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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的花与叶全文阅读

作者:拾水饰笑     彼岸的花与叶txt下载     彼岸的花与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彼岸的花与叶全文阅读

第一章 梦

    圣殇之崖,是彼岸最高的悬崖,若是于此一跃,任谁都是救不回的。

    “琉叶!”崖上的女子拼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身子悬在崖下之人。

    “慕花,放手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亦是我的命。”崖下之人的言语、神情却异常的冷静,可眼的深处终究是藏着不舍。

    崖上女子眼眸里的泪不断流出,划过她冰肌玉骨的脸颊,滴落在深不见底的圣殇之崖。“不,这不是你的命。琉叶,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

    崖上之人知道自己此举无用,但仍是不死心,即便是一根已经被焚过的稻草,她也要紧紧的攥在手中。

    “慕花,彼岸的花,开彼岸,见花不见——叶!”悬在崖下之人挣脱崖上之人的手,消失在无尽的深渊。

    “不......”崖上之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却是再也得不到崖下之人的回应了。“彼岸的花,见花不见叶。可是琉叶,若花见了叶,便是生生世世!”崖上之人心如死灰,说话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说完便晕死过去。

    暖阳从东边缓缓升起,渐渐变得有些刺眼,房中睡梦中人眉头紧锁,许是与梦有关,又或是阳光晃眼,花挽青徐徐睁开她明眸善睐的双眼,瞧了一眼窗外,越发觉得这暖阳刺眼,便将手伸到眼前,稍稍遮一遮。

    “花挽青~花挽青~挽青~!”沈香葶从花挽青的贴身婢女小小那儿得知她还未起,便全然不顾礼仪的往花挽青的房间走去。

    花挽青听到了沈香葶的叫唤,还没来得急做出反应,沈香葶便已推开门,走近一瞧,床上的人儿神情十分的慵懒,同时又带着几分悲郁。

    “你这是怎么啦?!有人欺负你?”沈香葶总是如此,只要花挽青不开心,便觉着有人欺负她。“告诉我是谁,我不揍死他我就不叫沈香葶!”

    沈香葶是当今圣主的独女,圣主自然许她随心而活,自小便没有约束她。

    圣城中虽有不少纨绔子弟,但无一人敢招惹她。也因沈香葶非常的闹腾,圣主担忧暗卫守护不周,便要沈香葶随花挽青父亲习武,这一来二去,沈香葶和花挽青便成为了彼此最为要好的姐妹。

    花挽青微微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有你在,谁敢啊!”

    “没人欺负你的话,那你脸上的泪痕怎么回事?”

    “泪痕?!”花挽青的左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枕头,而后转过头瞧着被泪水浸湿的地方,脑子里一直在回想那个反复出现的梦。

    此时,沈香葶伸手擦拭花挽青脸颊上的泪痕。“咯~你看!”

    花挽青亦是困惑,“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老是做那个奇怪的梦,然后就这样了。”

    沈香葶聊着聊着差点忘记今天找花挽青的正事儿,便没有继续说花挽青的梦,“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做,你的这个梦现在讨论也解决不了问题。走吧,去圣宫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圣宫?!”

    “对啊!圣宫!今天是圣主的寿辰——圣寿节,近一月在圣城的官员,只要是三品一上,都要去圣宫为圣主祝寿,一品官员更是要携女眷参加呢!”

    沈香葶虽对花挽青的记性深表无奈,但仍旧为她解释,一是怕花挽青要是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定不会平白无故去圣宫,二是怕误了时辰,毕竟今天是沈香葶父亲的寿辰。“我说花挽青,你能不能叫你的记性回来啊!别老离家出走,多烦!”

    “噗......”被沈香葶如此调侃竟被逗笑了。“这不还有接近一个时辰嘛,我现在马上沐浴更衣,保证不会误了圣寿节的午宴。反正你现在没事儿,就在我屋子里温习温习我们在午宴上要献的《剑、舞、琴》。”

    “你还是好好沐你的浴,更你的衣吧。果然刚刚睡醒脑子都是糊的。”沈香葶不仅唉声叹气,还摇着头。“若我此时温习,结束之后便会出汗,那我还怎么在午宴上表演。”

    “我......”

    “别我啊你的,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就行了。”

    “知道啦。”花挽青瞧了沈香葶一眼后便去沐浴更衣了。

    待花挽青掀开帘子,只见帘中女子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秀丽端庄,除此之外,花挽青身体之中似隐隐藏着一丝苍白与无力,许是如此,她的舞才会如此柔美而不失典雅,看过之人,无一不叫好。

    沈香葶瞧着此时的花挽青,一时竟入了神。

    “不是走吗?!你怎么还愣住了!”

    “走走走!”沈香葶回过神来便抓住花挽青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圣宫赶。

    马车之中,沈香葶上下打量着花挽青,“你说将来得是哪家的公子有如此福气娶到你啊!”

    沈香葶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幸好车中就沈香葶与花挽青二人,不然花挽青是不会往下接话的,只会礼貌一笑视作回应。

    花挽青看着沈香葶,“别开口只提我啊,你呢,又是谁有幸能娶到我们圣主的宝贝主女啊!”

    “只怕是要让我们的挽青失望了,待彼岸的花与叶相见之时,就是我嫁人之时,不过可惜啊!有花无叶!所以呢,就目前而言,怕是没有人有幸可以娶到我。”

    彼岸的花与叶!这是花挽青梦中所提之物,身边之人虽然知道花挽青常年被梦境所困扰,可她从未与人说彼岸的花,更别说彼岸花与叶的定数。

    “沈香葶,你怎么知道彼岸花与叶之事!”花挽青心中的困惑愈来愈多。

    “是国师告知与我的。在外人眼中国师有许多秘密,可若是仔细观察却也没什么问题,除了......除了......”说到这里,沈香葶却顿住了,不像是不愿说,而是带着点儿畏惧。这可一点儿都不像沈香葶的性子,花挽青便更想要问清楚。

    沈香葶抬眸便看着花挽青的眼,眼中是花挽青从未流露过的求知欲。

    沈香葶心里清楚,这个古怪的梦已经困扰花挽青很久了,就算自己不说,她也会自己去找国师问个明白,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此刻告诉她。

第二章 国师

    “我知道你一定好奇为何国师会告知我这些,而我也是因一次偶然而得知的。”沈香葶想清楚后,说话时内心也平静许多。“你可知每年九月总有一天国师会不知所踪!”

    花挽青仔细回想,好似无意间听到父亲提起过,但也不确定。“好像是如你所说,但我从未见过此人。”

    “之所以在九月,就是因为九月中的某一天,是彼岸之花最为盛放之际……”沈香葶将那日之事娓娓道来……

    “阿水,果然还是晚上热闹些呀!你看这万家灯火,多耀眼。”

    阿水是沈香葶最喜欢的宫女,有点儿小聪敏,十分爱笑,只要沈香葶在圣宫,绝不会让阿水离她三丈之远。

    沈香葶今日溜出宫喝得有点儿多,自酒楼出来便在街上晃荡。

    沈香葶脚下不稳,似要摔倒的模样,阿水便一直扶着沈香葶,“主女,你小心点儿!”

    沈香葶忽而抬头间看见了会客楼,觉着是客栈,便甩开阿水的手,自顾自的直往里走。

    阿水便在身后唤,“主女,咱们得回去了!”

    沈香葶只微微扭过头,朝着阿水一笑,“不急,不急。”

    阿水看着沈香葶,有些无奈,只得妥协,而后便跟着沈香葶进入会客楼。

    沈香葶进去后到很是乖巧的靠着楼梯的扶手。

    阿水瞧着沈香葶如此,便去找掌柜为沈香葶订了一间屋子。

    待事情一办妥,阿水再向沈香葶方向瞧去时却没了沈香葶身影。

    小厮本是要领着阿水去方才所订的屋子,可转身一瞧阿水如此神情,不知是为何事,“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等会儿!”而后阿水便四处寻人。

    留得小厮云里雾里,“姑娘,那间屋子还要不要啊?”

    “要。”

    沈香葶迷迷糊糊的随意入了一间屋子,便以为是阿水订的,而后便躺下休息。

    沈香葶方才趟下一小会儿,便注意到有人推开了这间屋子。

    醉酒后想好好睡一觉,被此人打扰甚是烦心,“谁啊?”

    那人没有理会沈香葶,沈香葶亦不愿折腾,便想继续睡,谁知忽然想去茅房。

    沈香葶便及不情愿的起身,而后竟瞧见那人就睡在房间的桌子之上。不知是因桌子太小,或是有什么其他原因,那人将自己缩成一团。

    沈香葶好奇的走向那人,“睡桌子?”沈香葶嘴角上扬,“有点儿意思!”

    沈香葶转身要去茅房,可就在转身之际,那人一把抓住沈香葶的手腕。

    “大哥,你这是干嘛呀!人有三急啊!放手啊!”

    那个人却抓的越发的紧,口中唤着“慕花”

    “大哥,可我不是呀,你抓着我也没用啊!”沈香葶看着那人,“喂,你到底放不放?”

    那人没有丝毫反应。

    “我……我我我……”沈香葶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便打了他一掌,这才放开。

    沈香葶回到房间后,便听见那人竟说“彼岸的花,开彼岸,叶已归,花在哪儿呢?!”

    说完,那人居然将沈香葶带到了一个神秘之境——彼岸!

    从进入神秘之境起,便看到满目赤红的彼岸花正在盛放,虽是有花,却无一叶,沈香葶甚是吃惊。

    最后二人落在了一个悬崖之上,那人的眼眸自进入彼岸,便越发的悲戚。

    沈香葶好奇的四处打量,在崖口不远处看到一个大石块,上面写着非常醒目的四个大字——圣殇之崖!

    沈香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以前虽听过,却一直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竟是真的。

    花挽青听到沈香葶提及圣殇之崖便更加吃惊,梦中之人就是落入了这无尽深渊的圣殇之崖。“等等,你确定你说的是圣殇之崖?!你没有看错?!”

    沈香葶及其肯定,“怎么可能会看错,神秘之境能亲眼见到之人少之又少,人们皆视其为传说。竟然我见到了,自是错不了。”

    花挽青若有所思,“你继续说。”

    “哦!”

    待沈香葶再看向那人之时,他的眼眸之中竟含着泪。忽然噗通一声,那人双膝跪地,大声咆哮“慕花!”

    沈香葶被他给吓到了,不自觉的往后退,忽然,右脚悬空,整个身子向后倾,“啊……救命啊!”

    那人听到沈香葶的呼救声,快速抬头、起身,而后一个瞬移抓住了沈香葶的左腕,将沈香葶救了上来。

    回到崖上,还没待沈香葶回过神来,那人已经上下打量了沈香葶一番,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二人便回了圣城的会客楼。

    沈香葶虽对那人十分好奇,但也不敢随便开口问。

    阿水一直在找沈香葶,一不小心被自己的裙角拌到,将眼前的屋子的门给撞开了。

    阿水连忙起身道歉,“对不起,打扰您清梦。”

    沈香葶一瞧是阿水,“阿水。”

    阿水这才抬头瞧,“主……主子,你可叫阿水好找!”

    沈香葶一脸纳闷,“找?这不是你订的屋子吗?”

    “阿水订的屋子不是这间。”

    沈香葶这才明白,原是自己走错的屋子,“这位兄台,实在是抱歉!”而后沈香葶便离开了此处。

    马车上,沈香葶询问花挽青,“你可还记得我被圣主禁足的那次?”

    “记得,毕竟圣主如此爱护你,能罚你禁足也着实不容易,我自然得记得,父亲知道我与你交好,那时还特意让我进圣宫陪你。”

    “你问我为何被罚,我从未告知与你,是因为此事与那人有关。”

    从神秘之境回来后,沈香葶时常想起那日之事。

    本是在圣花园中赏花,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议事殿,由于心中想着事,便没有注意四周,就在靠窗的角落坐在地上,往外看。

    阿水只顾跟着沈香葶,亦是没有留意。

    沈香葶与阿水入殿后一直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圣主与安大将军一同走进议事殿,脸上挂着愁容。

    “安大将军,你怎么看最近发生在边境之事。”

    “此时他们虽是小国度,可一旦众小国联合起来,即便我大圣之国能收服他们,对于我大圣之国造成的损失亦不会小啊!”

