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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从黑拳开始txt下载     从黑拳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信物

    罗兴对许天弄死六角衡二没有丝毫的不适,很有兴趣的看了看六角衡二那双惊恐的眼。

    至于六角衡二所说的丁春峰之事,除了这姓名这三个字,其他的罗兴一个字都不信。作为九鼎十二金的传承人,他绝不信有降敌的事发生。

    关键是,这六角衡二和那个六角三木,都特么讲故事,偏偏没有将故事讲的对应了,都在扯,扯的没边了。

    不管是六角衡二还是六角三木,他们的话能信几分,真不好说。

    “人没了?”

    “不确定,甚至是不是传人都不确定。只有一点确定,有些消息泄露了。”

    “许天,我听父亲说过,自组织存在起,两千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降敌的事。”

    “也可能是六十年前那一战时,战场上存在泄露消息的可能。”

    应该是肯定。

    当年,兄弟们是喊着让许天走的,这一点可以确定。也许是当年传出来的。

    这时候,许天有点不确定当年到底从肯特山出来多少人。

    许天记得自己离开时,原本的那些忍者,不死也都是重伤。在枪火声中,那些军伍的莽汉是听不到兄弟们的喊声的,只有那些活着,苟延残喘的忍者。

    “是不是需要搜查这里?”

    “嗯,先清理了外面的那些垃圾!”

    房间里这阵子安静,许天听到外面有开始有动静了,应该说他们一直就戒备着,时刻准备冲进来。

    六角衡二活着,还算有些顾忌,现在没顾忌了。许天和罗兴也没顾忌了,线索真假,算是有线索了。

    也没想过能从这里得到准确的线索,本来就是要切断这条线而已。

    “冲窗台,墙外五人,左三右二。”

    许天继续用唇语与罗兴交流,丢给罗兴两支枪。

    两人起身的动作很轻,移动到窗台。此时的窗户已经是大开的,已经被打的稀碎。

    许天和罗兴同时跃起,身体在空中翻滚,枪响了。

    也就在此时,房门那边伊呀呀的冲进来一群,混乱着,一部分朝剩下一口气的六角衡二,一部分冲向窗户。

    窗外的五人在一瞬间,已经被许天和罗兴搞掉。两人落地后,直接紧贴着墙面,就如同刚才的那埋伏的五人一般。

    罗兴还顾得上捡枪。

    里面的人很快,听着他们叽哩哇啦的喊叫六角衡二,也听见脚步声向窗口奔跑而来。

    飞出窗口的动作很潇洒,很干脆。

    死的也很干脆。

    就在他们跃出窗台的那一刻,许天和罗兴开枪了。

    不得不说,罗兴的枪法很臭,打中了人,却打不死人,嚎叫声此起彼伏,还要没有伤到要害的,在落地那一刻还击。

    刚刚从灯光明亮的室内到黑暗的室外,谁的视觉都会手影响。枪是在胡乱的射击,只是想找一点胆气。

    许天不得不补射几枪。

    窗外的激战让房间内的人有些胆怯,没有再敢往外冲,要护着垂死的六角衡二离开。

    许天很稳,不着急,收拾了这些人送来的枪,一支一支的摆弄,把所有的子弹清点了,装配了。

    “走!”

    这时候不用唇语了,许天喊出一声,两人同时腾起,人是凌空进入窗户的。

    同时,两人手里的枪也响了。

    逼仄的空间,拥挤的人群,根本就没有遮挡物。

    这是进入古堡后的第一次双方对射,只不过,一方处于黑暗的窗外,突然暴起,一方在室内慌乱的准备逃窜。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连垂死的六角衡二也被流弹击中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活着的,那就是被许天一脚踹下床,却依旧酣睡的大洋马。

    “完了?”

    “除了大门外的哨位,古堡内没有活物,三十九人。”

    “这大洋马倒是命大福大。”

    罗兴走过去有掀开被子的意图,看了看许天,撇撇嘴:“我还是童男子!”

    两人开始在房间里搜索。

    房间没有异常,只是临时租用,没有什么暗室暗格,很简单。

    将那些死尸都丢出窗外,两人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翻找为了整个房间。

    “什么也没有?”

    罗兴把枕头丢开,把整个床铺都掀开了,衣柜里的衣服都丢出来,还是空荡荡的:“不应该呀,不至于连钱都不带吧?他们怎么在伯力活下去?”

    还就奇怪了,房间应该是找完了,连家具都几乎拆散了,硬是没有见到除衣物以外的物事。

    许天也愣愣的站在屋子中间,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这时候整个古堡里,两呼吸声也只有他们俩人的,想借听声辨位来参考不可能。

    “会不会藏在其他地方?这么大的古堡,找找没三五天根本不可能呀······对了,听说这些古堡都有地窖什么的,会不会这鬼子藏地窖了?”

    罗兴在旁边絮叨,猜测着各种可能。

    许天脑子里想捕捉那遗漏的点,绝不是罗兴嘴里的那些。

    不是常住,不可能将随身携带的物品还专门放地窖里。

    罗兴这时候一寸一寸的顺着墙壁敲击,是在怀疑这屋子有暗格。

    “见了鬼了!”

    顺墙壁敲了一圈,一无所获,罗兴猛的踹了一脚墙壁,有点不耐烦了。

    就是罗兴这一脚,许天听到了特定的位置有轻微的异常:“卫生间!”

    许天闪进卫生间,很快。

    罗兴跟进去:“搜过了,这里面什么都藏不下。”

    “你再踹一脚墙。”

    罗兴对于许天这样的要求很疑惑,还是侧腿踹了一脚。

    对了,就在这里。许天也自觉自己有些懵圈,怎么可以把这个地方遗漏了。

    这时候顾不上计较什么,也无所顾忌,许天直接飞起,将卫生间顶棚踢烂了。

    “咣当”一声,从卫生间的顶棚落下两支行李箱。

    灰尘很大,两人将行李箱拖出,一人一只,很粗暴的打开了。

    “钱,都是美金,这狗日的真有钱!”

    虽然钱很诱人,却兴致缺缺,这不是自己想找到的。罗兴扭头看许天打开的箱子:“这是信物?”

    许天手里拿着一只小拇指大小的人形轮廓物,青铜的,很有上古的韵味。

    人形物的表面密密麻麻的纹饰。

    “是也不是。信物的样式如此,不过还缺少枢门的印记,甚至连金匠本脉的印记也尚未铭刻。”

    “这还是这一代的信物,没有父辈传承印记,是一支不完全的信物······你祖父的信物你带没带?”

    罗兴这才从怀中拿出一支小鼎,也是青铜的。

    “你这个有上一辈传承的印记,也有你们阵门的印记,只是少了枢门印记。”许天说着,自己也拿出一枚小鼎:“这是曾祖一代的信物。”

    将所有的信物都丢给罗兴,许天继续在箱子里翻找。

    罗兴将几枚信物摆在一起,很仔细的对比,还是能看出区别的,或者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毕竟这都在传授的内容中。

    “你这么会有曾祖一代的信物?”

    事实上,许天只有这一枚,他就是曾祖,曾祖就是他。

    “肯特山一战,枢门的曾祖脱身了,一口气而已。”

    “金匠的这个······”

    “不好说,缺少父辈传承印记就很不正常。这是金匠,所有的信物都是他来完成的,绝不存在遗漏的问题,要说缺少枢门印记能理解,缺少金匠本门以及父辈的传承印记就说不过去了。”

    每一代的印记都是上一代金匠做出来的。当年在前往肯特山之前,所谓祖辈的那一代印记是完整的,父辈一代以及这一代,所谓的信物是不存在的。

    这时候,罗兴也丢弃查看你一箱子的美金,跟许天一起翻找这边的行李箱。

    资料不少,有记录,有地图,纸张甚至都很久远,虽然小心,两人都没工夫详细看这些内容。

    这时候,两人都希望能再看到信物······

    很遗憾,两人小心翼翼的把整个行李箱腾空了,再没有看到任何与信物相关的物品。

第七十七章 因果仅此而已

    罗兴颓废的一屁股坐地上,看着小心的放在一旁的纸张:“这些·······”

    “等回国后再看,收拾收拾,咱们走!”

    许天翻出窗户,将两人隐藏的背包带进来,开始整理背包,尽可能的将这些纸张带走。

    六角衡二的两只行李箱都不大,他两人的背包很大。

    许天将背包全部腾出来,意图合理放置这些收获。

    “我嘞个去,你有这么多钱?还有珍宝?可以呀,哪发的财?”

    “马克西姆。”

    “打家劫舍确实是很好的发财之路!”

    罗兴感慨一声,也把自己的背包腾空了,挑选着必须的,尽量的装一些美金······这是好东西。

    许天二人没有管这古堡里的死尸,就是那大洋马也管不起,两人收拾好行囊,再次踏上回国的旅程。

    一路无事,到了哈市,两人身上都发臭了。

    收拾行囊,丢弃为了所有备用的衣物,一身衣服一直从伯力穿到哈市,都看不出本色了。

    再临哈市,最高兴的莫过于尹三红了,哪怕许天的身上是真的发臭了,尹三红依然扑上去抱得死死的,还使劲嗅许天身上的臭味。

    真想不明白这女人的癖好居然是这样。

    说实话,恢复了原本模样的尹三红,在罗兴的眼里可以算是绝色了,居然有这种嗜好······没想过人家只要离他近一些就煽着小手,一副忍受不了的劲。

    两人在澡堂子里泡过,回到尹三红的住所,尹三红已经帮两人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一水的潮流货。

    “我们待不了多久。”

    “出事了?”

    “也可以这样理解。”

    然后没话了。

    尹三红伺候两人吃饭,在饭桌上,尹三红嘴里含着筷子,很犹豫。

    “我知道我可能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都是做大事的······”

    顿了顿,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许天,你会不会记得我?我不求啥,就希望你记得哈市有个女人,是你的女人!”

    “或者,就当这里有你们的一个据点也行,抽空来看看,就像今天这样,哪怕是一年有一回也行·······”

    没抽泣,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

    罗兴装鸵鸟,低着头往嘴里扒拉饭······这事能这样当着他说吗?这女人就这样说了。

    在罗兴看来,这主意相当不错,很适用。

    可许天一声不吭,依旧不紧不慢的吃饭,就跟没听见一样。

    唉······这叫什么事呀!

    尹三红也没再说话,就着眼泪,使劲往嘴里塞饭,仿佛要把自己的委屈都塞嘴里。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尹三红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做,才能让许天留一点心在她这里。

    三人都塞饭,场面很尴尬。

    “要不在这里待几天,看看这些纸张的记录,你也直接收了这妞算了······”

    “不能将她拖进漩涡,她是常人,一旦掺和进去,绝无活命机会。我总感觉,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咱们的事不会少。”

    尹三红噙着泪,强忍着在厨房收拾,许天和罗兴坐着,依旧用唇语交流。

    “我听说咱们一直在俗世留因果的,这妞品行还算可以,也不是不可以吧?大不了你牺牲一下······”

    罗兴觉得挺合算的,人和因果都可以得到。看样子尹三红也没有缠着的意思,就是留个念想,就算是留个种,许天也不吃亏。

    “六十年不曾关联过,九鼎十二金如今怎样,你我都不清楚,江湖如何,又该怎样面对当下的江湖,或者说会牵扯怎样的人和事,一切都未知······”

    “你出山后没入世?没在俗世经历?”

    “此事说来话长,等回去后,抽个合适时间再聊。”

    这时候,尹三红收拾好厨房走出来。

    先是路过罗兴坐的沙发,手指似乎在罗兴的背后划了一下。罗兴有感觉,挺意外的。

    还有就是,罗兴感觉到尹三红似乎把什么东西丢进了自己的脖颈,一时有点愣,不知怎样应对,只是抬头看着尹三红走过去,若无其事的坐在许天身边。

    罗兴还看着尹三红,许天也没觉得异常。

    许天把罗兴的背包提溜过来,打开。

    连简单的伪装都没有,直接就是一堆的钞票,都是美金。

    “这么多?这么多的金额,我一时给你们兑换不了,需要时间。再说了,我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现钱,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尹三红这话里一直带着要留下许天他俩的意图。

    “不是,这些是留给你的。”许天拿出一捆,随手丢在茶几上,然后又拿出一叠:“这些,你帮我们兑换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这一次,从六角衡二手里得到了差不多五六十万的美金,这么多钱丢出来,就不是尹三红这些跑单帮能解决的范畴了。

    “给我?你知道十万美金在现下是个什么概念?还是说让我帮你留着?”

    “跑单帮对于女人来说很危险,有了这些钱,希望你能另外换一个营生,不至于为生活而玩命!”

    “你担心我?”

    这话许天就没法搭茬了,只是又把罗兴的背包拉上,身体后仰,躲开尹三红靠过来的脸,靠在沙发背上。

    “没劲!我注册了个外贸公司,再多点也能兑换!不就是想多留你一些时日吗?至于这么绝情?”

    又静默了,三人都不再说话。

    尹三红手指划拉着一叠一叠的美金,整个房子里就这个声音。

    “啪!”

    尹三红把钱甩在茶几上:“罗黑头,你狗日的有点眼色没?看不出老娘需要你躲开?爬屋里去!”

    尹三红突然的咆哮,让罗兴有点傻眼,呆呆的看着尹三红:这娘们儿吃枪药了?找自己茬,凭什么呀?

    不过,罗兴还是给许天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起身跑进了他和许天睡觉的屋子,关上门,耳朵贴在门后······他可没有许天听声辨位的能耐,想偷听就需要这样。

    “许天,我都要打折送你了,不要你的承诺,不要名分,还想让老娘怎样?脱光也脱光过,你愣是不看老娘一眼!老娘很丑吗?辣你眼睛?看着恶心?”

    一开口还挺温柔,一句没说完,尹三红就来劲了,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有点歇斯底里了。

    罗兴听着都走心,觉得许天也太矫情了,不要名分,还脱光了送上床,这都能忍住?该不是······想到这,罗兴突然想起自己背后。

    抖了好几抖,终于从腰背部拿出来一张纸条:今晚你睡沙发!

