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私通
一阵疼痛让越长歌艰难的睁开双眼!
这是怎么回事?
她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衣服松垮垮的套着,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更要命的是身旁还捆着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
这个又是什么情况?她不禁柳眉紧蹙。
环视四周,正厅里的太师椅上二夫人威严正坐,旁边站着她的女儿越如霜,客厅两旁也站满了仆人和丫鬟,这个阵仗明眼人一看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哟,醒了啊我的越大小姐。”二夫人的眼睛倒是厉害,她刚醒就听见那尖酸刻薄的声音。
越长歌坐在地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权当没听见。
细细想想来到古代不到半个月,三番两次被陷害,难道就是因为九皇子不想娶越如霜,喜欢她,所以才造此横祸?
她,一个娘亲去世的嫡女,又是当朝九皇子指名点姓喜欢的人,看来想让她死的人还是蛮多啊。
要知道高攀上九皇子,就等于是高攀上了皇室,况且九皇子还是当今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之一,说不定未来能母仪天下呢。
一旁穿着上好绫罗绸缎的越如霜瞥了一眼越长歌,掩着嘴,“娘,姐姐她好像没听见呢。”
二夫人将手里的茶杯“嘭”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案上,眼神里泛着一丝狠毒,“越长歌是你自己说,还是让你的相好说呢?”
越长歌站起身,头发凌乱的披在身后,淡淡一瞥一旁瘦弱无力的男人,“二娘,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当然是说你不守妇道,偷男人的事,不然还能说什么?”一旁越如霜连忙接上话指证她。
“这个男人我不认识,再说他也配?”越长歌的言外之意是看不上这样的臭男人。
越如霜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破口大骂丝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你不认识?你和他衣衫不整可是大家都看到了的,别以为九皇子会喜欢一个名节扫地的女人!”
越府上下都知道越如霜与九皇子早有婚约,可九皇子偏偏喜欢上了越长歌,难怪越如霜会针对她;估摸着这具身子的原主人溺水生亡,跟她也脱不了干系吧。
二夫人瞪了越如霜一眼,轻咳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只有让当事人自己说话了。”
春玲从二夫人身边走过来,扯下一旁被小厮押着男人嘴里的白布,“说吧,把你们做的龌龊事原原本本都说出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男人看到春玲使的眼色,转脸伤心欲绝的看向越长歌。
“大小姐,说好的生同衾、死同椁,现在你倒是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你要我怎么承受这么一个罪名啊?”
“好一个生同衾,死同椁!你倒是说说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又是怎么做这些苟且之事的?你说!”
越长歌气得眉毛直抽抽,但理智却告诉她,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要冷静。
“说就说,你都不要脸我还怕什么?”男人像是豁出去的样子,“那天大小姐写信叫我在亥时一刻在她房中相约,然后我到了房里,发现里面已经备好了酒菜,后来……我们共赴鱼水之欢,最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大小姐怎么会看得上这个混蛋!”
“大小姐怎么就不会了,不然这一大清早怎么会衣衫不整的在这里。啧啧,你看那一身衣服凌乱的样子,昨天晚上恐怕……”一旁看热闹的下人小声的议论着。
“大小姐虽然不受老爷待见,但是长得也不差啊,怎么会一时糊涂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啊……”
“话说,这个男人是谁啊?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流云呢?”
第二章 家法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越长歌却依旧镇定自若,她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嘭……”
二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瞬间众人安静了下来,她一眯眼,用犀利的眼神注视着越长歌。
“你还有什么话说?要知道失贞可是要浸猪笼的。”
“二娘,我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不过这件事颇有疑点,你都不问清楚吗?”越长歌缓缓地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还有什么疑点?我看你就是想狡辩!”越如霜指着她,心里真的很想赶紧将她浸猪笼。
二夫人瞪了一眼越如霜,让她注意分寸,转过头看着越长歌,“疑点?什么疑点?”
越如歌勾了勾嘴角,站起身慢慢的走向光着上身的男人。
“你说我们是书信相通?”
“是。”男人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十分爽快。
她点了点头,踱着步子,“那信是怎么送到你手上的?”
男人信誓旦旦的说:“信是由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流云送的,而且还说务必赴约。”
“那——流云呢?”
越长歌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流云的身影。
她并不知道流云在这件事里面担任了什么角色,但现在她似乎成了一个关键人物。
越如霜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今天一大早就没有看见那丫鬟,说不定早就跑了,更何况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承认?”
“呵呵,二娘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就算不承认有什么用呢?”越长歌一副早就看穿了一切的瞧着那装模作样的二夫人。
二夫人心里不禁一震,半眯着眼,“你的意思就是我冤枉你咯?”
“那你觉得呢?”越长歌嘴角露着笑。
“不管你怎么狡辩,今天你不守妇道,让越府蒙羞,就应该家法处置。”二夫人趁热打铁的找着说辞,“请家法。”
说着一个中年嬷嬷双手捧着一根皮鞭,二夫人目光凌厉的看着越长歌。
看着又细又长的皮鞭,越长歌有点发怵,这样的鞭子打在身上准是皮开肉绽,她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可突然有人从身后将她架住,一旁的春玲连忙叫人拿着绳子将她给绑了。
“大胆!你一个下人竟然敢以下犯上,不要命了?”越长歌皱着眉怒斥。
春玲故作抱歉的模样,“大小姐赎罪,奴婢怕大小姐受家法的时候伤及无辜,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越长歌愤怒的瞪着二夫人,“二娘,即使我有辱家门是不是也要等父亲大人回来再说,你一个妾室对嫡长女动家法这还有规矩吗?”
“规矩?今天我就要替老爷教教你这个嫡长女什么是礼义廉耻!”二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管家,有辱家门,不守妇道该罚多少?”
管家站在一旁,看了看被绑的越长歌,又看了看气势汹汹的二夫人。
“回二夫人,根据家法应罚二十鞭刑,可是大小姐她大病初愈,挨不了这么重的刑罚啊。”
“哼,我看她好得很,来人,准备执行家法。”二夫人眼里透露出一丝狠辣,她求之不得她跟她娘一样死了才好。
嬷嬷拿着皮鞭,“啪——”的一声打在了地上,那声音让人瑟瑟发抖。
“大小姐,对不住了!”
说着,嬷嬷高高举起皮鞭,越长歌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第三章 回来的流云
“啪——”
“啊……”越长歌吃痛的睁开双眼,手臂上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她的白纱。
她咬紧了牙,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看着洋洋得意的二夫人和越如霜,她真恨不得用眼神把她俩杀死。
“啪——”
“啊……”一个猝不及防,越长歌被鞭子狠狠的打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围观的下人们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夫人,手下留情啊……”管家实在看不过去了连忙求情。
“谁求情,谁就替她受着。”
此话一出,便没有人再敢出声。
“呵……谢管……家好意……我……还受得起……”越长歌咬着牙,艰难的站起身。
“哼,看你还能撑多久,给我使劲打!”越如霜看不惯她这幅模样,冲一旁的嬷嬷大吼一声。
眼看鞭子就要再次落在越长歌的身上,周围的人不禁害怕的闭上双眼。
“啪……”
忽然有个身影挡在越长歌身前实实在在的替她挨了一鞭,“啊……”
“流云?”越长歌没有想到,竟然是失踪的流云回来了。
流云痛得颤抖着身子,却依旧关心着越长歌。
“小……小姐,你没事吧?”
