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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很俏皮全文阅读

作者:伊家三小姐     王妃她很俏皮txt下载     王妃她很俏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故意来找事

    闹过一次大规模退学事件后,越长歌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局势,在那之后,书院的情况就慢慢稳定下来,而且有稳重性好的趋势,越长歌很是满意,时不时就要去书院里,而迟承锐这些天也没有再过来找她,每天回府也很少看到他的人影,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对这些,越长歌并不怎么在意,反正眼下有书院的事情要忙,也没有多想什么。

    ……

    宫外一处府邸中,迟承锐赤着上身,端坐在房间里,身后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虽然上了年纪,但老者看上去依旧孔武有力,手上拿着几根银针,扎在了迟承锐后背的穴位上。

    迟承锐嘴唇有些青紫,面色苍白,却是面不改色。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收了针,迟承锐披起衣服,神色微缓,那老者脸上挂着些冷峻,“你这毒,的确越发棘手了

    ……”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旁边桌上的药瓶,丢给了迟承锐,“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药,虽然仍旧不能去根,但比之前的要管用些。”

    迟承锐接了药,服下了一颗,听见老者又打趣道:“以前就跟你说过,你这毒暂时无法去根,除了定期服药以外,用女人来缓解也是个办法,看你最近病情反复,怎么,是不是对这个办法不感兴趣了?”

    迟承锐摇头苦笑不已:“师傅,你就别取笑我了,因为这毒,我背上了风流王爷的名号不说,最近更是出了一桩大事,惹得王妃不开心……”

    “外头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师傅自然也听说了,为了你的王妃,你付出的不少,只是这个女人,当真值得吗?”

    迟承锐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坚定,眼前浮现出一幅极美的画面,一个明媚的少女站在一只孔雀旁边,宛若仙子。

    ……

    越长歌对越如霜的恐吓的确管用天,那些曾经离去的学子们又纷纷回来,外头的传言也平息了不少,越长歌在书院里忙了一上午,虽然累,但心里却是满足的。

    在书院里和江子修几人一起吃过午饭后,越长歌回咯王府。

    路上又路过那间茶馆,她吩咐轿夫停车,并让一众下人先回去,只带着流云一个人进了的茶馆。

    里头的听众依旧不少,台上的说书先生也依旧是熟面孔,只是这一次,他的说书内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五王爷是什么人?那是京城里第一号风流人物啊,那些妓女们谁不想攀高枝啊?都觉得自己有希望嫁进王府,即便不能做正室,做个小妾也是好的,谁能想到,这五王爷对五王妃居然一见钟情,除了她,任何女人都看不上了,你们说说,那些青楼女子能不着急吗?”

    说书先生抛出了这个互动的问题,底下一众听众纷纷作答,一时间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说书先生将醒目在桌上一拍,继续道:“那么问题就来了,昔日的风流王爷如今只钟情五王妃一人,之前那些姑娘们,多少都有些不甘心,自然要上门去找事了,至于她腹中的孩子嘛,都是编造出来哄骗五王爷的。”

    听完这些,底下的听众们一阵唏嘘,纷纷感慨不已,有一个实诚的听众开始发问了:“那之前的谣言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说书先生把折扇一扬:“问得好,这位客官问的好,你想想啊,那些女人都上门去闹事了,自然也会传谣,不把五王爷身边那个女人拉下去,她们又怎么上位呢?”

    茶馆里又是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看的流云哭笑不得:“这些人真是墙头草随风倒。”

    越长歌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恶作剧,笑眯眯的看着那说书先生,朗声说道:“你之前不是还说,五王妃是个女魔头吗?现在怎么又突然变了?”

    说书先生既然是靠一张嘴吃饭,自然有他的本事,听见这个问题,马上就推出了一堆说辞。

    “问得好,这位客官问得好,那些青楼女子既然想要名分,自然会散播谣言以蛊惑大众,老夫也是那被蛊惑的人之一啊,说起来,实在愧对那位无辜的五王妃……”

    这话既没有得罪那位五王妃,还表达了传谣者的可恶以及自己的可怜,实在是圆滑的很。

    越长歌道:“是吗?我怎么听说,前两天有人在你这里帮着五王妃说话,被你骂了个狗血淋头,还险些挨了你们的打?”

    那说书先生立刻道:“不可能,小店自开业以来,一直都是以礼待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说的那种事。”

    坐在门口的一个客人对着越长歌观察了半天,一开始有些犹豫不决,最后终于确定下来,伸手指着她说道:”你们就是前几天被赶走的那两个人吧?”

    他这话声音不小,顿时,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越长歌和流云二人的身上。

    那说书先生眯起老花眼定睛一看,也看出了些什么,脸色变了变:“果然是你们两个,你们三番两次过来挑衅,故意和本茶馆过不去吗?我看你们就是来故意找事的!”

    旁边的几个茶馆伙计操起木棍就冲了过去,越长歌反应极快,拉上流云扭头就出了茶馆的门:“跑啊……”

    和上次不一样,这里今天没有集会,路上的行人不多,二人跑得十分分顺利,自然了,那些茶馆的伙计跑得也是相当顺利,紧追在后头不放。

    流云气喘吁吁道:“王妃,怎么办?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越长歌脚下加快了速度,拐过前面的一个弯,本想像上次那样,一头扎进胡同里躲起来,却没想到,前面突然来了一支队伍,领头的那个穿着华丽,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边跟着一众下人,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眼熟。

    流云绝望了:“王妃,那个……是不是京兆尹家的独子?”

    越长歌定睛一瞧,顿时哭笑不得:“还真是……”

    那姓赵的公子一眼就看出了她们,二话不说就派了几个家丁迎了过来。

    赵公子下了马,一瘸一拐的上前两步,明显上次的伤还没有痊愈。

第七十七章 碧云楼被拆

    “好小子,让我碰见了是不是?给我狠狠的打!”

    越长歌心里叫苦不迭,心道今天还真是背的可以,居然受到前后夹击。

    虽然这些人武功都不高,按理说她和流云两个人是可以应付的,只是苦在他们人多,纠缠起来可就跑不了了。

    二人停住脚步,站在街道中央,不时朝着前后看看,茶馆里的伙计以及赵家的打手越来越近,越长歌心下越发焦急,流云闭上了眼睛,有些绝望,想着今天肯定难逃一顿打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突然从围墙上跳下来,拉住越长歌的手,轻身一跃上了围墙,消失不见了。

    流云还在原地发蒙,旁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男子,拉住了她的手,跃上了围墙,不过须臾的功夫就追上了越长歌。

    流云站稳脚跟,这才看清楚,突然出现的这二人是谁。

    “王爷?裂风?是你们……”

    迟承锐拉着越长歌的手,上下左右来回检查了好几遍,一脸紧张道:“王妃,你没事吧?”

    越长歌对他的出现很有些不满,甩开了他的手:“怎么会是你?要你多管闲事?”

    迟承锐道:“我刚才从宫里回来路过此地,恰好看见你被围困,你是我的王妃,我自然要出手相救了。”

    想到刚才的情景,迟承锐又气道:“那些是什么人?竟然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告诉我,他们是谁,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越长歌还在因为碧云楼的事情生他的气,不想理会他,更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和他说:“不用你管!”

    越长歌一甩袖子,扭身匆匆朝着王府的方向去了:“流云,我们走!”

    流云看了看池昌瑞,赶紧跟了上去。

    烈风挠挠头,眼下这个情况虽然不是很好,但他却忍不住脸上的笑:“王爷,王妃好像是不领情啊……”

    迟承锐一脸憋屈,赶紧追了过去:“王妃,等等我啊……”

    ……

    回到王府之后,越长歌像往常一样朝着碧云楼的方向走去,忙了一上午,刚才又被一群人追击,她想好好睡一觉。

    可是走近了才发现,眼前是一片平地,往常高大又富丽堂皇的碧云楼,像是生了腿自己走了一样。

    流云不解的挠挠脑袋:“王妃,我们是不是走错人家了?”

    越长歌也有些怀疑,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景色依旧如故,只有碧云楼不翼而飞,更加诧异了:“没错呀……碧云楼呢?”

    一个做洒扫的小丫鬟拎着水桶路过,流云叫住了她,问道:“碧云楼怎么不见了?”

    那小丫鬟冲着越长歌福了一礼:“王妃还不知道吗?今天一大早,王爷叫了人来,把碧云楼给拆了。”

    越长歌和流云齐齐瞪大了眼睛:“拆了!?”

    小丫鬟见她俩这个反应,笑道:“王妃定然是在书院里忙了一天,还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吧?”

    她朝着越长歌身后看了一眼,赶紧行了一礼:“王爷安好。”

    迟承锐冲着在场的下人一挥手:“都先下去吧。”

    越长歌不解又不满了,质问他:“你干嘛要把碧云楼拆了?”

    迟承锐一脸无辜:“上次你说不喜欢,我就拆了啊,你放心,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送到我房间里了,不会弄坏,更不会弄丢。”

    说完又笑嘻嘻的挠了挠头:“你我成亲这么久,总不能一直分房睡……”

    越长歌气的无语,简直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我才不要跟你在一个房间,流云,把我的东西拿出来,通通搬到厢房里去!”

    “是。”

    虽然流云不想看到两位主子吵架,可是命令却不得不执行。

    迟承锐却突然抬高了声调,虚张声势的冲着流云瞪瞪眼睛:“不许去。”

    流云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越长歌气的一跺脚:“迟承锐,你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迟承锐无辜的眨着眼睛:“我没有啊……”

    越长歌懒得理他,大步朝着迟承锐的房间去了,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迟承锐一脸不解的跟了过来,赶紧去阻拦她:”长歌你要干嘛?”

    流云自然也是站在越长歌这边的,跟着她一起收拾东西,迟承锐能拦住一个人,但绝对拦不住两个人。

    主仆二人很快把东西收拾好,一股脑搬到了东厢房那边,迟承锐一筹莫展,拦不住她,只能任由她搬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这是件悲伤的事情,但裂风还是笑出了声,看见迟承锐那张臭脸又赶紧忍住:“王爷,这下怎么办?”

