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或许可以试试
外东北伯力市,市内最大的地下无限制拳击场。
跑单帮的倒爷,从黑瞎子岛过来,都会花费二十美元入场,看一场拳拳到肉,招招见血,热血澎湃的拳击赛,偶尔下点注,输赢是小事,主要能让拳击场的主人看到自己的诚意。
这就是变相的寻求保护。
去年,遥远的莫斯科城头换了大王旗,官方顾不上万里之遥的伯力市,这里就成了冒险家的乐园,混事大佬控制的地盘,也是倒爷们的集散地,是大俄紧缺商品的中转站之一。
国内来的倒爷,一般都三五个聚集在一起,很少跟拳场里的本地人冲突,扛不住,能在这地方混的,背后都有大佬。
许天陪着带他过来的三哥,七八人站在角落里。其他几个对拳击不感兴趣,许天看的津津有味,视线一直盯着正在搏杀的双方。
确实就是搏杀,不论生死,无限制。
“小天,明天我们要回国了。”
“呃······”
许天下意识的“呃”了一声,转过头看着三哥。
三哥有点犹豫,不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话,挺为难,停了一阵:“小天,三哥这事不地道,可还是得跟你说,我不能带你回国。”
“哦······”
许天的反应让三哥有点尴尬:“小天,北边的老大哥散了,整个社会全乱了,这也是这多半年能赚钱的原因。”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边防查的相当严。”
“小天,你没有护照,哥几个就靠跑单帮养家糊口,偷渡的事不能做,边防这边一旦出事,就······”
“我知道了。”
许天不惊不喜,干脆就把天聊死了,转头继续看打拳。
“不是,小天,哥几个也实在是没办法。虽然从黑瞎子岛过来这一路你帮了不少忙······”
“三哥,没事,我知道。”
从踏上黑瞎子岛,许天被三哥几人叫醒,这一路许天不止是搬运货物。
沿途几乎没有间断的哄抢团伙,几乎都是许天帮着他们闯过来的。
人高马大,力气大,机巧灵活,任劳任怨,这是许天表现出来的特点。
当时许天提过几次回国,三哥几个审时度势,都打哈哈的就那么过去了。
许天没有埋怨三哥几人的意思,虽然本质上许天不能说是三哥他们几个救的,事实上确实是三哥他们把自己唤醒了。
这一路上含糊其辞,让许天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心里多少是有点膈应,看在唤醒自己的份上,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许天不清楚自己是怎样就躺在黑瞎子岛了,被三哥几个唤醒时是糊涂的,顺势跟着他们过境,零零散散听到了一些信息,大体清楚了目前所处的时代和地区。
许天考虑,自己应该是顺着HLJ的水流过来的,只是想不到这顺流而下的距离不长,时间却过去了六十年。
上一刻清醒时······
黑···龙会武士约战。
双方在俄控区交手。
己方以少战多,战况惨烈。
战至最后,己方虽然有所伤亡,却几近全歼黑···龙会的东洋武士。
情形突变。
齐装满员的二百多名关东铁路东洋护卫军将约战地包围。
己方被坑了,日俄双方有勾结,全然不顾江湖规矩,让军伍携火器入场。
许天一脉单传,无后,又是整个组织的联络节点。
同道们拼了命,为许天杀开一条生路。
身负重伤的许天逃出来了,却清醒的知道很难活着走出茫茫林海,不得已施展了师门禁忌内息之法。
师门的内息之法犹如佛门的入定,又跟道门的离魂接近,一旦运用内息之法,人将沉睡,必须由外界唤醒。
唤醒后必定会出现异常,无从知晓也无法确定,有可能清醒后整个人傻掉或者癫狂,有可能再次清醒后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也有可能记忆全失,性情大变,还有可能在清醒的那一刻就是生命的终点。
很幸运,许天清醒后还是自己,是一个年轻了的自己。虽然间断了六十年,许天还是属于叨天之幸。
“许天,你别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哥几个不欠你的,说起来还是哥几个救了你,要不你不是冻死也会饿死!”
许天的轻描淡写和三哥的郑重其事对比太明显,让小伙伴们不爽了。
“许天,不说其他,想来你也是跑单帮的,也知道运货是个什么价,哥几个该给的给了,没有亏待你!”
“你自己的护照被劫,货物被劫,不碍哥几个事,你的同伴都还没了命呢,谁劫你你找谁去,你怨不着哥几个。没护照过不了关,你又不是不知道······”
“都别说了!”
三哥觉得有点过分了,也担心这边吵起来让人注意到:“小天,你这样的在伯力也不是少数。”
“三哥,我没说什么吧?事就这样了,还能咋样。算了,你们该回回,我再想办法。”
“好,小天,既然说开了,三哥也跟你说说。伯力这地方有不少咱们的同胞,都是没了身份的。”
“不过,我听说有五千美元还是一万美元,或者再多点,就能在伯力搞到身份,运气好的还能找到自己的护照,或者换一个那些冤死同胞的身份回国。”
“虽然价钱有点贵,攒几年也不是多难的事。”
“对了,在这里尽量不要单独外出,晚上是绝对不能出去。这拳场二十四小时不歇业,只要花钱,有吃有喝的,不重复收门票钱······”
说到这,三哥有点不好意思了。许天身上也就他们付的报酬,没多少钱,光吃喝也就够十天八日的用度。
想了想,三哥又拿出一百美元:“小天,三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许天本来不想再收这钱,想了想自己需要在这混乱之地求活,然后想办法回国,钱是必需品。
满打满算,加上这一百美元,许天身上也就二百多点,就没有推辞:“谢了三哥,山水有转,江湖再见。”
说完,许天倒也没有马上离开他们这个小圈子,只是转过头去继续看拳赛。
已经是又一场了,都没有看到上一场是死还是伤。
“许天,我看你挺壮实,要不去拳台上试试。我听说只要能挨一个回合不倒,就有三百美元,这个来钱快!”
对于许天装十三的样,很让人不爽,都不爽一路了,很多天了,自然少不了来几句泄泻火。
“刚子,闭嘴!”
上拳台那就是找死,这半年多又不是没有人尝试这样的赚钱方法,无一例外,全都死台上了。
这不是帮许天找出路,这是找死路。
三哥觉得虽然从此成路人了,说不定再无相见日,好歹相伴一路,也帮了不少忙,人钱两清,没必要再坑人。
“等等,你是说这拳台可以随便上?”
许天接过来的话,顿时让哥几个都愣了。
三哥傻愣愣的看着许天,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张着嘴哈气,出不了声。
“小天,你该不是真想······”
“到这地步了,或许可以试试。”
“小天,还不到山穷水尽的程度,再想想其他辙,千万不要冲动,上拳台不死也残,绝对的死路,没有例外。”
“许天,我就是嘴贱,千万别听我胡扯······我这···唉!这半年多死在台上的少说也有一二十了,许天,等下次哥几个过境,再帮你想办法。”
都是同胞,在这混乱之地求活,真不是有心害人,就是嘴淡闲的。就是那叫刚子的也劝许天。
“就是,许天,实在不行你就去黑瞎子岛那边等,帮人过境,也能收拾点,够用,其他的再慢慢想,千万不要胡闹,那是送死!”
都来劝了,情真意切,让许天觉得这时代的人情味还算可以,比当初自己那个时代强很多
第二章 没人看好许天
许天的身份不属于常人理解的范畴。
温暖是温暖了,对于回国,乃至同道拼死争出来的命,以及组织的责任,死去那些同道的期望,有些事必须做,听人劝安稳是安稳了,事情做不成,苟活着愧心。
“谢了,各位。”
许天说完,转身走开了。
萍水相逢,相伴月余,到此为止了。
许天还是留了份因缘的。
所有的拳场都有赌局,都可以下注,黑拳更是如此。相信他许天,就算是许天送他们一场富贵,做对了,一单赌注赢的钱,可能比他们跑几次单帮要赚的多,毕竟自己这样的生手上台,绝对算是冷门。
至于他们能不能把握,真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对于许天,到此为止了。
许天这样干净利落的走开,让三哥几人有点懵,不知所措,一直到视线里看不到许天,才换了一口气。
“三哥,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
三哥借许天的话应了,特别顺畅,发现一个“我知道”能表达很多层的意思。
“他该不会真的上台吧?”
“谁知道呢!”
“他跑单帮难道没见过拳台上死人?”
“估计是新手,否则也不会一伙人就剩下他半死不活的躺在河滩上。”
“或许许天真的能在台上支撑一个回合。”
“想什么呢?许天也就一米八几吧,你看看台上的,那个不是快两米了,那个不比许天壮实。关键是,这不是街头打群架,不是乱抡王八拳玩的,人家都是整天训练,见天生死战,专业的,许天能比?”
“也说不定呀,许天闯那些哄抢的,确实有两把刷子。”
还真不能一起对比。
当时他们通过黑瞎子岛,岛上都是半商半匪的团伙,能做生意就做,不能做就抢。
许天每当看到有人聚拢,都会背着三人乃至所有的货品,直接冲过去,或者是那些人来不及反应,或者是直接被许天撞开,整个路程,一件货没丢,一分钱没花。
说是两清,也有点不要脸了。
现在,自己几人要回国,把许天丢在伯力了······
“你说一会儿要是许天上台,咱们押不押注?”
这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只是没人应而已。
多少次了,每次进来这拳场寻求庇护,没有一次落下,都必须参与拳赛的赌局,这是规矩。
交了入场费,下注赌局,自己带的货就能进入某个货仓,还会有从整个大俄各地过来的毛子商人洽谈,收货或者交换。
难得出现一个自己熟悉的上台打拳,难得有一次是自己知道输赢的,难得能有机会赢一次钱······拳场还是讲信誉的,所有在赌局上赢的钱,都可以痛快的带走。
三哥几人各怀心思,却是统一的意思。
这时候,他们第一次如此专注的关注拳赛了。
一连三场过后,许天还是没有出现:“三哥,你说许天是不是借这个说辞离开咱们了?”
“这样也好,有个台阶都好,不至于关系搞僵了。”
三哥憨性,忠厚,没看到许天上台,似乎心里轻松了许多,不用在许天上台时纠结是不是下注,该押许天输还是赢,或者考虑许天能支撑几个回合不倒。
许天不是不上场,是在走程序,还没轮到他上场。
怎么说呢,三哥那些道听途书的不准确。确实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场打拳,却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许天先是走到拳台边,随便拽了一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问:“我能不能上去打?”
被人蔑视,不过还是带着他进了后台。
拳场不算正式的黑拳赛事,完全是伯力黑帮控制商路的衍生品,是增加收入的方式,给寻求保护的华商一个花钱的由头。
如此一来,入场收费就合理了,赌注收益有了,还能给这些华商提供不露宿街头的场所,控制整个商贸的进度和过程,甚至在拳场的吃喝都有钱赚。
许天被带着走过长长的甬道,灯光昏暗,间隔不远就有挂着枪械的壮汉守着,整个甬道时不时传来抑扬顿挫的声音,很脸红。
最后在一个还算宽大的厅堂里被接见了。
光头的壮汉叼着雪茄,围着许天转了一圈:“你想打拳?”
“支撑一个回合多少钱?”
“黄种人支撑一个回合三百美金。不过,上台了生死不论;你可以认输,倒地后认输;记住,所谓倒地,不是你自己躺那儿装死,是被击倒。”
那个黄种人的叫法让许天听着特别刺耳,原本就没有低下的头,直愣愣的看着光头壮汉:“打几个回合?没有输赢如何算?”
许天没有冲动的谈自己赢了拳如何,他的目的是想办法拿到钱,搞到身份回国,有太多事需要回去,不想掺和这里的混乱。
“五个回合。至于没有输赢······你不用操心,不会没有输赢。”
“规则?”
“没有规则,除了不能带械,就是对方倒地了,在对方喊出认输之前,你一样能攻击,直到打死为止。”
光头壮汉说完硬盯着许天看,很想看到许天退缩或者胆怯,许天纹丝不动。
“给他办手续,安排出场。”
看着许天标枪一样的站姿,光头马克西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继续盯着许天看,居然最后是马克西姆不能忍受对视的结果。
这种感觉,似乎曾经有过,马克西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许天再次被人带出去了,需要更换上场的衣服,检查违规的物品。
马克西姆缓缓的抬头:“让他们制定赔率,不管怎样的赔率,你都帮我下注一千美元,买这个华人赢!”
马克西姆不管手下的愕然,挥挥手让手下出去了。他需要整理一下情绪。
马克西姆曾经在西伯利亚朱可夫训练营混过,虽然是被淘汰的货色,在伯力这样的偏远城市足够了。
虽然自己算不得高手,可眼光还是有的。别看这个华人不算威猛,可靠近他就能感觉到他身体里蕴藏的力量。
···想多了,那是个黄种人,不管结果怎样,也就一千美元的事。
等的许天出场都犯困了,三哥几人都准备踅摸一个角落休息,等睡醒了也好有精神出发。
这时候,许天出场了。
“三哥,许天真的上场了!”
哥几个在看到许天上场的一瞬间,一点都不困了,一个个就那样不吭声的离开,向下注的窗口去,遇见了也是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买华人···呃···十四号赢,十美元。买五号赢一百美元。”
让人忌讳的十四号,很巧的砸中了许天。说是故意也对。
看到拳台上有些弱小的许天,整个下注的窗口,都是买五号赢的声音。
三哥买了十美元许天赢,算是对他隔空支持吧。却又不想输钱,核对赔率,又买了一百美元许天输。
“陈老三,台上那小子不是跟你们一起的?”