    我勒个去,这是又准备送了。

    “红姐,你也知道,咱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我的因果仅此而已。”

    许天不是没有招惹过良家,也不是没有荒唐过,只是从苏醒以后听到的信息,如今跟自己当初那个时代不同了,有些忌讳自己还是需要在意,或者说,他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世界。

    不是绝情,是许天必须如此做。

    说完,许天直接起身,也进了房间。

    “所谓留因果,还是尽量不参杂情感好一些,不管是恩还是义,留着是为了将来不时之需,而不是纠葛。”

    “我们的身份决定我们不能有太多的情感······”

    “可是,许天,你也知道,现在不同以往,我家······我母亲甚至我外婆,都不是江湖人,可他们一样守口如瓶,不曾泄露半分。”

    “还有就是,六十年枢门不曾出世,世道变迁,各人有各人的际遇,现下又会是怎样的情形,是否还需要固守着原本的理念,这都不一定的。”

    罗兴说的,许天听进去了,只是对于怎样处理尹三红,他还是犹豫。

    当时所谓的脱光了,看光了,都是权宜之计,也是形势所迫,而随后跟尹三红的交道,也只是心中有一点相惜,而不是其他。

第七十八章 必须走一趟

    睡梦中罗兴起床了。

    这些天许天和罗兴一直是出于紧绷的状态,到了尹三红的家里,不知道是因为回国了,还是有其他的因素,许天有些放松。

    罗兴起床走出去,许天的听声辨位都听在耳中,只是单纯的以为罗兴只是起夜了。

    没做多想,忽略了这些所谓的异常,继续放心的休息。

    窸窸窣窣的,似乎是罗兴进屋了。

    但凡是正常的声音,或者是在许天以为正常范围内的声音,即便听声辨位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许天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的听声辨位对于许天而言不再是警觉,而是一种意识,只不过是比常人的听觉更敏锐而已,听声辨位也不再承担哨位的责任。

    即便是人已经躺在他身边,许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处于酣睡中。

    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可以肆意荒唐的年代,记得似乎是上海滩,是名媛,是一次很不错的体验和经历。

    那种冲动似乎不再想控制,却如此的真实。

    许天突然惊醒了······是尹三红!

    “你这又是何苦?”

    这不是脱光看光,这是直接贴在身上,连许天也接近于光。

    这时候推下去,许天不确定尹三红会有怎样的过激反应,或许留下的不再是因果,而是怨恨。

    “狗日的罗兴!”

    许天只能心中暗骂一声罗兴的行为,却做不到真的将尹三红推开。

    “我说了,不求你什么,也不会缠你。你说我跟你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觉得我与常人是否算是同一个世界?”

    “一个女人,跑单帮,往来于边境多年,你觉得我还算是正常人吗?会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吗?”

    “我知道我做不到将你拉进我这个世界,你或许也不会想拉我进去你那个世界。咱就这样,就当是两个世界的交点,哪怕就今晚······”

    此时的尹三红没有一点泼辣劲,满脸的娇羞,还带着些许的祈求、忐忑不安,或者说还有一些期盼,战战兢兢的,颤抖着,完全不同于在伯力,也不同于日常。

    这是一个相当诡异的状态,该发生的到底还是发生了。

    许天是个百年老妖,偏偏又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有些事自己也控制不住,或者说顺水推舟了,不想控制了。

    春意荡漾的尹三红,很早就起床做早餐了。

    “你要害死我!”

    “哥哥,咱能不要得便宜卖乖吗?我就不信,她能强迫你?”

    罗兴哈欠连声,眼皮子都不想抬,懒得搭理许天。

    一晚上折腾,无法安眠的是自己,他这时候矫情个屁呀。

    一句话怼的许天连辩解都无法开口,只能闷闷的塞食物。

    尹三红轻巧的哼着小调,脚步都带着歌声,在这屋里走窜,伺候的哥俩相当的舒坦。

    一连三天,有点乐不思蜀了,不仅仅是许天,罗兴也有点不想动弹了。

    “要走了吗?”

    许天收拾行李,尹三红先开口了。

    “嗯,有些事需要做。”

    “哦,你们的美金需要我帮着兑换多少?”

    “够用就行,其他的······先带着看情况。”

    然后没话了,罗兴也不找没趣。

    许天也有点奇怪了。当年自己不是这样的,每一次荒唐后,他都可以借这一张嘴让对方轻松的放下,不留一点纠葛。

    那是的他,是个风流而不下流的浪子,仿佛是知道自己随时都会介入险境,有点及时行乐的觉悟。

    偏偏现在自己也有点踌躇,不随意,不率性,不自然,不洒脱了。

    “你给我的,总计差不多一百万了,就是哈市,有这样财富的人也没多少。”

    “那是你的。”

    “你给的就是给的,不管你怎样说,这个事实都变不了。我会珍惜,也会听你的,做些营生,不再跑单帮······”

    尹三红的话有点意犹未尽,但她却没有往下说。

    再说下去就是问,你会不会回来?我怎样找到你之类的话,她担心这些话一说出口,恐怕就会彻底断了这份情缘。

    这是个知趣的女人,或许真如罗兴所言,留个点也是不错的。

    许天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怎么会这般仁慈了,不再如当初那样脱身脱的干脆。

    许天找来纸笔,画了一个跟鬼画符一般的印记:“就这个标记,你记下,不管是我,还是拿着这个印记的人找你,你都听他的。”

    或许不会有那么一天,或许这样更会让尹三红陷的更深,说不清,许天还是留下了这样一份信物,算是一份念想。

    走了,没有带尹三红的泪,也没有任何叮咛。

    列车启动后,只有尹三红呢喃着:我会为你守身到死,哪怕永远你都不会再来,就因为你是第一个给我钱,不贪我身子的男人。

    “下一站到哪?”

    至于车票上的地址,那就是个幌子,罗兴自己都不会这样明显的暴露自己的行踪。

    “洋城吧。”

    “你要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只是觉得应该去一趟,算是我存在的痕迹。”

    “不是你的家?”

    许天的身份证,护照,罗兴都看过,做不了假,都是真的,这点眼力罗兴还是有的。

    “那是我帮亚美利加人进入肯特山的报酬,是他们帮我搞到的身份。很奇怪吧?姓名、年龄、样貌,似乎这完全就是我。”

    罗兴这回是真的不知所措了,有点无言以对,不知从何说起。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记事,我就被师父带着在深山中,不记得祖师或者曾祖,只有师父跟我两人。”

    “师父说时局不适合我出山,我也没成年,直到有一天师父突然说,他的大限到了,他离世,我出山,就这样。”

    “我出山后,遵师父遗愿,直接进了肯特山,死过一次,被人救了,就有了后来打拳以及跟你相遇的经历······”

    许天讲的很缥缈,很玄乎,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还相当的不可思议。

    这种感觉,让罗兴也有点无语了。

    “你是说有这样一个人跟你完全一样?双胞胎?”

    “或许吧,我不清楚我的来历,也许这次能知道。”

    “他人呢?”

    “汉克斯说,他不会再出现,或者说不会再回国,以后这个身份就是我,我就是这个人。”

    “不管如何,我都需要以这个人的身份出现在洋城,就算是留一个影也算,或者算是一部闲棋,或许将来有用。”

    “不走这一趟,我总是不踏实,总觉得需要回去一趟。”

    罗兴觉得,若是存在双胞胎的可能,在肯特山许天就不该留手,就应该将那些所有的亚美利加人一并搞死,包括那个妮可。

    只有许天知道,自己跟这个许天没有任何关联,偏偏就是如此的相像,只是间隔了一个甲子,就像是一个轮回。

    洋城下了车,车站三蹦子带着许天和罗兴到了身份证上的地址。

    这一路,许天没有任何的熟悉感。

    “一点都不记得?”

    “根本就是没任何印象,更谈不上记得。”

    这类事,或许自己一个人来探访最合适,可不能撇下罗兴,他是阵门陈的人。

第七十九章 许天是个人渣

    真的很陌生,严格说,许天对这个世界就是陌生的。

    许天有点迷茫,完全是罗兴带着他在回家,回许天的家。

    是一处三间房的小院,小院里捯饬的很有品味,葡萄架、路沿花,在这个季节里,让这个小院平添了生气。

    红砖的路沿,水磨石的地面,虽然横平竖直,却依然有一种雅致的氛围。

    葡萄青中泛红,罗兴拽了一颗塞嘴里,连口的吐。

    钥匙是妮可在最后给的,许天不好辨认哪个是哪个,拿着钥匙发愣。

    罗兴见状,仿佛能理解许天的心情一般……谁遇到一个跟自己完全相同的人,都难免心情激动。

    还是罗兴比划着打开了门。

    进了家门,许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显得很疲惫,很迷茫,很困惑。

    其实,许天是对这个家,包括这个家里的物事不认识,不熟悉,生怕自己随意乱动而暴露什么,倒不如这样,让人觉察不到。

    还有一点很奇怪,这个家里并没有长期无人居住的迹象,没有灰尘,可以说是窗明几净,倒觉得这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的住所。

    罗兴挺有兴致,挨个房间转悠:“许天,过来看看,这孙子活得相当滋润。”

    “你看这电饭锅,我都没怎么见过。冰箱、彩电、洗衣机,样样不落,绝对的阔绰。”

    许天没动,只是顺着罗兴喊声看过去。

    那就是冰箱吧?许天如是想……

    “不对呀!看这家里的样子不像没人住,可冰箱里空荡荡的。”

    “那院子也绝对是有人时常捯饬~…我说老许,你该不是又能划拉一个媳妇吧?说不定这家伙真的成家了。”

    许天懒得搭理罗兴的絮叨,只希望他能都试试这屋子里自己不太熟悉的物件。

    果然,罗兴将电视插上电源,打开…~

    电视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许天是真的有点震惊了……有声电影?这是许天脑子里的第一个概念。

    还记得当年北上约战之前,在上海滩传闻即将放映有声电影……

    电视里的小人在说话,面部表情看的真切,似乎是在演什么剧吧?

    罗兴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见许天盯着电视看:“没见过?”

    “没有……山里什么都没有。”

    “在伯力…~”

    “那时候心中装的事多,身处那样的环境,我没那个闲心,也不会去动。”

    许天第一个没有是下意识的,不过接着算是圆回来了。

    似乎在伯力,在马克西姆的房间里,也是有这样那样的物件。

    罗兴想了想,自己当初在伯力似乎也没有一点心思看这些。

    罗兴算是理解了:“该不是这些电器你都不认识吧?”

    许天很感激罗兴的心思通透,把自己的尴尬都解释清楚了。

    “确实不认识,都不懂。”

    “哈哈哈……老许,终于有比你强的地方了,来来来,让哥给你讲讲这些都是啥,都该怎样用!”

    原来解除尴尬如此简单!

    许天这一刻也踏实了,歇心了,本来自己已经说了一直在山里,不懂这些不正好能解释通吗?

    许天很欣然的接受罗兴的讲解,很有不耻下问的觉悟,罗兴也乐于教人,特别是可以给枢门许讲解。

    一个讲一个听,两人倒是玩的愉快。

    “有人来了。”

    “确定是这里?”

    都不用许天解释,大门外面已经传来敲门声。

    许天顺着院子里的小径,打开大门,看着一个陌生的大婶…~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你看这房子我给你看的不错吧?快三个月了,是不是把工钱算一下?”

    那大婶一点都不客气,根本没在意许天脸上的疑惑,挤着许天就进了院子,径直自顾自的进了屋子。

    “哦,有客人呀?要不我随后再来?”

    “不用了,多少钱?”

    “哎呦,您看您说的,一个月一百五,不是您给的价钱吗?要是您觉得我尽心帮您捯饬……许老板的大方也是这条街出了名的!”

    那大婶脸上谄媚的笑,似乎有点勉强,甚至说是有点恐惧。

    “五百,够吗?”

    “我……”

    那大婶伸手,却有些迟疑:“许老板,我就是说笑,好歹我跟你父母算是亲近,哪能占你的便宜?三百就行,够了!”

    “五百,你拿走。”

    许天的语气并没有异常,那大婶居然抖了一下:“听老板的!”

    大婶离开时像逃,好像特别担心什么。

    “许天,不对呀,这大婶很明显照看这房子用心,怎么会害怕?”

    “再说了,大婶居然没多拿,只要三百。这年头,吃公家饭一个月也就百把块,多两百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了,居然不拿!”

    “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我如何知道?”

    许天说的绕口却很明白。

    许天这时候居然对这个主人有些兴趣了。本来是想出现一下,证明自己的存在,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的情形让许天有兴趣了。

    听罗兴的意思,能想这主人这般生活层次的,绝不是常人,非富则贵。

    “快晚上了,这地方的人看你的脸肯定不说你的事,我去买菜,顺便打听打听。”

    “反正你没见过这些,在家里好好学学。”

    罗兴最后一句带着调侃,所以急着跑出去了。

    而许天是真的想好好学学,也在罗兴不在时,熟悉一下这个家。

    有单独的书房,书柜里装满了书籍,不像是摆设,许天看几乎每本书都被翻看过。

    而书籍多为历史、考古、工艺等工具书。

    许天随意翻了几下,都不入眼,跟自己了解的相比太稀松了。

    打开书柜下面……应该是课本,标注着几年级几年级。

    这个许天确实是个严于律己的人,这些也才是许天想看到的。

    许天看书很快,记忆力超绝,并且是只浏览现代史。

    再翻看政治,然后一门一门的翻看……

    等天暗下来,罗兴还没回来,许天把初一到大学所有的课本都浏览过了。

    直到现在,许天才算是对这个时代有个轮廓了,这个时代在许天脑海里也有血有肉了,具体了,详细了。

    虽然文字太容易被人左右,是人就有倾向,但不得不承认,文字是一个时代最好的铭记。

    一心二用对于许天轻而易举,看着电视,许天深度理解这个时代的真相,深度解读自己离开这六十年的历史。

    “就知道这狗日的不简单,也幸亏你跟他不是什么双胞胎!”

