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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侠气侧漏。
写完这本,老老实实考工作,生活不易,希望大家一切都好吧。
第一章 故事从青楼开始
傍晚的小雨,淅淅沥沥,洒落在泥泞的街巷中。
白天里热闹的怀阴郡,此刻也安静下来,偶有撑伞的路人走过,步履匆匆,茫然不顾脚下的飞溅起的泥水,已浸湿裤脚。
嬴贞撑着一柄油纸伞,漫步在郡城内最宽阔的主街道上,雨水落在伞面,滴滴答答......
他身材高大,双肩宽阔,腰背笔直,长着一张儒雅英俊的脸庞,却有一双让人不敢直视的双眸。
这是常年身居高位,才会有的凌厉眼神。
他穿着一身青墨色银纹长衫,脚上是登云踏月靴,头上一顶滕竹玉草冠,至于绣在袖口内的四爪金龙,旁人无法看到。
穿越成这样的身份,按理说该满足了,但眼下他的处境却是危机四伏,非常不妙。
正如前世看过的那些王朝历史剧一样,你投胎到了帝王家,就别想有一天安稳日子过,尤其还是皇长子。
下面盯着你的人,实在不要太多。
想让你死的人,更是一抓一大把。
谁让皇帝能生,子嗣多呢,单是皇子便有十七人,皇女六人。
而这位大秦国君,也就是自己的父皇,时至今日仍未立储。
这就导致诸多成年皇子,不争都不行。
......
在嬴贞身后,跟着一位面容冷冽,腰携长刀的红衣女子,脚下步子不紧不慢,始终与他保持一丈距离。
秦清是他的死士,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被贬至南方桐州的怀阴郡后,嬴贞身边只带着五个人,秦清便是其中之一。
离开主街道,再绕过几段巷弄,嬴贞来到一条胡同内,胡同尽头挂着两盏大红灯笼,大门上的牌匾写着三个字,【解忧园】。
名字不算雅致,却有蕴意,何以解忧?唯有美酒与美人。
这是一座青楼。
敞开的墨色大门内,躺在摇椅上打盹的茶壶小二,在听到胡同里的脚步声后,早已起身侧立一旁,低头弯腰,双手合抱在小腹前,
“秦公子您来了?赶紧里边请。”
“虞姑娘今晚可有空?”
“有有有,虞姐姐听说秦公子今晚会来,早已摘了牌子,言明了今日不接客,只等秦公子了。”
“好!”
嬴贞抬起左手,茶壶小二见状,喜滋滋的双手合拢高举过头顶,
一粒碎银落在他手心。
“小人拜谢秦公子打赏。”
与此同时,一股温热的气流出现在嬴贞体内,在全身缓缓游走一遍后,再归于气海穴中。
“不用带路,我自己去就好。”
茶壶小二赶忙提来一盏灯笼双手递出,恭敬道:
“天色不好,路有水洼,秦公子多小心。”
“嗯。”
秦清接过灯笼,在前带路,她跟着自家主子来这里不是一次两次了,熟门熟路,而且每次都是去那虞花魁所在的荷花榭。
嬴贞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找花魁解忧,而是有其它谋划。
之所以被贬至这距离太安城遥遥万里外的小小郡城,源于他在北疆战场的一次大溃败。
二十万大秦精锐铁骑于月牙河畔,全军覆没,由此而导致大秦在北境的战事由绝对主动转为被动,更让天下人感到耻辱的,是九公主的出嫁和亲。(妹妹和亲后面会有交代,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窝囊)
无论朝堂江湖,都把这笔账算在了嬴贞头上。
这巨大的压力如同一座山岳压在嬴贞头顶,不堪承受之下身体每况日下,终于在一天夜里撒手人寰,才会有如今的嬴贞穿越而来。
要到虞茶所在的荷花榭,需要经过一段湖上廊桥,
廊桥对面,有一盏灯笼迎面而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穿湖水绿长裙的清秀女子,如瀑青丝只用一支玉簪束起,身上并无过多首饰,模样算不得多么出类拔萃,但那份难得的清雅气质,在青楼这种地方可不多见。
为她打着灯笼的,是她的丫鬟。
女子见到嬴贞,先是一愣,赶忙与丫鬟立于廊侧,让出道路。
她与虞茶同样是解忧园的头等花魁,却从没有被这位秦公子临幸过,甚至都没有机会说一句话。
嬴贞从她身边走过,没有看她一眼。
女子心中难掩失落,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样貌太过平庸了吧。
“小姐,这位秦公子真是没眼光,荷花榭的庸脂俗粉,怎能与小姐相提并论,本以为这位秦公子与别人不同,没想到还是不能免俗,只喜欢漂亮皮囊,哼!”小丫鬟等嬴贞走远,在自家小姐一旁小声碎嘴。
女子浅浅一笑,轻轻掐在小丫鬟手臂上,
“就你多嘴。”
荷花榭,
一袭盛装打扮的花魁虞茶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嬴贞后,赶忙从小榭中迎了出来,先是躬身道了一个万福,才笑意盈盈的说道:
“虞茶准备了一些可口糕点,请公子入座,奴家亲自为公子煮茶。”
“今日喝酒,不喝茶。”
虞茶笑道:“美酒也已备好,外面寒凉,公子快进来吧。”
嬴贞迈入小榭,四名清秀丫鬟赶忙屈身行礼。
“秦公子万安。”
嬴贞挥了挥袖,在长几边的蒲团上坐下,随手拎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笑道:
“几日不见,虞姐姐又丰润许多。”
虞茶羞赧一笑,来到他身边坐下,有意无意间,露出裙摆下光泽如玉的纤细小腿。
“秦公子来奴家这里有九回了,每次来都只是喝茶听曲儿,是因奴家残柳之姿,不配侍奉公子吗?”
“虞姐姐说笑了,秦某一介武人,修为尚未登堂入室,不宜破身,若不然,怎会舍得错过虞姐姐这样的可人儿?”
虞茶轻轻一笑,提袖为他斟酒。
这位秦公子来怀阴郡已有半年,家住城东南的那处幽静宅邸,出手极为阔绰,像是有花不完的银子似的,可是直到如今,都没有人知道这位秦公子到底是何来历。
只听说,郡守张大人曾亲自登门拜访,离开时,是从宅子里躬身垂首,一步一步退出来的。
这就很让人惊讶了,什么样的出身,值得郡守大人如此卑躬屈膝?
于是怀阴郡市井坊间开始流传,说这位秦公子是太安城一位大官的远方侄子,还有的说,秦公子乃功勋将领之后,更有最离谱的,竟然说这位秦公子,其实是某位贵妇养在这里的姘头。
虞茶举杯,与嬴贞共饮,
烛光下,美人儿饮酒,两腮升起红晕,无比诱人,
兴起时,更是借着酒意,在厅内举袖长舞,风光迤逦,让人沉醉。
虞茶觉得,自己虽不能与对方有那一夜之欢,但每次只是与这位秦公子闲聊,便觉身心愉悦,比起那些一进门就想把她扔在塌上的臭男人,愈发让她生出亲近之心。
“滚开!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虞姑娘何在?”
小榭外的荷塘,传来一个男人暴躁的声音。
嬴贞举杯饮酒,遮掩住嘴边淡淡的笑意,
来了这里这么多次,可算把你等来了......
第二章 你有几颗脑袋
话音刚落,人已出现在小榭外。
至于那位拦路的茶壶小二,已经被来人打落湖中。
来人一身褐色锦衣,手里把玩着两颗铁胆,颚下短须,一双招风耳尤为显眼。
雨点落在那人头顶、肩头,如同落在滚烫的火炉之上,化作丝丝白气,显示其修为不俗。
当赵浑勇看到伫立在门外的红衣女子时,脸上暴怒的神情随即收敛一二,笑呵呵的拱手道:
“原来是秦公子光临小榭,怪不得虞姑娘不肯见客呢。”
秦清站在小榭屋檐下,十年如一日的冰冷面庞上,朱唇微动,一个“滚”字从雪白的两排牙齿间吐出。
赵浑勇闻言神情微变,他身为怀阴郡最大的地头蛇,东阳帮的帮主,在这怀阴郡三县七镇的地界,犹如土皇帝一般,还从来不曾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但此刻他被如此轻视,却也不好立即发作,只因他实在摸不透这位神秘秦公子的深浅,能让一郡郡守卑微对待,绝非寻常人物。
虽然他赵浑勇从来都没有将郡守张远霞放在眼中,但并不代表他敢轻启事端。
“无礼!赵帮主既然也是解忧园的客人,怎可将人拒之门外,你当这是自己家?”
秦清听到主子声音,赶忙朝小榭内微微欠身,
“秦清知错,请主子恕罪。”
赵浑勇借着台阶,连忙笑呵呵道:
“秦公子有如此忠仆,可喜可贺,这位姑娘何罪之有?”
他又不是听不出,人家只是句客套话,根本就没有怪罪手下的意思。
“赵帮主快请入阁一叙。”
赵浑勇面带微笑,跨步进入小榭,早有丫鬟搬来长几蒲团,请他坐下。
虞茶不敢厚此薄彼,亲自过来为他斟酒,
她能成为解忧园头等花魁,除了姿色出众之外,书画音律,歌舞诗词造诣匪浅,最重要的便是察言观色,待人接物。
“赵帮主,奴家先敬您一杯,您贵人大量,消消火气。”
赵浑勇没有举杯,而是笑道:“虞姑娘此言差矣,见到秦公子之后,赵某心中只有高兴,哪来的火气?”
“是奴家说错话哩,这一杯就当是罚酒。”
“该罚!”
赵浑勇笑眯眯的看着虞茶喝完罚酒,这才看向嬴贞,拱手笑道:
“赵某来的突兀,让秦公子见笑了。”
嬴贞哈哈一笑,抱拳还礼,
“都是同道中人,何来见笑一说?”
赵浑勇一愣,举杯笑道:“就凭秦公子这句话,这杯罚酒我跑不了。”
说完,一饮而尽。
嬴贞又客客气气的几番劝酒之后,放下杯子,笑道:
“秦某来怀阴郡日子尚短,却也听说了赵当家的赫赫威名,东阳帮兴起于东阳镇,是赵帮主发家之地,听说与小镇毗邻的山中有一座天然盐矿?”
赵浑勇面不改色,爽朗笑道:
“坊间讹传罢了,都是一些仇家眼红我东阳帮,才放出谣言,说我赵某人霸着一座盐矿,才能打下东阳帮如今的诺大基业,他们可真看的起我赵浑勇,赵某有多少颗脑袋,敢碰那玩意?如果真有此事,朝廷只怕早就派兵围剿,我赵浑勇哪还能坐在这里与秦公子饮酒?”
在大秦,盐矿、盐场一经发现,必有朝廷盐运司派专人发掘经营,所有营收直归户部,盐铁一项,国之重器,私人不得经营买卖。
虽是有大秦律法如此,但天下各地贩卖私盐者绝不在少数,这一点嬴贞很清楚。
正如这位赵帮主所言,他有几个脑袋敢碰盐矿?