遇到了熟悉的国内来的倒爷,见过许天,都会问这么一句。
“偶遇,相伴走过一段,听说他没了身份,也是走投无路了。”
总是回应这一句,三哥都觉得心亏。
这样的对话,似乎给人明确的信息了,本来已经决定的投注,就更加觉得保险了。
于是,许天的赔率再次调高了。
很奇怪,对许天没有信心的,倒爷们最多,许天这一场,投注的总额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本来除了黑帮的上层,在伯力就数华商有钱。
当然,那些大俄的老毛子,伯力本地人,更不会有人看好许天,整个场子里没人看好许天,除了光头马克西姆。
第三章 我能不能弄死他
拳台高出地面一米多,用铁网围着,有点铁笼子格斗的形式。
铁网有一个口,两米多高。许天就是从这个口被人带进去的。
可能是遵循后出场都是大拿的惯例吧,许天进了铁笼子就他一个人,笼子里没有裁判,笼子外面没有欢呼,只有嘈杂声,或者嘘声,喝倒彩的。
许天的年龄看上去小,事实上可以做在场任何人的祖父了。看上去年轻,江湖却老。
面对整个拳场的倒彩和嘘声,许天静静的依着铁网,闭着眼等。
至于满场找三哥几个······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交情。许天知道,他们也这样认为。
铁网的门打开了,进来一雄壮的光头汉子,肉眼估量身高足有两米,前后左右厚度都接近了。
许天很有礼貌的离开铁网,往场地中间移了移,看着壮汉的身后……咣当声把铁网门关上了。
这里的搏杀没裁判。
许天抱拳,向进场的壮汉施礼。
回应许天的却是对方的后手重拳,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许天的鬓角太阳穴……
只要击中,许天必将成为上拳台被击倒最快者,甚至在观众看来,或许是被打死最快者。
台下已经是欢呼声震天了,夹杂着刺耳的呼哨。
就在对方拳头即将接触许天的刹那,真的是刹那,许天已经醒悟,这是无规则搏杀,无限制格斗!
拳风冲脸颊,尚未接触,许天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拳劲!
当人们准备好迎接血腥的场面时,一睁眼却发现什么也没发生。
人没倒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
喧嚣的拳场瞬间安静了,紧接着又是震天的呼喊声……
太意外了!太精彩了!
许天在对方拳头即将挨上鬓角的瞬间,借着拳风,凌空原地翻转,身体空转三百六十度,速度快的容不得人眨眼。
等人们再看时,台上的双方又处于一种各自安全的距离。
壮汉冲锋很震撼,踩着拳台的地面都震颤。
这时候的许天已经进入状态,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
许天的目的是支撑尽量多的回合,赚尽可能多的钱。
进入对战状态的许天,在确定目的的情况下,犹如游鱼绕浮萍,长虫攀梁,滑不溜手的围着壮汉打转。
每次过招,总是能在对方击中的前一瞬,以一种非人的姿势躲掉。
许天还是很讲规矩的,既然上场,就应该呈现出一定的观赏性。
文化有偏差。
这是外东北伯力市,不是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这里想看的是拳拳到肉,招招见血,不是花里胡哨的游走和比划。
华商群体倒是感觉这一场特带劲,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动作。
可惜,没人喝彩,不敢。
整个过程,许天没有伸一次手,尽管有太多的机会自己可以将壮汉击中,都忍住了。
这是异乡,自己只是求财,不惹纷争。
“黄皮猴子,让我打死你!”
“黄皮猴子,没卵的胆小鬼!”
壮汉始终无法碰到许天的衣角,恼怒了,嘴里开始喷粪,接连不断的喷。
“黄皮猴子,有胆别躲!”
“我会把你打出屎来!”
“你家人也像你这样没卵?很想看看你母亲会不会躲……”
许天的脸铁青着,能阴出水来。
辱骂已经碰到了许天的底线!
一直以武者看待对方,对方却是杂碎。
许天攥紧了拳头,微微调息,决定哪怕是不要这三百美金,也要将这垃圾狗熊弄死……
“叮铃铃……”
铁网旁边的铃铛响了,第一回合结束了。
这时候许天才注意整个拳场的喧嚣,全都是辱骂声,骂许天,也骂那个毛子壮汉。
许天靠着拳台一角,看着在自己眼里已经是死人的壮汉……对,许天认为他已经是死人了。
突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腰间,微微转头:“干什么?”
“你必须对打,而不是闪躲!”
腰间抵着自己的是枪!
许天顺着握枪的手,看着拿枪的人:“三百美金!”
“三百美金没问题!下一回合你必须对打,不得闪避。”
这是让自己挨揍吗?然后直到被锤死。
冷冷的看着那人:“我能不能弄死他?”
许天的话让那枪手也恍惚了,手里的枪都有些颤动。
就在许天看着他问话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很冷。
这事他不敢定,抬头往上看。
许天也跟着往上看,看着楼台上映着光的光头,伸手在脖子上轻轻划过……
第一回合休息的时间有点长,因为刚才拿枪抵着许天的人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再回来时没有拿出来枪来,而是恭敬的对许天说:“老板说你可以弄死他,但要等到第三回合。”
“第二回合必须是硬碰硬的对战。”
“老板说,第三回合弄死他,老板出一千美金。”
许天抬头再次看向楼台,向那光头的马克西姆点点头。
这就是黑市拳,许天不得不应下。
铃声响过,再次入场。
“黄皮猴子!”
还没攻击,对方先喊了一声,让整个拳场都听得见。
紧接着,整个拳场都在喊着“黄皮猴子!”
这一刻,许天仿佛回到了六十多年前的上海滩租界,也仿佛感受了拳场里华人的愤怒,以及他们低下的头。
屈辱是如此的相像。
“呀……呔…~”
许天一声暴喝,声音直接压过了整个拳场的呼喊。
人随着这一声暴喝,直接冲向了对手。
“砰!”
接触了,硬碰硬的接触了,虽然没有见血,对抗的程度顿时让人热血。
场内不再有辱骂,有开始欢呼、呐喊,呼哨声此起彼伏,热情高涨。
硬碰硬确实不是自己对战正确的方式。
许天的拳头是与对方前臂撞击的,自己还是先手,是攻击的一方。
对方却只是晃动了一下身体,而自己直接被反震着后退,连续三步才止住。
虽然有自己腾空砸拳攻击的原因,在力量上自己却是有差距。
许天感觉自己挺蠢,这时候居然犯年轻人的错误,居然用外功去跟纯粹练外家拳的西方武者硬碰硬。
长吁一口气,许天调整内息,将气息运用,充塞在四肢百骸。
对手已经迫近,拳头毫无招式的砸过来,力劈华山般,直接砸向许天的头顶。
单臂格挡…许天看上去就像被砸了个趔趄,身体歪歪扭扭的躲避了后招,很危险,让人看上去死亡就在下一刻。
“扬长避短!”
喧嚣声中突兀的有这样一声!
许天听见是三哥喊的。紧接着,全场有了零星的,不整齐的喊声,再然后就是整齐划一的“扬长避短。”
华商血性在!或许他们不认识许天,就因为许天是华人,是同胞,哪怕是在异国他乡,一样高喊着为同胞打气,不考虑押注的是许天输。
许天的脸色阳光灿烂,却没有真的再去闪躲,这涉及到一千美金,还有枪。
说实话,每一次碰撞,许天都需要尽可能的在错身的间隙调息,以确保自己时刻处于绝佳的状态。
一次次的碰撞,真正的拳拳见肉,却对许天没有任何伤害。
场内的气氛也在这样激烈的碰撞中调动起来了,甚至在场的老毛子没有在意华商们喊着啥,或许是在加油鼓劲吧!
马克西姆一直关注着这场比赛,从台上黄种人征询是不是可以弄死对手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拳台。
安吉普,就是拳台上的拳手并不是马克西姆的人,他是独狼,在不同的城市打拳。
考虑安吉普要分走的利润和黄种人一个回合三百美金的区别,马克西姆很希望那个黄种人可以弄死安吉普。
可惜,从第二局对战的情况,马克西姆不觉得有这个可能。
拳手对抗,本来就是力量、速度和技巧的比拼,那个黄种人除了口出狂言,就剩下灵巧的身法了。
活着下拳台可能,别说弄死安吉普,就是击倒对方,对那个黄种人而言都是妄想。
第四章 我是良家
第二局休息的铃铛响了,马克西姆招手让手下过来:“下去告诉安吉普,超过三个回合,我将按合约扣除一成收益。”
“黄种人活着,扣除半成收益,让他自己掂量。”
跟第一回合间隙一样,有人在对手背后嘀咕,许天听的到。
收益分成,合约,活着或者死掉,自己还是单纯,只是一个口头约定。
至于说的死还是活,由不了任何人,甚至打几个回合,许天觉得现在只有自己才有决定权,此时的拳台,他许天才是主宰。
不可否认对手的莽力强劲,也不可否认这种西洋拳手对外家功练的精湛。
第二回合结束,许天居然有点喘息,需要加快呼吸来调息······六十年内息,骤然间应对如此烈度的对抗,不适应还是出现了。
许天决定不再拖延了。
呼喊声中,对手转着圈,张扬着扬起双臂互动,让人感觉下一刻就是许天被打倒的时刻。
许天依旧是默默的走到拳台中间,虽然他能听到零星的母语加油声,许天没有任何动作响应,只是盯着对手看,等着他的表演结束。
也该着结束了,他的拳击事业,以及他的生命。
“黄皮猴子,你该去死了!”
许天不计较,从不跟死人计较。
依旧是左拳虚晃,许天格挡,接下来本该是后手重拳侧击,突然间对手的后手重拳却从胸前出现,勾手拳,速度快,力量重······
许天快速用左臂下压,身体侧转。
这算是绝招吗?许天看到了对手眼神里的不屑、狡黠和残忍。
就在此时,原本一直用拳攻击的对手,突然崩出一脚,直指许天的胸口。
“嗷······来了!”
拳场高亢的喊声,就是许天注意力全部沉浸在对抗中,都能听的清楚。
结束了,不玩了。
已经转过身的许天,双手交叠,犹如随风落叶一般,轻轻的落在对手的脚踝,手指那接触对手脚踝的瞬间,轻轻的一捏。
拳台上的反转让人目不暇接。
本以为安吉普的那一脚足可以将许天踹翻,却见安吉普在即将踹中许天胸口的瞬间后撤,同时右手下意识的去抚摸脚踝。
而此时,许天的身体旋转着,一只手绷直着伸出去:“我会问候你的母亲以及姐妹!”
指关节碰到对手的刹那,许天身体立停,在对手惊恐的眼神中,突然不见,已经转到了身后。
许天屈肘,中指指关节突出,在刚才攻击位置的身后,绝对的对穿直线,许天再一次重击:“为你的辱骂付出代价!去死吧!”
许天的声音很轻,安吉普摔倒在拳台的声音很大。
“砰”的一声,砸的整个拳场一片寂静。
楼台上马克西姆嘴里的雪茄落地了,马克西姆惊呆的看着拳台,完全不知所处。
“好!”
一个脆生生的母语好字,再次掀起了拳场的热情,热烈的掌声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让许天有了主场的感受。
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波三折的过程,让人们忘记了输掉钱的沮丧,为这一场精彩的拳赛喝彩。
抱拳、鞠躬。
许天走向铁网的门,工作人员在目瞪口呆的状态下打开门,等许天走出去才想起来老板交代的事。
“留步,老板有请!”
甬道尽头的一间屋子,暧昧且容易让人遐想的灯光和装饰,有床有沙发,许天进去时,光头已经坐定。
茶几上随意的丢着一叠钱,很薄,一千美元。
“这是你的。”
“我想知道我的对手若赢了能拿多少?”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也好!”
许天不再问了,拿起茶几上的一千块,在手里拍了两下,很随意的塞进裤兜,转身。
“你不准备赚钱了?”
“我想知道我的对手若赢了能拿多少?”
还是刚才那句话,连语气都没变。
许天很平静的看着光头老板。
许天很需要钱,需要钱买身份,需要身份回国。可今天拳场的氛围,以及许天听到的消息,许天决定拿捏一下。
许天需要钱,光头老板更需要钱,需要许天这样的拳手来帮他赚钱。
“那不一样,安吉普是成名的拳手。”
“不成名的拳手拿多少?”
这生意有的谈,许天也不会拿捏的过了。顺势拽过一把椅子,就坐在光头的对面,看着他。
“守擂一天五千美金!每场不得超过三个回合,多一个回合扣一成。”
“邀约另算,成名后另外谈。若是同意,可以签约。”
“签约就不必了,若想违约,一张纸困不住你,也管不了我。”许天顿了顿,接着说:“能不能搞到身份?什么价?”
许天问出这话时,马克西姆就后悔了。
没了身份的华人,不能继续往来贸易,在当下的大俄,除了卖命,绝没有其他任何生存的途径。
草率了。
“一···两万美元,伯力当地人的身份。”
“我要我祖国的身份。”
“五万美元,若是跟自己相像的,十万美元。”
光头的回答跟许天听到的有差别,很大。许天没反驳,也没回应,就盯着光头佬看。
“伯力是我的地盘,我不会在我的地盘砸我自己的招牌。莫斯科的华商最多,偷渡、违法越境者都会去莫斯科。”
“在那里才能搞到你需要的身份,不管是冤死的还是其他办法。我这是良心价。”
从目前看,这光头还算实诚,许天不可置否,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天只收你五十美元,管饭。”
刚还觉得光头佬实诚,转眼就让许天感受了奸商的本性。
想了想出去后同胞们的刨根问底,以及可能出现让自己无法应对的热情,许天就留下了。
光头佬出门时的一句:“祝你玩得开心!”让许天莫名其妙。
环境和氛围是暧昧点,可自己是个老妖怪。
许天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很愉悦的展了展腰。从被唤醒以后,一个多月,还没有如此舒坦的伸展过身体。
门被推开了,很轻,脚步声有四人,也很轻。
许天仍然闭着眼,考虑接下来怎样应对。脑子里回忆着房间的格局。
作为老江湖,许天从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每到一处,必将熟悉环境。
甚至这屋在整个拳场的方位,许天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考虑在收拾了进屋的四人后,如何脱身,怎样冲出拳场。
还是很轻的脚步声在靠近床,许天睁眼了,蓄势待击······女人!
许天傻眼了,攥紧的拳头松了,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已经靠在床边,身上几乎不着一缕的大洋马。
很不争气,许天感觉自己在放松拳头的瞬间,心墙居然裂开了,居然被这环境,这氛围,以及这可餐的秀色影响了。
一个百多岁的老妖怪,居然有了年轻人的冲动。
诚然,自己是修内家拳的,年岁不是问题,师门在这点上也不戒,问题是,现在自己处于怎样的境况?