    罗兴进门许天是知道的,罗兴刚进门就嚷嚷,甚至有点义愤填膺。

    “我总算是明白这孙子为何活得滋润了,也明白那大婶为何紧张了!这孙子就是个渣,人渣!”

    许天疑惑的看着这般愤怒的罗兴,有点急迫了。

    “等一下……”

    罗兴从提溜的网兜中拽出两瓶啤酒,手指弹开瓶盖,又一样一样的往外摆小菜吃食……这时候他倒是不急了。

    向许天举了举酒瓶,也不管许天喝不喝,自己先罐一口:“这孙子是一个大学生,地震后没了家人,公家供养的。”

    “十七岁就上大学了,学的专业是考古,就是官方的挖坟掘墓。”

    “这孙子确实是个聪明的货色,从小就以聪慧闻名,属于那种举一反三,过目不忘的人物。”

    “结果这孙子单干了,刚进大学就组织了一帮人盗墓,贩卖文物,走私!”

    “听说他的那批人几乎死的差不多了……这孙子心狠手辣,凡是跟他打交道的,活着的没几人!”

    “这孙子在城里开了一间工艺品店,挂羊头卖狗肉!”

    罗兴酒气冲天的喷,一口一个这孙子、人渣。

第八十章 金匠再现

    心狠手辣,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相当的聪慧……除了挖坟掘墓,走私,倒卖文物,好像除了人品,就是在说原本的许天。

    那时的许天,是因为阻止文物外流而不得不心狠手辣,甚至完全就是狠毒,残忍,几近接近没有人性,惨无人道的地步。

    那时的天下是混乱的,那时的江湖是混乱的,即便施以重手,仍无法做到禁绝。

    那时的自己,包括整个就九鼎十二金人,都处于暴虐的状态。

    仿佛这个许天就是能力相当品行负面的自己。

    当初自己也是心狠手辣,也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现在依旧。

    罗兴一口一个这孙子、人渣,许天有点是在骂自己的感觉。

    毕竟,自己当初所处的那个时代,有些做法是逼出来的,不得不那样。

    许天其实也疑惑,仿佛如今的他不那么狠辣了,不那么不近人情了,不那么决绝了,多了几分人情味。

    一直以来,许天以为自己是因为对这个时代的困惑,这时候感觉,好像是另一个许天替自己过了负面的人生。

    只不过,许天所谓的狠毒,都是因为护着这片土地,坚持心中的信念。

    在自己所处的时代,需要自己的狠毒。

    而如今的这个许天却将狠毒用错了地方,跟来那个时代的自己截然相反……

    乱了,有点恍惚。

    “他又不是你,你尴尬个屁!”

    “不过,我说老许,想在这片地方活下去,你需要莫大的勇气,坚实又厚重的脸皮……嘿嘿。”

    “还有啊,哥,我感觉想要挽回名誉,改头换面,重新做人,那是相当的难!几乎所有知道你的人,没有一个说好的。”

    “你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

    罗兴完全就是幸灾乐祸,特别觉得这一趟很值。

    罗兴无法体会许天的心境,此时或者当初。

    许天静静的接受着罗兴这种调侃,神游天外。

    “你打听到古玩店在哪了吗?明天去看看。”

    许天突兀的一句话,让罗兴愣了:“真去?”

    “真去。”

    “这脸……不臊的慌?”

    “我不是他,没心思替他羞愧。不过,留在这里这样一个名声,说不定某一天有用。”

    洋城市不大,那次地震后重建,多少有点规划。

    许天······那个许天的工艺品店,或者说是古玩店,就在文化一条街上。

    临街的门面,三开间。

    门锁还是罗兴帮忙核对的钥匙,都在妮可给的那一堆里面。

    两个多月没开门,店里依旧干净。

    “那大婶子连这边也一块收拾?”

    “估计是了。许天,你还别说,这孙子店里的货还算不辣眼。”

    博古架上摆放的各式各样的古玩,罗兴看了看,都有一眼,算是不坑人的货。

    挺无聊,这些店铺的交易都不在店里,赚钱全凭私底下的交易。更何况,虽然盛世有了端倪,收藏的热度还没有延伸到洋城这样规模的城市。

    店面不大,两人没一阵就走遍了,发呆一般坐在铺子里,大眼瞪小眼:“啥个意思?就露个脸?”

    “就是露个脸吧。你也知道,咱们都有俗世的身份,我感觉倒腾古玩的身份挺适合我,你看,不用坐班,时间灵活,多日不见也不会有人觉得异常。”

    许天眯着眼,靠在太师椅上,挺享受这一刻的悠闲,仿佛自己真是古玩店的老板一样。

    来回渡步,站门口左右看看,相邻都笑脸相迎,真诚不真诚不好说。

    有人擦着罗兴的甚至进了店:“掌柜的,收物件吗?”

    “收。”

    许天挺有状态,跟早年那些掌柜的没两样,除了年纪小一些:“什么物件?”

    来人有点鬼祟,鬼迷假眼的,有点做作。

    罗兴也跟进来了,来人似乎还想避着罗兴,扭头看着他。

    “我店里的伙计,刚学徒,不懂规矩。”

    许天真的扮演上了掌柜的角色,还挥手让罗兴靠边。

    来人又看看门口,见没人往来,这才从怀里掏出物件,很谨慎的放在柜台上。

    那物件拿出来时,许天只看了一角,眼里就开始聚光了,死盯着那人慢慢的将物件放在柜台上。

    许天没有上手,只是转着头查看:“这物件怎么来的?”

    “你管我怎么来的,收不收吧!”

    “青铜器可是违禁品······”

    许天说这话已经坐下了。

    罗兴很奇怪,他注意到许天的表情了,那不是什么见了好物件的表情,是惊讶以及疑惑。

    “不收我就拿走!”

    来人还真就拿起了那物件,是一尊青铜爵,三足青铜爵,没有土腥味,甚至连铜锈都没有。

    三足爵的造型是夏商的造型,不算是臆想的玩意儿,爵身满身的铭文。

    “你确定要走?”

    许天似乎能拿捏住来人,也好像这里面有猫腻,说话的声音阴沉沉的。

    听到许天这样说,罗兴就直接出手了,身体顶着来人,手指指向他拿起的青铜三足爵。

    虽然不知道许天是啥意思,为啥对这个明显有点烫手的假玩意儿感兴趣,罗兴还是不折不扣的配合了许天。

    那人被罗兴挤得紧贴着柜台:“你们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要抢劫不成?”

    “别虚张声势,喊叫也没用,也没人抢你那烫手的玩意儿,说说吧,这破玩意儿怎么来的?”

    “什么破玩意儿,我这是青铜器,是商周时代的青铜器,是古董,是国宝!”

    那人躲闪着许天的眼睛,喊声越来越大了。

    虽然洋城的文化一条街不算怎样繁华,也是有人气的。来人喊叫声让本来不多的顾客都围在了许天的店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

    许天这时候居然不看那三足爵的人了,眼睛在围观的群众中巡视,一个一个的辨别。

    好像没问题:“罗兴,放了他,让他走。”

    这时候轮到来人傻眼了。

    许天瞥了一眼,示意罗兴也坐下,不再搭理来人。

    那人居然不走了,本来气愤填膺的表情,立马换成了谄媚,还有点不好意思。

    围观者一看没热闹,立刻就都散了。

    许天不说话了,罗兴这时候才拿起那三足爵仔细的查看,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一脸的疑惑看着许天。

    “铭文都是甲骨文,认识的人很少,铭文的意思是:家中变故,背井离乡,江湖相逢,莫找!”

    两人还是唇语交流。

    “啥意思?”

    “这是金匠的手艺,他拿出来的一瞬间,我就看出是金匠的手艺。”

    罗兴立刻想动手,许天轻轻的摇摇头。

    在确定是金匠的手艺后,许天就想搞出点动静来,看看能不能试出带着目的的人,街上的人群,许天不能随意的怀疑,也做不到锁定目标。

    一旦这边有动静,指挥这人的背后,肯定会来查看。许天没有从围观的人群中看出端倪,就对这人没兴趣了。

    或许真的是偶然,或许对方的线放的有点长。

    来人见许天不说话了,有点无措。

    看着许天有一阵,犹豫着,欲言又止。

    许天很有耐心,连看都不看他:“拿走吧,这是赝品,新做出来不超过三年,拿回去自己玩吧。”

    “你真的不收?”

    “赝品,我有毛病才收呀!快拿走,别搁着碍眼。”

    “你刚下还问这玩意儿怎么来的,怎么就不收了?”

    “我只是觉得这手艺不错,想问问能不能批量搞上一批,当工艺品出售。你看看我的门牌,是工艺品店。你这是国宝,是古董,收不起。”

第八十一章 迷雾重重

    来人在店里磨蹭,许天也没有赶人,就随意的看着他。

    街面上往来的人,时不时有人朝里面看一眼,跟随意的瞥一眼一样,看不出异常来。

    罗兴干脆拖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口摇呀摇的。

    僵持有一阵,来人似乎不死心:“你真的不收?”

    “这人怎么这样啰嗦?都跟你说了这是赝品,是工艺品。虽然确实是手工制作,手艺精湛,却根本就不是古玩。”

    “按工艺品的话咱谈谈价钱,你如果能告诉我这玩意儿的产地,咱可以把买卖谈大点,中间人的佣金我让你赚。你看怎样?”

    许天的口气越发有点奸商的味道了,也真的进入了一个古玩店老板的角色,很自然而然的。

    来人越发疑惑了。

    “你不是许老板?”

    “是呀,我是许天。”

    “你不收这个?”

    “有病是不是?怎么有绕回来了?告诉你了,你这是赝品,不收!”

    翻来覆去几次,来人似乎死心了,拿起三足爵,转身,再走出店门时,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听到许天喊他。

    不死心的扭头,却见许天眯着眼打盹。

    人走了,罗兴拖着椅子回到柜台前:“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拿这玩意儿来试探我的,或者是金匠也说不定,我更相信这是金匠遗失的物件!”

    “三年前的货,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偏偏整个铺子里没有金匠的手艺······走远了,关门,跟上去看看。”

    许天二人将店门关上,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这时候,许天听声辨位听到一些议论,很让许天羞愧。

    “这狗日的坑人许又要害人了!”

    “你说那青铜爵是行货?”

    “很明显就是有一眼的物件,还是传承有序,绝对到代的物件,硬跟人说是赝品。这不,又跟上去了。”

    “人家不出手他能怎样?”

    “你忘了前年那事?一盏定窑的水洗,不也是在店里说是赝品,半路上给人劫了!”

    “这狗日的坑人许,把这一行都搅和烂了!”

    就这名声,许天真觉得需要很厚实的脸皮才能在这里待着,这许天也太渣了,无法想象的渣。

    后面的议论声是跟随着许天来了,似乎是要盯着这个人渣,许天不得不忍受着不间断的唾骂。

    拿着三足爵的那人,开始还做出一副悠闲的架势来,拐了一道弯就开始加快了步伐,越走越快。

    许天有听声辨位,不紧不慢的跟随着,也不担心那人走掉。

    “咦······坑人许不坑人了?那人看不到了。”

    “快跟上去看看,超过坑人许。”

    后面装着溜达的人,也加快了步伐,超过了慢腾腾的许天和罗兴,顺着那人拐弯,紧跟上去了。

    许天和罗兴拐了弯,看得见拿着三足爵的那人,也能看见紧跟着那人的闲客,还时不时的回头。

    “这又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闲客不专业,就是罗兴也看出那几人对他俩的注意。

    “是不想让许天抢买卖的,对三足爵感兴趣。”

    罗兴愣了一下,不厚道的笑了:“看来这孙子是真的够渣!”

    许天的听声辨位一直注意着周边,所有的声音都纳入自己的听觉范围,想甄别是谁接应那拿着三足爵的人。

    这年代的汽车虽然还不是很多,也比许天那个时代多多了。

    有汽车启动,似乎也是随机的,许天并没有在意,还继续不紧不慢的跟着。

    已经看不到拿着三足爵的人影了,就连闲客的背影也看不到了,许天却知道,他们就在下一个街口拐弯了。

    听觉中,许天能判定那些人所处的位置。

    “不好!”

    许天喊了一声,拉一下罗兴就跑起来。

    因为,许天听觉中有一辆汽车的声音就要跟拿着三足爵的那人重叠了。

    许天还没有拐弯,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许天停下脚步:“晚了!”

    一脸的沮丧。

    “怎么了?”

    “那人死了!”

    “死了?”

    “就在前面拐过弯,被车撞死了。”

    “偶然?”

    “我倒是希望是偶然,可绝对不是。”

    前面开始混乱,嘈杂声不断,七嘴八舌的。许天听得到,那几位闲客也围过去了,招呼着喊救人。

    司机好像没有逃跑,也在忙乎着救人。

    人们把伤者······应该说是个死人搬上了车······

    许天带着罗兴立马转身,走了几步,直接进了一家店铺。

    “你说这是坑人许干的事?”

    “感觉不像。”

    “听说坑人许昨天才回来,刘婶今天早上来收拾他的店铺说的,昨天才回来,就两人。”

    “也是,今天这出手三足爵的,在古玩街也转悠有段时间了。前段时间老宋还收了他一个清三朝的梅瓶,像是个行里人。”

    “坑人许不至于算计这么深。再说了,坑人许害人什么时候让人见了?”

    “这应该是偶发的事故。”

    “唉,可惜了那三足爵了。”

    “人没事吧?”

    “够呛!都七窍出血了,那还有救······”

    闲客往回返,路过许天和罗兴躲进去的店铺,还在议论。

    许天和罗兴出了店铺,看着走远的闲客······他们没有谁跟着伤员?

    “坏了!”

