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
明天小醉的《拐个殿下好修仙》终于上架了,感谢编辑大大菱角能给我这个机会,也感激为数不多的读者朋友们能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小醉,还要感谢小醉的家人和朋友一直默默的支持着小醉写文。
单机了两个月,从开始在别处被拒两次,到改书名,再到不停的修改黄金三章,本来已经有些心灰意冷,最后在不经意间,居然在起点签约成功,正是这一点一点的小鼓励激励着小醉继续写下去,才有了今天能写上架感言的机会。
虽然是第一次写文,一点经验都没有,写的也是一个很冷清的仙侠文,但是,小醉还是希望能够将自己第一本书坚持下去。
都说完书必神,小醉并不奢求那些好的成绩,也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之处,只希望这一次写作的经历可以给自己增加多一些的阅历,可以在挫败中不断进步成长,向大神们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小醉一定会坚持把这本书写完,多多存稿,争取将女主写的更加丰满,让她克服各种艰辛一步步的走下去,希望她的成神之路也可以为小醉带来好运气,终有一天可以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读者喜欢小醉。
最后,求订阅,求收藏,求喜欢,求打赏,求各种票票~~~~小醉已经存稿很多,一定能保证更新的,若是票票多多,订阅多多,小醉一定会努力加更的!!!!
谢谢大家~~!!!!
第11章 浩溢君,亮出你的真家伙!
白日里果然不能随便说人,棠梨换了衣裳,刚刚随景沐到达校场,就见一阵水雾夹着香气花瓣远远地飘了过来。在仙气腾腾中,一位美貌的仙子从天而降,身穿一件华贵美丽的长裙,头上戴着沉甸甸的金银珠宝,身上环佩玎珰,一看就是天界大族的贵女,这出场真是完美绚丽。
站在景沐身后的浩溢君见了,有些不满的低声嘟囔着:“这湛露公主每次出场真是好大的阵势,也不怕耗费灵力累着自己。”
棠梨别的不拿手,但是,听八卦的时候耳朵最尖。她赶紧回头拽着浩溢君袖子,小声打听道:“浩溢君,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湛露公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湛露公主?”
景沐转头冷眼看到棠梨拽着浩溢君的袖子,在与他小声嘀咕着。景沐脸色一沉,面带杀气的瞥了浩溢君一眼,反手把棠梨拽回自己的身边。
浩溢君吓得小心肝一颤,连忙后退两步与棠梨拉开距离,保住性命。
景沐握着棠梨的小手,凝视着她,郑重地对她说道:“你若是要问,便来问我。我有何事不能对你说的,你偏要去问浩溢君做什么?”
棠梨刚要张口接话,那湛露公主已然翩翩地走到景沐和棠梨二人面前。她正要行礼,突然看到景沐牵着棠梨的手,她大惊失色,指着棠梨尖声大叫道:“殿下,这……这是何人?”
棠梨被湛露的尖嗓子吓了一跳,慌忙把手抽回,向后退了两步,与浩溢君一同站在了景沐的身后。
景沐并没有回答湛露公主的问题,只是不悦的侧身望向那一排排已经列队完毕的天兵天将。
湛露公主恨恨的瞪了棠梨一眼,向景沐身边凑了凑,不客气的站了方才棠梨站的位置,微微一福说道:“湛露见过二殿下。”
景沐这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免了。”便不再理她。
湛露公主自知方才在景沐面前有些失礼,见景沐不理她,她也不敢再说话,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她之前去了几次霜云宫想见景沐,都被宫中的侍卫挡了出来,推说二殿下不在宫中,她又不好去灵霄宝殿等他下早朝,虽然她对景沐的痴心已经人尽皆知,但是,让天庭百官看了,也显得她太不矜持了。她又不愿意像其他爱慕景沐的女神仙那样,偷偷让霜云宫里的仙侍递一些情诗信物,毕竟她也是天后的亲侄女,有天后为她撑腰壮胆,就显得她可以更加的名正言顺的关心景沐,比那些路边的野花野草,狂蜂浪蝶要强多了。