许天默念静心咒,很平和,很冷静的说:“对不起,告诉你们老板,我不太能接受异族的风情。抱歉了。”
这就是光头佬说的玩开心吗?
洋婆子很听话,也很随和,听到许天的话,也只是对着许天微微一笑,然后就转身出门了。
四个呀,光头佬确定明天让自己守擂吗?
心烦意乱。许天虽然推走了四个洋婆子,在房门被关上的瞬间,自己脑海里全被刚才那不着一缕的景象充满。
相当的鄙视自己。至于原因,脑子里乱,说不清。
许天又坐在沙发上,闻了闻光头佬留下的半瓶伏特加,正准备端起来灌一口,房门再次被推开了。
女人,还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人,聘聘婷婷的走进来,径直走向沙发,在许天惊诧中,一屁股就挨着许天坐下了。
“我是良家。”
第五章 你玩不起
女人说她是良家,许天信。
跟刚才的不着一缕不一样,这女人完全就是一副倒爷的装束,甚至连一身的味道,都是颠簸很久的味道。
面容娇美,身量高挑,满口的东北大碴子味,确实可以判定为良家。
这感觉倒是让许天躁动的心冷下来了,因为他看到这女人,就想起了自己一个多月的颠沛,生不起一点龌龊的心思。
女人从许天手里夺过酒,就那样对着瓶口,咕咚咚的往下灌。
喝过瘾了,顺手把嘴一抹:“老毛子说伏特加是最好的酒,真心比不上老龙口,也就那样。”
女人自顾自,完全没当许天是外人,也不觉得这不是她家。
许天一直处于宕机中,很是敬佩这女人这副处处是我主场的觉悟。
许天稍微移开点,往边挪了挪,靠在靠背上,继续看着这女人作。
“看不起我?觉得脏?”
没回应,许天不评价这事。
“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确实脏,快两个月没洗澡了,卫生间在哪?我去洗干净。”
许天还是没说话,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卫生间还真的让这女人找到了,她也真的就进去洗涮了。许天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没有像推走四个大洋马一样,把这女人也推出去。
是因为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吗?或许吧,总得让光头放心,让他觉得有折腾自己的手段。
这算是理由?
或许是许天看着这女人,让他有种感同身受吧。
卫生间的水流声响起,许天听得很清,水流声夹杂着抽泣声,错不了,许天能清晰的分辨水流和哭泣。
许天走到门口,门外有人:“不是管饭吗?”
红烩牛肉,肉少汤多,有布林饼大量。
饭菜端上来没一阵,那女人从卫生间出来了。
“饿了吧,先吃点。”
刚才的哭泣声,让许天做不出狠心的事。
这回轮着那女人惊讶了,反倒羞答答裹着浴袍坐下,一副任人宰割,欲拒还休的神情。
见许天狼吞虎咽的吃饭,女人也甩来膀子开吃了。嘴里占满了牛肉汤泡的布林饼:“我看你打拳了。”
“我赌性大,知道你也是跑单帮的,就拿钱赌你输,全部的,这一次赚的一千多全押上了。”
赧然一笑,很凄凉。
“还能怎样?回国的路最少需要一百美元才能通过,否则结果还不如这样。”
流着泪灌酒,塞饼子,嚼牛肉,喝汤,比许天还豪爽。
然后开始跟许天絮叨······
高中毕业后家人逼着嫁人,跑出来当倒爷······一个不屈于现实,自强自立的女性形象立马就呈现了。
整个过程许天没有吭一声。
许天进卫生间,他需要洗洗,也是一个多月了。
沙发上胡乱丢着许天的外套,一千美元和三哥给他的二百美元,就在衣服兜口,很扎眼。
浴袍被那女人用了,许天只能裹着浴巾出来。
“呵呵,到底还是一个结果,不过看你这身材,老娘不吃亏。来吧!”
女人上了床,把浴袍随意的丢在地上,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躺尸。
许天还是没吭声,走到门口,拽开门,递出去一百块:“帮我送套衣服,从内到外全部。”
许天一直到换好衣服,都没有朝床上看一眼,不能,对自己不怎么有信心。
跌伽在地板上,冰凉的地板让许天不再犹豫,很快就静心了。
女人躺在床上,身体彻底暴露着,一阵一阵颤动,五指攥着,似乎很紧张。
得有一阵,女人侧身,很不好意思的掀过被子把自己盖上,纠结的看着许天。
安静的环境让女人有点困,很疲惫,硬撑着不入睡,坚强的与瞌睡虫斗争。
不知道是不是扛不住了,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捡起浴袍披上,蹲在许天的眼前:“你是好人,我赔光了不是你的原因,我该信你,不能害你。”
许天睁眼,看到女人伸在眼前的手心里,有指甲盖大小的贴膏,许天心里一紧,抬头看着女人:“给你多少钱?”
“五百美元······你是好人,我···我没钱了,回不去,半路肯定会被糟蹋,我···”
女人抽泣着诉说着自己的处境,像忏悔,又想解释,又带着不甘。
软欢半日膏,字面意思,或者叫欢软半日膏也可以。许天认得,更知道出自何处,甚至配方都略知一二。
这是在交欢时,贴在特定部位,根本不会被人察觉,三个时辰后,会出现身体发软的情况,让人觉得是因为某些事不节制的结果。
“你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光头佬给我的,说让我在做那事时,贴在你的···腚···沟,我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我不值五百美元。”
“钱拿到了?”
“没有,一百美元的定金。”
许天起身,拿出另外放的二百多美元,塞在那女人的手里,顺势把软欢半日膏拿过来:“这事,你玩不起。”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陌生环境里做到自然随意,除非故作老道。一个倒爷,算是见识过大场面了,却绝对做不到想这女人如此这般。
做出来的跟自然行为,是不会一样的。用洒脱的行为掩饰,终归比不上真实。
还好,这女人没有一条道走到黑,她给了初一,许天也送个十五。
“拳场所有的卫生间通风管都集中在中央位置,跟建筑穹顶的隔间相通。这间房处于拳场中间,你唯一能逃出去的办法就是从通风管爬出去。”
“穿上我原来的那身衣服,把你的衣服留下,能不能活命全靠你自己!”
见许天这般慎重,女人慌了,她都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坦白,为什么会把自己置于险境。
傻愣愣的看着许天:“你···我····这钱···”
“二百美元算对你坦诚的奖励。你要知道,不管你是不是将事情做成了,我都死不了,你肯定死定了!”
“我不欠你的人情,现在告诉你活路,算是免费赠送。你自己考虑。”
这是事实,女人不傻,认同了许天的说法,彻底不知所措了。
因为赌输了有恨,赔光了需要钱,就接了这档子事,却不料这是在送命。
许天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阀,水流声很大,能掩盖了他叩开通风管道的声音。
女人也跟着进来,穿上许天的衣服有点大,紧张的看着许天。
通风管道揭开了,许天指了指,那女人这时候却矫情的不想让许天抱。
许天把伸开的手放下了,冷冷的看着女人······谁也救不回想死的人。
女人面对许天,伸手让抱,许天很粗暴的将女人掰转,蹲下身,双手交叠:“踩着。”
许天站直后,女人的上身都送进了通风管道。
通风管道里很黑,女人害怕,一直不敢撑着自己的身体爬上去。
许天送了一把,直接将女人丢进了通风管:“往中央爬!”
将卫生间的通风口恢复原样,再将这女人的衣服在整个房间里,有秩序的丢开,甚至内衬的小衣许天还撕开了,撕破了。
床上做好伪装,弓起人形状······只能做到这点了。
许天看着手里的软欢半日膏,自言自语:“光头佬,这事,你会玩脱的!”
第六章 弗兰克陈
敲门声响起。
许天裹着浴袍,露着上身,大梦初醒的神态,揉红了带着血丝的双眼,打开房门。
错开的房门正好可以让杵在门口的人看到房间里床的位置,也能看清房间里凌乱的衣服,以及撕破了的内衬小衣。
许天一脸的不耐烦:“干嘛?”
“先生,还有一个小时你需要守擂了,我给先生送早餐。”
眼睛不停的往房间里瞟。
许天很自然,很随意的将房门开大,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又快速将房门关了一半:“早餐给我就行。”
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华人就是这样含蓄。
简单直接的处理,许天也想过,只是自己当下的处境,简单粗暴虽然痛快,却不适合当下。
许天还是决定虚以委蛇,甚至开始陪着光头佬玩你知我知,心照不宣的把戏。
一个身份,一个钱,是现在自己最需要的。完了再说完了的事。
马克西姆也没想到,昨日许天的一场爆冷击杀安吉普,会在伯力市的华商圈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华商在伯力不夜行,一大早,就有成群结队的华商向拳场涌来。
在伯力市,除了黑帮中上层,就数华商富有了。
马克西姆有点纠结。
许天出场,看上去不在状态。
三哥没走了,原本说好跟四海宾馆的一伙人一起走,对方听说了这边拳场的事,说什么都要留一天,看看让华商脸上贴金的拳手许天。
看着许天站在拳台上一副没睡醒的状态,三哥有点担心:“许天是怎么了?”
“昨晚没睡是怎么地?”
“该不是······”说了半截,很隐晦的笑了笑。
“他难不成不知道今天守擂?”
“说不好,这是黑拳。”
“那咱还押不押许天赢?”
做戏做全套,许天得顺着光头佬把戏唱全了。
第一场开始,许天仿佛跟昨天换了一个人,从开始就是按照对手的节奏在对抗。
绝对的拳拳到肉,招招见血。
场内的欢呼声,呐喊声就没有停过,震天。
许天从跟对手的第一招接触,就试探出了对手的实力。自觉这是一次唤醒肢体反应,锤炼肢体承受力的好机会,也能真实的体会外家拳。
许天决定完全靠硬碰硬来干一场,甚至干一天。
第一回合过半,对手一拳砸在许天的眉梢,见血了。
就在许天承受这一击的同时,许天的后摆拳直接击中了对手的脖颈。
仅仅半个回合,许天将对手KO了。
拳场沸腾。
“弗兰克陈!”
从第一个人喊出弗兰克陈,整个拳场就都在高呼弗兰克陈!
许天发懵,可整个拳场都在高喊着弗兰克陈。
所有了解黑拳的,没人不知道弗兰克陈。
这是黑市拳坛的一个传说,也是华人打黑拳的传奇。
平生九十七战,九十六胜,九十五场击杀对手。创造了一个无人可及的传奇。
许天的身高、体型,以及在这场对战中硬碰硬的战术,都跟传说的弗兰克陈相似。
“弗兰克陈!”
“鲨鱼!”
“大斧!”
一声接一声的欢呼,从凌乱到整齐划一,从弗兰克陈,到鲨鱼、大斧,热情的呼喊让许天的心境都有些波动。
甚至含蓄内敛低调的华商,也融进拳场的呐喊中,一声一声一阵一阵的喊着弗兰克陈、鲨鱼、大斧。
“弗兰克陈?也好。弗兰克陈本来就有体能不继的缺点,倒也正好说得过去。”
马克西姆站在楼台上自言自语。
将被KO的拳手拖出去,工作人员清洗拳台。
许天立于拳台中央,闭着眼,倾听着拳台周围的异响。
今天是艰难的一天,不确定那女人是否逃掉,许天必须时刻注意光头佬的暗手。
第二场依旧,许天完全抛弃自己灵活机动的优势,甚至连内家拳的寸劲都不用,绝对的硬碰硬。
热血,暴烈。
许天不断是使用拳术中的锤、劈、砸、炮,使用腿法中的崩、鞭、踹、摆,全部是重手。
甚至许天很多时候不去防守,看上去完全处于疯狂的状态。
拳场沸腾了,再没有比这样暴烈的拳赛更让人激动的。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破音的嘶吼不时传来。
这样的氛围也影响着许天,越来越熟稔这样硬碰硬的对抗。
原来,对对抗可以让人如此的舒畅。
一个月来的迷茫,昨晚的郁闷,随着一拳一拳,一腿一腿与对手的碰撞,许天感觉念头通达了,纾解了。
对手的直拳避开了许天的防御,直冲许天的面门,许天的后手拳抡出去了,前手拳刚刚收回,尚在蓄力。
这是一招必被击中受伤的瞬间。
拳场有一刹那的安静。
许天收回的左手拳,这时候做了一个任何拳手都不会做的动作,直接扭转拳面,被动的迎上了对手的直拳。
“咯吱!”
许天可以清晰的听到这是骨裂的声音,不是自己的。
疼痛让对手有短暂的迟缓,许天右腿踢出,橛子崩腿,直接蹬中对手的下巴。
鲜血扬起,飘落,随着下落的血滴,对手砰然倒地。
再一次不到一个回合,许天KO对手。
“大斧!”
“大斧!”
观众比许天要疯狂更多,破音的嘶吼在一声声大斧中掀起一浪又一浪的高潮。
这一次,许天没有再立在拳台中间,而是在看到对手倒下后,自己赶紧坐下。
起伏的身体,让人看得出有点体力不支了。
那女人应该逃出伯力了吧?许天在为那女人作最后的戏。
下一场,如果自己不死,不败,光头佬绝对会找那女人的麻烦。
或许是因为许天显现了体力不支,第三场未开,拳场突然调高了许天的赔率。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因为许天体力不支,本来黄种人的体能就是公认的。
只有马克西姆微笑着,看着在拳台中间费力喘息的许天:“弗兰克陈?你算是辉煌时间最短的弗兰克陈了。”
第三场的对手进了拳台,许天缓缓的站起来。
这时候,许天还不忘朝马克西姆所在的楼台看了一眼,很友好。
该让光头佬清醒了,顺便打个招呼。
对手攻击性确实要比上两场的拳手强,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以及应对反应。
只可惜,许天决定不装了,还决定就以这种硬碰硬的方式,告诉光头佬,你玩不起!
直接的后手重拳将对手打歪了,转身一个侧鞭腿再将对手打正了,对手在后退,许天两步腾空,抡着右拳砸下去。
落地的瞬间,一个屈膝提顶,再来一个后手重拳,膝顶,崩腿······
连环的进攻,让对手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在对手慌乱应付中,许天瞅中机会,一拳击中了对手的太阳穴······KO!
不是说好了这一场我赢吗?不是说这黄皮猴子体力不支吗?不是说我可以轻松拿下吗?