    迟承锐瞥了他一眼,再看看门口,越长歌和流云已经拐过走廊,去了东厢房,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

    入夜,越长歌书梳洗后,穿着睡衣靠在床头上,翻开一本诗集,流云端了一杯牛乳茶过来:“王妃,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越长歌接过她递来的牛乳茶喝完,“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一会儿。”

    流云端着托盘退出了房间,出去前还帮越长歌熄灭了两支蜡烛。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像是有人进来了,越长歌道:“怎么了流云,还有事吗?”

    没有人回答,越长歌放下诗集,瞥见床幔外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并很快来到了床边。

    她吃了一惊:“迟承锐?!你进来干嘛?”

    迟承锐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衫,笑的没脸没皮的:“当然是休息啊。”

    越长歌瞪了他一眼:“要休息回你自己的房间。”

    迟承锐不管这话,厚着脸皮坐到床边,拽了拽被子,想在她旁边躺下来。

    越长歌猛的弹开,下床站在地上,试图离他远一点:“你干嘛?”

    迟承锐不紧不慢的盖好被子,躺在床的里侧,一手支着额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我刚才都说过了,过来休息啊,地上凉,你快点过来躺下。”

    越长歌浑身上下都在拒绝,冷冷的说:“你出去。”

    迟承锐的回答也很坚决,笑眯眯凑上来:“我不。”

第七十八章 睡地上

    “你到底出不出去?”

    “我不出去,这里是王府,我在哪里睡觉都可以,自然也可以来东厢房。”

    迟承锐把厚脸皮发扬到底,还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越长歌气呼呼的道:“好,你不走我走。”

    说着转身拉开门就要出去,迟承锐猛的从床上弹起来下了床,几步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拦腰抱住,柔声笑道:“别啊长歌你这是干吗?”

    越长歌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听见迟承锐在耳边说:“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碧云楼我已经拆了,你的东西,我一件不落的都拿了出来,剩下的那些全部都丢了出去,以后这个碧云楼,再也不会碍你的眼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只管和我说,千万别不理我。”

    越长歌之前的确因为碧云楼和他生气,迟承锐拆掉碧云楼这个做法,虽然让她心中的怒气稍缓,可是如此迅速的拆掉,并且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越长歌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总之就是不想和他说话,更不想和他同榻而眠。

    正一个人思量着,迟承锐又开口了:“更何况,你我二人成亲数月之久,却一直在分房睡,这事若是传出去了在外头发酵,亦或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以后又会是一场风波。”

    感觉到越长歌不再挣扎,迟承锐轻轻松开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上次那些传言,我不想再看到了,长歌,退一步想,即便是为了你在书院的职位,也不能任由这样的流言出现。”

    越长歌心里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看样子,虽然她一直没和迟承锐说过自己的事情,但越如霜在外头散播的谣言,迟承锐也已经知道了。

    学生们争先恐后来书院报名,看的本来就是越长歌的名气,如若她真的在名誉上受损,直接影响的,便是书院。

    上次虽然吓退了越如霜,但这并不代表那人会从此善罢甘休,以后指不定还会作什么妖。

    而越长歌要做的,便是管好满头的小辫子,不要被越如霜抓住。

    权衡片刻后,越长歌艰难的做了决定。

    “好啊,不分房睡也可以。”

    迟承锐心里一喜,却又听见她说道:“我睡床,你睡地上。”

    迟承锐一脸苦恼:“长歌……”

    越长歌走向柜子,拿出了一床棉被放在了角落里的地板上,自己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不再和他说话。

    迟承锐无奈,可是眼下的办法已经是最好的了,起码这次没被赶出去。

    叹了口气只好妥协,默默走了过去,将被子撑开,在地上不好,嘴里嘟嘟囔囔的,“好吧,睡地上就睡地上……”

    ……

    云砂国,寂静的夜晚,宫外的一处府邸,房间里亮着零星几盏烛火,将魅崖的神色衬的更加妖媚。

    “这次真是对不住四殿下了,任务没有完成。”

    房间的另一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坐在桌前,如画的眉眼在摇曳的烛火下,变得有几分晦暗不明。

    他呵呵笑了笑,“无妨,这也怪不得你,那个五王爷表面风流不理朝政,实际上却是个棘手的。”

    魅崖一手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脸上带着些玩味:“光是那个五王爷倒还好,迟承锐新娶的五王妃,也不是个好纠缠的。”

    “哦?”坐在桌前的男子一挑眉:“听你这么一说,那个越家的长女和传闻里有些不太一样,本殿下倒是想会会她。”

    魅崖问:“四殿下打算怎么做?”

    “马上就是老皇帝的寿宴了,父王已经吩咐了下来,要本殿下代他前去,给老皇帝祝寿,顺便探一探他们的底细。”

    魅崖想了想,“其他的倒是还好,只是那个迟承锐,他已经察觉了我要做的事,说不定会多有防备。”

    那男子笑道:“这个简单,早就听说那位五王爷身有寒毒,还没个发病的时候吗?”

    魅崖看了他一眼,二人相视而笑:“我明白了。

    ”

    睡到半夜,越长歌被渴醒了,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想下床去给自己倒杯水喝,身子稍微一动,便察觉了异常。

    她的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大手,再抻一抻被子,也像是被压住了。

    扭过头去一看,她吃了一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迟承锐躺在她旁边睡得正熟,也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她的床,还躺在了她的旁边。

    越长歌气呼呼的踹了他一脚:“快起来快起来!”

    迟承锐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那只大手又不安分的环上了她的腰,眼睛都没睁,说梦话似的道:“怎么了王妃?”

    越长歌使劲掰开他环在腰上的手,没好气的道:“谁让你上来了!?”

    迟承锐睁开惺忪的睡眼,依旧笑的没脸没皮:“地上太凉了,我这两天又感染了些风寒,回头要是生病了,你肯定会心疼的……”

    “我呸!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给我下去!”

    越长歌连推带搡,将迟承锐从床上拽了起来,却怎么也赶不走他,那人像是牛皮糖一样纠缠着她:“我不起,我就是不起,现在天还没亮呢,你再让我多睡一会儿……”

    迟承锐的劲头比越长歌的要大,她怎么也推不开他,反而还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传进他的口鼻中,迟承锐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满足的闭上眼:“好了别闹了,快睡吧。”

    越长歌简直要被他气死了,沉着脸威胁:”你到底起不起?”

    迟承锐撒娇一样,黏黏糊糊的说:“天还没亮呢,我起来干嘛……”

    “好,不起来是吧……”

    越长歌的手绕过他的腋窝,掐住他腰上的一块肉转着圈的拧,听见迟承锐疼的“嘶”了一声,笑的很是解气。

    “起不起来?”

    迟承锐嘴上求饶,却将她抱的更紧:“别啊长歌……好痛……”

    见他不动,越长歌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掐住了他另一边腰侧的肉,手上使着力气,直接拧了一个圈:“起不起来?”

第七十九章 疑团

    迟承锐又是一声叫:“爱妃,饶了我吧……”

    越长歌道:“好啊,你下去我就饶了。”

    “我不下去。”

    “是吗?”

    越长歌松开了他,又捏起了他后背上另一块肉,迟承锐嘴里“嘶”的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

    “爱妃快住手!等会儿我要是真被你掐出了个好歹,我就更下不去了,不仅下不去,还要你来天天伺候我……”

    说到这里,一阵尖锐的绞痛感突然从心脏处传来,迟承锐的话说不下去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身上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走了一般,两只胳膊软软的搭在越长歌的肩膀上。

    “我呸!我才不会伺候你呢!”

    越长歌还没有发觉他的异常,被他的黏糊劲儿弄得越来越生气,忍不住狠狠的一推,想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本以为这人没那么好对付,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迟承锐居然被他轻而易举推下了床,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越长歌吃了一惊,见他靠在桌边,一手捂着胸口,看上去很是难受的样子,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不相信。

    以迟承锐平时的性子,越长歌很容易想当然的以为,他是故意如此,想要欺骗她罢了。

    “喂,你快起来!你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快点出去!”

    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脸,使得越长歌看不清他的脸色,更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一幕,像极了成亲当晚的情形,越长歌有些不安起来,下床走向他,:“你怎么了?不会真的出事儿了吧?”

    谁知迟承锐却一反常态,一巴掌推在了她的肩膀上,低沉着声音:“走开。”

    一阵微风吹进了窗口,遮在他脸上的长发被轻轻吹起,越长歌清楚的看到,他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你是不是病了……”

    她又要过去,却听见迟承锐大声喝道:“出去!”

    越长歌又是担心又是生气,回想起洞房花烛夜那一次,是裂风进来救了他,于是咬咬牙,转身出了房间去找裂风了。

    迟承锐抬起眼睛看看门口,目光中带着不忍和愧疚,一手摸向腰间,拿出了一个白玉小药瓶,颤抖着手拿出一颗药,塞进了嘴里。

    没过一会儿,裂风进来了:“王爷,王爷你没事吧?”

    他扶着迟承锐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小心翼翼扶到了床上。

    迟承锐感觉身上的疼痛缓解了许多,冲着他摇了摇头,“王妃呢?”

    “属下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王妃朝着后院去了。”

    迟承锐想了想,“这丫头性子太倔强,一定要住在厢房,我一直在这里她定然不肯回来,走吧,扶我回去。”

    “是。”

    离开了东厢房之后,越长歌默默的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脑海里全是疑团,千头万绪的,怎么也解不开。

    方才她看到裂风的时候,一句话都还没说,裂风就像是明白了什么,匆匆冲她行了一礼,朝着东厢房冲了过去。

    而迟承锐的不对劲,光她看见的,就已经有两次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间,她溜达到了后院最大的殿门口,是迟承锐居住的。

    想着心里那些疑惑,越长歌信步走了进去,想从里面找到些什么线索。

    刚刚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越长歌扭头一看,发现是迟承锐来了,身后还跟着烈风。

    那人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常,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不舒服,让越长歌更加诧异了。

    她赶紧闪身躲在了门后,一直到迟承锐和裂风的身影消失在门里边,才悄悄出去。

    回到东厢房之后,越长歌彻底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而且越来越精神,没过一会儿,外面就天光大亮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锦绣锦妆两个丫头拿着梳洗用具进来了,流云的声音传来:“王妃,该起床了。”

    越长歌翻身下了床,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洗脸漱口,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她们捯饬。

    “锦绣锦妆,你们两个进府多久了?”