    “将军之言既是本圣之忧啊!”

    沈香葶被圣主和将军的谈话打断思绪,定睛一看周围,竟是议事殿。

    除了圣后,女子不得入殿,本想偷偷溜掉,此时又一人走进议事殿,仔细一看居然是......

    此人将右手放在左手之上,再将左手贴近心口,身子微微前倾。“青与赤拜见圣主。”

    圣主见到此人脸上的烦懑竟得到一丝舒缓。“此来议事,国师不必如此多礼。”

    沈香葶万万没想到将自己带去神秘之境的,居然是国师——青与赤!

    沈香葶心中一惊,只想快点离开议事殿,突然一个踉跄,被安大将军注意到。

    “谁人如此大胆,竟擅自闯入议事殿。”将军一个箭步,一掌向沈香葶袭来,幸而沈香葶的功夫是跟着安大将军学的,便躲了过去。

    安大将军也没想到是沈香葶,“圣女!”

    安大将军虽知沈香葶顽皮,但不会坏了议事殿的规矩。“圣女为何会在此?”

    沈香葶从角落走出来,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师傅~圣主~”

    沈香葶看向国师,愣了一下,还是唤了一声,“国师~!你们继续,我便不打扰了!”

    “站住。”

    “呵呵呵呵呵......不知圣主还有何事?”

    “身为主女,却坏规矩,该罚。”

    圣主从未以如此冷冽的声音同沈香葶说话,沈香葶也知晓自己是逃不掉了,便佯装镇静,“是。”

    “从即日起,主女禁足一月。其婢女不加以劝阻,赏二十大板。”

    “主女领罚,拜退圣主。”

    沈香葶说完便看向花挽青,“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若执意要找国师问清楚,我也不阻挠你,毕竟你的梦已经困扰你非常之久了。但你千万不要同国师讲是我说的。”

    沈香葶一说完,马车外的小小便无缝衔接上,“主子,前面就到了,您做好下车准备,整理一下衣裳,发髻。”

    沈香葶见花挽青没有回应她,小小却接了上来,便故意吓唬小小,“主子们说话就不要随意打断,不然下次就得罚你了!”

    小小性子偏内敛,只要是对花挽青好的事或是花挽青吩咐之事,便一丝不苟。

    花挽青知道若是不先回应沈香葶,她又得说小小了。“沈香葶,你就放心好了,我花挽青何时害过你,亦或是做过对你不利之事!?”

    沈香葶知道花挽青不是这种人。“自是从来没有。”

    “这不就对了嘛!尽瞎操心!”而后花挽青看向小小,“小小,没事儿,主女逗你的呢!”

    小小颔首低头小声应了一声,“嗯,小小知道。”

第三章 午宴

    沈香葶与花挽青所到之处,皆人欢马叫、热闹非凡。

    入宫之后,二人便抄近路往长圣殿方向赶去,所见之人皆盛装于身。

    午宴在长盛殿举行,殿中有三阶,最高一阶为圣主与圣后之席,以示尊敬;其次为皇亲贵族之席,男左女右;最后乃是圣臣之席位,由近及远依次为一品至三品。

    花挽青的父亲乃为一品大将军,自是圣臣席位的上座。

    在长盛殿伺候的宫女见沈香葶与花挽青入殿,便微微俯身以示拜见之礼。

    沈香葶与花挽青则径直走到拜见之处,一同为圣主贺寿。

    “主女沈香葶拜圣主,愿圣主万寿无疆,愿大圣国常盛不衰、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国泰民安。”

    “圣臣花锵之女花挽青拜圣主,愿圣主总入今朝祝寿杯,永葆千千岁,愿大圣国国运昌盛。”

    “好!”圣主今日非常之高兴,笑声此起彼伏。“哈哈哈哈哈......快快入座!”

    沈香葶看着圣主,笑称:“圣主莫不是以为就此而已?!”

    圣主听到沈香葶如此说,便觉一丝好奇,“哦?!不知主女还有何喜,竟如此卖关子,哈哈哈哈......”

    “儿臣与花挽青为圣主献上《剑、舞、琴》,还望圣主莫嫌弃。”

    沈香葶说完,便将头发盘起,退去外衣,阿水递上一把剑,上面雕刻着许多大圣国的壮丽山河,此剑虽轻,用起来却十分有力;

    花挽青亦退去外衣,接过小小递来的琴,将其放在半人之高的琴架之上。

    沈香葶持剑缓缓起势,花挽青则步步生花,在沈香葶与琴之间翩翩起舞。

    沈香葶忽用力一跃,花挽青亦轻盈旋转身姿,用舞袖拨弄琴弦,发出悠扬悦耳之音,沈香葶遂将剑直抛向于上,而后以轻柔旋转之态向琴走去,手即轻轻触之,琴音铿锵有力,剑随着琴音落下,柄于地,刃向上,花挽青则婆娑起舞于剑刃。

    众人见此拍手叫好,“圣女不愧是安大将军之徒啊!”

    “想不到将军之女竟有如此舞艺!”

    “主女剑之刚毅,花挽青舞之柔美,二人此为一绝啊!”

    “确实不错啊!不错......”

    “......”

    安大将军也是头次见到花挽青起舞,想着挽青虽身子内里弱,舞却如此精妙,不由得生出些欣慰。

    随着琴音高荡起伏,花挽青刃上之舞愈来愈快,看似剑斜人倾,却始终剑不曾倒,舞不曾停,彼时,沈香葶与花挽青二人同是转动身子,再一看,花挽青的指尖已在琴上抚弦,琴音再度转变,如鸣佩环、不绝如缕,沈香葶则伏地拾柄,再一掌击于地,呈绝地反击之势,随着沈香葶收剑,音止,舞停。

    “好,你二人此合作甚妙,本圣非常高兴,哈哈哈哈......”圣主连连拍手叫好。“如此看来,本圣的主女这次真是用心了!来人。”

    伺候圣主的大太监拂华手持拂尘向前:“奴在。”

    “赏,主女赐金丝香木嵌蝉玉珠、赤金凤尾玛瑙流苏、十二把泥金真丝绡麋竹扇;花挽青赐烟云蝴蝶裙、碧玉玲珑簪、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珐琅彩婴戏双连瓶、玉牙梳。”

    “主女谢圣主赏赐!”

    “花挽青谢圣主赏赐!”

    沈香葶上二阶入座,见到最爱吃的招积鲍鱼盏,如意糕,便两眼放光,直咽口水。吃时还不忘阿水,偷偷给阿水递食。

    按宫规,阿水此时不能进食,便一直未接。沈香葶心上一计“阿水,你再近点儿,我有事同你说。”

    阿水便在走近后乖乖将耳朵凑过去,谁知沈香葶一把抓住阿水的手,将东西塞到阿水手上,“阿水,这可是好东西,我疼你才给你的,你现在碍于宫规可以不吃,但是一定要拿着带回去,我们悄悄的,不就无人知道嘛!”

    阿水轻轻俯身,“阿水谢主女!”

    沈香葶见阿水收下便开始嬉皮笑脸,“谁叫你是我的阿水呢!呵呵呵呵......”

    花挽青忽然想到国师之事,便问坐在身前的父亲,“父亲。”

    由于歌舞声音略大,安大将军并未听见,于是花挽青便提高了声音,“父亲。”

    “是挽青唤为父?”

    “是。”

    “那挽青是为何事?”

    “挽青想问父亲为何国师从未参加宫中宴席,亦鲜少在宫中路面。”花挽青注意到父亲的脸上似乎流露着一丝不悦,即便如此,既已开口,花挽青便不会于此时停住。“除了圣主,父亲以及几位重要大臣,几乎无人见过国师!”

    此时坐于二阶之上的六主公正瞧着花挽青。六主公名为沈子箫,是圣主的第六个儿子,沈子箫十五岁便随军队出征,立下过几次小的战功,其母去世后便回了宫,自此没再离开圣城。

    “为何忽然对国师如此好奇?”安大将军有些不解,花挽青以前从不理会这些事,即便是有时当着她的面提宫中之事,她亦是左耳进右耳出。

    “挽青是见国师如此神秘,而主女又经常提及此人,便有些好奇,因父亲与国师见过,所以才想着问问父亲,父亲不必多虑。”

    “既如此,挽青还是早日打消对国师的好奇吧!国师也没有什么神秘之处,至于露面之事,那是人家自己的事。”

    花挽青见父亲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女儿明白。”

    宴会中,沈香葶又不在身边,花挽青觉着无聊,便想出去走走,“小小,我感觉有点闷,出去透透气吧!”

    “是。”

    沈子箫自花挽青献舞后,视线便未从花挽青身上移开,见花挽青起身出去,他便也跟了出去。

    “小小,你说国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本想着或许可以从父亲那儿知道些什么,可父亲居然什么都不说。”

    “小小虽不明白其中道理,但将军如此自是有将军的缘由。”小小这话既不向着将军亦不向着花挽青,这到是让花挽青有些意外。

    “你不是一向都是向着我的嘛?!刚刚这是?”

    “刚刚小小亦是向着主子的,只是小小觉得国师这人咱们还是不要惹的好!”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花挽青既已这样说,小小也不便多说什么。

    突然,暗处一个人影闪过,“谁?”花挽青注意到人影,便脱口而出。

第四章 小小失踪

    小小觉着此人不是善类,便下意识的快速挡在花挽青身前,“主子!”

    花挽青轻拍小小肩膀,“不用如此紧张,我们还在圣宫中,此人不敢做什么。”

    黑影依旧在暗处,“花小姐不必紧张,鄙人不会伤害你,只是想约花小姐明日午时在会客楼一聚。”

    花挽青十分困惑,“会客楼?一聚?”

    “是的。”暗处之人语气平静,似乎笃定花挽青会赴约。

    “我并不知晓你,你亦不露面,花挽青怎敢轻易赴约,你说不会害我,何以信?”

    “看来花小姐并不似传闻那样柔弱,此时花小姐字字铿锵有力。”

    花挽青不想再废话,话音加大,语调加重,“说,你到底是谁,此举、此言意欲何为?”

    “花小姐,鄙人姓沈,明日午时会客楼见,若花小姐未至,鄙人自有办法!”话一落音,那人影便消失无踪。

    听黑影这么一说,小小甚是担忧,“主子,这……这可如何是好?”

    若说花挽青此前心如止水,那么现在便是水上已经起了涟漪。“此事待午宴结束之后再说,我们出来已经有些久了,还是先回长盛殿。”

    一入殿,花挽青便看到沈香葶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阿水则在沈香葶身旁伺候。

    安大将军毕竟是一品官衔,免不了与人的客套,所以并未注意身后的花挽青与沈香葶。

    沈香葶一瞧见花挽青便立刻道:“你干嘛去了?我在这儿等了小一会儿啦!”

    花挽青不急不慢向沈香葶走去,“就是觉着有些喧嚣,便出去走走。你为何自己的席位不待,跑我这里来,莫不是觉得无聊,亦或你桌上的吃食被你解决完了?!”

    “再好吃的食物若一直吃一直吃,会倦的!所以就想找你玩儿,这殿中的人来来去去我也看不到你,索性就过来了,谁知你不在,我便在这里等你咯!”

    花挽青觉着有点儿好笑:在你自己席位等难道就不是等吗!,非得坏了规矩坐在我的席位上,“主女,此举怕是不妥吧!主女是皇室,应在二阶之上。今日宴席人多嘴杂,若见主女于三阶,日后恐不免有人嚼舌根,主女想与挽青一起玩闹也不在这一时啊!”

    “放心吧,只要我坏的不是议事殿的规矩,圣主不会罚我的!只要圣主不罚我,他人流言蜚语又能如何!”沈香葶往左边挪了挪,将席位为花挽青腾了一半,右手拍着坐席,脸上带着笑,双眸看着花挽青,“来来来,坐这儿!”

    见花挽青于席旁不动,沈香葶便伸手去拉花挽青,花挽青知道自己挣脱不了,便顺势坐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之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就不对劲,现如今更是如此!”

    小小觉着若是沈香葶帮衬着主子,主子就少一分危险,便想将刚刚之事告诉主女,“主女有所不知,刚刚......”

    花挽青见小小是想对沈香葶和盘托出,便压声训斥,“主子们说话,不要随意插嘴!”

