有一次,我跟你说,那是我稍稍长大了些,具体几岁我忘记了,有次我在假山后面发现宫女和侍卫偷情,那宫女就是这么对侍卫说的‘我的亲哥哥啊,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秦子凌为了使他说的话具有说服力,还亲自上阵拉着秦子燚演了一遍。

    秦子燚被秦子凌这一搭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站到一旁,“能恢复正常不?”

    “我在跟你亲身验证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呢,我跟你说,当时那个宫女的语气就像我现在这样的。结果那侍卫马上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就算刀山火海我也去’。”

    “你知道还真不少!”

    “我知道的可多了,我还知道......”“好了,不要说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远离污染就能净化思想的了,而是本身就是一只大染缸了。”

    “那我现在讲给你听了,是不是已经同流合污了呢!”秦子凌坏坏地挑着眉说道,嘴角扬着笑容。

    “出淤泥而不染。”

    “难道不是近墨者黑吗?”

    “去睡觉了。”

    “不要说不过我,就跑啊,君子动口不动脚啊!”秦子凌大声喊着,因为打赢了嘴仗,十分的高兴,像个小孩子般,从竹榻上起身乐呵呵地回了房。

    门吱呀一声开了,南璟背着身坐着,见人进来也不打一声招呼。

    “小璟?”

    一听到是二哥南瑜的声音,南璟立马就活过来了,转过身,委屈巴巴地扑向他,“二哥,你怎么才来看我呀?”

    “不是我不来,是爹不让。”南瑜解释道,将手中端着的饭菜放到桌上。

    南璟坐到一边,不高兴地道:“爹又打算关我几天啊?”

    “那倒没说。”

    “我在这里快发霉了,这房间就那么点大小,走来走去,不是桌子就是凳子,真是快要把我逼疯了。”南璟暴跳如雷,就像一颗炸弹似的,下一秒就要爆炸。

    “你乖一点,顺着爹的意,他哪会罚你?对了,快把饭吃了,这几天听说你都不吃不喝的,饿坏了怎么办?”南瑜关心地说着。

    本来南璟想要绝食到底,和他爹这股‘恶势力’斗争到底,就是因为南瑜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她转变了想法,收起刚才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乖乖道:“知道了,二哥。”她吃了几口饭,转而停下来道:“二哥,你能不能给我爹捎句话去,就说我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听他的话,不跟他作对,会认真学习一个大家闺秀应该学习的东西。”

    听到这,南瑜直起眼睛盯着南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二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人也会转性的吗?”南瑜依旧一脸不信的表情,站起身来,微笑道:“吃完饭,早点休息,二哥还要去处理一些政务,先走了,你的话我会带到的。”

    “谢谢二哥!”

    “跟二哥还客气什么?”

    “礼数,礼数。”南璟贼兮兮地笑着,看着南瑜一身淡蓝色衣服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月色树影之下,她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以后究竟会是谁家姑娘配得上我家这温润如玉的哥哥呢?

假装乖巧

    “小璟还是像之前一般不吃饭吗?”南槐之上完朝回来,碰到给南璟送完饭出来的嬷嬷。

    “没有,老爷,相反小姐可乖了,每天按时吃饭,也不吵闹,也不摔东西,还在屋里面看起书来了,昨个儿还向我要绣线呢!”嬷嬷说话的时候一脸笑意。

    “哦?”南槐之显然不信,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房间里换掉朝服换掉朝服后,他还是决定去南璟的房间看一看,对于嬷嬷的话他是将信将疑的,指不定又是她变着法儿蒙骗人呢?毕竟眼见不一定为实。

    这样,他一路朝着南璟的房间走去,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示意看守的家仆将门打开。

    门打开后,只见南璟乖乖地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放锦帕,正在有模有样地绣花,听到声音,她才转过身来,仿佛绣花绣得着了迷,并没有察觉到来人。

    转过来后她从容地起身,微微一施礼,模样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唤道:“父亲。”

    南槐之敛着神情,并没有因此而很开心,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南璟,扫了一眼屋内,随即转身便离开了。

    “父亲慢走。”南璟再次施礼,看父亲的表情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怒,不知道是不是蒙混过关了。

    南槐之走到一处,停了下来,吩咐后面跟着的家仆道:“如果三天内小姐每天都是这样的状态,你们以后就不用守着了。”

    “是,老爷。”

    南槐之的妥协并不是因为他完全相信南璟改过自新了,他太了解南璟了,这么多年来,每月必罚一次,依旧改不掉她那臭毛病。他为官多年,见惯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怎么可能在这几天时间内就完全转性了,这一切不过都是做给自己看的罢了。

    不过他也没打算再追究,追究了这么多年,都没将自己的女儿引回“正途”,还是眼不见为净好了,就算她在自己面前做做样子,也算是这么多年来的收获了。

    等外面的脚步声走远了,南璟将手中的刺绣丢至一边,仰头倒在旁边的竹榻上,看着自己手上被针刺得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点,又拿起绣好的锦帕欣赏着,自言自语道:除了受了点小伤,这刺绣不是挺容易的吗,就是拿着针在锦帕上穿来又穿去,真不懂父亲非要我学这个干什么!

    只见锦帕上绣着一只黄色的鸭子,即使绣的时候脑袋里是只鸳鸯,正面看着虽没什么问题,也像极了只鸭子,但是反面乱糟糟的一堆线,杂交错乱地叠在一起,就像长在锦帕上的一堆黄色的枯草,不忍直视。

    “看来我在刺绣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欣赏完自己的“佳作”,南璟对准桌子,将手中的刺绣往桌上一扔,原本应落在远处桌子上的刺绣却牢牢地粘在在了袖子上,她扯过锦帕一看,只见锦帕连着袖子,被线给穿起来了,原来是自己在刺绣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锦帕跟袖子缝在了一起。

    她二话不说拿来剪刀,“咔嚓”一声直接给剪了,嘀咕了一句“小失误。”随即将锦帕像飞盘一样抡了出去,稳稳当当地落在圆桌上。

    到了傍晚,百无聊赖的南璟趴在桌子上玩蚂蚁,蚂蚁是她实在是闲的发慌,从墙角处寻得的唯一玩伴,她将蚂蚁放在圆桌上,手指沾上水,蚂蚁爬到哪里,她就在蚂蚁前面画上一条水线。

    她发现无论她画上多少的线,蚂蚁遇到多少阻碍,它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想法,每画一条,蚂蚁就换个方向往前爬,就这样,南璟玩了一下午,桌上的水痕也是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桌,小小的蚂蚁就像在走迷宫似的,在桌子没水的地方到处爬。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南璟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应该是嬷嬷送饭来了。她本想用袖子去抹桌子,但是一想到要是被心细的父亲看见,这几天来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她迅速从柜子中掏出一件衣服,将桌子上的水痕擦干净,然后丢进床底下,最后坐到桌子旁,挺直腰板,保持优美的坐姿。