    两个丫鬟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回答:“回王妃的话,奴婢们是去年夏天来的。”

    越长歌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日子,“那就是有一年多了吧,你们可有发现过,王爷有什么异常?”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看,均是一脸疑惑:“没有啊。”

    越长歌试图提醒她们:“我说的异常就是那种……他突然之间会很难受,然后不许任何人近他的身。”

    两个丫鬟依旧是一脸懵,冲着越长歌摇摇头。

    越长歌知道,从她们两个身上问不出什么话来,也或许迟承锐不舒服的事儿在王府是个秘密,像锦绣锦妆这样的丫鬟,根本就无从得知。

    于是又问:其他的丫鬟呢?你去帮我叫几个过来。”

    锦绣说:“王妃,府里只有我们三个丫鬟。”

    越长歌抬起头,透过面前的镜子看着身边的这三人,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我前两天还看见外头有个做洒扫的小丫鬟……”

    锦妆在一旁弱弱的说:“碧云楼拆掉之后,王爷就把府里所有的丫鬟全都遣散了出去,到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锦绣也在一旁出声附和,流云挠了挠头,“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自那之后,我就没在府里看到过其他女的。”

    锦绣锦妆二人相视一笑,锦绣说:“王爷成亲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只爱王妃一个人,现下不仅遣散了侍妾,断了和青楼姑娘们的联系,甚至连府里其他的丫鬟都遣散了。”

    另一个也说:“是啊,王妃真是好福气。”

    越长歌皱了皱眉头,对这二人的话不敢苟同。

    什么好福气?那迟承锐跟个牛皮糖似的天天黏着她,烦都要烦死了。

    知道从这些丫鬟身上问不出什么所以然,越长歌便不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有些饿了,流云,你把早饭端过来吧。”

第八十章 你当然不行

    吃饭的时候,越长歌一直在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感觉脑袋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她没了胃口,匆匆把碗里的饭扒拉完,对流云道:“随我去一趟书院。”

    “是。”

    ……

    书院的事情,现在进行的都十分顺利,一切已经步入了正轨,越长歌进去的时候,看见书院前院里,数十个身着白衣的学子正有序席地而坐,听着师父讲课。

    越长歌不忍心打扰,问那带领的小书童道:“你们院长呢?”

    “院长在后院,王妃请随我来。”

    江子修正在书房里,拿着一本书看的入神,听见外头的动静,赶紧迎了出来:“王妃来了?在下有失远迎。”

    他们读书人爱拘礼,但越长歌不会:“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小书童下去准备茶点了,流云也被越长歌遣了出去,书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江子修和越长歌两个人。

    “我来是有个事想问你。”

    “王妃请说。”

    “你是四大才子之首,懂得多,我问你,什么病会让人隔三差五胸口痛,尤其是在晚上痛?”

    江子修拧眉思索一阵,“只有晚上会痛吗?”

    越长歌想了想,“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嗯……”江子修想到了什么,“一般在晚上发病的,病情多半是寒性,至于你说的胸口痛,我也拿不准,有可能是毒入心脏,也有可能是胃或者肺部有什么不适……”

    越长歌直觉认为,迟承锐的症状,远远要比江子修说的严重,不然的话,他不会一直瞒着自己。

    “除了这些呢?还有没有更加……更加严重的,比如说中毒什么的?”

    江子修认真想了想,茫然的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王妃怎么突然问这些?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越长歌随口扯了个谎,“不是我,是一个朋友。”

    “哦……”江子修又道:“若是情况严重的话,王妃最好还是带她去看太医比较好。”

    “你说得对。”越长歌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只是担忧,贸然去找太医问这些,很容易暴露什么,何况迟承锐现在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病,太医若是知道了,再去禀报皇上,那可就不好了,和太医比起来,还是外头的郎中比较靠谱。

    “好,我知道了。”

    越长歌不多留,匆匆告别离去,江子修跟了出来,一直把她送到书院的大门口。

    此时,迟琮也来了书院,和郑言卿交代着什么,越如霜也一起跟着来了,迟琮谈正事的时候,她去了书院的小花园里,百无聊赖的散着步。

    飞雪不经意间一瞥,指着大门口对自家主子说:“九皇妃你快看,那个不是五王妃吗?”

    越如霜朝那边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熟悉又厌恶的身影。

    若只有越长歌一个人倒还好,江子修和几个书院骨干殷勤送别越长歌的情景,让越如霜心里很是不服气。

    飞雪也瞧出来了,冷哼一声,对自家主子说:“看她那副神气的样子,不过就是做了个书院的监书而已,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越如霜又酸又气的道:“重要的不是越长歌,你看看江子修和季纯良那副殷勤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来了呢。”

    她直接把越长歌比作皇上,着实令人胆颤,飞雪小声提醒:“九皇妃……”

    “怕什么,本妃就是要说,越长歌简直就是沽名钓誉,我要去向皇上揭发她。”

    听见自家主子又要搞事情,飞雪有些头疼,若若的提醒:“九皇妃,上次五王妃都那样说了,咱们还是别……别纠缠了吧?”

    越长歌用“勾引迟琮”一事来要挟,越如霜很是害怕,现在想起来心里依旧发怵,渐渐打消了刚才的想法:“不行不行……这样行不通……”

    她思虑再三,终于想到一个可行的法子,对飞雪道:“九皇子呢?”

    “在和郑大人谈正事,说是一会儿就出来,哦,已经出来了。”

    飞雪说着,朝着越如霜身后一瞥,看见迟琮被郑言卿送出来了,可见正事已经谈完了。

    回去的路上,越如霜在轿子里就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也想进书院。”

    迟琮淡淡的瞅了她一眼:“进书院做什么?”

    “当然是任职了。”

    迟琮“呵”了一声,不知道是嘲笑还是什么,反正在越如霜听来十分刺耳。

    而他接下来的话,就更加刺耳了:“你?你能任什么职?”

    越如霜不服气:“越长歌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迟琮靠在了软垫上,不怎么想跟她说话:“你当然不行。”

    见迟琮居然帮着越长歌说话,越如霜更加生气了,开始无理取闹:“我不管,我就是要去任职,父皇命你负责书院这边的相关事宜,把我弄进去任职,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你一定要帮我,我必须要进书院,和越长歌一较高下!”

    迟琮被她吵的耳朵疼,不想说话,于是沉默,直接把越如霜当成了透明的。

    越如霜急了,声音也抬高了不少:“我在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迟琮皱了皱眉,掀开轿帘子吩咐车夫把车停下。

    越如霜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车夫很快将车子停下,迟琮掀开帘子下了车,吩咐下人们将越如霜送回府,自己带着几个小厮走远了。

    越如霜气的直哼哼:“喂!”

    旁边的飞雪一脸同情:“九皇妃……”

    ……

    越长歌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顶轿子停在哪里。

    “来客人了?”

    锦绣锦妆两个丫头迎了出来,听见越长歌的问题,回答:“好像是宫中一位老大人来了,来找王爷的。”

    “是谁啊?”

    “是林大人。”

    越长歌想起来了:“王爷自小和他学武的那位?”

    锦绣点头,“王爷和林大人关系很是亲密,今天中午,王爷已经留了林大人在府里吃饭。”

    既然是和迟承锐交好的朝内官员,越长歌也有必要去和他见一面,换过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后,便去了前院的花厅。

第八十一章 老实告诉我

    谁知这二人此刻并不在前厅,越长歌刚刚走到后花园,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抬头望去,后花园中央的石桌旁正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迟承锐,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想必就是林大人了。

    这二人正坐在石桌旁,神色凝重的说着什么,而且身旁一个下人都没有,就连裂风也没在迟承锐的身边。

    越长歌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疑惑,吩咐流云她们几个不要跟着自己,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躲在了一株茂盛的灌木后面,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林大人把桌上的白色小药瓶往前推了推,“如今病情反复发作的如此厉害,药也要加量了,之前给你的那个不要再吃了,这个是我新做的。”

    迟承锐接了药,“多谢师父,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们也好久没聚了。”

    “不了,朝中还有事,皇上召我入宫呢,改天再聚吧。”

    林大人站了起来,作势要走,二人已经有十多年的交情,早已经无需客套,迟承锐也不虚留,便送他离开了。

    越长歌一脸若有所思,听林大人刚才那意思,定然是知道迟承锐身上有伤的事,并且迟承锐所服用的疗伤药,也是这位林大人提供的。

    而且听他们两个刚才的对话,迟承锐的伤,好像由来已久,并且现在已经严重了许多。

    可是,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越长歌正在一个人思量,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长歌,你在这里干嘛呢?”

    越长歌吃了一惊,转身看去,见迟承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越长歌一阵心虚,“没……没什么,我刚才看见……”

    大脑飞速旋转,她很快想到一个借口,并很快把锅甩到了迟承锐的身上,伸手一指树上,“看见这里停着一只蝴蝶,本想抓来着,可是你刚才一说话,它就被吓跑了,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迟承锐笑道:“刚才师父来了,本想带着你去见他一面,奈何老人家事务繁忙,只好下次再说了。”

    “林大人吗?以前倒是有所耳闻,从未见过。”

    越长歌转了转眼珠子,想套迟承锐的话:“今日怎么过来了?”

    迟承锐一挑眉,笑道:“他老人家酿了几壶好酒,给我送来了一些。”

    “就为了送酒?还要亲自来一趟?”

    越长歌想了想,决定把自己刚才听到的说出来:“依我看,是来给你送药的吧?”

    迟承锐现在还不想把这事儿告诉她,有些为难:“长歌……”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得了什么难缠的病症?”

    迟承锐抿了抿唇角,知道她已经在怀疑什么了,但现在还不想告诉她实情:“病症?哈哈?本王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生病?”