    这一训斥,沈香葶脑子里闪现各种不好的预感,平日里花挽青待小小可是比自己待阿水还好,怎得还训斥上了!

    “小小既已被训,若是不说,岂不是划不来,若是继续说,也无非再挨一顿板子,小小虽怕疼,但也不在乎这一顿板子!”

    小小这是铁了心的要说,花挽青一时语塞,“你......”

    小小瞥了一眼花挽青,眼中有些心疼,“主女,小小想借一步说话。”

    “行。”沈香葶微微拍着花挽青的肩,宽慰道:“没事儿的,我们去去就回,你呢,也不要想太多,小小心中有数!”而后吩咐阿水留下来伺候花挽青。

    殿外,小小十分谨慎,说话的声音刚刚好够两人听到,“主女,我家主子本是想出去透透气来着,可谁曾想半路出现一个人影,说是明日午时约主子在会客楼相见,但主子并不认识,之后更说道,若主子不去,他自有法子让主子去。主女也知道主子的身子时好时坏,又没有主女这么好的功夫,小小实在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主女或许还能帮主子一下。”

    “我知道你担心你家主子,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看把你主子气的!”

    “小小知错,请主女责罚。”

    “你家主子都舍不得罚你,我又罚你作甚!好了,进去吧,晚上我会去找你家主子,你也不要太忧心了。”

    “是,小小明白。”

    沈香葶与小小在殿外时,花挽青时不时的望向窗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不安。见二人打算入殿,便将眼光收回。此时恰巧宴会结束,大家都向外走。

    安大将军见花挽青并无起身之意。“挽青,你不走吗?”

    “回父亲,挽青在等主女与小小,主女与小小出去说事去了。”

    “不要太晚,注意宫禁时间!”

    “是,父亲放心。”

    待沈香葶走到花挽青身旁时,花挽青注意到小小并未在其身边。“沈香葶,小小呢?!”

    沈香葶回头一看,没有瞧见小小,“刚刚还在我身边的,许是一下子人太多,没有跟紧我,还在外面。”

    花挽青心头一颤,“不对,不对,不对!”渐渐变得激动不安,“一定是小小出事了,小小。”

    花挽青一边唤着小小的名字,一边往殿外走去,四处张望,未见小小,此时,沈香葶也沉不住气了,便也开始唤小小,待人群散尽,仍不见小小身影,沈香葶意识到小小怕是真的出事了。

    “小......小小......”花挽青突然晕了过去。沈香葶一惊,便快速跑到花挽青身边,接住她。

    “阿水,阿水阿水!”沈香葶便开始唤阿水。阿水回头一望,见花挽青晕倒在主女怀中。

    “快,去唤圣医去我的陌雪殿!”

    “是。”

    陌雪殿中,躺在床上的花挽青面无血色,口中一直唤一人之名,似“小小”,亦似“琉叶”。

    沈香葶一直守在床边,认为花挽青唤的是小小,“花挽青,你放心,我沈香葶定会把小小安然无恙的带回到你身边!”

    殿外传来阿水急促的声音,“主女,圣医到了!”

    “圣医拜圣女。”圣医打算行礼,被沈香葶给拦下

    “还拜什么拜,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是。”

    想到今晚花挽青怕是不能回将军府,沈香葶便唤阿水,“阿水,你现在拿着我的令牌出宫,去一趟将军府,就说是我今天玩儿的还未尽兴,不想放花挽青回去,就让她留在陌雪殿。哦,对了,说话一定要冷静,不要让将军看出端倪。”

    “主女放心,阿水知道该怎么做!”阿水走后,沈香葶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花挽青身上。

    “圣医,她还好吗?有无大碍?”

第五章 相见不识

    “请主女放心,无大碍,只是一时情绪波动太大,加之她身体这段时间有些虚弱,这才晕了过去。待老臣开一副药,喝完药后,明早自会醒。”

    听到圣医如此说,沈香葶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便亲自送圣医出陌雪殿。“圣医,请!”

    翌日,阳光似乎变得温柔了些,不似昨日那般刺眼,又许是花挽青今日身子不太好,觉得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确实,向阳而生乃是人生最惬意的姿态!

    花挽青醒后便瞧见沈香葶趴在床边睡着了,再一细瞧,沈香葶竟是皱着眉头。

    昨日之事,委实劳心劳力,花挽青不忍打扰她睡觉,便自己起身,将被子盖在沈香葶身上,而后便去梳发。

    沈香葶一睁眼,床上的人不在,惊的立马站起,一转身,瞧见花挽青在梳发。“何时醒的?”

    “不久,才一小会儿。”花挽青话语之间如此冷静,沈香葶便已知晓她会去会客楼赴约。

    “何时出发?”被沈香葶猜中心思花挽青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毕竟二人从小处到大。

    “半个时辰后。”

    “好,我陪你一起!”花挽青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沈香葶,便没有多说。

    圣城中总是如此热闹,车水马龙。沈香葶指着会客楼的牌匾,看着花挽青,“花挽青,你瞧,咱们到了。”

    “进去吧!”

    会客楼不愧是圣城最大的酒楼,外形是赤红的彼岸之花,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还刻意加了一瓣枯叶,若是认真体会,竟又一瞬间让人红了眼。

    往里是金碧辉煌、雕梁绣柱,一个花瓣为一个包间。

    刚一入门,花挽青便被一小厮拦下,“敢问姑娘可是姓花?”

    不用想便知是人刻意为之。但花挽青有些好奇,自己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总是有人轻易识得自己“正是,你是如何识得我的?”

    “有位公子,今早便来此,而后吩咐说今日午时左右会有一位体态偏弱的姑娘来会客楼。瞧着姑娘符合那位公子的描述,便猜测是您。”

    花挽青昨天晕倒,今早才醒,自是看着有些弱不禁风。“还是麻烦带路吧!”

    “姑娘请上楼。”小厮虽是带路,却一直走在花挽青与沈香葶身后,委实不解。

    刚上楼,便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沈香葶气不过,一脚一踹,将门给踹开了,小厮见状,立即走上前,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侠女,手下留点儿情啊~!”

    “小厮,这里没你事了,你先退下,所有损失我来赔。”虽被踹门,屋里之人的话语间依旧冷静且带着笑。

    “是,但是提醒一下各位,动静不要太大,恐扰他人。”这小厮提着胆子说完便灰溜溜的走了。

    花挽青故意笑着走入包间,“沈公子大手笔啊!好!”沈香葶紧随其后。

    沈子箫亦以笑声回应,“哈哈哈哈......想单独约见沈姑娘一面真是不容易啊!本以为解决了你的小跟班,你便不会再让人与你同来,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沈香葶定睛一看,“六哥~?!”就在沈香葶发愣之时,沈子箫用力弹出几颗花生,砸在沈香葶的穴道之上,而后便晕了过去。

    “你是沈子箫!”

    “正是鄙人。”

    沈子箫先后对小小和沈香葶下手,令花挽青十分不悦,“如今只剩你与我了,说吧,找我来何事。”花挽青言语间非常冷冽,只想把事情快点解决,带小小和沈香葶回去。

    “我倾心于你!”沈子箫露出邪魅一笑,“自是想......得到你!”

    “我与六主公素未谋面,怎谈倾心。”花挽青蔑视一笑。

    “鄙人有幸在昨日午宴之上见过花小姐的舞姿,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我敬你是沈香葶的哥哥,不想与你多有口舌之争,告诉我小小在那里!”

    “来我怀里,哈哈哈哈......我就告诉你。”说着说着竟向花挽葶径直走来,还退去了外衣。

    “无耻之徒,你这个鄙人若是想找人作陪,还是去纯楼找老鸨为好。”

    “花小姐莫气,哦,对了,你的小小就在你身旁的柜子里,我已给她下毒,你若是不妥协,你的小小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哈哈哈哈......”沈子箫笑的越来越猖狂,猛的扑向花挽青。

    花挽青脚一崴,倒在地上,沈子箫趁机一把抓住花挽青,还好事先准备了一把小匕首藏于腰间,花挽青快速拔出匕首,由于近来身体不大好,使不上劲,便只得将沈子箫的脸擦伤。

    沈子箫见花挽青藏有匕首,便粗暴的将花挽青的外衣退去,花挽青无奈只能不停的唤救命。

    忽然,一人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长剑架在沈子箫的脖子上,花挽青便得以脱身,而后迅速穿上外衣。

    花挽青将右手放在左手之上,左手再贴于心口,微微俯身行礼,“多谢!”道完谢便向关着小小的柜子走去,推开柜门,小小和沈香葶一样晕了过去。

    少侠将沈子箫的外衣人扔给他,“穿上。”眼神如冰雪。

    沈子箫没有空手夺白刃之能,只能乖乖听话。而后少侠将长剑放下。

    “少侠且慢,此人......”花挽青还未说完,沈子箫便快速溜走,“此人还未予我解药!”

    少侠依旧十分冷冽,“我既已救你,自然会为其解毒。”

    花挽青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多谢少侠,来日少侠若有需要,只要花挽青帮的上,还望少侠尽管开口!”

    少侠并未回应花挽青,而是直接为小小把脉,“她并未中毒,是迷魂药,再过三个时辰自会醒。”话一落音,便为倒地的沈香葶解穴,“稍后便醒。”

    花挽青忙于照顾沈香葶与小小,还未与少侠多说一句,此人便离去。

    沈香葶缓缓睁眼抬眸,“花挽青,你无事吧?”

    “有你在,我怎会有事!”花挽青俯身去扶沈香葶,“来,起身,慢点儿!”

    沈香葶身子慢慢恢复了,一想到沈子箫,便气不打一处来,“沈子箫就是个混蛋,亏我还叫他六哥,这德性,简直丢皇室的脸……”

    事情既已如此,幸而已经无事,便不愿沈香葶再因此事动气,“好啦!别气了,大家都没事儿了,事情也已解决,若是再为此动怒多不值啊!”

    沈香葶见小小一直未醒,便有些担忧,“小小无事吧?”

    花挽青看向小小,“自然,过几个时辰便会醒。”

    沈香葶长舒一口气,“那便好!”

    “你也醒了,咱们也该回去了。”沈香葶微微点头。

    随后二人一起将小小扶到马车上,“花挽青,是你一人将沈子箫赶走的?!”

第六章 花锵出征(一)

    “看来你还挺抬举我啊!。”

    “那可不,谁叫你是花挽青呢!就是身子不行,但脑子还在啊!”

    马夫停住车,“主子,到将军府了。”

    “知道了。”

    花挽青与沈香葶一并将小小扶下车,想着折腾了许久,大家还未进食,小小若是醒了也需补补,“你先去一趟厨房,让他们做几道主女爱吃的菜,然后再准备一些补品,补品做好之后便用小火煨着,要用之时他们需保证是热的,饭菜直接上,而后去找个大夫,让大夫开一些补药,要求与补品一致,你可明白?”

    “是,小的明白。”

    按理来说,应将小小扶回婢女的房间休养,但沈香葶看着架势是往花挽青主卧的,“这方向......是让小小入你屋啊!”

    “嗯,小小因我而至此,我做这些也没什么。”

    安大将军花锵虽是将军,但非常守规矩,对家中之人亦是如此,所以只要有旁人,即使两人关系再亲密,花挽青也会老老实实的,从不越举。“可是安大将军若过来看你,这......恐怕......”

    花挽青一心在晕过去的小小,沈香葶这一提,便觉得有些不解,往日自己若如此,父亲知道自己回来必先瞧上一眼,可这次花挽青自入府便没有瞧见父亲,“来人。”

    “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

    “将军呢?可是在书房?”

    “回主子,将军不在书房,今早将军就入圣宫议事了,还未归。”

    “知道了,这里无事了,你且退下吧。”上次花锵如此是要带兵打仗,今日怕亦是如此了。“沈香葶,近日你可有在圣宫中听到关于战事的消息?”

    “战事?哦,我好像是听到一些,说是北上边境的附属国联合东边的附属国一直在边境挑事儿。”

    “我父亲之前不是已经平定了边境附属国吗?”

