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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动的世子妃全文阅读

作者:古巷听书人     请不动的世子妃txt下载     请不动的世子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锦妃设计

    锦妃回到自己的寝宫后,怎么想都是自己吃了亏,不仅被两个小丫头摆了一道,更是遭到了其他妃嫔的奚落,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谁要是惹她不开心,她就让谁不舒坦。于是她心下一计,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宫女小翠,简单吩咐了几句后,小翠便出去了。

    “南璟,你说今天我们算是把这个锦妃得罪透了,能爬到这个位置都是狠角色,以后我的日子可怎么办啊?”宋尔岚不仅有些担心,虽然她在母亲的保护之下,有些不谙世事,但是对后宫之事总是有些耳闻的。在南屿的她骄傲任性,高高在上,刚才面对锦妃的奚落和刁难,以她的性格哪忍得住,思虑不周,头脑一热便顶了回去,如今想想却有些后悔。

    “公主,你别担心,你以后可是东宫太子妃,有太子给你撑腰,别怕。”南璟安慰道。

    “太子面都还没见着,你就说这话。”宋尔岚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

    “早晚的事,到时候公主一定是这全北辰,不,这全天下最美丽的新娘。”她欢呼雀跃地说道,因为在南屿,谁不以娶到漂亮的公主为荣,皇宫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就你会说话。”宋尔岚嘟起嘴,露出小女儿家的姿态,朝向一边。

    入夜,南璟刚吃完晚膳,正在园子里踱步,这时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太监走了进来,称是因为白天之事,锦妃娘娘觉得可能有些误会在里面,为了增进感情,在宫中设了宴来化解这其中的误会与不开心。

    听到这,南璟突然对锦妃有了改观,白天看她说话的样子,以为是个嚣张跋扈之人,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看错了人,看者小太监也比较诚恳,于是便跟着他走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想到白天的时候公主也在场,要请罪的话不可能只请她一个,疑惑道:“公主可有宴请。”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神情举止有些怪异,眼珠子溜了一圈后半晌后才回到:“有,有的。”

    看到小太监的神情不太对劲,南璟便留了一个心眼,走了一段路后,南璟发现这条路似乎有些熟悉,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就是前几天她无意闯入的那个苑子,突然一阵阴森感袭来,她转眼望向那个小太监,只见他正在偷偷地看自己。

    远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小太监是想要吓唬她,估计是锦妃派来报复她们的,因为公主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不好惹,于是拿她开刀,所以这并不是一场和好酒,而是一场鸿门宴。

    锦妃真是好心计,看我不好好治一治你们这群仗势欺人的奴才!

    趁着小太监走在前头的时候,没有注意她的时候,她一个机灵闪进草丛里面。

    小太监突觉身后没了声响,回头一看,竟发现南璟不见了,于是他叫唤了几声,发现周围依旧没有声音。

    南璟躲在一侧的草丛里观察着这个小太监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后,赶紧走到前面一处杂草浮动的地方,小声道:“你们看见人了吗?”

    “没有啊,我们没听到你的咳嗽声,一直躲在这里装草呢,也不敢抬头看,怕暴露。”草从里的小太监嘀咕道。

    公公骂道:“蠢货,叫你们装草还真把自己当棵草,能长点心不?”

    “那不是你叫我们装草的吗?”小太监抱怨。

    “活该这辈子只能当个小太监!”公公骂骂咧咧道,心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他收回脾气,缓和了下心情。

    他自言自语道:“那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那个领她来的太监又四周看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人影,“你们草丛里搜一搜。”

    草丛里的小太监爬了起来,各个其中一个穿着白衣,鲜红的舌头挂在胸前,荡来荡去,好不吓人。另一个一头乌黑的长发,看不见人脸,在走动的时候,头发丝不小心被树枝勾住,咿咿呀呀在那叫疼。

    看到这两个鬼的样子,南璟不禁要笑出声来。不过搞笑跟吓人是两码事情,他们的初衷就是坏的,她便要惩治他们一番。

    哼,叫你们吓我,南璟将头上的簪子拔掉,一头乌黑的长发泄了下来。她从旁边捡起几个小石子,趁他们背对着身的时候,丢到对面的草丛中,果然,他们纷纷朝对面的草丛望去,“你去那里看看。”

    南璟又丢一个小石头过去,另外两个太监又被吸引了过去。这时,南璟迅速朝后退去,躲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处,又将几个石子往几个小太监身上砸去,三个小太监一回身,发现背后并无其他人,刚开始也没在意,连续几次之后,其中一人开始有些害怕,“总觉得什么东西在打我。”

    “我也是。”

    “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小太监的声音开始有些瑟瑟发抖。

    “不会吧,云芙蓉都死了那么久了。”宫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关于这座芙蓉苑的传说,但都是经过口耳相传的,难免失真,所以究竟真相如何,谁也不太清楚,只是人云亦云。

    “可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或许被什么人害死的都说不定,宫里的那档子事情谁说的准。”

    “公公,我们还是回去吧,锦妃娘娘也只是让我们吓吓她,我们回去交差的时候说已经吓过她了,不就完事了吗?”一个小太监提议道。

    “对呀,公公,这里有些邪门,我们回去吧。”另一个小太监附和道。

    那个领她来的公公想了一会儿叮嘱道:“那我告诉你们俩个,嘴风可要把紧了。”

    “知道知道。”

    几个小太监一溜烟地从芙蓉苑跑了出去。

    看到太监们从芙蓉苑害怕地溜走后,南璟慢慢从隐蔽之处探出头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和灰尘,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转身预备离开。

    她不经意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朱漆的大门被一根巨大的铁链锁着。那天月色很好,依稀可以看到铁链上的蛛网和厚厚的灰尘。只瞟了一眼,门缝里一片灰暗,看得不是很真切,隐隐露出些许恐怖的气息。她没工夫管宫里面的这档子闲事,但走了两步,好奇心又驱使着她回头。

    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将脸贴近门缝,朝里面看去,里面的院子里有一个大缸,石桌,大树,正在这时一个白影划过自己的瞳孔,她猛地一惊,踉跄几步向后退去,跌倒在地。

    那是人影还是鬼影?

故人相逢

    在地上定了定神,南璟砰砰乱跳的心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壮着胆子,鼓起勇气再次靠近那扇关着什么妖魔鬼怪的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世上没有鬼之说,都是人心作祟,她这次离得稍稍远点,往里面瞧去,边看着边静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许久,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看都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心想或许刚才看到的只是风吹拂树枝的影子,这样想着稍稍安心了些,直起身来,往回走去。

    她小声嘀咕着,“这芙蓉苑也没什么可怕的嘛!真是一群胆小鬼。”

    就在她边说边转头之际,面前又一个白影飘过,而且还定在了视线的某个点,来回飘动,而她此刻的身体就像被施了咒一般,动弹不得。她的余光确信头顶上方确实有个东西在那里,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的心又猛地打起了鼓,比之前更甚。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往上看,地上的阴影在晃动,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在鬼哭狼嚎。

    不会邪门的事情真给自己碰上了吧!老天呐,救救我吧!她祈求着,但是并没有天降正义。因此她不得不再次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自己看错了,经过几遍的心理暗示之后,她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那处白点在自己的眼睛里渐渐放大,已经落到了自己跟前。

    她瘫软在地上,但是一个细节让心如死灰的她再次振作了起来,那个东西有脚,也就是说,他是人不是鬼。南璟仰头望向来人,黑色的长发耷拉在脸上,因着夜黑,加之那人又蒙着脸,她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腿,只见那腿往后一缩,上头传来清冷的声音,“你是谁,为何在此?”

    “哎呦,吓死我了,你是人啊,我还以为......”南璟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瞟了他一眼,“那你又是谁,为何深夜蒙着脸出现在此?”

    那人顿了半晌,紧接着道:“你是随南屿和亲人士一起来的?”

    南璟撩开头发,凑到他跟前,仔细瞧了瞧他的脸,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的震惊,“你怎么知道?”她绕着他走了一圈,“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和刚才那群人一起的,这里是皇宫内院,一般男子是进不来的,难不成你是内宫太监?”

    那人轻笑两声,随后冷道:“赶紧回去吧,这里以后都不要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不是。”

    “不是,那你怎么来这皇宫内院,那可是死罪!”

    “这你就不用管了,赶紧走吧。”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那你便呆在这里好了,别怪我没警告过你,这里生人勿进。”一阵风的功夫,男子便不见了。

    南璟对着空气叫嚷道:“你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真是的。”

    黑夜里回荡着南璟微小的声音,她看了看静谧、乌黑的四周,又回头看了那座宫殿一眼,只觉得浑身发冷,三五并作五步跑出芙蓉苑去。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南璟路过南槐之所住的屋子,只见里面漆黑一片,这几天父亲也不来训斥她了,不像在南屿,隔几天就要被批一顿,这倒反而让南璟有些不习惯了。

    南璟上去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动静,难道是睡着了吗?她又敲了敲,屋内依旧没人回应,难道不在屋内。

    这时南槐之身边的一个侍卫走了过来,“小姐,你怎么在这?”

    “我爹呢?”

    “老爷不在屋内吗?”

    “我敲了许久的门,屋里都没人应我。”

    “可能是睡着了吧!”侍卫走上前来,预备再次敲门,被南璟拦下道:“没事,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过来问候几声。”

    “是。”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南璟睡得迷迷糊糊中,听见一阵砸门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昏着脑袋前去开门,打开门后看到来人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怜花。

    “怜花,怎么了,大早上的就扰人清梦?”

    “公主生病了。”

    “生病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那是璟小姐你看不出来,公主自来到北辰后,一个人的时候老坐着发呆,就连吃的东西也比以前少了好多。”

    “那是怎么啦?”

    “心病。”

    “那她在担心什么?”

    “问她也不说,璟小姐你去看看吧,我怕这样下去,公主真的会抑郁成疾的。”

    “好,我洗漱一下立马过去。”

    南璟来到公主的住处,只见公主手托腮帮子,坐在铜镜面前哀声叹气,见到南璟,微笑转过身,“南璟。”

    “公主这是怎么啦,唉声叹气的,可有什么烦心事?”

    公主迟疑了一会儿,梨花带雨道:“我来这也许久了,也不知道太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要是缺胳膊少腿,是个病秧子该怎么办?”

    “原来公主在担心这个啊?”

    宋尔岚见缝插针道:“他们都说我冠绝天下,我听宫里的小宫女们说,男子都喜欢漂亮的女子,那我冠绝天下,那这天底下的男子都应该喜欢我不是吗?太子既是男子,也应当喜欢我,可是如今我被关在这不见人的府邸,这美貌也无人欣赏,岂不悲来?”

    “那公主想见太子吗?”南璟问道。

    “嬷嬷说,女子未成婚前,是不可以见男子的,那会不吉利的。”宋尔岚心中既想见到太子,又碍着皇家规矩,极为纠结。

    “怎么会呢,别信嬷嬷的,要是我有办法让你见到太子,你愿意去见吗?”南璟嘴角勾起,一挑眉。

    宋尔岚微微蹙眉,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要是太子是个残废,或是病秧子,或是有什么隐疾,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我看过使臣带来的画像,不像是你说的这样?”

    “一副画像能看出什么,还是眼见为实。”

    在南璟的撺掇下,宋尔岚点了点头。

    “那你等着,我去准备准备。”

遇见太子

    午膳时间,小太监按时过来送膳,南璟灵机一动,抓住他问道:“你是御膳房的人吗?”

    小太监点了点头。

    “那平时太子的膳食由谁负责。”

    “由奴才负责。”

    南璟很是开心,这么巧,然她误打误撞撞上了,她敛住笑容,故作严肃道:“那你平时都是按时给太子送膳的吗,有没有偷懒什么的?”

    “奴才们都是尽心尽力,不曾偷懒。”

    果然,这个小太监被她唬住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随公主的和亲队伍一起过来的南相的女儿。”

    “嗯,对,不过你也要知道公主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对于她未来的另一半,我也比较关心。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们都是把太子的膳食送到哪里?”

    “太子的膳食自然是送到太子的寝宫昭华殿。”

    “那要是太子不在屋内,这么美味的膳食不就浪费了吗?”南璟看了一眼桌上的膳食。

    “那负责伺候太子的宫女或者侍卫会早些通知御膳房,让我们好作准备,比如说今天,太子要出宫去,早前便来通知御膳房了。”

    “是么,太子要出宫,什么时候?”

    “刚刚。”南璟惊喜异常,方才的脸上的严肃荡然无存,欢呼雀跃地拉住太监的胳膊又蹦又跳,就连桌上的膳食没有吃便跑出去了,留下小太监一个人在原地一脸懵。

    现在要是去出宫的必经路上埋伏,定能见到太子的容颜。南璟快速跑到公主的住处,跌跌撞撞闯进屋去,“公主,我有办法见到太子了,快跟我去!”她拉起坐在凳子上的宋尔岚,快速地往屋外冲去。

    宋尔岚听到能见到太子,也半推半就地任南璟拉了出去,两人小心地避开众人,来到一处大红色宫墙前。

    “公主,等下太子会从这里经过。”南璟一跃爬上墙头,对着墙下的公主说道。

    宋尔岚左右看了一下,也没找着个上去的地方,“这墙头这么高,我怎么上去啊?”