“哼,死丫头竟然还有脸回来!”二夫人看着意外出现的丫鬟,不禁有些诧异。
流云跪在地上,连忙解释,“二夫人,大小姐是冤枉的,她没有和人私通,请二夫人明察。”
“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可是你家小姐同这厮衣衫不整的躺在一起,你却说你家小姐是冤枉的?”二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这半月以来小姐一直在房中养伤,从未离开过房门一步,昨晚我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就在今日被春玲叫去送东西,回来就出了这种事,很明显小姐是被陷害的。”流云声音虽然在发颤,但是依旧把事情说得很清楚。
“流云,你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我怎么能断定你说的这些是不是在撒谎!”
二夫人明显就是不想给越长歌活路,她今日费这么大心机就是为了毁掉她,哪怕流云能解释出什么,也不会放过她。
“我没有撒谎,我几乎寸步不离我家小姐,打扫院落的李大娘可是知道的。”见她不信,流云连忙指着人群中的一妇人。
这李大娘长年在越长歌的院子里做洒扫的活,越长歌的事,她多少都了解一些,本可以为越长歌作证的。
却没想到这妇人居然指着流云赶紧撇清关系,“流云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又赶紧跪在了地上,对二夫人解释:“二夫人明察,小的只是在大小姐院子里做洒扫,其他的事情,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小姐在府里一向不受宠,而现在的情势,明显是二夫人占上风,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大小姐做什么证,弄不好就会丢了差事,甚至是性命。
越如霜一脸嚣张的走到流云面前,扬手“啪”的一声给了她一个耳光:“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打这两个谎话连篇的贱人,打到她们说实话为止!”
“是!”
鞭稍带着凌厉的风,狠狠地抽在她们主仆二人身上,流云护主心切,趴在越长歌身上替她挡鞭子,口里还在不住的喊着:“二夫人饶命啊……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
第四章 别抵赖了
越长歌咬牙忍着痛,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对小人得志的母女,眸光中的冷厉,看的越如霜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眼下越长歌处于劣势,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翻不了身,二夫人母女如此对待她,她心里记下了,以后,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二夫人脸上满是得意,心里想着,等打的差不多了,就把这小贱蹄子往柴房里一扔,不给吃喝,就越长歌这柔弱的身子骨,要不了两天就撑不住了,到时候再跟外人说她羞愤自杀,一切都顺理成章!
那九皇子再怎么倾慕越长歌,也不会娶一个死人回去,到时候,只能迎娶她的宝贝女儿越如霜。
可突然,一个家丁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二夫人,二小姐,老爷……老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在众多仆人的簇拥下进了大院。
看着眼前这副情景,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二夫人迎了上去,添油加醋的往越长歌身上泼脏水:“长歌这孩子,居然跟下人私通,被妾身抓了个正着,奸夫也在,唉……谁能想到,这孩子居然如此不成器。”
越丞相凌厉的目光转向了越长歌,脸上满满的都是嫌弃和厌恶。
不过,即便再不喜欢这个嫡女,他还是要把这件事问个明白,否则,事情若传了出去,丢脸的不仅是越长歌,越家的门楣也会被玷污,他这个丞相,更会脸上无光。
他在椅子上坐下,指了指越长歌,冷冷的道:“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二夫人的面上闪过一丝警惕,朝着越长歌身边那衣衫不整的男子使了个眼色。
流云费力的扶着自家小姐起来,越长歌皱着眉道:“爹爹,我没有,我是被二夫人和二妹妹诬陷的。”
越如霜还是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反正爹爹一直都偏向她,她才不会害怕越长歌:“爹爹,姐姐不仅和下人私通,还说出这么没道理的话开,越家已经容不下她了,爹爹一定要惩罚她!把她赶出去!”
那衣衫不整的男子也站起来了,垂着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老爷,二夫人,二小姐,是小的不对,不应该答应大小姐,不应该和大小姐……行苟合之事,就算大小姐命令小的去她的房间,小的也不该如此……”
越长歌面上镇定,反问了一句,“是吗?那你倒是说一说,我那天穿了什么颜色的亵衣?”
这话一出,二夫人不由得愣了愣,越长歌一向懦弱,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哭哭啼啼的吗?
何况那男人根本就没碰过越长歌,如果说错了,那可就……
“是……是红色……”
男人被问住了,眼神飘忽不定,说话也开始支支吾吾的。
越长歌当即发出一声冷笑,流云也忍不住笑了,说道:“我家大小姐一向喜欢淡雅的颜色,从来没穿过什么红色的亵衣。”
她再转身对越老爷道:“老爷,这事府里洗衣服的婆子们都清楚,您若不信,可以叫她们过来。”
那男人顿时慌了,扯着谎,“当……当时大小姐吹了蜡烛,就拉着小的行云雨之事,房间昏暗,小的没看清楚……”
越老爷顿时皱起了眉,不消别人说,他已然起了疑心。
流云连忙抢先道:“刚才还说是红色,现在又说没看清楚,怕是胡说的吧?你根本就是在诬陷我家小姐!”
第五章 就此作罢
男人慌了,连忙抬头看向二夫人,二夫人赶紧把脸别了过去,装作没看见。
越长歌目光向下,一下看到男人手上的金色扳指,笑道:“你不过是个粗使的奴才,工钱低,哪儿来的钱买这金扳指?”
越丞相抬起了头,朝着男人手上看去,果然看到一抹金黄,吩咐下人道:“把他的戒指拿下来。”
“是!”
男人想把手藏在背后,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家丁粗暴的拿下扳指,送到了越老爷手上。
越长歌跪了下来,“爹,一定是有人给了他好处,让他诬陷女儿,破坏女儿名声,这扳指就是证明。”
二夫人强作镇定,“你别抵赖了,不过一个扳指而已,能证明什么?”
那男子也赶紧给自己辩解:“是啊老爷,二夫人,小的是无辜的,那扳指……”
说到这里,他擦了擦眼眶下并不存在的眼泪,“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自我娘离世后,我就一直把这扳指带在身边……”
流云本以为可以沉冤昭雪了,听了这些,小脸又沉重起来。
越如霜更是得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越长歌比之前能说会道了不少,但草包就是草包,还想反抗?简直是做梦。
越长歌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迎上那男子的目光,”是吗?既然这是你的扳指,那这上面,肯定全都是你的指纹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不知道越长歌口中的“指纹”到底是什么。
越丞相面露鄙夷,“指纹为何物?”
“是这样的。”越长歌连忙解释,“爹,二夫人,我们每个人手指上都会有纹路,并且每个人的手指纹路都是不一样的,以生鸡蛋内层薄膜覆盖在扳指上,便能将上面的指纹复刻下来,到时候再和众人的手指纹路一一对比,什么人摸过这个扳指,便一目了然了。”
在上一世的时候,她不过是在选修课上听到了这些,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作为内宅妇人的二夫人哪儿听说过这些,不以为然道。
“简直是胡说八道!越长歌,你为了抵赖,真是什么鬼话都说的出来!老爷,快将这有辱门楣的逆女关起来吧。”
越丞相却没作声,已经想到了什么,他在朝中做官几十年,做丞相之前,在大理寺做过一段时间的主事官,像这种捉拿犯人要用的法子,他也多少了解一些,越长歌的办法,可以一试。
“来人,拿几枚鸡蛋来。”
二夫人不敢说话了,她对自家老爷非常了解,既然他开口了,那说明越长歌这小贱蹄子说的法子,十有八九是有用的。
越是这么想,她心里越慌张,朝着那男子看了过去,拼命对他使眼色。
那男子岂会看不出这些?早就慌得没了主意。
没一会,鸡蛋拿来了,越长歌上前将一个鸡蛋敲开,倒出里面的蛋清蛋黄,轻轻撕下里面的一层薄膜,走到了越丞相面前。
“爹,只要把这薄膜贴在扳指上,真相就会大白了。”
越老爷点头,将扳指递给了她。
看着越长歌的操作,那男子脸上的汗一个劲儿往下流,咽了口唾沫,心跳的像打鼓。
他在外面交了不少狐朋狗友,越长歌说的这个法子,他也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见她势在必得的样子心里虚的慌。
越想越害怕,他终于坚持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饶命,大小姐饶命,小的不是有意要陷害大小姐的,小的实在是有苦衷……”
越长歌本想展示一番取指纹的方法,来震慑一下这些人,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你一个粗使的下人,断想不了这么周全,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便饶你不死。”
第六章 草草了事
那男子不敢说,二夫人的狠毒是出了名的,若自己轻易背叛了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越老爷紧紧盯着这个奴才,脸色越来越黑,不怒自威的一张脸,此时看上去更令人害怕:“说!”