棠梨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转头瞧瞧浩溢君,却见他低眉顺眼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
“棠梨,浩溢君。”景沐突然点他二人的名字,头也不回地对他二人说道:“你们俩下场过过招。”
刚刚还在一旁无比尴尬的湛露公主这会儿来了精神,向景沐微微一福,娇声说道:“殿下,不如让我去和那个棠梨比试比试。”说罢便得意洋洋的瞥了棠梨一眼,心道这下可以好好整治整治这个乱往殿下眼前凑的贱婢了。
湛露没想到景沐对她一摆手,冷冷地说道:“不必了。”然后示意浩溢君带棠梨下场。
浩溢君对着棠梨恭敬的一请,说道:“先请棠梨仙子。”
棠梨看到景沐对自己鼓励地点点头,便拽了拽衣服以掩饰自己的紧张。她咽了口唾沫,迈步向外走去,谁知刚走到景沐身旁便被景沐一把拉住。
棠梨有些奇怪,刚要开口问,却见景沐将手一翻,紫桦剑跃然浮现在半空中。
棠梨见了喜出望外,对景沐说道:“原来我的紫桦剑在你这里,我还以为丢在浮玉山了呢。”说罢飞身取剑,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稳稳的落在了比武场上。
浩溢君也随即飞身下场,却听景沐在身后小声吩咐他道:“浩溢君,点到为止。”
湛露公主听了,气的咬牙切齿。
浩溢君不知棠梨修为深浅,便没有祭出随身兵器,而是走到场边挑了一把寻常长剑后,立了一个开手势,恭敬的说道:“棠梨仙子请了。”说完就等着棠梨出招。
棠梨飞身向前,两人风生水起的斗起法来。
浩溢君牢牢记得主人吩咐,只敢使出三成功力。没过两招,浩溢君手中铁剑与棠梨的紫桦剑短兵相接。紫桦剑削铁如泥,瞬间将浩溢君手中的铁剑斩成两截。
浩溢君心中赞叹,忍不住大喊一声:“真乃绝世好剑!”他飞身回撤,落到场边又取了一把长剑,转身蹂身而上再次与棠梨斗在一处。没多会儿功夫,这把剑又被紫桦剑砍断。
浩溢君连着换了几把武器,都被棠梨用紫桦剑斩断。最后,棠梨都烦了,冲着浩溢君大喊:“浩溢君,你就那么不舍得把自己的宝贝拿出来用吗?还是怕我把你的宝贝也砍断了?快点亮出你的真家伙!”
浩溢君面色有些尴尬,回头望向景沐,看着景沐向他点头示意,他才敢祭出自己的破军剑继续与棠梨缠斗。
湛露公主看的奇怪,娇滴滴的对着景沐说道:“殿下,棠梨的佩剑真是厉害,削铁如泥,不知是何物所造,难不成是玄铁所制?若是玄铁……”她有些卖弄的说道:“若是玄铁,那她可真是气力不小,竟然能舞这么长时间。”
景沐并不答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浩溢君和棠梨二人斗法。
湛露公主讨了个没趣,依旧不甘心让棠梨夺了景沐的注意力,她又往景沐身边凑了凑,心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将这剑拿过来探个虚实,才好扳回颜面。
斗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打的难分难解,浩溢君便多加了两成功力。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棠梨渐渐显了弱势,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但仍是把仙法使的毫无破绽,滴水不漏,让浩溢君没有可乘之机。
可是,这边的浩溢君却不敢再加强攻势,生怕不一小心伤了主人心尖尖儿上的人。
第1章 初见凤凰
五万年后夏至
今日是师父尧泽上神破例开山门收煜伽金翅鸟一族的世子为徒的日子,棠梨早早的便在山门口等候。
远远望去,只见山门下站着一位白衣少年,负手背对着棠梨,孤身一人,看起来似乎有些孤独落寞。他站在盛开的樱花树边,头发如黑玉一般,在阳光下偶尔显出淡淡的金色光泽,恍惚间有一股飘逸出尘的美。
仿佛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白衣少年轻轻侧转回头缓缓的望向棠梨。
这是一张与世无争的面孔,光洁白皙的脸庞虽稚气未脱,却在眼角眉梢中带着淡淡的忧愁,令人心中不禁产生丝丝的怜惜之情,淡红又薄薄的嘴唇紧紧的闭着,看起来有些疏离和固执。
棠梨不禁一愣,只听一道悦耳的声音贯穿耳际:“敢问仙上可是尧泽上神弟子?”