    “对,忘了。”南璟又从墙头一跃而下。

    观看了下四周,从路旁的草丛里搬来一块大石头,放在宫墙脚下,“公主你先站上去,要是再够不着,我在上面拉你上来。”说完,南璟再次一跃而上。

    宋尔岚提着裙摆,颤颤巍巍地爬上石块,南璟伸下手来,拉住宋尔岚的手,硬生生将她拖了上来。

    “没事吧,对不起啊,害你受伤了。”看着宋尔岚被擦伤的手腕,南璟自责道。

    “没事。”宋尔岚拿出手绢道,擦拭了下伤口,随后望着墙外的风景,偌大的皇宫中,威武的士兵肃穆而站,即使在那南屿她也从来没从这个角度看过宫廷内院。

    她从小被养在深宫内院,知书达理,颇知礼仪规矩。这宫外的世界,她也只是在及笄那天看过一眼,都说外面的世界险恶,她也就以为外面的世界险恶,因而也从未生出过要离宫的念头。

    宋尔岚坐在墙头,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逾越规矩之事,心中既是害怕有感觉有些刺激,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失身份,“南璟,我们还是下去吧,别看了,等到成亲那一天,自然就见到太子了。”

    “来都来了,看完再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要是这次不看个明白,你回去定要思虑万千,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被南璟这么一说,宋尔岚又犹豫了,好像是这么回事,这几天来对于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把自己折磨坏了,于是她又不动了,看着墙外,

    “太子会经过这里吗?”宋尔岚低垂着目光说道。

    “会的,我都打听好了。”

    过了一会儿,远处抬来一抬步撵,一个锦袍华服之人坐在上面,气宇轩扬,很是贵气。看着行头,应当是太子无疑了,南璟对着身边的宋尔岚小声嘀咕道:“来了来了,你看。”

    等步撵走近,南璟的眼神突然凝滞,就连脸上的表情也连同眼神一起冰冻了,这步撵上之人竟是在秦子凌,她简直不敢相信,一是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二是不敢相信这吊儿郎当之人竟是北辰太子。

    往日的种种的端倪突然浮现在眼前,她记得那日问他是什么人,他不说,原是这样,一国太子偷偷竟去了别的国家,这是何等大事,他做事谨慎小心,对祁子凌也是关爱备至,想来也是为了太子的安全着想。秦子凌称呼他为哥哥,祁璋有无其他子嗣,所以秦子燚应当是祁荣的儿子,北府的世子祁子燚。

    很快,步撵已经行进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两人默不作声地趴在墙头,看着一行人走过。南璟看到公主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十有八九肯定公主对这位太子的外表是满意的。

    等他们走远之后,两人爬下墙头。这时左边走来一群巡逻的卫队,“什么人在那?”

    看到卫队走了过来,南璟拉过宋尔岚的手疯狂地往内院跑去,卫队在后面紧追不舍,快要追到的时候,两人一溜烟跑进内院,宫内规定卫队是不能进内院的,因此他们在外面便停了下来。

    “将军,好像是公主还有璟姑娘,要不要继续追?”

    “刚刚是谁经过那边?”将军一摆手,示意他们先等一等。

    “是太子殿下出宫去皇陵。”

    “那我知道了,不用追了,走吧。”

    两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后,大口喘着粗气,随后相视一笑,宋尔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南璟,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逾越规矩之事,既觉得新鲜又是害怕,现在的心都扑通扑通地跳着。”

    “是吗,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翻墙出去玩。”南璟直起腰来,笑着说道。

    “那你觉得太子怎么样?”宋尔岚红着脸娇羞地说道,她明显地可以感觉到身体内那颗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在提到又再次狂跳起来。

    南璟是和祁子凌接触过的,对祁子凌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但转念一想,自己对他也没有深入接触过,也不好随意评判,让公主有了先入为主的坏印象,“他长得挺好的的,但是具体为人怎么样,我就不太了解了。”

    “公主觉得他怎么样?”

    “我觉得他人长得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应是配得上我。”公主半用手绢遮脸,眼里满含着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那看也看了,公主可就放心了,以后别再郁结了,不然还没成亲,就把自己给熬坏了。”

    “知道。南璟,你看我今天打扮得怎么样,好看吗?”宋尔岚拨弄着她的妆容,这是南璟第一见到宋尔岚对自己的妆容没有信心。

    “公主,就算你今天披头散发地出门,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我还是去添点胭脂,有精神气些。”宋尔岚匆匆向自己的住处跑去,一时间竟忘了该有的礼仪。

质子惨死

    今晚的夜空出其的干净,没有星子,深邃的让人可怕,夜色将整个皇宫包围在一片黑色之中,只有南槐之的房间里还盈盈亮着烛火。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点了支蜡烛,披上外衣,走出门外,仰头盯着头顶的这一片寂寥的黑,整个身心渗透着周边传来的凉意。

    他慢慢地向外走出几步,站在庭院正中间,双手合一,跪倒在地,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后,抬头已是老泪纵横。口中念叨着:“南珏啊,父亲对不住你。要是你能平安归来,纵使要了我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对于跪拜在他脚下的人,上天并没有丝毫的怜悯,月亮移进了厚厚的云层中,大概是这一幕场景它看得太多了,早已失去了新鲜感,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冷眼旁观罢了。

    世人如蝼蚁,谋事在人,哪能觊觎天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黑色中出现一丝亮光。南槐之站起身来,朝着亮光处看去。过了许久,亮光越来越大,看上去像是着火了。皇宫内院有这么多人看守,怕是起火之地乃是没落之人所居之地,所以到现在还无人发现。他向着那团火光走去,走之门外,便被侍卫拦了下来。

    “南相,夜深,宫中禁止走动。”

    “我看那边..........”

    “您是南屿人,北辰宫中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轮不到你们管!”

    “你......”

    “请吧!”

    虽然话粗但理不粗,于是他又悻悻然地走回去,这时隐约听到有人大声喊着火了,呼喊声越来越多。

    渐而远处火光冲天,火势越来越大,就连这偏苑的凉夜里竟透着一股热,门口的侍卫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呼喊声后,暂时放下看守的职务,分了几个人前去救火,宫内一下乱糟糟。

    屋子里的人们也渐而醒来,走出门外,望着远处的火光,披着衣服议论纷纷。

    “那着火的是什么地方?”

    “看着像海桐阁。”

    “那不是............”

    南璟也被嘈杂声吵醒,穿好衣服向门外跑去,见到父亲等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好奇之下便循着火势跑了过去。

    路上拿着水桶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面上映着被火熏热后的红光。七拐八拐之后,南璟终于寻到了火源。

    宫殿的牌匾已淹没在火海之中,也不知是谁的宫邸。

    人群中有人在说着话,“这是谁的宫邸,人救出来了吗?”

    “这……这是质子府,还……还……没有。”

    “皇上那边禀报过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

    “火势这么大,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怜啊。”

    质子府?那不是南屿的太子吗?南璟心下一惊,要是质子死在北辰,怕是两国要开战,到时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她急切地转身对一个小太监讲道:“这火势这么大,难以很快扑灭,你再去叫些人来。”看到太监茫然的样子,南璟再次吼道:“快去啊!”

    “哦哦........”

    现在该怎么办呢?眼前的火势如同噬人命,喝人血的妖魔,冲着人群乱窜,一下子冲不进去。

    本来北辰皇宫之事也不关南槐之等人的事情,他们自有自己的处理办法。南槐之在路口处驻足了一会儿,打算回屋,这时外面经过一对救火的卫队,带头的人不停地催促着他们快点,“赶紧的,那是质子府,质子一死,事情就麻烦了!”

    南槐之听到后脚步凝脂,脑袋一疼,几欲昏死过去,他立马转身跟着那群卫队跑去。

    来到海桐阁前,面对火势,南槐之心如死灰,这场火烧下来怕是什么都不剩了吧!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就往里冲,却被一群人拉住后瘫倒在地上,声泪俱下道:“老天啊,我都说把命给你了,为何你还要夺走这孩子的性命啊。”

    南璟从未见其父亲如此不堪一击过,但是心中却有疑惑。父亲的悲伤不像是死了一个质子,更像是死了自己的孩子。要是质子一死,两国关系恶化,他们和公主等一行人又在北辰,处境便岌岌可危。不行,即使是一线希望,她都要冲进去把质子给救出来。

    南槐之伤心过度晕了过去,南璟赶紧跑过去,连声叫道:“爹.........”看这越来越大的火势,南璟转头对着侍卫说道:“你们先把我父亲送回住处。”

    “那小姐你呢?”

    “我观察下形势,等会回来。”

    “是。”

    南璟顺手拿起身边的一桶水,将自己淋透后,冲进海桐阁。

    “怎么回事?”祁子燚带了一对侍卫赶了过来,他方才刚欲歇下,便听得外面呼救声连天,出门之后看见西北角火光冲天,那里居住的一般是不得宠的妃嫔亦或是犯了罪的皇室、宫人,想着这大半夜的或许没人察觉,就带了一队侍卫赶了过来。

    “回世子,海桐阁不知道什么原因竟起了火。”

    “可有人在里面?”

    “海桐阁是质子居住的地方,质子应该还在里面,另外刚刚南屿的相府千金冲了进去。”

    “什么!”这丫头居然自己冲进去了,现在火势这么大,她是不要命了吗?他立刻拎起旁边的一桶水朝自己浇灌了一下,丢掉木桶也冲了进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消失在火海里面。

    “世子.........”

    “赶紧救火,今日里要是这人死在里面,我怕是你们也别想活了。”

    火场中到处都冒着火,木头被烧得吱呀作响,浓重的烟熏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溜进喉咙里,呛得要命。南璟在殿里寻找着人影。

    半会,她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身体已经到达了难以支撑的地步,多待一秒便多一份窒息的危险,但是视线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具人形状的黑乎乎的东西,就在她欣喜之余,头顶上的一段被烧毁的木头掉了下来,横亘在自己的前面,一阵黑烟冒起,她咳嗽了两声,只觉得眼前视线模糊起来,倒在地上。

    她朝后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几乎已经被火堵住,她向出口匍匐前进,脑袋渐而失去了意识.........

    翌日凌晨,宫中终于安静下来。

公主惨死

    随着一声尖叫声,刚安静不久的宫内再次喧哗起来。

    迷迷糊糊中,南璟听到有些许声音絮絮叨叨地传进耳朵,似乎有一个人在火海中呼唤她的名字,我本能地向那人求救着,我在这,我在这,但是任凭她怎么呼喊,嘴里也发不出一丝声音,身子也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忽然火焰向她袭来,瞬间将她吞没,猛地一惊后,她醒了过来,原来是做梦。

    她支起身子倚靠在床上,嗓子还有些疼,脑中闪现过昨天火场的画面,不觉作呕。昨天她在见到那个类似于人影的东西后,本想着去救他,但是木头掉下来了,见既然没法救了,本想跑出来,但是却被烟给熏倒了,之后就不记得了,那自己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呢?

    “来人。”

    “小姐。”一丫鬟端着水盆等洗漱东西进了来。

    “太子救出来了吗?”南璟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

    “凌晨,从海桐阁抬出来一具焦尸,相爷已经过去查看了。”

    南璟心一紧,果然自己没看错,所以太子还是被烧死了,那是公主的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那她该有多伤心啊。届时我们的处境也会非常的危险,说不定会被北辰钳制住。现在唯一最要紧的就是先离开北辰。

    “对了,昨天谁救我出来的?”

    侍女摇了摇头,“不认识,他匆匆将你抱回来后,便又离开了,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不过他的左肩好像被烧伤了。”

    “这样啊。“本来还想打算好好歇歇他呢?这下连恩公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说,目前最要紧的是质子的事情。

    南璟洗了把脸,打算去公主那里商量这件事情。

    走到公主住处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怜花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看到南璟走了过来,怜花小跑几步过来拉住南璟道:“璟姑娘,不好了,公主她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南璟一脸焦急,质子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这边公主又不见了,真是让她一个脑袋两个大。

    “不知道,昨天吃完晚膳的时候还在的,早上奴婢伺候公主洗漱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南璟跑进宋尔岚的房间一看,屋内整整齐齐,就连床上额被子都叠的整齐,也就是说公主是在昨天吃完晚膳到休息这段时间内消失的。

    昨天夜里起火的时间是在半夜,所以有可能起火之前公主就消失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什么联系。南璟的心中打起了鼓,很是害怕公主会遭遇什么不测。

    “去找过吗?”

    “公主活动的这一圈范围,奴婢都已经找过好几遍了,都没有发现。”

    这时刘侍卫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公主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南璟上前一步问道,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在脑海中蔓延开来,心跟着揪了起来,但是她还是听到了一个令人心碎的答案。

    怎么会,怎么会一晚上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和公主翻墙去偷偷观察太子,她的一颦一笑都仿佛还在眼前,苦涩、酸楚、悲伤一瞬间像是调味剂般全部涌了进来,不是滋味。她奔跑在长长的宫道上,觉得今夜的风凉彻了心底。

    以前的她总嫌这宫道太长,太绕,怎么也跑步出去,但是她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极度渴望过这宫道再长些,最好没有尽头,那样她就可以一直跑一直跑,永远也接触不到那个悲伤的尽头。

    视线的尽头,一个太监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慌张和恐惧,周围围了一群宫女和太监,七嘴八舌地议论什么。南璟拨开人群,只见宋尔熙仰面躺在花丛中,身上落满了芙蓉花瓣,盖住了她的花颜,其身上的红裙似乎还在诉说着女子曾经的美貌,如同那绚丽的晚霞。

    仵作正在验尸,他拂落公主脸上的花瓣,眼前的一幕让从医多年的他抖落了手中的工具。宋尔岚面色惨白,生前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惊下,眼睛布满血丝,惊恐地向外瞪着眼睛,着实恐怖。南璟泪如雨下,不敢相信,她叫着“尔岚”名字跑上前去,手指触到她皮肤的那一刻,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蔓延至四肢百骸,简直比冬日里的冰川还要冷上几分。

    这一刻,她确认地上之人再也不会笑着回应,笑着和她说话,笑着说她自己的心事,耳边只有刮过的风声,以及周围纷杂的絮叨声,让人感到愤怒和厌烦。

    从小一起玩的场景、她凤冠霞帔出嫁的场景似乎仿佛还在眼前,可如今这些都随着泪水一起滴落尘土,埋进无穷无尽的凄冷之中。

    南璟揪住仵作的衣领,哭着问他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会死,但是仵作拨开南璟的手,只是冰冷地丢下一句,“节哀。”

    不一会儿,皇帝和一群妃嫔朝这里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妃嫔们惊声尖叫,皇帝也在几米开外止住脚步,不敢上前。

    南璟趴在一边,哭着将手帕覆在公主面上,除了南屿的几个人外,周围的人一片冷漠、唏嘘之色。

    皇帝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凛冽的目光让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这个小太监第一个发现的。”侍卫指着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名赵时,刚进宫,被派来负责打理芙蓉苑。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向往常一样凌晨四点起来整理花圃,至芙蓉苑时,就发现公主躺在花丛中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守这里的人呢?”皇帝一脸愤怒。

    “回皇上,这芙蓉苑已经许久没人住着,也没有人看守,平常这里少有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会跑来这里。”

    “你说,公主是怎么死的?”