    许天真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以后有点傻了,一百多岁居然真的像个年轻人一样没一点江湖经验,居然遗漏了关键点。

    “怎么了?”

    “那司机把伤者拉哪了?”

    许天这么一说,罗兴也明白了。

    “听不到那车的去向?”

    “捕捉不到了······”

    线索就这样断了。

    许天一脸的懊恼,无精打采的和罗兴往回返。

    许天自觉自己应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也就是那出手三足爵的应该认为自己真就是一个古玩贩子。

    可,为什么他会被撞死?

    亦或是刚才在店门口看热闹的人中,有背后的人,自己没看出来?

    或者说,从开始自己接触三足爵时,对方就已经注意自己了,已经能判定自己的身份,从而直接断了这个线索。

    毕竟,也就在自己第一眼看到三足爵时,有一阵失神,那一刻的心情也不稳定。

    这是有迹可循的,毕竟在当初,也就是原本那个年代,自己跟古玩打交道也是最多的,身份也烙印了古玩的行当。

    若是真的有知道内情的人,顺着这条线,满世界找许姓的古玩商人,也很有可能早布置。

    原本的曾经,自己一直在南方,自从北上约战······

    肯特山一战,东洋有脱身活着出来的人,也就是说,东洋有知道自己活着的人,他们不一定是在找自己,或许是找自己的后人也说不定。

    九鼎十二金,只要找到自己,也就能找到所有人,所有后辈。

    但是,想要将所有的串联起来,除了肯特山活着出来的人,还需要对九鼎十二金组织相对熟悉的信息。

    许天越想越觉得有点迷雾重重的感觉,似乎自己间断的这六十年,发生了让自己无法预料的变化。

    至于六十年孜孜不倦,许天可以理解,只要是知晓九鼎十二金内情的,都清楚这个传承两三千年的组织,可能存续着惊天的珍藏。

第八十二章 一无所获

    许天没有再回古玩店里,和罗兴在街上胡乱的填饱肚子,就回了家。

    许天跟罗兴说了说自己将这些事串联起来的思路。

    “你是说,因为你曾祖原本是古玩行的,肯特山你曾祖又是唯一逃出生天的,所以他们就早早的在古玩行里针对你设局?”

    许天点了点头。

    罗兴似乎也觉得这样解释能说的过去。

    “也就是说,在这个许天从事古玩行,并且在这一行有一定名声后,就被人盯上了,把他当成了你?”

    罗兴虽然是问话的语气,却有点自问自答,自言自语。

    这可能就是事实。

    “可是,老许,这样必须有一个基础,必须是咱们的人有背叛的,有数典忘祖,忘掉誓言、背弃祖宗的。你觉得九鼎十二金的传人会出现背叛的情况?”

    “你说那三足爵是金匠的手艺,也就是说,金匠背叛了组织?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我听爷爷和我爹讲过,金匠一门是从先秦就存在了,一直延续到如今,任何乱世都经过,别说背叛,就是连朝廷都没有归顺过。”

    “再说了,伯力金匠的半拉子信物是出现在东洋人手里,而这个三足爵很明显是咱们同胞,你觉得这人背后是东洋人?”

    罗兴虽然很想反驳许天的猜测,自己越说越感觉合理了。

    罗兴也不再说话了,呆呆的坐着,跟许天两人眼瞪眼的看着对方。

    金匠呀,每一代的信物都是由金匠制作的,要说对整个组织了解,除了枢门就数金匠一脉了。

    罗兴很清楚,倘若真的是金匠一脉出现问题,那问题会很大,很危险。

    “不对呀,许天,如果金匠真的出现了问题,就不应该是之针对你一个人,应该是对整个九鼎十二金都有所行动才对。”

    “这也是我疑惑所在。有一种可能,金匠家里出现了变故,就像那三足爵上的铭文所说一样,金匠为了能联系到枢门,采取了遍地撒网的行为。”

    “金匠一脉若是为达到联系我的目的,或者通知我不要再去老地方找他的目的,加上他知道我这一脉近代一直从事古玩行,就制作了很多带有他痕迹的青铜物件,以此来提醒我。”

    “只是,从这方面考虑,说不通东洋人手里那半拉子信物,金匠一脉就是想提醒我,也不会制作信物,那是除了切口以外的身份验证。”

    两人商量了半天,依旧是迷雾重重,无法窥透。

    一直这样呆坐着没用,罗兴建议去医院看看,来确定那个拿着三足爵的人被撞死,是偶然还是蓄谋。

    许天虽然可以确定,也还是顺从了罗兴。主要是不想这样呆坐着。

    当时虽然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位闲客身上,那辆汽车离去的声音并没有关注,却也隐约知道,车辆是出城了。

    两人像闲逛,许天的听觉范围也没有对他窃窃私语的,溜达着进了医院。

    罗兴还很细心的在医院门口买了五斤鸡蛋,很像一个要探视病人的。

    两人很有礼貌的打听,还蒙哄进去医院的外科病房,甚至躲避着连太平间都转了······没有!

    有了送不出去的鸡蛋,两人真的就在菜市场买了菜蔬肉禽,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好,养精蓄锐,等待着晚上能有不速之客造访。

    接近子时时,许天很无力的跟罗兴说:“睡吧,方圆二里,没有人活动的动静。”

    越发看不透了。

    “会不会真的是偶然?不如那个司机,仅仅是害怕赔偿,见没人跟着,直接把那死者拉出城,想法子丢了?”

    或许有可能吧!不管怎样,这次出现金匠的物件,线索估计是断了。

    罗兴唠叨着明天要去文化街上打听那死者的身份,不过有一点要求:“许天,明天你最好不要出现!”

    一个被人人唾弃的家伙,会影响罗兴的发挥,影响罗兴跟洋城古玩行的人们亲近。

    许天不置可否,罗兴想折腾,就随他的意。

    许天也想在这地方多留几天,留下些痕迹,也算是留个后手。

    虽然许天感觉从接触亚美利加人,到东洋人,都似乎跟九鼎十二金有若有若无的关联,许天觉得越是这时候,越不能着急。

    冲动的采取行动,特别是不明状况下的冲动选择,很可能会正中他人的下怀。

    原本决定回国后就赶紧联系九鼎十二金仁后人的想法,许天这时候觉得应该延后了,让自己作为靶子,先引出对手了才是最佳的选择。

    中午罗兴都没有回来,许天倒是可以清闲的看看书,看看电视,尽可能的尽快了解这个时代。

    一连三天,罗兴早出晚归,许天孜孜不倦的学习,看书,看电视,足不出户。

    不知道罗兴忙乎着算不算无用功,消息不少,大多数是关于那个许天的。

    “只要那个人在洋城活动过,我就能打探到他的消息。”

    这是罗兴信誓旦旦的话。

    事实上,三天的结果,只知道那人是个背包客,在全国各地古玩市场走窜,时不时会有些真货,甚至精品也有,姓字名谁,三天也没有打听到。

    倒是关于那个许天的消息不少。

    十二三岁时,父母都死于那次地震,公家当孤儿养,老受欺负,他人小打不过对方,就用麻袋包住对方的狗,直接把狗头砸烂丢在对方的家门口。

    被欺负了,大半夜掏粪,再把粪便搅和匀了,都倒在谁谁家的玉米棒子上,或者倒在人家的门口。

    被揍了,打不过他们大人,大半夜砸玻璃,最长的持续一个多月,见天如此。甚至会逮着对方的孩子,往死里打,打完就跑。

    他叔叔是个土耗子,原本这家古玩店就是他叔叔的,算是为他找个营生,带着他做这事,谁知道这狗日的入门相当快,半年就成了大拿。

    更牛逼的是,这个许天在帮他叔叔干这些挖坟掘墓的营生时,学习成绩从来没有落下过,一直就名列前茅。

    十七岁高考,专门选择了考古,不到两年时间学通了,因为跟同学不对劲,直接打断了同学的腿,被学校开除······

    所谓的心狠手辣,就是由此而来。

    从被学校赶出后,专心跟着他叔叔挖坟掘墓,每两年,他叔叔嗝屁了,他堂哥死球了,最后就剩下一间铺子是他的。

    他婶婶根本不敢吭气。

    凡是在洋城古玩行混事的土耗子,他收揽了不少,没多久,这些土耗子就再也不见了。

    罗兴每次回来都数落这许天的事迹,硬是连许天都麻木了,不觉得是在骂自己。

    “你知道吗,人家都劝我少跟你混,说不定哪天小命就没了!嘿嘿。”

    “明天我再去古玩店里转转,晚上咱离开洋城。”

    “离开呀?”

    罗兴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被撞死的那人确实不是洋城的,来去都很诡异,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即便跟他做过买卖的,也都不清楚他。”

    “或许真是偶然,或许他们在等咱们出城,也或许那人本来是有关联的,对方想切断了。”

    许天想试试,看看自己出去活动能不能捕捉到什么。

    这也是他决定晚上离开洋城的原因。

    一大早,许天出门,罗兴并没有与他并行。

    早上出门的人很多,许天根本就无法确定身后的人是不是有针对性。

    文化街从各个店铺开门营业,也同样繁杂,人来人往,即便是往自己的店铺看一眼,也不能判定对方的心思。

    这样的环境很那锁定。

    这一次在洋城,金匠再现,许天却一无所获,除了可以确定那个许天的名头可以借用。

第八十三章 死士

    一辆二八自行车,八成新,是罗兴趁便宜买来的。

    许天和罗兴就靠这辆二八大梁的自行车出城。

    洋城的火车站很小,却离市中心够远,有三五里的野外,只有零星的灯光陪伴。

    许天一直关注着身后,盼望着跟踪者出现。

    莫名其妙出现金匠手艺的物件,让许天无法释怀,真不想就这样丢手了。

    关键是,那人绝对是专门进了店铺的,许天确定是专门找他的。

    从罗兴这些天打探的消息知道,这个许天在洋城几乎是孤家寡人,名声很不好,自然不存在那人上门是冲着那个许天的可能。

    或许真的是冲着那个许天的,只因为不能确定两个许天不是同一人。

    许天选择这个时间赶往火车站,是因为这个时间根本没有过境停靠的列车,这样出发,能避免同时赶火车乘客。

    罗兴骑着车,嘴里哼着小调:“许天,是不是真的就是偶然?或许那个背包客只是无意间得到了那只三足爵。”

    “或者说,那人确实是某个势力的探子,来打探咱的消息,结果不小心被人撞死了······”

    这种可能是存在的,许天也想过。

    “不管到底是不是这样,咱都需要试试,最起码需要确定现在没人冲着咱的身份而来。是不是有点憋屈?”

    “是挺郁闷的,听我爷爷讲,九鼎十二金无与争锋,哪有像咱俩这样的?”

    “希望是我多心了吧,倘若咱们真的被盯上了,现在又不了解各门各脉的情况,暂时不能去联系,只能甩脱了,咱们才能勾连各门各脉。”

    两人骑自行车的速度不快,已经走了一半多了,整条路上,在这漆黑的夜里,就他们俩,没有任何人路过。

    似乎真的就是意外了。

    “咦······许天看前面。”

    许天从罗兴的腰间伸出头,看见在那座必须路过的桥面上停着一辆车,有手电光晃动,似乎像是车辆抛锚了。

    看人影有两三个,很像车辆抛锚的迹象。

    “你信是车坏了?”

    “我信是等来了。”

    罗兴说着,并没有停,继续哼着小调往前。

    很黑,没有什么光亮,只看到那辆停着的车子旁有三个人影晃动,因为有手电光。

    许天的听声辨位听不到说话声,就连工具和车辆碰触的声音也没有。

    可以肯定,确实是等来了。

    罗兴还在继续,快要靠近了,罗兴就像胆小怕事一般,嘴里不再哼歌,自行车也骑的歪歪扭扭的。

    就要靠近了,就要路过了。

    桥面够宽,一辆车不足以挡住整座桥面,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让许天他俩过去。

    挨上去了,两三步就擦肩而过了。

    这时候,那三人都抬头了,许天和罗兴也歪着头看对方。

    双方都没有吭声。

    就这么过去吗?难道有想错了?

    自行车的前轱辘已经越过那辆车的车头了,也差不多就要过去那三人站立的位置了。

    这时候,车门开了。

    紧接着一股劲风从身后横着向许天扫过来。

    许天一把推开自行车的后座,身体凌空后翻。

    罗兴也突然加速,自行车前窜,罗兴双手托把,双腿一字马,将自行车往前一推,人在空中做了个后滚翻。

    就听见当啷一声,有铁器打中了自行车的把手。

    “没问题吧?”

    “没问题······也不是,我想不通,这么小的轿车,他们是怎么塞进去一···二···三·····我嘞个去,十个人,都是王八吗?”

    一击未中,对方已经围成圈了,手持利器,将许天和罗兴分隔开,看样子是准备各个击破了。

    不过,罗兴依旧改不了碎碎念的毛病,还是不忘随口玩玩嘴皮子。

    “啊呔!”

    对方喊出一声后,人影突然动起来,视线中本来的五人,突然就感觉少了。

    一阵劲风再次从背后传来,这一次许天没有躲避,而是顺着劲风微微侧身,身体抡转,手臂如大锤甩了出去。

    “罗兴,是鬼子!”

    “啊······又是这些伎俩!”

    似乎罗兴被击中了。

    这是黑夜,对方有备而来,都是黑影,再加成忍着的技能,虽然罗兴的身手绝对超过对方,但在这种情况下,许天有点担心。

    不能在隐藏了。

    许天就跟平常走路一般,径直朝罗兴的方向走去,两人就距离七八步的样子。

    许天往前,攻击接踵而来,许天的样子很想莽夫,有点不管不顾。

    然而,不管从任何一个方位攻击许天,许天总是能在被击中的前一刻避开,同时毫不犹豫的还一击重击。

    但凡被许天击中者,无人再有战力。

    也就七八步,已经被许天干懵了三个。

    罗兴应付的很狼狈,总是有点后知后觉,属于被动应战,甚至是硬抗着被击中,再进行反击,无法像许天这样预判。

    “乾位进,拳打兑位!”