    “先前的是南边与西边,他们与北边和东边相比,国力较差,将军虽是平定了南西边境之乱,你是知道的,将军回圣城之时可是受了不小的伤,如今将军若是为北边和东边而去,怕是场硬战。”

    菜已慢慢上桌,花挽青不愿也怕再往下想,“沈香葶,先吃东西吧,吃完后休息一会儿,待小小醒来,我便随你一同入圣宫。”

    沈香葶瞧着花挽青脸色,便知她有些担心,让她一起入圣宫,早点知道消息也好,便一口答应了,“好,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将军如此骁勇善战,乃我大圣之国第一将军,定会凯旋而归!”

    花挽青只点头而应,并未发声,随后便埋头吃饭。

    两个时辰后,小小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见花挽青守在床边,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自己何德何能让主子如此待之。

    小小眼眶渐渐湿润,眼泪缓缓划过脸颊。

    花挽青徐徐睁眼、抬头,见小小脸上带泪,以为小小是被吓的,便抱住她,轻声安慰小小,“没事儿了,小小不用怕!”

    小小心里头向来软,听主子如此宽慰自己,一时没忍住,便放声大哭,“主子,小小怕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好小小,这不没事儿啦,别哭了啊!”花挽青扶小小起身,“来人,将先前准备的补品和补药端上来,然后去厢房通知主女一声,说小小已经醒了,待小小进补之后便可以出发了。”

    “是。”

    “主子,怎的又要出去,是那事还未解决?”

    见小小惊恐的表情,花挽青竟有点儿想笑,“当然不是啦!若事情尚未解决,你这个小小怎么可能安然于此呢!”

    听到花挽青如此说,小小的神情之中得到一丝舒缓,但又不敢完全放松下来,“那主子与主女还有何事要急着出去?”

    “我与主女一同回圣宫,我是为了接父亲,顺便还有一些事要问父亲。”

    “那现在便走吧,小小无事了。”

    此时沈香葶从外面走进来,“哟~,这不小小嘛!醒啦!”即便小小刚刚醒来,沈香葶却也不忘调侃小小。

    小小起身行礼,“小小见过主女。”

    “行啦行啦,醒来就好,别行礼了,别到时候又晕了,你家主子又该急了。”此时,婢女将补品与补药端进来,沈香葶一把接过补药,“喽~,你家主子特意为你备的,这些一点都不许剩下,完事儿了我们就溜。”

    “沈香葶,你嘴怎么那么欠呢?!”

    “欠吗?我觉得挺好的,嘻嘻......”

    “......”

    小小不愿因自己而耽误花挽青与沈香葶,“主子、主女,小小喝完了。”

    花挽青与沈香葶异口同声,“这么快!”小小则有些害羞的挠挠头。

    “沈香葶,想来时辰也不早了,父亲议事也该结束了,我们便也启程吧!”

    “好。”

    花挽青一入圣宫,便直奔议事殿,沈香葶与小小则一直陪着花挽青,“花挽青,要不你先去我的陌雪殿坐坐,将军怕是还有一会儿。”

    沈香葶话一说完,议事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圣主、国师、花锵三人面带忧心的走出议事殿,随后便各自离去。

    花挽青愣了一下,竟是他,此人还真是低调,能入议事殿不是官及一品就是国师,心中有些疑惑,便开口问沈香葶:“圣主另一侧的人是谁?”

    沈香葶不自觉的指向青与赤,“你说他呀,他就是国师。”

    “国师?”

    沈香葶听花挽青这口气不对,“对啊,怎么你见过他?!”

    “那日救我们的便是他。”

    “这......”沈香葶这下懵了,国师救的她们?!怎么会这么巧!

    花挽青则上前迎上刚出议事殿的父亲,小小仍是跟在花挽青身后,“父亲,您这是要......出征吗?”

    花锵叹了一口气,“是呀!这一去少则两月,多则三月啊!”

    “父亲此次出征定要多加小心,挽青总觉着心中不安!害怕父亲出事!”

    花锵自是懂花挽青的心思,“你是怕为父与上次一样受伤吧!这战场之上,能有几人不受伤!”

第七章 花锵出征(二)

    花挽青看着花锵,语调不悲不喜,“挽青明白其中道理,国家有战事,父亲总是冲在第一个,身为将军,这是您的义务与责任,可作为您的女儿,挽青实在不舍。”

    花锵伸手摸摸花挽青的头,“走吧,回家用晚膳,父亲明日一早便要走,今晚就当挽青为父亲践行!”

    沈香葶向花锵微微行礼,“香葶祝将军旗开得胜,一路披荆斩棘,早日班师回朝!”

    花锵亦回礼,“借主女吉言,定不负众望!”

    花挽青与花锵同坐一辆马车回府,家仆们早早的便候在大门处,众人一见花锵与花挽青下马车,便齐齐行礼,“将军、主子。”

    花锵让众人散去,唤来管事,“晚膳可备好?”

    “回将军,早已备好,就等将军与主子了。”

    花锵与花挽青便移步正厅,瞧着桌上的饭菜,多是花挽青爱吃的,“父亲有心了!”

    “挽青啊,为父只是与往常一样出去打仗,你不必如此,咱们父女又不是生离死别。”

    花挽青只默默注视着父亲,不语。

    “为父出去之后,家里的事就都交由你打理,不解之处可以问管事。你的三个哥哥虽是顽皮,可如今也在各处任职,说是得空了便要回家看看为父,为父在外行军打仗的这几个月,他们自是不会回府,便不会在府中添麻烦,如此你也得心应手些。”

    花挽青依旧不语,只是点点头。其实花挽青心中是希望哥哥们回来的,亦或是陪在父亲身边也好。

    翌日,天空之上虽是挂着骄阳,可却又有一缕缕微风,从身边拂过时,甚是舒心,便也不觉得热。

    花挽青早早的便起床,推开房间的窗,瞧着父亲从卧房至府门,花挽青便悄悄的跟上去,站在府门口,目送父亲远去。

    “父亲,挽青在家等您凯旋而归,再与您一同等哥哥们回家!”花挽青的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绣履之上。“小小,我们进去吧!”

    小小知道花挽青最不愿见的便是离别,便想宽慰花挽青,“主子不要太难过了,数月之后将军自会归来,届时边境之扰已解决,主子便不用再与将军分隔两地了!”

    花挽青小声应道:“嗯!”而后便自己走回卧房,小小明白花挽青此时不愿被人打扰,便没有跟上前去。

    沈香葶亦是懂花挽青,所以三日之后才去找花挽青。

    沈香葶一大早便去了将军府,从一进门,便一直高声唤花挽青的名字,“花——挽——青~,花——挽——青~,花挽青~!”直接奔着花挽青的卧房而去,“咦~!居然不在?!阿水,现在是卯时吧!”

    不待阿水回答,花挽青在屋外走廊上接过话,“回主女,现在是辰时,若是主女下次还想扰人清梦,还是请早些时候来。”

    沈香葶听这声音是花挽青的,便转身熊抱住花挽青,“你说这左右不过才三天,我怎么这么忍不住想找你玩儿呢!嘻嘻嘻嘻......”

    花挽青受不住,连连向后退,“沈香葶,你快下来,不然咱俩都得摔!”

    沈香葶也感受到了花挽青重心不稳,便乖乖下来了,随后花挽青便整理被沈香葶弄皱的衣裳,“沈香葶,你好歹一国主女,能不能稍稍注意点儿!”

    沈香葶将此话当做耳旁风,“注意什么?大家都自己人。”沈香葶转动眼珠,看着小小,“小小,你说是吧!”

    小小不知如何作答,便支支吾吾。眼睛还时不时的瞄向花挽青。

    沈香葶见小小那样儿就觉着好笑,“算了,不为难你了,瞧你那样儿!”而后一把抓住花挽青的手向府外走。

    花挽青一直在整理衣服,被沈香葶这么一抓,有些猝不及防,“沈香葶,你干嘛呢?”然后拉着花挽青上了马车,阿水与小小则一直跟在后面,“这是去哪儿啊?”

    沈香葶笑道:“会客楼!”

    花挽青有些傻眼,大家伙儿不久前刚在会客楼的遭遇还历历在目,这沈香葶怎的还有兴趣跑这儿来!“干嘛突然要去会客楼,之前的境遇你都忘了?!”

    “没忘没忘,之前是在会客楼遭遇过不幸的事,但也不能因此再也不去会客楼吧!”

    花挽青:“你......”

    沈香葶一直瞧着马车窗外,“花挽青,你看,到了,走~。”

    进去之际还不忘向花挽青解释,“我呢,是听别人说这会客楼的菜品可是美味佳肴,向我这么爱吃之人自是不能放过啦!你呢,也不要担心,咱们这次过来纯粹只为吃喝,不会发生什么事儿的。”

    沈香葶说着说着就凑到花挽青耳朵边,低声耳语,“你可不要忘了我身边还有许多暗卫保护!”

    花挽青细细一想:也是,上次是因为沈香葶暗自跑出来帮我的,暗卫不在也在常理之中。便没有再说什么。

    沈香葶一入店,便叫住一位小厮,“你们还有没有包间?”

    “有,您请!”

    瞧这小厮引路的方向应是位于花瓣的包间,花挽青不知怎的想去位于枯叶上的包间,“这位小厮,我想问一下枯叶之上是否还有包间?”

    沈香葶扭过头一脸惊愕的看着花挽青,“干嘛呀你这是!花瓣之上才好呢,为何要入枯叶?”阿水与小小亦是不明白。

    “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店里的枯叶包间常被一位客人包下,您若是想要,恐怕需十日左右提前预定!”

    既然没有,花挽青便没有再说什么,朝着小厮所引方向而去。

    沈香葶见花挽青无回答之意,便又问一次,“花挽青,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花挽青言语间不急不慢,“没什么,只是觉得新奇而已,在一朵盛开的彼岸之花上加上枯叶,这个想法确实有点引人思考。”

    沈香葶也不想纠结于此,“好吧,随你咯!”

    进入包间,沈香葶便快速落座,“把你们会客楼所有的招牌菜都给本姑娘上上来!”

    花挽青觉得有些铺张浪费,“这么多!我们这儿总的也就四个人,吃不完的!”

    沈香葶挥挥手示意小厮去做,随后朝着花挽青笑,“不碍事,我们可以打包回去啊!你若不要,我自己带回圣宫,然后让小厨房做,绝不会浪费!”

第八章 醉酒(一)

    席中,花挽青以去茅房为借口,实则是想去枯叶间瞧瞧。

    小小见花挽青起身,便也起身跟在身后。

    花挽青便转身道:“小小,我只不过去趟茅房,你跟着我干嘛!”

    关乎于花挽青的安全,小小可谓十分认真,“这外头不比在府上,小小不放心!”

    花挽青将小小拉回席中,双手放在小小肩上,让其坐下,“你呢,你在这儿好吃好喝着,我很快回来。”随后看向沈香葶与阿水,嘴角微微上扬,“还有啊,你也帮阿水好好照顾一下沈香葶,瞧她喝醉那样儿,用烂泥形容都不为过。”

    小小便瞧了一眼沈香葶:确实如此,用烂泥形容都算抬举了!“那小小便留下,可若主子一刻钟后还未归,小小便去寻主子!”

    花挽青磨不过小小,只能连连点头同意,“好好好~!”

    此时已到午时,正是酒楼座无虚席、熙熙攘攘的时候,可枯叶包间那边却是格外的安静。

    这花与叶好似两个世界,花那边的喧闹也许扰着叶,可叶依旧保持着它的那份宁静。

    花挽青由闹入静,脚步也随之放轻,不想打扰到里面之人。

    走到门前,花挽青先是贴耳于门上,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于是暗自在门上弄了一个洞,左瞧瞧右看看,发现里面无人,只见满地的酒坛。

    花挽青越来越好奇,像是被壮了胆一样,花挽青将脚步声轻到似无声,而后屏住呼吸,慢慢推开了那道门,缓缓走到酒桌旁仍是不见人影。

    许是这太过安静的环境给人一种压抑的窒息之感,花挽青便徐徐走到阳台之上,深吸一口气,果然,整个人都舒畅多了,心中便也放下些防备。

    正准备再往前走一点,去扶住阳台上的栏杆,忽然,花挽青绊到了什么东西,身子快速前倾,撞到栏杆之上,进而整个人向下翻转,跃出护栏之外。

    花挽青想抓住栏杆,却始终触碰不到,本以为定会从这里摔下去,再躺上个十天半个月。突然,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花挽青,花挽青则抬头往上望去,此人竟又是国师——青与赤。

    二人对视间,花挽青竟觉着此人有些熟悉,可又说不上来是那儿熟悉。

    青与赤则直接脱口而出:“慕花!”