    “回皇上,公主是窒息而死。”仵作回道,朝皇帝所在的人群中看了一眼,似乎有所隐瞒。

    妃嫔中一人神色复杂,脸上尽是不安的神色。

    南槐之醒来后就急急忙忙赶去了海桐阁,那时火已经被扑灭,侍卫从里面抬出来一具焦尸,因被地上水桶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从上面掉了出来。

    南槐之走近一看,焦尸已经烧得辨别不出原来的模样,他弯腰捡起地上掉出来的东西,眼底的悲伤却已经控制不住,好像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似的。

    他用大拇指摩挲掉覆在表面的黑烟,黑色渐渐褪尽,渐渐露出本来的面目。那是一块玉佩,上面雕刻着南氏家族的纹饰和南钰两个字。

红衣之谜

    南珏是南相的大儿子,当年三国之间为了相互牵制,各送一位质子到别国做人质。南屿本来送到北辰做人质的是宋尔熙,但是宋仁德不肯,便以偷梁换柱的方式让南槐之的大儿子代替宋尔熙去往北辰做质子。这件事情除了宋仁德和南槐之两人以外,谁也不知道。

    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南槐之便答应了。南珏7岁那年前往北辰,这一走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来,两国之间书信全无,南槐之也不知道这么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陌生的北辰该如何生存,要是生病、受伤,害怕,又有谁能关心、爱护他。想到这,他心猛地一抽,红色的眼睛望向焦尸,手在其脸上抚过,自打你出生,父亲便常年在外,不曾抱过你一下,而我一回来,又将你送作人质,是我亏欠你太多太多。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南槐之连声儿子都不能说出口,心中的悲痛只能化作无声的泪水。

    “相爷,身体要紧,节哀呀。”旁人劝道。

    南相紧紧拽着手中的玉佩,努力地站起身来,抱住烧焦的尸体,“走,我带你回家。”

    “相爷,不好了。”来人看到眼前一幕场景,到嘴边的话也吞了回去,支支吾吾地面露难色。

    “说。”南相抹去眼泪,转过身挺直腰板。

    “公主……公主殁了。”来人不敢抬头。

    南槐之听到这一噩耗时,整个人觉得天旋地转,抱着尸体的手颤抖着,整个人哆嗦起来,站也站不稳,天呐,你是想要了我的老命吗?

    他松开焦尸,像得了离魂症般朝着前方走去,任凭后面的侍卫怎么叫他,他都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这下怎么办?太子死了,而且连公主都死了,我们的皇上怎么会罢休,这是不是意味着两国要开战啊?”

    “这事还轮不着你担心,先把太子带回去,回去后我们从长计议。”听着士兵们的议论声,其实刘副将心里也有些担心,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出了事后,祁璋命大理寺彻查此案,定要给南屿一个交代。

    这几日,公主和太子的尸体都被摆放在庭院里,怜花等几个宫女在旁边一直守着。南槐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喝着闷酒,任凭谁叫喊都不出来。

    南璟向祁璋提出要求,让自己一起协助大理寺破案,祁璋也答应了。这几天里,她不眠不休,吃住都在大理寺,人也不禁瘦了一大圈。

    海桐阁失火之事先放在一边,首先她要查清楚的便是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芙蓉苑里。

    “公主最近都有和什么人接触吗?”黄佐问道。

    “没有,公主性温和,喜静,刚来北辰不久,宫中也无熟识。”

    “那她最近有去过什么地方吗?”黄佐继续问道。

    除了那次和她一起溜到宫道旁看太子外,其他地方公主也没有去过,“没有。”

    黄佐道:“既无熟识,又不出门,更不会与他人结怨,公主又是从北辰而来,更不会在北辰有仇家,怎么突然就去了这荒废的偏苑呢?”

    南璟突然想起前几天锦妃设计诱她去芙蓉苑吓她的事情,难不成又是锦妃的把戏。

    她将此事告知了负责彻查此案的大理寺少卿黄佐,黄佐立刻带人去将那日吓唬南璟的几个小太监带了过来。

    起先小太监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说,一顿鞭打之后,老实了不少,其中一个太监熬不住,便将事情全盘拖出,其余太监见此也纷纷说出了事情的真相:那日吓了南璟之后,几人便回去交差,奈何锦妃还觉得不过瘾,于是又使出同样的计谋准备吓一吓这位刚来北辰的公主,好给她个下马威。

    昨日,小太监来到公主的住处,以同样的借口将宋尔岚诱骗至芙蓉苑,另外两个小太监负责躲在草丛里吓人。但是宋尔岚不像南璟那般胆大,被吓了之后竟晕了过去,他们见计谋得逞便离开了,至于公主怎么死的,他们全然不知,得知公主去世之后,他们也很害怕。

    “吃饱了撑的,净干些没用的事,拖下去。”黄佐命令道,转而又对南璟说道:“我先将此事禀报皇上,然后再去锦妃出处问话。”

    南璟点了点头,心中颇有些担忧,锦妃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她在宫中这么多年,谋杀公主这种事情的轻重还是知道的,黄佐很大概率是白跑一趟。

    果然,过了一会儿,黄佐带着几个侍卫回来了,见到南璟便说道:“锦妃那边已经问过话了,确如小太监所言。”

    南璟皱眉沉思,现在公主去那里的事情弄清楚了,看这几个小太监说的,也不像是在说谎,那么究竟是何人对公主痛下杀手?

    几天后,锦妃因为这件事被降罪打入了冷宫,线索到这里之后似乎就断掉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几天里,宫里却传出了一些谣言。

    有人说公主死在芙蓉苑里是芙蓉娘娘回来报仇了。芙蓉娘娘生前最喜爱穿红衣,公主死的那天竟也穿着红衣。有人说前几日芙蓉苑里出现莫名的白影,还隐约看到过可怕的鬼影。但是南璟知道那全是无稽之谈,那白影她见过,根本不是鬼,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那侍卫见到的可怕鬼影也不用说了,肯定就是那天她无意间跑进芙蓉苑的那一天,不过有个说法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就是公主身上的那件红衣。

    南璟找来怜花问话,问她有没有见过公主身上那件红衣,怜花仔细回想之后,确定公主来时带的衣服中并没有这件红衣,因为公主的衣食起居平常都是怜花负责料理的。

    那么这件红衣是哪里来的呢?

    黄佐再一次问怜花道:“你确定吗?”

    怜花也再一次肯定,那件衣服不是公主的。

    黄佐道:“那就是有人在公主昏迷后穿上去的,或者是在公主死后穿上去的。”

    南璟那日看得很清楚,公主的衣服上明显有被撕破的痕迹,衣服也比较乱,所以肯定道:“肯定是死之前就穿上去的,衣服上沾了很多泥土和绿叶汁。”

    黄佐道:“难道凶手是想将公主的死推到芙蓉娘娘的身上?”

    南璟沉思,不置可否。

    黄佐道:“我先去排查一下当日附近当值的太监、宫女、侍卫们,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南璟:“好。”

    黄佐带着一群人匆匆走了出去,南璟来回踱步,杀害一个人总有动机,但是这件事她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动机。凶手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嫁祸给一个死去的娘娘呢,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真相浮出

    经过几天的查询,黄佐终于寻获了些许蛛丝马迹,他找到了一个关键的证人罗孚。

    他是祁璋身边的心腹太监,平日里负责他的衣食起居,罗孚虽是男子,但生得极为美艳,加上他的声线,说是女扮男装的极不为过,所以大家都称他为“美人公公”。

    罗孚随即被带到了大殿上,他跪在地上,脸色不知是肤色过白还是害怕所致,整个人如同冬日里的雪娃娃,朱唇白脸,低着头不敢出声。

    黄佐上前一跪道:“皇上,臣找到了当日的目击证人,此人称看到了当晚的情形。”

    祁璋坐在龙椅上,神情显得悠闲自在,看到罗孚被带上来后,他厉声道:“你把你看到的如实说来,若有一个字有误,定饶你不得。”

    罗孚依旧低着头,说话哆哆嗦嗦的,“那日奴才路过芙蓉苑的时候,正巧看见了侍卫正在对公主欲行不轨,正想喊人之际,却被那人打昏了,醒来之时,却早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当时好多人已经围在那里了,走近一看才发现公主死了。奴才怕到时候讲不清楚,自己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于是就没有说出去。”

    黄佐质问道:“你是皇上身边的太监,为何会去芙蓉苑?”

    “小的........”罗孚支支吾吾的,头低的更下了,快要碰着膝盖了。

    黄佐呵斥道:“快说!”

    罗孚被他吓得一个哆嗦,“最近宫里谣言四起,说是芙蓉娘娘回来寻仇了,弄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还在芙蓉苑亲眼见过,奴才不相信鬼神之说,于是想去芙蓉苑找出那个装神弄鬼之人,谁知道碰上了这档子事情.......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奴才冤枉啊............”,罗孚不停地扇着自己耳光,又是伏在地上大声喊冤叫屈。

    皇帝低声骂了一句,“来人,把他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罗孚马上被人拖了下去。

    仵作查出公主身前曾遭受过侵犯,而罗孚是个阉人,定然做不了此等事情,看来所言非虚。黄佐转头面向祁璋道,“皇上,臣这就去查一查当晚是谁当值。”

    “去吧。”祁璋摆了摆手。

    黄佐当退出大殿,南璟就赶了过来,焦急地询问黄佐道:“我听说找到当晚的目击证人了是吗?”

    黄佐答道:“是的。”

    “那他说了什么?”

    “他说可能是当值的侍卫见色起意。”黄佐话锋一转道,“璟姑娘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她刚才又去检查了一遍公主的尸身,发现公主的手绢不见了,公主极爱干净,每次出门必带手绢,但是刚才她查找了一遍,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现手绢,芙蓉苑那边她也去找了,但是依旧没有找到,犹豫之后,她说道:“没有。”大概是对北辰人士的不相信,让她撒了谎,没有全盘托出。

    很快,当晚在芙蓉苑附近值班的侍卫全都被带到了黄佐面前,黄佐点了一下一共是五个人,其中一个侍卫他认得,曾在他手底下当值,名叫王林,他有个跟别人不一样的点,就是左撇子。

    “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公主在芙蓉苑被害之事,有人看到当晚值班的侍卫曾鬼鬼祟祟在芙蓉苑里出现,所以当晚那个出现在芙蓉苑里面的人很大程度上是真凶,你们从实招来,当晚都做了什么?”

    五个人中最胖的那个名叫童声,他开口道:“黄少卿,当晚我们值班是每两人一处,我和他一直是在芙蓉苑的西面当值,我们可以互相作证。”

    那个和他一起搭档的人名叫林耿,也点了点头,

    “那你呢?”黄佐随即问一个脸上有颗硕大的痣的,他叫王林,和王三是老乡。

    王林回到:“我和王三当晚一起当值,我们负责芙蓉苑南面一带,当晚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黄佐问道:“中途有人离开吗?”只见王三默不作声,黄佐又问了一遍,直到王林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才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呆滞,一脸木讷地回到:“没有。”

    黄佐在王三和王林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眼,最后挪到队伍的右边,打量了一下最后一个人,只见他神色有些慌张,黄佐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只见两只手都握紧了拳头,他声音突然高了一度问道:“那么你呢?”

    那人支支吾吾,话一下子都说不清,“小的名叫孙五,当晚在芙蓉苑北面当值,也没什么异常发现。”

    “你就一人?”

    “还有一人。”

    “那他人呢?”

    “他......他,小的不知道。”

    黄佐怒道:“把他给我拖到大理寺去。”

    孙五哆嗦道:“大人饶命,公主之事与小人无关,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黄佐道:“既然没人能证明你的清白,你就是目前的嫌疑人之一,还有就是你的同伴,其他人把当晚和他一起当值的那个人也给我抓回来,刑法伺候。”

    孙五乞求道:“大人饶命啊,小的什么都说。”

    黄佐示意停下。

    孙五道:“那日赵斯给了我一些钱后,说他有点事要离开下,让我帮忙值下班,我就同意了,当时巡逻的卫队还见过我,直至第二日早上,他还没有回来,小的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他现在人呢?”

    黄佐扫了扫五个人,只见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说道这里的时候,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侍卫,众人齐齐向那边看去,惊呼出口:“赵斯。”

    赵斯看到黄佐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第一眼就去看站着的那五个人,但是黄佐先行一步,不容赵斯说话,就命人将他带到了大理寺。

    南璟问道:“你可是觉得这五人在隐瞒什么?”

    黄佐道:“璟姑娘也察觉到了?”

    “嗯,所以大人打算将赵斯作为突破口。”

    “对的。”

    大理寺牢房中,赵斯被绑了起来,黄佐道:“赵斯,你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他们当晚都有人证在,当值当晚,你无故离开,是去干什么了?”

    赵斯不以为意,只是道:“这时孙五说的?”

    黄佐道:“孙五说当晚你给了他一些钱,让他替你值班。”

    赵斯依旧一副死猪不把开水烫的样子,“真是他说的?”

    “看来不用点刑罚,你是不会老实交代的,来人,上刑。”

    一阵鞭打之后,黄佐道:“赵斯,我劝诫你老实交代,你的同伴在外面逍遥快活,而你在这里受尽折磨,要是我,想想都觉得不值得。”

    赵斯满身血痕,但开始有些松懈,“我想知道他们怎么说的?”

    黄佐道:“王林和王三说他们在芙蓉苑南面当值,孙五说巡逻的卫队见过他,这点我会去查证,另外两个说是在芙蓉苑西面当值,你当晚一去不回,直至第二天早上,你到底去了哪里?”

    赵斯苦笑,长叹一声后,低沉地说道,“我说。”

启程回国

    公主和质子的事情便这样尘埃落定了。

    几天后,黄佐来到“归乡”,店里的伙计都在忙活着,看到外面走进来I一人,顺口问道:“哎呦,客官来寄东西呢!”

    黄佐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这家货栈的环境。

    “看客官有些眼生,之前应当是没来过吧!”伙计随意地问着话。

    “我是来替王三和王林寄东西的。”黄佐命令身后的管家将包袱拿过来,管家皱着眉头,“老爷,这可是你全部的家当啊!”