他当然不敢,因为他只是个看门的保安,盐矿的大头,都在桐州刺史胡邴槐的儿子手里。
嬴贞点到即止,笑道:
“秦某当时从郡守大人那里初闻此事,便知是谣言无疑,私盐买卖在我朝虽屡禁不绝,但也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占据一座盐矿私下经营,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别说赵帮主没这个胆子,就是桐叶宗的齐宗主,只怕也没这个胆子。”
赵浑勇举杯笑道:“还是秦公子明理。”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心念急转,
这位秦公子竟然是从郡守张远霞那里听来的?难道盐矿的事,已经被这位新来的郡守大人给盯上了?
不对劲,那张远霞是在半年前,毫无征兆的来到怀阴郡,直接接替了原先的郡守,这起认命,就连桐州的胡公子都不知晓,只知是朝廷那边临时起意,
一个小小的郡守,也值得朝廷放在心上?
赵浑勇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勉强再喝几杯之后,借口不胜酒力,和嬴贞道别,离开了小榭。
他走后不久,嬴贞也准备动身离开,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他是不会再来了。
在虞茶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嬴贞抬起手臂,
“叮铃......叮铃......叮铃......”
一连串清脆响音,十余粒金豆子坠入杯中。
那四名丫鬟还是第一次见到金灿灿的金豆,惊讶的合不拢嘴。
随之而来的,是又一道暖流出现在嬴贞体内,游走全身,归于气海穴。
花钱就能变强,嬴贞对于这个金手指很满意。
“夜已深,公子不如就留在小榭,由奴家服侍公子就寝。”
嬴贞来荷花小榭这么多次,这还是虞茶第一次出言挽留,目光楚楚,带着期盼,让人很难拒绝。
嬴贞笑着挥了挥手:“改日。”
虞茶站在小榭,芳心叹息,望着雨中远去的背影,有些失魂落寞,
她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客人,唯有这位秦公子看待她时的眼神清莹秀澈,没有丝毫杂念,她心里清楚,秦公子不愿留下,是嫌她身子脏。
“主子,刚才为何不肯留下呢?这虞茶的姿色虽比不得上林苑那几位,可在这怀阴地界,已经算是拔尖的了,您现在已经不需操劳北疆军务,男女之事无需回避的。”
嬴贞忽的停步,侧头道:
“要不今晚就由你来侍寝?”
秦清笑道:“清儿求之不得。”
“贫嘴!”
秦清咧嘴一笑,露出那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
主子最近变化好大,不像以前那样天威难测,让人时刻心惊胆战。
如今的主子,就像小时候那样,时不时的都会和她说几句玩笑话了,真好......
第三章 钱不能乱花
嬴贞被贬至怀阴郡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除了那位郡守张远霞,这里就没人知道了。
因为这并不是源于一道圣旨,而是皇帝的一句:
“给朕滚远一点,自己找一处穷乡僻壤好好反思自己的罪过,三年内,朕都不想再看到你。”
名为放逐,实为保护。
可惜这位皇长子,实在无法忍受亲妹因自己的过错而被迫远嫁北夏和亲,更因自己嫡系的二十万精锐丧失殆尽而终日愧疚万分,终于在一次醉酒之后,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如今的嬴贞,当然不会自寻短见,而是打算想尽办法,来摆脱眼下的不利局面。
每天都会有一粒金豆出现在他在袖中,只要花钱,体内便会有真气生成,这样的金手指,嬴贞觉得自己没理由会输。
穿越过来有一个多月了,他将自己眼下的形势分析的很透彻,党争嘛,前世历史剧里,看过的不要太多。
自己如今居住的这处宅院,三进三出,一千三百两银子买的,还算幽静。
回到府里,嬴贞独自返回房间,秦清就住在他隔壁。
点燃油灯,嬴贞拿出一幅卷轴展开,提笔写下赵浑勇三个字,而在卷轴之上,还有很多名字,这些名字分成了几条线,而这些线条的最上端,连接着太安城几位皇子的名字。
单是明面上想要对付嬴贞的,就有三位皇子,老二嬴郦,老四嬴兖,老六嬴巉。
大秦皇室立长不立幼的祖例到现在仍未破,也就是说,他赢贞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自然而然就会被其他皇子联合针对。
嬴贞深知月牙河一战,自己有极大可能是被算计了,但想要翻案昭雪,就先得活下去。
刚刚收起卷轴,隔壁的秦清以心语传话道:
“主子,刚才咱们回来的路上被四人跟踪,如今这四人仍在附近,需不需要捉来问话?”
嬴贞顿时皱眉,凝神细想之后,说道:“不用,先看看再说。”
隔壁秦清沉默下去,没了声音。
嬴贞穿越而来,原主本是七境远游境武夫,放眼整个大秦,也属于不弱的存在,可惜他当初率军支援月畔湖的时候,被北夏第一高手慕容惊鸿暗算,打散了他所有的修为,若不是秦清护在身旁赶走了对方,嬴贞估计早就死了。
如今的他,只是依靠花钱赚来的那点真气,堪堪维持在武夫一境,泥胎境,好在原本的七境底子还在,想要重新恢复修为,要比别人一步步苦练破境容易的多。
如果猜的不错,外面跟踪他们的四个人,应该是东阳帮赵浑勇安排的,目的嘛,当然是负责监视自己,摸清自己在怀阴郡的人脉以及与郡守府的往来情况,最好是能查清楚自己的底细。
查吧查吧,只要你胆子够大,尽管查。
嬴贞笑了笑,脱鞋上塌,鱼饵他已经洒下,就看鱼儿会不会咬勾了。
而他要做的,是第二天起来,继续花钱。
......
解忧园,荷花小榭,
赵浑勇去而复返,直接将熄灯入眠的虞茶从榻上拖了下来。
这位花魁被摔在柔软的地毯上,衣衫凌乱,一脸小鹿受惊般的动人模样,望着屋内正点起油盏的高大身影,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吓煞奴家了,赵帮主深夜复返,不知何事?”
赵浑勇坐在桌旁,神情阴鹜的看着地上春光漏泄的美人儿,沉声问道:
“你和那个姓秦的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每次来解忧园,都只点你一个人的牌子?”
虞茶闻言,拿出她的拿手绝技,娇媚的玉容上露出一副凄楚动人的模样,撅着小嘴,娇嗔道:
“原来帮主是吃醋啦?”
赵浑勇双目眯起,没有说话,眼前此女的一犟一笑,果真是动人无比,也难怪自己会在这个骚浪蹄子身上花了那么多钱。
虞茶缓缓起身,踩着赤足盈盈走来,娇躯一转,落入赵浑勇怀中,手臂缠绕在他脖颈上,吐息如兰,
“帮主吃错醋哩,那位秦公子最喜饮茶,奴家的茶艺在解忧园可是头魁,所以秦公子才会愿意来荷花榭这种小地方,但他来过这么多次,从未提出让奴家侍寝,而且就连奴家的手都没有碰到过呢。”
赵浑勇一手揽着对方盈盈一握的纤细蛮腰,一手放在玉腿上,皱眉道:
“怎么?他是看不上你这小骚货?”
虞茶娇笑道:
“怎么可能呢?奴家对于诱惑男人这方面,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之所以这位秦公子每次都能坐怀不乱,我猜啊,他应该是那方面不行,或是有那断袖之癖,你也瞧见他身边那位佩刀女子了,模样多俊俏,但奴家一眼就看出她仍是未**的雏呢,帮主你想,身边有一位如此动人的女子都能忍着不下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在一个男人面前,千万别提另一个男人的好,最好还能贬低几句,既是自保,也保他人,这是虞茶之所以在解忧园屹立不倒、香客无数的最大原因。
赵浑勇听了,脸上的神情果然舒缓几分,大手一挥,重重的拍在虞茶那里,
“你把他每次来荷花榭的具体情况,都和我详细叙述一遍,不准有任何遗漏,还有,他下次再来,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和他有一夜之欢,我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不近女色,还是真不行。”
虞茶娇滴滴的凑在他耳边轻语道:“榻上说行吗?”
赵浑勇哈哈一笑,一把抱起这位动人尤物登上香榻。
.......
素香斋,
这里的早点最为可口,嬴贞几乎每天都会光顾,如今的他,兜里有花不完的钱,关键是花的越多,体内真气增长的越快。
当然了,花钱也是有讲究的,你不能看到街上一个乞丐,就随手打赏,又或是买了一件两百文的东西,然后扔给老板一两银子说不用找了。
这样的花钱,是缺心眼。
偶尔他也会去六合赌坊里转一转,目的当然是为了赢钱,虽然每次都输了,输了之后虽说体内有真气增长,但他还是会不高兴。
吃完早饭,该去茶馆听那位说书先生讲故事了,每一次嬴贞也会出手打赏,不多,十几个大钱而已,他要是打赏一两银子,非但不会被人觉得阔气,还会认为他是傻哔。
嬴贞无论走到哪里,秦清都会跟在身边,至于剩下那四位,嬴贞另有安排。
“主子,赵恺那边最近进行的不错,那位张郡守只怕快坐不住了,”两人骑马去茶馆的路上,秦清小声说道。
嬴贞坐在黑骏之上,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张大人死期将至。”
怀阴郡守张远霞,与嬴贞是一前一后来到怀阴郡的,他背后的靠山是礼部郎中段瑞,而段瑞是二皇子嬴郦的人。
所以张远霞必须得死,但绝不能死在嬴贞手里,而且无论将来是谁查起来,都不能查到他嬴贞头上。
第四章 有点吃亏
到了茶馆,嬴贞点了一壶四季春,与秦清一起坐下饮茶。
秦清自小便被当做死士养在自己身边,除了杀人之外,懂的不多,嬴贞二十一,秦清十九。
其实嬴贞并不怎么喜欢来茶馆听故事,但秦清喜欢,她好像对说书先生的口中的那座江湖很是向往。
嬴贞曾对她说,既然这么喜欢,你走吧,去闯荡江湖。
秦清问:我们一起?
嬴贞摇了摇头,
秦清也摇了摇头。
今天茶馆人不多,这位说书先生好像兴致不高,嬴贞甩手扔出一把大钱,让他好好讲。
说书老头笑嘻嘻的接了钱,问客官想听什么?嬴贞说随便。
那老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秦清,喝了口茶润润喉,开始讲述江湖上一位英俊剑修的风流韵事。
这老头每日所讲,要么是民间故事,要么是历史上大秦与北夏之间的几次大的战事,又或是一些江湖传闻,当朝之事他一个字都不敢讲,包括月畔河之战。
茶馆门廊上清清楚楚的挂着一个牌子,上写四个字:莫谈国事。
嬴贞表面上是在听故事,实则心里是在对近期谋划的几件事情查漏补缺,确保万无一失。
首先,他之所以选在解忧阁的荷花榭,准备了一场与东阳帮帮主赵浑勇的“偶遇”,是因为他打听到这位赵帮主也是一位花丛老手,而且每次去解忧阁,都是找花魁虞茶。
解忧阁有一点特殊的地方,就在于一座青楼有两位花魁,一位是本地户虞茶,一位是外来的谢小竹。
虞茶是怀阴郡周边的文人香客给捧出来的,而谢小竹,是桐叶宗宗主齐玄贞放在解忧园的,听说两人之间还有一段颇为曲折的恩怨,但既然有大名鼎鼎的齐宗主罩着,这位谢小竹至今在解忧园中,只献艺不献身,实际上,是没有人敢和齐玄贞争风吃醋。
打听来这些消息,嬴贞花了不少钱,不得不说,钱之一物真是万能的。
消息有真有假,但如何辨别真伪,就靠他嬴贞自己的本事了,
打个比方,你在一家杂碎摊前,向老板打听,哪家面馆的味道不错,老板会告诉你一个答案,那么这个答案就是真的,但如果这位老板偏巧有个亲戚就是开面馆的,那么这个答案就靠不住了。
“偶遇”赵浑勇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说出那句:“我听张大人说,赵帮主在东阳镇有座盐矿?”