“是是是……”越老爷不过说了一个字,男子就怕的不行了:“小的和大小姐之间是清白的,是……是受了二夫人指使……”
“啪……”二夫人一拍桌子,怒道:“胡说八道,简直是疯狗乱咬人!”
越如霜也慌了,若再放任这下人继续说下去,她们母女可就危险了,忙对旁边的家丁道:“来人啊,把这个狗奴才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是!”
被几个家丁粗暴的拖住,男人彻底慌了,冲着二夫人不管不顾的喊道:“二夫人救我!二夫人……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吗?二夫人……”
越老爷眼眉一挑,朝着二夫人看去,见她神色慌张,脸色煞白,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越长歌心中快意,从前都是这对母女欺负原主,今天终于要扳回一局了。
却没想到,越老爷居然没理会男子这句话,吩咐下人们道:“动手吧。”
家丁得了命令,手执胳膊粗的木棍,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男子的身上。
几棍子下去,“噗——”的一声,男子吐出一口鲜血,家丁的棍子又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一股鲜血顺着他的头流下来,他倒在地上,很快没了气息。
二夫人抚着胸口定了定心神,放心了,又恢复了一贯泼辣又跋扈的样子。
“真是没想到,丞相府居然有这等坏心眼的奴才,你们几个,快点把他抬下去,扔乱葬岗去埋了。”
越丞相走到越长歌近前,“让你受委屈了。”
“女儿没事,幸好爹及时赶来。”越长歌面上乖巧,心中却在冷笑。
方才只要让那男子继续说下去,二夫人和越如霜绝对逃脱不了惩罚,可是越老爷居然就这么将人打死了,绝对是在偏袒二夫人。
这笔账,她先替原主记下了,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讨回来。
她忍着没说话,流云却为自家小姐鸣不平:“老爷,刚才那小厮明明说了,是二夫人……”
“此事到此为止!”
不等流云说完,越丞相就一眼瞪了过去,再大声的说,“那小厮,不过是个坏心眼的下人罢了,见诬陷你不成,又想把脏水往二夫人身上泼,何况……今日之事是家丑,若宣扬了出去,越府的脸往哪儿搁?就此作罢!”
越长歌皱了皱眉头,没有把心里的怒气发作出来,恭顺的应着:“是。”
看着女儿身上的鞭伤,越老爷叹了口气,“快回去好好养伤,下个月就要去宫里参加宴会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
“是。”
越长歌答应着,冲着越老爷行了个礼,目送他离开。
……
回到房间后,流云很快找来了金疮药,又吩咐下边的小丫鬟烧了热水端进来,给越长歌上药。
看着她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流云又是委屈又是不甘:“二夫人和二小姐也太过分了,居然对大小姐你下这么重的手……”
越长歌趴在床上,后背和肩膀露在空气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又捋了一遍。
她穿越过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但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越府的事情还不甚了解,原主的记忆似乎也是受损的,没给她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流云啊,那个九皇子,当真喜欢我吗?”
第七章 上门赔礼
说起这个,流云立刻一脸骄傲起来。
“当然了,这已经是皇都人尽皆知的事了,二小姐骄纵又跋扈,九皇子性子淡雅,人品相貌气度样样不凡,怎会喜欢她?”
九皇子的赐婚,越长歌听说过一些,皇上只说赐婚越家,没说是越家哪个女儿。
越如霜一向受宠,全家都觉得嫁给九皇子的人会是她,却没想到九皇子居然看上了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嫡女。
二夫人母女自然是不甘心,一门心思想将她除掉,这些天里,越长歌已经切身体会到了。
而越老爷,虽然之前对她这个大女儿很不上心,不过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若她真的嫁给了九皇子,这个将家族门楣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老爹,肯定会对她重视起来。
流云叹了口气,颇为感慨,“等大小姐嫁给九皇子后,府里就再也没人敢欺负小姐了,夫人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原主的娘亲柳氏,早已经去世多年,流云是柳氏从柳家带来的,自小就跟在越长歌身边,对于这个丫鬟,越长歌很是放心。
柳氏的外家,只是个不大不小的京官,论家世,柳氏根本比不过二夫人李柔的李氏,但越老爷和柳氏当年是皇上赐婚,即便柳氏去了,也依旧是越府的主母,李柔心中再怎么不平,也还是爬不到主母的位置上去,只能做个“二夫人”!
越长歌转过头,冲流云笑道:“会的,咱们以后一定会好的。”
……
越如霜一回到房间就发起了脾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越长歌这个贱人!今天居然让她逃过去了!”
李柔也很不甘心,冷着一张脸,“老爷今天回来的不是时候,若他不在,越长歌那贱蹄子,今天就死定了。”
“娘!九皇子要娶的人是我,我们去求爹爹,让他去皇上面前说说情好不好?越长歌那个贱人,根本就不配!”
“哎!”李柔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爹早就去皇上面前说过了,可是……九皇子他不依啊。”
思来想去,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除掉越长歌。
“好了霜儿,不要生气了,娘有办法,让越长歌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越如霜听后一脸兴奋:“什么办法?”
……
相安无事了几天,越长歌身上的鞭伤恢复了一些,就有事没事去后花园里溜达。
这天午后,她像往常那样,在后花园河边的凉亭坐着,越如霜远远的过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冲着凉亭这里招手。
“姐姐在呢?”
她笑的亲昵,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她们二人感情有多好,根本就看不出这姐妹俩有什么嫌隙。
越长歌淡淡的点头:“妹妹好。”
越如霜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笑道:“妹妹命厨房的人做了些点心,特意来送给姐姐。”
说完便冲着旁边的小丫鬟招手:“拿上来。”
一个精致的食盒放在了石桌上,越如霜打开盒子,向越长歌展示里面的点心,挂上一脸愧疚,“上次的事情,是妹妹的不对,妹妹这几天一直在反思,当时不那么轻信那小厮就好了。”
越长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想看看这个越如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越如霜突然站了起来,“姐姐,妹妹跟你道歉,你千万不要跟妹妹生气好不好?”