    慕花?这正是花挽青梦中女子之名,花挽青笃定,此事国师定知晓一二。

    花挽青看着青与赤的眼眸,绝望中透着希望,最后却又变得温柔似水,花挽青觉得国师肯定是喝醉了,便误把自己认成了慕花,“国师,麻烦您将花挽青救上去。”

    青与赤正准备用力时,小小寻了来,阿水则扶着沈香葶在小小之后,“主子!”

    沈香葶虽是醉酒,但听到小小如此惊慌的声音便知道定是花挽青出事儿了,于是快速甩开阿水,一个箭步朝花挽青方向而去,谁知没有控制好速度与力度,一瞬间,将拉着花挽青的青与赤撞了下去。阿水立刻上前去扶沈香葶。

    花挽青一惊,竟不小心将青与赤的手甩开,青与赤于此时又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慕花~”,然后旋转身子,再次抓住花挽青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住花挽青的腰,“慕花,这一次我抓住你了!”

    二人缓缓落下,脚掌刚刚触地,青与赤便晕了过去,花挽青也不确定青与赤是醉是晕,只得立马扶住他,唤小小下来帮忙,“小小,你与我一同将他扶到对面的客栈去,阿水你先在此照顾一下你家主女,待我在客栈安顿好便来接你们。”

    “阿水明白。”

    “阿水~”沈香葶显得有些急躁。

    “在呢,主女!”

    “花挽青呢,人呢?”香葶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花挽青的声音,却不见人。

    阿水只能无奈的向醉酒的沈香葶抱怨,“主女还说,若不是你,小小主子能到掉下去嘛!”

    “掉下去了?!不行......不行......不行~我得快点下去接住她。阿水,快~!”说着说着突然就跑了起来。

    “主女,你可别闹腾了!”

    沈香葶脸上慢慢爬满了奸笑,看着弱小无助的阿水,“阿水~你倒是快点儿啊,这要是摔着了花挽青,小心小小会找你麻烦噢~!”

    “主女~~~”阿水这一声甚是无奈。

    另一边,青与赤也没有多安分,花挽青与小小一同将青与赤扶到床上躺下,他竟一把将小小甩到地上,花挽青便想起身去扶小小,青与赤又一把抓住花挽青的右手手腕,“不要走,慕花……”而后青与赤的手顺着手腕向下,握住花挽青的手,放在心间,口中任不停的唤着“慕花”之名。花挽青想挣脱,青与赤竟越握越紧。

    小小见状,只得连连说道:“小小不碍事。”

    花挽青无奈,缓缓低头叹气,“难为你了!”

    小小看向花挽青与国师的手,“只是如此主子怎么去会客楼接主女呢!若主女见不到主子指不定又得闹腾一番!”

    花挽青一番思索后道:“小小,你过来。”

    小小同往常一样,非常听话的走了过去,“把你手给我。”

    小小虽然心生疑惑,但仍旧伸出手交给花挽青,花挽青左手接住小小的手后,快速用力将右手往外扯,再从两手之间露出的缝隙中将小小的手放进去。

    小小性格内敛,花挽青刚刚准备做,小小见状立马将手收回,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主子,不可!”

    “不可什么?!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才碰了一下手而已!且若不如此,那你便去接沈香葶过来吧!这样我到省些事儿!”

    小小一副楚楚可怜的脸,“主子~!”说着说着眼眶渐渐湿润。

    花挽青见不得小小哭,“好好好,不可!那再容我想想。”

    小小在一旁默不作声,“那便这样,你与阿水一同将沈香葶抬过来吧,若是不肯,便绑着。”、

    小小不敢置信,“绑着?!恐不妥,毕竟是主女,身份尊贵。”

    “没事儿,不用担心。对付沈香葶就得简单粗暴。”在花挽青眼中,沈香葶什么丑没出过,这点事儿算什么。“还有,若沈香葶问起我,你便说我在会客楼对面的客栈等她来救,说不定还不用你们绑呢,她自己就跑过来了。”

第九章 醉酒(二)

    小小虽打小一直侍奉花挽青,但有时花挽青的想法,小小也有些想不通,“哦!,那小小这便去。”

    花挽青坐在床边微微点头示意。

    阿水远远瞧见了小小便两眼放光,以为花挽青也会同小小一起来,“小小,你们可算是来了!”

    “我们?!”

    “对呀,你和你家主子。”小小进来之后阿水便一直往小小身后望,始终没有瞧见花挽青,“咦?!你家主子呢?!”

    小小有些无奈,言语间有些冷淡,“我家主子走不开!所以便只有我一人来帮你。”

    阿水扭头看着在地上翻滚的沈香葶,同时口中还不停的说着胡话,“这......这样的......主女,你家主子也.......也放心?”见花挽青不能亲自过来,阿水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家主子也是没办法,等你过去了便知道了!”

    突然,沈香葶大声唤道:“阿水~!”与此同时沈香葶竟还不停傻笑,“哈哈哈哈......阿水~,我......我......我要酒......酒......呵呵呵呵......”

    阿水自是不能再让醉酒的沈香葶喝酒,便把水倒进酒壶之中,递给沈香葶,“来了来了,主女莫急!”

    “今朝有酒今朝醉,若是还不上酒,今朝都要过去了,怎能不急,呵呵呵呵......”整个屋子都回荡着沈香葶的傻笑声。

    沈香葶接过酒壶,直接将其往嘴里到,刚要下咽,忽觉着这壶中之酒不对劲,而后一皱眉,倏尔将其吐出,“阿水~!你确定这是酒?!”

    “这确不是酒,而是水。”

    小小不知此时能做些什么,便在一旁看着耍酒疯的沈香葶和被沈香葶折腾到无奈的阿水。

    阿水倒是不急不慢的向沈香葶耐心解释,“主女醉了,自然不能再喝酒,所以阿水便自作主张,将水放入了酒壶之中。”

    “你......阿水~!”沈香葶说话的音调忽然升高,语调虽有丝丝不悦,但毫无责备之意。

    阿水对于此时的主女没有办法,只得直奔主题,“主女,别闹啦!咱们还得去找花主子呢!”

    “花挽青好好的,找她干嘛!不找~!”沈香葶嘟着嘴,假意不悦,露出她的傲娇脸,“不找~~~哼!不找!”

    小小想到主子之前说若是主女不去客栈,便说主子是被绑走了,于是小小便接着沈香葶的话,说道:“圣女,我家主子一点儿都不好,主子被人要挟至会客楼对面的客栈,正等着你去救呢!”

    “你说什么!”沈香葶一脸不敢置信,小小则连连点头,“嗯!”阿水也只得默不作声。

    “既如此,那便走啊!”沈香葶此刻慢慢变的有些急。但是由于喝醉了,身子无力,腿一软,险些倒地,还好阿水与小小反应快,两人一左一右的扶住沈香葶,沈香葶见自己如此,便对着小小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呵呵呵......”

    沈香葶到达客栈后,直奔花挽青的那间屋子而去,推开门,只见床上的男子双手握着花挽青的右手,放在心口,花挽青则坐在床边,低着头,再往细里一瞧,床上躺着的竟是......国师!沈香葶顿时傻眼,“花挽青,这......这这......这咋回事儿啊?!”

    “我还能怎么回事,就你看到的这样。”听花挽青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沈香葶本就还在醉酒之中,这一激动,话就更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们......”

    如此,花挽青明白了沈香葶何意,“果然酒喝多了脑袋就不好使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你想哪儿去了!”

    见如此场景,沈香葶怎么可能凭花挽青一句什么都没有就罢休,“那国师为何握着你的手,居然还放在心口!”

    “国师认错人了,将我误认为其他女子,许是那女子是他爱慕之人,所以就这样了。至于其他的,我便不知了,你若是实在想知晓些什么,可待国师醒后自行问他。”

    沈香葶听花挽青言语间似无隐瞒,且带着调侃之意,便没有再过多追问,“你知道我不愿与国师多有交流,你此举,不就是想看我认怂嘛!花挽青,你真真是讨厌!”

    花挽青似笑非笑,“我若不如此,你能信!”

    “信你,谁叫你是花挽青呢!”沈香葶又朝花挽青和青与赤的手望去,“只是,国师若不放开你,你可如何是好!”

    花挽青低头思索片刻,“你我不是其对手,只能等他醒了!”再一抬头,沈香葶便已经靠在桌子上睡着了。

    “阿水,去找店家再开一间房,而后便将主女扶去休息,记得明日一早备碗醒酒汤,圣女一醒便让她喝下去。”

    沈香葶虽常常出宫玩儿,但得赶在宫禁之前回宫,若不如此,圣主便每每派人来寻,“哦,对了,待阿水将主女安顿好后,小小你与阿水一同回一下将军府,然后与管事说一声,若圣宫中派人来寻圣女,便说主女今日玩的太累,今日已在府中睡下了。”

    “是,阿水明白。”

    “是,小小去去便回。”

    所有人走后,房间只剩花挽青和青与赤,花挽青看着青与赤,想着梦境之事,实在是不明此事为何会知晓“慕花”之名。

    一个时辰后,小小与阿水回到客栈,“主子,你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

    “行,还有一个时辰便到酉时了,你们先去休息,到时辰了就去吃点东西,用完餐后,阿水去主女的房间照顾,小小你便留下来陪我。”

    小小与阿水异口同声道:“是。”

    翌日,青与赤醒的很早,睁眼瞧见花挽青靠在床边睡了还未醒,自己的手竟握着她的手,且放于心口,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青与赤将花挽青的手慢慢松开,放于床上,而后便轻轻起身,轻手轻脚的将被子盖到花挽青身上,而后步履轻盈的离去。

    花挽青昨日实在太累了,加之青与赤如此轻声,所以并未察觉青与赤的离开。小小便更不用说了。

    沈香葶虽是醉酒,但今早仍和往常一样醒的早,徐徐睁眼,房中并未瞧见阿水,一刻后,阿水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回到房间。

第十章 拜帖

    “主女,你醒了,这是醒酒汤。”

    沈香葶接过醒酒汤,莞尔一笑,“还是我的阿水想的周到!”

    阿水矢口否认,“是花主子吩咐的!”

    “也对,花挽青向来心细。”沈香葶喝完便起身去花挽青的那间屋子,“走,看看她去,昨晚估计折腾的够呛的。”

    沈香葶推开门,只见花挽青与小小一主一仆一人睡床边一人睡桌边,沈香葶凑到花挽青耳朵旁,小声耳语,“花挽青,该起啦,你守床边一晚,结果别人却自顾自的走了!”

    “走就走了呗,我再睡会儿。”花挽青便爬到床上去了,刚躺下,忽然弹起,“走啦?!”

    沈香葶脸上做出“奸计得逞”的表情,故意应道:“嗯!”

    青与赤一声不吭的走了,花挽青心中感情有点儿复杂,不禁有些失意,“小小,我们回将军府。”花挽青语气倒是十分平静。

    小小迷迷糊糊的睁眼,轻声应道:“嗯。”便出去备马车。

    “那我与你一同回将军府。”

    昨日如此闹腾,今日也该消停点了,花挽青身子偏虚,也折腾不了几下,“你回将军府做什么,你得回圣宫,你昨晚一晚上可都没在圣宫,你若再不露面,我可不保证圣主不吃了你。”

    “阿水,我们走。”沈香葶望着花挽青,字正腔圆,“我——们——走~!”花挽青看着沈香葶如此,只是低头莞尔一笑。

    花挽青一入府,府中管事便迎了上来,递给花挽青一份帖子,“主子,这是六主公差人送到府上的拜帖。”

    花挽青撇了一眼,“小小。”随后一挥手,示意小小接下。“若管事无他事,我便先回房间。”

    管事微微俯身,“是。”

    虽无心沈子箫之事,但也不想他再对自己或身边之人做出任何出格之事,“小小,你去瞧瞧里面说了些什么。”

    小小打开拜帖,瞧了好半天,“拜帖上说,不知主子是否能赏个脸,他想当面为上次之事道歉。”

    “道歉?”