张远霞可没跟他说过这句话,但赵浑勇是真有矿。
嬴贞之所以放心大胆的将屎盆子扣在张远霞脑袋上,就不会怕赵浑勇会去找这位张大人对证,因为这两个人,分属两条船。
赵浑勇的东阳帮是桐州刺史胡炳槐的长子胡慵一手扶持起来的,而胡邴槐是由内阁大学士魏良子举荐才得任封疆,而魏良子与老四嬴兖交好。
张远霞的靠山是礼部郎中段瑞,段瑞是老二嬴郦的人。
所以,张远霞算是老二这条船上的,赵浑勇八竿子总算打着,勉强算是老四的人。
老二和老四的关系,与他们和嬴贞的关系一样,表面上亲兄热弟,背地里刀光剑影。
如果不出意外,赵浑勇眼下一定想找机会除掉张远霞,因为他害怕张远霞调查盐矿的事情,一旦罪名坐实,张远霞直接上报桐州刺史府,而刺史胡邴槐绝对不敢擅自压下此事,因为张远霞知道,就代表太安城那边的二殿下齐王也会知道,是根本瞒不住的。
嬴贞当然不愿意自己活在两拨人的监视之下,而且这些人每天都在想着怎么算计自己,所以他必须早早下手,先除掉张远霞,再收拾胡邴槐。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去做。
至于杀张远霞的机会,嬴贞都为赵浑勇准备好了。
茶馆里听完了这段江湖趣事,秦清意犹未尽的与嬴贞策马返回秦府。
最近这段日子,嬴贞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在后院练习拳桩,修为是真没了,但记忆仍在,所以那套拳架子怎么打,他心里都有数,但每一拳打出来的威力,自然都保持在泥胎境水准。
看到手痒时,秦清也会忍不住下场,帮着嬴贞夯实基础。
嬴贞告诉她,只管大胆出拳。
秦清也将境界压在最低的泥胎,帮嬴贞喂拳,
即使这样,每次喂拳结束,嬴贞全身都如同散架一般,伤痕累累,而秦清跟个没事人一样。
同样的一境对一境,嬴贞被打的很惨。
好在府中灵药准备充足,又有秦清伺候他泡药浴,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
四天后,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人翻墙进入后院。
苻南华回来了。
“主子,郡守府衙门那边有动静了,张远霞从崑山大营请了一张调兵令,最多三天后,会有一千精锐铁骑到达怀阴,帮助这位张郡守前往高城镇剿灭盗寇。”
要去高城镇,赵浑勇东阳帮所在的东阳镇,是必经之路。
这就由不得他赵浑勇不乱想,万一张远霞只是扯了一个旗号,实际上是去剿灭他呢?
嬴贞刚打完拳,光着上半身坐在石凳上,听完苻南华汇报,挥了挥手,示意让他退下。
苻南华拱了拱手,动身返回绝味楼,刚来怀阴的时候,嬴贞就在暗地里买下了那座酒楼,由最懂人情世故的苻南华在背后坐镇,负责打探郡城内的消息。
“主子,可以入浴了,”秦清手捧浴巾,笑嘻嘻看着嬴贞。
嬴贞看着对方毫不掩饰落在自己身上的赤果果目光,没好气道:
“臭丫头再这么看,我挖了你那双眼珠子。”
秦清一双秀眸笑成弯月,
“好啊,只要主子舍得,只管挖去,这一次是不是也是拿来泡酒喝呢?”
嬴贞一翻白眼,这丫头是越来越野了,都快压不住了。
身体泡入浴桶,嬴贞舒服的呻吟一声,秦清就在一旁看着,嬴贞也习惯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己小时候在皇宫的后花园撒尿和泥捏小人,秦清可是在一旁帮着自己捏的。
那可是用的他的尿。
能被她看的地方,都被看光了,不能被看到的地方,也失守了。
想到这里,嬴贞觉得自己很吃亏。
第五章 拿去耍去
崑山大营的一千精锐铁骑终于来了,说他是精锐,实际上和嬴贞在北疆带过的兵差的不要太远,不论是兵卒素质、甲胄的精良程度、战马的优劣,和北疆铁骑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尤其是作战经验。
因为大秦的北疆边军面对的,是天下骑兵第一的北夏王朝。
这支千人铁骑的头儿是一位诸曹参军,名叫韦征,从八品的小小武将。
大队人马留在城外的驿站休整,韦参军带着十余骑直奔衙门。
大堂上,郡丞王淳,将高城镇一带的地图展开,平铺与桌面,为韦参军详细介绍这股盗匪的情况。
“诸位请看,据我们的探子回报,这股盗匪的主寨是在高城镇东南四十里的金牛山,人数大概在三百人左右,其中大多都是我郡流民以及一些常年混迹于市井的地痞流氓,为首的三十几人,都是江湖高手,其中大当家叫吴恺,更是四境藏魂境武夫,
最近这一个月以来,这股盗匪分别在高城镇、杨树镇一带的驿路上打劫过往商旅,其中以李记绸缎庄,高氏货栈损失最大,总计损失货物,折合白银一万三千两,对我郡东南方向的贸易造成极大的损害,山寨中,共有箭楼七座......”
“不用说了!”
身披轻甲的韦参军挥手将郡丞王淳打断,“一股山匪而已,本将三日内便可将其剿灭,张大人呢,怎么不见张大人?”
一身儒士打扮的王淳,客气说道:
“张大人听说韦参军来了,已经回府更换甲胄,这一次出城围剿,张大人会亲自坐镇指挥。”
韦参军闻言冷笑道:
“怎么?张大人这是信不过本将?”
王淳连忙解释:
“韦参军误会了,金牛山山匪之中,江湖武夫不在少数,比较难以对付,张大人近日来,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如何围剿才能让我大秦将士少受折损,韦参军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由张大人领军实是最合适不过。”
韦参军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大秦吏制,武将受文臣管制,他韦征和张远霞同为八品,但实则和低了一阶没什么区别。
他也明白,张远霞之所以想亲自带军,不外乎是贪这份功劳罢了,你们文臣不都是这个鸟样吗?芝麻大小的功劳都不肯放过。
说着说着,张远霞回来了,身上披着一件锁子软甲,面容清癯,面对韦征,神情高傲的很,
“韦参军都准备好了?”
韦征满肚子不服气,你不就是会巴结人,傍上了礼部段大人这条路子吗?看把你牛哔的,就好像你进了礼部似的,
腹诽归腹诽,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拱手道:
“已经准备好了。”
张远霞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即刻启程。”
“领命!”
.......
一片隐匿的山林中,赵浑勇带着四五十名东阳帮精英,藏身在一片荆棘丛中,他们所有人都换了一身打扮,看上去和金牛山的那股盗寇没什么两样。
而帮中主力,则是埋伏在东阳镇周边,足有千余人。
“这支营军若是拐向东阳镇,我们就提前下手,若是去高城镇方向,我们就等他们火拼起来的时候再动手,记住了,一个不留,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老大!”
“老大放心!”
赵浑勇凝目望向远处驿路,为确保万无一失,这支千人营军他打算一个活口都不留。
如果张远霞率先去他的东阳镇,他就只能提前动手,如果是先去高城镇,那他就等到对方两拨人打起来的时候再动手,介时将尸体一把火烧个干净,毁尸灭迹。
这一次确实是铤而走险,好在介时胡公子定会想办法为他遮掩一二,只要做的不露痕迹,就查不到他头上。
张远霞必须死,下一个就轮到那位秦公子了,对方来历太过神秘,万一真的是朝中有人,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巨大隐患。
盐矿的事一旦暴露,胡公子定然会甩出自己这个替罪羊,那时候才真是死路一条。
......
......
三日后,
秦府,
一个长相俊朗的阳光小伙翻墙进来,直接跑进厨房,拎起水瓢就喝。
秦清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冷冷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
小伙吓了一跳,转身看到秦清,咧嘴道:
“我说秦大小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我都被你吓到几次了?”
秦清道:“少废话,主子等你回话呢。”
小伙擦了擦嘴角,吊儿郎当的笑道:“等我再饮一瓢。”
后园内,
赵恺将整个剿匪过程为嬴贞叙述了一遍后,笑道:
“崑山大营这支骑兵死了个干干净净,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金牛帮也死光了,东阳帮那边折损三百多,三拨尸体被聚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嬴贞笑着点了点头。
别看赵恺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实际上已经三十六了,长的小相而已,他是嬴贞大风骁骑军中的嫡系心腹,是给自己抗纛的,臂力惊人,实打实的七境远游境武夫。
“殿下果真是神机妙算,张远霞死了,那个赵浑勇连自己已经被拖下了水了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做的漂亮干净呢,真是笑死人了。”
嬴贞道:“一支千人营军就这么全军覆没,崑山大营和桐州刺史府必然会派人来调查,太安那边一定也会来人,你这几天就呆在城里。”
赵恺点了点头:“殿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去做的?”
嬴贞笑着甩给他几粒金豆,“暂时没有了,拿去耍去吧,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赵恺接了金豆,笑嘻嘻的咧嘴道:“殿下这话说的,不辛苦不辛苦。”
看着赵恺兴高采烈的出了府,秦清不禁皱眉道:
“主子,你怎么又给他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把钱都花在那些妓女身上了?”
嬴贞笑道:“清儿记住,不让光棍去嫖,是极大的罪过。”
秦清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主子就不会做这种事啊?”
嬴贞道:“我这不是惦记着上林苑那几位嘛。”
秦清秀眉倒竖,一脸寒霜。
第六章 像条狗一样
接下来这段时间,整个怀阴郡三县七镇都已传遍,郡守大人张远霞,死了,连同他一起的,还有一千崑山大营的营军。
这个消息在市井坊间炸开了锅,不论寻常百姓还是士族商贾都在私底下谈论,对于他们来说,一郡的父母官那就是天,如今天塌了。
“我跟你们说啊,那群官兵死的老惨了,听说被一把火烧的尸体都粘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
“我也听说了,我堂弟就是高城镇人士,他上次进城卖山货的时候告诉我说,崑山大营那边已经有大队人马封锁了金牛山一带,坚壁清野,正在搜寻贼寇下落。”
“以前只是听说过金牛山一带盗寇猖獗,没想到这么厉害,竟然能将朝廷上千官兵一网打尽,太吓人了,这我以后都不敢走那条路了。”
“可不是吗,李记绸缎庄和高氏货栈就在那条路上吃过几回大亏,死了几十个武师呢,咱们这位张大人也真是可惜,本是为民除害,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
......