    伙计听到王林的名字,面上表情一滞,随即又笑着跑了过来,接过黄佐手中的包袱,说道:“王林啊真是个孝子,每个月都会给他的老母亲寄钱。”,

    他边说边打开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三个盒子,伙计打开了第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是钱,紧接着他又喜笑颜开地打开了第二个盒子,只见里面并不是什么钱财,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王林的骨灰。”黄佐悲伤道。

    “什么!”伙计吓得面如土色,退开一步,“王林死了?”

    “那另外一个盒子呢?”

    “王三的骨灰。”

    “王三也.............”

    “他俩是同乡,你将这些钱财分成两部分分别给王林和王三他们的亲人,将他们的骨灰安葬在他们的故乡,也算是落叶归根了。此外,这些是给你的赏钱,这件事情请务必做好。”黄佐从怀中掏出碎银子交给伙计。

    伙计点了点头,赶紧将包袱收拾好,拿着笔墨纸砚写了张凭证交给黄佐。

    事情办好之后,黄佐走出门去。这时外面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闯了进来,撞上了黄佐,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嘴里骂骂咧咧道:“哪个王八羔子撞了本大爷。”

    黄佐的管家正想上去说教,被黄佐阻拦道:“算了。”

    黄佐还没走远,只听得后面的醉汉说着什么,“王林怎么还没送钱过来,老子这个月花酒都喝不起了。”

    “嘘嘘嘘........”伙计使眼色已经完全不起作用,黄佐已经走到跟前,愤怒地拎起醉汉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醉汉便又说了一遍,“你是耳背吗,我说王林怎么还没托人送钱过来,我都喝不起花酒了。”

    听到此,黄佐眼里的怒火更甚,“你是说王林托你寄给他娘的钱,全给你喝花酒了?”

    醉汉:“对呀,王林他娘前几年就去世了,他寄的钱给鬼去啊!”

    王林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娘早就去世了,还以为一直健在,殊不知自己省吃俭用的钱全给这醉鬼吃喝嫖赌去了,黄佐既悲伤又愤怒,抡起拳头就将这醉汉打了一顿。

    正巧,一对衙卫从街上走过,黄佐拿出令牌,让衙卫将这骗人的家伙直接抓到了衙门大牢里关了起来。

    这时,伙计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精瘦、粗布短衣的男人竟是大理寺少卿黄佐,他赶忙跪下来磕头:“小的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

    “你这开的是什么货栈,是喝人血、啃人骨的货栈,我看关门大吉才是百姓之福!”

    “大人饶命,小的也劝过他,但是他不听,说是要是如实相告,王林就没了念想什么的,小的一听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的从来没有昧着良心偷拿过一分钱。”

    “这谁知道!”

    “天地良心,小的可以发誓!”

    “荒诞,这誓发给鬼听啊!”

    “大人,小的开这货栈原本就是为了给他人行方便,顺便收取一点服务费和行脚费,小人也是想着人在异乡,大多思念远方的亲人,也不能及时地陪在身边,很是不便,才想到托行脚的客商寄东西,小人初衷是好心啊!”

    黄佐原本不是本地人士,只是官居在此,伙计的一番话还是对这个他想之人有些触动的,原本打算封了这家货栈,可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警告道:“那你将王林寄的钱原封不动的吐出来,给他做个好一点的坟墓,每年烧些纸钱过去,另外的,就给王三的亲人吧。另外,要是以后被我发现还有此等黑心事,下一个被关进大牢的就是你。”

    “是是是,小的明白。”

    几日后,南槐之等一行人不得不启程回南屿。回程途中,大概是伤心郁结或是急火攻心,南槐之连日高烧不退,昏昏沉沉地说着胡话。

    南璟双眼通红,忍着眼泪,紧握着父亲的双手,不停地安慰道:“父亲,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你再坚持会。”

    忽然行着的马车一滞停了下来,连日来没好好睡过一觉,好好吃过一顿的南璟胃中一阵翻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车外刀剑声已起,伴随着士兵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有刺客!”

    南璟拔出匕首,护在她父亲周围,提防着四周。

    “璟儿,接下来认真听父亲讲几句话,一定要认真听。南屿你不要回去了,皇帝最爱的女儿死了,定会怪罪下来。南屿实力不敌北辰,定不会贸然开战,父亲的政敌一定会借题发挥,皇帝怪罪下来,我南家怕是会逃不脱这护送公主不力的罪名……咳咳咳,你已经长大了,以后没父亲哥哥的照应,不要任意妄为。此事你也不要再深究下去,到此为止。”南槐之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南璟剧烈地抽泣着,“我不要,我一定安全护送父亲回去的,我会将在北辰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皇上。”

    “南璟你还小,不懂得这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君臣间的相互忌惮,你走吧,不要管我了,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回去了。”

    南璟自然不愿离开,护在南槐之周围,看着从南屿带来的侍卫一个又一个地倒下,正欲上前抵挡砍向自己的刀时,一把刀远远地飞来,直插入南槐之背后,他随即倒在血泊中,

    南璟大叫一声,疯了似的冲到南槐之身边,南槐之紧闭着双眼,任她怎么撕心裂肺的呼喊,都纹丝不动。

    随即她脑后被重重一击,昏死过去。

南相叛国

    公主、质子遇难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南屿,同时伴随着的是南槐之叛国的传言最开始在坊间流走,最终也传遍了南屿上下,也传到了宋文德的耳朵里。

    朝堂之上,宋文德震怒。

    定国公苏志眉眼一变,上前奏道:“老臣也不愿相信南相会做出如此投敌卖国之事,但是老臣听说他家的小女儿随公主一起前往南屿了,南相家中人丁稀少,只剩南瑜和众家仆。这不是明显的跑路,让他儿子做替死鬼吗?”后半句话,苏志嘀咕道。

    定国公这一番话,风行远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公主出嫁按惯例,南璟本不应该在随行之列,却不知为何一起随行,其中缘由不甚清楚,但是和叛逃搭上边,却甚是牵强。他神色肃穆,转头对苏志道:“定国公这是什么话,纯粹是小孩子打哈哈的无稽之谈!”

    他又进一步上前奏道:“南相家小女儿自小与犬子青梅竹马,臣也知晓南璟调皮贪玩,怕是偷偷混在队伍里的,况且叛国之事无凭无据,只是北辰传来的流言,怕是有心之人道听途说。”

    定国公反驳道:“将军,无风不起浪!”

    风行远继续道:“皇上,臣认为应当先查一查这传言的来路,然后等南相他们一行人回到南屿来,再做定夺,仅凭坊间流言,不足为信。”

    苏志道:“臣知道风将军素来与南相交好,但也用不着这样为他推脱吧!”

    风行远急了,脱口而出道:“我这是就事论事。”

    宋文德听得满腔怒火,道:“好了好了,先将南家其余人等抓捕入狱,十日后问斩,我就不信南槐之连他儿子都不要了。”

    风行远不知道为何宋仁德在这件事上如此急躁,连忙上前道:“皇上,事情还没弄清楚..............”

    “退朝。”宋仁德急急想要退朝,皱着眉头实在是再也听不下去一句话。

    风行远还欲说什么,苏志上前一步阻止道:“风将军,您是武将,管的是打仗、行军之事,这朝堂上的杂事就不劳您费心了,风将军还是好好休养,说不定过几天又要去那边关了。”

    “哼!”

    皇帝将南相叛国之事交给了定国公处置,很快,苏志将南家的一干人等全部押进了大牢,苏远因之前被辱之事,一直怀恨在心,更是趁着此次机会,想好好折磨下南瑜,以泄他心头之恨。于是他向自己的父亲请缨,审问这种事情交给他来处理,苏志也答应了。

    牢房中,南瑜被绑在架子上,身上刚进去没多久,身上已经满是血污,苏志坐在一边嗑着瓜子,在看猴戏一般满脸兴味。但是他依旧不尽兴,不停地命人抽打着南瑜。

    南瑜一介书生,哪挨得住这种鞭打,很快就昏了过去,于是他命人用烙铁将他滋醒,醒来后又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鞭打。

    “别停,别停,打重点,打重点,南家的全部都是贱种,给我使劲地打,哈哈哈哈哈。”

    负责鞭打的狱卒心中有些害怕,这样打下去他非被打死不可,但是他又不敢得罪眼前的这位主。

    苏远一边摸着桌上的瓜子,视线却一直落在被鞭打的南瑜身上,一会儿,他回头看了一眼桌子,瘪了瘪嘴巴,有些不快,原来是瓜子没了。

    这时,他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南瑜跟前,拿起一直在烧的烙铁,手下看到立马伸过手去道:“这种粗活,还是让属下干吧!”

    “这么刺激的事,本王当然得自己做。”看到它闪着红光,兴奋不已,将其在南瑜面晃了晃,本想着一介文弱书生,不被下个屁滚尿流也会被下个大惊失色,苏远一想起自己那日的窘态就觉得懊恼,但是眼前的南瑜却面容未改,这让苏远的兴致一下低了去,丢开烙铁,拿出一把小刀,猝不及防地向南瑜腿部扎去。

    “啊!”南瑜痛呼。

    苏远哈哈大笑起来,盯着手中的小刀,阴鸷地自言自语道:“原来这玩意儿才能让你开口说话啊!”

    “别打了。”关押男子的一间牢房里出现了一个女声,这引起了苏远莫名的好奇心以及被阻止的愤怒。

    苏远走至牢门前,一个瘦弱单薄的似一般家仆模样的人盯着他,那人解了发带,青丝如瀑布一般泄下来,露出了女儿家的容颜。

    南瑜艰难地抬起头,动了动嘴角,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南家除了那位,居然还有如此标致的美人,苏远仔细地端详着牢里面的这位美人,丢下手中的小刀。。

    喻雪看到他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知道他已经上钩了。从小他的父亲就教导她,为了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即便是牺牲除了自己生命以外的任何东西,“你不是想逼问南家有没有通敌吗,我可以把他们通敌的证据给你。”

    “你有证据?”苏远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他立即命人打开牢房,一脸阴笑,对着锁着刑具的喻雪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摸了个遍,后他将手放在鼻尖闻了闻,“好香啊!真是意犹未尽呢!但是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喻雪紧握住拳头,但目光在触及南瑜的一刹那,她瞬间妥协,忍住满心的委屈和不堪,一脸冷笑地对着眼前这个恨不得一刀杀了他的畜生道:“谁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即将入狱的自己身上,等你们这群草包来搜吗?”

    苏远大怒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识相,交出来,少不了你好的!”

    “是吗,什么好处呢?”喻雪冷笑道。

    “瞧你这我见犹怜又针锋相对的小模样,真是让我喜欢得紧,要是把证据给我,我就让我父亲留下你。”此时的苏远色欲入心,已无心审问,脑里心里尽是活色生香的画面。

    “这证据我藏在南府的暗格里了,没有我,你们休想找到!”

    “好呀,证据和人我都要.............”

    喻雪回眸,看着满身血污,躺在血泊之中的南瑜,即使只能换你片刻的安全,我也愿意,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从我面前死去,我做不到。

喻雪作证

    苏远预备将喻雪带出去。

    “等等,先让我跟南瑜说几句话。”喻雪要求道。

    “这不行。”

    “苏公子是怕我耍什么花招吗,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谁说我没有胆量的,你们几个将她带过去,仔细盯着,别让她给我耍什么花样!”

    “是。”

    喻雪走过去,贴在南瑜耳边说道:“你记住,从这一刻起,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要你活着,而且要活的好好的。”

    南瑜听懂了喻雪话里有话,声嘶力竭地喊着“回来,不要跟他走。”

    “好好活着,那样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的,以前的我只有看着你的份,以后的我.......”喻雪自嘲道:“希望会有可以光明正大拥抱你的一天。”喻雪站起身来。

    “我不要你牺牲自己、牺牲我家族的清白来换我的安全。”南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

    喻雪冷笑,你怎知你的家族就是清白的呢?她头来不回地向苏远走去,“毕竟十年主仆情,我这一去,南家通敌叛国罪名定能成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必须放了南瑜。”

    苏远一听,更加心花怒放了,“可以,我跟南瑜也没什么多大仇多大恨,就听美人的,南瑜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他放着大话,心里却早已做好了算计,只要证据和人一到手,立马将南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外面的天空漆黑一片,月亮也没有。只有黑压压的云层仿佛要掉下来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喻雪叹了一口气,如今一走,以后怕是只能远远看着他了,自己还有何颜面与他一起研墨,诵书呢,不过只要他还活着,那便好。

    两人乘上马车,一行人去往南府。一路上,苏远色眯眯地盯着喻雪,不停地上下左右打量着,“想不到南府还藏着这等美人,我以前去的时候,怎就没发现呢,早知道南家那门婚事我就不退了,让南璟那丫头带着你一起嫁过来,她做大,你做小,岂不美哉!”

    喻雪实在是听不进去这种下流胚子说的话,别过头,不去看他。

    苏远捏住喻雪的下巴径直掰了过来,“怎么,不愿意啊?那也行,你忍个几年,等她家没势力了,我就升你做大。”他一脸坏笑。

    很快,马车到了南府门外。

    喻雪领着众人东弯西绕,让苏远的眼里显出了不耐烦,“要是让老子知道你在耍我,我当场办了你!”

    “做大事者,就要耐得住性子,守得住情绪。”

    终于,喻雪在一处假山后面停了下来,从山洞的缝隙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火把拿近点!”苏远命令道,只见盒子打开后是一块玉佩。

    苏远疑惑道:“这是什么有力证据?”

    “这是北辰皇室之玉佩,若非通敌卖国,南相家怎么有北辰皇室的玉佩。”祁子燚走的那天,她在青梅煮酒馆找到了当时睡着的南璟,只见她的怀中放着一块玉佩,她识得那是北辰皇室的玉佩,应当是祁子燚离开后,赠送给南璟的,于是她便拿走了。

    苏远听完,遂夺过玉佩,拿在手心里,眼睛里想开出了花般,喜不胜收,转而露出奸邪一笑,“哼,这下南家死定了。”

    苏远喜色一收,“走,回定国公府。”他洋洋得意,得赶紧向父亲报告这个喜讯。不过一方面他又感觉不放心,怕这里面有诈。所以他连同喻雪和玉佩一起带到了他父亲定国公的面前。

    定国公将玉佩贴近烛火,研究了半晌,才淡淡道:“是真品不差!”他又对着面前的喻雪上下观察起来,“你怎么会有这物件?”