越长歌故作客气的笑着:“妹妹别这么客气,我早就不生气了,自家姐妹不必这样。”
越如霜听到这话,很高兴的样子,给越长歌倒了一杯茶,又吩咐下边的人,“我突然想起来,厨房里好像还有几样点心没端出来,你们几个,快去。”
“是。”
她看了看流云,又道:“你也跟着去吧,东西太多,我怕他们拿不了。”
流云有点不放心,看了看越长歌,只见自家小姐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流云虽然不安,但还是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第八章 落水
没过一会儿,河边凉亭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越如霜朝着栏杆下面看去,一池碧水深不见底,她的脸上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得意,“姐姐你看,这湖里的鲤鱼已经长这么大了。”
越长歌抬起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几尾鲜红的鲤鱼,扭着肥硕的身躯在碧绿的池水中游过,淡淡的应了一声:“是啊。”
越如霜拽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拉到了栏杆那边,指着不远处,“姐姐你看,那里的荷花,是我们年幼时一起种下的,现在居然长了这么一大片。”
她表面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只脚悄悄地动了动,挪到了越长歌的脚下。
她这个小动作自以为没人发现,但越长歌早就看出了端倪,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笑道:“是啊,还有那边的菱角,也是我们一起种下的……”
话还没说完,越如霜就动手了,一只脚用力绊在了越长歌的小腿上,同时两手用力推着她的后背。
这栏杆不高不低,想推她翻过去也没那么难。
越长歌只感觉后背一股大力传来,连忙用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栏杆,她知道越如霜不怀好意,可没想到她居然敢这样做!
“越长歌你给我去死……”越如霜面部扭曲,一脸恨意。
她见越长歌整个身子都翻了过去,本以为她会掉下去淹死,已经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将她的衣袖给抓住。
“扑通、扑通!”两声,越长歌落水前将越如霜也拉进了湖里!
越如霜不会游泳,越家后花园这个人造湖又挖得特别深,她呛了好几口水,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身上还挂上了几串水草。
“救命……救命啊……”
任凭她喊破了嗓子,后花园这边依旧安静如初。
水里的越长歌瞬间心中了然,那些下人怕是早就得到了越如霜的命令,湖边若是有人喊救命,他们一个都不会过来。
却没想到落进水里的不仅有她,还有自作自受的越如霜。
李柔躲在一丛花后面,朝着凉亭这边不住望,原本听见呼叫声时还在得意,可发现凉亭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整个人顿时慌了。
湖里,越如霜见越长歌要向岸边游去,情急之下像个八爪鱼一样,伸手抓住了她,整个人都攀在了她身上,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获救,却没想到,一只白玉般的手突然伸过来,死死的按住了她的头。
越如霜来不及喘气,整个人就又沉到了水里,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那只手终于大发慈悲,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提了出来。
“咳咳咳……”越如霜死命的咳嗽,“越长歌你……你这个贱人……咳咳咳……救命啊……”
刚缓过气力,越如霜的脑袋就又身不由己的被压进了水里。
见越如霜再次奄奄一息的样子,越长歌十分解气,不过她没那么狠心,一松手,向岸边游去。
一旁的小丫鬟也发现凉亭里空无一人,颤抖着手指着湖边:“夫人……二小姐、二小姐她也落了水!”
“啊……还不快去叫人!”二夫人吓得脸苍白。
第九章 证据
“是。”小丫鬟赶紧去叫人,李柔也着急忙慌的从花丛中出来,直奔湖边。
这个时候,越长歌已经游到了岸边,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她脱下了外衫,拧着上面的水。
越如霜一个劲儿的扑腾着,虽然距离湖边不算太远,但始终没法靠近,湖水太凉,加上呛水,越如霜的小脸已经变得煞白了。
“女儿你坚持一下,下人们马上就来了!”
看见一脸淡定旁若无人的越长歌,李柔心里更气,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恨不得将她再次推进湖里。
“越长歌你这个贱人!居然把霜儿推下去了!你还是人吗?”
没过一会儿,一群下人带着工具过来了,在水里扑腾的越如霜很快被救了上来。
很快有小丫鬟带来了厚厚的外衫和披风,越如霜被裹了起来,几个丫鬟在帮她整理凌乱湿漉的头发,没有一个人理会同样浑身湿淋淋的越长歌。
这丞相府里本就是李柔这个二夫人当家,加上越长歌这个大小姐并不受待见,下人们也早就学会了拜高踩低,听见李柔这话,自然而然的开始帮着她说话了。
“就是啊大小姐,您这也太狠了吧?”
“大小姐,您和二小姐是姐妹,再怎么生气,也不该下这样的狠手……”
“幸亏二小姐没事……”
流云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听见这话立刻就忍不住了,护在越长歌身边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看不见大小姐身上也湿了吗?明明大小姐也落水了,怎么能说是大小姐推了二小姐呢?”
流云一边分辩着,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衫给越长歌披上。
李柔当即恶狠狠瞪她一眼:“主子们说话,哪儿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
又转头对越长歌说道:“我刚才路过这里,我可看的真真儿的!你想推霜儿下去,没想到老天有眼,让你也掉了下去,还被我发现了,越长歌,这就叫现实报!”
她说的理直气壮,仿佛刚才背后下黑手的人不是她女儿一样。
越长歌不是第一次被这母女两个算计了,可第一次被下人们说三道四的,还是第一次,她冷哼一声,心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不知道嫡庶尊卑。
“二夫人,你睁眼说瞎话也要有个底线,说我推了越如霜,你有什么证据?”
李柔一脸蛮横,气哼哼说道:“还要什么证据?我看到的就是证据!”
“二夫人,”越长歌甩了摔身上的水渍,指了指越如霜,“你看看你的宝贝女儿手上有什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听了这话,众人的目光顿时都投向了越如霜的手。
越如霜惊魂未定,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发现自己居然攥着几缕布条,看上去很是眼熟。
再看看越长歌,果然,她的衣裙被撕坏了好几处,撕下来的布条,就在自己手里。
流云明白了什么,伸手一指越如霜:“二小姐,是你推大小姐下水!这撕下来的布条就是证据!”
流云的怀疑虽然有些不严谨,但李柔母女做贼心虚,听见这话都愣了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李柔心中慌乱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冲着越长歌冷笑一声道:“这被推的人,才会想要抓住旁边的什么,越长歌,分明就是你推霜儿下水,霜儿情急之下抓住了你的衣裙才会这样。”
这样一说,李柔自己都相信了,随即指着越长歌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下贱的小蹄子!居然想要谋害你妹妹,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又扭头冲着身边的下人吼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黑心肝的贱人绑起来!”
第十章 狡辩
在丞相府里,人们一向都听李柔的指挥,现在听到这样的命令,二话不说就朝着越长歌去了,拧住了他的胳膊就要去捆她的双手。
流云想要护着越长歌,却被来势汹汹的几个下人推了个跟头,跌坐在地上,腰上一阵疼痛,半天都起不来。
越长歌却一点都不害怕,面不改色心不跳,冷声道:“我看谁敢!”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眼神和语气却极有威慑力,那些下人们见过了她懦弱的样子,也早就习惯了欺负她,可是现在,看见这样气场强大的大小姐,一个个都觉得陌生了起来,心里更是跟着颤了颤,不由自主就停下了动作。
越长歌绕过那些下人,径直走到了李柔的面前,指着一旁的越如霜,“二夫人,你可看清楚了,妹妹手上抓的,到底是哪部分的布料?”
像是为了抓住证据,越如霜一直都攥着那些碎布,并没有扔下,现在听了越长歌这话,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李柔的目光也投了过去,待看清楚时,脸色顿时变了,眸中现出一丝明显的慌张,脸色也白了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越如霜虽然一向没什么脑子,可是手里的布条形状太过明显,再想想刚才推越长歌下水时的情形,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流云转了转眼珠子,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赶紧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自家小姐的身边。
越长歌拿起自己放在旁边的外衫,扬手抖了抖,拿着湿漉漉的外衫冲着李柔母女展示。
“二夫人,我的外衫已经被抓破了,后面撕开了两个口子。而霜儿妹妹手上的布条,和我外衫上这两个洞,完全能够拼合在一起,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流云赶紧附和着自家小姐的话,继续道:“就是!分明就是二小姐要从背后推大小姐下水,半空中却不小心跟着大小姐一同跌落,就只好死死地抓着大小姐后背的衣服!连大小姐的衣服都被抓破了!”