    越长歌一脸揶揄的看着他:“你身体好?我看不尽然吧?”

    迟承锐突然靠近她,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肢,在她的耳边轻轻说:“本王的身体到底好不好,爱妃亲自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这话时,还有意无意的轻蹭着她,坏笑中带着深意,越长歌很快红透了脸:“呸!”

    她奋力推开他,转身仓惶离开了后花园。

    目送她离开,迟承锐轻轻勾起嘴角,这丫头,居然还想套他的话……

    想着自己身上的寒毒,以及以后的事情,唇角又漫起几分苦涩。

    ……

    宫中,御书房内,迟琮一脸茫然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拱手道:“父皇,您找我?”

    皇上的脸色并不好看,放下手上的奏折,对迟琮道:“赐座。”

    迟琮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有些诧异:“越如霜……爱妃你怎么在这里?”

    越如霜没说话,只一脸委屈的瞥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腮边的泪痕。

    皇上平静的问:“书院那边,最近情况如何啊?”

    “回父皇,书院的一切已经步入正轨了。”

    皇上“嗯”了一声,点点头:“那便好,这和你的努力脱不开关系,朕听说,书院筹备的这段时间,你几乎天天过去,事事亲力亲为。”

    迟琮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多谢父皇夸奖,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皇上话锋一转,又说:“既然现在,书院已经开课了,前期准备已经完全结束,你也就没必要日日过去了,差不多的事情,就交给江子修他们做吧。”

    迟琮有些疑惑,不明白父皇为什么突然要管这件事情,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是。”

    又听见皇上不紧不慢的说:“那外姓王,与朕早年间有过命之交,他的女儿,朕也会帮她选一个如意郎君,绝对不可能让她做妾,朕的意思,你明白吧?”

    最近这段时间,迟琮和那小姑娘的确频繁往来,二人之间渐渐互生情愫,现在听见皇上这话,迟琮顿时就明白了,再看看坐在一旁不时抽泣着的越如霜,心下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一定是越如霜把这些事情告诉父皇的,否则的话,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将他叫过来,单单说起这件事儿?

    “父皇,儿臣……”

    迟琮想解释,奈何刚说出这么几个字,就看见皇上凌厉的目光朝他瞪了过来,迟琮也没办法,只好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对皇上道:“是,儿臣明白。”

    皇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迟琮说:“你和霜儿已经成亲,再说当初又是你主动要求娶霜儿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往后就不要想些其他的了,好好和霜儿在一起才是最要紧的。”

    迟琮忍着心里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冲着皇上拱手答应:“是,儿臣多谢父皇教诲。”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迟琮和越如霜并肩走着,但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已经冰到了极点。

    越如霜清咳了一声,放低了姿态,柔声对他道:“九皇子,你别不开心了,我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都是为了我们好,你觉得呢?”

第八十二章 到底想干什么

    迟琮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闭嘴。”

    越如霜心知肚明,迟琮不会听自己的话,但绝对会听皇上的话,方才在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证明了这些。

    仿佛掐到了迟琮的命脉一般,越如霜并没有闭嘴,反而还越说越多。

    “怎么?我说错了吗?难不成你还真想娶那个外姓王的女儿过来,然后把我踢出去,给她把王妃的位子让出来吗?”

    迟琮和越如霜之间并没有感情,成亲当晚又撕破了脸皮,最近这段日子,二人谁都不好过,越如霜此刻说的这些,迟琮也不是没有想过,此刻被她说中了心事,竟一时语塞,只瞪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越如霜不紧不慢的说:“九皇子,即便你有那个心,你也不能这么做,父皇刚才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以后九皇子府里,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迟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厌恶到不想和她多说一个字,更是不屑于和她吵架。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见这个问题,越如霜莞尔一笑,“九皇子真是聪明,我想做什么,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其实我原本不打算这样逼你的,奈何你一直不同意,还对我甩脸子,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出此下策……”

    迟琮嗤笑一声,直截了当的拆穿了她:“是为了进书院的事情吧?”

    越如霜也不否认:“对,就是这件事情,现在书院那边,是你和江子修在负责,把我弄进书院里,对你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见迟琮沉默,越如霜又道:“其实你不愿意答应下来也可以,我再去找父皇,把你和那女学生的事情说一说,看看他老人家到底作何想法……”

    迟琮简直想一个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又害怕她去父皇那里告状,只好将这一口恶气生生忍下来:“好,你不就是想进书院,和越长歌一比高下吗?恕我直言,你永远比不过她,既然你要自取其辱,那我就成全你。”

    一边说着,迟琮迅速从袖袋中掏出一块令牌,扔到了越如霜的面前:“拿着,明日去找江子修。”

    说完这句话,迟琮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扭身就匆匆走了,留下越如霜一个人捧着令牌,像是得到了宝贝似的,嘴角噙起得意的笑。

    ……

    这天一大早,早朝结束之后,迟承锐就被皇上召进了御书房里。

    关于寿宴的事情,方才在大殿上,皇上已经和群臣讨论过,现下单单把迟承锐召过来,也是为了此事。

    “这次的寿宴,云砂国也会派人过来,他们的老国王身体抱恙多年,这次肯定会派下面的皇子过来。”

    皇上点头,心知迟承锐想的和他一样,又有些烦忧,“也不知这一次,云砂国又准备了什么猫腻。”

    又轻叹一声,“朕虽贵为皇帝,但是想要清清静静的过个寿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还比不上普通百姓。”

    迟承锐稍稍思索一番,“皇上,寿宴的一应相关事宜,不如交给臣弟来做,云砂国若是有备而来,臣弟也会做好相关的准备。”

    皇上也正有此意,点点头道:“好,那此事就交给你了。”

    在这之后,书院里也开始为皇上的寿宴做准备了,越长歌作为监书,自然负责了许多事,匆匆吃过午饭,就去了书院,和江子修他们一起,准备一切相关事宜。

    他们这里是书院,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学子们的学问了,于是书院几个骨干,策划了一个“为皇上献诗”的节目。

    几人正在前厅商议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众人扭头看去,见九皇妃越如霜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堆的下人,可谓气势高昂。

    越长歌还在纳闷,这里有她什么事儿,一旁的几个人就开始冲着越如霜行礼了:“九皇妃安好。”

    季纯良和郑言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九皇妃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江子修大概是此事唯一的知情者,他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泛起几分为难。

    “本妃现在已经是书院管理者的一员了,自然有权利参加你们的会议。”

    她在房间内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怎么?江子修还没和你们说吗?”

    江子修的脸色更加为难了:“我……”

    “也罢,”越如霜大步走到桌前,挤开了江子修,自己在首位上坐了下来,飞雪跟在她的旁边,冲着众人宣布道:“从今以后,九皇妃就是书院里的监察了。”

    “监察?”

    众人纷纷吃了一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作为院长的江子修,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这个消息。

    季纯良想了想,脸上挂着笑容迎了上去,冲着越如霜一拱手,笑道:“九皇妃可有任命书?”

    “这个自然是有的了,飞雪。”

    “是。”

    飞雪应了一声,把迟琮给的令牌以及江子修给的任免书全都拿了出来,递到了季纯良的面前。

    季纯良一看,心下更加诧异了,越如霜的文学功底,江子修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给她这个官职?

    江子修不得不站出来说话,本想告诉大家,这一切都是九皇子的意思,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说迟琮的不是,只能硬生生将这一口大黑锅扛下来。

    “是这样的,其实监察这个职位,并不需要太多的文学功底,我思来想去,觉得九皇妃还是能胜任的。”

    众人更加不解了,才华横溢的越长歌方能任监书一职,越如霜又有什么可圈可点的才华?职位居然比越长歌还要高?

    何况这个职位,掌控着书院里的一切大事小情,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位子,江子修和郑言卿他们几个人商量了很久,都没有定下来最终的人选,所以这个位置便一直空缺着,却没想到,今日竟会有人突然空降。

    不过好好一想也觉得没啥,书院刚刚开起来的时候,就是九皇子迟琮在负责,而越如霜又是九皇妃,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需多说,便一目了然。

第八十三章 革职

    越长歌早就料到她会如此,面上一片淡然,并不多说什么,只静静的看着她演戏。

    房间里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议论声,片刻之后,众人像是都接受了这事,陆续安静下来。

    郑言卿是个直性子,即便因为迟琮的关系不敢得罪越如霜,心里的怒气却也积压不得,“监察一职,关系着整个书院的命脉,任何一处都不能出差错,九皇妃自认为可以胜任这个职位吗?不是在下怀疑,实在是因为皇上对书院现在很是重视,若出了差错,别说我们几个了,就连九皇妃也担待不起。”

    他这话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众人一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越如霜。

    越如霜才不管这些,她只是想在职位上压越长歌一头,至于其他的事情,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现在见到众人怀疑的眼神,越如霜当即把脸一沉:“怎么?任命书都下来了,那就代表皇上和九皇子是认可本妃的,轮得到你们来反对?”

    又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继续用言语对众人施压:“还是说,你们对皇上的决定不满意?”

    见她把皇上都搬出来了,江子修心中顿时一紧,赶紧拽了郑言卿一把,冲着越如霜一拱手:“九王妃息怒,郑兄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大家也没有这个意思。”

    季纯良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办法挽回,只能顺势而为,也跟着说:“是啊是啊,九皇妃不要生气,郑兄性格比较暴躁,往后我们一起在书院相处的时候,还望九皇妃,能够多担待他一些……”

    又看了看众人,扬声打着哈哈:“九皇妃来得正好,在下正和几位同僚商议书院接下来的教学和安排,九皇妃也一起吧。”

    人群中出现了几个附和的声音,季纯良和姜子修也在点头,但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越如霜说:“好啊,本妃这次过来,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众人疑惑不解,同时又有些不安,这人德不配位,突然空降过来也就算了,架子居然还大的很,还要谈什么条件。

    越如霜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伸手指向越长歌:“她不能在这里。”

    这话一出,房间的议论声又起,众人自然是不同意的,江子修也道:“九皇妃,五王妃是书院的监书,这样的场合,她必须在场。”

    有人附和着:“是啊九皇妃,若有什么顾虑,可以一并说出来啊……”

    越如霜冷冷的说:“这是我的决定,没有必要说出来和你们商议。”

    又把目光投向一脸事不关己的越长歌:“你还不出去吗?”