    “闪离位,崩腿巽!”

    许天没有介入罗兴的战斗,只是出身提醒。

    罗兴是阵门陈的传人,在许天开口的一瞬间,就开始依照许天的喊声动作,也就是随着许天喊出声后,罗兴连续两击,都击中了对方。

    “受伤了?”

    许天感觉罗兴的动作不是那么流畅。

    “划破皮了!只能接触到皮肤时才能闪避,问题不大。”

    “要不要帮忙?”

    “少来!我没玩够!”

    许天就站在罗兴一对三的战斗圈子外,纯粹的站着,一声一声的提醒罗兴的步法。

    剩下的,刚才被许天出神入化的战力惊着了,现在见许天指导着罗兴也占据了上风,胆怯也不得不上手了。

    许天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只要有攻击接近,许天只是微微的调整身体,以各种诡异的动作躲避着,很随意的甩臂。

    这时候,许天对于自己是不是能干掉对方不在意,他需要确保罗兴那边无碍。

    甚至连攻击他的人还剩几个,许天都懒得考虑。

    “啊呔!”

    又是一声咆哮,两三股劲风无声无息的从三面攻来,这是被许天一直站立不动羞辱了。

    许天终于动了,一个侧步迈出,右手手肘准确的磕开了一把利刃,身体旋转,顺势甩臂,准确的打在一人的脑袋上。

    人往下倒,手里的利刃被许天凌空一个抽射。

    “许天,你不够意思!”

    罗兴身边围着的一人被许天抽射的利刃穿透,“砰砰”两声,几乎是同时倒地。

    “别啰嗦了,赶紧打完收工,留个活口!”

    罗兴那边就剩两个,还都不是全盛战力,许天也放开了,不再后发制人,准备主动出击。

    这时候,视线中突然再也看不到人影了,只有罗兴。

    也安静了,似乎只有他俩的喘气声。只有许天很清楚周围还有四个人活人。

    “又是这伎俩!”

    “罗兴,靠过来!让你杀个够!”

    两人这时候其实已经很接近了。

    就在罗兴往许天迈步的同时,许天突然喊道:“身转震位腿崩兑。”

    在他两之间,也就三步,依旧隐藏着忍者。被罗兴一脚崩腿踹飞。

    许天也赶前一步,两人汇合。

    “说好了,让我出手!就剩三个人了,没过瘾!”

    “好······没得玩了。”

    “啥意思?”

    “自裁了。”

    许天听到了,很轻微的扎破皮囊的声音,这是剖腹自裁了。

    许天这才朝着黑乎乎的车辆影子走去,凭着记忆,找到了手电筒。

    果然,除了自己和罗兴击杀的,剩下三个喘气的,这时候都自裁了。

    这是死士!

    “看来金匠一脉无论出了什么事,肯定是与鬼子相关了。”

第八十四章 无题

    “听说药门一脉有化尸粉?”

    “有原料我也能配制。”

    “那现在怎么办?”

    “走人,还能怎么办?你通知公家呀?”

    死了人,还是在这时候称呼所谓的外宾,许天和罗兴肯定是不能留在原地的,更不会报警,也懒得处理这些尸首。

    许天把车前盖盖上。

    打火,启动,汽车没有任何异常。

    罗兴见许天流畅的开着车,一直都没移开眼睛:“哥,你是我哥,能不能让我试试?教教我。”

    “等天亮吧,把油箱里的油耗完,丢了。”

    罗兴这才放心的,安静的坐好。

    车开了有一阵,感觉许天在兜圈子。

    “这是······返回来了?”

    罗兴能隐约看到桥的影子。

    “看看有没有人收拾死人。”

    下车,许天跟罗兴缓缓的接近那座桥,为安全起见,在距离那座桥一里左右停下。

    也幸亏是夏天,不冷,野外很舒服。

    一辆车由远及近,是从另外一个方向驶来的,灯光打在桥面上,可以看到那些死人,似乎是被桥面上的场景吓了一跳,车子有一时的停顿,随即就加速开走了。

    许天和罗兴本来已经动了,看着车子开走,又潜伏下来。

    又有一辆车开过来,是从洋城方向过来的,动作跟前一辆车几乎一致。

    许天二人又动了一下。

    两个方向都有车辆开过来,不再是单独的一辆车。

    “会不会是公家人?”

    “先看看,别动。”

    车辆停下了,就停在桥面上,没有人说话。

    “不对,是他们!”

    许天警觉,起身,罗兴紧随其后。

    然而,那些人的动作太熟练了,也太快了。

    就这么一时的耽误,车上下人,已经将那些死人丢上了车,似乎还往地上抛洒什么。

    在许天二人快要接近桥面时,桥上突然燃起大火,而那些车辆丝毫没有停留,快速的离开了。

    两人看着桥面上的火光,看着已经远去的车辆······又特么失算了。

    许天觉得自己必须尽快熟悉各种车辆的声音,就在刚才,用心了是可以分辨出声音有区别的。

    可惜,大体上过来过去的车辆,声音跟自己开的这辆没区别,又担心沾染上公家,疏忽了。

    事实上,这时代虽然有盛世的苗头,这洋城市,能有多少汽车?还是考虑不周全,也有自己对这个时代不甚了解的原因。

    车里不适合睡觉,对于许天和罗兴却没有这个担忧,一晚上打坐一样的神清气爽,最起码罗兴是这样。

    罗兴强烈要求,晚上不熟悉地形,不适合开车离开。

    早上了,罗兴不客气的就坐在驾驶座上。

    “诺,地图,你看着开。”

    地图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作为一个挖坟掘墓的那个许天,地图似乎的必备品。

    许天告诉罗兴开车的具体动作,就不再啰嗦了。

    能作为传承人,就没有愚钝者,许天随意的讲两句,罗兴随意的听几声,车开出去三五里,罗兴已经能轻松的驾驭了。

    对照着地图······或者说是看着地图上的线路,根本不管目的地,就这样开着玩。

    无所谓,本来也没有目的地。

    罗兴是尽挑小路跑,毕竟他清楚,大路上太容易见人,也容易被查,不管是两人的身份,还是车辆,都见不得人。

    尽管这车没牌照,一样不能见人。

    一直到车子晃荡两下,彻底熄火,罗兴才欲犹未尽,不情不愿的下了车。

    荒野中,沙土路,罗兴还真的带到了好地方。

    “是哪你该知道吧?”

    许天是真放心,上车后就眯眼休息了,根本就没管罗兴的兴致。

    “好像是这里。”

    罗兴把地图铺在车盖上,手指点了点。

    位置出了洋城范围,到了辽河边,再多走点就进了锦市了。

    看看这入眼的草绿色,许天无奈的摇摇头,背起包······

    罗兴也背起包来,苦日子就要来了,却见许天停下了。

    不一会儿,“突突”声传来,隔一阵就看见了一辆摩托。

    骑摩托的走近停下了,看样子像个混事的:“五十块,我给你们灌一壶油。”

    说话间,还点了一支烟,特拽。

    “我车是偷的!”

    许天直接来这么一句,就连罗兴也愣了。

    “这车我是从洋城偷出来的准备卖的。你看这样行不,这地方我不熟悉,你应该算是地头蛇,我用汽车换你摩托。”

    接下来许天说的,又把罗兴惊了。

    想了想,本来就准备随手丢在这里等待有缘人的,或者说幸运者也行,换一辆摩托不亏。

    “车是坏的?”

    “你可以抽点油试试。”

    这时代能混上摩托骑的没傻子,也没有胆小的。

    那人很不客气的从摩托车里抽油,发动着汽车,很满意的点点头:“顺着这条路,八里以外有加油站。”

    就这么利索,就这么痛快,一辆汽车换一辆摩托,双赢。

    罗兴好像对驾驶嗜好,许天随他。

    两人,一辆摩托,从村道上乡道,再到省道、国道,在野外转悠了两天,许天确定没有任何尾巴了,才向锦市方向出发。

    “这条线就这么断了?”

    罗兴有点疑惑许天的行为,说起来,当时在桥面上干掉那些人,然后他俩再折返洋城,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只是行动一切都由许天做主,这是规矩,罗兴也就没有异议。

    “我们断了,他们也断了,说不上是不是对。关键是,现在我们无法判断对方的目的,把他们留在洋城守着,方便我们做事。”

    许天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许天这个身份是来自亚美利加人,也就是说,亚美利加人是肯定清楚这个许天的,也清楚自己。

    而东洋人在伯力和洋城都出现过,还通过尹三红针对自己行动。

    关联点是肯特山。

    许天没法确定东洋人和亚美利加人是不是同一个目的,也无法确定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勾连。

    这时候,只能先行潜藏起来,先搞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才能有针对性的做事。

    进了锦市,两人舒坦的休息好,先到了锦市的古玩市场。

    锦市的古玩市场不是洋城可比的,不管是存在的时间,规模大小,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进了古玩市场,许天和罗兴两人分开行动,晚饭时统一回招待所汇总消息。

    罗兴凭自己的自来熟嘴皮子,许天靠听声辩位,尝试看看这里有没有青铜类的物件交流。

    许天漫无目的的走在古玩市场,跟常人无异,也同样走走停停,时不时随意的关注一下地摊上的工艺品。

    整个听声辩位却在捕捉整个市场里的议论声。

    “老刘这次宰了!”

    “那件青铜爵?”

    “可不嘛。打眼了,咱们都打眼了。”

    “赝品?谁鉴定的?我看着挺真呀,不管是器型还是工艺,包括材质,应该是商周时期的青铜爵呀。”

    “博物馆的老郑鉴定的,他倒是没说出什么明显的赝品特征来,只是说他看不准,再问就说是少了一份韵味。”

    听到这些,许天迅速锁定,加快了步伐,朝刚才那些谈论的方向急奔。

第八十五章 在逃 潜匿

    是一间店铺,临近店门,许天放缓了脚步,又是一副正常逛古玩市场的样子。

    抬腿进了店,闲谈的人连眼皮都没抬,嘴里都还嘀咕着。

    古玩店就这毛病,店家不会招呼顾客,不热情。

    店铺不大,许天没两步就转完,慢慢的靠近了闲谈的人:“有重器没?”

    说闲话的人莫名的紧张,一脸戒备的看着许天。

    “咋了?”

    许天一口的中原话,让人更是紧张了。

    “小后生,同一招能不能换个地方耍?”

    “啥意思?我老板想要重器,满世界踅摸,这不听说锦市古玩市场大嘛,就来看看。”

    闲谈的三人都看着许天,眼神有点冷,带着嘲讽。

    许天也被这状况搞懵了。

    这时候,不应该对话嘛,问问自己需要什么样的重器,然后在拉扯拉扯。

    许天甚至做好了准备,等着他们配合起来帮那老刘,把手里的青铜爵出手给自己。

    钱多钱少真的不在意。

    “小后生,是不是我们没有,接下来过几天就有人上门送货,绝对的正品青铜器?”

    “然后呢,装着一副舍不得卖的劲,好说歹说,让我们心甘情愿的掏钱买了。”

    “在然后我们就苦苦的等着你回来,你这个需要重器的回来。结果,那赝品的重器就砸我们手里了……”

    “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这是千门的伎俩呀,算是千门最简单的局,古玩行也算是老行道,怎么可能会崽这样的跟头?

    似乎他们所说的老刘栽了,难不成就栽到这样的局里?

    许天有点冤,很明显前面把自己的套路走了,让自己没法走下去。

    自己是想着被骗,别人是骗人,出手都一样。

    “我是真要。”许天只能出大招了。

    一甩手,将背后的背包甩过来,打开,直接抽出一沓现金:“钱就在这,诚心不诚心你们看。”

    好像这后生真有收重器的意思?

    三人对视两眼。

    应该是店主,脸上突然就笑了:“小兄弟莫要怪罪,实在是我们这行鱼目混珠,做什么的也有。”

    “可不吗?前段时间百货商场就出了一事。”

    “我也听说了,有人去商场买皮鞋,还带着样式,说要五十双。没过两天,就有人上门推销那种皮鞋。”

    “就这么巧!第二天就有人来提货,五十双,没讲价钱,直接带走,现钱。说还需要一千双。”

    “过两天就真有送货的,一千双,不多不少。两天后又有人买走了,留下定金,还有一万双。”

    “嘿嘿,百货商场以为发财了,第二天真有人送来一万双的那种皮鞋,结果~~嘿嘿,砸手里了。”

    “小兄弟,不是说你呀。”

    “来来来,小兄弟咱们就后面聊会儿,说说你几个意思。”

    店主招呼许天,另外一人让了让身子,很不巧的就跟店里的伙计挨上了。

    许天这时候被店主热情的迎进后堂,另外两个后面才跟进来。

    茶水泡上,没话找话的闲扯,探底。

    店里的伙计跑去找那老刘了,帮闲的跟店里的伙计嘀咕什么,许天都知道,装着受宠若惊的,陪着几位老小子瞎扯。

    本来就想受骗的,就当看戏了。

    许天听到有两三人是跑着到这个店铺旁边的,也听到他们在店门外停下,相互鼓励,还顺便喘口气。

    然后,店铺外的三人,连带这店里的伙计,努力稳下来,缓缓的进了店门。

    来人进门还问了一句:“你家老板在吗?”

    伙计答:“在后堂,有贵宾。”

    许天强忍着自己没笑,规规矩矩的跟这两人闲扯。

    “哎呦,老刘,你怎么过来了?是有好物件让老哥几个开开眼?”

    店主起身让座,一句话就往跟上扯了。

    “说笑说笑,不过前几天还真收了一件重器。”

    老刘假模假样的坐下,装着很得意,很骄傲,就是眼神里的伤没掩饰好。

    许天不再说话了,看着几位老小子表演。

    俗世就是这般好。

    当年自己也见识过很多,突然再入此景,有点感慨。

    “重器?可能让老哥几个开开眼?”