越长歌也是一副肯定的眼神,流云说的,正是她所想的。
越如霜赶紧扔下了手中的布条,象是在扔什么烫手的山芋,两手在自己的裙子上擦了擦,又背过手去,像是要极力掩饰什么,一脸虚张声势的道:“牵强附会……强词夺理!”
李柔抚了抚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当时的情况,我们谁都没有看见,仅凭你一句推断的话,就能说明一切吗?”
听见她这么说,越长歌忍不住笑出声,反问一句:“是吗?二夫人的意思是,当时落水的情况,没有任何人看到?”
李柔极力要为自己辩解,却忽略了自己刚刚冲过来时说过的那些话:“是啊!落水时,只有你和霜儿两个人,并没有第三个人看到,你以为,光凭你一句话,就能给我的霜儿定罪吗?越长歌,你真是心肠歹毒又下作!丞相府已经容不下你了!来人啊,还不快把这个贱人绑起来,扔到柴房里去!?”
众下人听了越长歌刚才一番话,也觉得事情有些可疑,但现在,二夫人已经发飙了,众下人害怕丢饭碗,更害怕掉脑袋,便只好去执行二夫人的命令,只是他们的动作,已经远没有刚才那样粗暴和强硬了。
“谁敢!”
第十一章 以牙还牙
越长歌突然高喝一声,同时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娇小的身躯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场。
下人们不再上前,而是像刚才那样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继续把话说下去。
越长歌继续道:“二夫人,此事的是非曲折,你我都心知肚明,因着霜儿是我妹妹,你又是丞相府夫人,之前那些,我便忍了,可是二夫人你要清楚,我忍,是因为我宽容,而不是让你们觉得我懦弱可欺,进而变本加厉!”
李柔母女欺负越长歌的事情,在丞相府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越长歌这话说的义正词严,又有她的道理,先前那些跟风欺负她的下人也有些动摇了。
越长歌朝着跟前的一个小厮一伸手,示意他把绳子递过来。
小厮的神情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还是几步上前,双手恭敬递上绳子。
越长歌将绳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轻不重,当鞭子来用,已经绰绰有余了。
“现在证据确凿,二妹妹蓄意推我下水已经是事实,却还死不承认,反而喊冤,一定是二夫人平日太过溺爱霜儿,骄纵了她的脾气,霜儿已经分不清是非对错了,也罢,今日,就让我这个长姐,来教教她如何做人。”
说着,越长歌扬起手中的绳子,朝着越如霜的身上抽了过去。
她的动作够快,李柔母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越如霜就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鞭子,身上的衣服一下子被抽裂了好几层,疼的越如霜尖叫出声。
“啊!越长歌你居然敢打我?!你这个贱人……啊!”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鞭子抽了下来,依旧抽在刚才的地方,这一次,鞭稍结结实实抽到了越如霜的皮肤,鲜血渗出,染红了她的衣服。
李柔又是着急又是生气,一脸狠毒的看着越长歌,很想过去将那条绳子夺过来。
如果是在以前,她可能就这么做了,可是现在,越长歌这个小贱蹄子看上去太过反常,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李柔不敢贸然上前,只好气急败坏的对着下人们下命令:“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给我拦住她!”
下人们道了声“是”,七手八脚的过去,要夺越长歌手上的鞭子。
却听见越长歌又大喝了一声:“谁敢拦着?我连他一起打!”
下人们明显犹豫了起来,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那里踯躅不前。
越长歌手上的动作不停,一鞭接一鞭抽在越如霜身上,越如霜很想逃,可是越长歌一直在追着她打,她根本就逃不开,一时间,后花园里惨叫声连连,其中还夹杂着李柔跳脚咒骂的声音。
越长歌又甩出去一鞭子,正要继续打,但鞭梢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拽住了,她拽了一下,居然丝毫未动,抬头看去时,发现越至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挡在她和越如霜两人中间,一手紧紧的握着鞭梢,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很是威严,令人无端感到害怕。
不过越长歌却并不怕他,看着越至威淡淡的说:“父亲。”
越至威放下了鞭子,黑着一张脸训斥:“身为越家嫡长女,居然敢对自己的亲妹妹下如此狠手,成何体统!?”
越长歌依旧面色不惊的样子,解释道:“是妹妹刚才推我下水,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让她长个记性。”
见越至威来了,李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附和着越至威的话往下说:“且不说霜儿什么错都没有,即便她做错了事,还有我和老爷在,轮得到你来教训!”
越至威没有理会李柔,问越长歌道:“推你下水?”
“是。”
见两个女儿均是一副湿淋淋的样子,衣服上某些地方还挂着水藻,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子水腥味,越至威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成。
在越至威看来,越长歌性子懦弱在皇都里是出了名的,而越如霜,又是被宠坏了的相府大小姐,再看看月如霜手里的衣服碎片以及越长歌破了两个窟窿的外衫,到底谁欺负谁,一目了然。
不过,越丞相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个大女儿,即便现在二女儿做错了事。
“长歌,你妹妹还小,你落下水十有八九是不小心造成的,何况霜儿也掉进了湖里,算是受到惩罚了,此事,就这样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你们姐妹的关系才会越发和睦。”
听见老爹这么说,越如霜放了心,便更加有恃无恐地瞪着越长歌,那眼神似乎在说,“爹爹都发话了,你再不把鞭子放下,有你的好果子吃。”
越长歌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说出来的话却是条理分明,逻辑清晰。
“既然父亲这么说,可见是相信霜儿做错了事,既然如此,女儿替父亲惩罚她,又有什么过错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绳子,看的越如霜浑身颤抖了一下,顾着面子,还是没有躲到李柔身后去,反而双手叉腰,狠狠的瞪着越长歌。
越至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抬高了声调道:“长歌,霜儿年纪还小,作为长姐你应该让着她才对,哪有人像你这样拿着鞭子对着妹妹挥来挥去的,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越长歌却听不进去,这摆明就是偏袒,她依旧像刚才那样定定的站着,动都没动。
她这个举动,着实让越至威生气,李柔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道:“你这个丫头真是过分!用鞭子打你妹妹也就罢了,现在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吗?既然你如此不服管教,就去祠堂里闭门思过、在祖宗的面前忏悔吧。”
说完又看了看越至威的脸色,便不再犹豫,冲着旁边的下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大小姐带到祠堂里去,好好看着她!”
“是!”
二夫人发了话,老爷也没有反对,众下人也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便上前,扭住了越长歌的胳膊,作势要将她带到祠堂里去。
流云一脸愤恨,又十分担忧,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每次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受罚。
越长歌并不挣扎,只看着越至威,淡淡的道:“父亲,女儿只不过是在为自己讨回公道而已,顺便教教妹妹,难道女儿受了欺负,就是活该吗?就应该这么算了?”
第十二章 吃瘪
李柔抬高了声调:“放肆!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真是无法无天!”