    越长歌把吃了一半的橘子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好啊,要我出去可以啊,不过……你可以不对他们解释,对我总要有个解释吧?正如江院长所说,我是书院的监书,这种场合我必须要在场,凭你一句话,就要让我出去?”

    越如霜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可别忘了,我现在的职位可是要比你大一个等级,你不需要问为什么,只管执行就好了。”

    越长歌才不会怕她,冷笑一声:“连个为什么都说不出来的人,居然还有资格做书院的检查?看来,本妃有必要去问问九皇子,为何要把这任命书送到你手里?”

    她气势丝毫不减,越如霜反而心中生出了几分胆怯,毕竟她这个任命书就是要挟迟琮得来的,若真出了什么事儿,迟琮才不会保她。

    既然越长歌不服气,反而还跃跃欲试的想要和她硬碰硬,那她只能把先下手为强,把越长歌料理了,如此,才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这样想着,越如霜狠了狠心,冲越长歌笑道:“五王妃这话可是认真的?据我所知,在这书院里,不论任什么职位,首先要做的,便是对上级命令的服从,既然你现在这么多意见,那么我觉得,以你的能力还不足以胜任监书一职。”

    这话一出,江子修心中隐隐不安起来,心道怕是要出事。

    这个念头刚刚在大脑中转过,就听见越如霜开口了,并且直接点了他的名字。

    “江院长,我现在命你,革去五王妃监书一职,另外选人接替她。”

    江子修心中大惊,赶紧求道:“九皇妃三思啊,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何必一定要如此……”

    季纯良也道:“是啊九皇妃,五王妃的监书一职,也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您这样做,怕是不太妥当……”

    郑言卿嗤笑了一声,嘴里嘀咕了一句:“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话声音虽小,却还是被越如霜听到了,她当即目光一厉,朝着郑言卿看了过来。

    “你说什么?”

    郑言卿是四大才子之一,家世又显赫,即便是皇上,也会对他的父亲礼让三分,这个小小的九皇妃,他才不会放在眼里。

    “既然九皇妃都听到了,为何还要多此一问呢?”

    越如霜也不害怕,反正她现在有了任命书,说道:“既然你不服气,那你就陪着越长歌一起革职好了,江院长。”

    江子修汗都下来了:“九皇妃……”

    “把他们两个一起给我革职。”

    房间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家都对越如霜的决定持反对意见,可越如霜的职位和地位在那里摆着,谁也不敢出声反驳。

    越如霜今日过来,就是要在所有人当中立威,她的目光在房间中一扫,扬声道:“还有谁不服气?只管站出来,和他们二人一起走。”

    众人立马噤声,不说话了,房间里恢复了平静,但每个人的心里却是不平静的。

    越如霜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看样子,这任命书还真是好使,不仅死死的拿捏住了越长歌,其他人也会对她言听计从。

    正要说话时,却见季纯良犹犹豫豫的站出来了,还是先前那副客气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客气。

    他冲着越如霜一拱手:“九皇妃,请恕在下不能认同,在下自己请辞,不劳烦九皇妃了。”

第八十四章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说完解开了外袍的衣带,将象征着书院职位的外袍脱下来,放在了桌子上,转身扬长而去。

    郑言卿亦是如此,临走时,还冲着越如霜毫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

    越长歌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道理,不过她的心情却是毫无波澜,反而还有点想睡午觉。

    照越如霜现在这么个折腾法,要不了几天书院就会出大事,到那个时候,皇上一怪罪下来,越如霜就会吃不了兜着走,她只管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于是脱下了外袍,并把监书一职的徽标也摘下来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开了前厅。

    越如霜心里有些不安起来,越长歌走了倒没什么可惜的,只是四大才子一下子走了两个,往后书院的管理上怕是要出事。

    不过好在还有院长江子修,另一个才子楚逸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这个时候,也只能靠他来充场面了。

    “楚逸呢?他怎么没有参与今天的议事?

    江子修心里哀叹不已,心道这个九皇妃已经辞掉了季纯良和郑言卿,怕是要把矛头转到楚逸身上去,赶紧站出来替他说话。

    “回九皇妃的话,楚逸去给学生们讲学了,要两个时辰之后才会回来。

    却见越如霜并不计较这些:“不在就不在吧,本妃是在想,诗词大会上,他的表现也很出色,既然现在职位一下子空出了三个,那就把监书一职,给楚逸做吧,等他回来了之后,江院长你把这事儿告诉他一声就行了。”

    “是。”

    江子修的心都在滴血,楚逸平时虽然不爱说话,但性子却是倔强的很,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对于今天的事情,越如霜很是高兴,重新在位子上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说:“本妃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书院的相关事宜,你们继续商议就好,结束之后,把结果报给本妃就好了。”

    “是。”

    众人恭敬将越如霜送了出去,待她一走远,便又纷纷议论起来。

    一位教书先生说:“院长快想想办法吧,别的事情倒是还好说,只是……眼下马上就要到皇上的寿宴了,我们的诗词献礼,可不能耽误啊。”

    “是啊,”马上有人跟着附和:“何况这个点子,还是五王妃想出来的,现下她人走了,要怎么开展下去啊?”

    江子修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弄得头疼,赶紧冲着大家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大家都冷静一下,稍安勿躁,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你们继续做手上的事,我去见九皇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顿了一通之后,江子修不多耽搁,叫上几个书院的骨干,一起去了九皇子府。

    ……

    入夜,越长歌梳洗之后,捧着一本书靠在床上随意翻着。

    敲门声响起,迟承锐推门进来了,笑盈盈的围过来:“长歌,还没休息呢?”

    越长歌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把目光投到书本上去:“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

    迟承锐凑了过来,想坐在床边,离她近一些,越长歌眼疾手快,在他坐下来之前,一脚踹在了他的大腿上:“下去。”

    迟承锐一脸苦恼,却也没办法,只好端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她的面前。

    “今日书院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越长歌轻松的一笑,翻了一页书:“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迟承锐仔细一想,好像越长歌并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到什么,下午回来之后,先是回房间美美的睡了一觉,而后又命厨房做了些点心,要不是因为天黑了,还要带着流云出去看戏。

    “没事就好,反正你去书院任职的事情,我之前就觉得不靠谱,还不如在府里闲着,想做什么做什么。”

    越长歌微微点头:“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都要闲在王府里了,你说的也没错。”

    她打了个呵欠,轻轻把书合起,放在桌上,“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迟承锐也学着她的样子打了个呵欠,“我也有点困了,那正好,一起睡吧。”

    说着就脱下鞋子要上床,越长歌又是一脚伸了过去,悬在距离他后腰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威胁道:“给我下去。”

    迟承锐的动作定格了几秒,随即摇摇头,一脸苦恼,下床重新穿上鞋子,熟门熟路的走到柜子边,拿出了被褥,铺在了上次的地方。

    越长歌看着她铺床,心中有些忍俊不禁,想了想又警告了他一句道:”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半夜溜过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迟承锐一脸怂笑:“王妃你这么威武,我哪儿敢啊……”

    门外,正巧西风路过门口,听到这二人的对话,不由得心疼起他家王爷来。

    娶王妃之前,王爷左拥右抱之余,还有不少姑娘主动投怀送抱,可谓享尽齐人之福。

    现在就不一样了,府里只有一个女人不说,王爷还要隔三差五被这个女人虐待,如今越发变本加厉,居然到了在自己的王府里睡觉还要打地铺的地步。

    ……

    夜越来越深,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皎白的月色。

    迟承锐刚刚睡去,就觉得一阵火烧火燎的炙烤感从胸膛中传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片刻后又如坠冰窖,寒意从脚下起,窜遍了全身。

    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月十五的子时,是他发病最厉害的时期,

    他一手捂着胸膛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从怀里摸了一个小药瓶出来,倒出几颗,灌进了嘴里。

    越长歌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听见房间里有轻微的响动,睡意顿时消失了一半。

    掀开床幔望去,见桌边正站着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月光从窗子透进来,照在他的身上,平添几分飘逸之感。

    她松了口气,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不好好睡觉,折腾什么……”

    又想起前夜发生的事情,越长歌不由得自危起来,两手拽住被子拥在了胸前。

第八十五章 有刺客

    “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过来的话,我就……”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床边扒拉着什么,想找个什么东西防身,可是桌边那道身影并没有过来,甚至连她的话都没有理会,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塑。

    越长歌心下疑惑起来,手里拿着一根簪子下了床,朝着桌边走去,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迟承锐,你没事吧?”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迟承锐还是没说话,仍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站在桌前,越长歌走到他的旁边,月光下,他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和之前不舒服时她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越长歌有些担心,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喂,你……”

    迟承锐却一把拽住了她,迅速朝着地上就势一滚,抓住被子盖在了二人的身上躲了起来。

    越长歌心下吃了一惊,赶紧挣扎,却被他缚住了手脚,压在身下,丝毫动弹不得。

    “你到底要干嘛?唔……”

    话才说了一半,一只大手就紧紧的捂住了她的,迟承锐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别出声,外面有人……”

    越长歌停止了挣扎,支楞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果然看到窗上映着一个人影,月光下,这个人影分外清晰,且一直停在一处,像是在朝着房间里面观察着什么,又像是在侧耳倾听。

    越长歌一点声音都不敢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迟承锐整个人都压在她的身上,感受着他淡淡的体温和强劲的心跳,越长歌的脸不由得一阵发烫。

    窗外的人影停留了片刻后,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越长歌终于松了口气,推了迟承锐的肩膀,“好了,人已经走了,快起来……”

    迟承锐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甚至还将她抱得紧了一些,在她耳边轻轻嘘了一声:“一会儿还会回来的……”

    越长歌犹豫了一下,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因为这句话而变得紧张起来,于是乖乖躺好,丝毫不敢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发觉,窗外根本就没有动静,而迟承锐的两只大手却不安分起来,在她的后背上来回抚摸着。

    越长歌反应了过来,明白了什么,一手朝他的后腰上拧了过去。

    迟承锐吃痛,“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翻身将她松开。

    他刚刚才吃过药,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一些,却没有完全去除,被她这么一拧,更加难受了,躺在那里半天都起不来。

    越长歌却是再也不相信他了,气哼哼的说:“你又骗我?”