    这时候门开了,嬷嬷走进来,看见南璟一脸乖巧的样子,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小姐可终于像位小姐了。”

    “嬷嬷好,嬷嬷可知父亲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南璟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姐别着急,我听下人说了,三天后小姐就可以出来了,不过在这三天里,小姐老毛病可不能再犯了?”嬷嬷边说边将饭菜放到桌子上。

    南璟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她的这个办法是有效果的,她敛住笑容,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了。”

    “那小姐有什么需要的,请吩咐老奴,老奴先离开了。”

    “好。”

    待嬷嬷走后,南璟高兴地在屋子里又蹦又跳,只要再熬三天,她就可以从五指山下出来了,这几天被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的日子,对她来说,与坐牢并无二异。

    南屿皇宫,皇帝宋仁德负手站在皇后寝宫外,望着天上的圆月。皇后出来为他披上一件大裘袍子,“皇上,小心着凉。”

    每年的这一天,正好是十五,月亮格外圆。宋仁德都会来到皇后的寝宫,无一例外。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可这圆月之时,为何每每都不得团圆呢,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宋仁德眼含悲戚,神情难过。

    “至少他现在是自由的!”皇后安慰着,自己的眼里却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背着宋皇擦去。

    “自由有个屁用。”宋皇一改温润的脾气,“将来百年之后,我这辛辛苦苦用尽心机守下来的江山交给谁,交给外姓,交给别人吗?”

    “皇上还不是有其他子嗣吗?”皇后道。

    “你倒是宽容大度!”宋仁德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

    “皇上不就喜欢臣妾这一点吗,不争不抢,臣妾也不知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德,进宫一年便有了熙儿,二年便登上了后位,这是宫里女人也许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唯一遗憾的便是熙儿自小不在我身边,但能够陪着皇上,也算知足了。”

    宋仁德搂过皇后的肩膀,皇后顺其自然靠在他怀中,两人同望着空中那一轮圆月,将思念寄托在月亮之上,希望远方思念之人能够看到。

失踪之谜

    三天很快就到了,那天夜里,祁子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南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祁子燚是说的有理,但是自己还没玩够,要不是这次偷偷跑出来,说不定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来南屿走一趟,机会都是留给胆大和勇于实践的人的,想到这,他坐起身来,穿上衣服和靴子,蹑手蹑脚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个时间,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关门了,但是秦子凌走在路上却并没有走马观花,而是有目的性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就是南屿的梨花阁。

    早前对南屿不熟悉,不知有这样一个地方,但是听人说起后,便心痒难耐,一定要去见识一番。

    梨花阁是南屿有名的艺馆,和普通青楼不同的是,梨花阁里的姑娘都是来自异国他乡,只卖艺,不卖身。当然能进出梨花阁的人非富即贵。

    眼前不远处五光十色,目测就是梨花阁了,秦子凌期待极了,脸上洋溢出笑容,从怀中掏出银子,在手里颠上颠下。

    巷子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吠,狗吠再正常不过了,秦子凌哪会理会这些。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巷子里的一双双眼睛正盯着他,将他作为自己的猎物。

    “主上,说了,杀无赦。”

    “是!”

    正在这群刺客准备冲上前去杀掉秦子凌的时候,为首的那个一摆手,呵斥道:“等等!”他看到对面同样有一群和他们一样的黑衣客已经先他们一步冲了出来,其中一人拿着一根粗壮的木头,一棍子将秦子凌给敲晕了,然后套上麻袋,扬长而去。

    另外这边慢了一步的黑衣客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问道:“老大,难道主上还派了一对人马杀他吗?”

    那个带头的想了下,主上并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不过他作为一个杀手还是有职业经验的,激活灵动道:“先跟上去看看。”

    那群人扛着秦子凌一直来到了偏僻的小屋,确认安全之后,他们将秦子凌绑了起来,那个绑秦子凌的人将绳结打得死死的,“好了,毛三哥。”

    毛三是这一带臭名昭著的市井混混,所有的小混混都听他的,他们专门挑那些有钱人作案。队伍里“能人”辈出,有轻功好的,有打架强的,还有专门使诈和挖地道的,所以官府一直那他们没办法。

    秦子凌也是倒霉,在他们面前露了富,于是被盯上了。

    另外一群黑衣人跟上去后,一直守在屋子外面,视察里面的动静,还没摸清楚对方的状况,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毛三坐在用虎皮铺着的凳子上,发话道:“把他身上的钱财先取过来。”

    一个小喽喽过去将秦子凌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把他的钱袋子、带的玉佩、头上的玉簪子一股脑儿全扒拉了来,放到一边,就差身上这件袍子也差点给扒了去。

    “毛三哥,要咔嚓吗?”

    毛三拿起搜刮上来的玉佩,他也不识字,不认识这是北辰皇室的玉佩,只懂得名贵物件的价值,“看这玉成色乃上上乘,普通人家定是买不起的,这小子家中非富即贵,先不急着杀掉。”

    秦子凌渐渐转醒,他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进了梨花阁,梨花阁中的女子简直如同仙女下凡,不过见了他后,个个围了上来,就在他准备一亲芳泽的时候,突然一盆冷水浇下,再次看清眼前人时,他大惊失色,“梨花阁中的美女怎么就成了这五大三粗的男人呢!”

    只见这屋子里各个人身形大小、外貌有天壤之别,瘦的瘦,胖的胖,矮的矮,高的高,就是没有一个像样的,他们各个如财狼虎豹似的看着他。

    不一会儿便听得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道:“哥们几个,去烧火做饭,忙活了半天,都饿了,这小子给我们送吃的来了,大火今晚就放开吃。”

    秦子凌这一听不太对劲,琢磨着这家店难不成是家吃人肉的黑店,他连忙对着上面的那位大哥用尽全力解释道:“这位大哥,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呀,大家有事好商量,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毛三笑道:“眼瞎呀,看不出来我们是干什么的吗?二根子,告诉他,我们上个月把了几个人的皮,喝了几个人的血?”

    “老大,上周是我们最丰收的一个月,一共绑了五个人,各个肥的流油。”小喽喽得意地笑着说道。

    听到肥的流油这个词,秦子凌心中一哆嗦,他马上幻想起自己被油炸、清蒸、剁碎、红烧各种场面,开始后悔没有听秦子燚的,大晚上的偷偷跑了出来。

    秦子凌委屈道,“大哥,你看我瘦骨如柴的,一点油都没有,不好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子里的汉子听到秦子凌以为他们要吃自己,大笑了起来。

    毛三道:“小子,别害怕,吃人这种活我们是不干的,小的们,喊出我们的口号!”