    “南相叛国,不应当有此物件吗?”喻雪反问道。

    “此物如此重要,怎会落下?”苏志进一步问她,“你又是如何得之?”

    喻雪听出老狐狸在怀疑她,她从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婢女生于斯,长于斯,自是忠心爱国。偶拾得此物,便小心留了下来。”

    “怕不是那么简单吧!”定国公显然并不相信这一面之词,露出狡黠的目光。

    “只要定国公说简单就能简单!”

    苏远跑到他父亲耳边偷偷跟他说了些什么,苏志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个痴心妄想,妄图攀高枝的婢女,也怪不得老夫落井下石,要怪只能怪自己御下不严,才遭此横祸,哈哈哈哈哈。”

    为了使皇帝更加深信不疑,定国公决定将喻雪这个关键性人物带至皇帝面前,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中间枉生枝节,他连夜备了马车赶往皇宫,似乎一刻也多等不了。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么好个机会能够扳倒南家,自己以后在朝堂上一家独大,想想就觉得爱心。

    到了御书房,定国公与苏远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皇上,在臣几日不眠不休的盘问之下,终于有了重大收获,在南府搜得一物证——北辰皇室玉佩。”说完,他将玉佩呈给一旁的公公,再由公公呈给皇帝。

    宋文德之前还有几分怀疑,当看到物件时,之前的怀疑似乎是烟消云散,不禁怒火攻心,思考都没思考,将玉佩摔向一角,“哼,好一个南槐之,原来早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枉费朕如此信任,明日就将南家一干人等立马斩立决,事情就交给你了,朕头疼。”宋仁德摸着自己的头,摆了摆手,示意一干人等都退下。

    “父亲,南家这棵大树终于被砍走了,以后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南屿还不是您说了算。”苏远高兴得就差回头弑君了。

    苏志示意苏远收敛一些,毕竟这还是在皇宫里,让人听了去那可是要砍头的,“斩草要除根,春风吹又生,不管南槐之和南璟现在在哪,赶紧派人去,务必做到不留一丝后患。”

    “是,父亲。”

    苏家父子刚喜出望外地走出宫外,就传来了侍卫的禀报,说是南瑜被人劫走了。

    “是不是你?”定国公眉毛倒竖,眼中露出一股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凶狠的眼神能一刀杀死人,深深扎进喻雪眼底。

    “什么?”喻雪假装不知。

    苏志快步掐住被苏远搂在怀里的喻雪,将一瓶药倒进喻雪嘴里。

    喻雪咳嗽不已,“你喂我吃了什么?”

    苏远抓住定国公的手,不明白究竟是何缘故,“父亲这是做什么?”

    定国公回过头来警告苏远道:“这女子刁钻得很,我怕你吃亏,给她喂了蒙汗药。”

    喻雪笑道:“我都助你灭南相家了,你们放过南瑜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况且奴婢孑然一人,哪有这分身乏术?”

    定国公掐了一会儿,现在就算弄死眼前这个人也无济于事,最要紧的是赶紧找人,除之而后快,于是他快步登上来时的马车。

    苏远押着喻雪登上了另一辆马车,坐在对面的喻雪渐渐失去意识,口中喃喃道:“终究还是逃不过!”

    苏远一把搂过昏迷不醒的喻雪,勾起美人的下巴,“虽然睡着了,少了点乐趣,但没事,人长着美,怎么样都可以!”

    苏志看着远远落在后面颠簸不已的马车,摇了摇头。

九阙之上

    南璟惊醒,梦里挥之不去的是公主惨死的脸庞以及身边之人一个个死去,父亲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这里是哪里?南璟眼神呆滞地环顾四周,房屋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搭建而成,空气中充斥一股紫檀香味。

    她起身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楼下歌舞升平,婀娜多姿的姑娘们扭动着水蛇腰。旁边的顾客则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耳朵边尽是靡靡之音。

    南璟转身往回走,不小心撞上后头的行人。

    “哎呀!”后面的人痛呼,嘴里骂骂咧咧道。

    南璟定睛一看,一肥头大耳的男子搂着面露红晕,衣衫半开的女子,另一只手则上下乱摸着。她惨白的脸上飞起一道红晕,立刻调头离开。

    但是那男子放开怀中的女子,迅捷地一把拉过南璟的手,将她抱在怀中,上下齐手,并拖着她一路往房里走。

    浓重的酒气伴随着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南璟本能性地闪避着,一路挣扎着,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挣脱不得。忽而想起小时候跟大哥学的几招防身术,南璟单手借力,身子往下一沉,反身一转,从男子臂下逃脱。

    “小丫头,还挺机灵,不过大爷我喜欢。”男子像饿狼般向南璟扑过去,南璟从旁抓起一个东西向前扎去,一股温热的东西忽而上脸,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南璟哆嗦着摸了摸脸上,双手摊开一看,全是血,只见眼前男子的脖颈处则扎着下把剪刀,血止不住地像泉水一般往下流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都让南璟如同惊弓之鸟,看着满手血污,她不停地将手上的血污抹在自己的身上,试图抹去她不想面对的这一切。

    可是手上的血污怎么也抹不干净,甚至沾得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她终于精神崩溃地大声叫了起来,“啊!”

    楼下客人纷纷回头往楼上看去,皆笑而不语。客人中有人笑着嘀咕道:“九阙的姑娘果然厉害!”

    “不错,扎的是快准狠!”一青衣男子站在楼上一角落,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云歇,你说呢?人是你带回来的。”说话的男子名叫卿晨,是这九阙的管事,为人处世极为圆滑,又生得极尽风流,喜爱穿青衣。

    叫云歇的男子面无表情,双眼仍盯着楼下房间里南璟的一举一动。

    “我看着她这副皮囊不错!”卿晨邪魅地一笑。

    “她不归你管!”云歇丢下一句,旁若无人般向一边走去。

    “每次都当我不存在,你是护卫还是我是护卫。”卿晨一脸脸不满,喊道:“你去哪里啊?”

    “收拾残局!”

    九阙有一个规矩是,每一层的层主都可以拥有一个心腹,也就是护卫,除了自己的层主之外,护卫可以不受制于任何人,但是要是护卫犯错,则管制他的层主便要受罚。

    层主与护卫之间要相互信任才行,虽然有得力助手是件好事,但是要是一旦犯错,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每个层主都会宁缺毋滥。

    卿晨和云歇就是一对老搭档,多年以来,卿晨命令云歇做着各种事情,云歇也小心谨慎从不犯错,所以卿晨颇得赏识,也成了这九阙的管事。

    长安东,夜,陆大富家。

    一个黑衣人飞檐走壁,翻身落入院内。不一会儿,宅院内便响起了各种尖叫,哭泣和喊叫声,窗户和门皆被血染成红色,几个破门而出的家仆刚欲踏出门外,立马就被里面的人一剑劈下,死在门口。

    门“嘭”的一声又被关上,一把长剑的影子映在窗户上,透过纸窗,一个圆圆的影子正贴着窗户往下落,在窗户上留下一道阴影,那是陆大富妻子的头颅。

    半晌寂静之后,偌大的火光从映照在屋内,不一会儿,陆大富家便成了一片火海。

    半夜,云歇回到自己的房间,卿晨倚在栏杆上,似乎在等他似的,见到云歇后,他漫不经心地道:“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些。”

    “这丫头究竟跟你什么关系,你不仅要救她回来,还如此帮她?”自从南璟来到九阙的这几天,卿晨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憋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没什么关系。”

    “云歇,你也太敷衍我了吧,这话说给鬼听他也不会信呢!”卿晨说话之际,云歇早已离开,他走进自己的屋里,重重地关上门。

    卿晨站在原地,到底谁才是谁的护卫,我平常是不是太宠他了,现在都不把我放眼里了。

    第二日,九阙内,陆大富家一夜灭门的事情便在客人中传开了,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陆大富家怎么一夜就被灭门了,可惨了!”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不知道,官府已经去了。”

    “昨天还不好好的吗?”

    “对呀,昨天我要在这儿看到他了,搂着美女逍遥自在呢!”

    “你说会不会是报应呢!听说他早前风流,气死了怀胎九月的妻子,后来虽又娶了一个,但多年以来一直怀不上孩子。”

    “谁知道呢,人在做天在看,还是要多行善事啊!”

    “九阙可从不养闲人?层主已经发话了,五天后便要一个结果。”卿晨仰躺在藤椅上右手抚摸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男子面红耳赤,身上被剥得一丝不挂。

    “卿晨!我要离开几天,我不在的几天里,你能帮我看着她吗?”云歇淡淡地说着。

    “为什么,她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卿晨凭什么要照顾她?”

    “就算是替我。”

    对上云歇诚恳的眼神,卿晨似乎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抬眼就看到云歇离开的背影,他骂道:“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云歇刚走出房门没多久,卿晨便起了身,对身旁想进一步的男子怒斥道:“下去。”

    丫的,害老子没了兴致。

    南璟从昨日便一直畏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而陆大富的尸体就横躺在那里,眼珠子瞪得老大地看着她。

久别重逢

    数月以后。

    一个黑影悄悄飞檐走壁,慢慢靠近祁子燚房间,拿出一个竹管,往房间里放着迷烟,在外面蹲守片刻,不见里面有动静,便悄悄进了屋,亮出长刀向被子里砍去。

    祁子燚早已察觉屋外有人,禁闭口鼻,左脚直踢那人拿着长刀的手臂,那人被弹开后,使出花式剑招,向祁子燚袭去。

    祁子燚趁着黑衣人弹开之际,拿起床边长剑,见招拆招,连连将敌人击退至门口,黑衣人借势往门上一瞪,跳至祁子燚背后,想攻其不备。

    祁子燚眼疾手快,一个翻转,长剑已逼至黑衣人颈处,他并没有想要立刻杀死他,而是想从他身上问出些许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所以右手立马收剑,转而换成左手插住黑衣人喉咙。

    黑衣人却快一步服毒自尽。

    他搜了搜黑衣人的身,并未发现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心中虽有怀疑对象,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黑衣人的刺杀倒也是给他提了个醒,接下来皇帝大概是要对他有所动作了。

    现在若是向皇帝请辞回北漠,皇帝定会不准,毕竟大队的人马还在北漠,他一定会将他留在帝都,他该如何跳脱出这个困境呢?

    很快,祁子燚被刺杀的消息传遍了皇宫内外,因而,一大早,就听见大嗓门的祈子陵风风火火地扯着喉咙跑了进来,“子燚,子燚……”

    “太子殿下,世子正在后花园练剑呢!”一小厮匆忙回答道。

    “怎么每次来都是在练剑,舞刀弄剑的有什么好玩的,真是无趣至极,赶紧去告诉他一声,本太子来了,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进去找他吧!”祁子凌不知道心里藏了什么迫不及待的事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祁子燚听到祈子陵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剑,想要避开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来到亭子里,捡了一杯茶喝。

    “子燚,听说你有人行刺你,你没事吧!”祈子陵对着满头大汗的他上下其手,头至脚上上下下全部打量了一遍。

    “没事。”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行刺你,你跟我我,我告诉父皇,让他诛他九族。”

    “..................”

    “不过人没事就好……你看你练的满头大汗,衣衫都湿透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祈子陵二话不说,就拖着祁子燚往外走。

    祁子燚连个插话的空隙都没有,坐在祈子陵在外准备好的宝马香车上,一路上,祈子陵没完没了说着话:“我告诉你啊,我听说那儿刚从塞外运来了好多奇珍异宝,还有各国美女,还有……嘿嘿……强身健体,对我们男人有好处的,还有啊,我跟你说……”

    祁子燚刚想甩手离开,只听得祁子凌道:“还有东方世家的名剑。”

    说到这里祁子凌明显感觉到祁子燚正欲站起的身体又悄悄坐了下去,他知道他的话奏效了。自从南璟送了祁子燚把东方世家的名剑后,祁子凌就看他宝贝得不得了,天天练剑的时候拿在手上,练好后擦完一遍又一遍。于是心想他既然好这一口,便投其所好,引他上钩,果然祁子燚还是上当了。

    在祈子陵的喋喋不休之中,马车终于停止了颠簸,来到了目的地。两人随后下车,九阙二字映入祁子燚的眼帘,这地方他也曾听闻,是声色场所,但又不同于其他的声色场所,在里面来往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少有平头百姓。

    看这建筑格局,倒也造的颇为气派,不像其它烟花场所,门口并无姑娘招揽客人,却仍有络绎不绝的人进去。

    祈子陵似看出了祁子燚的疑惑,“看,不一样吧!快进去吧,进去,名剑就在里面!”

    一进去,便有香雾缭绕,分不清是烟还是香,犹临仙境。其间,红袖妖姬往来其中,粉黛绿腰。不一会儿,便有一标致的女子胡来做引导。

    祁子凌跟她说想去泡澡之后,她便引着两人穿过一楼走廊,来到一处房间门口,祈子陵看这与客房无异,脸上露出不快,正要斥问时,女子不紧不慢道:“内有乾坤。”

    女子推开门后,一股异香扑面而来,与大堂的香味不同,有些许草药味,更为惊异的是,里面装饰犹如宫殿,拨开层层白色帘子,两个穿着薄纱女子跪坐在澡池一头,青丝垂落于地上,几乎将整个身子盖住。

    “出去吧!”

    “祁子凌.....”

    祁子凌看出他眼里的怒意,“既然来都来了,对吧。你不喜欢,就都来服侍我好了。”祈子陵脱下衣服,躺在浴池了,“快下来,很舒服。”

    “你很熟悉这里吗?”祁子燚一旁不为所动。

    “还好吧,来过几次。九阙分为上中下三阙,下三阙是娱乐场所,中阙是住所,上阙……不怎么清楚,一般不让上。”祈子陵闭着眼睛,享受这美女的按摩,“这按摩美女姿色不错吧,还有更绝色的呢!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告诉你个秘密,这里还有男宠哦!我看你不近女色,不解风情........”

    祁子燚拉了拉脸,转身离开。

    “哎,别走啊,再陪我泡会儿啊!”

    祁子燚摔门而出,留下祈子陵一个人凌乱地穿着衣服喊着“等等我”!