茶馆内这段时间的生意很不错,这里人多嘴杂,大部分人蜂拥来此喝茶的原因,其实就是想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新的消息,毕竟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有点太过震撼。
今日有雨,下的还不小,雨点打在来往骑士的甲胄身上,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声响,再配上阵阵战马蹄声,整个郡城都笼罩在一股凝重的气氛中。
嬴贞带着秦清听完说书先生的江湖故事,准备动身回去。
雨水顺着茶馆外的屋檐流下,挂出一幕雨帘,嬴贞撑伞迈出酒馆,走下台阶,沿着街道一侧缓缓步行。
目前进行的还算顺利,张远霞死了,太安城老二嬴郦那边,一定会怀疑是自己做的,
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是骗一骗下边那些人,至于能踏入太安城那座金銮殿的,嬴贞很清楚,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不过你就算心里认定是我做的,证据呢?拿不出证据来可不能乱说哦。
有了这一次警告,老二嬴郦肯定不会再安插自己的人来怀阴郡,其他的皇子也不傻,不但不会沾惹,反倒会派下面人好好调查这起事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值得他们大做文章的内容。
雨伞倾斜,嬴贞仰头望向半空,目光深邃,
这皇子可真不好当啊,没点心机,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兵部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在一日朝会上,一个脑袋进水的御史将自己在怀阴郡时常逛青楼的事情给捅了出来,结果皇帝大怒,赏了那位御史大人四十庭杖,听说差点没给人打死。
皇子嫖妓,你也敢在朝堂上说?这和打皇帝的脸有什么区别?
因为此事,上林苑着实冷清了几天,不论皇族子弟还是那些朝中大员,都没敢去上林苑寻欢作乐,怕撞在枪口上。
不过那位御史也因此一事,背地里获得了老六嬴巉的认可,将来还是很有前途的。
才刚刚回到府中,门外便有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便有人敲门,声音急促,
“秦公子在家吗?秦公子在家吗?”
秦清去开的门,站在门外的,是浑身淋的湿透的谢小竹,就是嬴贞那晚在湖上廊桥碰到的谢花魁。
只见她神情慌张,不停喘气,远远看到小亭内的嬴贞后,直接拎着黏在一起的裙摆朝嬴贞这里跑了过来,一双绣鞋早已湿透,白皙的脚背上满是泥水。
嬴贞坐在厅内的石凳上,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搭在一旁的石桌上,
“真是稀客,谢花魁找在下有何事?”
谢小竹跑进小亭,浑身上下早已湿透,衣衫紧贴娇躯,风光无限美,
只听她喘息道:“秦公子,救救虞茶姐姐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才说了一句,她就已经哭出声来,
嬴贞忍不住皱眉,
“别哭,好好说,虞茶怎么了?”
谢小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拨开粘在脸颊的长发,带着哭腔说道:
“刚刚园子里来了一帮人,其中就有那位赵帮主,这伙人直接去了虞姐姐的荷花榭,我当时正在廊桥上赏雨,听到那边传来好多哭声,紧接着就看到虞姐姐的四个丫鬟被人给扔了出来,身上全都是血.......”
说道这里,这位谢花魁又哭了,不停抽噎,显然是被吓坏了。
“后来我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嬷嬷,嬷嬷带着园子里的狎司都过去了,结果......结果狎司又被那帮人打死了好几个,嬷嬷赶紧将我拉走,说这次是虞姐姐命里的劫难,躲不过了,让我别往外说,只当是什么都没看到,秦公子,你救救她吧,虞姐姐是真心喜欢你的。”
嬴贞双目眯起,淡淡道:
“清儿,你去一趟,将人带回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秦清点头道:“知道!”
只见她人影一闪,整个人已消失在亭中。
嬴贞安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小花魁,
“别哭了,聒噪。”
......
......
荷花榭,
一位长相平庸的华衣公子哥坐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根麻绳,
绳子的另一头绕过屋顶上的木梁垂下,绑在一位衣衫槛楼的女子手腕上,女子头颅低垂,脚尖踮地,浑身是血,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扯去大半,肌肤上,一道道鞭打的伤痕触目惊心。
赵浑勇低头哈腰站在华衣公子身后,战战兢兢。
虞茶落的这副凄惨下场,自然和那晚秦公子说的那几句话有关,千不该万不该,虞茶和她的四个丫鬟都听到了。
华衣公子自然就是胡慵,桐州刺史胡邴槐的长子,最喜打杀和虐待年轻貌美的女子,桐州四少之首。
“我说赵浑勇,你怎么办事的?难道还得本公子亲自来给你擦屁股?你的屁股若和这位虞姑娘的一样好看,本公子擦也就擦了,关键是,你有吗?”
赵浑勇赶忙跪在地上,浑身打颤,咽了口唾沫道:
“是小人的疏忽,是小人的疏忽,请公子责罚。”
华衣公子冷笑一声:
“上面来人了,最近都给我收着点,该藏好的都藏好,若是再有差池,”
说着,胡慵指了指面前的花魁:“你老婆也是这个下场,听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堂堂的东阳帮帮主赶忙磕头,
他在这位公子面前,像条狗一样,甚至,还不如狗。
第七章 在下胡慵
“嘭嘭”两声从厅外传来,紧接着又是“扑通,扑通”两下落水声。
胡慵身旁的黑衣中年人愕然转头,另外三名扈从模样的人也跟着转身,望向门外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那道倩影。
来人竟能如此无声无息?直到动手伤人,他们四个才反应过来?
黑衣中年微一侧身,人已挡在自己少主背后,神情凝重的望着那红衣女子。
秦清从门外走来,身上没有一点被雨水打湿的地方,就好像有一只无形大手在为她拨开雨幕,又好似雨水在刻意躲避着她。
面容清秀,神情冰冷的红衣女子手握刀柄,走入厅中,随意的瞥了一眼被吊起来的虞花魁,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浑勇,淡淡说道:
“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
秦清以往很少会在动手时开口说话,她总是非常利索的抽刀、杀人、收刀,但如今不一样了,自家公子私下曾苦口婆心的劝导她,不要动不动就杀人,要忍住,胡乱杀人是会打乱公子计划的。
所以,秦清觉得,眼前这帮人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得感谢自家主子。
主子真是越发仁慈了。
跪在地上的赵浑勇第一时间听出来者的声音,赶忙小声的禀告给胡公子。
胡慵靠坐在椅背上,没有起身,扯了扯嘴角,阴冷道:
“秦公子?小爷不认识,女武夫?我喜欢,就是不知道身上是细皮嫩肉呢?还是硬邦邦的腱子肉?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可太真是太煞风景了。”
秦清双目一眯,周身杀机大盛。
冰冷沁骨的寒意一瞬间笼罩着整个荷花厅,厅中红帏无风自动,就连门外的雨幕都为之一颤。
真气外放,七境以下的武夫根本就做不到。
黑衣中年顿时心神一凛,赶忙以心语传声自家少主,
“少主,来人修为深不可测,慎言。”
胡慵一愣,他也感觉到了厅内空气突然间变得森寒无比,冻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起身回头,
“嘿嘿,方才在下只是开个玩笑,姑娘千万不要介意,我就是这里管事的,不知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
秦清冷冷道:“你们如果是江湖中人,今天全都得死,但若是与官府有所牵连,赶紧报出来历,免得死的稀里糊涂。”
胡慵被她这句话给怔住了,这言语怎么如此熟悉呢?和自己在桐州地界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够豪横,有意思,这小娘们很对胃口啊。
“我看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却是恁的大,本公子身边这四位扈从,三名四境武夫,一名五境炼气士,不知姑娘能否应付的了?”
“嘭!”
一团血雾在厅内爆炸开来,四名扈从之中,那修为最高的五境炼气士炸成了一团碎肉,
没有人看清楚秦清是怎么出手的,
胡慵目瞪口呆,低头看着溅射在身上的碎肉和鲜血,喉头一动,差点吐出来。
赵浑勇差点瘫倒在地,这秦公子身边的一个丫鬟,都这么厉害吗?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黑衣中年心神剧颤,看的出,自己这边与对方差距巨大,如果再乱说话,说不定下一个变成碎肉的就是自己。
他赶忙抱拳道:“姑娘,我们并不是江湖中人,而是来自桐州刺史府,我们少主便是刺史胡大人的长子,还请姑娘能够高抬贵手,我们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言明,我等必亲自登门谢罪。”
桐州刺史,算是封疆大吏了,黑衣中年希望面前的女子会因此有所忌惮。
“噢~~这样啊~~”
秦清点了点头,伸手指向胡慵,
“你背上虞茶,跟我走,不听话,全都死。”
黑衣中年大惊,敢情搬出刺史府都镇不住眼前这丫头?那对方的来头岂不是更大?
“姑娘,你要带我们公子去哪?”
秦清转身就走,抛下一句:“不放心的话,你们也可以跟来。”
黑衣中年沉吟片刻,朝身后打了个眼色,另外两名扈从赶忙给虞茶松绑,扯了一件软袍盖在她身上,然后看向自家公子。
胡慵怒道:“看什么看?不就背个妓女吗,有什么好丢人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点他胡慵很清楚,再说了,自己又不是没当过孙子,跟着老爹去太安的时候,见到了那些朝官贵人们的子弟,自己的腰不也没直起来过吗?
于是,怀阴郡的街道上,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城东南那位秦公子的丫鬟打着雨伞走在前面,在她身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华衣公子背着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女子淋在雨中,还有三名看起来很不寻常的大汉跟在那华衣公子背后。
赵浑勇没有跟着来,以免被人知道他和胡公子有所牵连。
“这些人是谁啊?怎么都不认识?”
“那位公子背上的女子好像有点面熟啊,就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既然是跟着秦清那丫头,一定是秦公子的朋友的,看样子,些许是出了什么事,要找秦公子帮忙。”
“肯定是江湖中人,秦清那丫头平日里最爱去茶馆听江湖故事,想来那位秦公子应该也是一位江湖高手。”
胡慵自打从娘胎里生下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品头论足,尤其还是一群贱民。
他忍不住朝着街道一侧的铺子喊话道:
“看你娘的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狗眼,老子背着自己媳妇儿,有什么好看的?”
“我媳妇这是难产,才流了这么多血,听说秦公子神医妙手,老子这是去请秦公子帮忙的。”
“那老头,你再敢看我媳妇一眼,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那小孩,他娘的小小年纪不学好,想看女人去窑子里看去。”
他这几句话,惹着街道两边铺子里看热闹的人,更热闹了。
......
秦府,湖边小亭,
谢小竹看到秦清他们回来的时候,兴奋的在小亭内欢呼雀跃,一个劲的向嬴贞道谢。
嬴贞刚才与她闲聊了片刻,也看出来了,这位谢花魁,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小亭内空间不大,所以只有胡慵一个人跟了进来,他的三名扈从,就站在他背后的台阶上。
胡慵小心翼翼的将虞茶放在廊上,
谢小竹赶忙上前扶住,当她看到虞茶那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后,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茶姐姐......”
虞茶无力的靠在谢小竹怀中,她浑身上下早已麻木,感受不到丝毫疼痛,低垂的眼帘望向嬴贞,想要说声谢谢,却吐不出声音来。
“这位就是秦公子吧?果真是丰神俊逸人中之龙,忍不住让人生出结交之心,在下胡慵,不知秦公子找我来此,可有什么交代?”胡慵嬉皮笑脸说道,他不觉得对方真的敢伤害自己,尤其是在桐州地界。
嬴贞没有搭理他,而是从座位上站起,来到虞茶身前,抬手掀开软袍,入目所见,这位花魁原本细嫩的肌肤上,伤痕累累。
虞茶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脸庞,眼睛一眨,两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
第八章 想要留下吃饭?