拳手在倒下时,仅存的意识想找马克西姆在哪里,为什么要坑他?一直在为拳场赚钱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是一场比上两场更加干脆利落的KO,从拳手上场,到许天击杀对手,拢共都不足十秒。
拳场空间已经无法容纳此时观众的吼声了,全场观众的热情高涨到几乎要掀开拳场的穹顶。
欢呼,呐喊,嘶吼,人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为新生的弗兰克陈助威。
太过瘾了!
只是,作为拳场的老板,马克西姆的雪茄再一次从他的手指间掉落,又一次被惊了。
“去房间,找到那个女人!”
第七章 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可怜的马克西姆。
查看房间的回来了,那房间里衣服随意丢的很凌乱,还有撕碎的内衬小衣。
怎么看昨晚都是一场让人遐想又向往的大戏。
然而,人不见了,无影无踪,不见的还有许天替换下来的脏衣服,甚至在甬道里的守卫,没人见那女人离开过。
可怜的马克西姆,输了钱,丢了人。
马克西姆看着仍然站在拳台上的许天,看不出一点体力不支,身体发软的迹象。
他知道其中出了偏差。
“断电!”
许天在KO对手之后,就一直绷紧着神经,不敢有一刻的松懈。
他不确定光头佬是不是能窥透那女人失踪的内情,不敢去赌,不能有一丝侥幸。
许天想过光头佬会用的方法,比如放冷枪,绝不会想到光头佬会让拳场断电。
在拳场的灯光熄灭的瞬间,许天几乎是飘着离开了拳台的中央,专注的倾听着整个拳场的异响。
可惜,拳场的断电,让整个处于亢奋状态的观众疯狂了!
开始是骂娘,不知那一位向拳台丢出一个酒瓶,彻底把整场观众的疯狂点燃了。
满场开始飞酒瓶。
然后,整个拳场就真成了拳场,黑暗的拳场里,开始到处搏击。
辱骂声,哭喊声,酒瓶破裂声,人与人的厮打声,在这黑暗的拳场此起彼伏。
乱成一锅粥了,乱的连许天都无法捕捉异响,不得不听天由命,凭感觉找最安全的位置,等待着光头佬的应对。
“砰!”
是枪声!
许天在拳台的犄角旮旯,身体尽可能的缩小,保护着自己的要害,紧紧的贴着拳台地面,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冷枪击中。
虽然黑暗中没人能看到许天的位置,许天仍然以最保险的方式应对着这异变。
随着枪响,拳场正展开的几百人混战停止了。
灯亮了,拳场一片狼藉,整齐的座椅此时几乎没有一排还如原样。
玻璃碎片随处可见,满身血污的看客也处处呻吟,甚至有些女看客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要害,哭泣着到处寻找刚才被撕掉的衣物。
要说最整齐的,还数华商集中的地方。
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华商们相当有经验的全部面向内,自觉的手把臂,形成一个背对外面的圈子。
身处异乡,有了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
在灯光再次亮起来时,许天首先是抬头看楼台······光头佬不见了。
“拳场骚乱,暂停今日的拳赛,请各位观众自觉离场!”
“华商可以暂时在拳场停留,拳场依然确保华商的安危,继续沟通协调商贸事宜。”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在拳场闹事,有违者死!”
铁笼子的门大开了,门外的工作人员换成了带枪的守卫,一脸的戒备。
好像这是来保护许天的。
这光头佬玩的这一出,不得不承认,还是相当的有水准。
断电,一起骚乱,骚乱导致拳场狼藉,不得不暂停拳赛,完全避开了让许天横扫拳手的可能。
还能在是不是守擂一日的说辞上跟许天谈判······
许天还真想看看光头佬会怎样对自己说。
带枪?真觉得带枪就无所畏惧了?曾经在二百多全副武装的军伍包围中逃出来的许天,真的没觉得这些带枪的守卫能怎么样。
还是那个房间,许天被人领着进去了。
许天看到床铺被翻的凌乱,人型状已经没了,凌乱的衣服也都收拾在一起。
光头佬还坐在沙发上,还是昨天那个位置,拿着那瓶已经是空瓶的伏特加,假迷做样的端详。
许天直接开口问:“女人呢?”
这本来就是考虑好的应对。
光头佬不确定软欢半日贴是那女人自觉放弃了,还是在许天知晓的情况下放弃了。
从目前看,光头佬没有找到那女人,只要那女人逃掉,许天就能以那女人自觉放弃害许天的基础玩。
“弗兰克陈,我也想知道,我拳场里给你提供的女人去哪了?”
声音还提高了,一副我知道你的所有的样子。
“你是说我在打拳的中途回来过?还是说这个房间只属于我?”
“说吧,想以怎样的说辞赖掉我的报酬?断电玩的挺好!不准备付钱了?”
许天说着,还是原先那样,顺手拖过一把椅子……
“别动!”
马克西姆喊了别动,看着屋子里的现场,有点转不过弯来。
捋捋。
自己喊别动前,弗兰克陈手里正提溜着椅背,准备坐下。
就在自己喊出声的同时,几乎分不清是自己的喊声在前,还是弗兰克陈踢出一脚在前,只看到处于弗兰克陈左侧的手下枪手,在掏枪的一瞬间,人飞出去了,枪也飞出去了。
然后,或许是同时,弗兰克陈身形如箭,极快的向右侧移动。仿佛处于右侧的枪手挡了他的行动路线,很顺手就将枪拿在手里,感觉就像是自己手下送过去的。
还是没有时间间隔,弗兰克陈手臂箍紧了自己手下的脖颈,两人就到了门口。
而此时,自己的其他手下,才刚刚完成掏枪上膛的动作,枪口对准了依旧在旋转的椅子。
怎么就成了这样?
估计也只有马克西姆看清了许天的整个动作。
快,太快了。
马克西姆惊吓下脱手的伏特加酒瓶,在一切都完成后才落地。
“噗”的一声,酒瓶掉在地毯上没破。
马克西姆机械的低头看酒瓶,机械的抬头看弗兰克陈,很谨慎,动作不敢太大……许天手里的枪口对着他,而且已经上膛了。
马克西姆确定,只要有一丝不妥,那黄种人的枪肯定能打中自己的要害,甚至一枪毙命。
他不是拳手吗?不是跑单帮的倒爷们,怎么感觉比自己这个黑帮还黑帮。
许天是没玩过当今的枪械,万变不离其宗,早年混迹上海滩,但凡市面上见过的,上海滩租界出现的枪械,没有许天没玩过的。
手枪是新式的,原理却一样。
许天拿枪的手很稳,手臂端着枪纹丝不动,食指贴在扳机位置,怎么看怎么熟练。
“想试试谁活着出去?”
“弗兰克陈,误会,误会了。”
“我是说别动那张椅子……你过来看,那椅子表面是什么?”
马克西姆双手举着摆手,让屋里的枪手都收枪。
许天先放开手臂箍着都快窒息的枪手。手枪在许天的手里打个转,掂量掂量,许天在跟大口喘息的枪手错身瞬间,枪就再一次塞进了手枪原本的位置。
一屋子有点惊呆的枪手,才反应过来,傻愣愣的配合着老板都蹲下身,顺着马克西姆指着的那张椅子看。
许天也看。
自己是清理过现场的,也没留下痕迹。可忘记了水滴在干湿不同的情况下会有变化。
马克西姆真的不简单。
“卫生间!”
马克西姆看了一眼许天,没见有什么异动,从沙发上起身,带着风往卫生间跑。
事已至此,许天也跟着进了卫生间。
“通风口!臭婊子!”
已经有人带着椅子进来,踩上去,扣开了通风口……
马克西姆顾不上跟许天谈什么五千美元的事,似乎也不在乎许天怎么看他对逃跑那个女人的重视。
可惜,在拳场发生断电事件后,华商群体没人还继续留在拳场,全部结伴开始离境。
马克西姆的人虽然很快就追到边境,费了很长的时间叫停了出境的华商,甚至挨个甄别了,却没找到那个女人。
马克西姆派了一部分人手过河向黑瞎子岛追,一部分人手撤回来,开始顺着通风管道里的痕迹追踪,甚至马克西姆都亲自上手了。
一直折腾到深夜,许天没有听到那女人被带回来的消息,心里多少踏实了。
或许那女人真的逃出生天了。
许天一直处于警戒状态,哪怕是休息,都只是打坐。
许天的听觉范围里已经很少有响动了。
突然,许天听到卫生间似乎有悉悉索索声。
许天先走近房门,打开:“一天了,能不能送点吃的?”
打发走门口的守卫,许天又在房门口停了一阵,才进了卫生间。
他有种感觉,总觉得应该这样做,也判断可能是那个女人。
果然,通风口没有被扣上,露出了那女人满脸污垢的脸,笑着看许天。
这女人又回来了。
第八章 我是来看热闹的
许天没说话,依着洗手池仰头看着那女人,无惊无喜。
“我在光头佬反应过来以前跑不完黑瞎子岛,过不了境。黑瞎子岛上也都是老毛子,他们跟伯力市的黑帮有勾结。”
“我先跑到了瓦西里的地盘,那是比光头佬更强的黑帮,控制着几条街区,可不是光头佬能比的。”
“我原路返回后,就躲在通风管道里,看着他们过去过来……”
谁说女人无脑了?许天就见到一个在危机情况下,采取最冷静、最合理的办法避免被逮住的女人。
别小看女人的智慧,也别小看女人的胆量,更别小看女人无比宽广的心胸。最起码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狂。
江湖从来不缺奇女子。
在许天那个时代,整个江湖时时会有奇女子的传闻和事实。
一个小小年纪脱离家庭,就开始混迹边境的倒爷,不管是男还是女,都算得上是人物。
就说这女人昨晚对着许天的做法,就能看出这女人非常人可比。
一般而言,女人在被许天拒绝,做不成光头佬交代的任务,最多只会将实情告知光头佬,无非是讨价还价,赚点钱回国。
而这个女人,直接将光头佬的阴谋告知许天。
把许天拖进统一战线,再坑一把光头佬的钱。
逃跑,有出境的直接方式,这女人却将出境作为烟雾,诱导光头佬追踪。却选择了将所有线索指向光头佬的对立面,再原路返回。
这样的脑洞,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考虑到的。
“只能这样,要是你觉得麻烦,我再想办法。”
女人趴在通风口絮叨,许天一直关注着听觉范围内的动静。甬道的脚步声很轻,应该是守卫来了。许天摆摆手,让女人闭嘴。
轻轻虚掩上卫生间的门,许天到门口接了守卫带过来的吃食。
端着吃食愣了一会儿,才分出部分食物丢进了通风口。
在通风管道里弄死这女人,让她风干在通风管道,对于许天是最稳妥的做法。
许天做不出来。
哪怕这女人活下来对于许天是隐患,许天的道义也不会考虑清除这个隐患。
她是同胞,其他理由不提,或许这一点就够了,哪怕事实上这女人原本是害许天的,也做了拖许天下水的事。
许天整夜打坐,都在考虑可能出现的情形,考虑如何应对。
女人顺着通风管道离开了,躲在某个角落等着后面的变化。
守卫没送来早餐。
许天打开房门,却发现整个甬道里的守卫都不见了,甚至甬道两侧的房门都敞开着。
拳场供养的拳手都没影了。
许天返回去,卫生间还保持着原状,那女人没回来。
顾不得了,许天需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要是这地方散伙了,自己需要另外找地方赚钱。
顺着甬道到了拳场大厅。
还好,拳场还有零散的几个守卫,拳场里全是华商,都在清理着拳场的狼藉,甚至还有做着木匠活,叮叮当当的修理座椅。
原本都可以离境的,被那女人一个花招,都重新被光头佬劝回来了。
这两天估计边境让光头佬关闭了。
此时的伯力市,乃至整个大俄都是这种情况,黑帮的实力强于官府。
许天的出现,拳场里华商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热切的看着许天。
守卫似乎没看见一样,无视许天走进华商的圈子里。
三哥那几个人还在,很自然的迎上许天。
“小天,你没去?”
“去哪?”
“干仗呀!”
许天糊涂着,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传闻你看上的女人逃了,逃到瓦西里的地盘寻求保护。”
三哥斟酌着讲述,并没有说女人是倒爷是华商的细节,也没有直接说是陪许天睡过的女人,更没说那女人在倒爷圈子里相当有名。
“昨晚,马克西姆的人追到了瓦西里的地盘,被打个半死丢出来了。”
“马克西姆上火了,召集了所有人,要去跟瓦西里干仗。”
被坑了……这是许天的第一反应。
还是小看光头佬了,能在一座城混到这地步,还真的不简单。
怨不得现在没人看管许天了,这光头佬是有的放矢。
“大白天在城里枪战?官府呢?”
“怎么会枪战?就是打架,打群架。”
“老毛子有这个传统,十来岁就参加干仗了,没有不能靠打群架解决的问题。”
“再说了,伯力市也不是只有马克西姆和瓦西里的势力,双方枪战,死了自己人实力就弱了,就容易被人干掉。”
三哥今天说话明显跟前天不一样了,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去看看。你们去吗?”
三哥指了指拳场一圈零星挂着大家伙的守卫:“你也别去了,他们干仗不允许外人参与,必须都是老毛子。”
许天不可置否,跟这些干活的同胞示意,一个人走出了拳场。
门口的守卫见是许天,没拦。
估计光头佬无所谓许天离开与否,或者说不在乎许天离开。
五千美元吊着,还是一个没身份的,女人又被瓦西里那边抢了,许天也只有留在这里。
关键是,欺男霸女的名头有了,还是借着光头佬的势力,欺压同胞,让华商圈都可能排斥许天。
有点意思。
大白天的伯力市也很冷清,街面上见到本地人,也大多脚步匆匆,面带忧色,让整个城市都被一种暮气笼罩,缺少生机。
许天懂这种感觉,当初那个时代,那片土地都是这样的。
没人看管,许天先绕着拳场的建筑外转了一圈,脑海里勾勒着建筑内部的结构,计算着各种路线,必须做好一切意外的应对。
打群架的声音很乱很大,哪怕是整座城市不小,许天的听声辩位仍然能听到具体方向。
人家老毛子的家事,许天不想参与,旁观一下,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
辨明方向,走街串巷,许天很快接近了嗷嗷叫的街区。
巷子口挤着一群人,巷子外应该就是干仗的现场。
见人多,凑过去也未必能看清,许天正准备转身。
“黄皮猴子……哈哈。”
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声,然后本来使劲伸着脑袋往巷子口看的人就转身了,呼喝着向自己冲过来。
这是把看不上干仗的怨气在自己身上撒?还是说被街上的打架激发了斗性?