    “别觉得我显摆呀…~请好了……”

    挺有样,谱摆的挺有那么回事。

    许天也配合,见那老刘摆谱,许天把脑袋往前伸伸,眼神也带着急切。

    年轻人嘛,这时候自己不是老妖怪,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小青年。

    当然,若老刘拿出来的器物跟自己无关,许天不介意也耍花枪。

    见许天这样子,几位老小子对视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三足爵,再现三足爵!

    再看到老刘手里的三足爵时,许天眯了一下眼,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激动。

    可以确定,这又是金匠的手艺,年限应该在一年以内。

    喽一眼,许天已经看清了,只是有铭文的一边背对着自己。

    几位老小子还真能演,先是整齐的一声吸气声,紧接着就是啧啧声不断。

    然后装着一副想上手又想谦让的样子,还彼此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个个手倒手的传递着看,只是,他们总是拿余光瞥自己。

    演技还是太差了。许天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揭穿他们,顺便提升一下他们做戏的能力。

    都看完了,除了许天。

    突然冷场了。

    老刘拿眼神不停的看其他几位,结果是大眼瞪小眼,没人找话题往自己身上扯。

    演不下去了。

    许天其实有点急,几位老小子转来转去,居然还是没把铭文的一面朝向自己。

    “我能看看吗?”

    这是金匠丁的手艺,许天要给坡下驴。

    “小兄弟也是行里人?”

    老刘问话时的紧张,估计就他本人感觉不到。

    “老刘,完了跟你介绍了,这小兄弟说是需要重器。你这不是才收的嘛,担心你不舍,老哥几个就没敢提。”

    店主算是事外人,多少心稳点,不落痕迹的握了老刘一下,算是没让老刘颤抖。

    “这样啊……小兄弟请上手。”

    许天没拿起来,只是将那青铜爵转了一下,让自己能看到铭文的位置:“在逃,潜匿。”

    金匠丁的手艺,甲骨文的警示:在逃,潜匿。

    一下子让许天心思有点乱了。

    想在伯力的青铜信物,足有十多年。洋城的三足青铜爵,是三年左右的时间,而这尊爵,只有一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几年金匠丁家里真的发生了大的变故,还是被动,面对的是他扛不住的,甚至需要潜匿起来。

    许天让自己镇定,继续又看了两眼:“这位刘老先生是吧?”

    那老刘点点头,很紧张,很忐忑,许天都能明显的感觉到。

    “这尊爵您老有意出手吗?”

    许天说完这个,老刘那声长叹让整屋的人都听到了。

    “小兄弟要收?”

    “有这个意思,不过我想知道这尊爵的来历。”

    许天说的很干脆,直白。

    “小兄弟,你要是行里人,行里有些人你也知道……”

    “哦,那算了。打扰。”

    许天没含糊,直接就要起身。

    说实话,许天目的是这三足青铜爵的背后,而不是这物件。

    这时候许天压根不管他们怎样表演,所有的酝酿都白费,自己直中目标。

    “小兄弟留步…~”

    许天回头:“都是明白人,这尊爵还烫手呢,最多一年多的时间。”

    “我之所以满世界找重器,就是找这背后的人。不瞒你们说,我家里被骗了,就是三足青铜爵!”

    相同的经历能引起共情,能更好的沟通。

    老刘被骗,许天已经清楚,并不指望他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多少也是点信息。

    再看到在逃、潜匿时,对于金匠丁目前的遭遇,许天自觉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不管这一段发生的事是不是跟金匠丁有关,就此打住了,除非金匠丁再现。

    说起来应该算是歇心了。

第八十六章 拜码头

    许天不想着这世间只有他认识甲骨文,也不止他能看出金匠的三足爵如此的新。

    在洋城那个是不想沾染公家,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有机会,许天还是想收了,甚至还想一路南下一路逛遍各地古玩城,找寻所有金匠流出来的青铜爵。

    许天提到被骗,确实让老刘有了共鸣,一下子就老泪纵横:“小兄弟,感同身受呀!这帮贼子······”

    一声长叹,同室人皆黯然。

    从老刘的详细讲述中,许天知道,这里没有关于金匠的消息,也跟洋城那尊三足爵也不相关。

    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出手三足爵的局,针对老刘这种半把刀的局,很简单的千门局。

    若真是针对他们九鼎十二金的,绝不会花费三五个月为出手一尊爵,单纯就是赚钱的事。

    唯一的节点是他们怎么搞到了金匠的手艺,许天却也知道无从查起了,流窜的团伙,行踪不定。

    那群人,先是到老刘的铺子里出手物件,保真的物件,一来二去,算是熟悉了,物件的价钱越来越大,老刘也赚的越来越多。

    直到对方拿出三足爵,老刘完全没有意识到入了套,欣然的掏了三万块。

    在公家人一个月百十快工资的情况下,三万块是三十年的积蓄,是老刘五六年的纯利,相当于老刘这些年赚的钱都丢进去了。

    一点水花没有。

    “刘老,我在追这条线,有意接手这尊爵。”

    许天从包里拿出三万,就放在茶几上。

    许天没有去想他们所说的价钱是不是真实,他们是不是从中赚钱了。这是金匠的手艺,不是钱的事。

    老刘有点不敢相信,本来都算是被骗了,老刘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反转,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拿钱:“小兄弟,这不合适,这亏我认了,学艺不精,自认倒霉,不需要小兄弟这样。”

    “刘老,谈不上。这事没完,也不会这样了了。我需要更多的证据,总有逮着他们的一天。”

    许天这时候大义凌然,表达的不止是同仇敌忾的姿态,而是誓不罢休的决心。

    买卖成交了。

    “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诸位能帮忙,毕竟诸位都是这一行的大拿。”

    “不知诸位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拥有三足爵那些人的消息,任何消息都算,不管是模样、数量、经过哪些地方、跟那些人有往来等等,都可以。”

    “若是消息有用,我可以付报酬感谢!”

    许天真的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度,也让老刘心中少了些不得劲,对于许天的要求,这些老小子忙不迭的答应下了。

    “小兄弟,我这倒是有个传闻,具体有用没用不确定,需要小兄弟甄别。”

    “老刘发生这事后,我们都在打探消息,有消息称,他们这群人到锦市后,跟一些混事的混子有往来,似乎算是拜过码头。”

    “还听说,他们到了锦市,去拜访过杨虎堂······曾经是早年锦市在帮的坐堂大哥,也不算罪大恶极。”

    这消息倒是让许天有点兴趣了。许天详细问了问,可惜,他们也所知不多,再想知道更多,这些人却无从知晓。

    这不是许天的那个时代,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在帮的人,这是新时代,许天也大概清楚,这时代不允许什么帮派。

    这些当年在帮的,即便是活着也只能苟延残喘,安分守己,甚至隐姓埋名,不敢有任何不轨行为。

    不过,从这个消息看,似乎这群人还真是江湖道的,多少还遵循着早年的规矩。

    许天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确定是金匠自己跟江湖人联系过,还是纯属巧合。

    不管怎么说,这个信息算是许天意外的收获。

    相互致谢,各自散场,许天琢磨着这事,先回了招待所。

    不同层级的人有不同的消息来源。

    罗兴回来,似乎也是有所收获:“打听到了,许天,你还别说,锦市还真的出现了三足爵,还是江湖人的手法做局将三足爵留在了锦市。”

    “那个拿下三足爵的店主我也打听到了,姓刘,可惜他今天不在店里,否则我就可以拿到那尊三足爵,也能知道是不是金匠的手艺。”

    “还有就是,没想到现在江湖人也露头了。”

    “做局的应该是千门的人,局也是千门的手法,甚至大打听到他们还照江湖规矩拜码头了,甚至拜访了早年的在帮的遗老······”

    罗兴兴致勃勃的说着,眉飞色舞的,却一下子咽回去了,眼睛看着许天放在招待所小桌子上的三足爵,有点不敢相信。

    “你拿到了?”

    “嗯,老刘,就是你说的那店主。”

    罗兴顿时感觉喝水都不解渴了,撇撇嘴。

    “怎么说你也知道杨虎堂了?”

    许天点点头。

    “那孙丽军呢?”

    许天摇摇头。

    “哈哈哈,不知道了吧?孙丽军是这些年在锦市冒头的所谓老大,扬言自己是锦市曾经坐堂杨虎堂的弟子,收拢了一把杂碎,有点无法无天的意思。”

    “那杨虎堂本来被改造踏实了,被孙丽军怎么一抬举,居然也有想出头的意思,算是一拍即合,在锦市居然有模有样的玩起了帮派,纯粹是找死。”

    “地址我都打听到了······”

    罗兴很得意的显摆,又倒了一杯茶,一口一口的吸溜。

    没有听见许天如滔滔江水一般的敬佩之意,罗兴不踏实的又坐直了身子:“这三足爵跟金匠无关?”

    “有关,铭文的意思是:在逃,潜匿。”

    这意思罗兴明白,不跟许天耍宝了,很郑重的问:“有危险?”

    “不确定,不过,若是金匠有心潜匿,只怕没人能找得到。”

    “那咱还查不查?”

    “既然有消息,了解一下也好,最起码可以对金匠最后出现的地方有个大概的判断。这尊爵大概一年多,比洋城的迟一年多。”

    “不知道金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还存续,传承未断。”

    两人整理了这段时间关于金匠的诸多消息,商量着不管能不能追查到金匠的踪迹,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决定尝试着从锦市的这条线入手看看。

    同时决定,在锦市能不能获得消息,接下来都需要一路南下,一路转遍各地的古玩市场,避免遗漏金匠最新的情况。

    许天两人整理行李,离开了小招待所,入住了此时锦市最好的山南宾馆。

    到锦市最繁华的商场,两人又置办了一身风骚的行头。

    入夜,许天和罗兴二人进入了孙丽军的场子······青堂歌舞厅。

    从许天的眼光看,此时锦市的歌舞厅,从装饰和豪华程度讲,甚至都比不上自己那个时代上海滩的那些舞厅。

    不过,从暧昧程度上,要比曾经那时候的歌舞厅放得开。

    真正的算是灯光昏暗,摩肩擦背。

    许天二人不是来跳舞的,也不是来找茬的,算是路过,也算是来拜山头的。

    可面对这舞厅的情形,连许天这老妖怪都有点无从下手。

    所以,两人就径直从跳舞的那些人群中走过。

    终于有人注意了,推开那些跳舞的,五六个青年后生,抱着膀子,将许天和罗兴二人围住:“孙子,找茬呀?”

    许天愣了一下,还是依照原本的那些手势,很客气的施礼,同时做出了拜码头的手势:“今日香堂我来赶,安清不分远与近。”

    “跟我扯犊子?叽叽歪歪说什么玩意儿?有毛病吧!”

    得,许天很是无语,看来这就是混子,跟什么在帮屁关系没有,这还拜什么码头呀?

第八十七章 再等等

    无法用切口和手势联络,也就没法按照江湖道的规矩拜码头。

    许天无语,罗兴忍不住就笑了。

    “在屁的帮,白瞎情绪了。”

    许天嘀咕一声,遇到这情况,他也不知道怎样应付了。

    “嘀咕什么?老子跟你说话呢!”

    “诶,兄弟,我想见你们老大,能不能通报一声,有大买卖。”

    罗兴一边说,一边从衣服口袋往外掏,一沓整齐的票子,在这五六个后生眼前晃了晃。

    顿时,原本还凶神恶煞一般的后生,立马就眉开眼笑了。

    “两位是来找老大的?来来,这边,老大正在呢。”

    罗兴朝许天扬了扬头,相当大的得意。

    “这就是现在的江湖道?”

    许天还是用唇语问。

    “我说哥哥,我不是跟你说过,现在有屁的江湖,根本就不允许有江湖道的存在,只要有一些苗头,立马就会被灭了。”

    “连野生的混混都时不时的铲一批,那些遗老遗少,谁敢钻出来冒头?”

    “即便有,也跟咱们的人一样,都藏着,只在特定的圈子里。”

    罗兴特别享受这种跟许天讲课的时刻。倒不是罗兴不懂规矩,规矩是规矩,绝对遵守,总是忍不住想跟许天显摆。

    也不是罗兴对许天不服什么的,而是相当的敬佩,只是罗兴自己不觉得,其实他就像下属跟上司请功一样的心态。

    后生带着许天二人上了楼,猥琐着先贴着门听了一阵,才轻轻的敲门。

    进了门,关上,瞬间耳朵里清静了很多。

    “老大,他们有买卖找你。”

    这后生丝毫不介意当着许天两人的面搓手指,还跟那所谓的老大使眼色。

    房间里的味道很冲,罗兴跟许天挤眉弄眼,意思是让许天看沙发上坐着的男女。

    “什么买卖?哪里人?”

    “他们说是什么安清······诶,你们那个安清是哪里?”

    许天一脸黑。

    在屁的帮!被古玩市场那几个老小子给蒙了。

    要说继承的那些规矩最多的,估计也就古玩行道了。他们一口一个在帮,一口一个坐堂,没想到这些人纯粹就是混子,跟什么帮派不搭界。

    或许他们也有个帮派的名号,压根不属于江湖道。

    说起来青帮的创立,最早也是九鼎十二金留在俗世的因果,每一代都会留给九鼎十二金一些尊称,以便避免江湖相见时自相残杀。

    这也是许天按切口拜山的原因。

    结果,人家不尴尬,尴尬的是自己。

    就见坐在沙发上的那人拍了拍女人的屁股,抓了一叠钱胡乱的塞了一下,示意那女人出去。

    把腿往茶几上一搭,不屑的开口:“做什么买卖?”

    “打听个人。”

    那人没有搭理许天的回话,只是斜着眼看了看。

    许天这时候也明白了。

    钱掏出来,一沓,在手里甩了甩。

    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把三足爵拿出来:“我想找这物件的事主,他来见过你,应该算是所谓的拜码头,越界做事跟你打招呼。”

    懒得用江湖暗语了,一水的大白话,直来直去。

    “有俩钱骚的?懂不懂江湖规矩?我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

    “老刘找的你?你可以呀!居然有胆子找到我头上?”