越至威满脸的嫌弃和不耐烦,冷冰冰的道:“既然你如此不成器,光是关祠堂,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来人!把大小姐拉下去打三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他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她,吩咐李柔看着下人们把板子打完,便转身欲走。
李柔立马应了下来,她早就想好了,只要越至威离开,她就让人把越长歌拉下去狠狠的打,打多少板子,全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越长歌肯定会被折腾的半死不活,到那个时候,她再稍稍加把劲儿,越长歌这条小命十有八九就交代了。
越至威还没走远,就听见她喊着:“爹爹你可要想好了,九皇子要我嫁给他做皇妃的,你现在要打我的板子可以,若今天的事传了出去,被九皇子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
越至威着实被噎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说不出话来了,越长歌的话虽然让她生气,却很有道理,得罪了皇子,对他们丞相府来说没有好处。
越长歌带着哭腔说:“爹爹,女儿受了欺负,不过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而已,就算爹爹不疼我只喜欢妹妹,也要有个限度吧。”
顿了一顿,越长歌又把九皇子搬了出来,她虽然没有见过九皇子,但这人的名号却出奇的好用,她不在乎多用几次。
“若被九皇子知道父亲如此不公,定然会生气,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越家的门楣和声望。”
见越至威没有说话,她不等他说话表态,直接吩咐身边的小厮,“还不快把二小姐关进祠堂,闭门思过几天。”
越如霜被几个小厮粗暴的捆起来拖了下去,期间她一直在求爹爹放过,但越至威一直没有说话。
李柔见状,知道老爷是被越长歌这个小贱蹄子说动了,自家女儿声嘶力竭的声音不断传来,让她越来越恨。
……
“嘶……娘你轻点,疼死我了!”
第二天越如霜终于结束了罚跪,被带回房间,两只膝盖已经青紫的不成样子,再加上身上的几道鞭痕,让她看起来惨兮兮的。
李柔更是心疼,她的宝贝女儿从小到大受尽了宠爱,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连忙拿来金疮药,又吩咐下人们端来热水,轻轻为越如霜上药。
“你忍着些,这些都是上好的金疮药,有活血化瘀的作用,对瘀伤有奇效,抹上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不疼了。”
越如霜又气又恨,流着眼泪道:“娘,越长歌这个贱人真是太过分了!她居然敢当着你和爹的面,对我动手!还敢打着九皇子的旗号说事儿,我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
李柔又何尝不想,只是这一次,她们的确吃了大亏,加上越长歌那个贱蹄子和以前明显不太一样了,李柔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贱蹄子必须要死,只不过……咱们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彻底将她除掉。”
越如霜抬起袖子擦擦眼泪,还在不住的呜咽着:“什么办法啊?”
李柔的眼珠转了转,很快想到了一个主意,冷笑道:“她也只能在府里撒撒野,若她在宫里、在皇上和皇子们的面前出了错,那可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过了几日,宫里宴会,邀请了王宫大臣家眷,越家自然也在其中。
这天一大早,越府里就忙开了,数十个下人在越如霜房间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伺候着,衣服换了几十套,头饰也是戴了拆、拆了戴的,可越如霜一直不满意。
“二小姐,”小丫鬟拿着一套衣服过来了,“这套怎么样?”
越如霜只着里衣,旁边有几个侍女,正在帮她化妆弄头发。
她抬起眼睛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很快摇头,“不行不行,这个太素净了,九皇子肯定注意不到我,换。”
“是。”
丫鬟赶紧退下去了,没过一会儿,李柔进了房间,看着这忙乱的一切,总觉得有些疑惑。
“霜儿,进宫的衣服,我们之前不是早就挑好了吗?”
越如霜一撅嘴,不满的撒娇,“娘,那件衣服虽然符合宫规,但也太规矩了,今天进宫的姑娘又这么多,九皇子肯定不会注意到我的……”
李柔想想也是,便陪着女儿挑起衣服来。
和这边的热闹不同,越长歌的院子里却是安静的很,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仿佛要进宫的只有越如霜一个人。
流云端着个托盘进来了,她将托盘掀开,拿起新衣服帮她换,不满的说着方才的见闻。
“小姐你是没看到,那二小姐也太没规矩了,为着今天进宫,老爷早就命人做好了衣服,二小姐却不想穿,这不,正一件件的挑呢。”
越长歌端坐在梳妆镜前,脸上是一副了然的笑,“今天可是吸引九皇子的大好机会,可以理解。”
流云梳着她的长发:“小姐,咱们要不要……”
越长歌把玩着手里的步瑶,摇摇头:“这个宴会是皇后娘娘举办的,出众自然是好,要是抢了主角的风头,自然有她吃亏的时候,咱们且等着看吧。”
流云听的半懂不懂,但小姐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是。”
……
越府四人进宫的时候,大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李柔和一帮贵妇谈笑风生,越如霜虽然置身一群京都贵女中,却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睛一直在寻找九皇子的身影。
而越长歌原主软弱文静的性子早就在京都贵女中传遍了,所以没什么人跟她说话,她倒也乐的逍遥自在,不用费心交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脸惬意的喝着宫女们端来的果酒。
不过,这些京都贵女们的打扮倒是很养眼,一个个争奇斗艳的,宛若开屏的孔雀。
流云也注意到了这些,惊叹道:“小姐,今日的宫宴,是为了给皇子们选妃,这些小姐们真是绞尽了脑汁在打扮自己……”
说完这话,再看看身边的自家小姐,流云感到深深地担忧,“小姐……这么多姑娘,就你穿的最素净、最守规矩,咱们可要吃大亏了。”
第十三章 御花园的孔雀
越长歌却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喝着酒,“话不能这么说,今日不是选妃吗?我们就是来走个流程,再说了,这些人现在穿的花红柳绿的难免会喧宾夺主,我们安安静静地看热闹就好。”
顺着越长歌的话往下想了想,流云突然觉得很有道理:“这倒也是……”
越长歌拿起一块精致的点心塞进了嘴里,目光不经意间一瞥,发现大殿门口不远处,有一抹蓝绿色疾驰而过,后头还跟着几个神色慌张的宫人。
“流云你看,你看到刚才跑过去的东西了吗?”
顺着小姐手指的方向看去,流云有些懵,看着打点门口有几个人匆忙的跑过去:“小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吗?”越长歌单手托腮看着大殿门口处,若有所思的说道:“早就听说邻国进贡了几只奇珍异兽,其中就有孔雀,皇上把孔雀养在了御花园,而这大殿的位置,又离着御花园不远……”
流云担心道:“小姐,孔雀是什么?”
主仆两个说话的功夫,那抹蓝绿色又在大殿前跑过,后面依旧跟着那几个下人。
“小姐,会不会是……孔雀跑了出来?”
“里头一群假孔雀争着比美,外面却有一只真的。”越长歌的脸上现出调皮慧黠的笑:“走,我带你出去看看……”
流云有些犹豫:“小姐,这不太好吧?这可是宫宴,不能私自出去……”
越长歌已经站了起来,拉着流云就往外走:“怕什么?宴会还没正式开始,皇上还没来呢,等会儿我们早点回来就行了……”
流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主仆二人出了大殿,外面果然比里面精彩,只见十几个太监跟在一只孔雀后面跑,一路上都尘土飞扬的,却一直追不上。
越长歌跟着众人快走了几步,看准了时机,突然一转身,朝着假山的另一头跑去,堵住了孔雀。
她蹲下来,冲着孔雀勾了勾手,轻笑着道:“过来……”
那孔雀被太监们追了半天,有些胆小慌张,此刻见了越长歌,不知为何却慢慢放松下来,不仅没急着逃跑,反而慢慢朝着她去了。
假山旁,湖水边,一个衣着淡雅的少女蹲在地上,抚摸着一只漂亮的异禽,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出尘的笑,迟承锐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绝美画面。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没有上前,不忍破坏这风景,轻抚手中的玉笛,似是在自言自语,“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越长歌从前只在动物园里见过孔雀,和孔雀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次,还没高兴多久,就有人在一旁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赶紧敛起笑容,站起身朝着说话那人看去。
流云正想为小姐叫好,听见这两句诗也有些生气了,赶紧走到越长歌身边,冲迟承锐毫不客气的呵斥:“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对着我家小姐念这样的诗?”