当然还有一点,在伯力市出现的华人,基本都是倒爷,身上都有现钱。
不惯这毛病。
锤到第一个无声无息,第二个发出惨叫声了,然后,整个巷子口拥挤在一起的人都转身了。
“干死这黄皮猴子!干掉恰达人!”
乌泱乌泱的就冲过来了。
这类街头混混,还是在这样没人认识自己,无人围观的情形下,许天没一点客气,一点都不收着。
犹如闲庭信步,在三十多人围攻下,一点一点推进,身后全是躺在地上哼哼的。
老毛子是真的好斗,哪怕是许天已经显露了彪悍的战力,却没有一个人退缩,硬是让许天把所有人全部揍翻。
街口敞亮了,许天看到在打通的十字街口,原本互殴所有人都停下了,都围拢过来,伸着脑袋看自己一对三十的战况。
不是干仗吗?停了?看自己的热闹?
若不是两伙人中间有明显的空间,若不是人群中随处可见胖眉肿眼的壮汉,谁也看不出他们刚刚还拳脚相向。
“弗兰克陈!”
光头佬推开人群,趾高气扬的走过来。
另一群人群中也走出一人,很壮,很凌厉。
“我没有抢过你的女人!”
一对三十,都是青壮,还是伯力市一支不小的势力,就这样让一个人轻松的挑翻了。
瓦西里对马克西姆可以不给面子,这个战力真的堪比弗兰克陈的黄种人,瓦西里不得不撇清自己。
“我就是听说你们干仗,过来看热闹的。”
“只是他们……”
许天转身找刚才想干死自己的那群人,却发现都已经跑远了。
能不跑吗?
不仅仅怕许天,更怕马克西姆和瓦西里。一个被伯力市两大势力首脑都尊敬的人,他们居然想弄死。
见身后没人,许天笑了笑:“你们继续,我就看看热闹。”
真不想牵扯什么自己的女人,连不上。
第九章 去莫斯科
许天真不是故意,是出现这样的状况让他始料不及,找不到合适的应对之策。
这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很吊,很让人不爽。
“即便是有女人跑到了我的地盘,那就受我的保护,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在我的地盘拿人!”
瓦西里的话许天听着很顺耳。
就应该这样,否则那女人的脑洞就被自己的无心之失给搅乱了。
不需要明确是抢了女人,只需要说要护着在自己地盘寻求保护的华商,这就行了。
最起码让光头佬认为,那女人就是跑到了瓦西里的地盘,还被瓦西里保护起来了。
“哼!那是弗兰克陈的女人!”
“我不管谁的女人,只要是华商,在我的地盘,支付了费用做生意,就受我的保护!”
这才对。
若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双方媾和了,然后互通有无,揭穿那女人的伎俩就不合适了。
“你们还打吗?”
许天插话,很有挑事的意图,也间接表明自己相信那女人在瓦西里的地盘。
打是不可能继续了。
群架这种事,特别是一时上头引起的群架,只要有某种原因停下了,就没有能继续的触发点。
更何况这次,确实有点莫名其妙。
一个女人跑了,本来是跑了就跑了的事,顶大了象征性追一下,也就过去了。
只是马克西姆预谋中大赚一笔变成了大赔,心里窝火,想找到那女人泄愤,问问她为什么。
很偶然,自己人跑到瓦西里的地盘,或许骄横了点,被打了。
马克西姆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约个架,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也证明一下自己不是个怂包的老大。
一个女人引发了伯力市两大黑帮火拼,还真有戏剧性。
到了目前是状况,马克西姆已经没心思纠结那女人了,即便是跟弗兰克陈勾结串通又怎样?
至于瓦西里,更是稀里糊涂。
“打一场拳!输了交出那女人!”
马克西姆心眼挺多,顺着意思就将许天拉进来了。
“好!”
瓦西里看了一下许天,转身离开了。
许天是蹭了马克西姆的拉达车回来的。
看马克西姆的团队,许天觉得也就那样,完全属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本质。
上百人,拉达算是好车了,大多数帮众还是摩托车为主,还多是一辆摩托载两三个的情况。
马克西姆富不富不确定,这群跟着马克西姆混饭的也就那样,很多人不如这里的华商有钱。
马克西姆直接进了许天那屋子,还如之前一样,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很客气的邀请许天一起坐,表示一下他是主人。
“跟瓦西里打一场!”
“他是西伯利亚朱可夫训练营的,也是被淘汰的,比我多坚持一个月。”
“他那边没有什么好的拳手。”
“弗兰克陈,你知道,传说中的弗兰克陈就是西伯利亚训练营出身,当年在整个黑市拳坛一时无两。”
“如果你干掉瓦西里,什么金钱,什么身份都不是问题,就是伯力市,也有你的一份。”
马克西姆一点都不客气,仿佛不曾加害过许天一样,拼命的忽悠。
画大饼呢。
“是不是先把那五千美元结了?”
“弗兰克陈,拳场出意外了!我的拳场损失惨重,还为你的女人跟瓦西里干仗,伤病一大片。”
“况且,只打了小半天,没有完成一整天的守擂合约。我没法支付你五千美元。”
许天没说话,就看着。
对于许天,这五千美元才是菜。至于跟瓦西里打,除非脑子瓦特了。
打赢了,瓦西里从哪送女人来?那女人说不定还在通风管道里挨饿呢。
可这话不能说,还得认。
心知肚明,心照不宣,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看着你,不说话,你自己去理解。
“最多三千美金。只要你干掉瓦西里,我必定从莫斯科帮你搞到身份,你祖国的那种。”
许天还是没有说话,却伸手了。
马克西姆以为许天这算是答应了。不是五千变三千的事,而是跟瓦西里打一场,在拳台上干掉瓦西里的事。
弗兰克陈要回国,干掉瓦西里,整个伯力市就是他马克西姆的。
就是搞一个跟弗兰克陈相像的身份需要十万美金,乃至更多,马克西姆都觉得这买卖合算。
那女人……见鬼去吧。
马克西姆很痛快的给了钱,安排人晚餐一定要丰富,要有酒。
许天接受了,想着什么时间离开合适,想着离开了怎么搞钱,甚至想着,是不是考虑跟瓦西里沟通一下。
至于跟瓦西里打,许天没想过,也从没答应。
瓦西里的地盘这时候很乱,很紧张,华商被瓦西里的人呼喝着,凡是女人,都被重点盘问。
瓦西里很清楚,自己做不到像弗兰克陈那样轻松的干翻三十多人。
可以看出来,把三十多人揍翻后,那个华人似乎就像没啥阻拦走过来一样。
瓦西里确定,在拳台上,自己绝不会是那人的对手。
瓦西里决定向莫斯科求助。
能在任何一个城市立足,都是有跟脚的。瓦西里有,马克西姆也有。
马克西姆接到莫斯科的电话。
“马克西姆,听说伯力市出现一个堪比弗兰克陈的拳手?”
“不确定是不是堪比弗兰克陈,我认为瓦西里和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伯力市没有他的对手。”
对于莫斯科的跟脚,马克西姆很郑重。
“别让他在伯力浪费,也别跟瓦西里斗气了。一个月后,莫斯科戒律匪徒授名,届时会有一场盛大的拳赛。”
“马克西姆,你把那人带来。若是能从分赛出线,伯力的收益,你增加两成。”
“若真的有弗兰克陈的战力,我可以考虑将瓦西里调出伯力市。”
马克西姆颤抖了,抑制不住的颤抖。
伯力市的收益增加两成……将瓦西里调出伯力,想想就颤抖。
马克西姆和瓦西里都是远东区域的,同属于一个跟脚。
而这个跟脚,是出自古拉格的,是早期的戒律匪徒,他说的话,对于马克西姆就是天主的旨意,对于瓦西里也是如此。
若是弗兰克陈真的……弗兰克陈能行,也必须行。
只是,因为五千美元,马克西姆不确定弗兰克陈是不是配合。
马克西姆拿起了电话。
“瓦西里,弗兰克陈前往莫斯科是整个伯力市的事,他需要五千美元才答应。”
“我出三千,你出两千如何?”
瓦西里也接到了跟脚的提点,知道自己躲过了跟弗兰克陈对打的遭遇,也知道弗兰克陈的莫斯科之行是自己撺掇的。
所以,没有纠结两千美元。
虽然自己在西伯利亚训练营仅仅比马克西姆多待一个月,马克西姆永远不知道这一个月会对人有多大的影响。
马克西姆都等不到第二天了,急不可待的找到了许天。
而这个时候,许天刚刚把吃食丢进通风口,那个女人也正好等着。
马克西姆很没礼貌的推门进来,许天才若无其事的从卫生间出来。
“勇猛的弗兰克陈,我为我对你的不恭敬道歉。”
“这是两千美元……”
许天被光头佬这操作搞懵了。
刚才,就在自己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一刻,许天还考虑着如何将这光头制住,如何闯出拳场……
这反差太大了。
“弗兰克陈,我对你的敬仰很重,只是,你的能力真的不适合继续留在伯力了。”
“弗兰克,你知道的,我的拳赛需要赌局,需要有胜负,可你的实力可以横扫伯力,无一可战之人。”
“我知道,你需要钱,你需要身份,所以,我向我的上级推荐了你,让你去莫斯科。到了莫斯科,每一场拳每一个回合的收益,都不是伯力能比的。”
“弗兰克陈,你知道,我很舍不得你,可为了你能尽早获得身份,赚到更多的钱,我必须帮你这个忙。”
“一个月后,莫斯科有一场盛大的拳赛,会有很多的奖金和出场费。在莫斯科也有很多空白的,等着你挑选的身份护照。”
“这对你而言是莫大的机缘,是尽快获得身份,赚更多钱的机会。弗兰克陈,我会陪着你去,直到你成功的那一刻。”
光头佬几乎没给许天插话的机会,跟拜大爷似的,弯着腰把许天扶在沙发上,继续弓着腰,都不带换气就说了这么多。
去莫斯科?
或许真的是条出路。
第十章 差不多行了
许天也清楚,光头佬不可能再让自己上台了。没法设赌局,就意味着光头佬少了一部分收入,而自己的战力,是个人就知道如何投注。
至于养着自己震慑对立方,别说光头佬舍不得浪费那个钱,许天也不可能在这耗着。
时隔六十年,他急需回国,有很多事等着他。
只是光头佬突然的转变让许天摸不着头脑。
见许天不言语,马克西姆很忐忑。
“弗兰克陈,我承认,你让我害怕了,我没法控制你,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我的拳场不在我们控制之内。”
“但我保证,帮你去莫斯科,绝对是针对你目前的境况和你急需的东西才做的。”
“当然,我必须承认,你去莫斯科打拳,对我是有好处的,你在拳赛中的成绩越好,我的上级对我的奖励越重。”
“弗兰克陈,我发誓,凡是我的上级奖励给我的,我都跟你分享,而你的奖金我分文不取!”
已经是底线了,若是弗兰克陈再不答应,马克西姆真不知道怎么来完成跟脚的要求。
实在不行,马克西姆就是绑也要把弗兰克陈绑到莫斯科。
到了莫斯科,想不想打拳参赛,就不是你一个黄种人能决定的了。
“我没说我不答应,你说的太多,太快,我都来不及考虑。”
“这事……等我睡醒吧,很晚了,我迷糊,你可能也不理智。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多想想没坏处。”
许天基本上已经决定了。
莫斯科的华商多,这是事实。
莫斯科那里机会多,这也是事实。
不管是搞身份,还是赚钱,莫斯科肯定要比在伯力容易。
这都快成许天的执念了。
偷渡回国,这几千里的边境,对于许天真的不难。
许天不能那样做。
许天对于这个时代是凭空出现的,不管是为回去以后的行为,还是心里那莫名其妙的不踏实,许天必须有一个真实的身份回去。
“都听到了?”
卫生间通风口的女人还在。
“莫斯科不是伯力,我跑过莫斯科。虽然看上去治安要比伯力好,可背后的黑暗不是伯力这个小城能比的。”
“那里的黑帮玩的很大,飞机、火箭、轮船、军舰,听说只要是你敢要,他们都能搞到。”
“莫斯科的黑拳很残忍,很激烈,也很难出头。出头了确实有钱,可多数是有命赚没命花。”
那女人很能絮叨,跟交代出门的家人一般,啰啰嗦嗦的说了很多。
“原来你是因为没有护照呀?不对,你这样的,谁能抢了你的护照?”