    他站在楼下往上瞧去,九阙的构造如宝塔一般,越到上面,越窄。他顺着楼梯往上走去,一楼歌舞升平,二楼唱曲、游戏各不相同,三楼则是温柔乡,正欲上四楼,便被楼梯口的一个守卫给拦住了,“楼上是贵宾级的,有腰牌才能上。”

    这里的客人还分三六九等的,他只好作罢,退了下来,回到一楼择了就近的一个位置坐下,过了一会儿便有一姑娘送酒过来,“公子慢用!”

    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观察着这里来往的过客和环境。这里的守卫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歌姬也是异国居多,从建筑、装饰、摆设上来讲也是花了大价钱的,所以要建造出这么一间极乐殿,财力应当不小。这些年他在北漠,对帝都的情况也不是和你清楚,九阙的背后到底是谁在运作呢?

    这时,祈子陵追上来,坐在对面,叫了大堆好酒好菜。

    “这位置欣赏歌舞绝佳!原来是看中了外面的美女,现在跳的是西秦宫廷舞蹈,百闻不如一见,别有一番滋味。”祈子陵称赞道。

    “这九阙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祁子燚问着祁子凌。

    “大概是在十年前的样子吧,挺久了的。”

    “谁建的?”

    “据说是一个经营生意的商人,本来是想做自己的宅子的,但是后来生意失败了,便转行开起了花楼,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这里的人都没见过这里的老板吗?”

    “应该没见过吧,他好像常年在外,只是雇了人在这边帮他照看生意。”

    正看得兴起,忽然,旁边一桌客人大怒,踢翻了在旁服侍的一丫头。

    婢女努力拾掇着地上的锅碗瓢盆,连连道歉。客人依然不依不饶,对其就是一脚,再次将婢女拾起的锅碗瓢盆踢翻一地。

    过了一会儿,一俊俏男子走了过来,赔着笑脸,“哎呦,怎么回事啊?在下卿晨,是这的主事,您歇歇火,既然她弄脏你的衣服,多少钱我们都赔。”

    “老子家里有的是钱,赔钱管个屁用,要赔就赔老子的心情!”

    “心情?怎么个赔法?”卿晨眉毛一挑,依然笑着,没有一丝怒意。

    “我看这丫头不错,让她给老子弄乐呵了!”那人一脸放不怀好意的笑。

    卿晨一巴掌乎在婢女脸上,婢女滚至祁子燚跟前,嘴角渗出血来,滴在祁子燚衣角上,婢女赶忙用衣袖擦拭,奈何,白衣不耐脏,婢女低着头连连道歉。

    “南璟?”

    一个熟悉的声音犹如惊天霹雳般响起,南璟不自觉抬起头,迎上那声音的主人,四目相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之后立马低下头去继续擦着祁子燚的衣角,沉默不语。

    南璟从不曾料想到自己会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再次遇见这两人。

    卿晨开口道:“要么跟那客人走,九阙有九阙的规矩,犯了错必须受到惩罚!”

    “这姑娘我要了,多少钱,你出个价!”祈子陵在一旁说道。

    “这位公子,我说了,九阙有九阙的规矩,钱固然是好,但是要是顺了您的意,不是拂了那位客官的面子吗?是她有错在先不是吗?”卿晨的话一时间让祁子陵语塞。

    那人抓起南璟的手腕,将她拎了起来,正欲将她拖走。

    祁子燚一把将那人的手打开,将南璟拎到了她身后。

    这时,一股清香的味道远远飘来,众人皆被这香味吸引过去,一薄纱遮面的女子盈盈走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尽显绝世风姿。胸前大红色的牡丹开得极为妖艳,看得那刚那发火的客人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要么让她陪我也行。”那位客官留着哈喇子说道,仍旧抓着南璟的手腕。

    那女子从他面前路过,朝他盈盈一笑,他的魂便要被她勾走了,随即松开南璟的手腕,竟像被吸走了魂般跟了上去。

    卿晨回头朝那女子看了一眼,露出疑惑,樱月怎么突然回来了?

    “喂,臭丫头,南璟......”见她不为所动,祁子凌颇为纳闷。

    祁子燚也是疑惑,定定看了她一眼,也不像是傻了的样子,从刚刚相见时看她的眼神,也明显不是失忆的表现,那么照着她的性子,这人如此对她,她竟一点反应都没,真是与当初在南屿认识的她判若两人。

    “你说吧,这姑娘你是卖还是不卖!多少钱都没问题!”祈子陵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让人看上去就是个没头没脑的土财主。

    卿晨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九阙的姑娘是不卖的。”

    祁子凌道:“你……”心里想这人嘴皮子真是厉害。

    站在一旁的祁子燚默默道:“若是我一定要将她带走呢!”

    卿晨话锋一转紧接着道:“不过,我这九阙的姑娘可以卖使用权,比如你可以把她买回去两年,但是过了两年后,你必须再把她送回来!”

    祁子凌用上了他平日里耍赖的技巧道:“要是不还呢?”

    卿晨挑眉又说道:“不还,自有我九阙的解决办法,到时候你和你手里的人可不一定是个活生生的人了!怎么样?”

    “你可真会做生意啊!我买!”祁子凌银袋子一甩,不够,稍后我让家仆送来。

    这才,卿晨满意地离开了,口里嘀咕着:“南璟?有意思。”并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楼上一直看着他们的云歇。

    “喂,你真是我当初在南屿认识的那个南璟吗?”祁子凌眼里的她是活泼开朗的,谁欺负她,她必然是会以牙还牙的,如今面前的她,像一只没了牙的老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死气沉沉、闷声不响。

    看南璟一瘸一拐的样子,祁子凌想发扬一下对落难人士提供帮助的善心,欲伸手去扶她,结果被南璟无视,冷冷道:“不用了,谢谢!”冰冷的语气跟祁子燚有的一拼。

    “好心没好报,都这样了,还不知好歹。”祁子凌嘀咕道,转身无奈地对祁子燚道:“完了,染上你的不良习性了。”

    祁子燚觉得躺着也中枪,完全不理会祁子凌,径直上了马车。

    南璟跟在两人身后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偏着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是看见了什么,整个身体倾出窗外,一直看着马车后面路过的方向,不久又坐回来,一动不动地低着头思索着。

    刚刚是看错了吗,竟然看到风扬了!

    祁子凌往左侧看了看,祁子燚一脸的不快,想必是在恼他欺骗他;他又往右边看了看,南璟也是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祁子凌实在想说话,但也看到他俩的表情,什么话都只能吞在肚子里了。他心里是叫苦连天,左边一张冰块脸,右边一张冰块脸,中间隔着话痨的自己,以后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这买卖是亏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喂,你怎么来了北辰,不会是想我了吧?”

    祁子燚微微别过头来,脸上仍没多大的变化。

    “家道中落,便被贩卖来此。”南璟淡淡道,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般,完全没有理会他的玩笑。

    “没事,以后在北辰,我罩着你。”祁子凌拍了拍胸脯,只见南璟看了一眼自己,也没露出什么感恩戴德,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表情,就纯粹是看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马车便到了世子府,因闲杂人等不好随意带进宫,南璟便留在了世子府,祁子凌见天色不早,也回去了。

    祁子燚吩咐下人收拾西厢房给南璟住,南璟推脱道:“本是奴隶之身,和世子府下人同住便可。”

    “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祁子燚转身吩咐道。

    “是,世子。”

再起疑虑

    南璟走后,卿晨和云歇坐在六楼角落处,悠闲地望着下面的风景,卿晨道:“这丫头是故意的吧,故意将酒水打翻!”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的见她的眼里还有光,心里有光的人不会待在这黑暗的地方,不像那我,早已被这黑暗浸染,所以我知道迟早会跑出去!”

    “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还放她走?”

    “九阙的人能跑得掉吗,你以为日日检查她的饮食,她就会成为例外吗,我都看的出来,你以为其他人就看不出来了吗,云歇,你怎么这么天真?”

    云歇震惊,突然面如死灰,“所以你早就知道她被下蛊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今天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出去,你以为是什么原因,真以为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她一码吗,就算我有意为之,上面也绝不会让她独活的,届时会危及到你的生命。”

    “那我岂不是害了她。”

    “只要你保证她在外面不惹是生非,主上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起初我只是想,只要她呆在我的身边,我便能护她周全,至少在这九阙里能,没想到的是我太不了解她了,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小孩子了。南家蒙难,她一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既然她中了蛊,就一定会回来的,你也不必太过忧虑,让我惊讶的是,她竟然和那两个少年认识,帝王家的皇子,这牵扯深啊!你可要小心点,不要让她捅出篓子来。”

    云歇面色难看,紧皱着眉头。

    祁子燚见南璟多次拒绝,淡漠道:“随意。”便让一婢女领了去。

    临近晚膳,祁子燚坐上圆桌,让人去请了南璟,南璟来后便站在桌边。

    “坐下吧!这偌大的王府就我一个,你也不必拘束。”祁子燚的视线落在南璟身上,见她迟迟未动,“怎么了?”

    “没事。”南璟低垂着双眸,心思百转,那日,她看见祁子凌和祁子燚后,有一刹那的惊讶和羞愧,惊讶于人海茫茫中竟然遇见了,羞愧于竟是在这样的场合,她是这样的身份。与此同时,一个计谋变从脑海中产生,她故意将盘子打翻,惹恼了那个大汉,也顺利地让他们同情她的遭遇,并顺利将她带出九阙。

    出了九阙后,她的心中依旧很是迷茫,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父亲尸骨未寒,冤仇未雪,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从何查起。

    “你怎么会在北辰的?”

    “我............”

    “我想你在马车里说的什么家道中落,流落至此应当只是托词!”

    南璟纠结,不知道这件事情应不应该跟他说,但是她在北辰已经无亲无故,或许他能帮助自己,“你知道南屿和北辰和亲之事吗?”

    “知晓。”

    “护送公主来和亲的便是我父亲,南屿的丞相,我因贪玩,便也跟了过来。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公主和质子都死了,和亲的队伍在回途的过程中遭到刺客的刺杀,我父亲和和亲队伍无人生还,兴许是上天见怜,我被人救了,成了唯一幸存之人。”

    祁子燚忽的想起那日救的竟是南璟,只是当时那姑娘脸上全是碳灰,他一时间没认出来,心中不由得遗憾,“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就让他们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异国他乡,我要找出真凶,还我父亲一个公道,只是我现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非要致我们于死地?”

    祁子燚放下筷子认真地听着南璟讲话。

    “另外...................”

    看着南璟有些犹豫,祁子燚“嗯”了一声。

    “起先我没想到,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大理寺少卿黄佐查出杀害公主的凶手是侍卫王林,因是见色起意,认证物证具在,也说得过去;但是质子的死就变得很是牵强。”南璟说道,“因为杀害公主的事情被质子看到,因此追至海桐阁,一把火将人烧死在里面。一是放火那么引人注目的事情,一不小心便会暴露,要是人没被烧死前就被救了呢?二是芙蓉苑和海桐阁虽然偏僻,但是两者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就算把守的人少,但是一个人都没发现,岂不是很违背常理?”

    “所以你是怀疑公主、质子之死还有你们和亲队伍遇刺这一系列的事情之间有着某种关联?”祁子燚一针见血地指出南璟的疑惑。

    “是,和亲队伍遇刺这件事情已经无从查证了,我想就公主、质子之死入手查起。”

    “为何说和亲队伍遇刺这件事情无从查起?”

    “尸体已经被火焚毁,遇刺的痕迹也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既无人证,也无物证,是个无头案了。”

    南璟表面上越是镇静,祁子燚就感觉越是悲伤,这样的苦痛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被如此平静地诉说出来?

    “需要我帮些什么?”

    “这件事情最重要的一个关键人物之一是罗孚,是他的证言导致了这件事情的走向在官场上有些熟头,能否再打听打听当晚他确实经过那里,确实亲眼所见吗?”

    “好。”祁子燚爽快地答应了,“那还有一个人是谁?”

    “第二个关键人物是大理寺少卿黄佐,是他查的这件事情,..................听听他的见解。”南璟道。

    听到黄佐这个人的时候,祁子燚有些惊讶的,听南璟的语气明显是在怀疑他,但是据祁子燚的了解,此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祁子燚来帝都的第一天,两人一见如故,黄佐虽大他许多,但两人成了忘年之交,闲暇之余,偶尔闲聊饮酒。另外,黄佐在坊间名声颇好,乃是“北辰第一破案奇人”,为百姓所爱戴。所以当南璟怀疑到他的头上时,祁子燚心中满是不解,因而只是嗯了一声。

    忽然天空中一阵响雷,吓得南璟将手中的碗筷落在了地上。

    “再去取一双来。”

    “谢谢。”

    外面忽地淅淅沥沥飘起了雨,雨打在芭蕉上,劈啪作响。南璟转头望向屋外,心中满是绵长的愁绪,就连侍女拿来了筷子唤了她多声后,还恍然转过头。

    祁子燚怔怔地看了会,“菜有些凉了,再去准备些热的来。”

    “没关系。”

    “我喜欢热的。”

    南璟抬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以前的性子啊,她扒拉了两口饭,果然讲了这么多话,饭菜都有些凉了,吞进肚子里冰冰的。

    “这些都先拿掉吧!”祁子燚又吩咐道。

    南璟刚欲伸手过去夹菜,菜盘子就被婢女给端走了,她放下筷子,只好等着婢女端菜来。

    沉默半晌后,祁子燚道:“你可以住在这里。”

    南璟笑了笑,“那日出来的时候比没听那黑心卖家说,九阙的姑娘可是不卖的,金主要是不给钱了,我还是要回去的!”