虞茶伤的不算很重,都是些皮外伤,只不过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身上被打成这样,心中难免悲苦,毕竟伤好之后也会流下满身的疤痕,尤其还是靠身体吃饭的。
嬴贞重新将她身上的软袍遮好,坐回石凳上。
一旁的秦清指着胡慵说道:“这小子说他是胡邴槐的儿子。”
嬴贞一愣,赶忙笑呵呵的拱手道:“原来是胡刺史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胡慵眉毛一挑,心中大定,果然,老爹的名气还是足够唬人的,眼前这小子听到自己老爹是胡邴槐,态度都变了。
“一州刺史罢了,不算多大的官,好在我爹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还算是深得百姓爱戴,秦公子又是哪里人呢?听口音像是北方人吧?”
“不错,在下确实是北方人。”
在胡慵身后的三名扈从,此刻见状,心里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老爷的威名还算管用,既然这样,那呆会肯定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虞茶和谢小竹两人呆呆的坐在廊上,不敢说话,怪不得这个华衣公子如此跋扈,原来是桐州恶名昭著的胡大公子,这下可给秦公子惹来天大的麻烦了。
嬴贞突然又说道:“对了,胡公子会游泳吗?”
胡慵一脸愕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有此一问,
“我们南人善泳者多,本人自然是会的。”
“噢~~那就麻烦胡公子将自己双腿绑上,然后......”嬴贞指着自己背后的小湖,“跳下去。”
胡慵嘴角一抽,冷冷的看向嬴贞:“原来兄台还是想找事啊?我就搞不明白了,为了个妓女和我过不去,兄台就不觉得不划算吗?”
他身后的三名扈从,此刻也赶忙跃入亭中,护在胡慵身旁,不过他们的目光全都锁定在秦清身上,一个个如临大敌。
嬴贞当然不会要了这位胡公子的命,在他的计划中,胡邴槐不应该是由自己来收拾的,
这时候,秦清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方铜印,然后一步跨出,一步退回。
一进一退的功夫,那位胡公子脸上已经被盖了一个朱红色的印戳,
而他的那三名手下如同废物一般,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胡慵浑身一个激灵,刚才这一下可把他给吓坏了,裤裆都凉了,他咧着嘴侧过身来,向身边的扈从问道:“我是不是破相了,我......我脸上印着什么?”
黑衣中年人盯着自家公子的侧脸,印章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不过还算能认得出,
“鎮......撫......北......疆......”
“镇抚北疆?”
黑衣中年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嬴贞不停磕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胡慵双腿打颤,膝盖一软,也跟着重重的跪了下去,
“小......小人胡慵......叩......叩见秦王殿下。”
剩下的两名扈从中,其中有一人竟然抬步向前,单膝跪地,行军礼,
“大风骁骑,魁字营,游骑兵韩闯,见过上将军。”
虞茶和谢小竹目露惊骇,两人对视一眼,谢小竹赶忙扶着虞茶一起跪下。
大秦诸多皇子之中,声威最盛者,莫过于主掌军方的大皇子,秦王嬴贞。
有三样东西代表着大秦军方的最高权利,一符,一印,一纛,符自然就是虎符,皇帝一半,嬴贞一半,印便是这枚看起来很普通的【鎮撫北疆】,又叫镇北印,纛,便是绣着“贞”字的大风骁骑军军旗,赵恺就是扛旗的,这三样东西,没有人敢作假。
嬴贞看着那名自称魁字营的壮汉,淡淡道:
“既是出自我大风骁骑,怎么去给一个刺史当了看家护院的狗腿,这就是韩魁带出来的兵?”
韩闯面色不变,恭声道:“回上将军的话,两月前,韩将军便被革职查办,魁字营的统领已经换了人,并且整营被调离北疆,营中很多老兄弟们不服气,开溜的开溜,退伍的退伍,属下化名韩进逃至桐州,为了口饭吃,不得已做了胡公子的扈从。”
嬴贞呵呵一笑,“我才走了多久,就有人敢打我大风骁骑的主意了,有意思,兵部那帮人都是吃屎的吗?”
嬴贞勾了勾手,秦清低下头来,嬴贞在她耳边先是低声耳语几句,然后说道:
“给兵部去信,我不管新任的魁字营统领是谁的人,随便给他安个罪名,把他办了,韩魁必须给我官复原职,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我那舅舅还想争一席内阁席位,只能是痴人说梦。”
兵部尚书宁牧,是嬴贞的亲舅舅,嬴贞坐镇北疆时,曾被皇帝赐,遥掌兵部之权。
“清儿这就去办。”
韩闯猛一咬牙,抱拳沉声道:“若是韩将军能重归魁字营,属下愿返回军中,请上将军恩准。”
嬴贞点头道:“走的时候记得和这位胡公子要些盘缠,既然敢用我大风骁骑的军士当扈从,不掉层皮可不行。”
一旁的胡慵早就吓傻了,此时闻言,赶忙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小人一定为韩先生准备好。”
嬴贞拍了拍额头,皱眉道:“我这记性是真不好,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胡慵听到这里,脸上一阵抽搐,内心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开始扯下身上锦衣,绑在双腿上,然后一蹦一跳的出了小亭,
“扑通”一声,人已经跃进湖中,
双腿被绑,再是擅泳也没用,这位胡公子在湖中奋力扑腾着,湖水灌入他的口鼻,喝了个饱。
嬴贞托腮望向湖面,笑道:“胡公子真是有雅兴啊,竟然喜欢下雨天游泳?”
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中年扈从,浑身一震颤抖,少主若是出了意外,他这条命绝对也保不住,可对方是秦王啊,他此刻连求情的胆子都没有了。
出身魁字营的韩闯见湖心中渐渐没了动静,赶忙向嬴贞抱拳道:
“上将军,胡公子虽是阴邪狡诈,在通州地界无恶不作,但他身上还颇有几分江湖义气,属下恳请上将军恩准,准许胡公子去咱魁字营入伍历练。”
嬴贞想了想,点头道:“好主意,拖上来吧。”
黑衣扈从哪还敢犹豫,赶忙将昏迷的胡慵给拎了上来,又在其身上推拿片刻,胡慵这才缓缓苏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跪,磕头。
“胡公子是怎么看出本王不会杀你的?”
胡慵浑身湿漉漉的,闻言诚惶诚恐道:
“小人怎敢揣摩殿下心思,殿下让小人跳湖,那是小人的荣幸。”
嬴贞忍不住笑了:
“胡邴槐能有你这样的儿子,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回了桐州,跟你爹说一声,就说我嬴贞让你去魁字营历练历练,走的时候,记得多带点钱,我那魁字营中的儿郎们可都是一帮穷鬼,至于盐矿的事,本王自会处理妥当。”
盐矿的事都给你挑明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胡慵哪还有胆子不同意。
“殿下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小人谢殿下提拔之恩。”
“胡公子还不走?难道还想让本王留你吃饭?”
“不敢不敢,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第九章 泡药浴
胡慵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身边一个武夫扈从,一下子成了一个他不敢得罪的人,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在嬴贞的原计划里,胡邴槐原本肯定是要完蛋的,不论他有罪没罪,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好,所以当时嬴贞曾对胡慵说:胡邴槐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这句话其实说的没错,因为正是胡慵的出现,胡邴槐原本必死的局面又给活了过来。
因为今天的这场闹剧,嬴贞觉得自己的计划应该要做些修改了,世事无常,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一直在变。
当时在小亭内,嬴贞曾附耳交代过秦清几句话,其实就是要秦清以心语告诉韩闯,让他开口提议将胡慵带到魁字营。
说白了,胡慵胡公子就是他嬴贞放在魁字营的人质,用来掣肘胡邴槐的,胡慵这小子不一定能反应过来,但胡邴槐知道后,一定心里门清,关键他还推不了,甚至都不敢让四皇子嬴兖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也没用,老四的手伸不进兵部,谁让他儿子真有座盐矿呢。
嬴贞让跪在地上的虞茶和谢小竹起身,两人连连摇头,说不敢,嬴贞没办法,只好上前亲自将她俩搀扶起来,正好这个时候秦清回来了。
“清儿,带虞姑娘下去泡药浴。”
这话一出,秦清一张俏脸顿时拉了下来,不满道:
“主子,一次药浴五百两黄金都打不住,卖了她也不值这个价,我不去。”
嬴贞侧过脸,看向秦清:
“那以后这样吧,你来当主子,怎么样?”
秦清一愣,赶忙笑嘻嘻的说道:
“我刚才是开个玩笑嘛,主子别介意。”
嬴贞没好气道:“还不快去!”
“得嘞!”
秦清一把揽住虞茶,在后者一脸的惊恐中,脚尖一点围栏,整个人箭矢般射出,人在空中,竟然丝毫不需借力,就这么直直的落在远处的浴舍门外。
亭子里就只剩下了嬴贞和谢小竹。
“谢姑娘还不走?难道也想留下来吃饭?”
谢小竹瞪着一双大眼睛,脸上表情到现在都有点懵,听到嬴贞叫她,这才反应过来,
“不不,噢,不是不是,额......殿下,我会烧菜的,不如让我来做,就当是报答殿下对茶姐姐的救命之恩。”
“呵......本王的救命之恩就这么廉价?一顿饭就能打发?”
“哦,不不,殿下让谢小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嬴贞很想调侃她问问,是不是献身也可以,但也只是脑子里这么想了想,这样的话不该是他可以说出口的。
“算了,你还是烧菜吧,可我家里没菜啊。”
谢小竹听到嬴贞答应,顿时喜上眉梢,握着双手雀跃道:“我可以去买啊。”
“那你去吧。”
谢小竹重重的“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刚出了亭子又折返回来,给嬴贞施了一个万福,
“等等,”
出了亭子的谢小竹又被嬴贞叫住,“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谢小竹站在雨中,皱眉想了想,突然笑道:“知道,你是秦公子,不是秦王殿下。”
嬴贞挥了挥袖子,“去吧,还不算太傻。”
谢小竹笑嘻嘻的应了一声,拎起裙摆踩,淋着大雨,蹦蹦跳跳的出府买菜去了。
嬴贞侧头看了一眼搁在廊上的两柄油纸伞,摇头道:
“还是有点傻啊。”
......
......
一盆药浴需要消耗灵药共计七十二中,其实秦清的那句五百两黄金都打不出,说的都有点含蓄了,其中几味灵药已是有价无市,想买都不容易买到。
虞茶一脸茫然的被秦清扔进浴桶,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对着外人,又不好意思脱去身上的衣衫,再说,她也没力气脱了。
身体刚刚进入浴桶,便觉全身上下传来阵阵暖意,每一道伤口处就好像有无数蚂蚁爬爬一样,奇痒难耐。
秦清站在一旁,本不欲伸手帮忙,但转念一想,害怕主子会因此不高兴,只好撸起袖子,伸进浴桶,大手大脚的将虞茶扒了一个精光,然后将湿衣随手扔掉。
“躺在里面别乱动,觉得哪痒也不要伸手去挠,只需泡足一个时辰,你身上的这些伤痕就会全部消失,甚至还会让你的皮肤变得比从前更好,还有,人活一世要知道感恩,这点你明白了吗?”