    她恢复自由,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敢入睡,问他:“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潜进王府?”

    兴许是二人方才的说话声大了一些,引起了外头那人的注意,越长歌的话音刚落,房门就“咣当”被一声踹开,一名黑衣人出现在门口,二话不说,提刀便朝着迟承锐砍了过去。

    若在平时,区区一个杀手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旧症发作,刚刚吃了药还没来得及休息,连刀都拿不稳,更别说还击了。

    他闪身一避躲开了黑衣人刺过来的刀剑,然后就势一滚,到了床边,拔出挂在床边的佩剑,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和那黑衣人砍杀在了一起。

    刚才越长歌就在怀疑他是不是发病了,现在见他身形不稳,招式也频频出错,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怀疑,于是担忧更甚。

    她拿了一把匕首下床想去帮他,可是和迟承锐比起来,她的武功压根就不值一提,不过两三招的功夫,就结结实实的挨了那黑衣人一脚,猛的后退数步。

    一阵腥甜在胸腔涌起,越长歌坐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胸腔的剧痛感才渐渐消失迟承锐担心她,不时分神朝着越长歌那边看去,这样一来,招式就出了差错,频频被那黑衣人占便宜,好几次都险些受伤。

    越长歌重又拿起匕首,瞅准了一个空档,朝着迟承锐和那黑衣人中间扑了过去,将匕首刺向了黑衣人的胸口。

    却没有想到那黑衣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迅速拧身躲开了匕首,并挥剑朝着越长歌这边刺了过来,速度之快,越长歌根本就没办法躲开。

    “长歌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迟承锐拽住越长歌的胳膊,用力向外一拉,躲开了剑锋。

    越长歌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扭头看去时,那黑人的刀剑已经直直的刺进了迟承锐的胸口。

    兵器刺进血肉的钝响之后,迟承锐白色的中衣迅速被血迹侵染,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越长歌心下大惊,捡起迟承锐落在地上的佩剑,冲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伤了迟承锐,没再继续纠缠,更没有要伤越长歌的意思,拔出刀剑,转身轻轻一跃,出了房间,消失在了月色中。

    越长歌没有追出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迟承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见她急的红了眼圈,迟承锐很想安慰她,摸摸她的头发,告诉她自己没事,再跟她贫嘴两句,惹来她温柔的骂。

    可是现在,他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一只手艰难的抬到半空中,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他无力的靠在了她的身上,不省人事了。

    “迟承锐,迟承锐你醒醒!府医,裂风,快来!”

    ……

    几个时辰之后,迟承锐的伤口被包扎好,静静的躺在了床上,因为旧疾发作以及受了伤的原因,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看的越长歌心头发颤。

    “府医,王爷怎么样了?”

    老者将包扎用具在药箱里放好,“王妃不要着急,王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

    顿了一顿,脸色又有些犯难,“只是……王爷伤的太重,还要好好观察几天,才能确定是不是脱离了危险。”

第八十六章 为什么是我

    越长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对府医道:“你刚才不是说,那一剑没有刺到心脏吗?怎么……怎么会如此严重。”

    对于迟承锐身中寒毒的事,府医并不知情,何况他医术有限,即便察觉了什么不对劲,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病症。

    府医也是一脸疑惑,思考了一会儿,才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王爷在受剑伤之前,应该……应该,还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二者相互叠加,才使得王爷的情况变的严重起来。”

    听到他这么一说,越长歌就明白了,这十有八九说的就是迟承锐发病的事。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烈风也很着急,刚才府医为迟承锐包扎的时候,他就趁机掏出了药丸,让迟承锐服下。

    平日里他寒毒发作的时候,那也得一日吃上两次药方能见好,可是这一次,却和之前远远不一样。

    他害怕迟承锐会因此出点什么意外,险些就要把迟承锐身中寒毒的事情对越长歌和盘托出了。

    就在此时,越长歌先他一步开口了。

    “刺客抓到了吗?”

    裂风收回思绪,回禀道:“还没有,属下已经派了人出去追了。”

    “十有八九是追不上了……”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越长歌越发怀疑,那刺客摆明了并不想伤他们的性命,目的就是要把迟承锐弄伤,否则的话,刚才那个情形下,那人完全可以将他们二人一起杀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迟承锐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光靠一个府医是不行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裂风道:“快,请林大人过来。”

    上次在后花园里,虽然林大人和迟承锐的对话她没有完全听到,却能明白,林大人一定知道迟承锐发病的事,并且还能帮他压制病情。

    裂风应了一声,刚要出去,又想到了什么,一脸为难的回来了:“王妃,林大人去了边关视察,这才刚走没几天……”

    越长歌一颗心往下沉了沉,问他道:“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裂风想了想,“算算日子应该也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越长歌马上下了命令:“你多带些人手,快马加鞭去找他,尽快把林大人带回来,王爷这里交给我。”

    “是。”

    ……

    “我方才说的这些,是我们书院的办学宗旨,大家不要当耳旁风,一定要细细体会才行……”

    书院里,偌大的讲堂中,越如霜站在台前,手上拿着几张写满字的纸,正在和众学子讲着什么。

    台下坐着密密麻麻的学生,连江子修也在,只是众人的脸上都弥漫着一层不可言说的不耐烦和无奈。

    有几个学生实在坐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她到底什么时候讲完?这怎么像女人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她这车轱辘话说了得有三遍了吧?”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我想出虚恭……”

    台上的越如霜并没有听到这些话,反而对自己今天的演讲表示很满意,毕竟监察一职,几乎和院长平起平坐,甚至比院长的位置还要高那么一点点,她说的话,连江子修都要听。

    “……这些便是我们下个月的教学内容,几位师父要提前准备好。”

    前排坐着的几位儒雅老师掩下心中的不耐烦,冲着越如霜恭敬点头:“是。”

    “好了,今天这些,便是我要讲的内容,大家可以回去了。”

    学生们如释重负,快步出了讲堂。

    “终于结束了,我今天的书还没有背呢……”

    “今天又要熬夜了……”

    江子修心下很是苦恼,越如霜来了还不到三天,就已经在讲堂里发表过五六次演讲了,每次都得一个时辰以上,照这样下去,他们书院的计划就要全部被打乱了。

    他心不在焉的出了门,不小心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手上的书本也散落在地上。

    “哟,是楚兄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逸帮江子修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放到了他的手中:“皇上命我去江南的几个书院讲学,我听说书院出事了,这不,刚刚忙完就快马加鞭的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江子修摇头叹息,把最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短说了给他听。

    楚逸原本也是个谦恭温和的性子,听了这话也有些生气:“这成何体统,像什么话?”

    江子修苦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呢,楚兄,九皇妃好像很看重你,五王妃离开之后,她把监书一职给了你,让你负责。”

    “什么?”

    楚逸更是不理解:“为什么是我?”

    江子修开玩笑似的说:“可能是对你另眼相看吧,毕竟,我们名震京都的四大才子,被她开除了两个,我若不是院长,现在也已经不在这里了,楚兄,我看好你。”

    楚逸的脸色比吃了只苍蝇还要难看,想都没想,当下就拒绝了:“不行,我不同意。”

    江子修依旧在开他的玩笑:”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毕竟九皇妃这么赏识你,这是飞黄腾达的迹象啊。”

    楚逸嗤笑了一声:“江兄,我们来这所书院任职,是为了一展抱负,可不是为了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沆瀣一气,我这就回去写辞呈。”

    说着转身就要走,江子修心下一急,赶紧拉住了他:“哎,别呀,楚兄三思啊。”

    楚逸一甩袖子:“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江子修有些为难,叹了一声说:“现在四大才子,就剩了我们两个,你再走了,就只剩我自己了,我虽然也想和你们一样离开这里,可是我毕竟是院长,若我们都走了,这些书院的学生们怎么办?”

    楚逸有些犹豫了,停下了脚步,江子修又道:“上次我去找九皇子商议此事,九皇子说,他也没办法,这是皇上下的命令,咱们暂且就先忍着吧,事情总有解决的那一天,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办法呀。”

    “可是现在……”

    江子修轻拍他的肩膀:“我明白,监书一职,你暂且先接下来,以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第八十七章 物理降温

    楚逸和江子修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他的话虽然起了些作用,但楚逸毕竟是读书人,有自己的原则,而且心高气傲,还是跨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他沉思片刻,还是说:“不行,江兄,这个职位我不能接,当初五王妃来书院的事,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而王妃的人品学识,你我都清楚,我若真的接了这个职位,以后还怎么面对五王妃?何况此事本就不公平,如果我接了,那就是在纵容,江兄,实在抱歉了。”

    说完,楚逸便转身大步匆匆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子修长叹一口气,如今四大才子中就只剩下了他一个,剩下的教书先生们,对九皇妃也多有不满,学生们中间就跟不用说了,也不知道他这个院长,还能撑多久。

    ……

    正如府医所说,包扎了伤口、又服过药之后,迟承锐的情况果然稳定了许多,只是短时间内还脱离不了危险。

    越长歌根本不敢掉以轻心,在他身边守了一天一夜,现下见迟承锐睡的稳一些了,便靠在桌边打起了瞌睡。

    流云推门进来了,手上端着热水还有毛巾,越长歌被开门的声音惊醒,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看着越长歌眼下的黑眼圈,流云有些心疼,“王妃,你歇一歇吧。”

    越长歌摇摇头:“我没事,我不累。”

    她拿过流云手里的毛巾,在热水盆里涮了涮,拧干,轻轻擦掉迟承锐脸上的汗珠,又探了探他的额头,皱着眉摇头道:“体温还是很高,这都一天一夜了,裂风怎么还没有回来?”