    众人像打了鸡血般齐齐喊了起来,“我们的口号是专注绑架一百年,钱到退人,没钱撕票。”

    看着众人那傻缺的模样,秦子凌似乎放松了那么一些些,试着说道:“这位大哥,你也看得出来我是有钱人,也不差钱,另外我还有个比我更有钱的堂哥,这样,你们写封信给他,说我被你们绑了,他一定回来赎我的。”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呢?”毛三道。

    “大哥,我知道你们做这一行也不容易,我都说了我家不差钱,天下的当铺、钱庄都是我家开的,区区这点赎金就当我送给大家的见面礼物了。”秦子凌说道,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不差钱确实是事实,但那是在北辰,现在他们人在南屿,出来带的钱也差不多被他挥霍一空了,他唯有寄希望于祁子燚的一身武艺,救他出危难之中。

    “毛三哥,这可是笔大买卖啊!”旁边的小喽喽听得都眼冒绿光了,恨不得马上叫他堂哥送钱过来。

    毛三哥思忖了一下,有些怀疑道:“有这么好的事情,你可别诓我,被我们绑的那些人交了赎金无一不是报官来捉拿我们的,幸好我们机灵,才没有抓到。”

    “毛三哥,我可跟那群不仗义的人不一样,我交完赎金一定不报官,我说了我家不差钱,那些报官的无非就是心疼他们交付的赎金,所以放了人之后还想抢回来。”

    众人一听,齐齐表示赞同秦子凌这一番言论。

    秦子凌看到绑匪们都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继续胡编乱说道:“更何况,要是你看上了我家那位堂哥,你索性也把他绑了,这样绑一送一,一下得了两份赎金,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众人一听更赞同了,就连还有些头脑的毛三哥也被说动了,“好,就这么办!”

    秦子凌一听,得意极了,他的计谋达成了,不过他心中很是怀疑,这群人到现在都没被抓起来,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

闭关锁国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南槐之上前一步道:“臣最近发现集市上涌进了一些不明身份之人,臣怀疑是他国之人,为了南屿的安全着想,臣建议闭关一段时间。”

    “闭关?”底下响起一片唏嘘之声。因为闭关之事乃是国家大事,不仅关乎南屿,而且还关乎到国与国之间的关系。

    “臣认为不可。”定国公上前一步道,“如今战事虽歇,但是终非定数,突然闭关,容易引发不安定因素。”

    南槐之又继续道:“正如国公所言,所以臣建议只是闭关一段时间,而非长久之策,既可以不让奸徒有机可乘,也可趁这段时间肃清帝都图谋不轨之徒,届时再开放边境。”

    “臣认为此法不当”

    “臣附议”

    .........

    朝堂之上,两人争论不休,其他大臣也莫衷一是,分站两边,一时间如同菜市场般喧杂。

    “各位爱卿,静一静。”宋仁德听得有些头疼,不耐烦地说道,“此事就如南相所言吧,朕有些头疼,退朝吧!”

    对于宋仁德如此果断,大臣都颇为惊讶,在他们眼里,宋仁德一直是个犹豫不决之人,今天的反应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就连南槐之自己都觉得皇帝答应的太快,有些不可思议。

    待宋仁德走后,定国公走了过来,对着南槐之没个好脸色地说道:“南相这是在唱哪一出啊?”

    南槐之道:“不知明白国公所言何事?”

    定国公道:“别假惺惺了,你明知道边境商贸为我管辖,如今边境一关,这国家得损失多少税收,届时皇帝治我个管理不当之罪,便正中了南相心意。”

    南槐之道:“国公说的这是何话,我所做之事皆是为国着想,从没想过去针对谁。”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苏志拂袖离去。

    南槐之无奈,也走了出去。

    宋仁德退朝后,旁边的小太监听他在朝堂之上说头疼,便问道:“皇上,可要传太医?”

    “不用。”

    小太监小心得瞥了一眼宋仁德,见他出来之后面上已经没了痛苦之色,在宫中这么多年,他自然也懂得一些,皇帝这是在装病呢!

    宋仁德坐上步撵,吩咐道:“皇后寝宫。”宋仁德也说不上有多爱皇后,至少不是那种可以牺牲生命的。皇后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二岁的时候便嫁给了他,对宋仁德的关怀是无微不至,对宋仁德纳妾也是坦然处之。十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双儿女,上天似乎对她很是眷顾,一双儿女生得极为好看,就如仙童一般,肤白貌美,但是好景不长,很快男孩被送去北辰做了质子,至今未归。

    宋仁德对皇后很是信任,遇到不开心的或是难处时,总爱去她那坐一坐,说说话,皇后虽不能想出治世良方,但是他就是喜欢去那儿,这似乎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不一会儿,皇帝便乘着步撵来到了皇后所在的凤华宫。

    听到皇上来了,皇后在梳妆台前,简单照了照,立马出门相迎。

    宋仁德牵着皇后进了屋,坐到榻上,房间里熏着暖炉,很是暖和。

    “皇后屋子里可真是暖和!”宋仁德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貂绒大衣拿下,皇后本欲上去帮忙,却被宋仁德拒绝了,“这点小事,朕自己来就可以了。”

    皇后微笑道:“臣妾知道皇上畏寒,所以每日早朝时便在屋子里点了暖炉,想着皇上要是来,便舒服些。”

    “皇后真好!”宋仁德凝视着皇后的眼睛,夸赞道。

    皇后再次莞尔,取来一盘糕点放在桌上,“皇上可是遇着难事了?”

    “朕的一丝丝表情都逃不过皇后的眼睛。今日早朝南槐之说今日来他国之人混入我朝帝都,建议封境,朕准许了。当年之事你也知道,我本就势单力薄,若不是有当日的契机,这一辈子都不会登上这九五之尊之位。如今,北辰实力强盛,虽有质子,但就怕填不了他们的狼子野心。边上西秦国家也是逐渐壮大,虎视眈眈。还有底下那一帮看不出是人是鬼的臣子们,朕自登上这皇位以来,终日忧心忡忡。”

    “皇上,臣妾虽不理政事,但也知道皇上勤政爱民,南屿虽实力不如北辰,但这些年来也是蒸蒸日上,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君民如水,皇上爱之,其怎会覆之?”皇后安慰道。

    听了皇后的劝解,宋仁德紧皱的眉头稍稍缓和了些。

    皇后轻轻覆上宋仁德之手,他的手凉如水,自己的手暖如火,她捂着他的手,温柔道:“臣妾至始自终都会在皇上的身边。”

    宋仁德将另一只手覆在皇后手上,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南槐之回到相府后,便去了书房,南瑜也一起跟了过去。

    南璟正想溜出去,打算去书房看看父亲在不在,好安排溜出去后的一切事宜,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父亲与二哥的对话。