“出意外了?天灾?肯定不是人祸。算了,我不问了。”
“我看看能不能真的跑到瓦西里那边吧……”
最后这句说的很凄凉,其中的萧瑟,许天能听出来。
“光头佬会跟我一起去莫斯科。”
“他走了并不意味着黑瞎子岛的那帮人就会放过我。现在,恐怕整个伯力,包括整个华商圈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了。”
许天没回话。
这女人的这句话让许天不舒服,有点被赖上的感觉。
考虑到女人此时的心境,许天能忍住不走开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不赖你,就是感慨一下。强硬油滑了这么多年,突然就成某人的女人了。”
“光头佬看上去比瓦西里慈悲,却最狠毒,最奸诈,你多注意吧。”
“或许光头佬离开后,瓦西里也不在意我躲进他的地盘了。”
“再说了,有你的女人这个名号,说不定真的是依仗。毕竟你是去莫斯科打拳,是他们这些人的老大跟前。”
“等以后,就是光头佬回来了,有你的女人这个身份,估计在伯力也没人动我……呵呵,毕竟跟你睡了一晚,虽然你自己白白浪费了机会。”
很絮叨,有点自嘲,有点温馨,许天很少有这种感受,很耐心的听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絮叨。
到后来,许天感觉这女人都说累了。
许天有点走心,拿出一千美金丢上通风口,然后直接把通风口扣上:“保重。”
“你是好人,是第一个不馋我身子,还给我钱的男人!我会记得你。”
最后这句瓮声瓮气的,女人抽风了,根本不考虑是不是会暴露。
远东大铁路连接着海参崴到莫斯科。海参崴是怎样回事,许天是了解的,在许天原本的那个时代,特定的圈子里还有些谈论,而如今,许天没听人说过。
或许是自己接触面狭窄。
从海参崴到莫斯科,伯力是第二个大站点。
马克西姆虽然在伯力算一号人物,却不敢跟老毛子的铁路队伍呲牙。
但他有钱。
许天能答应去莫斯科,光头佬兴高采烈的没理由,相当的大方。
所以,许天这一趟远行,拥有一间单独的包厢。
光头佬对许天的境况算是彻底了然了,许天的包厢是单独的,就连包厢门口,也不再留守卫。
这真的是一趟远行,七八天都在火车上过,有这样一个私密的空间,许天还是很满意的。
火车的咣当声,并没有因为时隔六十年而改变,依然有催人入睡的作用。
虽然没法预料未来,许天并没有放心上。当把最坏的结果想明白了,就不会太在意到底会怎样。
所以,许天很踏实的入睡了,甚至比在伯力还睡的稳。
似乎这次醒来后,许天感觉自己的听声辨位不需要专门施展,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能对周围的声音辨别,只要是异常响动,许天就能醒来。
因为有异常,许天醒了。
包厢外的走廊里很乱,嘈杂声很大,开始是争吵,然后应该推搡了,再然后是一定程度的搏击。
有光头佬的声音,许天讨厌仗势欺人,也不想掺和人家喜欢战斗的这群人的做法。醒了是醒了,依旧在包厢里假寐。
“咚咚咚。”
敲门声响过,许天还没有应一声,包厢门就被推开了,或者说是撞开合适一点。
“弗兰克陈,BOSS,被挟持!”
人是见过,喊不上名字来,是光头佬的手下。
走廊里挤满了人,在对峙。许天出门后,这边的人就闪开了一条通道,让许天一眼就看到了尽头。
光头佬被人踩在地上摩擦,嘴角还渗血,挺惨的。许天还没见过,甚至没想过一方大拿会被这样招待。
踩着光头佬的人很彪悍,讥笑的嘴角,看着许天闪出来。
“弗兰克陈,那是布市上来的。一上来就要老大的包厢,那是这列车上唯一一间带卫生间的豪包。”
“老大也没说不同意腾开,只是说了一句补偿差价,就被对方······我们都想帮忙,可他们人也不少。”
“那是卡西扬,在西伯利亚就跟老大有宿怨,这些年只要遇到,双方就有争斗,我们也跟布市的干过很多次了。”
“这次······老板被卡西扬和他的拳手二打一······”
一点点的往前走,一点点的信息传进许天的耳朵里。
说实话,对于他们之间的纠葛,许天并不想参与,只是自己此去莫斯科,仰仗光头佬的地方很多,甚至说一切都要依靠光头佬。
“差不多行了。你这威风也耍了,人也打了,该放手就放手吧。”
许天站在一群都将近两米的壮汉中,很显眼,是瘦弱的显眼。偏偏许天的话讲的很有层次,带着高高在上的威力。
让人很不舒服。
许天是发自内心的,很自然的说话,让人听到了却不一样。
“呵呵,黄皮猴子!马克西姆,你真有本事,居然让一个黄皮猴子为你出头?”
“嗨,黄种人,马克西姆我或许不能杀,可是杀你······”
这声音还没落,说话的人掏枪端平,枪口对准了许天:“杀你真的就如杀只猴子!”
“你不能动弗兰克陈!他是维克托点名要的!”
光头佬嘶吼,想动,却被再次狠踩了几下。
“弗兰克陈?哈哈哈,真以为自己是弗兰克陈了?”
枪上膛了,那人眯着眼,盯着许天。
枪端的很稳。
同时,对面的所有人,都掏出枪。而光头佬的手下也是一阵哗啦。
原本只是人盯着人的对峙,瞬间成了枪管之间的对峙。
第十一章 拳台上还有相见时
许天这时候已经站在双方对峙的中间,还在缓缓的往前走,仿佛没有这么些枪口存在。
头仰着,腰板挺直,脚步不急不缓,还在往前走。
“啊哈!”
对面挨着领头者一人吗,突然冲着许天过来,人未到,拳先至。
硕大的拳头犹如巨斧,带着凌厉劈砍下来。
许天的脚步似乎还在往前,就跟把脑袋送到那拳头上一样。
就在拳头即将落在许天脑袋上的一刹那,许天轻轻的抬起手,五指分开,迎着拳头,在碰上拳头的一刻,许天手臂诡异的一转,顺势抓住了那人的拳头,微微一带。
人是往前冲的,冲力很大,许天抓的恰如其分,就那么微微一带,人就顺着许天的这一带,混乱了脚步,往前扑。
前冲的人在跟许天错身的瞬间,许天拉着他的手,突然就来了个转向,带着那人也一个踉跄,人就转身了,背对着许天。
就这么一下,对方原本对着许天的枪口,眨眼就成了对着这人。
人很壮,完全能将许天完全遮挡了。
“你······”
“差不多行了。”
许天并没有挟持这人来交换,遮挡也就是一瞬间,许天就将人推回去了。
整个动作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眨眼间又变成了原本对峙的局面。
许天还往前走。
“再往前走,我杀了马克西姆!”
“你怕我?”
许天莫名其妙的这样一问,就是对方也傻了。
“若是不怕我,为什么担心我靠近你?拿马克西姆要挟我?我虽然讨厌威胁,还是被人威胁了。”
“马克西姆杀不得,我需要他。”
许天自顾自的说,人还在自顾自的往前。
到了马克西姆跟前,蹲下身。
就在许天就要掰开踩着马克西姆的那只脚时,踩着马克西姆的人,枪口直接顶在了许天的头上。
做所有的一切,就为这一刻。
许天在枪口跟自己脑袋接触的一刹那,许天以所有人都看不太清的速度起身了,而对方手里的枪,也已经到了许天的手里。
那人已经护着手腕退后,脚也从马克西姆的身上离开。
没人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就是眨了一下眼,或许是不忍心这个传闻堪比弗兰克陈的黄种人被卡西扬杀掉。
可场面突然就逆转了,那个黄种人手里拿着枪,一手提溜着马克西姆。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开往莫斯科的火车上,所以,你开始就没想过要杀我,也不会杀马克西姆。”
“或许只是想耍耍威风,或许是想玩一下我,甚至更严重的,也就是让我受个伤。”
“在马克西姆说维克托时,你的眼神有变化,很短暂,却还是让我看到了。”
“枪不错,挺趁手,还给你!”
许天已经将马克西姆拽起来了。
可以确定,马克西姆只是皮外伤,看着惨,用不了几天就会恢复原样。
枪也被许天丢过去了。
“我要那个包厢!”
许天没回应,这是马克西姆的事。
“我要那个包厢,否则······”
这时候,对面一间包厢的门打开,先是伸出一颗堪比箩筐的头,然后是躬着腰的人。
人很高,很壮,很冷,甚至让人感觉到恐惧。
不止是这人身上的力量,还有他自身带着的杀意,或者说是森然感。
就跟许天在马克西姆这边被闪开了一条通道一样,那人出来以后,对面也是闪开了一条道。
那人走过来,向卡西扬呲牙笑,只是笑容着实不能看,更恐怖了。
“这就是那只猴子?弗兰克陈?一只手就能捏死!”
说的声音很低,许天听得很清。
许天看马克西姆。
“这人是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奥西普,真正的杀人机器,西伯利亚训练营的王者。卡西扬不知道怎么就搞定了他。”
“弗兰克陈,他很厉害,长短一个包厢而已,没必要在这里冲突。”
许天不清楚自己出来以前发生了什么,从看到光头佬被卡西扬踩着脑袋,摁在地上摩擦,这边就处于下风。
自己基于对面前场面和所有人的表情判断,硬装着轻描淡写,稍微有了一丝的赢面。
对方又放出了这样一只凶兽。
真的是凶兽,比曾经许天见的那个所谓拳王巴浦洛夫还凶猛,强壮。
火车走廊的空间太狭小,最不利于自己在对战中腾挪,对于这种以力量为主的拳手最有利。
许天实在不想显露太多,却也知道,一旦冲突,自己要不想受伤的话,必须要显露一些让人敬畏和恐惧的实力。
“恐怕不是包厢的事。”
许天现在有些明白了,还多看了光头佬两眼。
将光头佬往后送了送,许天还单独站在双方人群中间。
不知什么时候,所有的枪都已经收起来了,将整一列车厢都守住了进出口,把走廊的中间腾空了。
双方配合的如此整齐,有点意思了。
许天站着,看着奥西普一步一步过来。
“就在这?”
“任何地方你都不堪一击!弗兰克陈?这名字对你太重!”
人已经到跟前了,不停的扭动脖颈,咯嘣咯嘣的响,双手分别握拳,有一阵咯嘣咯嘣。
“你高兴就好!”
许天还那样站着,仰着头看着这猛兽一般的奥西普。
“呵呵!”
呵呵声落下,拳头就到了。
很重,力量很大,出拳速度很快。
许天最正确的做法是避开,然后利用身法优势,以灵巧对笨重。
可惜,火车的走廊太狭窄了,没有许天腾挪的空间。
许天双手交叠,以最不擅长的方式,硬对上了对方的拳头。
许天迎上去的双手交叠离自己胸口是有距离的,就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许天交叠格挡的双手就被对方直接砸退了,然后贴在胸口上,再撞击胸口,乃至许天整个身体。
许天就像离弦之箭,整个人被打的弓着,凌空飞起,人直接向后,一直撞倒后面的人墙。
好像许天的气血翻涌了,看表情似乎在忍着不喷出口中的污秽,或者是血。
“呵呵,也就这样。”
奥西普甩了甩拳头,再次蓄力。
许天又上前了,并没有出手,还是等着对方出拳。
又一拳。
许天被拳头打中的位置偏低,许天身体顺势翻滚······车厢的高度不够,许天的腿是撞在车厢顶部被碰下来的。
落地,再次上前。
拳头又来了,许天继续双手交叠,只不过在对方又要击中自己交叠的双手时,许天的手指伸出去了,隐蔽又快速的点了一下:“拳台上还有相见时!”
许天的声音很低,被拳拳到肉的声音掩盖了,不过,许天敢肯定,奥西普听见了。
“不过如此,很无趣!希望在拳台上还能见到你!”
奥西普最后一拳好像留了力道,没有尽兴,像是不想让许天继续受伤,收了一部分力道。
很大方的让了许天,并没有让许天像上两次那样飞出,只是退了两步。
许天止步了,好像没有得到很好的卸力,强忍着没吐,不过,嘴角还是让人看到了鲜血。
奥西普有一点不让人觉察的诧异,看了看许天:“无趣,确实无趣!”
转身,朝卡西扬点点头,又回头看看马克西姆。
人们又闪开了。
奥西普很自然的走在中间。
没人觉察到,奥西姆双手都有轻微的颤抖,很轻微。
至于感受,也只有奥西普自己清楚。
此时,马克西姆热情的上前扶住了许天:“弗兰克陈,也就一个包厢,我不该挑起冲突,让你受伤了。”
“没事。不过,我真的需要休养。麻烦了!”
第十二章 他是个疯子
奥西普进了自己的包厢,赶紧查看自己的手腕手臂,并没有发现什么。
可刚才最后一拳碰到那黄种人手时,他真的感觉到了针刺一样的痛,甚至整个手臂都失去了自主动作的能力。
奥西姆很详细的查看了,确实没有异常。
活动了几下手腕,连着手臂也活动了,真的没有异常。
问题是,那个黄种人是怎么做到的?奥西普不相信自己刚才是错觉。作为在西伯利亚训练营完成所有考验,在拳坛上打过无数次生死战的奥西普,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是错觉。
那一刻,自己的手臂确实是失去了自主,相当于是废了。
或许那种黄种人当得起弗兰克陈的名字。
奥西普在想,自己受维克托的委托,来试验这黄种人的身手,是该说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可是,奥西普不敢继续了,他担心黄种人的耐心有限,再下去自己会被对方伤了,影响自己这次拳赛。
奥西普是打黑拳的,却不归任何一个势力,是个完全自由的拳手。
这一次,算是一次临时雇用,是代表卡西扬的地盘出手的。
试验这黄种人的身手,算是一次临时的任务,纯粹的金钱关系。
结果如何,或许让卡西扬汇报吧。
许天回到包厢,连续吐了好几口带血的唾沫······咬破自己的软腭,也是很疼的。
这装受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光头佬看上去很惨,血糊糊的样子让人看着不忍,可许天在扶起光头佬时,手指搭在光头佬的脉搏上,光头佬的脉象居然没一点受伤的迹象。
甚至光头佬没有一点激动或者愤怒引起的心跳变化。
不正常。
一方大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羞辱到那种地步,内心不可能如此平静,圣僧也做不到。
光头佬会因为那女人逃跑大动干戈,会以为小弟被揍而挑起火拼,居然在被屈辱后,如此淡定。
许天就陪着他们演戏了。
这个奥西普的确算个高手。
一个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来的绝对高手,居然出现在布市,不在莫斯科,没有被大势力收拢,在这火车的车厢里为争包厢而出手。
许天觉得高手有点便宜了。
许天需要知道其中的究竟。
果然,旁边的包厢门开了,刚才光头佬进去的包厢。开门声很轻,走廊里也没什么人。
光头佬的脚步向车厢尽头走去,是光头佬原来的包厢。
许天的听觉集中在光头佬的脚步上。
“马克西姆,这黄种人也就那样。”
“卡西扬,不是这样的。他很灵活,真的像猴子,应该是车厢走廊的空间限制了他的发挥。”
“维克托先生让奥西普试探他,就是想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也好在拳赛中有所安排。咱们两个这次的收益,都在这黄种人身上。”
“卡西扬,这些年我没去莫斯科。奥西普的战力能排在什么层级?”
“应该在前十。”
“也就是说,能接下奥西普的三拳,弗兰克陈打出区域赛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可以。要不就这样汇报?”