才泡了片刻功夫,虞茶已经感觉好了许多,身体上许多麻木的地方也全都恢复了知觉,自此她才知道这药浴的神奇之处,心里对嬴贞也是充满了感激。
“清儿姑娘放心,虞茶不是没良心的人,秦公子大恩,虞茶唯死可报。”
“知道就好。”
秦清耷拉着脸站在一旁,双臂环胸,低头俯视着虞茶胸前,再看看自己,
她有点不高兴了。
虞茶见到秦清脸上的表情变化,察言观色,小声说道:
“清儿姑娘生的真美,咱们怀阴郡就没见过像清儿姑娘这么漂亮的。”
秦清咧了咧嘴,弯下腰,面朝虞茶,
“知道什么叫拍马屁拍在马腿上吗?你刚才这句话就是。”
虞茶摇了摇头,目光真挚的,
“虞茶绝非是在拍马屁,每一个女子的美都是独一无二的,清儿姑娘清灵秀澈,眉如远山,是女孩子中难得一见的英气之美,你的美只有秦公子才能欣赏,这一点更是我们这种人最羡慕,却又羡慕不来的,”
秦清挑了挑眉,歪着头说道:“你觉得我们家公子,会不会觉得我漂亮呢?”
虞茶点头道:“我观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观我应如是,秦公子眼中,清儿姑娘一定是极美的。”
秦清伸手,笑嘻嘻的在虞茶粉嫩的脸蛋上捏了捏,
“算你会说话,记住,不可暴露我家主子的身份,不然你知道后果。”
虞茶点头:“清儿姑娘放心,在我心里,秦公子就是秦公子,再没有任何其他身份。”
秦清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着虞茶,半晌后,说道:
“你很会说话,也很聪明,虽说姿色差点意思,但凭你这股子机灵劲,还是可以在上林苑立足的,你想不想去?在那里,有我家公子做保,没有人敢让你献出身体。”
上林苑是什么地方,虞茶心里自然清楚,换句话说,那个地方是她们这种人一辈子最向往的归宿,而不是什么找个老实人就嫁了,在那里,她才能获得真正的保护和心安。
虞茶沉吟片刻,神情黯然的摇了摇头:
“不瞒清儿姑娘,虞茶再也不想呆在这种地方了,这次事罢,我会回解忧园为自己赎身,远离这烟花之地。”
秦清双目一眯,摇头道:
“不,你必须去,就当是报答我们家主子,但你绝对不能泄露说是我让你去的,你要主动开口,求我家主子安排你去,因为你在那里,会对我家主子很有用。”
虞茶愣了一下,呆滞片刻后,坚定点头:
“只要是为秦公子好,虞茶愿意。”
第十章 太过肤浅了
谢小竹的手艺很不错,出乎嬴贞的预料,几碟子精美小菜色香味俱佳,一看便是很用心了。
虞茶换了一身秦清的衣服,来到厅中与谢小竹并排坐下,泡过药浴之后,她身上的鞭痕已然全部消失,肌肤细腻光泽更胜从前。
秦清和嬴贞围着一张小方几吃饭,虞茶她们俩在一旁看着。
在这种封建社会,有些规矩不是嬴贞说打破就可以打破的,秦清肯坐在自己身边一起吃饭,其实都是嬴贞私下劝说多次的结果,但也只是在私底下如此,若是在大庭广众的宴会上,秦清绝不敢逾制坐在嬴贞身边。
阶级固化,男尊女卑,古代一向如此,就像虞茶和谢小竹坐在一边看着嬴贞他们俩吃饭,二人心里面只会觉得理所当然,绝不会认为自己也应该上桌。
嬴贞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满意的笑道:
“谢姑娘的手艺着实不错,自从来了怀阴郡,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可口的饭菜,难得难得,日后若是得空,免不了会跑去解忧园,再品尝一下谢姑娘的手艺。”
被人称赞,无论是何种理由,被称赞的人只会欣喜。
谢小竹一双眼眸笑成弯月:
“公子喜欢的话,小竹可以在解忧园每日为公子烧菜,然后差人送来即可,一点都不麻烦,”
嬴贞摆手道:“算了,我嫌麻烦。”
谢小竹一愣,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嬴贞瞥了一眼远处的沙漏,应该是酉时了,他还打算再练会拳,所以,是时候送客了。
秦清见状,赶忙给虞茶使了一个眼色。
“秦公子......”
“嗯?”
嬴贞转头看向虞茶,“虞姑娘还有什么事?”
虞茶抿着嘴唇,只是看了嬴贞一眼便赶忙垂下头去,不敢直视对方眼眸,
“秦公子救命之恩,虞茶难以为报,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只是虞茶乃一介卑贱民女,如此恩情只怕今生都难以报答,所以虞茶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说出来,公子会不会不高兴?”
嬴贞嘴角微翘,笑道:“我不觉得虞姑娘身上会有什么值得我不高兴的,所以,但说无妨。”
虞茶直了直身子,说道:
“像虞茶这等卑贱女子,此生想要从良只会是痴人说梦,运气好了,也不过是哪位富贵老爷为我赎身,豢养在家中作为禁脔之物,运气不好,便是等到残花败柳之时,远离故乡,嫁给一个老实人祸害,公子恩情,将难有报答之日,”
“虞茶听说,我大秦太安城的上林苑,有音律,书画,刺绣三绝,最是令人心神向往,所以虞茶在想,若是我能去那里,跟着那些姑姑姐姐们学些才能,或许能被公子派上用场,虞茶也可稍稍心安一些。”
说完,虞茶低下头去,不再作声,她冰雪聪明,虽然自认为刚才这番话说的还算得体,但也清楚,这点小九九很难瞒的了秦公子,她曾陪过嬴贞十次之多,自然看得出嬴贞绝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
谢小竹显然没想到虞茶会说出这番话来,整个人都愣住了,芳心更是紊乱不已。
嬴贞双目眯起,直视虞茶,当他听到上林苑这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是谁再搞鬼,虞茶绝对不会自己想起来去那里,因为上林苑根本就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痴心妄想的。
那是什么地方?王公贵族去了也不敢在那里捣乱,江湖巨佬在那里也不敢轻启事端。
大秦四大名姬之中,上林苑独占其三。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上林苑的老板竟然是一位威震七国的女魔头,更是十二境炼气士,仙人境剑修,佩剑【蒹葭】,杀力巨大,是一柄地地道道的仙兵。
嬴贞曾因酒后砍掉了园中一颗五百年老桂,结果被这位老板一脚踹进了池塘,他非但屁也不敢放一个,事后还得老老实实赔了上林苑五千两黄金。
嬴贞想要安排人去那里,其实不难,但是会欠下人情,上林苑的人情,最特娘的难还。
他看得出,秦清背着他这么做,其实是想在上林苑为他安排下一颗可以打听消息的棋子,毕竟整个大秦,再没有比上林苑消息还要灵通的地方了。
可是虞茶她有这个能力吗?
想要做他嬴贞的棋子,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的。
厅内半晌无声,秦清率先打破沉默,冷笑道:
“没想到虞花魁野心还不小,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模样,井底之蛙。”
虞茶忽然抬头,一脸肃然道:
“虞茶自知残柳之姿上不得台面,去上林苑也绝不是为了结交门阀士族之家,只是身在解忧园,身家性命如浮萍飘零,说不定哪天便会像今日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公子救命之恩,岂不是此生难报,再者,虞茶平日里对音律也略有钻研,若是真的能去了上林苑,只会一心一意埋首器乐之道,能有幸成为哪位仙子的乐女已是知足,绝不敢再有他想。”
秦清故作沉吟,片刻后看向嬴贞,语气诚恳道:
“她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如主子就给她走走门路,给她在上林苑的乐班之中谋个位置?”
嬴贞眉眼一高一低,看向秦清,
“浅了,”
秦清愣道:“什么浅了?”
嬴贞道:“表演太过肤浅了,”
秦清瞪大眼睛,一脸天真道:“主子在说什么?清儿怎么听不懂?”
嬴贞阴阳怪气的呵呵一笑,没有再搭理她,而是对虞茶说道:
“我离开太安半年,那边的许多消息确实不方便打听,有些打听来的也不见得就是真消息,你如果肯为我去上林苑,确实对我有利,但对你却极为不利,很可能你的下场会比在解忧园更惨,但我可以保证一点的是,只要我回了太安,就没有人敢动你分毫,
所以公平起见,我不会将你当成自己手下,也不会将你视作棋子,不但如此,我还会将你介绍给商秀秀,至于她会庇佑到你何种程度,这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去上林苑对你来说,也许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虞茶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嬴贞,目光坚定道:
“虞茶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多谢公子成全。”
说完,一揖到地。
秦清看在眼中,芳心窃喜,这女人还挺上道的嘛。
十一章 采石场
谢小竹拉着虞茶的手,说了一些女孩子的悄悄话后,依依不舍的走了,虞茶留在了秦府,至于她的赎身问题,嬴贞会交给身在酒楼的苻南华去办。
后院,嬴贞脱掉上身衣衫,露出里面棱角分明,没有一丝赘肉的强健体魄,他没有练拳,而是接过秦清腰间的那把佩刀,凭借自己脑中原本属于七境武夫的记忆,开始在院中练习刀法。
大皇子嬴贞,十三岁从戎,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官拜上将军,坐镇北疆,统领大军八十万,是大秦帝国北面战场的最高长官,也是大秦四大名将之首。
嬴贞手里的这柄刀,是北疆最常见的制式军刀,也被称作北疆刀,长三尺有余,刀柄乃精铜所铸,刀身轻盈却是异常坚硬,臂力长者以此劈石,石开而刀刃不卷,当初为研制这柄战刀,大秦国库损耗黄金二十万两。
嬴贞目前由于境界的缘故,刀势刀法精妙无匹,却受限于威力和速度,好在目前已有破境迹象,也就是说,嬴贞即将迈入武夫第二境,淬体境。
武夫第一镜的泥胎境,是将人身故有的桎梏打破,使得如泥胎一般的血肉之躯充满了潜力,而第二境的淬体境,则是进一步消化人身潜力,将肉身筋骨淬炼强横,使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可以蕴藏爆炸般的力量。
武夫炼体,追求以肉身通达天地,炼气士炼气,讲究与天地灵气沟通,窥长生不朽之术。
两者之间的区别可以归纳为一句话,武夫肉身无敌,炼气士术法通天,后者的修行之路更长更久远。
嬴贞双手握刀,站在雨中,然后手腕一个拧转,刀尖朝下斜劈出一刀,纤薄的刀身划破雨帘,刺破水珠,在雨幕中写出一个“丿”字,嬴贞脚下步伐变动,身体一个旋转,长刀划出一个半弧,刀芒森寒如弯月。
在一口气劈出十余刀后,嬴贞杵刀而立,皱眉沉思,
一味在家中练习,想要迅速破境,一定会耗费不少光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很不划算,他原本的一身浓厚刀意,本就是由战场厮杀所感悟出来,独自练习收效甚微。
赢贞甩掉手中长刀,开始练习拳桩,身随意动,行云流水。
他需要一场痛痛快快的厮杀,重返第二境。
......
......