    “那主子去吗?”小小对于此事也很纠结,到底是去亦或是不去。

    花挽青细细思考片刻,“去,若是不去,到时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如今父亲不在家,还是尽量不要添麻烦的好。上面可说何时何地?”

    小小又从头瞧了一遍,“没有,只说到时会告知主子。”

    既然不在近几日,花挽青便可安安静静在府中缓缓,“如此便随他去吧。”

    圣宫中的主公多住在安圣殿,另有十个封殿在圣安殿之东,只有立过功劳且受封的主宫才能入主封殿,而沈子箫立过战功,便受封入主十大封殿之一的玉煋殿。

    殿中,一人左手置于右手之上,右手则贴于心口,缓缓俯身行礼,“谋士宋丙辰,见过六主公。”

    “你不必如此多礼,此次唤你来,不是为公事,而是为私事。”

    沈子箫毕竟上过战场,打过仗,做事不喜扭扭捏捏,开口便直奔主题,“我想让圣主误认安大将军之女花挽青倾心于我,觉得我们两情相悦,而后便为我们赐婚。”

    “这可是一品将军之女,若是您与那花挽青结为连理,确实百利而无一害。”

    谋士果然是谋士,做任何事都为那高高在上的圣主之位,但沈子箫不想多做解释,如此也好,这样一来宋丙辰才会尽心尽力办这件事。

    “我知晓若要让圣主误认花挽青倾心于我,必少不了见面,因而我已于昨日向将军府送去拜帖,且没有被退回,之后如何运用便看宋谋士的高招了!”

    “六主公放心,宋某这便回去谋划。”说完便退出了玉煋殿。

    沈子箫自言自语的得意一笑,“我还偏不信了,花挽青你就在你的将军府乖乖等着吧!”

    翌日,一大早,宋丙辰便来拜见沈子箫,“谋士宋丙辰有要事与六主公相商。”

    前殿正在打扫的婢女见状只得顶着被骂的风险去通报,“宋谋士先在此等候,奴婢这便去通报。”

    “六主公,谋士宋丙辰求见,此时正在前殿候着,说是有要事相商。”

    沈子箫此时还未醒,清梦虽被扰,但是关于花挽青之事,便还是起身去见了,“如此,宋谋士应是想出绝妙之计啊。不然怎会此时来见。“

    宋丙辰假意谦虚,“六主公谬赞了,宋某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宋谋士,你可知此时是何时辰,你扰我清梦就为告诉我一个雕虫小技?亦或是于此给我卖关子?”起太早又被人卖关子的感觉非常不好,沈子箫的语气逐渐变得不耐烦。

    宋丙辰到会察言观色,见沈子箫有些不悦,便直接说出了计策,“回六主公,再过一个月,便是圣主围猎,这可是一次好机会,咱们可在围猎上动手脚。”宋丙辰起身耳语,“咱们到时候就这样......”

    “好!宋谋士妙计啊,此事若成,我必有重赏!哈哈哈哈......”

    “那宋丙辰便在此谢过六主公了!”沈子箫十分高兴连连点头示意,“若六主公无他事,宋丙辰便退下了。”

    “嗯,无事了,退下吧。”沈子箫高兴归高兴,觉还是要睡的,所以与宋丙辰议事完后便又回去睡回笼觉去了。

    圣宫之中的北边,是缔尘殿,殿中,青与赤正授予殿中弟子如何观星相,看风水,以及如何为圣主解忧。

    放堂后,陶如陌叫住青与赤,“国师,留步。”陶如陌乃青与赤最为得意的门生,若是大圣之国有什么重大事宜,青与赤亦与其商议。

    青与赤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何事?”

    陶如陌微微向青与赤行礼,“如陌想问一问国师一月后的围猎国师是否会去?”

    青与赤脸色永远都是如此的冷静,言语间的含义也令人琢磨不透,“去当如何,不去又当如何?”

    “如陌近日夜观天相,发现斗数之主虽仍旧明亮,却将有遮蔽之相,时间正好就是围猎那几日。所以如陌想知道国师是如何想的。”

    “来之则化。”说完青与赤便走了。

    “来之则化?”陶如陌虽有些不解,但也只能独自琢磨。

第十一章 落水

    “主子,今日圣宫差人通知围猎之事,本来你是要去的,但圣主体恤将军不在家,你又忙于府中之事,说你若是不想去便可不去。”

    花挽青身为将军之女,虽圣主恩准可不去,但有些场合不是说不去便可不去。

    花挽青看向小小,“我当然要去啦,总不能父亲不在家我便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吧,围猎乃一年之中的大事,而我又是一品将军之女,岂能缺席,我可不能丢了父亲的脸。”

    既然花挽青已经决定了,小小自是不会劝阻,“无论主子做何决定小小都支持主子!”

    沈香葶已好些日子没有来府中了,花挽青便想去瞧瞧,“小小去备马,今日去圣宫,沈香葶已经有些日子没找我闹腾了,咱们去看看她。”

    “是。”

    沈香葶住在陌雪殿,殿前有一片清水池。沈香葶着实无聊,便爬到宫墙之上,嘴中不停的抱怨,“阿水啊阿水,你说花挽青怎的还不来圣宫看我啊!我都快闷死了。”

    阿水微微一笑,“怎会!主女难道忘了围猎的日子就要到了。每年这个时候你都玩的可开心了!”

    沈香葶对于这次的围猎却提不起什么兴趣,“这次估计没意思,安大将军不在,花挽青便不会去,我又不能与那群哥哥们比试,只得与花挽青在围猎小山耍耍,如今她不去,我一人多没意思。”

    阿水低头想着如何让沈香葶开心些,忽然注意到水面上的人影,而后便指着水影唤沈香葶,“主女,你瞧,这不是花主子嘛!“

    沈香葶的眼光由水面向上望去,随之眉欢眼笑,“哟!还真是!”沈香葶脑子一转,笑容逐渐变得有些诡异,对阿水轻声说道:“嘘!别出声!“

    沈香葶悄悄从墙上跳下来,而后突然大声一叫,“嘿!”随后伸出一只手微微向清水池方向推了一下,花挽青先是一愣,而后脚底一滑,向清水池倒去。

    花挽青下意识的抓住沈香葶的衣摆,沈香葶顿时傻眼,想努力保持平衡,终是逃不过,“噗通”二人皆落水。

    小小与阿水不会水,只得大声唤他人来帮忙,“来人啦,快来人啊,救命啊,主女落水啦!”

    “救命啊!我家主子落水了,她不会水啊!”

    花挽青不会水,落水后便拼命挣扎,幸而沈香葶会水,连忙向花挽青游过去。

    缔尘殿中,青与赤忽觉着心口一紧,眉头一皱,十分不适。

    陶如陌注意到青与赤似乎身子不适,便上前询问,“国师可是身体不适,可否需要唤圣医?”

    青与赤轻描淡写的回应道:“无事。”

    如此陶如陌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做自己的事。

    青与赤虽嘴中轻描淡写,心中却不明,“我这是怎么了,今日为何突然如此?!”

    由于不会水,花挽青逐渐变得慌张,手脚便开始乱动,如此沈香葶没法接触到花挽青,“花挽青,把你手给我!别乱动!”

    花挽青听见沈香葶的呼唤之后便尽量调整自己的气息,情绪,刚刚将手伸出,花挽青便开始往下沉,沈香葶见着不对劲,便快速游到花挽青身旁,拉住她的手,随后将其抱住,让花挽青脑袋露出水面。

    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沈香葶与花挽青终于得以上岸。但两人由于脱力便晕了过去。

    阿水惊慌道:“快,去叫圣医。”

    半个时辰后,见圣医一直不说话,阿水心中焦急,便开口问道:“圣医,主女与花主子如何了?”

    即便阿水开口问,圣医也是一刻后会诊完才回应,“并无大碍,主女并未呛水,只是有些精疲力尽,这几日好好休养自会无事。花主子则呛了几口水,方才已吐出,亦是无碍。”

    小小瞧着躺床上的两人一直不醒,亦是十分担忧,“何时会醒?”

    “二位主子两个时辰左右便会醒。”圣医见小小与阿水的愁容并未的到舒展,便继续说道:“主女与花主子既未伤到根本,亦是无性命之忧,你二人也不必如此担忧。”圣医说完便回圣医院为沈香葶与花挽青备药。

    沈香葶与花挽青落水自是瞒不住圣主,议事殿一忙完,便火急火燎的往陌雪殿赶。

    “圣主至~。”陌雪殿的人纷纷行礼,圣主并未理会,而是径直走向卧房。

    圣主先后瞧了一眼沈香葶与花挽青,微微皱眉,“她二人如何了?”

    “回圣主,主女与花主子无事,两个时辰左右便会醒,圣主不必太过担忧。”阿水口中虽是如此说,心里却是非常着急。

    圣主疼爱主女是众所周知的,但没想到圣主此次竟守在主女床边直至主女醒来。

    沈香葶缓缓睁眼,抬眸,向床外张望,“圣主!”由于刚刚醒,沈香葶的声音很无力,听起来绵绵的。

    “你呀!真是不让人省心,看来以后即便是在圣宫之中,也得让暗卫跟着你。”圣主十分宠溺却又有点儿无奈的眼神看着沈香葶,“你瞧,这次还连累了安大将军的女儿,若是花挽青有什么闪失,我看你怎么向安大将军交代!”

    “圣主,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不会让花挽青有事的。”沈香葶嘴角微微上扬,“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主女呢!呵呵呵......”沈香葶没有在屋中瞧见花挽青,便收住了笑,“阿水,花挽青呢?”

    “主女放心,花主子无事,正在偏殿呢。”

    “看来你马上又能活泼乱跳,本圣便安心了。”说完圣主离开了陌雪殿。

    “圣主为何不与主女多待会儿,主女才刚醒,您便走。”拂华十分不解,既然圣主如此疼爱主女,难得今日空闲一些,为何这就离开了。

    “拂华,你可知本圣为何从不强求主女学任何东西,宫规也好,女红也罢。”

    “圣主自有圣主的考量。”

    圣主摇头微微一笑,“你呀!说话永远如此。不是本圣有太多的考量,而是本圣无论做些什么终是留不住本圣的葶儿,既如此,何不让葶儿随心而活,潇洒快活做自己。”

    “圣主怎会留不住呢!主女可是非常爱您的。许是因您太在乎主女了,怕主女嫁人后便不能向如今这般了吧!”

    圣主仍然只是微微一笑,眼眸中却带着些许失意。

第十二章 围猎(一)

    圣主一走,沈香葶便去偏殿看花挽青,连外衣都没穿上,阿水便随手拿起一件披风,跟在沈香葶身后,推开门,小小依旧守在床边,花挽青还未醒。“阿水,花挽青怎么还未醒?”

    “许是因为呛了水,主女放心,圣医说两个时辰内便会醒,如今一个时辰多过去了,花主子也快醒了。”阿水一边说一边将披风给沈香葶披上。

    沈香葶便了坐下来,与小小一起守着花挽青。

    片刻后,花挽青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而后徐徐睁眼,小小轻声唤着花挽青,“主子!”

    听小小如此唤,沈香葶便与阿水来到床边,“你个臭花挽青,可算醒了!”

    花挽青此时说话声很软,“花怎么会是臭的呢,应是香!”沈香葶与花挽青相视一笑。

    “那之后的玉煭山围猎你怕真是去不了了。”沈香葶虽心里知晓花挽青可能去不了,但真正面对时还是难掩落寞。

    “谁说的,我肯定去!”

    “可是......”

    “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将军府众人都知花挽青素来喜睡懒觉,但也挨不过家中规矩,不会睡过辰时。

    清晨,应是莺声婉转、洋洋盈耳,可今日却有些噪杂,花挽青躺床上慵懒的唤“小小”却无人应答。花挽青便又唤一声,“小小!”

    小小急匆匆的开门,“在的,主子。”

    “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屋外如此吵闹。”

    小小假装镇定,“无事。”

    花挽青十分了解小小,一眼便看穿小小有所隐瞒。“无事?小小,你可别与我玩笑,若无事,应是鸟语花香的,怎的如此喧嚣。”

    小小不愿说明原委,说话时吞吞吐吐,“主子......是......是......”