    “如果你不想回去,就可以不回去。”

    南璟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怕是她不回去,那个救她的人就会受难,更何况自己还被下了蛊,在事情没完成之前,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第二日,阳光透过窗户稀疏地落在屋里,投下斑驳的影子,南璟睁开眼睛,她这几月以来从未睡过一个惬意的好觉,总是半夜从梦中惊醒,满目皆是血色。

    她打开门,只见院子里来往的仆人,瞬间想起在南屿的亲人,也不知道二哥他们怎么样了,大概还不知道父亲的消息,还在等着他们回去吧!想到这,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顺着抄手游廊,南璟经过花园,看到祁子燚在花园里练剑,手上拿的正是她送他的那把剑,这时,祁子燚转过头来,正巧看到南璟正在看他,极力掩饰住心中的慌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剑挺好用的。”

    南璟微微一笑,不知该回些什么话,依稀觉得两人之间许久未见有些生疏,不似在南屿时自然,大概分开久了,感情都会随时间变淡吧。

    “昨天你说会帮我去找............”南璟心中对这个事情关心得紧,如今遇上了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得抓住,看见祁子燚在这悠闲地练剑,不免有些着急,怕他只是说说而已。

    “在聊什么呢?”祁子凌便一大早地匆匆来了世子府脸上嵌满笑意,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见两人都不说话,祁子凌可来劲了,跑上前去,围着两人转了一圈,一脸坏笑道:“你们......昨晚怎么睡的?分房?一起?还是......”

    南璟懒得理他,祁子凌还是在南屿时的老样子,一脸不正经,但是让南璟惊讶的是他居然是北辰的东宫太子,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除了有钱,实在是很难把他与太子挂上勾。

    祁子燚道了一声“无聊”,拿了剑比划练习起来。

    “你们.......臭丫头,你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现在这买卖我很亏本。”祁子凌不满道,其实他就是闲的无聊,最近他父皇也不管他,他更是闲得发慌,呆在宫里,所有的人都应承他,也是无聊得很,他双手抱胸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跟个小孩子似的嘟着嘴生气。

    “那你怎么想物尽其用啊?”南璟对这瘟神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就是变着法让人家跟他玩。

    “陪我出去玩吧!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奇珍会,街上来了许多的异乡人和各种奇珍异宝,肯定非常好玩。”祁子凌满脸期待。

    “没兴趣,你自己去吧!”

    “我出钱买你回来的,要是你不陪我出去玩,我就找九阙退钱去!”祁子凌威胁恐吓道。

    要是进了九阙那再出来可就难了,想到这,南璟立马道:“好,我跟你一块去。”

    南璟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祁子燚,只听得祁子燚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些事情。”

    “走,走走!”祁子凌兴奋地拉着南璟跑到马车上,然后在车里喋喋不休地讲着东南西北的各种奇闻异事,“我跟你说,听说那西秦国的再西边,有一个国家,他们都有绿色的眼珠子,在晚上闪闪发光,只要看到的人,就会被吸食魂魄。另外听说昆仑山里有个修仙门派,已经有人飞升成功了;另外我还听说有个叫梦浮生的地方,专门收集历代宫闱秘史,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你都是打哪听来的?”南璟扁了扁嘴说道,心想这祁子凌的猎奇心理怎么就这么重呢,在他眼里,似乎什么都是很好玩的,不过有时候真羡慕他,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看来上天在给人一个聪明的脑袋的时候也给了他们烦恼。

    “你想知道吗?”

    南璟迟疑地点了点头。

    祁子凌朝着南璟摆了摆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南璟凑近祁子凌,他偷偷摸摸地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我悄悄地告诉你,有一天我在一座古庙里,碰见一老和尚,他说我与佛有缘,让我常伴青灯古佛,才能解除世俗烦恼,突然间我就顿悟了,这些都是我天眼所见。”

    南璟刚听着前半句也觉有些靠谱,听到后半句时才知道他又在满嘴跑马了。

    看见南璟由认真听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一脸无奈,祁子凌开心地大笑起来。

    南璟啊南璟,你还真是吃一堑不长一智,这二货哪有什么正经的话啊!她瞪了祁子凌几个白眼,却又遭到了来自这位金主的恐吓。

    “南璟,你再瞪我,我就去找九阙退钱了!”

    南璟勉强地朝祁子凌假笑着。

    “太假了,重新笑过!”祁子凌命令道。

    南璟真相抡起拳头打他,以这家伙的眼神居然还知道她有没有假笑,祁子凌的智商大概是时有时无的吧,于是她又假笑了一遍。

    “不行,再来。”

    直到下马车,南璟感觉自己的腮帮子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腮帮子了,都笑僵了。

    来到集市上,祁子凌像被放生了的野猴一般,撒开腿就玩得不亦乐乎。

    北辰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在北辰皇宫的那些日子里,她多么想出来北辰宫外看一看,看看那不一样的北辰的风土人情。如今看是看到了,但是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她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原本让她十分着迷的东西。

    “南璟,拿着!”

    南璟接过祁子凌丢过来的一个沉甸甸的从西,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钱袋子,“给我钱袋子干什么?”

    “我挑货,你负责给钱和拿东西。”

    南璟立马做了一个打他的动作。

    祁子凌一个接着一个摊子地挑过去,每个摊子上都要拿个一两件,很快,南璟就大包小包地拎了一大堆,她的整个身体几乎已经都埋在大大小小的东西中了,只留着一张嘴对着空隙说道:“祁子凌,我拿不起了。”

    看到这么个败家子,其他的摊贩一股脑儿全部涌了上来,殷情地向祁子凌推荐着自己的商品。

    忽然她看见前方有个人神情紧绷,视线像钉子般钉住他们这里,而那人的目光并不是自己,难道是?

辞官回乡

    南璟望向祁子凌,见他正被众人簇拥着,而那人正在悄悄走近他,果然他慢慢地掏出一把刀,朝祁子凌伸出手去。

    南璟快速用剑一挡,飞起一脚将他手上的刀踢掉,那人一下子跌到在地上,周围闹哄哄的人群也一下子安静下来,向南璟这边看过来。

    祁子凌在众星捧月下缓缓回过头来,看见南璟正挥剑指向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疑惑道:“怎么啦?”

    地上那个人望着南璟怒骂道:“你干什么,怎么打人呢?”他一脸委屈。摸了摸被踢痛的手腕,那一片红肿起来。

    “你拿着刀干什么?”南璟呵斥道。

    “我是个卖刀的,你说我拿着刀干什么,杀人呢!”那人气呼呼地捡起刀,站起起来。

    “那你靠那么近干什么,多危险啊?”南璟瞪着他。

    “我不热情推销,哪有人买啊,你没看见他们也靠的那么近吗?”那人更加生气了,“怎么就平白无故被打了呢,我真是冤枉。”

    众人纷纷指责南璟,那个被打翻的摊贩也是一脸不肯罢休的样子,站在路中间。

    祁子凌算是了解了来龙去脉,丢了一锭银子给摊贩,“你的医药费。”

    那人拿到银子后,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回到自己的摊位。南璟望过去,他的摊位上真是卖刀具的,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祁子凌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南璟,“喂,你担心我呀?”

    南璟白了他一眼,“是呀,你如今身份尊贵着,哪敢伤了你这副金贵的身子呢,不然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你放心,在北辰有谁敢伤本太子,本太子叫父皇灭了他的九族。”祁子凌得意洋洋地说道。

    因为刚刚拔剑的大幅度动作,祁子凌让她拿着的东西被摔了一地,不少还摔坏了,她看着祁子凌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办?”

    “这样吧,记下来,摔坏了多少东西,到时候向九阙要钱去!”祁子凌一本真经道。

    南璟咬牙切齿道:“你不是太子吗,还差这点钱?”

    “本太子又不是金库,再说,我可以挥霍无度,你不可以,地上那些算你账上。”

    “祁子凌,你还是把我送回九阙吧,这样下去,我人还没出来几天,债倒欠了不少。”

    祁子凌笑着大步向前迈去,“逗你玩的,本太子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嘛。”

    “无聊。”南璟一点都不想跟祁子凌并肩走着,觉得那智商会变低。她走在后面,深思良久,离和亲队伍遇刺已有数月,此事虽交已衙门督查,但认证物证皆已失去的情况下,查个水落石出怕是比登天还难,怕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不能全靠衙门,只能靠自己。

    不过无论有多复杂,还是得一件一件事情解决,还是先从罗孚这个人物入手。她突然间想到了祁子凌既是太子,那他对宫中之事最为熟悉不过,除了皇帝他就是最大的了,若是托他问罗孚,罗孚定不敢隐瞒。于是她小跑几步追上去祁子凌,“我刚才也算救了你..................”

    “等等,怎么就算救了我呢?”

    为了祁子凌能够帮助她,她想了想之后胡说八道,“要是刚才那个人真的有所企图,那我不就是救了你吗?就算你是北辰的太子,也不能保证每个人对你是毕恭毕敬,没有恶意的吧?”

    “本太子看那个人正经得很,倒更像是你图谋不轨。”

    “我能对你有什么企图?”南璟不禁有些心虚地说道。这家伙智商怎么时而在线时而不在线的,她抬头瞥了他一眼,不会一直字装傻充愣吧!

    “可能是觊觎本太子的美貌或是............钱财。”

    “哈哈。”南璟干笑两声,不过还是抑制住了自己想反驳他的冲动,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家,“对啊,就是因为您太美太有钱,所以肯定会有人眼红你,就像刚刚那堆商贩里面,要不是我在身边,说不定凶手就对你下手了。”

    沉吟半晌,祁子凌开口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看,我帮了你个大忙,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件事情?很小的一件事情,对你来说,举手之劳而已,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办到,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就算天上的太阳,我也给你摘下来。”

    “好,一言为定。说,什么事情?”

    南璟呼了一口气,终于说服了眼前这个家伙,“你应该知道南屿公主在芙蓉苑身亡的事情吧!”

    “知道,可惜了,我母妃去世,我那时在皇陵,宫内发生的具体事情我不知道,只是后来听说的,可是这件事情不是已经查清楚了。”

    “只是我心中一直有个结,我想让你帮忙查一查罗孚这个小太监,当晚是不是真的亲眼所见公主被害。”

    “你跟公主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我不想她蒙冤受屈。”南璟凝视着祁子凌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祁子凌同样凝视着南璟的双眸,他从没这样仔细地瞧过她,她的乌黑的眸子里是一汪清泉,瞬间让祁子凌失去想开玩笑的冲动,鬼使神差地竟然答应了,他挪开双眼,转过身向前走去,“赶紧跟上来,别磨磨唧唧的,太阳快下山了,本太子又快要回到笼子里去了。”

    南璟看他答应了,高兴地跑了上去,“今天您有什么吩咐,我南璟照单全收。”

    “真的?”

    “真的。”

    帝都的酒楼上,面对面坐着两人。

    “怎么今日突然约我出来喝酒了?”黄佐穿了一身粗布短衣,微笑着打量着祁子燚。

    “近来没事,便想着约你来坐坐。”许久未见,黄佐好像清瘦了不少,胡子拉渣的,与祁子以往认识的不一样,以前每次见黄佐,他虽不是锦衣玉袍,但至少干净整洁,不似现在,衣服宽大且褶皱,不修边幅。

    “不会这么简单吧?”也许是长得端正,黄佐开起玩笑来也是非常的严肃,给人一种一板一眼的感觉。

    “我在这帝都也没什么知心朋友,唯有你还可以说说话。”祁子燚道。

    “你可不像是那种会打哈哈的人。”黄佐道。

    祁子燚笑了笑,与黄佐干了一杯,随后说道,“听说你遣散了府里的仆人,家中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黄佐心中咯噔了一下,立马说道:“没有。”他前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立马沉下脸去,紧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祁子燚看的出来他似乎在掩饰什么眼里的波动,难道公主之死确有难言之隐吗?他紧接着说道:“既然黄佐兄不想说,那我也就不再追问了。”此时祁子燚心中也极为纠结,两面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答应了帮忙询问,另一边又似乎有难言之隐,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半晌,黄佐抬起头,眼里布着血丝,没了之前的精神气道:“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有些事情也使不上力气了,想着过几天向皇帝辞官回乡。”

    “什么!”祁子燚有些震惊,“才四十不到,黄佐兄怎么衍生出这种想法?而且您是北辰破案第一奇手,破获了多少冤假错案,是百姓和皇帝之福。”

    黄佐自嘲似的笑道:“是啊,我黄佐为官数载,自认为无一错案,无一冤案,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就连绿豆里有颗芝麻,我都想给它挑出来,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眼里布满了愁思。

    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之后,黄佐开口道:“子燚,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们所坚持的真理和伦理道义发生冲突了,你会如何抉择?”

    祁子燚沉思良久,“我也会为难,但是我不会逃避。”

    “要是必须择其一呢?”

    祁子燚道:“看孰轻孰重,权衡利弊择其一。”

    黄佐笑了笑,“当然我希望子燚永远都别碰上这样的选择!”

    祁子燚看着他,突然觉得他似乎苍老了不少,“黄佐兄真要告老还乡吗?”

    “是啊,想了许久也纠结了许久,之前一直留恋着这个自己喜欢又能为国、为百姓尽力的位子,舍不得离开,今日突然觉得是时候离开了。”黄佐眯着眼睛盯着某处说着,似乎边说边想着什么,眉头微皱,转而又回过来望着祁子燚,“来,今天就当是你为我践行了!”

    祁子凌回到寝宫中,想起白天南璟让他帮忙的事情,罗孚是是常年服侍父皇的,要想知道他当晚的去向,想必问父皇是最清楚不过的。

    祁子凌看了看外面的时辰,现在这个时间父皇应该在用膳,用完膳,可能会去某个娘娘的寝宫。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立刻去找他的父皇。但是这样横冲直撞前去找父皇问话,似乎又不太好,找个什么借口呢?左思右想之后,他随便在书中找了一个问题,前去找祁璋。

    果然到了之后,发现祁璋正在用膳,他看了看服侍的小太监,发现罗孚正好不在。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祁璋看见太子站在门外,示意他进来。祁子凌便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祁璋头也不抬地问道。

    祁子凌瞥了祁璋一眼,看见他的脸色还行,便说道:“儿臣看书之时,书中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太傅又不在宫中,遂想向父皇请教!”

    祁子凌将已经做好记号的书籍递给祁璋,祁璋看了一眼后随之又看了一眼祁子凌,慢慢将书放到桌边上,“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祁璋一眼就看穿了祁子凌的意图,着实让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他心中慌乱不已,从小到大,祁子凌对父亲的唯一印象就是一个字“凶”。

    祁子凌低头沉吟了片刻,勇敢地抬起头来道:“父皇,南屿公主被杀那一天,一直在你身边伺候的罗孚那晚在你身边吗?”