第二天傍晚,嬴贞与秦清吃过晚饭之后,跨马离开府中,只留下虞茶一人在家里收拾碗筷。
他的目标是东阳镇。
如今活跃在东阳镇以及高城镇的崑山大营营军有不少,他们在周边地区展开地毯式排查也有些时日了,至今仍是毫无头绪。
赵浑勇确实做的很干净,从一开始创立东阳帮时,除了老一辈跟着他打天下的心腹弟兄之外,剩下的帮众大多是一些连户籍都没有的流浪人士,有的是为躲避战祸逃至大秦混生活的,有的是干了些杀人越货的勾搭,隐姓埋名躲在东阳帮避祸的,所以别看赵浑勇伏杀张远霞的时候死了三百多人,这其中大多数连姓名都查不到。
赵浑勇在得到胡慵暗示之后,已经连夜返回东阳镇,停掉盐矿开采,更以树枝将盐矿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如今正在风头上,他可不敢让人查到盐矿的事,而且他还主动让出自己在高城镇的一处宅邸,让这次崑山大营领头的王副将做为临时指挥所。
离赵浑勇盐矿不远的地方,有座采石场,这座石场中产出的石料质地并不怎么样,但却给盐矿打了掩护。
采石场山脚,坐落了几十座小屋,里面住着采石场的工人,实际上也是盐矿的工人,东阳帮的帮众。
嬴贞策马立于远处林中,身边是秦清的坐骑,骑上无人。
不一会,人影一闪,秦清回来了,
“查清楚了,采石场住着一百一十三人,三境武夫一人,二境武夫七人,一境武夫三十三人,剩下的都是寻常打手。”
嬴贞点头道:“很好,你在外面为我放风,如有人接近此地,格杀勿论。”
“清儿明白,主子只管杀人。”
嬴贞腰佩长刀,翻身下马走出树林,
眼下虽是深夜,但营房内的动静却不小,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有的不知从哪里拐来的妇女,正在寻欢作乐,更多的则是在打牌,因为盐矿开采大多是在夜间偷偷进行,所以这些人也养成了一个习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
在一座最大的营房内,正有二十多人围着一张巨大的长桌,吃肉,喝酒,赌牌,玩的是民间最常见的牌九,这种玩法只要没人出老千,输赢全靠运气,所以深受底层人士的喜爱,因为谁都觉得自己运气不差,即使输了,那也是今天运气差了点,明天一定会好起来。
嬴贞跨刀走了进去,
大家玩的正在兴头上,竟没人发觉到他。
于是嬴贞再走近一点,干脆也围着长桌看他们玩牌。
“来来来,押注了,押大赔大,押小赔小,押输赔钱。”
就在这时,一粒金灿灿的金豆子押在了西风位置,在一众碎银和铜钱堆中,显得格外刺眼。
人们这才注意到了嬴贞,
负责坐庄的大汉,裸露着上身,胸前体毛发达,俨然丛林一般,他第一时间皱眉道: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其他人也是跟着望向嬴贞,一个个神情戒备,对方虽然只是一个人,但身上这身衣服可不是寻常布料,而且观其气势,显然比他们东阳帮堂主更具高手风范。
嬴贞笑了笑,说道:“是赵帮主让我来的,他说留着你们这些杂碎只会坏了他的事,所以请我来送诸位上路。”
胸毛大汉双目一眯,拿起手边的大环刀,冷笑道:
“阁下当我是三岁小孩?这种谎话可骗不倒我,弟兄们抄家伙。”
锵锵声中,一众人纷纷拔出兵器,将嬴贞团团围住。
“阁下深夜来此,自然是来者不善,若还有其他同伙,不妨让他们一并出来。”
嬴贞双臂抱胸,笑道:
“本人堂堂四境武夫,收拾你们,还需要同伙吗?”
胸毛大汉闻言色变,暴喝一声:
“上!”
十二章 围殴
嬴贞不等对方先动手,自己已是率先发难,
只见他身形猛然突进,如猎豹入羊群,
先是一拳捣在离他最近的一名东阳帮帮众小腹上,趁着对方吃痛弯腰之际,再以一记勾拳砸在对方下巴上,骨裂声响起,这名帮众两排牙齿全部粉碎,嬴贞最后以一记手刀劈在此人脖颈做为收尾,那人整颗脑袋无力垂下,就此一命呜呼。
这时候,在他身后,有一柄宣花板斧带着猛烈的呼啸朝他迎头劈下,嬴贞一脚踏地,整个身子向后直直冲撞出去,收臂沉肩,不但躲过劈来的一斧,更是侧身以肩头狠狠撞在那人的心脏位置。
再杀一人。
紧接着,嬴贞长臂一卷,将那把宣花大斧夺在手中,猛地朝前一掷,刚好劈在一个刚刚跳上赌桌向他杀来的帮众裤裆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后,那人倒在桌上抽搐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众人前仆后继,蜂拥而上。
耳畔骤闻劈空刀声,嬴贞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向后飘退两步以拉近和对方的距离,这一步伐变动,使得对方不但长刀落空,手腕更是重重的击打的赢贞右肩,嬴贞左手迅速探后,五指扣在对方脖颈,一个拧转,
“咔擦,”瘆人的骨裂之声,那人气息立时断绝。
屋子里的打斗声,惊醒了周围的人,留守此地的所有东阳帮帮众第一时间朝这里赶来。
嬴贞不慌不忙,徒手杀人,每一次出手都是干脆利落,而且动作潇洒好看,极具观赏价值。
他来这里就是要以战养战,将自己陷入最危险的境地,才能将最大的潜力挖掘出来,从实战中突破到二境。
嬴贞现在体内的真气,就像是由无数水滴聚拢起来的一潭死水,唯有突破至淬体境,才能将这潭死水最大化的利用起来,让涓涓水流运转全身,滋润每一处筋骨皮肤。
他现在的体魄还不够强横,在连杀十三人之后,已经不得不抽刀应对,一味以身体某个部位做为杀器,消耗极大,不是他这个泥胎境武夫所能做到的。
嬴贞一刀劈在那胸毛大汉递出的拳头上,“嘭”的一声,刀身微微震荡,而那胸毛大汉的拳头上不过是指缝中渗出几丝鲜血,这就是淬体境,肉身强横到足以硬抗刀锋。
那胸毛大汉低头看了自己拳头一眼,伸出舌头舔掉血丝,咧嘴笑道:
“奶奶的,真他娘的敢吹牛,一个小小的泥胎境也敢冒充四境武夫,弟兄们加把劲,这小子只是技击之术出众而已,体内真气已经快耗尽了,杀了他,老子要剁了他的脑袋当尿壶。”
一时间,原本还在畏惧嬴贞四境武夫身份的那些人,逐渐变的大胆起来,手底下也越来越硬。
屋里的尸体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嬴贞为节省体力,只好贴墙游走,觑准机会才会劈出致命一刀。
正如那胸毛大汉所说,泥胎境武夫体内所能蕴藏的真气十分有限,再生速度更是低到令人发指,用一点就少一点。
好在嬴贞刀法已至大成,而且最不惧群战,因为他的刀法本就是领悟于战场之上。
三刀劈出,随之而来的是三颗人头落地。
就在这时,嬴贞突然感应到他背后的墙外有人,下意识的便侧身躲避。
“嘭!”
他才刚刚闪开,便有一拳直接捣烂墙壁,轰出一个人形大的窟窿。
嬴贞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幸亏自己躲得快,不然这一拳,足以将他打个半死。
墙外,有一虬髯大汉握拳走了进来,其他人见到他时,脸上都是一副恭敬之色。
那人看向嬴贞,淡淡道:
“其他人都出去,老子亲自收拾这个小白脸。”
“是,卓堂主。”
“卓堂主,这小子杀了我拜把子兄弟,卓堂主要为我报仇啊。”
胸毛大汉收起大环刀,笑眯眯的望着嬴贞:
“小子,你死定了,弟兄们走,给咱们堂主腾开地方。”
转眼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嬴贞和那位卓堂主。
卓伟双手抱拳,拳头上发出一阵密集的骨骼声响,然后,他慵懒的扭动了几下脖子,咔咔咔咔。
“小子胆子不小,泥胎境武夫也敢来我东阳帮撒野,本堂主在外面已经看了你半天,刀法不错,搏击之术也很上道,可惜,都是些小把戏而已,若是你没有其他帮手的话,你这条小命今晚算是交代了。”
嬴贞猜的出,对方应该就是营地里唯一的那名三境武夫,是今夜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他反手握刀,笑嘻嘻道:
“实不相瞒,在下自打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像卓堂主这样跟本人说话,就冲这点,今晚一定砍下你那颗脑袋。”
卓围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一样,忍不住失笑连连,
“原来兄台是个傻子,怪不得敢孤身闯我帮驻地,炼气士听说过有跨境杀人的,武夫也能跨境杀人?我还真就没听过,希望兄台今晚能给本人一个惊喜,对了,我叫卓伟,敛魄境武夫,”
嬴贞笑道:“那敢情好,二境的我瞧不上,四境的又真打不过,三境刚刚好,阁下的出现,让我很满意。”
卓伟不再说话,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脑子一定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只见他一步踏出,全身气机在这一刻猛然暴涨,周身肉眼可见的罡气透体而出,紧接着,他身形如同鬼魅般欺进,一拳轰出。
嬴贞暗中早有准备,别看他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实则对眼前的这位三境武夫,给予了足够多的尊重。
不尊重不行啊,谁让自己现在是武夫最低境。
嬴贞双手握刀,脚下马步扎稳,整个人如同一座小山,一步不退,长刀迎着拳罡,狠狠斩下。
“叮!”
刺耳的声音响起,嬴贞双臂一麻,整个人接连退出五步才稳住身形。
而他身前那位卓堂主,虽是惊讶于对方竟然能抗下自己一拳,但心里对嬴贞的戒备也放下大半,三境对一境,如同饿狼对山羊,胜负没有一点悬念。
“小子,再接我一拳。”
这一次,卓伟倾尽全力,务求一击必杀。
十三章 雄霸境巅峰武夫
面对一个三境武夫,嬴贞不敢大意,双腿下沉,嵌入地面,左手握刀斜斜上掠,右臂则如同盘伏蓄势的毒蛇般,闪电般直插而出,
他竟然是要以硬碰硬。
卓伟倾力一击,全身大半力道都集中在了右拳上,拳出如惊龙,其势如猛虎,这一拳打实,开金裂石不在话下,若是凡夫俗子的血肉之躯,只怕会骨骼尽碎,爆体而死。
他完全不在乎嬴贞笔直插来的手掌,一境武夫想要破掉他的护体真气,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就在这时,空中看似已经难以变招的长刀,竟奇迹般的改为横扫,劈向卓伟脖子,而这一下,导致嬴贞身前空门大露。
这是要以命换伤?
卓伟心中冷笑,拳势不减,一拳重重的轰在嬴贞胸膛。
而与此同时,嬴贞左手的北疆刀竟然将卓伟身前的护体真气硬生生破开一道缝隙,紧接着,一只手掌直插而来,刺在那位卓堂主喉咙。
“嘭!”