    那人一脚踹开茶几,很威猛的站起身,缓缓的走近许天和罗兴,带着不屑的笑。

    “听说他们古玩行里也有规矩,打眼就是打眼了,找后账?嘿嘿,找死吧!”

    最后说的有点气势,听狰狞的。

    “也不是找后账,规矩就是规矩,并不是要讨要回钱来,钱不是事,我就是想知道这人,想知道这物件的来历。”

    “说出来,这一万算是见面礼,消息多了,钱还可以再商量。”

    可以确定,那人······应该是孙丽军,看到钱的一瞬间有贪欲。

    “你当我是什么人?出卖朋友,我还在不在道上混了······滚!”

    正气凛然,若不是许天注意到这孙丽军那一闪的贪婪,都要相信他的正气了。

    “两万!”

    许天又掏出一万来。

    “三万。”

    罗兴凑热闹,也掏出一万来,摞在许天的手里。

    万万块,这是那群南方人在锦市设局收益的总数,孙丽军作为坐地虎,也就拿了两成。

    眼前就是崭亮的三沓三万块呀。

    孙丽军几乎就要伸手拿了,强忍着咽了一下唾沫。

    当时那些南方人见他,若不是杨虎堂那老头说对方来历不凡,孙丽军都想黑吃黑了。

    那些南方人来了十多个,真要是黑吃黑,自己说不定会折损不少兄弟。

    至于这两个人······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为钱出卖朋友?哈哈哈,少特么来这套!”

    “要是来我场子里消费,我欢迎,要是来找茬,我奉陪,要是来让我出卖朋友,不好意思,请便!”

    话到这程度,许天没得说了。

    很是不甘的又把钱揣怀里:“打扰了,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老大,三万呢!”

    “派人跟着他们,多带些人,做的利索点······我跟你们一起去!”

    许天还没出歌舞厅的门呢,就听见这孙力军说这些了。

    “来了?”

    罗兴那是相当的有兴致。就孙力军那两把刷子,别说在许天这样的老妖怪跟前,就是罗兴都看得出他的贪婪。

    许天干脆直接的离开,罗兴都瞥见孙力军在用眼神拖拽许天。

    “来了。”

    “那孙丽军呢?别来些小喽喽,最后还得返回去。”

    “也来了。”

    “嘿嘿,我说老许,咱们是不是应该表现的惊慌失措一些,让人家也多少嘚瑟嘚瑟。”

    他俩还没决定是不是演戏耍耍,人家孙丽军却是一点都不遮掩。

    有十几二十个后生,跟着孙丽军出了歌舞厅,跟着他俩,就那么公明大胆的,一点都不遮掩这是要针对他俩。

    许天无所谓,罗兴耍性挺大,仿佛是听到了脚步声,回了一下头,拽着许天就拼命跑起来。

    有点惊慌失措,慌不择路的样子,跑着跑着,大口的喘气,直接钻进了死胡同。

    看着面前的墙壁,绝望的转身。

    “别太快了,让我多玩会儿。”

    “你玩吧。”

    许天退后一步,靠在墙上······真的没有出手的必要,或者说没有出手的意义,也就罗兴有耍心。

    “跑呀!倒是跑呀!”

    “我做事不做绝,只要把钱留下,你们可以毫发无伤。我要的不多,就你们拿出来的那三万,你们就是再多,我也不要了。”

    听上去还真是做得不绝。

    “许天人家要钱,三万,不多,也做得不绝。”

    罗兴扭头对许天说,好像对于这样的建议特别赞同,还在帮着说服许天。

    罗兴的脸上都笑出花了,跟许天挤眉弄眼的。

    “别啰嗦了,赶紧的。”

    “好嘞!”

    罗兴话音刚落,人就开始向孙丽军他们冲过去。

    似乎,好像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孙丽军就感觉一个人影晃过去,他就被打倒了,晕过去了。

    连后面噼里啪啦,叮里咣当的声音都没听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晕过去了。

    而罗兴,如入无人之境,在十多人中间穿梭,凡是路过的,一律放倒,凡是转身逃掉的,罗兴也没心思追。

    一眨眼,胡同里就躺下一片。

    罗兴这时候才提溜着孙里军,把他拽到墙根······

    “再等等。”许天制止了罗兴准备弄醒孙丽军的动作:“看看能不能引来那个什么杨虎堂。”

第八十八章 白瞎的报山门

    要是有一支烟就好了,或者有一排沙发更好。

    罗兴一屁股坐在孙丽军的身上,在孙力军身上摸索了半天,有烟有火。

    给许天丢过去一支:“抽过没?尝尝。”

    这时候那些被打倒的,没被打晕的,都一边瞅着许天二人,一边胆战心惊的站起来,相互搀扶着,却没有一人敢逃。

    他们知道,他们这次算是撞到铁板了······不,应该是钢板。

    老大算是能打的,也就一个照面,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过江龙,他们居然想黑吃黑!

    胡同里的场景很怪异,许天靠着墙,罗兴就直接坐在被打晕的孙丽军身上,两人抽着烟······烟这玩意儿,许天曾经就耍耍,只不过苏醒过来的这些天一直没想起来。

    另外一边是一群十几人,开始是相互搀扶着,然后渐渐各自站定,不敢抬头,也没人敢逃跑,低着头,时不时的偷看一样许天和罗兴。

    罗兴的出手很有分寸,没想着要废了谁,弄死谁,以最快的手法将他们战力打掉,只为了震慑住,然后问消息。

    所以,这群人就跟没事人一样,也确实震慑了。

    “来了。”

    许天轻轻的吐了一句话,烟头丢掉。

    罗兴也缓缓的起身。

    两人就这么随意的一动,对面的一群人都下意识的后撤。

    “噗嗤。”罗兴笑了:“就这胆还混社会?”

    不一会儿,嘈杂声传来,一人当先,五六十岁的样子,挺壮实,大背头梳的,油光铮亮。

    身后跟着又一群,看上去也是吃砍的货色。

    不过看着当先领头的人,似乎有点功夫底子。

    许天和罗兴对视一眼,罗兴还随意的踢了踢身下继续晕着的孙力军。

    “二位过了吧?有什么恩怨还是留点情面,以后好见面。”

    “哦······”

    罗兴应了一个哦字,又踢了昏睡的孙丽军一脚。

    “你······”

    “我怎样?难不成还要对准备谋财害命的这些孙子手下留情?没弄死一两个,就算是留了情面了······我嘞个去,我还真给你们留情面了,我这个后悔呀!”

    罗兴说着,脚抬的老高,几乎是一字马,就要准备落下。

    这一脚若是劈下去,那昏睡的孙力军不死也重伤。

    “二位,算我这劣徒冲撞了二位,划下道来!”

    “难不成二位真的要跟我青堂对上?”

    来人的手动了几下,似乎要远远的撑住罗兴下劈的动作。

    罗兴放下腿:“就是活动一下,想多了。要不你来试试?”

    说着,罗兴就往前走。

    许天始终没有说话,心里有点无趣。还以为来个怎样的角色,看了看脚步,也就是刚入门的水准,也懒得搭茬。

    罗兴想玩,就让他玩玩也好,打趴下再谈容易些。

    那老头似乎知道少不了走一场,外套一脱,呼哈呼哈的喊两声:“在下锦市杨虎堂,青帮觉字辈,敢问二位的出身!”

    咦······还真是在帮的,最起码这辈分似乎是在帮的字号。

    罗兴扭头看许天,许天压了压手,示意罗兴暂时先不揍人。

    “今日香堂我来赶,安清不分远与近。”

    “在家姓许,出门姓潘,头顶大字,脚蹬悟字,怀抱通字······”

    许天再一次盘道。

    谁知道,许天说完,那老头愣了几下,好像想起什么了,“噗通”一声跪下了:“祖师在上,劣徒得罪,还望祖师高抬贵手。”

    “没想到祖师居然是通字辈的,徒孙有眼不识泰山······”

    这老头这一番动作,让许天也莫名其妙的。

    说这老头是在帮的吧,结果完全没有按报字号的程序来,说他不是说吧,他自称是觉字辈,还知道通字辈,也听懂了自己报山门的切口。

    “你到底在帮还是不在帮?混事的?”

    “好叫祖师知道······”

    原来,这杨虎堂在新社会起始时,加入青帮也就两三年,确实算是在帮的。

    当时的锦市坐堂大佬是他的授业恩师,也算是学了点长拳底子,花拳绣腿的也懂点。

    结果,他这个坐堂大佬的亲传,也是唯一的弟子还没来得及威武,就被提溜进大牢了,在大狱里待了十多年。

    等放出来,早吓破胆子了,根本不敢提什么过去,夹着尾巴凑合着活。

    十多年前,也就是改开以后,活泛了,人们也都放开了,杨虎堂才开始吹嘘自己如何如何。

    真有人信,孙丽军就是特别相信的。

    加上杨虎堂也确实有三拳两脚的水平,孙丽军当混混也真的从杨虎堂手里学了两招,就真的竖起了这青堂的名号。

    试探了两年,杨虎堂一直约束着他们没有真的欺男霸女,倒也活的滋润。

    见官方视若不见,不管是杨虎堂还是孙丽军,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做法也越来越刹不住车了。

    “你不懂切口?”

    “当时还没来得及学完,都听过。”

    许天再次无语了,费了半天劲,原来只是个二把刀,又白瞎情绪了。

    罗兴这时候又踢了身下的孙丽军一脚,踢的杨虎堂嘴角直抽抽。

    结果罗兴的这一脚刚落下,那孙丽军就清醒了,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看了看现场:“师父,是他们偷袭!”

    “军子,别说了,他们是祖师辈的······”

    祖师辈的?许天懒得跟这些人说废话。

    话说,当年就是袁大头的二公子,见了自己报字号也要称一声师叔的。许天只是不想太惊人而已。

    许天和罗兴没管这所谓的师徒二人叙旧,因为罗兴也想问许天一些问题。

    “你在帮?”

    “在屁的帮,咱们是咱们,跟他们这些不一样,以九鼎十二金的身份去混帮派,找贱呢!”

    “你怎么懂他们的切口?”

    “历朝历代的江湖帮派,甚至武林宗派,有八成都出自九鼎十二金留在俗世的机缘。也是因为这份渊源,咱们为在俗世行事方便,会接触这些帮派,讨要些便利。”

    “不管当年的青山绿水白莲藕如何的鱼目混珠,却不得不承认在近代他们算是有点实力的,为了方便行事,自然就跟他们有些关联了。”

    “一般来说,都是取他们在世中比较高的辈分借用的,这是他们所有高层都承认的。”

    就是在这里跟这杨虎堂显摆有点多余了,对牛弹琴了。

    许天这边用唇语跟罗兴解释,那边杨虎堂也问清了孙力军事情的缘由,确实是他们见财起意了。

    杨虎堂走过来,躬着身子:“祖师,能否移步,到漏失暂坐,也好让祖师消消气。”

    长辈已经装上了,许天也懒得跟杨虎堂解释什么,他还不够格。

    杨虎堂的宅子离这里不远,杨虎堂打发了跟随的那些混子,就请许天和罗兴,还有他一口一个不成器的徒弟孙丽军,一起回了自己的宅子。

    “好让祖师知道,前段时间确实有过界做局的,我们也是按规矩收了过水,实在不知道招惹了祖师······”

    这话感觉不像是好话。

    “没招惹到我,三足爵也不是我收的,你歇心,不是来要钱的。”

    “锦市纯属于路过,只不过这尊三足爵我看上眼了,说白了是对做这物件的手艺看上眼了。”

    “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我就想知道带货人的来历。”

    架势扎起来了,故弄玄虚也就顺理成章。

    许天说的很含糊,留的信息也就含糊,防一手,担心这不成器······是真的不成器的所谓青堂,那一天再把自己给卖了。

    很明显,这杨虎堂是准备交代了。

    “祖师,虽然我这不算,可那些人拜码头确实是按江湖规矩的,他们也真的是江湖人。”

    “他们······他们是外八门的。”

    “这个我知道,千门的局。我想知道他们从哪里过境的?”

    “泉城!”

第八十九章 古玩市场

    这是老鼠拖木掀,越拖越大了。

    经杨虎堂讲述,那群人自称来自泉城,并且按照江湖规矩拜了码头,也按照江湖规矩给了过水,让许天感觉追查这条线有点麻烦了。

    倒不是怵外八门的人,只是感觉有点缥缈,不好追查。

    毕竟金匠真的潜匿了行踪,想要找到金匠难度很大。

    甚至说,外八门借用三足爵做局也存在偶然和巧合的可能。

    不过,许天还是不想放弃,毕竟这是现在唯一有关金匠的线索,加上他跟罗兴也准备晃荡,试探是不是还有什么人跟踪他俩的行踪。

    在杨虎堂这休整了三天,许天留给杨虎堂五千块······不想跟这类人有什么因果,他还不够格。

    许天二人确定没有什么人追踪到锦市,二人就上路了。

    就算是顺便,他俩也准备路过泉城看一看,遇一遇。

    对于罗兴而言,真有点闯荡江湖的感觉,对于许天而言,这就是他的生活,身份赋予他的生活就是颠沛。

    人是到泉城了,却无从下手。

    这不是旧时代,当时的帮派,以及所有的城狐社鼠都相当的公开化,任何一地,都可以看到明目张胆的帮派印记,以及公开化的据点。

    现在不一样,这些城狐社鼠都是官面严厉打击的存在,没人张扬到摆出自己就是帮派的架势来。

    许天也肯定,那些帮派的传承,多少是肯定会留下的,所谓的遗老遗少也肯定存在。

    但是,九鼎十二金六十年不曾现世,早跟他们脱开了,没了联系。

    这时候许天和罗兴算是突兀的出现了,想直接介入所谓的江湖,不是一般的难。

    所以,他们还只能从古玩行入手。

    泉城算是历史名城,古玩也在这几年兴盛了,不管是规模,还是人气,要比锦市强很多。

    “在这里得多留点心,我怀疑金匠的那些物价都是从泉城流出去的。”

    “嗯?”