    此时管家走进屋子,接着小小的话说道:“是六主公又差人送来拜帖。小小不愿将此拜帖呈给主子,所以我们便起了些小争执,打扰到主子清梦实在非常抱歉。”

    “六主公的拜帖?你们直接交给我便好了,何故要起争执呢,你们都是我花挽青最信任之人,父亲在外行军打仗,你们更的好好助我打理将军府才是!”

    二人齐声应道:“是。”

    花挽青也睡不着了,于是便干脆的起了,“管家你先退下吧,小小留下来伺候我晨起。”

    “是。”

    管家一出门,小小便开始为花挽青梳发,“主子的头发真好看,乌黑乌黑的,摸起来顺顺的。”

    小小不开心时,总会莫名其妙的夸花挽青,而后便会在心里自我安慰,主子好,我便好。

    花挽青自是知道小小的心思,“好啦,我知道你为何要拦下六主公的拜帖,可是你拦下又能如何,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只有选择面对它,才能化解。”

    小小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不愿花挽青去涉险,随后便告知花挽青拜帖中的时间与地点,“明日午时在玉煭山的行宫,六主公休憩之地栏玉殿一聚。”

    “明日?明日便是在玉煭山围猎的日子。”

    “嗯。六主公邀请主子是午时,而围猎在未时,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花挽青拉住小小为她梳发的手,看着小小,微微一笑,“午时一聚,围猎未时开始!只要我们快一点,应是赶的到。”

    午时一到,花挽青便与小小去了栏玉殿,宋丙辰一早便候在门口,待人至。

    宋丙辰向花挽青微微行礼,“在下宋丙辰见过花小姐。”

    花挽青亦回礼,“宋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还烦请宋公子引路。”

    “自然,花小姐请!”

    花挽青还未入正厅,便闻到饭菜飘香,步入正厅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桌子的可口饭菜,还有一人正在斟酒,此人便是沈子箫。

    沈子箫见花挽已青入厅,便放声一笑,“哈哈哈......沈子箫多谢花小姐赏脸来此一聚!”

    “六主公客气了,六主公既相邀,花挽青岂有不来之理。”

    “这话既中听又不中听!来来,花小姐请坐。”

    花挽青一落座,沈子箫便手拿一杯酒,向花挽青敬酒,“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以示对花小姐的歉意。”

    花挽青就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没有接话的想法。小小便在花挽青身后安安静静的伺候。

    沈子箫喝完后将酒杯倒过来,杯子已一滴酒不剩,而后斟上第二杯,“这第二杯酒,以示感谢,感谢花小姐能在今日过来与我一聚。”

    沈子箫喝完随之又满上第三杯,“这第三杯酒嘛,便是希望花小姐能与我沈子箫做朋友。”而后下咽,沈子箫见花挽青并无意喝杯中酒,便故意说道:“我已经连干三杯,还望花小姐能喝上一杯。”

    既如此,花挽青亦不好推脱,只得答应,“自然。”随之喝下。

    “好,”沈子箫见花挽青喝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来,吃菜。”沈子箫不停的为花挽青夹菜。

    花挽青只觉渐渐有些头晕,便没有理会为她夹菜的沈子箫,花挽青想努力保持清醒,便用手轻轻拍打着脑袋。

    “主子!”

    “你家主子怕是有些醉了,你去为你家主子端碗醒酒汤过来。”

    “哦,好,这便去。”小小刚一扭头,沈子箫便将其打晕,而后唤宋丙辰,“宋丙辰~”

    宋丙辰听到沈子箫大声唤他,便入了正厅,“六主公。”

    沈子箫指着被他打晕躺在地上的小小,“你,将这婢女抬走。”

    “是。”

    “还有,未时马上就到了,你且去准备准备,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宋丙辰得令后便抬着小小退出正厅,而后将小小锁在柴房。

    未时一到,玉煭山便聚满了皇亲贵胄,场面非常壮观,浩浩汤汤。

    围猎队伍中,人人踌躇满志,圣主在队伍的正中,两侧则是六位主公,主公的右侧便是各位大臣,再往右便是各位大臣的儿子。

    女子若想围猎,只能在专门为女子准备的围猎小山上打猎,具体事宜由圣后负责。

    女子围猎的人向来很少,只有沈香葶几乎年年都参与,今年自是一样。

    由于圣主交代过花挽青可不参与此次女子围猎,圣后便没有在意花挽青是否来了围猎小山。

    围猎时辰已到,沈香葶仍不见花挽青至,圣后已抬手示意开始,沈香葶便大声说道:“圣后且慢,花挽青还未至。”

    “圣主之前特有交代过,花挽青可不参与此次围猎。”

    “可是她说过今日会来的。”

    “葶儿,围猎吉时不得错过,若是花挽青来了,我让她独自入场便是。”沈香葶如此执着,圣后只得妥协。

    见此沈香葶这才做罢,“是。”

第十三章 围猎(二)

    围猎击鼓声一响,玉煭山与围猎小山顿时万马奔腾,风驰电掣,尘埃扬起,终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

    欧若乃正定之国的一位公主,性格偏乖张,自一岁起,便被正定之国国主送来做质子,待欧若成年后,便要许给大圣之国的一位主公。

    欧若瞧见沈香葶的猎物比自己的少,“主女,你今日这是怎了?竟猎的如此少,可不像你往常的作风啊,哈哈哈哈......”

    欧若挑事,沈香葶也不带怕的,“我往日的作风?你又怎知晓,你又不是我,我劝你还是好好猎吧,不然到时候输的多难看啊!”

    欧若瞪大眼睛看着沈香葶,指着她的猎物,“输?你看看,此刻我的猎物可是比你多啊,主女未免太刚愎自用了吧!”

    “我说公主啊,你自小便在我大圣之国长大,不会到如今还不知围猎的规矩吧?虽然咱们这个是围猎小山,但会有人放几只即将成年的玉煭,公主这总该知道吧?玉煭才是重头戏!”说完沈香葶便驾马而去,不愿与其多费口舌。

    欧若气急败坏的大声叫喊,“沈——香——葶——你给我等着。”

    玉煭山上,沈子箫故意在玉煭山与围猎小山交接附近打猎,以便宋丙辰能够悄悄潜入围猎之地,再与其汇合。

    沈子箫瞧见了鬼鬼祟祟的宋丙辰,便小声唤道:“宋丙辰,这里!”

    宋丙辰一路小跑到沈子箫旁,将肩上的花挽青放在地上,“六主公,箭已备好。”

    “谁的?”

    “国师——青与赤,以圣主对国师的注重,圣主定不会追究国师的这只流箭。”

    “好了知道了。”沈子箫眼中余光流过躺在地上的花挽青,竟生出丝丝不舍,“你待会儿下手轻点儿,注意分寸,她若是有生命之忧,你也没什么好果子。”

    “宋丙辰明白。”宋丙辰便拿着箭往围猎的山上快速走去,而后朝着花挽青后背射了一箭,花挽青虽是昏迷,但感觉到了疼痛,眉头一直皱着。

    宋丙辰与沈子箫眼神示意后便离去。

    沈子箫瞧着中箭皱眉的花挽青,心中百般复杂。

    沈子箫将花挽青抱在马上,一路向入口处狂奔,瞧见出口便一直大声叫唤圣医,“圣医!圣医!圣医~!”而后将花挽青抱回行宫,圣医随之跟在沈子箫之后。

    “快,看看,她如何了?!”

    一刻后,圣医缓缓说道:“这位主子中箭不深,并未伤及根本,无性命之忧,只是恐怕得养上一年半载。”

    沈子箫听圣医说花挽青的养上一年半载,情绪渐渐失控,“一年半载?!你不是说她中箭不深吗!未伤及根本吗?为何?为何还要养上一年半载?”

    圣医解释道:“六主公可能不知道,这位主子虽外看无事,但身子内里偏弱,前段时间才落过水,这旧伤本就还未养好,如今又添新伤,身子自是扛不住,得好好养着。”

    “那她何时醒?”沈子箫的声音逐渐放轻。

    “估计得三两天。”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备药吧。”

    围猎小山之上,沈香葶瞧见草丛中有动静,便慢慢驾马靠近,看见躲在草丛中的猎物露出一只尾巴,沈香葶仔细一瞧,“哟!得来全不费工夫,竟是只玉煭!”

    咻的一声,沈香葶射出一只箭,未中,玉煭受惊,马上跑了出去,沈香葶自是穷追不舍,奈何玉煭以快速而得名,且极具灵性,沈香葶一时落后一些,“不行,不能再追了,不然影都没了。”于是便又迅速射出一箭,这一箭落在了玉煭的尾巴上,玉煭之尾感受不到疼痛,所以玉煭只是顿了一下,沈香葶便趁机射出一箭,正中玉煭身子。

    沈香葶下马将玉煭拿起,笑逐颜开,“哈哈哈哈......欧若,我看你待会儿还怎么笑!”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回到出发点,在玉煭山上围猎的人不负众望,满载而归,而围猎小山上参与围猎的人只有沈香葶一人猎到玉煭,“本后宣布,圣女沈香葶是围猎小山上的头筹。”

    掌声随之响起,欧若则嘟着嘴朝沈香葶翻了一个白眼,沈香葶则一屑不顾看着欧若,嘴角逐渐上扬。

    围猎场上之事结束后,沈香葶回到行宫稍作休息后便用晚膳,“阿水,你今天瞧见花挽青了没有?”

    阿水直摇头,“没有瞧见。”

    沈香葶有些纳闷,“不应该啊,她说过今日会过来的啊!”

    “许是与主女在围猎场上恰好错过了呢。”

    “就算如此,可围猎结束鼓声响起时,她也应会到起点呀......”

    “圣主至~”

    沈香葶起身行礼,“见过圣主。”

    圣主扶起行礼的沈香葶,“本圣的葶儿无需如此多礼。”

    沈香葶有些好奇,“圣主怎么过来了?”

    “本圣想过来看看本圣的葶儿难道不行吗!”

    沈香葶看着圣主,拉着圣主的手撒娇,“当然行啦,圣主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呵呵呵......”

    “什么时候都行?”

    沈香葶微笑点头,圣主则一脸宠溺的看着沈香葶,“你也就嘴上说说而已?你的好姐妹花挽青今日不幸中箭,你难道今晚不会守在她身边反而陪着这个无聊的圣主?”

    “什么?!”沈香葶不敢置信,“圣主是说花挽青中箭了?”

    “本圣刚刚去瞧了一眼,从围猎场到行宫,你六哥一直在照顾花挽青,看来你六哥对这个花挽青还挺上心的。本圣怕你太累,这才过来瞧瞧你。虽.......”圣主还未说完,沈香葶便朝外一路狂奔。

    “圣主,主女她......”

    阿水本想替沈香葶解释解释,圣主知晓阿水的意图,不待阿水把话说完,便说道:“无妨,你去照顾主女,不要让她太累了。”

    “阿水明白。”

    拂华见圣主有些小失落,便小声道:“圣主,咱走吧,主女已经走了。”

    “拂华,为何本圣总是要看着主女的背影渐行渐远,本圣的葶儿竟一个回头都没有给本圣!”说完,圣主便自顾自的向外走,没有给拂华接话的机会,拂华便默默跟在圣主身后。

    栏玉殿中,花挽青静静的躺在床上,沈子箫则在一旁守候,握着花挽青的手,“挽青,你莫怪我,我若不如此,怎能得到你,怎能得到圣主的赐婚。”沈子箫忽然起身,“我这便去见圣主,让圣主为我们赐婚。”转身离去。

第十四章 花挽青被赐婚

    沈香葶跑的急急忙忙,一不注意,撞到了青与赤,沈香葶并未回头,亦未说话,跟在沈香葶身后的阿水见此连忙向青与赤道歉,“国师,实在抱歉,主女因为花挽青花主子中箭了而心急,所以一时无礼,还望国师谅解。”

    “无事。”听到阿水说花挽青受伤,青与赤眼眸变得有些空洞,虽话语之间无意,只是......为何......为何听到花挽青受伤,心里竟有些难受。

    “阿水告退。”行完礼阿水便又急急忙忙的跟在沈香葶之后

    见青与赤停了下来,且眼神有些顿,跟在身后的陶如陌便上前询问“国师。”

    青与赤好似没有听见,依旧如此,陶如陌便再次唤他,“国师。”

    “何事?”