    “皇上已经答应封境,不日南屿便会闭关,届时禁军便会在帝都各处排查户口,确保皇城的安全,到时候,你得看着南璟,切勿让她再出去和身份、来路不明之人厮混。”南槐之吩咐道。

    “父亲的意思是,和小璟在一起的那几个人是他国的奸细?”南瑜露出疑惑,问道。

    “奸细不奸细,还不清楚,总之,这段时间你别再让她出去,省得到处惹事生非。”南槐之再一次警告道。

    “什么奸细?”南璟回想起和他们一起的总总,怎么也不觉得他们像奸细,定是父亲大惊小怪,太过敏感了。”偷听完之后,南璟蹑手蹑脚地从挨着墙角溜走,她蹦蹦跳跳地跑回房间,今天父亲在屋中,恐怕不容易出去,他又叫了二哥来看着他,估计等下二哥还会到她那里巡视一遍,所以现在不是出去的时机。

    她来到花园里,百无聊赖地捶打着两旁的树木。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南屿闭关了,那秦家兄弟岂不是回不了家了吗?这可如何是好,这得早告诉他们,趁闭关文书还没送到边关。

    想到这里,南璟决定今天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知秦子燚他们。

离开南屿

    看着秦子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南璟疑惑问道:“你在看什么?”本来没想到什么,当这句话说出口时,她突然又想到什么,“难道你在怀疑我,是我故意将黑衣人引来的?”她不禁有些委屈地看着秦子燚。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的眼神明确地告诉我你有。”南璟激动起来,“我好心好意大半夜冒着被我爹打的风险出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你却如此怀疑我?”南璟越说越委屈,快要落下泪来。

    但是秦子燚依旧一张冷的不能再冷的冰块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倒是一旁的裴旬安慰道,“璟姑娘,我想他不是这个意思,璟姑娘心地善良,又乐于助人,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定是来的时候被这贼人跟踪了。”

    南璟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望着秦子燚,他也不说话,只是将一旁的秦子凌扶了起来,拿出纱布,替他包扎了起来。

    南璟气极,转身往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你们自己看着办,我走了!”

    她往外走去,夜色中一身黄衣格外的显眼。

    “璟姑娘……”裴旬唤了一声,南璟却未转身。

    秦子燚抬头看了一眼南璟离去的背影,却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

    南璟走到外面,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并没有人来追,喃喃道:“真是一群无情的人,哼,再也不见!”她往前走着,远处火光若隐若现,伴着一阵阵马蹄声,等稍稍走进,她认出来那是禁军的装束。

    父亲说过,禁军这几天要清查的,看着他们行进的方向,明显是朝着这边来的,难道是来缉拿秦子燚他们的。

    南京快速往别屋中奔了回去,她匆匆闯进屋,也顾不得刚才的情绪,神色紧张道:“禁军正往这边赶来,快走!”

    秦子燚背上秦子凌,几人毫不犹豫匆匆从后门离开,来到外面的大街上,有几处士兵正在巡逻着,几人东躲西藏,不断地躲避着士兵的巡逻。

    他们躲在一个角落里,远远地看到一群禁军将整座屋子包围了起来。

    南璟颇为吃惊,禁军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和自己是前脚后脚,难道……她联想到后院那群家丁无缘无故地离开,该不会真的是爹故意利用自己设得局吧!

    她解释道:“他们不是我故意带来的!”她认真看着秦子燚。

    这次秦子燚终于有了回应,“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折返通风报信。”

    禁军为什么要来抓秦子燚他们呢?南璟不禁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南璟是对着他们三个人问的,除了秦子凌面色惨白,其他两个人面上皆覆着犹豫之色。

    “难道我南璟在你们眼里是那种不可信任,出卖朋友的人吗?”南璟今天算是被伤透了心。

    “你不要误会,不是我不愿说,但我保证我们兄弟俩来南屿皆与国事无关,也从未做损害南屿之事,我相信你的为人,也希望你能相信我。”秦子燚是看着南璟的眼睛说的,既诚恳又认真。

    南璟看向裴旬,裴旬说道:“璟姑娘救过我,我定不会以怨报德,也请璟姑娘相信我。”

    看着两人都如此诚恳,南璟随即说道,“既然这样,我一定会帮助大家离开这里,回到你们的国家。”

    正在几人说话之际,禁军向着这边赶了过来,几人又沿着小巷窜去。

    因着是晚上,大多数家里都关门睡觉了,夜特别的安静,几个人的跑动很快引来了禁军的注意,几个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不过最终他们的踪影还是被发现了。

    “在那边,追!”带头的禁军首领喊道。

    秦子燚虽有武功,但是双手难抵挡这么多人,眼看着几人就要被追上,突然黑夜中一扇门吱呀地开了,“快进来。”

    众人躲进黑暗的屋子里,最终逃过了一劫。

    “跟我来。”屋子里乌漆吗黑的,为了不引起禁军的注意,屋子里没有电灯,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依稀能辨出人影来。

    众人来到了一处没有窗户的屋子,这时那个人点燃了烛火。

    “梅掌柜?”众人有些惊讶,而裴旬的惊讶更甚。

    梅怀逸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在裴旬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温言道:“外面可是出什么事了?”

    “禁军正在搜人?”南璟道。

    “搜什么人?”梅怀逸问道。

    “禁军在搜奸细,最近帝都来了许多别国人士,皇帝怕社稷不稳,于是吩咐禁军清查户籍。我的这几位朋友都是别国人士,怕被抓起来,所以........”

    “原来是这样。”

    “恰巧,我也正想回乡一趟,前几天拿了通关文牒,如果各位不嫌弃的话,就同我一道回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出了关,大家各走各的便是了,也算梅某答谢各位前几天帮了我的忙。”

    “那这样再好不过了。”秦子燚回道。

    “那我们明天早上一早便走,大家今晚收拾收拾,养足精神,明天一大早我们就上路。”梅怀逸讲道。

    这时几人的肚子相继叫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地笑笑,梅怀逸又说道:“各位想必还没吃饭吧,我去给大家准备一些饭菜。”

    不一会儿,梅怀逸遍端来了饭菜,没有窗的房间平常是个放杂物的地方,因此没有桌子,饭菜只能放在地上,几人也随之席地而坐。

    “这是梅某酿制的酒,大家今晚就小酌几口,切勿贪杯。”梅怀逸放下酒,也跟着大家一起坐在了地上。

    想着明天大家就要走了,南璟不禁有些伤心,平常话有些多的她,一言不发,也不吃饭,满脸伤心色。

    裴旬也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时不时地抬头看几眼梅怀逸,但是梅怀逸却始终没有看他。

    一向冷冰冰的秦子燚倒是察觉了坐在旁边的南璟的情绪,想着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子凌受了伤也没什么精神气,但依旧不忘调侃一旁的南璟,“南璟,低着头想什么呢,是不是在伤心明天见不到我了!”