    祁璋自顾自地咀嚼着嘴里的菜,像是在回想似的,“不知道,当晚朕去了安嫔的寝宫,随朕一起去的并不是罗孚,所以当晚他做了什么朕并不是很清楚。”

    哦,原来这样,所以罗孚当晚去了芙蓉苑也是有可能的,祁子凌心想着。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了?”

    “没有,就是觉得此事太离奇了,便问问。”

    “这件事情,大理寺黄少卿已经查的很清楚了,以后不要再提及了,以免宫里各处人心惶惶。”

    “是,父皇。”

    次日,祁子凌又偷偷出宫去了世子府。

    世子府的下人见到祁子凌已经见怪不怪,连通报都懒得通报了,都这样大门敞开地让他走了进去,当祁子凌走到厅堂的时候,正巧碰上南璟和祁子燚在用餐,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也不分主客,直接吩咐道:“再添一双碗筷,本太子快饿死了。”

    “宫中没有你一口吃的吗?”祁子燚淡淡道。

    “宫中吃的没心情,反而来了你这里,倒觉得饿了。”祁子凌说道,咽了咽口水。不一会儿家仆就拿来了碗筷。

    “这儿的粗茶单饭你吃的惯吗?”南璟调侃道。

    “本太子说了吃的是心情。”祁子凌拿了个包子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你昨天托我问的事我问到了。”

    南璟一听,眼睛冒出亮光来,立马停下手中吃饭的动作,催促道:“快说,你打听到什么了。”

    “你喂我一口,我就告诉你!”为了答案,南璟不情愿地舀了一口粥塞进祁子凌嘴巴里,弄得他满嘴都是米汤。

    “擦干净之后,我再告诉你。”祁子凌又命令道。

    南璟用手绢给他擦了下,“可以说了吧!”

    “罗孚一直是伺候我父皇的,所以我去问了我父皇,他说当日他去了安嫔寝宫,并没有带罗孚一起去,至于其他的他就不清楚了。”

    “所以,罗孚当晚也是有可能如他所说的去芙蓉苑的。”南璟低垂着双眸,一脸失望,看来从罗孚那里找突破口算是失败了。她又转头望向祁子燚,祁子燚也知道现在唯一剩下的一个关键人物就是黄佐了,看到南璟期待的眼神,祁子燚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后会有期

    因着祁子凌帮了南璟一个大忙,虽然实际效果不佳,但是总算是去做了,因此南璟又被他拉了出去在大街上闲逛。

    祁子凌玩累后,走到路边摊前,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着南来北往的商客,兴致依旧很好。

    “唉唉唉,你仔细听他们‘说书’。”祁子凌眉毛往左侧一挑,南璟随即微微看向左侧,有一群客商正在谈论着什么,她瞬间明白祁子凌那些不着边际、无厘头的事就是这么听来的。

    “我这可是万年鲸鱼珠,能识鬼神,照妖物,灵得很。”只见那个说书的人面前摆放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货,边说边介绍。

    这哪是说书,这是变相甩卖东西,这卖家真是有头脑!

    “还有,大家请看我的这头驴,这可不得了,这驴是那时张果老骑的那头驴.......的后代,日行千里,跑得比马还快,还能助你寻仙访神。”

    “我这东西倒没你这么神,”他往旁边瞧了瞧,从怀中拿出一只发钗,这发钗看得旁边两位客商眼睛都直了,纷纷说道:“这东西从哪来的?”

    他紧接着道:“过来过来,这是云川帝国那深宫里娘娘的发钗,价值连城,看看这做工和材质都是一等一的。”两位客商将身子弯过半张桌子,眼睛发光似的盯着他怀里的东西。

    “哪来的呀?”

    “路上捡的。”

    “别骗人了,这么好的东西路上能捡着,那人人都要发财了,说不定是偷来的。”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那人站起身来,正欲上前打人之际,发钗从怀里甩了出来,甩至南璟脚边,南璟正弯腰去捡,那人快她一步捡起发钗,重新揣回兜里,道“懒得跟你们说”,随即没入人群中。

    南璟看到那发叉上的玉和珠子都是上好的材质,晶莹剔透,金银皆是纯之又纯,钗尾的芙蓉不知是什么材质,竟能以假乱真,整只钗像刚从枝头采摘下来的一朵永生花。

    祁子凌在南璟面前晃了晃手,发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唤了两声,依旧没反应,心里暗骂道:故意的是吧,不过注意力随即被远处的杂耍团吸引住了,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就回去。”

    其他两个客商见他走后又攀谈起来,其中一位愁眉苦脸道:“最近在南屿生意不好做啊!”

    “听闻南屿的丞相南槐之叛国了,现在朝廷苏家一人独大,榷场又是苏家管的,好了,税赋加重了,本来就是小本经营,这下利润更加少了,说不定还亏本呢!”

    南璟一听,上前去揪住客商的衣领道:“你刚刚说什么,南家怎么了?”

    客商生气极了,想要拨开南璟的手,却发现她力道十足,知道对方是练家子的,乖乖道:“听说在北辰的质子和去北辰和亲的公主都死了,派去迎亲的南相南槐之也一去未归,都说他叛国了,一怒之下,皇帝将南府之人全部打入天牢,不知道放出来没有。”

    南璟的心就像被锤子击打了一般,脑袋嗡的一下子响了起来,一下子仿佛失了魂般,来不及思考,跨上一旁不知谁的马,就疾驰而去。

    “唉唉,我的马........”

    她一直以为在和亲这件事情上,无论怎么说,自己家也是受害的一方,最多皇帝怪下来治个护送不利,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会被扣上叛国的罪名。她想起父亲遇刺那天跟她说的话,他让她别回南屿了,难道父亲早预料到会有此灾难,难道他知道是有人会栽赃南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害他南家之人就是南屿之人,行刺的也是南屿之人。可是为什么父亲不告诉自己,而要隐瞒,这期间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一定要回南屿去,一定要和宋皇说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能让父亲死了还得蒙受此等冤屈。

    想到这,她止不住泪水,快马加鞭向南屿赶去...........

    祁子凌看完杂耍团后,回到原处,却发现南璟已经不见了,问了问坐着的客商道:“刚才这里的那个女子呢?”

    “你跟他是一起的吗?”有个人说道。

    祁子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呀。”

    “既然是一起的,你就还钱,她偷了我的马跑了?”那人拽住祁子凌的胳膊,不让他走。

    “什么,跑了,还让我还钱!”祁子凌气不打一处来,暗暗发誓下次见到她非得先揍她一顿才解气。

    他突然兴致全无,一个人骂骂咧咧地、孤单地走进世子府。

    祁子燚在大厅中,他刚刚去给黄佐送行回来,坐下来没多久。看到祁子凌从门口走进来,脸上很是生气。但是奇怪的是,南璟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他的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疑惑的神色,将刚放到嘴边的茶盏一滞,放到一旁,站起身来。

    “她跑了,这生意亏了。”见到祁子燚后,祁子凌一脸生气地抱怨着。

    “她去哪了?”祁子燚道。

    “不知道,我就是临时走开了一下,回来就发现她人不见了,找了一早上也没找到,估计是跑了,气死我了,我得找九阙要人去,你跟我一起去吧,人多势众。”

    “她肯定不在九阙,要是回九阙,她早就跑了,不会等到现在。你要是现在去九阙要人,岂不是置她于困境之中?”祁子燚微皱着眉,她留在北辰是因为心有疑虑,如今罗孚和黄佐两条线索尽断,难道是回南屿去了,但是事情还未弄清楚就走,又不像她的性格,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离开。

    “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早上都去过哪些地方了?”祁子燚问道。

    祁子凌将他们走过的地方都说了一遍。

    祁子燚立马道:“这样,你先回宫去,南璟的事情我来处理。”

    祁子凌乖乖地点点头,随即嬉皮笑脸地跑进屋去,喝了一口他刚刚放下的茶,“好香啊,哪带回来的?”

    祁子燚无奈,祁子凌的心情就像这阴晴不定的天气一般,上一秒还是乌云密布,下一秒就已经是晴空万里了。

    帝都街上,只见一群官兵有秩序地前进着,为首的是吏部尚书林旭,旁边还跟着一小厮。路上行人皆回避两旁,议论纷纷。

    “听说尚书之子今早被发现死在城外野郊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林智平日里就作恶多端。”

    “那官兵怎往九阙去?”

    “听说那日林智与九阙中一人发生了冲突。”

    林旭带人冲进九阙,怒吼道:“给我搜!”

    “住手!”一声因肃而不柔,一袭青衣临空而降,犹如九重天上的仙人,折扇一挥,头排官兵皆倒,其中一人割喉而死。他缓慢落于众人面前,其皆定目惊叹,来者便是这九阙主事卿晨。

    众人皆知,这九阙不似普通青楼,其与当朝朝廷的达官贵人有着错宗复杂的关系,因而背后有着强大的的势力撑腰。同时这卿晨公子也上了江湖上高手榜,以使一把折扇出名,折扇所开,必当见血。

    林旭见到侍卫死去,吓得面色一改,向后退了几步。

    “哎呦呦,这好大的阵仗啊!不知何事怒气冲冲?”

    “你明知故问,我儿来过九阙之后,不日便死在荒郊野外,还敢说与你九阙无关吗?”林旭青筋暴起,怒目圆睁,似要把卿晨活活生吞。

    “依大人的意思,来过我们九阙的客人要是出门不小心被马车轧死了,都要算在我们九阙头上啊!”

    林旭被说得理屈词穷,众人则哈哈大笑。

    林旭满腔怒火和悲伤无处宣泄,一掌拍碎了旁边的桌子,拎过旁边的小厮说道:“他昨日跟随我儿一起来的,亲眼看到你们九阙有婢女与我儿起了冲突,待我抓回去好好审问。”

    “哦?你说那个婢女啊,可真不巧,她现在可不在九阙了呢?”卿晨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你说不在就不在,我不信!”林旭带人就要往里冲。

    “要是不在,可否留下大人的一手呢?”

    “你可真大胆,平头百姓敢跟一个朝廷官员如此说话?”

    “我遵是国律,守的是王法,尚书大人不问缘由便要搜查我们平头百姓的屋子,我哪敢与尚书大人作对,顶多与上面发发牢骚?”

    两人僵持不下,进来一小厮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附在林旭耳边说了几句,林旭怨恨地看了一眼卿晨后,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卿晨一个旋转飞升,随风转动的衣袂如同盛开的青莲,暗香浮动,不一会便跃上了九阙七层。云歇斜靠在栏杆上双手抱剑,默然地看着这一切。

    “你倒是很悠闲啊,看我在下面浪费唇舌,唾沫横飞!”卿晨没好气地说着,凭什么这种费口舌的活都得他来做,明明生得一张头牌的脸,却干着老鸨的活。

    “你的唾沫都能溅死人!”云歇有时候真是佩服卿晨的牙尖嘴利,圆滑处世。

    “我们云公子升层主后,说话都带刺了呢,杀尚书之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呢?”卿晨微笑地看着云歇。

    “他不是我杀的。”

    卿晨眼中生出一丝疑惑,随即又释然,难道是樱月?

    他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和一群孩子便被一个人收养了,那个人教他们武功,将他们培养成厉害的杀手,执行各种任务。其中一人便是樱月。因此卿晨很早便认识了樱月,甚至比认识云歇还要早一些,云歇是后来才来的,只是他和樱月待的时间比较短,很小的时候,樱月就被送出去了,至于送去哪里他不得而知。如今她再次回来,难道九阙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云歇看着卿晨微微隆起的眉梢,心中涌出一丝紧张。每次和卿晨出任务,卿晨总能运筹帷幄,无论任务是否凶险,他总能化险为夷。

    上一次见他皱眉的时候,是刺杀突厥国的一位大使,两人几乎死里逃生。当他们逃至沙漠中,躲过了黄沙的掩埋,却又遇到饮水之难。两人只能杀马饮血,足足在沙漠里拖了七日,直到马肉生蛆,依然没有等到援军。后来实在没办法,两人只得互相咬破对方的皮肉,喝对方的血,终于在第二天被援军救起。

    “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卿晨突然转头微笑,让云歇有些无所适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平静道:“没有,只是很久未见你蹙眉了,看来又有棘手的事情了。”

    “知我者,云歇也。”

    林旭一行人转而来到祁子燚府邸,行了礼后,便将事情缘由告知了正要出门的祁子燚。

    祁子燚淡漠道:“她离开了!”又怕这林旭纠缠不休,便又加了句,“要是不信,尽可以搜这府邸。”祁子燚料想这区区尚书也不敢搜这世子府。

    林旭看了一眼府邸,只能作罢,悄悄派人跟了上去,直到跟至祁子燚到皇宫外,才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祁子燚来到大街上,来到了祁子凌所说的她不见的这个地方。

    那个说书的还在那个地方,见到祁子燚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他是个非富即贵之人,便热情地推销者他的东西。

    “刚才这里把马偷跑的那个姑娘,往哪个方向去了?”

    说书人想了想,指了指南边。

    既然是个说书的,难不成是南璟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离开的,便又追问道:“那你刚才在说什么书?”

    说书人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并不是买东西的,睨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啪”的一声,一锭银子落在桌上,说书人马上变了一副嘴脸,笑着道:“那我给这位爷再说一遍。我这可是万年鲸鱼珠,能识鬼神,照妖物,灵得很。还有,大家请看我的这头驴,这可不得了,这驴是那时张果老骑的那头驴.......”

    “有没有说到南屿的事情?”祁子燚冷道。

    说书人想了想后,摇了摇头,就在祁子燚要走的时候,说书人道:“我是没讲,但是其他人讲了。”

    祁子燚站定道:“说了什么?”

    “说什么南槐之叛国之类的,具体也没听清楚。”

    怪不得,她定是回南屿去了。望着茫茫人海,他心中堵的慌,她父亲落了个叛国的罪名,那是要诛九族的,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不过父亲冤案未结,她一定会保存实力,不会白白送死,南璟啊南璟,你可要机灵些。其实他很想现在就策马去追她,但是他知道,他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有皇帝的指令,他是绝不能离开北辰的,一旦没有指令离开,无异于给皇帝添了一个杀他的借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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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动的世子妃介绍:
美丽坚强的女主vs冷峻温柔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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