嬴贞胸前中拳,应声抛跌,胸前衣衫尽碎,身体撞碎墙壁之后,喷出一大口鲜血。
卓伟站立原地,嘴角抽搐,伸手抹了一把脖子,鲜血淋漓,
特娘的,这小子手头好硬,要不是差了两个境界,这下子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他心里实在有点想不通,对方明明是一境武夫,体内真气怎么可能如此浑厚?
殊不知,现在的嬴贞已是油尽灯枯,硬抗对方一拳,已经耗尽了体内全部真气,胸口处也断了几根肋骨,右手五指虽然插入对方的脖子,但也只是插进去一点点,就付出了五指全部断裂的代价。
三境武夫果然可怕,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根本不入流的三境。
卓伟看出嬴贞身上的伤势,咧嘴冷笑道:
“小子够阴的,只可惜你我境界悬殊太大,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就跪下给老子磕个头,说不定老子一高兴,留你个全尸体。”
嬴贞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双肩颤抖,只见他伸出左手,从袖子里抓出一把金豆子,向前递出,
“这些金豆子比金锭的纯度还要高,我拿这些来换我这条命,怎么样?”
卓伟看到那把金灿灿的豆子时,双目放光,别看他在东阳帮是个堂主,一个月到手的也不过三百两银子,这一把金豆子,金光四射,一看便是纯度不低的精金,这可比他两年的俸禄还要多,
“小兄弟,你人都快死了,杀了你,这些金豆子不照样是我的?这笔交易可做不成啊。”
嬴贞苦笑道:“实不相瞒,小弟家里还有不少,只要卓堂主肯放过在下,小弟愿意再奉送半斤,怎么样?”
说完,嬴贞抬手将金豆子抛了出去,
金豆漫天洒下,如天女散花。
卓伟身形不动,双臂齐出,迅捷如闪电的抓向空中,拳影绰绰,一粒不少的将金豆子全数收入掌心。
他捏起一颗放在眼前,只见这金豆全身光滑无瑕疵,无孔眼无黑斑,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精金,这玩意在市场上可是不流通的,听说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炼气士,才用的起这东西。
一口气花光了身上的全部家当,一股浓厚的真气出现在嬴贞体内,
趁着这机会,他故意示弱,跌跌撞撞的扑向卓伟,
“小爷跟你拼了。”
卓伟嘿嘿一笑,左手握着那把金豆,右臂随意向前一挡,
他看的出,对方已是强弩之末。
忽然,卓伟只觉眼前一花,一只手掌不知从何处穿出,再次插进了他的咽喉,
这一次,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卓伟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起,嘴巴大张不停的颤抖。
嬴贞一击得手赶忙后退,避免被对方临死反扑再伤到自己。
“叮叮叮叮.......”
一粒粒金豆散落在地,卓伟痛苦的双手捂着咽喉,扑通跪在地上,脖子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他整个人都染红。
“咚!”
终于,他面朝地面,重重的栽倒下去。
躲在门外看热闹的那些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任谁都能看出,卓堂主完全就是死于轻敌。
胸毛大汉一声暴喝:
“弟兄们,砍了这小子,那些金豆子见者有份。”
外面的人蜂拥而入,一个个目露凶光,兴奋的扑向嬴贞。
眼下嬴贞体内的伤势恢复不少,但右手五指还是断的,他只好左手握刀,依赖精妙的刀法与敌人展开厮杀。
连杀四人之后,他身上也挨了三拳两刀,好在两刀都未砍在要害,但身上已是血流如柱。
当他背上挨了第三刀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有些坚持不住,浑身浴血,体内只觉一股燥热的气息在筋脉中疯狂流窜,如同万马奔腾冲击着各处窍穴,让人难受至极,让他忍不住大喊出声,
他知道,这是破镜的迹象。
终于,体力耗尽的嬴贞被那胸毛大好一脚踹飞,重重的砸在墙上,全身骨骼如同散架一般。
正当胸毛大汉准备上前给他补上一刀的时候,一道高挑的红色倩影出现在屋子里。
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蹲在嬴贞身前,双目泛红,哽咽道:
“主子,好啦,今天就这样吧。”
嬴贞咧嘴笑着,牙齿间布满鲜血。
“废话,不这样还能哪样?”
“哪里来的小美妞,这姿色,这身段,啧啧啧,兄弟们今晚有口福了。”
一众东阳帮众,看到骤然出现的美丽女子,一个个眼中冒着精光。
秦清五指向外一抓,散落在地上的金豆子离地飞起向她掠来,聚在她掌心,被她收入怀里,
然后,只见她手掌没有任何作势的隔空一拍,
屋内二十余人,包括那胸毛大汉,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在一瞬间化成了飞灰,死的一点都不痛苦。
至于外面那些东阳帮众,在秦清进入屋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秦清将嬴贞背在背上,捡起北疆刀,脚尖一点,眨眼间人已经出现在树林中,她抱着嬴贞掠上马背,就这么策骑离开。
秦府,
秦清刻意加大药量,让嬴贞舒舒服服的泡在浴盆中,自己则毫不避嫌的探手入水,为嬴贞揉捏着身上各处筋骨。
一旁的虞茶早已经吓傻了,当她看到如同一个血人的嬴贞时,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秦清眼中喊着泪花,轻柔说道:“恭喜主子,今晚过后,主子就将重新返回淬体境了。”
嬴贞淡然一笑:
“这才二境,离恢复当初还差的很远。”
秦清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像主子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如今修为被废,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但她也看得出来,主子如今虽然才堪堪突破至二境,但底子打的相当扎实,远胜其他同境武夫。
秦清是武夫九境。
上林苑的那位女魔头曾经说过,只要嬴贞活着,那么她秦清就是九境雄霸境巅峰武夫,如果嬴贞死了,她可一步入十境。
整个大秦,没有十境武夫。
太平洲七国之地,也不过寥寥两人而已。
十四章 好个毛啊好
赵恺疯玩了几天后,终于回来了,他孑然一身没有家室拖累,在北疆时赚到的饷银就都是花在了女人身上,一个人一个爱好嘛,身在军伍之中,抬头低头见到的都是些糙老爷们,脑子里不想女人是不可能的,他又是不是太监。
嬴贞在书房执笔写了一封信,末尾还不忘盖上自己的镇北印,吹干墨水后,折好放入信笺,
“你去买辆马车,送这位虞姑娘去太安,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商秀秀,她看了信自然明白怎么回事,然后你去一趟兵部,催一催他们尽快解决魁字营的问题。”
赵恺一听有差事,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立即收敛,恭恭敬敬接过信笺收入怀里:
“殿下,八月十五就是公主出嫁的日子,北夏的迎亲使节如今已经在太安城住下,介时殿下要不要偷偷去送送公主,就算皇上他老人家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怪罪殿下的。”
嬴贞呷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你只管办好你的差事,其他的事情,不要多问。”
“是,是末将失言了。”赵恺一脸黯然的行礼退出书房。
如今的嬴贞伤势已然痊愈,顺利的突破至二境淬体境,体内各处穴道如同干涸的水塘,急需真气的补充和滋润,简单点说,需要花钱了。
北疆一战的战败,不但使二十万大风骁骑全军覆没,更使得嬴贞花费五年之久打造出的月畔城落入北夏之手,也正因此,原本在秦、夏之争中牢牢占据上风的北疆军,因为月畔城的丢失而彻底陷入被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秦南境的南疆部族在大楚王朝的支持下,大举进攻南线几处重镇,皇帝嬴元权衡利弊之下,只好同意北夏皇帝的和亲请求,允许九公主下嫁,然后再由上将军陈亭带甲三十万赴南境平叛。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嬴贞而起。
太平洲七大雄国,纠缠千年,彼此间停停战战已是常态,历史上和亲之事也不在少数,北齐王朝的现任皇帝田克的生母,便是北夏皇帝拓跋英雄的亲姑姑,两家虽有着这层关系,但完全不影响两国之间连年交战。
九公主嬴盈是嬴贞同母亲妹,他们二人皆是由文德皇后宁惠所出,四年前,皇后崩逝于贞盈殿。
眼下已是六月,离八月十五还有两个月。
嬴贞当然是不愿意小妹和亲北夏,但以他现在的戴罪之身,想要扭转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国和亲的大事一旦出现波折,北夏铁骑必定长驱南下,没有嬴贞坐镇的北疆,根本就挡不住。
世事无奈,莫过于此,也难怪前身不堪重压,选择撒手人寰。
“清儿,磨墨。”
堂堂九境巅峰的超卓武夫,乖巧的来到书案前,提袖磨墨。
嬴贞打算给自己的父皇写一封信,内容无它,只想恳求对方,在小妹出嫁时,能由他嬴贞在太安送亲。
“主子,拓跋英雄这小子小时候来过一次太安,见过公主后立即便惊为天人,发誓此生非公主不娶,如果公主下嫁北夏后,他能一心对待,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
嬴贞摇头道:“生于皇家已是一种莫大的痛苦,若是再嫁入另一座皇室,余生难有快乐时光,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妹是被父皇捧在手心宠大的,就是因为保护的太好,所以小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识过皇家那些阴暗处的腌臜事,以她这样的纯真,即使远嫁北夏贵为皇后,也未必能斗的过那些宫中的心机妇人。”
秦清皱眉道:“有拓跋英雄护着也不行吗?记得当初在北疆,那小子曾单骑掠阵,就为了想让主子为公主殿下带一封信,我觉得抛开两国恩怨不说,这位拓跋小皇帝对公主的一片痴心确实难能可贵。”
嬴贞苦笑道:“你看的太简单,拓跋英雄十六岁杀北夏太子,隔年再杀一位皇兄,带甲逼宫篡位才坐上的皇帝宝座,你觉得这样的人,心里面真的会有始终如一的感情吗?他今年也就二十四吧?诺大的一座北夏王朝,各种门阀势力,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这样的人眼里,权力胜过一切,为此牺牲任何东西,他都不会皱下眉头。”
秦清玉容变色,“那怎么办?要不由清儿将九公主劫走?破坏这桩和亲?”
嬴贞摇头:“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我早就让你去做了,秦、夏两国和亲,一旦出了问题,拓跋英雄必然以此为借口挥师南下,介时大楚王朝再也不会躲在南疆部族后面,而是举国冲击我南境防线,真到了那时候,我大秦甚至有国破之危,父皇选择同意和亲时,想必也很无奈。”
秦清叹息道:“清儿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大风骁骑选择从月畔湖突袭,这是谁也不会想到的险招,可是北夏铁骑却像是早早知道一样,以绝对优势的五十万王庭军守株待兔,咱们这边,走漏了消息是肯定的,但关键是,大风骁骑主将副将偏将,从上到下皆是主子嫡系,谁会去这么做呢?”
嬴贞提笔,一口气将送往皇宫的奏折写成,淡淡道:
“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线索早就断了,想要查清楚不是一时半刻的功夫,也不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只有我重新返回北疆,才有希望抽出这根线头,你将奏折裹好送往驿站,加急八百里送出。”
“清儿这就去办。”
书房中,只剩下嬴贞一人,穿越成皇长子,没能享一天福,脑子里诸多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让人心神疲惫,以前觉得当皇帝好,做个王爷也不错,现在真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嬴贞才会觉得,好个毛啊好,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虞茶柔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秦公子,虞茶可以进来吗?”
嬴贞猜的出,她应该是来和自己道别的,而且他确实也有些事情需要嘱咐对方,
“门没锁,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