    南璟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撅起嘴说道:“才不是呢,我才不想看到你呢!”

    祁子凌笑着道,“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哈哈哈。”梅怀逸看着两个年轻人打闹,不禁笑了起来,“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秦子凌应和道:“享受当下,管他明天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管了,受伤我也要喝上几口,不然这么好喝的酒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公主出嫁

    一年后,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原本国与国之间相互制衡的宁静。

    宋仁德设宴款待使臣,同时又唤来了两位老臣南槐之和苏志帮自己出谋划策。

    在百姓眼里,当朝皇帝宋文德不爱朝堂之事,却喜市井风流;不喜精于政事,却爱琴棋书画、女工针织,为人温和且懦弱。所以一旦遇上什么大事,必要和大臣们商量。

    觥筹交错之间,使臣缓缓将自己的此次前来的目的说与宋皇,“皇上,如今西秦为魏冲把持,此人嚣张跋扈,三年里连续侵扰你我两国西部边境,并且不断吞并周边小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故我国皇帝希望通过联姻来结兄弟之盟,共同抵御西秦。”

    宋文德听后犹豫不决,虽有边境之忧,好在有御敌之将,使之未敢来犯,结兄弟之盟是否有之必要,还待商榷。若与北辰联姻,一定程度上便是公告天下,南屿与北辰站一边。

    他思索了一会儿,明面上不好拒绝,先应和道:“使臣说得有理。朕也有此担忧。”

    使臣继续道:“皇上,我国太子虽远在北辰,但久仰公主美名,适闻公主也已到婚配年龄,若是联姻岂不是美事一桩。”

    宋文德面容略显平静,心中却打着鼓,不知如何是好。公主已到婚配年龄,如果拒绝,便是直接与北辰撕破脸,也无益于国家。他的目光落在两位宰相身上,一会看看南槐之,一会儿又看看苏志,“只是.......朕的皇子已经在贵国,现在连朕的公主都要外嫁,朕真是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使臣看了看宋仁德,却想从他脸上的表情里找到话里的意思,却始终摸不清他的情绪,是生气还是开玩笑,他尴尬地赔笑着,“臣觉得公主虽为皇上手心肉,但是总有一天会出嫁的,我国太子知书达理,必是良配。”

    虽然宋仁德除了公主和远在北辰的质子一双儿女外,还有其他子嗣,但尔岚乃皇后所生,实在不忍心从再夺走她身边唯一留着的女儿。他面露难色,喝了一口闷酒。

    “容我想想。”

    ........

    宴会结束,宋仁德将苏志与南槐之二人叫到书房。

    “尔熙尚在北辰做人质,朕实在有些不明白北辰联姻究竟是何用意?”宋仁德脸上露出疑惑之情,“两位卿家怎么看?”

    南槐之脸上神色复杂,“皇上,二十年之约已经到了,质子应该要送回来了,到时候北辰手里再无掣肘南屿的工具。”

    “二十年这么快啊,真是弹指间的事啊,朕都快不记得了。北辰怕是觉得质子回来后手中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牵制南屿了,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宋仁德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不快的神色,转头盯着南槐之。

    南槐之面色从容,他的心里是偏向于联姻的。从国家这个角度上讲,他认为和亲对两国来说利大于弊,毕竟西秦也对南屿虎视眈眈,有了北辰这层关系,也算有个照应,他欲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苏爱卿,你怎么看?”宋仁德目光转向苏志。

    定国公听到北辰前来迎娶公主,心里一阵失落又有些窃喜。苏家原本看中的是宋尔岚,但是宋尔岚明里暗里都表明了自己无意于苏远,有一次宫廷宴会中,发现她与南家的二公子南瑜走得颇近,若是被南家二公子娶得公主,以后他势必要落南槐之一头,于是他心眼一转道:“北辰既有意,我南屿若是公然拒绝,必定被视为与北辰为敌,这便多了个敌人,少了个盟友。”

    听得苏志如此一说,宋仁德皱起了眉头,背着手缓缓踏出御书房,“容朕再想想。”

    宋尔岚听说要去北辰和亲,头发没来得及疏,赤着脚就跑到了宋仁德的寝殿,半带着哭腔道:“父皇,儿臣不想去和亲。”她从来没有这样失礼过,在其他的面前,甚至在自己的面前,她从来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瑕疵,她就像一块没有任何缺点的宝石,是需要被人捧在手心上的。

    “尔岚啊,父皇也不愿意你远嫁,但是若是拒绝,你哥哥回不回得来暂且不说,南屿于此就和北辰撕破脸面了,要是以后西秦攻打进来,南屿势单力薄的,找谁寻求支援呢?”

    宋尔岚哭着道:“那您也不能牺牲儿臣的幸福呀!”

    “尔岚,不一定嫁到他国就是不幸福的,那是北辰的太子,嫁过去也不会委屈了你。”宋仁德安慰道,同时也极力说服着自己。

    “父皇,儿臣不想嫁,求求您,父皇,别答应好吗?”宋尔岚跪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塔啪塔地掉落在地上。

    “尔岚,你要知道帝王家的儿女享受荣耀的同时也肩负着重担。”

    “可是父皇您是这南屿的主,是九五之尊,这南屿的事还不都是您说了算,就连女儿小小的婚事都解决不了吗?”

    宋仁德望着外面灰暗的天空,惆怅道:“我是这南屿的主,但也只是这南屿的主,而不是天下的主。”仰望了一会儿,他转头对着侍女讲道:“扶公主回宫去吧!”

    侍女:“公主,我们回宫去吧。”

    公主哭哭啼啼地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宫......

    奈何生在帝王家,享受多大的荣耀,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入夜,宋仁德躺在床上,身边睡着的公主的母亲不停地抽泣着,呢喃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宋仁德不语,侧着身抱住皇后,“是朕无能,虽为这天下主,却保护不了你们。”

    “就不能让别的皇亲贵戚的女儿去吗?”公主的母亲小声地啜泣着。

    宋仁德叹了口气道:“地主家的土财主看中了农民家的女儿,能不送给他吗?这些年里,要是没有北辰的照拂,南屿边境多生战乱。你在宫里也待了这么多年,还看不明白吗?况且尔岚她又不是下嫁,她嫁的是北辰的太子。女儿总会有一天会出嫁的,早晚会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早嫁晚嫁又有何区别。无论是于国于她,都是有好处的。”说道这,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朝里睡去。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作母亲的,看到十月怀胎的女儿嫁的这么远,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能不难过吗?”皇后越说越难过,泪水浸湿了枕头。

    宋仁德再次侧过身来,将皇后抱在怀里,皇后一向大方得体,上一次哭得如此伤心是尔熙要被送去做质子的时候,他拍了拍她的后背,“事已如此,皇后务必宽心些。”

到达北辰

    风行远追赶到的时候,暴雨下,只有风扬独自一人站在那。

    伤心之余,更是气愤,上去就是一巴掌。“平常怎么告诫你的,作为将士,要忠于国家,武器只能向着敌人,不能向着自己的同胞们,真是目无法纪........你.......”