    许天这话让罗兴疑惑了。

    其实,是不是说这话,要不要告诉罗兴一些事,许天也是犹豫的。

    按照惯例,九鼎十二金,除了枢门,其他各门各脉彼此熟悉,但都不知道对方在何地,这也是六十年枢门失联后,九鼎十二金就跟消失了一般的原因。

    鉴于金匠离开原籍,许天想了想就决定告诉罗兴。

    另外,许天总感觉九鼎十二金的一些规矩、惯例,很可能不再能适应当今的社会······只是感觉,还不深切,有些捕捉不住缘由。

    “金匠本就是此地的人,金匠一脉,世居崂山一带。”

    “你是说,很可能金匠是依据泉城的古玩行,将他要表达的信息传播出去?那也就是说,在泉城古玩行,很有可能有很多人,甚至都清楚金匠的这批赝品?”

    “不,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的行事,应该是悄无声息的渗入。”

    “还是揭不开金匠一脉发生变故的原因呀!”

    罗兴以为这次到了泉城,还是金匠一脉的祖地,是可以揭开所有谜底的。

    不过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

    就是自家,多少年了,从曾祖失联后,六十年,在当地也没有谁知道自家的身份,甚至连自家有内家拳传承都不清楚,花拳绣腿都不曾显示过。

    几十年都是与人为善,逆来顺受,不争不抢,平平淡淡的生活,做一个纯粹的农民,做一个泯然众人的一员,丝毫看不出与众不同。

    还有,爷爷和父亲交代给他的那些手段,都是可以做到全家人悄么生息在祖地消失的。

    老规矩,两人还是找宾馆住下,然后准备分开到古玩市场里混。

    “老许,看来钱有点花的快了些,要不找个小招待所将就吧,我不嫌弃。”

    当时就让尹三红兑换了一万美金,也就不到十万块。在锦市,许天就大方的丢出去三万,还不让洗劫了那个什么青堂。

    “此地事了,确定没有尾巴了,咱可以朝目标地了。”

    许天没有说具体地址,罗兴也不问。这也是规矩。

    泉城的古玩市场还在当年的地方,许天很熟悉,甚至有些店铺,许天都清楚来历。

    这时候,时隔六十年,再次走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许天有点不知身处何时何地的感觉,很恍惚。

    听声辨位一样施展,入耳的依旧,仿佛就是昨天。

    鲁音铿锵,让许天有种昨日再现的心绪。

    没有在锦市的际遇,没听到关于青铜爵的议论,许天只能真的融入其中,做一个真正的古玩客。

    许天不是罗兴,没有自来熟的性格,相反还有点冷傲。

    从苏醒以来,许天感觉自己一直没有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甚至在那个许天家里看了很多的书,依旧有种疏离感。

    唯有此时,在这个古玩市场,在这个曾经熟悉的场景里,让许天有种自己属于这时代的感觉。

    许天突然就明白了,有点悟了。

    浏览着摊位上的物件,似乎比自己那个年代的物件还实在,不像当年那般花哨,也少了当年那些投机者变着花样的搅合。

    现在,这还是个纯净的市场。

    许天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看着有客人拿着一个乾隆粉彩的笔洗端详。

    “老板,这烟灰缸多少钱?”

    许天还以为对方是个内行,一开口许天都有点懵,转而一想,或许是讲价的手法。

    “那是笔洗,不懂放下,碎了算谁的?”

    “多少钱吧?”

    “一千!”

    “当我傻呀?民国仿乾隆朝的笔洗,你要一千?三百块我就拿了。”

    许天本以为两个人会搭手,谁知道就是这样直接讲价,倒是真的有点漫天要价就地还价的意思。

    “去求!你看看底款,绝对的乾隆本朝粉彩春花秋月笔洗,还民国仿?八百,再低了你就转转去。”

    看摊主的态度相当坚决,而顾客似乎没有多强烈的意思。

    顾客把笔洗放下,撇撇嘴:“自个留着吧。”

    这时候,许天才拿起笔洗,直接丢出八百块钱。

    “你不讲价?”

    许天这动作让摊主愣了。

    “必须讲价吗?还是说我往下压价你能同意?”

    摊主愣了愣,拿起许天丢在摊子上的钱,数了数,塞怀里:“那笔洗是你的了。”

    许天手里抓着笔洗,想着怎么样把这玩意儿现出来出手了,弥补一下逐渐减少的钱。

    这些天许天和罗兴哥俩就一味的花钱了,没有进项。虽然还有一堆美金,在国内根本就没法花,也没人收。

    “这位小哥请留步?”

    许天没以为是喊自己,继续溜达。

    “这位小哥······”

    拽住许天的是一位老丈,文质彬彬的,看上去挺有气质,有古玩行特有的韵味。

    中山装,口袋里还别着一支笔,像学究。

    “喊我?”

    “对,敢问这位小哥,这笔洗可有什么意外?”

    “你说这?”

    “对,我看过很多次了,总觉得不对劲。民国仿制的特征这一点无疑,但是这器型,我不大肯定是乾隆朝的······或许是我见识不够,不知小哥能否满足老朽好奇之心。”

    “在这里?”

    这时候老丈才致歉,带着许天穿过人群,进入一家店铺,是一家瓷器店······瓷轩。这名字几乎所有的古玩市场都能见到。

    不过能有老丈这么大规模的瓷器专营店还是很少见的。

    泡上茶,老丈双手奉上,一再言语,等着许天解密。

    仿古的方桌上有笔墨,能看出来这老丈属于老派人,保持着很多的传统。

    许天没言语,提起笔,沾沾墨,开始在不怎么名贵的宣纸上书写。

    “这······小哥这笔法真是让老朽汗颜!”

第九十章 捡漏换钱

    许天没有显摆书法的意思,只是他只会毛笔字,偏偏他的字即便是在当年,相比那个时代的大家也不逊色。

    并且,在当年,逢场作戏时,许天也不是一次两次的跟人交流书法。

    能震惊着店主,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许天写下了一些自己需要的材料,等着老丈去筹备,没想到这老丈居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欣赏开这些字了。

    “老丈,这些······你店里都有吗?”

    “哦······你看我这脑子!不过,能看到小哥的字,还是亲眼看着书写,这笔洗的秘密,就是不解开,老朽也深感荣幸。”

    嘴里这么说,老丈还是交代伙计一声,让他去筹备。

    许天要求的那些,他这里有一些,不全。

    老丈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不明白许天怎么会要求找一些本该是饭馆的材料,还有一些是保养金属物件的材料。

    “别弄坏那些字!”

    老丈看伙计很随意,差点就要咆哮了。

    老丈回头跟许天歉意的笑了笑,倒也没在说什么。

    很奇怪,两人都不吭气,这场面却一点都不尴尬,好像很和谐。

    许天的听觉里,原本挺有秩序的古玩市场,好像突然沸腾了,而点燃这份热情的,就是刚刚出去的伙计。

    那伙计拿着那张纸,但凡走进一家店面,再离开时,就有人从店铺里出来,便往这边来。

    显摆了!

    许天也是无语,真不是故意。

    别人的脚步许天不好判断,但是罗兴的脚步许天能听得出来,罗兴也凑热闹往这边来了。

    “爷爷······”

    首先跑进来的是一少女,挺俊俏的,青春飞扬,一进门就感觉让这厚重的后堂一下子轻快了。

    “你怎么没走?”

    “我看见小刘了,也看到有人朝铺子里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跟老丈说话,眼睛却一眼一眼的看许天。

    许天是个老妖怪,看谁都是小娃娃,事实上,这小姑娘跟许天表面的年纪差不多。

    这姑娘没有尹三红的风尘味,也少了尹三红的娇媚和泼辣,更没有妮可看上去的心机,只有一眼能看穿的清纯,干净。

    就是许天也多瞥了两眼。

    老丈还没回这姑娘的话,紧接着又进来一伙人,有四五个,罗兴也跟在后面:“搞什么?”

    “捡漏,看能不能换点钱花。”

    “不显摆你能死呀?”

    “无意的。”

    两人唇语交流,老丈客气的迎接所有来人。

    这时候,老丈打发出去的伙计也回来了,再加上店铺里的材料,算是把许天要求的备齐了。

    “小哥,你看这······若是需要回避,我等先离开。”

    “无所谓。”

    这时候,那小姑娘才正眼,瞪大眼看向许天······原来一切都源自这人呀。

    “不是写什么字,是老朽请小哥解开这笔洗的秘密。”

    老丈语气语调一直就一个样,很平和的跟人解释缘由。

    “这不就是个民国仿乾隆朝的粉彩笔洗吗?有什么秘密?”

    “看不出什么来,肯定不是乾隆本朝的。”

    “器型就不对,也就民国有这样的做法。”

    “这位小哥书法倒是一流!整个泉城也难找与之相媲美的。只是这瓷器······术业有专攻呀,人的精力有穷。”

    许天倒成了局外人,一个个轮流端详方桌上的笔洗,一个个都说两句。

    许天看着,那老丈也不生气,也看着。

    罗兴倒是几次想出言怼过去,许天制止了。

    那小姑娘一直盯着许天看······其实,许天确实是长的挺帅的,否则尹三红也看不过眼。再加上他百年的经历,沧桑而深邃的眼神,因为练内家拳造就干练的身形,绝对吸引人。

    不像罗兴,皮肤太黑了,尹三红那句罗黑子,绝对符实。

    硬等的这些人都看过了,评论也发表完了。

    “小兄弟,多少钱收的?”

    “八百。”

    许天倒是挺享受这份生活气。

    “倒也不贵,值这个价。”

    仿佛就这么回事。

    笔洗没人再关注了,现在都关心那副字。

    在古玩行的,大多还是对书法有点兴趣的,也都有点欣赏的能力。

    见一伙人都去争抢那一张纸了,许天才走过去,挑拣着凑来的原料。

    “需要静室吗?”

    老丈挺懂规矩。

    “算了,也就一会儿的事,不麻烦了。”

    许天就当着人,开始配备。

    说实话,许天真不担心有谁能学了去。

    确实,当许天开始动手时,就是罗兴,也只能看到许天手的残影。

    那老丈和那小姑娘都张着嘴,惊呆于许天的手法。

    “鬼手!”

    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把整个欣赏书法的眼神,都带过来了。

    “你知道鬼手?”

    许天手没停,随口问了一句。

    “家传修复瓷器,听老人们说过鬼手的故事。小哥可是姓张?”

    居然还知道鬼手张。

    “姓许。”

    一道道残影划过,人们只能看到模糊的情形,根本不知道许天是如何挑选材料的,更不知道许天又是怎样配备的,等许天的手停下来,就见许天手里握这一块黑色的泥巴。

    许天将手里的泥巴,一点一点的糊在笔洗上,人们都奇怪的看着他。

    等糊全了,许天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

    虽然都还不想承认自己打眼了,经过许天这一番操作,还是让人提起了兴趣。

    店主的小姑娘可能以为许天这一番很费劲,端了一杯茶放在许天跟前。

    “招蜂引蝶!留香呀?”

    罗兴很是不忿这丫头对许天的殷勤,茶几离方桌也就一个转身,这丫头无非是看见许天俊呗。

    对于这种待遇,许天都无法去反驳罗兴,只是躲避了小丫头的眼神,很客气的用两指结果茶盏:“谢谢。”

    小姑娘估计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意外,有点唐突,赶紧挨个给所有人泡茶,就是罗兴也不例外。

    罗兴笑,小姑娘也向罗兴笑了一下,很亲切,很纯净。

    罗兴都不好意思拿这小姑娘取笑许天了,哪怕他俩都是唇语交流,罗兴也觉得不该这样做。

    时间差不多了,糊在那笔洗上的黑泥巴已经干了。

    许天拿起笔洗,就在那方桌上轻轻的一磕,那干了的黑泥巴,就开裂了。

    手指挑了一点,然后那些黑泥巴就成片的脱落。

    “哥窑笔洗!”

    “天,这是哥窑!”

    “都打眼了!什么民国仿乾隆,这是绝对到宋的哥窑笔洗呀!”

    这群老头,最小的也有五十多的样子,这时候直接把许天都挤开了。

    许天想不到也就一盏哥窑的笔洗,至于这样吗?说起来,他应该有几件吧,各式各样的都有,每个朝代的也都有。

    等了好一阵,这群人才算想起来物主是许天。

    就是那小姑娘也被挤的头发凌乱了,不过脸上的腮红看的出小姑娘很兴奋。

    “小哥见笑了,多年了,泉城都没有出过这么一件哥窑的精品。”

    老丈想走过来,拱手向许天致歉。

    “小哥,这笔洗可有出手的意思?”

    “嗯,合适了就留在泉城。”

    这玩意儿许天不稀罕。

    谁知道,许天的这话炸锅了,一群老头开始互飚了。

    很冷静理智的互飚,并没有出现过分抬价的行为。谁也想占有,只是在讲道理摆事实,却没有一个出高价的。

    两万块,这是许天听到最高的出价了。

    几个老头脑袋凑在一起争论,那小姑娘朝许天笑笑,趁人不注意,直接拿着笔洗放了,还是打开保险柜让许天看着放进去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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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602/ 第一时间欣赏从黑拳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所写的《从黑拳开始》为转载作品,从黑拳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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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拳开始介绍:
眼睛一闭,一睁,一晃六十年过去了。
醒来时,依然是少年,却流落他乡。
回乡的愿望和身无分文的现实,只能另辟蹊径。
人活着,命还在,流落异乡。
事已过,境也迁,孤胆闯荡。
人心异,各方势,诡异艰险。
想当年,看如今,辉煌再现。从黑拳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黑拳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黑拳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