接下来有一阵安静。
“还有五六天,看看能不能还有一些好戏看。”
维克托从来都是算无遗策的,不会只安排这一场试探。
马克西姆和卡西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许天听完,也大体明白了。
可以确定一点,就是试探,没有危险。归根结底,无非是利益的事。许天想,应该是在整个拳赛中会有很大的赌局,自己就是一枚棋子,是那个什么维克托揽财的棋子。
自己的战力,决定他如何统筹安排投注。
大概应该是这么个意思。
许天打开了包厢的门,依着门就站在走廊上。
马克西姆也打开了包厢的门,后退着出来,手里似乎提着行李······思维很严密,考虑了会遇到许天,也准备了解释的说辞。
即便是马克西姆有准备,可看到许天站在走廊里看着他,还是不由的慌了一下,脚步停了一下,关闭包厢的速度缓了一下,眼睛不由的看了包厢里一眼。
稍微振作,马克西姆才朝许天走来:“弗兰克陈,忍一忍吧。我在维克托的属下实力一般,不敢造次。”
“让你陪着我一起受屈了!弗兰克陈,我可以保证,即便是有冲突,也都是意气之争,绝对不会过分。咱们能安全抵达莫斯科的。”
“哦,我无所谓。实在不行了,我大不了偷渡,整条铁路线都离边境不太远,我想如果偷渡,应该没人可以拦得住我。”
许天不落痕迹的跟光头佬提个醒,也告诉他:爷有其他想法。
马克西姆有点惊讶的看了看许天,很奇怪他会这样说。
要说偷渡,在伯力也不是没机会,就凭弗兰克陈的身手,还真的没什么人能拦下。
为何在伯力不走,这时候就想走了?
“弗兰克陈,你受伤很重?”
“不至于,只是有点烦。”
说完,许天就进包厢了。
许天烦不烦,马克西姆就是懂了,知道了,也没有办法给许天一个清静的旅程。
这事由不了他。
许天不是他能控制的,越来越觉得控制不住。维克托更不是自己可以忤逆的,那是随时都可能让自己没命的存在。
所以许天的麻烦又来了。
时隔两天,即便走廊里一直有嘈杂声,许天除了到餐厅进餐,几乎不出包厢门,打定主意不掺和。
就连有人敲门,许天都没有应过。
然而,总是有狂妄的。
许天的包厢门是被踹开的。
“黄皮猴子,这个包厢我要了,滚出去!”
每一次开始称呼自己都是这一个带着侮辱性的称呼。
许天虽然可以忍,可忍久了也是有火气的,积压的久了,憋的多了。
这几天不厌其烦的被骚扰,许天已经很烦了。
这边一吵,整节车厢包厢门都打开了,所有人都往这边来,包括那个奥西普,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马克西姆又登场了,刷存在感:“屠格涅夫,他是维克托点名要的!你不能这样!”
“我只是要包厢,不要命!”
“马克西姆,你喜欢他?黄种人的皮肤很滑,你可以试试。”
“马克西姆,只是在给你创造机会!”
看热闹真的不嫌事大。
这一路上人,包厢很明显不够用,很多护卫都已经在走廊里将就了。包厢里除了这些势力的大拿,就是拳手。
许天不清楚这人是不是有包厢,但可以肯定,自己若在忍让,恐怕就得在走廊里待着,或者跟光头佬公用一个包厢。
“你确定?”
许天说话的语气很冷,冷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怎么?你想杀我?”
对方的话是尽量在保持平静。
许天推开他,擦着那些护卫的身体,走到了窗台的一边,将折叠桌子掰下来。直接坐下。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许天手里多了一支左轮。
那些护卫摸自己的枪,很六七人发现自己的枪套被打开了······
许天看着挑衅自己的那人,手里不紧不慢的把左轮里的子弹卸下来,留一颗在里面。
端起左轮,左手轻轻的拨动轮盘,突然一合,再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扣了扳机。
“咔嚓。”一声响过。
“你可以再次拨动轮盘······死不了的人可以占用这间包厢。我死了自认倒霉,也省得没完没了的烦!来吧!”
左轮咣当一声丢在折叠桌上。
人们的视线看着枪,又看着许天······这黄种人疯了!
这是轮盘赌,赌命的玩意儿。不管是势力的大拿,还是拳手,命都很值钱,就这样不在惜?玩命呀!
“你······你是个疯子!”
到底是不敢,许天需要这样的结果。
“不管谁想要我的包厢,都可以来找我,就玩这个!不敢玩就一边去,老子很烦!”
第十三章 这里没有左轮
许天真的不惜命吗?
一个有机会重新活来,肩负使命和责任的人,不可能如此不惜命。
玩这个,许天是有把握的。
他的设置条件是,每一次扣动扳机前,都可以拨动轮盘。
轮盘在装子弹后,唯一的一颗子弹,就这一颗子弹,也是有分量的。
许天可以感受到这颗子弹的位置,甚至可以决定这颗子弹的位置。
另外,许天之所以拆开了不少护卫的枪套,目的是拿到一支纳甘M1895的左轮手枪,这种枪的弹容量是七发,关键是,这种左轮手枪的弹巢尾部是没有遮挡的。
尽管在转轮盘时速度很快,许天仍然可以看清楚露在外面的弹巢,能确定子弹的位置。
绝对的不败境地,许天可以如此疯狂,如此张扬。
许天目中无人的回了包厢,留一地诧异。
“他疯了吗?”
“马克西姆,他疯了吗?”
“他没有身份,打拳就是为了一个身份,为了钱,为了能回他的祖国。我想,大家不招惹他会好些······”
在这里,马克西姆很谦虚,很客气,说话也相当的诚实。
马克西姆也担心,担心弗兰克陈真的不惜命,在旅程中玩命。弗兰克陈或许会没命,可他马克西姆也不会有好结果。
马克西姆还担心,弗兰克陈跟奥西普的的对抗中受伤了,伤势很重才出此下策,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不管怎样,马克西姆都需要帮许天圆了这个场,为了能抵达莫斯科,他能顺利交差。
接下来的行程,许天确实安静了,安静到没有什么人跟他闲聊,认识,大多数时候都孤身一人,就是光头佬都不跟他多言语。
这正是许天需要的。
许天不想吐槽他们这一列火车抵达莫斯科后的待遇,相当程度上体现了地位的差异。
许天是跟着光头佬入住了他在莫斯科的居所。
“弗兰克陈,拳赛的赛制我打听到了。”
马克西姆很重视,相当郑重的跟许天商量如何应对拳赛。
“远东大区十六人参赛,进入第二轮四人。此四人必须有至少三场将对手击杀,或者对方在拳台上没有还手之力,或者击倒后认输。”
“第一轮出场,每场一万美金,第二轮每场三万美金。”
“不需要守擂,可以打完一场后休息,也可以连续打三场,由拳手自行决定。”
“拳手可以点名挑战,不应战者自动淘汰,不得参加后面的比赛。”
“在打过一场后,拳手可以拒绝继续第二场,不算不应战。”
“这里没有多少回合的限制,只要是拳手没有被击杀,或者说拳手不停手,就可以一直打下去,直到一人被击杀为止。”
“除了不能带械,拳台上没有规则,甚至在对方认输后,仍然可以击杀······其实,第一轮就是生死战。”
“弗兰克陈,我需要告诉你,所有来到莫斯科的拳手,不得以任何理由退出比赛,一旦退出,将受到追杀,不死不休的那种。”
光头佬跟许天讲述赛程时,心情是忐忑的,说的没有顺序,甚至连逻辑都很乱。
因为马克西姆很清楚,这就是玩命,拿命博。
虽然马克西姆知道弗兰克陈很需要钱,需要赚钱换身份,回国。可他不清楚在这样的赛制下,许天会不会直接拒绝。
一旦许天拒绝,许天会不会被追杀不确定,他马克西姆是肯定活不好了。
所以,有真有假的跟许天讲。
“我想知道,搞一个我祖国的身份需要多少钱?样貌相像的身份又需要多少钱。至于赛程、赛制,不是有你嘛?你会帮我安排好,对吧?”
从到了莫斯科所看到的,经历的一切,许天已经大概对这个所谓的拳赛有了认识。
许天曾经的那个年代,受邀旁观过国术大会。那时的条件相当的艰苦,可组织国术大会的一方,即便在那般艰苦的条件下,仍然尽可能的让选手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而现在······说白了,这就是一次老毛子各势力之间的聚会,所谓拳赛,只不过是各方势力聚会时的游戏,而这些拳手的生死,就是游戏的内容。
没人在意拳手的死活,甚至所谓的第一轮,根本就不会引起那些大势力的关注。
至于赛程和赛制,不管光头佬是不是说清楚了,许天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乱战!
任何人都可以挑战,任何人必须接受挑战,明知送死也必须打。在拳台上,只有活着或者死掉,没有第三个结果。
许天甚至怀疑,这第一轮所谓的赛制,就是让各势力相互解决恩怨的过程。
至少三场的胜利,是至少,不是最多,也就是说,有实力的拳手可以不停的挑战,叫阵,将自己想弄死的都弄死,无限制。
纯粹的解决恩怨方式。
知道这些有何用?许天更想知道,这光头佬是不是真的有渠道帮自己搞到身份?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
已经选择了这种方式搞钱,或者说,目前自己所处的地方和整个环境,打拳是来钱最快的方式。
光头佬搞到身份的价钱,决定许天参加拳赛的深度和时间长短。其他的,对于许天不重要。
拳赛严格限制了拳手参与投注,就是代为投注也不可以,这就断绝了许天用其他方式获得金钱的渠道,也是迫使所有的拳手必须依靠打拳来赚钱。
也必须每一场都不能打假拳。
“这个······弗兰克陈,我已经将消息撒出去了,一定会有消息反馈回来的。同时,我也跟我的上级说了你的情况,一定会有结果的。”
“不过,我听说最少需要十万美金······弗兰克陈,我们是朋友,只要你通过第一轮的赛程,我会在金钱上帮你的!”
“弗兰克陈,拳手不能投注,我可以将所有你胜利的场次与你分享,为你提供一些搞到身份需要的钱财······”
光头佬说这些时的言不由衷,许天感觉到了。
确实,马克西姆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身份的事。
他跟卡西扬跟维克托先生汇报时的情形,根本就没有机会,也不敢说什么为弗兰克陈身份的事。
“他的战力如何?”
这是维克托见到他俩时的第一句话。
马克西姆和卡西扬详细讲述了奥西普和许天对战的过程,维克托从奥西普那里得到了回应。
“第一轮我不关注了,留给你们。若不能让我满意,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是维克托先生的第二句话,完了就完了,马克西姆再没有机会见到维克托。
所以,马克西姆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弗兰克陈参加拳赛······
许天是要参赛的,别无选择。大老远来到莫斯科,不管这光头佬是不是帮自己搞身份,打拳能拿到钱是确定的,并且是每一场赢下来后,现场结算。
能拿到钱,对于许天而言就不算太差。
偌大的圆弧形穹顶,让设置拳台的大厅庞大无比。
犹如决斗场一样的设置,在许天随光头佬进入拳场时,整个拳场已经接近满员。也只剩下靠近拳台的地方,留着一排三五十张椅子。
只有一个拳台,还不是像光头佬在伯力那样无时间限制的对战。
所有的拳赛都在这个拳场举行,第一轮每天三场,每场最多五个回合。许天没有问五个回合不能出现可以判定输赢的情况,也清楚结果或许会很惨。
这里没有仁慈,甚至没有人性,只有金钱和残忍,以及鲜血、暴烈。
许天随着马克西姆随意的坐下,眯着眼养神。
许天并不想过早的出手,甚至不想过早的显露实力,他需要跌跌撞撞的通过第一轮,在第二轮尽可能的多上场,以便能赚到更多的钱。
许天相信,只要有钱,在这里,应该可以获得身份。
然而······
“那个自称弗兰克陈的黄皮猴子!这里没有左轮,上台吧!我会让你知道,没有左轮的情况下,你会怎样死!”
第十四章 没被踢死
拳台上喊的,许天听得懂,也看到了那个曾经在火车上,被自己用轮盘赌吓退的拳手,不过他没动。
自称弗兰克陈,许天没做过这事,他也觉得在这里不止他一个黄种人。
是真的不想太早出手,不想太早显露实力。
甚至许天想着,在最后一天,熟悉了所有人实力后,随便赢三场,拿三万,等着下一轮赚大钱的时候再说。
反正自己也没多少人注意。
“弗兰克陈,你需要上场,否则咱俩都会被追杀!”
光头佬拽了拽还继续假寐的许天,很低声的说。
“我不是弗兰克陈,也没有自称过自己是弗兰克陈。”
“不是,我帮你报名就用的是弗兰克陈!”
很显然,自己闭上眼不等于别人看不见。
许天睁开眼,发现整个拳场里,几万只眼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尽管他跟拳场的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一身黑色的阿迪达运动服,略显弱小的体型,让他在所有拳手中太显眼了。
许天想错了,他以为这里应该有不少像自己这样的黄皮肤拳手,事实上,坐在拳手位置上的,除了他,也就两三人是黄皮肤黑眼睛。
就是这两三人,也都盯着自己看。
就是这样,避无可避。
“弗兰克陈?大斧?居然这般弱鸡,我感觉我也能一拳打爆他的脑袋。”
“哪里来的逗比?这是想死的辉煌一点吗?还是想享受被人暴锤的感觉?”
“看到这所谓的弗兰克陈,我都觉得自己能上场了。”
“一万美金,确实有点个赚钱的法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花。”
“听说过弗兰克陈,好像就是他这样的,也说不定真的厉害!”
黑拳圈子对于弗兰克陈的推崇,也就存在弗兰克陈的死粉,有对弗兰克陈绝对熟悉的。
可惜,许天不是弗兰克陈。
许天站起来,在整个拳场观众的议论和嘲讽中,缓缓的走向铁笼子拳台。
“他是害怕了吗?”
“一点斗志没有!死也死的可怜!”
“听说了,他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赚钱是为了搞到身份,回他的祖国。”
好吧,同乘一趟列车的,没有义务替许天保密,这倒是实现了马克西姆撒出去消息的结果。
“可惜,若是他真的赚到钱,我倒是可以赚他的这份钱。事实上,他就要死了。”
所有的议论,许天都能听到,都不在意,唯有这句话,他听进去了,不由得看向出声的方位。
“咦…他看我了?难不成他真的能活着?真的很期待身份?”