    对于风扬来讲,这是血气方刚的他,可以不顾一切追逐自己爱情的他在年少时候的一次放纵,那样义无反顾。也许多年后想起,他会佩服当时的他有如此大的勇气和力量,只为自己。

    他低着头沉默不语,像一座雕像。

    风行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回去吧!以后要是遇见喜欢的人就不要放在心里这么久了,大胆说出来,只要是你喜欢的,父亲都喜欢。”

    听到这,风扬的眸子动了动,父亲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只要他犯了错,父亲都会威严斥责,严重些,还少不了一阵打。

    他擦了把眼泪,转过头望向风行远,只见大雨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父亲的头发上也沾满了泥水。他从来没遇见他这么狼狈和不不堪过。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只见过在战场上淋得浑身湿透、如此狼狈的您,现在您这个样子我还是真是头一次见。”

    父子俩互相拍了对方一下,笑着在大雨中往回走去.........

    三个月后,迎亲队伍到达北辰皇宫,马车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多少一样的红砖黄墙,亭台楼阁,绕来绕去之后,终于到达。

    南屿在车子里看得应接不暇,不禁感慨道:北辰的皇宫比南屿气派多了,她像只猴子般在车子里窜来窜去,东瞧瞧西望望。

    看到北辰宫殿的繁华后,宋尔岚也沉醉于这金碧辉煌之中,她心里有些雀跃,觉得自己这次没来错,本以为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接下来她便等着北辰的太子来迎娶她便可,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迎接自己的不是锣鼓喧天的热闹声,而是一阵沉重的丧钟声。

    她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宫中一旦有丧事,她这婚期就得拖延了。

    果然,载着自己的马车又折回来,最终在一处别院前停了下来,只见这处别院的牌匾上写着“晨华苑”三个字,苑内还算清幽,其他从南屿来的人被安排在不远处的偏殿内,只留下她的几个贴身婢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南璟来到偏殿内,看着周围的布局与摆设,简直和南屿的娘娘们的住处有的一比。果然北辰家大业大,宫殿都比别国气派。

    她刚一坐下,南槐之训诫了起来,“这里不比南屿,你安分些,别到处闯祸,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南璟漫不经心地说道,却根本没将南槐之的话放在心上,一心想着怎么出去看看这北辰的风光。

    南槐之心不在焉地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这一路上他都满腹心事,而心事的根结在于一人,质子宋尔熙。

    云川帝国三分之际,三家为表示互结友好之盟,各自将自己的一个儿子送到他国做质子,南屿的皇子送往北辰,而北辰的皇子送往容国,容国的皇子则送往南屿,以相互制约。要说祁荣也是狠的,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完全不管质子死活,带军直接攻进容国,眼看自己的儿子在城门上被容国皇帝捏在手中,一刀刀凌迟,都没有丝毫退兵之意,最后的结果就是容国被北辰吞并,他的儿子也死了。

    三国约定质子之期为二十年,如今二十年已到,质子回归之事便被提上日程,这也是此次他带队送公主来和亲的主要目的之一。

    但不巧的是,正好赶上国丧,此刻说此事定不合适,此事还得缓一缓,这也意味着他们还得在南屿待一段日子。

    南璟来到北辰后,暗地里盘算了起来,要是这几日老是待在宫里,那真是太闷了,她一定得找个机会溜出去,但是北辰皇宫她并不熟悉,宫里也没个认识的人,她拖着腮帮子坐在窗前苦思冥想。

    她突然想到什么,拿来纸笔,在纸上画起什么来,画一会儿停下来想一下,来来回回用掉了许许多多的纸,直到天黑,终于将记忆中的北辰出宫路线图画好。看着自己画的地图,也不知道对不对,她完全是凭着进来的时候的记忆画的。

    放笔之时,陡然发现外面天竟然已经黑了。

    心中一喜,天黑更好行事,于是她便带着画好的地图窜出门去。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也发现了,虽然北辰皇宫守卫森严,但有几处死角是他们所忽视的,如果她从这几处死角过去,幸运的话或许就可以直接到达宫门口了,宫门口正好有条护城河通往宫外,到时便可以出去了。

    想到这,她不禁觉得自己格外的机智。

    她照着图上画的标记,过五关斩四将,眼见着再绕过最后两处守卫,她便可以逃出生天了,她开心地几乎就快抑制不住地大声喊出来。不过很快,她镇静下来,想起风扬跟她讲过的一句话,“骄兵必败。”还不到成功的时候,绝对不能松懈,否则就会功亏一篑,风扬自小熟读兵书,她还是很相信他的这一套东西的。

    刚弓着身子走了没几步,突然旁边的一扇门里响起一个声音,“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南璟身子猛地一缩,完蛋,被发现了,她不能给她父亲惹麻烦,往前跑自己不太熟悉,必为死路,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拔腿调转方向往原路返回。

    那人身形极快,跟在自己后面紧追不舍,跑了一段路后,望见一道小门,也不管是什么地方,直往里面冲了进去。

    见到来人消失在芙蓉苑附近,那人也不敢继续往里面追,因为里面是皇家内院,是宫里娘娘住的地方。他远远地望着芙蓉苑所在的方向,那是她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却已经荒芜了。

    很快,宫里的护卫听到动静后,往这边赶了过来,见到那人,齐齐施礼:“世子怎会在此?”

    “哦,我刚刚看到有人从这边经过,怕不妥,便过来看看。”秦子燚淡淡的说道,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你们几个进去看看,看没有没有什么异常?”

    几个侍卫纷纷互相看了几眼,在原地互相推脱,其中一个道:“大人,里面是芙蓉苑,听说闹鬼。”

    “这世上哪有鬼,给我进去,不进去的话,这个月月钱就没有了!”

    无奈之下,几个士兵畏畏缩缩地走了进去。

质子之期

    南璟从小门跑进去后,经过密密匝匝的灌木丛,随后来到一处荒废的宫殿前。只见这座宫殿的门被铁链锁着,她抬头往牌匾上看去,上面像是积满了灰尘,看不真切。

    都说荒废的宫殿里住着死去的亡魂,看着周遭荒凉的样子,突然觉得此处有些阴森,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嘴里念起了“阿弥陀佛”,边朝着进来的地方仍旧走了回去,这种地方实在激不起她任何兴趣。

    就在这时,她闯进来的那道灌木丛那里,传来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她一个激灵,找了个树木茂密的地方,躲在了那里。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一个士兵紧张地说着,语气里尽是害怕。

    “不知道啊,听说以前住在这里的芙蓉娘娘被人害死了,她的冤魂就住在这座宫殿里,不曾离开,等着那个把她害死的人进来偿命。”

    “不会吧,那我们别去了,这里哪有人啊?”士兵更加害怕。

    “每当娘娘忌日那天,那片芙蓉花里总会坐着一个女子,听说好多人都见过。”

    士兵拉了拉前面那个说话的男子,哆嗦道:“我们回去吧!”