    “无事,只是见国师眼神与往常不一样。”

    “不一样?”

    “是”

    “哪儿不一样?”

    “嗯......”陶如陌上下打量青与赤一番,再细细观察青与赤的眼睛,“国师眼中有一丝丝的不安或是不解。”

    青与赤自己也感受到了此刻的自己确如陶如陌所言,只是不愿当着别人的面承认罢了,便没有接下陶如陌的话,“行了,回去吧。”

    圣主虽在玉煭山围猎,但由于战事吃紧,许多要事需处理,所以基本每日晚上处理完政务才会休息。

    沈子箫一出栏玉殿便径直朝圣主在行宫处理朝政的地方快步走去,“六主公沈子箫求见圣主。”

    由于圣主在处理政务,拂华便留在殿内伺候圣主笔墨。圣主处理事务喜静,所以外面一点儿动静圣主都易察觉,“拂华,去看看,殿外何事。”

    拂华放下砚,微微俯身行礼,“是。”

    拂华推开门,只见沈子箫候在殿外,依旧行拜见之礼,神情坚定。“原是六主公啊,圣主现在殿中处理事务,不知六主公此时来此是为何事?”

    沈子箫抬头,看着拂华,微微行礼,“小事,还望拂华公公通报一声。”

    “既然六主公此时来见,想必必不是小事,拂华自是得通报!”

    “谢公公。”

    “六主公客气了!”拂华入殿,圣主仍在一心于政务,拂华走到圣主身旁,轻声低语,“圣主,是六主公,说是有事求见,现还在殿外候着呢!”

    圣主依旧盯着手中的折子,不曾抬头,“本圣知道了,等处理完手中的折子,你便让他进来吧。”

    “是。”

    沈香葶一入栏玉殿,一药侍便从沈香葶面前经过,“见过主女。”沈香葶本不想理他,但闻到碗中飘散出的药香味,便停下脚步,“把药给我吧,我来!”

    药侍犹犹豫豫,“可是......可是......你是主女,这......怕是不妥。”

    沈香葶一把拿过药,“对,我是主女,但我亦是她的朋友,既是好朋友,便不分什么贵贱高低!”说完沈香葶便端着药来到花挽青榻前,见这昏迷不醒的花挽青,沈香葶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花挽青,你说你,怎么老是这么不小心!”沈香葶将花挽青缓缓扶起坐在床头,慢慢为花挽青喂药,可是花挽青不一直不下咽,喂进去了也不断往外吐。沈香葶便唤阿水来帮忙,“阿水,你过来帮我扶着她,她这药咽不下。”

    阿水虽帮着扶住,可依旧不顶用,“主女,这可如何是好啊?!这药一直咽不下去。”

    “不管了,能进去一点儿是一点儿。”沈香葶端的一碗药,虽逐渐见底,但实际却被花挽青吐了多半。阿水将服完药的花挽青缓缓扶着躺下。

    沈香葶见帕子上的药,直摇头,“这样下去不行,阿水,你去吩咐一下,让药侍多备几份相同的药。”

    “是。”

    沈香葶一入殿便照顾花挽青,虽没有多留意小小,但沈香葶从进来便没有瞧见小小,心中疑惑渐起,便叫住阿水,“等等,你自入殿起,可瞧见过小小?”

    阿水细细一想,确实没有见过小小,“今日是没有见过小小。”

    沈香葶又向躺在床上的花挽青望去,心中不由得一颤: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又为何呢?花挽青从未得罪过人!

    阿水见沈香葶瞧着花挽青入了神,便唤了沈香葶一声,“主女!”

    沈香葶没有听见,依旧在思考问题,阿水便又唤了一声,“主女!”沈香葶仍是不应。

    过了一会儿,沈香葶看着花挽青,对阿水说道:“你先去吩咐药侍吧,我想在这里静静。”

    “是。”

    圣主处理完手中之事,便要拂华唤沈子箫入殿,“六主公,请吧。”

    “多谢拂华公公。”

    见沈子箫入殿,圣主便也开门见山,“听拂华说你有事找本圣。”

    “是。”沈子箫俯身行礼,“儿子想求圣主赐婚。”沈子箫非常坚定。

    “何家女子?莫不是安大将之女花挽青?!”见此前沈子箫对受伤的花挽青细心照顾,圣主心里便知晓一二了。

    “正是。”

    圣主不太明白他们何时有的牵连,又何时在一起的,“你们......”

    沈子箫细细向圣主解释,“此次挽青受伤便是因儿子。儿子本在玉煭山打猎,可谁知一只流箭朝儿子射来,因来不及闪躲,本以为会中箭,忽然在中箭之际,挽青挡在了儿子身前,如此中箭的便是挽青。挽青为了儿子,此时还在昏迷不醒,儿子不想辜负挽青,想给挽青一个交代,想待挽青醒后给她一个惊喜,让她安心养病,所以想求圣主为儿子与挽青赐婚。”

    听着沈子箫的话,似情真意切,圣主便同意了赐婚,“若你二人真是互相倾心,本圣自不会阻挠,定会为你二人赐婚,只是花挽青的父亲尚在外行军打仗,若此时为花挽青赐婚虽可,但不可随即筹备婚礼,若不如此怕是在安大将军那儿你不好交代,本圣亦如此。待安大将军班师回朝后,再为你二人举办婚礼,决不让你二人相负。”

    虽然沈子箫赐婚的目的达到了,但早日举行婚礼,变数就会小,所以沈子箫想再争取一下,“可......”

    不待沈子箫说完,圣主便打断了他,“子箫啊。这是你们此时最好的选择,你要记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沈子箫只得见好就收,“儿子明白。”

第十五章 青与赤喂药

    沈子箫让圣主赐婚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关着小小也无用,便去柴房瞧了一眼小小,“竟还未醒,如此也好,省的坏我事。”随后唤来下人,“你们将她送到偏房去,若是醒了便通报一声,决不能让她一人独自出来。”

    “是。谨遵六主公吩咐。”

    而后沈子箫便回到栏玉殿,见沈香葶正在照顾花挽青,“妹妹,你怎在此?”

    沈香葶本没有注意到沈子箫进来,沈子箫一开口,沈香葶便带着怀疑与愤怒的神情瞧着沈子箫,“我怎会在此,我还得问问六哥哥,花挽青受伤了为何会在你栏玉殿休养。难道六哥哥不知男女有别吗?”

    沈子箫并未被沈香葶的情绪所影响,神情十分淡定,“圣主已经赐婚,以后她就是你嫂子了,你不能总直呼其名。既如此,我与挽青便无男女之别,也用不着你瞎操心。”

    沈香葶不敢置信,“赐婚?!”

    “正是。”

    圣主不会平白无故的为花挽青与沈子箫赐婚,沈香葶心中渐渐明朗起来,此前所发生的总总,怕是与沈子箫脱不了干系,“凭你?也配?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策划的,还有,你把小小怎么了?”

    沈子箫被沈香葶猜中了心思,便开始有些不耐烦,“我是你哥哥,我的事你少管。”

    “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自不会管你的破事,但你牵扯到花挽青就是不行!”沈香葶的语气逐渐加重。

    “行不行都不是你决定的,亦不是我,是圣主,如今圣主已赐婚,你又能如何,去圣主那儿闹你的主女脾气?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圣主已经相信我与花挽青是互相倾心,就算你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身为皇室子弟,沈子箫,你怎可如此卑劣。”

    “沈香葶,你够了,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自己便可损害、利用别人吗?”沈香葶不想再同沈子箫继续吵,毕竟花挽青还躺在床上一直未醒,于是便将沈子箫往外推,“你出去,你不配与花挽青待在一起。”

    “你......”沈子箫并未多做反抗,便被沈香葶推出了门,在门口守了一时片刻,便去休息了。

    青与赤自今日听阿水说花挽青中箭后,心中一直隐隐不安,晚上更是辗转难眠,为了不被人察觉便使用隐身之术,寻着沈香葶的气息来到了栏玉殿。

    青与赤缓缓推开门,瞧见沈香葶靠着桌子睡着了,青与赤走到花挽青的床榻前,眼前的人儿眉头紧锁,很是不安。

    青与赤的余光瞥见花挽青床头前还有一碗已经凉了的药,地上又有被洒的药,想来是晚上的药还没有喝,便用法力将其温热,而后便为花挽青喂药,与之前沈香葶一样,喂进去的药大半被吐了出来,如此下去,花挽青恐轻易不会好,青与赤便鬼使神差的用嘴喂药,如此花挽青才将药尽数喝掉。

    忽然,花挽青伸手抓住青与赤的手腕,眉头竟渐渐舒缓,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全感,十分眷恋,不想放手。见此,青与赤便也任由花挽青抓着手腕,就这样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花挽青。

    寅时一到,青与赤便默默的回去了,若沈香葶醒来便不好解释了。

    沈香葶睡得也并不踏实,天微微亮便醒了,顺眼望去,窗外的天空中无一片乌云,今日应又是一个明朗的天气,再向躺在床上的花挽青看去,想着过了今日也应醒了吧。

    一个时辰后,阿水端来了早上的药,“主女,花主子该喝药了。”

    沈香葶接过阿水手中的药,坐在床榻前,舀起一勺药,抬头一看,床头的那碗药竟空了。“阿水,你昨晚来过?”

    “没有,主女是有什么事吗?”

    花挽青将那勺药放回碗中,而后指着床头的空碗,“你瞧,那碗药竟没了!”

    “难道不是主女昨晚已经将药喂给花主子了吗!那自然碗便是空的啊。”

    沈香葶直摇头,“我没有,那碗药我昨晚没有喂。”

    阿水被沈香葶这么一说,变得满头雾水,“那会是谁呀?!会不会是六主公啊,这里毕竟是他的栏玉殿。”

    “我也不知道,或许吧,如此算他对花挽青还有点儿良心。”

    用完早膳后,圣后便派人来问,“见过主女,奴是圣后派来询问主女的,想知主女今日巳时是否与圣主圣后一道回圣宫。”

    “不用了,我在这里陪着花挽青,待我回圣宫后一定先去问圣主圣后安。”

    “奴知道了。”说完便行礼后转身离开。

    “阿水,送这位姐姐。”阿水便跟上前去送她离开栏玉殿。

    沈子箫亦是选择留下,因一直忙着圣主回圣宫之事,一个上午未在栏玉殿露面,午时才得空,便回到栏玉殿看花挽青,一入栏玉殿,便看见阿水守在屋外,沈香葶则依旧守在花挽青床边,沈子箫走近沈香葶,而后轻声向沈香葶询问花挽青的情况,“挽青可还好?”

    沈香葶虽怀疑药是沈子箫喂的,但还是不怎么想搭理他,“托你的福,死不了。”

    “沈香葶,我不是过来与你吵架的。能不能注意点你的态度!”

    “知道,你是过来看躺在床上的人。”沈香葶指着床上的花挽青,“喽~你看到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的。”而后将手指向门,“门在那儿,你出去吧,这里好像不太适合你。”

    沈子箫感受到了沈香葶已经在抑制自己的脾气了,便见好就收,“我不与你置气。”沈子箫又瞧了一眼花挽青,这才离开。

    陶如陌无意昨晚起夜,误入青与赤的房间,并未瞧见人,在回圣宫的途中,便忍不住开口问,“国师,昨日晚上,您为何没有在卧房休息?”

    “我在不在卧房你怎知?”

    被青与赤这么一问,陶如陌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呵......昨晚误入了您房间。”见青与赤没有再搭理他,便乖乖闭嘴,没有再说了。

    回到圣宫的当晚,青与赤仍旧是辗转反侧,想着花挽青的药是否喝了,人是否醒了。越是如此想,青与赤越是难眠,“我这是怎么了?!与她也不过几面之缘而已!怎的如此!”

    想也是白想,倒不如亲眼去瞧瞧,青与赤便干脆用法力瞬移至栏玉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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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的花与叶介绍:
“彼岸的花,开彼岸,花开之时,便是叶落之时。”叶觉得此生能默默守着花,是一生中莫大的幸运。而花却从不知叶的存在,直到花与叶的相见......彼岸的花与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彼岸的花与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彼岸的花与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