不怪流云生气,越长歌也有些不悦,这两句诗可是夸赞女子漂亮的,眼前这陌生男子这样说,未免太过轻佻。
迟承锐没理会流云,目光一直粘在越长歌的身上。
察觉到她眼底的不满和警惕时,迟承锐有些意外,难不成,这姑娘不认识自己?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认识也好,于是双手一拱,态度诚恳道:“方才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莫要怪罪,这也是姑娘太过漂亮的缘故,在下情不自禁……”
越长歌脸上的怒气有所缓和,迟承锐打量着她,看到了她身上的宫服标志,心下明白了几分,又调笑着道:“今日是选妃的日子,姑娘这么漂亮,也不知会便宜哪个皇子……”
流云不客气道:“放肆!丞相府嫡女,也是你能轻慢的!”
越长歌隐忍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现在是在古代,是来参加宫宴的,又是有身份的京都贵女,无论如何,她都要注意举止,不能太没规矩。
可是现在的越长歌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她本就脾气不好,这个时候要是还能忍,那可就奇怪了。
“早就听说五王爷风流倜傥,饱读诗书又彬彬有礼,是个谦谦君子,今日一见,还真是大失所望,若今天的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流云吃了一惊:“五王爷?小姐你没看错吧?这登徒子,居然是五王爷……”
迟承锐愣了愣,没理会她那些不客气的话,只问:“姑娘是怎么认出我的?”
越长歌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这人长的俊美异常,俊脸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衣服上绣着蟒纹,明显是王爷的位份,领口解开了一些,手上拿着一管白色玉笛,看上去有些不羁,又透着潇洒,宫中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人,也只有那个无所事事的五王爷迟承锐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越长歌却没这么说,她朝着他身后看了看,嘴角嗪起一抹笑意,不紧不慢的道:“早就听说五王爷一向无所事事,对政事没什么兴趣,却对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很有热情,在御花园里抓孔雀这种事,也只有五王爷做的出来。”
身份轻易被看出,迟承锐皱了皱眉,转身看去,发现孔雀已经被下人们关进了笼子,方才追着孔雀遍地跑的太监,此刻正恭恭敬敬站在他的身后。
迟承锐一阵无语,拿手里的玉笛指了指这些人:“都怪你们……”
流云差点笑出声来,顾着五王爷身份贵重,才忍住没笑。
他有点不好意思,冲越长歌笑着解释:“这御花园的事也很重要,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本王自然要上心不是?”
越长歌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对他这些话自然更没什么兴趣:“王爷,宫宴马上要开始了,臣女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就朝着大殿的方向去了,迟承锐有些意外,冲着她的背影“哎”了几声,却没什么作用,不由怅然,“这就走了?”
回到大殿的时候,里面的人又多了一些,一看见她,越如霜就气哼哼的过来了,不客气的说:“方才你跑哪儿去了?在家里不守规矩也就罢了,今日可是宫宴,若是给越家丢了脸,回去后爹爹定然不饶你!”
第十四章 御前献艺
越长歌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气定神闲,“你急什么?宫宴不是还没开始吗?再说了,我受罚,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越如霜没想到自己会被怼,心里着实噎了一下,正要回怼,一道嘹亮的嗓音突然传来。
“皇上驾到!”
众人立刻跪下行礼,“皇上万岁”的呼声响彻整个大殿。
皇上在首座上坐下:“都平身吧。”
“谢皇上。”
众人落了座,皇上和几位大臣寒暄几句,宴会终于进入了正题,到了御前献艺的环节。
越如霜早就有所准备,听到皇后娘娘提到了她的名字后,信心满满的站了起来,朝着九皇子羞涩又热情的看了一眼,清清嗓子,开始了诗歌朗诵。
这是越如霜自己写的诗,她对自己的才华很有信心,本以为这首诗可以艳惊四座,却没想到反响平平,众人例行公事一般鼓了掌,九皇子更是没什么表情,这让越如霜心里有些不甘。
皇后少不得要打圆场,笑道:“越丞相的女儿如此优秀,可见越老教女有方啊。”
越至威赶紧站了起来,冲着皇后娘娘恭敬拱手,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小女一点雕虫小技,能博娘娘一笑,便是她的福气了。”
越如霜朝着九皇子看去,那人对她兴趣缺缺,一直在看旁边的越长歌,这更让她心里不好受。
她转了个心思,想到了一个能让她出气的主意,赶紧堆起笑容对皇后行礼道:“娘娘谬赞了,臣女的诗文学的不精,姐姐的舞,那才是一绝。”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窃窃私语,有知情的贵女,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害怕被皇上怪罪,一个个拿帕子掩面。
流云也慌的白了脸,她们家大小姐从来没在舞蹈上下过功夫,今日准备的才艺也是诗文,本想不显山不露水的走个过场,却没想到,这个二小姐居然在这里挖了个火坑,等着大小姐往里跳。
九皇子并不知情,表示很想看越长歌跳舞,笑道:“百闻不如一见,越大小姐就展示一下吧。”
越至威的脸色也不好看,自家大女儿什么样子,他可是最了解的,这个舞要是跳了,他们越家肯定会沦为王公贵族中的笑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朝着越如霜狠狠瞪了一眼,心道平时对这个二女儿太过骄纵了,这种玩火自焚的话她居然也说得出个哦。
越如霜顶着老爹责备的眼神,一定要把越长歌推下火坑,又添了一句:“姐姐,还不快把你准备的舞蹈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看一看?”
越长歌沉默了一会儿,看见了她嘴角上不友好的笑容,瞬间明白。
“姐姐,去吧,不要给我们越家丢人不是。”越如霜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没办法她只好站起身道:“容臣女下去更衣。”
皇后笑着点头:“去吧。”
看着越长歌离开的背影,越如霜笑的很是解气,坐在她旁边的一个贵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笑道:“她要是会跳舞,猪都能上树了,你猜,她会不会趁着换舞服的时候逃跑啊?哈哈哈……”
越如霜轻哼一声,“她敢?要是逃跑了,丢了越家的脸,我爹一定会打死她!”
内室中,流云手上托着一袭舞服,小脸上满是烦忧:“小姐,要不咱们就直接跟皇上说了吧,这个舞跳不了。”
越长歌脱下外衫,拿起舞服往自己身上披,“那怎么行?外面大殿里这么多人等着呢,若是退缩了,不是让人等着看笑话吗?”