    “我开玩笑的,我们两个人呢,怕什么。”

    南璟躲在草丛里听得真切,但是却被他们说的越来越害怕,突然背后觉得有个东西扯住了她的头发,她心中猛地一惊,害怕极了,也不敢往后看,径直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啊。”三个人齐声尖叫,南璟像受了惊的小鹿似的把腿就往小门外跑去。

    等两个被吓得半死的士兵反应过来时,南璟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刚刚跑过去的是什么?”

    “不知道啊。”

    “好像是个长发女子。”

    “难道是.................”

    两个士兵面色发白,连忙从小门里跑了出去,跑到外面的时候,他们大口喘着粗气。

    “我们刚刚真的是撞见鬼了吗?”一个士兵东张西望着,还没从刚才的害怕中摆脱出来。

    “好像是的。”另一个士兵蹲在地上哆嗦着。

    这时护卫首领带人走了过来,“你们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着首领偷偷说道:“我们刚才好像撞见云芙蓉娘娘了,她就是从那片芙蓉花海里出来的,转眼就不见了。”

    “你俩是魔怔了吧,这世上哪有鬼。”

    “大人,是真的。”

    “好了,别说了,这话说给我听听也就算了,别再跟别人讲了,不然小心治你们个散播谣言,妄议皇室之罪。既然没什么异常,那就去别处看看。”

    南璟一口气跑回了自己所住的地方,猛地喝了一口茶,惊魂未定。还好跑得快,差点就被发现了,不过那两个士兵应该被吓得个半死,想到他们的样子,她不自觉笑出了声。

    这宫里怪事就是多。

    ............................

    南璟打从出宫失败后,安安分分地在宫里待了七日。这七日里,宫里人皆忙着处理丧事,公主和亲之事便被耽搁在了一旁。

    到第七日的时候,一位公公来到了偏殿,说是北辰皇帝已备好酒水,招待各位来到北辰的南屿贵客。

    南槐之心大喜,终于有机会接见皇帝。他们被公公带领着来到一处专门接待贵客的宫殿中,进了宫殿后,只见祁璋坐在上方,一旁是北辰的大臣,一旁的席位是空的,专门为南屿客人所设。

    南槐之等人施礼之后,坐在一侧。

    “适逢爱妃逝去,这几天朕悲痛交加,故而怠慢了贵国公主和各位。”

    “还请皇上节哀顺变。”南槐之道。

    “正值爱妃丧期,故不能歌舞相伴,礼乐齐鸣,只能备些简单的素菜。”祁璋一脸悲痛的样子。

    “看着皇上如此爱娘娘,我国公主嫁给太子,臣和宋皇也就放心了。”南槐之打量了一眼周围,也没见太子的身影。

    看出来南槐之的疑惑,祁璋解释道:“太子因为痛失母妃,悲痛愈加,怕在这殿上失了礼仪,故而没有来。”

    “原来是这样。”

    殿上一片肃静,因着国丧之期,臣子们也不敢展露半点笑颜,只是低着头莫不说话。

    南槐之转而道:“如今公主已到北辰,两国结秦晋之好,宋皇极其想念尔熙,皇上看..............”

    祁璋打断道:“听闻贵国公主容颜、才情冠绝天下,和我太子真乃天作之合,大家以水代酒喝一杯。”

    南槐之听得出祁璋故意不提尔熙之事。

    南槐之继续道:“北辰先帝开国至今已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两国和平相处,如今公主嫁与北辰,两国的关系日益牢固,质子也应当回归自己的国土。”

    “对,宰相说的对,两国的关系会越来越好,所以大家再喝一杯。”

    祁璋趁着喝酒之际,忙向大臣们传递眼色,大臣们也立马反应过来,同南槐之拉起家常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早就听闻南相治国有方治家有方,如今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与凡人有别。”

    “对了,听说令爱也随宰相大人一起来了北辰,怎么不出来一见呢?”

    “爱女顽劣,实乃难入各位大人的眼。”南槐之说道,他知道这几个北辰大臣的心思,也看穿了祁璋的小把戏,他站起身来,大声喊道:“皇上,贵国虽小,但你也不能欺我到如此境地.............”

    还没等南槐之说完,祁璋也沾了起来,脸色肃穆,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南槐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这时祁璋开口对着旁边的太监罗孚道:“朕突然有些头疼,扶朕去寝宫休息,其他人在这吃好喝好,朕就先走了。”

    “皇上。”南槐之于上前理论,被北辰的大臣的大臣们拖住,“宰相别急着走啊,再喝一杯。”

    南槐之挣扎不得,将大臣敬过来的酒一把打掉,随后气呼呼地往宫外面走去。

    等南槐之走远后,北辰的大臣们一下子沉下脸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人别生气,这等人理他作甚,抬举他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哼。”

智斗各宫

    明媚的房间中,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上,屋内金光一片。

    南璟伸了个懒腰,打开屋门,外面春光打好,鸟儿婉转啼叫,蝴蝶绕着花朵飞来飞去,鼻尖传来阵阵花香,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给我去寻把团扇来。”南璟望着外面飞舞的蝴蝶玩性大发。

    “小姐,给。”婢女取来团扇,递给南璟。

    南璟迫不及待地拿过团扇,朝着花丛里扑去,可是她距蝴蝶还有一尺多远呢,蝴蝶就快速地飞开了。这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只正定在花朵上的蝴蝶身边,趁它不注意,快速往前一扑,也不知道蝴蝶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迅捷地飞开了,南璟又扑个空。

    只要功夫深,铁杵就能磨成针,南璟不相信她今天会一只都抓不到。

    她在花丛里忙的不亦乐乎,从东边跑到西边,从南边跑到北边,忙活了一阵子,却始终一只也未抓到。蝴蝶被赶得寥寥无几不说,倒是把自己热的满头大汗。

    怎么就是抓不到呢,她双手叉腰,望着四处逃亡的蝴蝶,“别跑啊。”刚喘了口气,她又追着蝴蝶往外跑去。

    一路上宫中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指指点点,小声嘀咕着:“这是谁呀,怎么在皇宫里横冲直撞?”

    “听说是和公主一起来的。”

    “怎如此胆大妄为?”