声音太乱了,太杂了,唯有许天可以从杂乱的吵吵声中甄别自己需要的信息。
就在许天看向说搞身份的方位时,贵宾卡座里有人注意到了许天的反应。
本来应该是马克西姆送许天上拳台的,最起码要帮许天收拾外衣,甚至还需要和许天商讨战术。
可马克西姆在整个拳场的议论声中,没敢出面。
“弗兰克陈,这里不能一味的躲避,需要对抗。”
马克西姆还是很负责任的关照了一句。
马克西姆喊得是弗兰克陈。再次让整个拳场嘲笑了,声音更大,更加的肆无忌惮。
“这是大斧?我觉得像我儿子的斧头。”
“这是鲨鱼?怎么看怎么像一条鲫鱼,不能炖,只能炸的小鲫鱼。”
“屠格涅夫捡便宜了!”
“一个回合吗?还是一次交手?”
“他如果能赢,我感觉我也需要报个名上场了。”
“一万美金的出场费,他有机会拿到吗?”
各式各样的议论声,都往许天的耳朵里钻,再没有听到能搞到身份的信息。
本意是不想这样高调,可还是被高调了,还是被万众瞩目了。虽然是嘲笑,是不看好,结果还是没做到不显眼。
铁笼的门被打开,许天钻进去。
屠格涅夫笑了,笑得相当开心。
在火车上,被这个黄皮猴子用轮盘赌吓退,后面的路程屠格涅夫一直憋着一口气,很难受。
这时候,屠格涅夫已经不考虑什么试探了,就想着一拳一拳打爆这黄种人的脑袋。
甚至想,先不打死他,从手脚开始,一寸一寸的打断,听着他的嚎啕告饶,喊着认输,却无能为力,还是被自己锤爆。
那感觉…~也唯有那感觉才能让自己把这一路的郁闷宣泄掉。
许天进了铁笼子,跟屠格涅夫体型的对比,让整个拳场又一次哄笑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真的没人看好许天,就是马克西姆这时候,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只想不要被维克托责难。
卡西扬看马克西姆,马克西姆看卡西扬,两人都无奈的摇头。
只是坐在旁边的奥西普突然坐直了,似乎对这场对战很感兴趣。
还有人也对这场对战感兴趣,就是贵宾卡座里,刚才注意许天抬头看,变方向的。
是一位黄种人,女性。
“你逃不掉了!来送死了!哈哈哈哈!”
屠格涅夫已经理顺了自己该怎样弄死这黄皮猴子,很不屑的看着许天,丝毫不防备,也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
这里的拳场跟伯力马克西姆那里一样,都没有裁判,都是一进场就算开始。
除了回合间的铃铛,没人干预比赛。
“稍等。”
屠格涅夫正准备上前,许天伸手,喊出了“稍等”。
“他干嘛?”
“要求饶吗?”
“这里没有求饶!求饶也不管用!”
许天不管嘈杂的议论声,而是很郑重开始脱衣服。
这时候人们才注意到,许天进了拳场,居然还穿着长袖长裤的运动衣。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
就连屠格涅夫都笑出声了:“我不计较你多活一会儿!”
许天脱了运动衣,还很用心的叠了叠,抚平……这衣服挺不错。
关键是许天赚的钱都在衣服里。
“可以了!”
许天的这一通操作,真的很招人恨,也相当的博眼球,让整个拳场都关注了许天,而不在乎他的对手是谁。
屠格涅夫在许天说可以时,有点醒悟,仿佛这个黄皮猴子才是拳台上的掌控者。
恼了!
本来想好的先溜几圈,慢慢的折磨,最少给他三个回合时间的活命。
现在屠格涅夫改注意了,他现在就走一拳打爆这黄皮猴子。
屠格涅夫的前手拳一晃,在许天格挡时,后手重拳已经发力,最直接的勾手拳。
许天继续格挡,而屠格涅夫的后手重拳,很显然许天硬接是艰难的。
就见许天被屠格涅夫的后手重拳直接砸的身体斜了。
也就是此时,屠格涅夫的崩腿踢出,直至许天胸口。
这是屠格涅夫的绝杀技,曾经有无数拳手都是被屠格涅夫这样紧凑而都有杀伤力的连环招式击倒,甚至丧命。
马克西姆已经闭眼了。他不明白,屠格涅夫为何一上场就用必杀技。
不应该是打的走来走去三个回合吗?至少三个回合,这是整个拳赛的约定俗成,这是为了有娱乐性、可观性,为了更多收取门票。
屠格涅夫居然完全违背了规则,居然想直接KO弗兰克陈。
逃不掉了。
马克西姆很清楚屠格涅夫这连环招式的威力,就是在西伯利亚训练营,这也是视为教学的招式。
“砰!”许天被屠格涅夫一脚崩飞,直接撞上铁网。
在许天被撞下来,尚未落地时,屠格涅夫冲上去了,再次踹出一脚。
许天又飞了,又一次撞在铁网上。
这一次,屠格涅夫没有追过去,他又想把黄皮猴子折磨死了,不想让他痛快的死去。
全场观众都瞪着眼,看着再次落地的许天…~要被死了吗?
屠格涅夫慢慢的走向许天,带着残忍的笑。
他想过去踩着黄种人的身体,拽着胳膊,生生扯断他的一条胳膊。
然而,让屠格涅夫不可置信的是,他还没走到许天跟前,却发现这黄种人并没有像死猪一样摔下来,而是在空中有个旋转,人落地时居然还是站立着。
没被踢死,也没被摔死,他还活着,还在笑!
整个拳场沸腾了,喊叫着,嘶吼着,一阵接一阵,都为这样的反转,这样的出人意料激动了。
第十五章 惊人逆转
无非就是借力而已。
屠格涅夫的所有攻击,许天都在双方接触的瞬间,运气化解了攻击力,并借力卸掉了所有的伤害力。
所以,许天还站着,看着屠格涅夫笑。
“他是猴子吗?”
“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眼花了?”
“怎么还活着?没踢中?”
“这是卸力!屠格涅夫的攻击被他卸掉了大部分,受伤很少。”
“能站在这个拳台的没有弱手!”
这时候,马克西姆也抬起头了,很有点自得。
卸力,他也会,卡西扬也会。两人对视了一眼,带着期盼,开始专注的看着拳台。
最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的,还是屠格涅夫。他知道,前面的连续攻击,是他成名技,绝杀技,这一番攻击,屠格涅夫几乎用了全力,居然没见功。
这个黄种人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还对自己笑。
屠格涅夫不是易与之辈,他知道,这个黄种人不是那么容易杀掉。
这个黄种人太滑了,太柔软了,柔韧性太强了,更是懂得搏杀中最难掌握的卸力。
自己需要谨慎对待。
屠格涅夫正视了,很谨慎的开始以郑重的态度来对待这场对战。
晃动脚步,几乎是没有可以进攻的方向……这是西洋拳在许天曾经那个时代一开始的状况,甚至创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横扫国术。
西洋搏击,也在许天曾经的那个时代潮流过。
屠格涅夫如此郑重的应对,让许天感觉到,自己还是没能掩藏好。
相互戒备的试探,突然就让整个拳台无趣了。
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观众,特别依旧以为许天不堪一击的观众不行了,开始口无遮拦的辱骂屠格涅夫。
许天这样的生茬,信息都会在拳场传播,更何况屠格涅夫这样久混黑拳的高手。
于是,辱骂捎带了屠格涅夫的十九代祖宗,污言秽语不断,全场在狂喷。
屠格涅夫到底是老手,似乎一点都不受观众的影响,而是继续试探。
一直都没有见许天有攻击,屠格涅夫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个黄种人也就是仗着身体的柔韧性对战,攻击力几近没有。
屠格涅夫明白了,可还是在试探。屠格涅夫想将对方拉进自己的节奏,跟他硬抗,硬碰硬的对打,而不是去卸力。
只有硬碰硬的对战,屠格涅夫才有可能击败乃至杀掉对方。
双拳碰触,力度在逐渐的增大,似乎许天真的被带进了一种相互对抗的节奏。
虚拳格挡,实拳躲闪,偶尔许天也会出拳,时不时的抽冷子抡一拳,有时候居然能击中,只不过由于力量的原因,感觉屠格涅夫在承受许天的拳时,并不受任何影响,连动作都不会变向。
逐渐,双方的接触多了,力量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了点让人上头,有点热血的味道了。
屠格涅夫心里的窃喜几乎都要溢于言表了。
“叮铃铃!”
第一回合结束的铃声响起。
许天长吁一口气,而屠格涅夫则是一脸的懊恼。
观众的辱骂声还有,但毕竟拳赛进入了观赏性阶段,呼喊声还是占多数的。
甚至开始出现了“弗兰克陈”的称呼,虽然能听出语气里带着揶揄,总算是有人在为许天呐喊了。
许天靠在铁笼子一角,笑着看屠格涅夫,有种劫后余生的意味,还不停的向屠格涅夫拱手,以表示承让,真的承屠格涅夫的谦让之情。
许天的所有表现,在屠格涅夫看来,就是在嘲笑。
屠格涅夫的经验,并没有许天而改变。
当第二回合开始,屠格涅夫依旧遵循着逐渐将许天代入节奏的策略,接触,一碰就离开,渐渐的让许天感觉没有危险性,然后在逐渐的增加力量。
的确让人感觉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波浪不惊的状态。
突然,屠格涅夫猛然出拳,是后手重拳的勾手,是甩拳,许天依旧尝试着去格挡。
当双方的拳面接触的一瞬间,许天直接被砸歪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歪向一边。
就在许天诧异的一刻,屠格涅夫的左手拳也一样是甩拳,从许天的右侧砸过来。在这样的状况下,许天是下意识的再去格挡,或者说是短时间形成的习惯去格挡。
“砰!”
被打倒了!一拳,或者说左右交叉拳,直接将许天击倒了。
这时候,屠格涅夫似乎明白了什么。
自己的对手柔韧性侧重于前后,而不擅长左右的卸力。每次借力飘出去,都是因为自己用力过大,对方双手交叠格挡才会发生。
屠格涅夫终于找到了取胜的关键。
屠格涅夫低头看着许天,看着自己这个黄种人的对手揉搓着两臂,缓缓的站起身,再没有了笑容。
“嗷···”
就这一拳砸到的情形,让整个拳场欢呼声响起,喊叫着屠格涅夫的声音点燃了拳场,几万人,几乎是一致的喊声,让屠格涅夫找回了意气奋发的感觉。
找到对方的弱点,这就是胜利的起点。
许天站起来了,能做到这样,许天真的很费心费力的。有时候作假真的比真实累。
许天仿佛被激怒了,一起身就咋呼着架势,感觉在蓄力,像是要首先发起进攻了。
果然,许天开始进攻了。
然而,力量上、经验上、搏击技巧上,都存在差距。
就在许天跟屠格涅夫开始硬抗对战时,整个拳台就成了屠格涅夫的表演场。
许天如一叶漂浮的小船,在屠格涅夫拳风中飘荡,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东倒西歪,始终找不到立足之地。
弗兰克陈,这个在拳台上的黄种人,终于变成了屠格涅夫的人型靶子,被屠格涅夫完虐。
弗兰克陈输定了,唯一不可预估的是,这新生的弗兰克陈,会在什么时间倒地,能承受多长时间屠格涅夫的攻击。
毕竟,第一回合开始时,柔韧性已经表现了,相当的惊人。
马克西姆捂脸了:“不应该呀!”
他还是不信,在自己拳场里叱咤的弗兰克陈,怎么一到了这里就彻底蔫了,找不到一点曾经的状态。
“马克西姆,你那里他的对手是什么水准?这里,屠格涅夫又是怎样的技击水准。别忘了,屠格涅夫在西伯利亚虽然算不上顶尖,绝对是比我俩强无数倍!”
卡西扬的话让马克西姆明了了,自己是拿在自己拳场的表现来对比此时的拳台。
弗兰克陈······多狂妄的称呼,就这样要死掉了!
还好,两个回合,也不算太寒心。
即便是表演,屠格涅夫也没有耐心了。他计算着时间,似乎第二回合时间马上就到了,绝不能让这个黄种人进入第三回合。
特屠格涅夫丢不起这个人!
屠格涅夫笑了,笑的很残忍,已经想好了怎样出其不意的将对手锤死。
又是一记重拳,许天再一次被打歪了,而此时,许天习惯性的去防接下里继续在右侧的甩拳,手臂伸起来了,却挡了个寂寞,而屠格涅夫再一次后手重拳攻到,是那种下压的砸,劈!
许天的手臂已经失去了格挡的时机,眼看就要被砸中,然后势必是被砸在地上······
许天突然一个后仰,侧斜着身子的后仰,躲开了屠格涅夫的一记重拳。
许天的身体脱离了屠格涅夫重拳的攻击范围,偏偏整个前面出现了大的空档。
几乎是习惯性的,屠格涅夫都不用思考,直接就是一记踹腿。
这时候,许天的双臂又交叠了,身体也在一瞬间直立,看着屠格涅夫笑。
屠格涅夫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回合的重演,不由的就要收脚。
许天顺势上前,交叠的双手锁住了屠格涅夫的脚踝,身体转着圈贴近了屠格涅夫,几近快要贴上时,许天右肩微微低了,身体旋转的惯性突然停止,将整个旋转的力度全部加持在右肩上。
“跟你打我真的很累!”
许天轻轻的说了一句,右肩就撞上了屠格涅夫的下巴,紧接着,许天放开了屠格涅夫的腿,右手甩拳,击中屠格涅夫的鬓角······
“砰!”
倒地了,是屠格涅夫倒地了。
跟在伯力时一样,整个拳场安静的都能听到许天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全场只有许天的喘息声。
突然,一声整齐划一的嚎叫响起,也掀起了整个拳场的呼唤。
意料之外,逆转的如此突然,结果却让人不得不惊叹!
屠格涅夫倒地了,至于死不死,没人在意,没人关注,人们只知道,这是一场惊天的逆转,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