    流云宽慰她道:“王妃不要着急,从这里到北方边关要很远,何况……裂风一边赶路,还要一边寻找林大人,一天的时间根本就回不来。”

    “那可就麻烦了……”

    攥着迟承锐发烫的手心,越长歌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对流云道:“去拿些酒来。”

    流云不解:“拿酒做什么?”

    “他的体温太高,一直这么烧下去肯定要出问题,现下又没有解毒的办法和药材,只能用酒来降温了。”

    流云明白了,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没过一会儿,便抱了一坛酒过来。

    “王妃,你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我去帮你熬点粥吧。”

    她不说还好,听见这话,越长歌还真有了几分饥饿感:“去吧。”

    流云出去之后,越长歌掀开了酒坛的盖子,直接把毛巾丢进去蘸了些酒,正要动手的时候,突然有些迟疑了起来。

    她和迟承锐虽然已经是夫妻关系,但也只是名义上的,二人成亲这么久一直都是分房睡。

    想着等会儿要解开他的衣服帮她擦身,越长歌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两团红晕。

    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救命比较重要,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古板传统的古代人,于是咬咬牙,硬着头皮解开了迟承锐的衣服。

    这人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匀称,体魄又健壮,让越长歌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有六块腹肌。

    即便越长歌平时不太喜欢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到他的身体之后,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拿起蘸了酒的毛巾,帮他擦拭起来。

    迟承锐正烧的迷糊,感觉自己仿佛坐在火山上,片刻后又像是跌入冰窖,正在难受的时候,一阵温凉突然在身上蔓延开来,仿佛春风拂过,缓解了不适感。

    他试图跟随那抹温凉,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感觉脑内清醒了许多,逐渐从刚才的混沌感中剥离出来,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旁边忙碌着什么。

    片刻后,视线变得清晰,他看清楚了那人的脸,以及她正在做的事。

    嘴角轻勾,脸上露出几分憨笑,迟承锐重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越长歌并未察觉,又去蘸了些酒重新擦了一遍,才帮他把衣服穿好。

    片刻后,越长歌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感觉温度稍稍降下去一些,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个办法还是奏效的,在裂风和林大人回来之前,至少迟承锐可以不用这么危险。

    流云很快熬了粥端了过来,越长歌吃了一些,流云朝桌上瞥了一眼,道:“王妃,以酒擦身的法子管用吗?”

    “倒是有些作用,只是……要每隔一段时间擦一次才可以。”

    流云想了想说,“不如……王爷这里交给锦绣锦妆吧,王妃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迟承锐的体温降下去一些后,越长歌比之前放心了些,想了想,便同意了流云的建议:“好,让她们记着,半个时辰给王爷用酒擦一次身子,若有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是。”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了,正准备回房小憩片刻,外头有小厮进来了,禀报:“王妃,江子修院长求见。”

    “让他进来。”

    她现在已经被革掉了书院的职务,已经和书院没什么联系了,江子修此刻找上门来,十有八九是因为越如霜的事,亦或是越如霜给书院添了什么棘手的麻烦,江子修一个人解决不了,便来王府找他了。

    江子修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几个书院里的先生,以及十几个学生。

    “怎么江院长,这么大的阵仗?”

    面对越长歌的玩笑话,江子修已经连苦笑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王妃,书院里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哦,这话怎么说?”

    江子修在人群中指了指,一个学生站了出来,把书院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条理清晰的说给了越长歌听。

    像是早就知道会如此一样,越长歌并不觉得诧异,脸色很平静,江子修又补充道:“为着这事儿,我去找了九皇子,也试图和九皇妃沟通,可是并没有什么作用,自五王妃、季纯良和郑言卿之后,楚逸也递交了辞呈,这样下去,书院怕是就要垮了。”

第八十八章 恍然大悟

    随江子修一起来的一位先生也道:“是啊五王妃,您快想想办法吧。”

    越长歌不禁笑着:“江院长别着急,这是好事啊。”

    “好事?”

    别说江子修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不解。

    “是啊,照九皇妃这样闹下去,迟早要出事,一旦出事,你以为还能瞒得住皇上吗?到时候,九皇子根本就保不住她了,你说是不?”

    何况越如霜和迟琮之间的关系早就如同薄冰,若越如霜出了事,说不定迟琮还会趁机休了她,娶外姓王的女儿为新的王妃。

    江子修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仍有疑虑:“五王妃说的有理,可是现在……书院的一切消息,都必须经九皇妃过目之后,才会送到九皇子和皇上那里,很长一段时间内,书院里的消息都传不出去,我虽然可以直接去皇上那里禀明情况,但是碍于九皇子的关系,我也不能这么做,何况皇上的寿宴马上就要到了,眼下更是要先准备献给皇上的节目。”

    被他这么一提,越长歌想起来了:“你们的节目,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个节目,当初还是越长歌提议的,得到了众多先生和学子的同意,可是还没来得及做准备,越长歌就被逐出了书院。

    一提起这事,江子修又是一声叹息:“五王妃离开后,九皇妃接手了书院的一切事务,包括这次的节目,可九皇妃认为,这个节目不好,便擅自撤销,改成了别的。”

    “改了?”

    一个学生嘴快的道:“九皇妃将原本的诗词献礼改成了舞剑,可是……可我们是书院,大家只懂诗书,哪儿懂那些刀枪棍棒的东西?”

    其他学生也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

    “就是说啊……”

    “这不是为难人吗?”

    越长歌垂下眸子若有所思,片刻后摇了摇头,“这绝对不行,书院刚刚成立,又深得皇上重视,这次的寿宴,定然有很多眼睛会盯着书院,献礼不能出一点差错。”

    又抬起头看着刚才说话的那学生,道:“正如你所说,我们是书院,自然要拿擅长的东西去展示,舞刀弄剑什么的,一来我们不熟悉,二来,在皇上的寿宴上舞剑,不比诗词来的尊敬。”

    江子修道:“可是五王妃,九皇妃那里……”

    越长歌知道他要说什么,冲他摆摆手,“暂且先不提她,单说你们的意见,这次的寿宴,你们打算如何献礼?”

    江子修道:“自然是想照之前五王妃策划的那样来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下去准备吧。”

    “准备?”

    江子修不解,对上越长歌那双带着深意的笑眼时,突然间恍然大悟。

    他怎么就没想到,对于九皇妃,他们完全可以“阳奉阴违”,表面派些学生去排练舞剑的节目,私下里继续准备诗词献礼。

    越长歌又交代:“不过……本妃也不能保证这样会成功,你们就权当这节目是个候补吧,到时候若舞剑的节目不受欢迎,就把诗词的节目拿上去。”

    江子修冲她一拱手:“多谢五王妃指点,我明白了。”

    越长歌打了个呵欠,起身朝着内室去了,边走边说道:“若有什么棘手的事,尽管来找本妃。”

    ……

    送走了江子修一行人,越长歌回到房间小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锦绣和锦妆都不在,就连流云也没在房间里,越长歌披起一件衣服出了门,外头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做粗活的小厮在院子里忙碌着。

    越长歌心下疑惑,最先想到的就是迟承锐那里,早上她离开前交代锦绣锦妆过去照看迟承锐,现在三个丫头都不在,难不成……

    难不成,迟承锐那里出事了?

    她心里突的咯噔了一下,加快脚步匆匆朝着前院去了。

    果然,王府的人几乎都聚集在前院,尤其是迟承锐的寝殿那里,几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门口守着众多下人,流云和裂风也在。

    越长歌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祈祷着迟承锐千万不要出事。

    流云看见了她,忙迎了上来:“王妃。”

    越长歌推开她继续往前走:“王爷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事了?”

    流云帮她拽了拽衣服,说道:“王妃不要担心,是裂风找到了林大人,已经提前回来了,林大人正在里面给王爷疗伤呢。”

    越长歌稍稍放了心:”这样啊……”

    “对啊,”流云整好了衣领,搀着她的胳膊道:“王妃还是等林大人出来之后再进去吧。”

    被流云扶着去了偏殿,越长歌还是放不下心来:“林大人进去之前可说了什么?王爷的情况到底严不严重?”

    流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又劝她道:“不过王妃放心吧,奴婢听烈风说,每次王爷旧疾发作都是林大人帮忙,一次也没出过差错,这一次,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

    “林大人已经进去多时了,奴婢看您刚刚睡着,就没有叫醒你,王妃不急,林大人马上就会出来了。”

    接过流云递过来的茶,越长歌心不在焉的喝了两口,还是有些坐不住,索性推了茶杯,“我还是去门口守着吧。”

    流云知道她担心,也就没劝什么,跟着一起出去了。

    刚刚走到迟承锐寝殿门口,便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大人出来了。

    “怎么样林大人?王爷的情况严重吗?”

    “王妃放心,老臣为王爷服了新药,现在病情已经抑制住了,剑伤没有伤到内脏,好好休养就行。”

    听到林大人亲口说出这些,越长歌终于放了心,冲着林大人深深行了一礼:“多谢林大人。”

    林大人赶快将她扶起:“王妃不必多礼。”

    他和越长歌是第一次见面,现下冲着她打量一番,心中暗道迟承锐真是有眼光。

    可是……一想到他成亲之后的种种变化,以及做出的选择,又不由得叹息一声,想了想说:“老臣有几句话,想和王妃单独说。”

    越长歌的心又提了起来,还以为是迟承锐不行了。

第八十九章 不敢苟同

    再看看林大人脸上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越长歌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看样子,他刚才说迟承锐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为了不引起恐慌,真实的情况到如何,并没有说出来。

    和林大人来到了前厅,越长歌屏退了房间内所有的下人,“林大人,您跟本妃说一句实话,王爷真的脱离了危险吗?他会不会已经……”

    林大人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哈哈一笑,对她说:“五王妃过虑了,王爷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很快就会醒过来,长则一个时辰,短则一刻钟,老臣怎么会欺骗五王妃呢?”

    越长歌终于放了心,又有几分疑惑:“林大人单独找本妃,到底所为何事?”