    南璟一心抓着蝴蝶,根本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目光,往前跑着。

    宋尔岚手托腮帮,对着铜镜唉声叹气。在这里已经半月有余,但是如同置于冰窖一般,生活中毫无生气可言。每天不是对着镜子就是对着外面的花花草草。

    “公主,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你都闷在屋里许久了。”贴身丫鬟关心道。

    宋尔岚刚想说“不去”,只听见外面一阵响动。

    “你去看看外面什么事情?”

    “是。”婢女走到屋外,见到屋外的场景,扑哧一笑,很快回来禀告道:“公主,璟姑娘在园子里扑蝴蝶呢!”

    宋尔岚优雅地站起身来,小步子走屋外,外面阳光有些刺眼,她拿着手中的团扇挡了挡。

    “南璟。”

    南璟听到有人唤她,转过身来,看到宋尔岚后,她环顾四周,才意识到自己竟跑到了公主的住处,她朝着公主挥了挥手。

    宋尔岚半遮阳光,轻轻走到南璟身边,“可抓住了吗?”

    南璟一脸丧气的表情,“没有。”

    “看我的,你站着别动。”宋尔岚温柔地笑着。

    只见她轻轻转动身子,盯住眼前花骨朵上的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一手拿团扇,一手并拢五指,往前轻松一合。

    “猜我有没有抓到?”宋尔岚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南璟刚才是目不转睛盯着的,并没有看到那只蝴蝶从飞走,她点了点头。

    两人凑到团扇面前,公主慢慢松开罩着蝴蝶的手心,手刚一离开团扇,那只蝴蝶就飞了出来。

    南璟看着飞向天空的蝴蝶,惊讶道:“哇,尔岚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四个字,动作轻柔。”

    “我猜肯定是蝴蝶将你当做这里最美丽的花朵了。”

    南璟在花丛里继续抓着蝴蝶,宋尔岚在一旁欣赏着美丽的花朵,她修长的指尖蜻蜓点水般拂过花瓣,不时俯身嗅着那花朵,掀起的飘带随风舞动,若一只美丽的蝴蝶,连一旁的宫女都看呆了。

    两人玩了一会儿,园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几位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女子说说笑笑地朝芙蓉苑走来,身后还带着一串太监,嘴里不停地说着:“都说这园子里的花开得好,果不其然。”

    “都给我尽好的挑”,“我要这朵”,“我要那朵”,几位太监争先恐后,你争我抢,生怕逆了各自娘娘的意。

    奴才们干着活,各位娘娘则坐在一旁的亭子里谈笑风生。

    “谁允许你采这园子里的花的?”怜花呵斥道。

    怜花是宋尔岚的贴身丫鬟,自小跟在公主身边,在南屿皇宫里,凡是都是公主最大,什么事都以宋尔岚为先,久而久之也把她身边的宫女养得胆大妄为,嚣张跋扈。这园子是连着宋尔岚的住处,怜花就认为这园子应当是属于她们的,加上她并不知道这群奴才是替娘娘们采摘的,因此语气盛气凌人了些。

    “你谁啊,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我是公主的贴身宫女,你们又是哪来的贱丫头?”

    “哈,公主?那个一来就克死了太子的母亲的灾星吗?”宫女不屑一顾地说道,她本来就已经有些岁数了,在这宫中也有些资历。

    “你说什么呢!”怜花上去就打了那个宫女一巴掌,这下宫女哪敢罢休,抓住怜花的头发就往她脸上抓。

    南璟和宋尔岚正在苑中玩的开心,听到隔壁的尖叫声,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匆匆往那边赶去。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待在亭子里的娘娘们,她们缓缓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锦妃,她在皇帝身边呆的时间最长,她开口道:““哎呦,早就听闻南屿国的公主入嫁北辰住在这苑中,还当这是南屿呢?”

    走过来的南璟和宋尔岚正好听到了这些奚落的话,看到怜花正在被欺负,宋尔岚上去就怒斥道:“放开怜花。”

    锦妃眼神示意了下,两个扭打的人停下手分了开来,但是眼睛依旧狠狠地瞪着对方,似乎要把对方杀死在眼神里。

    正在摘花的太监看到远处走来的宋尔岚后,不禁忘记了手中的活,迟迟不肯放目光离去,又恐对公主不敬,看了又看。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娘娘瞬间败下阵去,连着脸上的讪笑在见到宋尔岚后,也不觉变扭了几分。

    锦妃开口道:“都说南屿的宋尔岚美貌无双,今见之果不其然。”心里虽是嫉妒,但脸上依旧一副笑意盈盈、人畜无害的样子。

    “尔岚不敢与各位娘娘想比,怕是迟暮后没有各位娘娘好看,尔岚身体不适,就先回房了,怜花,我们走。”

    “公主可以走,但是这贱婢得留下。”

    宋尔啦走到一半,停下来,头也未转道:“为何?”

    “她打了我的人。”

    “但你的人也打了怜花。”宋尔岚不卑不亢道。

    “她这是以下犯上。”以下犯上在皇室规矩中是最为忌讳的,宋尔岚转过头来看了宫女身上的牌子一眼,果然是领头的宫女。

    怜花可怜巴巴地望着宋尔岚,“公主,救我。”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抓起来?”

    南璟伸手揽拦住那蜂拥而上的宫女,说道:“都说北辰是礼仪之邦,我南屿虽是小国,但也懂得待客之道,更何况这位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要是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也不知道是各位娘娘给皇帝长脸了没有?”

    南璟的一席话将锦妃的势头立马压了下去,她又继续道:“我看各位娘娘也不像是不守礼仪之人,况且这园子贵国皇帝已经赐给了我国公主,这个丫头私自采摘,未经公主允许,本就是逾越礼制,正如娘娘所说的以下犯上。”

    南璟将过失推在你奴才身上,既维护了自己的立场,又给了对方台阶下。

    宋尔岚背着身微微一笑,转过身来道:“不过要是娘娘确实喜欢这园子里的花,尔岚也不介意,大家放心采摘便是,我等就先行离开了,南璟,怜花,走。”

    三人向屋子里走去。

    锦妃看着宋尔岚离去,一丝莫名的恨意涌上心头。

    后面的沈贵妃幸灾乐祸道:“锦妃也有老马失蹄的时候,哈哈哈,竟被这两个小丫头摆了一道。”

    “你,哼。”她使命地揉搓着手中的手绢,眼睛里满是怒火。

    安嫔坐在远处的凉亭里看着观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一边不紧不慢地翘起小拇指掂起桌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轻笑着,媚眼如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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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动的世子妃介绍:
美丽坚强的女主vs冷峻温柔的男主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究竟是谁在背后搅弄风云?
她是相府千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成了他的小跟班。
庭上安天下,江湖策马游。
“我会一直等你,至冬至花落,白骨入土。”请不动的世子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请不动的世子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请不动的世子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