流云帮她整理着衣服,皱着小脸,“可是小姐,你从来没学过舞蹈,也一直对舞蹈没兴趣,等会儿怎么跳啊……”
越长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谁说我没学过?不用担心,等会儿一定吓死他们。”
原主虽然是个音痴,不懂音律,更不会跳舞,但二十一世纪的越长歌可是有着浑身的艺术细胞,光古典舞就学了十几年,眼下这个情况,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越如霜居然还想拿这个难倒她,简直是开玩笑。
流云虽然诧异,但也知道现在的小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既然小姐这么说了,定然有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于是不再多说,开始帮越长歌化妆。
没过一会儿,越长歌回到了大殿,已经换上了一身淡绿色的衣衫,远远看去亭亭玉立,仿佛一朵刚刚伸出水面的芙蓉花。
她在大殿中站定,冲着乐师们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阵美妙的乐声传来,越长歌随着音乐轻轻起舞,身姿曼妙,舞的灵动,众人渐渐被她的舞蹈吸引,九皇子更甚,已经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越如霜和其他几个贵女已经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然而嘴角还来不及上扬,就被越长歌惊到了。
其中的一个小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别看越长歌之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但是现在这个舞……别说,还真的挺好看的。”
话音刚落,另外几个贵女便跟着附和,听的越如霜心中恨恨,牙根痒痒。
再看看九皇子迟琮,眼珠子都要粘到越长歌身上去了,刚才越如霜念诗的时候,他可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连皇后娘娘都在不住的点头:“不错不错……”
越如霜都快被气哭了,她不甘心,本想让越长歌当众出丑,可是这个贱蹄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学了舞蹈,跳的这么好,还瞒的这么严实,真是……真是气死她了!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个办法让越长歌出丑才行。
目光掠过桌上的一个描金盘子,越如霜眼珠子一转,趁没人注意她,她迅速从盘子里拿出几个葡萄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又悄悄扔在自己的脚边,而后看准时机,踢到了越长歌的脚下。
越长歌只顾着跳舞,没发觉越如霜又搞了什么小动作,随着舞蹈的进行,好几颗葡萄被她踩扁了。
大殿内的地板本就光滑,越长歌的舞鞋也不是防滑的,现在又有了葡萄汁,很容易摔跤。
果然,下一刻,越长歌一个转身后拧,动作幅度大了一些,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就身不由己的朝着大殿门口滑去。
第十五章 救场
她根本稳不住身形,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她最好的结局,就是撞在门框上,然后被大殿内众人看笑话。
至于最差的结局……
还来不及多想,殿门突然大开,一个熟悉的身形掠了进来,一只手牢牢的握住越长歌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半空中旋了几圈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大殿正中央。
这个变故出现的太快,乐师还来不及演奏出应急的乐章,而越长歌这边,由于滑出去的动作和姿势太过飘逸灵动,被接住的时候又那么的自然,没有人看出端倪,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越长歌提前准备好的舞蹈桥段,甚至已经有人在鼓掌叫好了。
越长歌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才终于看清楚了此人的面孔,脸上不由得僵硬了几分。
方才在御花园的时候,她对这个五王爷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虽然被他救下,可是这人脸上的调笑还是让她高兴不起来。
迟承锐轻轻松开了她,几个转身后,站在越长歌刚才跳舞的地方,翻手取出玉笛吹奏了起来。
笛声悠扬,透着灵秀的风骨,和乐师们的奏乐声搭在一起,听上去别有韵味。
越长歌目光向下,看到了他脚下的地板,那里印着几个脚印,明显是她的,满地的葡萄汁以及那几个葡萄皮,让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方才的滑倒不是偶然,而这个轻佻的五王爷,现在居然在做好事。
越长歌稍稍思忖一番,赶紧调整思绪和动作,继续舞蹈,将剩下的动作尽数做完,最后在笛声中,以一个极具难度却又漂亮至极的动作收尾。
音乐一停止,大殿内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九皇子迟琮,一边鼓掌一边叫好,几乎要冲上前去拉着越长歌当场举行婚礼。
流云激动的不行,红着眼圈把两只手拍的发麻:“小姐做到了,小姐果然做到了……”
越至威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越长歌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多了几分赞赏。
再看看九皇子迟琮的反应,越至威心里也更加有数了。
而险些让越家丢了脸的越如霜,此刻却在阴阳怪气的和几个贵女说风凉话,越至威皱了皱眉,心道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二女儿。
掌声渐渐停息,皇上一捋胡须,笑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重赏。”
很快有几个宫女端着丰厚的赏赐过来了,尽数放到了越长歌的桌子上。
越至威和越长歌一同起身谢恩,迟承锐将玉笛收好,笑嘻嘻冲着皇上行礼。
皇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五弟又来迟了,当罚酒三杯。”
迟承锐脸上带着笑推脱,“臣弟刚才已经演奏了,算是将功折罪,皇兄就放过臣弟吧。”
迟琮也开玩笑似的说:“是啊父皇,五皇叔一向如此,若准时到了,那就不是他了。”
这话引的众人一阵哄笑,迟承锐扭头看了迟琮一眼,笑容中带着宽宠和无奈,像是在说“你小子,居然敢拆你五皇叔的台”。
皇上也开怀一笑,指了指迟琮旁边的空位,对迟承锐笑道:“快坐下吧,宴会结束后不许走,陪朕下棋。”
“臣弟遵命。”
越长歌在流云的陪同下出去更衣了,献艺继续进行,其他的贵女们相继站出来展示自己,可迟琮一个都看不下去,有了越长歌做对比,这些人全部黯然失色了。
看着越长歌离开的背影,迟琮碰了碰迟承锐的胳膊,“五皇叔,看见那个姑娘了没?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她就是我的王妃了。”
迟承锐似笑非笑的模样,没说什么,又听见迟琮道:“五皇叔,刚才你俩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应该排练了好多遍吧?”
迟承锐眨眨眼,想起刚才越长歌跳舞时的情形,不由自主的勾唇:“是啊。”
迟琮没多说什么,知道他这个五皇叔一向无所事事又不务正业,和贵女们配合表演,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迟琮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五皇叔,越长歌以后……是我的人……”
话只说了一半,他冲着迟承锐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迟承锐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小子,想什么呢?你五皇叔对京都贵女从来没有兴趣,要说这女人啊,还是不施粉黛的小家碧玉最耐看了,如出水芙蓉一般,天然去雕饰,反观这些从小被溺爱惯了的大小姐们……”
他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行不行,差强人意……”
迟琮终于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看不出,五皇叔虽然没娶妃,心得倒是不少,可见府里成群的侍妾没有白纳。”
二人哈哈一笑,酒杯碰在了一起。
……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御前献艺结束了,皇后看着在座的大臣亲眷,“这次,本宫真是大饱眼福了,个个都优秀的很。”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贴身宫女,冲她使了个眼色,那宫女心领神会,下去准备了。
没过一会儿,几十个宫女端着托盘进到大殿内,将托盘上的东西放到了每一位皇子和贵女的面前。
皇后笑着朗声,“献艺已经结束,皇子们可以将托盘上的花,送到心仪的闺秀面前,若姑娘们有心仪的皇子,也可以将自己面前的花送出去。”
越长歌低头看了看,面前放着一朵艳丽的红芍药,虽是针线做出来的宫花,却栩栩如生。
她抬起头,看见对面皇子们的桌子上也是芍药,却都是黄色,大概是要用颜色区分男女。
越如霜很想把自己的花送到九皇子手上,却因为羞涩而有些犹豫。
迟承锐拿起那朵宫花把玩了一番,很快又放下了,似乎是没什么兴趣。
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没有实权又不务正业的王爷,绝大多数贵女的选择也不会是他。
一个皇子拿着自己的宫花,朝着对面的闺秀们扫视一番,忍不住叹:“姑娘们个个打扮的如此漂亮,却只有越家嫡女一个人今天的打扮不喧宾夺主,当真是难得。”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听见的人不少,众贵女们自然要左右观察对比一番,进而开始暗暗对越长歌羡慕嫉妒恨,接着又开始后悔,如果自己今天也穿素雅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