    林大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像聊闲天一样,缓缓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王妃成亲也有几个月了吧?成亲当日,老臣正在边关,没能参加王爷的婚礼,只不过……王爷和王妃婚后的事情,老臣也有所耳闻。”

    至于婚后到底是什么事情,即便他不明说,越长歌也能明白。

    虽然觉得丢人,但林大人到底不是外人,也只好摇头苦笑,“让林大人见笑了,王爷秉性如此,那些有了身孕的姑娘找上门来,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至于这件事其中的隐情,以及魅崖的事,越长歌掩下没有说。

    却听见林大人道:“不止这些,老臣听说,王爷为了迎娶王妃,将府里所有的侍妾全部遣散,丫鬟也都打发出去了,先前名满京都的风流王爷,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甚至连青楼的门都不踏进一步,呵呵……在老臣看来,这些事情,可比那些找上门来的青楼女子,更加令人震惊。”

    他这话,越长歌不敢苟同,这些条件,都是他婚前答应她的,自然要做到,怎么从这位林大人嘴里说出来,就成了什么不容易又功德满满的事?

    难道是因为他们十几年的师徒情分,所以他刻意帮着迟承锐说话?

    正在疑惑,又听见林大人说:“可见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啊,王妃可要好好把握才是啊。”

    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又没头没尾的,越长歌有点听不懂,正要再问时,林大人却不想多说了。

    “好了,王妃为了照顾王爷,最近都没有休息好,老臣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林大人慢走。”越长歌送他到门口,交代下人好生送林大人出去。

    心里记挂着越长歌那边,她没有多想林大人最后那句话,径自去了迟承锐那边。

    锦绣和锦妆下去熬药了,越长歌一个人守在房间里,见他额头冒汗,拿了毛巾去擦拭。

    和林大人进来之前相比,现在的迟承锐已经平静了许多,也不发烧了,脸色也红润了些,也不知道林大人使了什么灵丹妙药,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起死回生。

    正在一个人思量着,一只大手突然攥上了她的手,越长歌吃了一惊,回过神来,见迟承锐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许是重伤初愈的缘故,气色还有些苍白,声音也踩着几分嘶哑:“长歌。”

    越长歌赶紧丢了毛巾,并抽回自己的手:“这么快就醒了?”

    “怎么?看你这样子,像是不希望我醒过来似的。”

    “是啊,你要是一直醒不过来,那该有多好,到那个时候,我就天天去青楼里找小倌,像你成亲之前那样。”

    迟承锐也不因这话生气,侧着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又可怜兮兮的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越长歌道:“只许你去青楼里找姑娘,就不许我去找小倌吗?”

    迟承锐轻轻笑着,“你不会的,你都快爱死我了,怎么还会去找别的男人?”

    越长歌啐了一口,“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误会的?”

    “这可不是误会。”迟承锐说着,脸上浮起坏笑:“那天晚上我明明看见,你用酒给我降体温……”

    越长歌一脸诧异,又有些羞涩,不禁红了脸:“你怎么知道的?”

    “我中途醒了看到的啊,”迟承锐一脸玩味的看着她的小红脸,笑道:“要不是喜欢我,干吗还救我?我听说,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一天一夜都没休息,一直守在我的床榻旁照顾我……”

    越长歌的脸更红了,不再听他后面说了什么,气哼哼的看了他一眼,瞥见他胳膊上的擦伤时,狠狠地在上头拧了一把,而后在迟承锐的惨叫声中,起身离开了房间,吩咐外头的两个丫鬟道:“锦绣锦妆,进来伺候。”

    “是。”

    两个丫鬟听见传唤进来了,一脸不解的看着床上痛苦的五王爷。

    奇怪,林大人刚才不是说,王爷已经脱离了危险没有大碍了吗?现在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

    越长歌逃回了房间,想着迟承锐刚才的话,气哼哼的想着以后再也不去看他了,反正已经脱离了危险,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养着吧。

    “王妃,你饿了吧?奴婢去厨房命他们做了些吃的。”

    流云端着个托盘进来了,“对了,还有这个点心。”

    她把托盘放在了桌上,打开了一个油纸包,朝着越长歌递了过去:“王爷交代奴婢买来的,是王妃平时最喜欢的。”

    越长歌瞥了一眼,心下软了些,但还是有些气:“我现在没胃口,还不想吃,先拿下去,等会儿再说吧。”

    见她一副烦闷的样子,流云关切道:“王妃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越长歌摇摇头,把林大人临走时对她说的那番话告诉了流云:“总觉得这话莫名其妙的,可是看他说话时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笑。”

    流云拿帕子掩面一笑,“奴婢倒是觉得,林大人说的没错啊。”

    “没错?”

    “是啊,自王妃成亲后,府中的种种情况,奴婢也看在眼里,王爷对王妃是真心的。

    越长歌嗤笑一声,对这话并不赞同。

第九十章 少臭美

    虽说众多青楼女子找上来的事情,是魅崖在从中作梗,但如果迟承锐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也不会被魅崖钻了空子。

    原本婚前她以为,只要让迟承锐断了和那些女人的来往就没事了,现在看来,她想的还是简单了些。

    她没有和流云多说,岔开了这个话题,并吩咐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

    也不知道林大人到底给迟承锐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还不到三天的功夫,这人居然就能下地了,五天过去就变得生龙活虎,和受伤之前没什么区别,越长歌放心之余,又开始困扰起来,这人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后,又开始缠着她,天天晚上都要蹭到东厢房来,任凭越长歌打骂,也还是要留在那里睡觉,并心甘情愿打地铺。

    “放着寝殿不睡,偏要来我这里睡地上……喂,要是着凉了旧疾发作可别怪我啊,到时候我可不会管你……”

    迟承锐笑嘻嘻看着她:“你不会的,你上次不是一直守在我床边照顾我吗?摆明了就是担心我。”

    越长歌红着脸:“对,我是担心,但并不是担心你,你要是死了,我就要回越家,我不想回去,所以不想让你死,懂我的意思吗?”

    迟承锐故作一脸受伤:“真的吗?你真是这么想的?”

    越长歌脱下鞋子上了床,一挑眉,得意的仰着脸:“当然。”

    迟承锐也已经铺好了床,半躺在地上,一只手支着额头,笑吟吟的看着她:“可是……你现在早已经今非昔比,就算回了越家,以后也能再嫁,说不定比现在还要嫁的好,要是不喜欢我,大可以离开,不必这么委屈的……”

    越长歌盖好了被子,全当没听见他的话。

    迟承锐的声音变得深情起来:“长歌,其实你没必要害羞,也别不敢承认,反正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要多多了……”

    “少臭美了……”越长歌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强行岔开了话题,说起了自己一直担心的问题:“那天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查清楚的。”

    迟承锐也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玩笑脸,点点头道:“我已经命裂风去查了,虽然暂时还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上次诗词大会的事情开始,皇上就开始怀疑云砂国了,眼下马上就是皇上的寿宴,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伤,不用说也知道是云砂国派人做的。

    越长歌不了解朝中的情况,也看不懂迟承锐突然变的深不见底的眸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怎么回事啊?”

    迟承锐抽回了思绪,冲她笑着摇摇头:“算了,这不是你我能解决的问题,要看皇上那里怎么决定了。”

    越长歌若有所思,心下隐约担忧起来,想着马上就是皇上的寿宴了,也不知道指使刺客的到底是何人,又打算做什么,另外书院那边,也不知道江子修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

    越长歌担忧的并不是没道理,最近这段时间,江子修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煎熬,郑言卿季纯良和楚逸他们离开之后,书院里就再也没人敢和九皇妃越如霜公然叫板,即便不服气,也只能忍气吞声,所以这段时间,越如霜很是春风得意,毕竟整个书院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了,而令她讨厌的越长歌已经被她革了职。

    “明天就是寿宴了,各国的使者已经提前来到了京都给皇上祝寿,咱们现在准备的节目,到时候也会被各国使者看到,所以你们的表现,关系着咱们书院的声誉,也关系着国家的脸面……”

    讲堂里,越如霜正在滔滔不绝的做着寿宴之前最后的演讲,底下的学生们早就坐不住了,趁着越如霜没看过来时候,悄悄私语。

    “怎么还没结束啊?”

    “我的功课还没有温习呢,今晚又要熬夜了。”

    江子修的位子距离学生们并不远,有几句话不时传进耳朵里,听的他一阵摇头叹息。

    这位九皇妃自上任以来,几乎天天都要拉着学生们来讲堂里,听她说那些没营养的长篇大论,除此之外,还要腾出大量的时间来排练九皇妃选定的献寿节目,这样做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学生们的学习时间根本就不够,他们必须要挑灯夜战,把睡觉的时间拿出几个时辰来学习,才不会掉队。

    学生们能熬的了一时半刻,但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行,好在寿宴马上就开始了,熬过剩下的这两天,以后应该就能好一些了。

    正在思量,台上那人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将他拉回了现实。

    “江院长?”

    江子修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见学生们已经在陆续往外走了,可见演讲已经结束了。

    他赶紧起身上前,冲着越如霜行了一礼:“九皇妃。”

    “江院长最近好像很忙啊?”

    “为了书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越如霜轻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不悦:“偷偷排练其他的节目,也是应该做的吗?”

    江子修顿时一怔,心下大惊,赶紧否认:“九皇妃这话……在下有些不懂。”

    又整理面部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尽量自然,冲越如霜笑道:“现在一直在排练九皇妃定下的节目,饶是这样,时间也还不够用,更别说做别的了,再说了,九皇妃定下的这个节目很有创意,皇上一定会喜欢,其他的节目怎么能比呢?”

    他这话说得讨喜,若在平时,越如霜肯定会被哄的开开心心的,然后忘了要追究的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若不是手上有了确凿的证据,她也不会直接来问江子修。

    “是吗?飞雪,把他们带过来吧。”

    “是。”

    飞雪应了一声下去,没过一会儿,带着几个人进了讲堂。

    “江院长,你别告诉我,你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江子修朝着门口看去,果然见季纯良和十几个学生被带了进来。

    心下紧张之余,又觉得有些不解,他们做的已经很隐蔽了,怎么还会被发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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