棠梨急忙点点头道:“正是,想必尊驾便是煜伽金翅鸟世子吧,让世子久等了,还请见谅。”
煜伽金翅鸟世子微微一拱手,轻声道:“无妨,请上仙前面带路。”
棠梨轻轻咳了下,如实相告:“世子,师父自去年起就已闭关,并不是怠慢世子。只是,自神魔大战以来,师父殚精竭虑,时时要用无上灵力压制东陵钟内妖魔,又要为求得六界太平之道潜心修研。师父的意思是你既然入了山门,就到他闭关殿前磕上三个头,权当拜师之礼了。””
煜伽金翅鸟世子淡然无波道:“谨遵上神旨意。”
棠梨将他带到男弟子居住院落,为他挑选了个宽敞明亮朝阳的好房间,含笑道:“等拜见完师父,你就是我的师弟了,这就是你的房间,你速速准备,我且在院外等你,不要让师父等久了。”
少年抬眼望向棠梨,在阳光下,眼睛闪闪发光,白皙俊美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似寒冰解冻、春风扑面:“敢问师姐名讳?”
“棠梨……”
棠梨甩了甩微风吹到面颊上的秀发,歪着头,发觉在阳光下,白衣少年竟是这样的耀眼夺目,仿佛吸取了日光的精华,又带着月光的灵性,朦胧的轮廓闪着淡淡的金光,倒叫棠梨有些睁不开眼。
少年将她的名字在口中轻轻念着:“棠梨。”
吐字温软如玉,如琢如磨。
这两字仿佛被这少年的双唇重新雕刻了一番,在棠梨听来,是如此的好听。
“你呢,师弟?”棠梨反问。
“凰羽”
棠梨领着凰羽到师父闭关的太初殿,便在门口守着。她寻思着师父素来厌烦严繁文缛节,想必叫新师弟进去磕个头,教导几句便会放他出来了,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她等得有些泄气,蹲在地上琢磨这日后的时光该如何打发,连平时聊天解闷的九师兄都去凡间历劫了,自己却被困在这无聊的太湟山上,实在是无趣的很,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连小师弟也不等了,直接跑路了。
原本这太湟山上是有结界的,一是罩住这满山的灵气不为外界凡人所查,二是为了避免寻常小仙小妖慕名前来拜山。为了让凰羽进山,尧泽上神闭关之前已经施法,在今年夏至这一天打开一个缺口给与放行。棠梨就是抓住这一机会一鼓作气冲到了山脚下,跑出了太湟山。
她忆起九师兄曾与她闲聊过,出了这太湟山便是浮玉山了。
浮玉山与太湟山是大大不同的。当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升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清气上升则为太湟山,浊气下沉凝结成浮玉山,此处便是仙魔凡三界的交界之处。
刚踏进山林,棠梨便觉得阴冷森森,这里却是比太湟山冷上许多,树上地上也是一些未见过奇花异草,她不由啧啧称奇。
她忽感一阵眩晕,眉间一阵紫黑煞气浮现,一闪即逝,正在晃神发呆之际,林中妖气涌现。
棠梨只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只觉得有些憋闷,又觉得有种灵力量要冲破印堂。
这时,她眼前的草丛突然不住的晃动起来,似乎是有什么走兽飞禽被她惊动了。
她心中十分害怕,连忙口念心诀,唤出了自己的佩剑紫桦剑,小心翼翼的向前探着,随着草木晃动的越来越剧烈,黑气越来越浓烈。
渐渐地浮现出一只猛兽,形状像老虎却长着牛的尾巴,看起来硕大无比,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响,突然仰天长嚎,居然发出狼一般的叫声。
她吓得半死,心道真是不走运了,如若是斗不过这异兽,今天自己就是它的午餐加晚餐了,看着这异兽肚子扁扁的,眼睛闪着紫光,鼻子嗅来嗅去,便知是沉睡许久,饿的狠了。
巨兽步步向她紧逼过来,却并不着急扑她,就在这时,她突然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一屁股重重的摔倒在地,棠梨心想这下真是在劫难逃了,不如就此拼一拼,也许还能留一条命在。
于是,她挽起剑花,口中默念心诀,发出剑气劈向异兽。
而这异兽只是轻轻吐出个电球,便化解了她的攻击,又扭头一甩尾巴,打飞了她的紫桦剑,两三步便跳到了她的面前,用厚实的爪子按住了她的身体,这千斤之重突然压在了她的胸前,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2章 遇见那个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棠梨突然觉得脸上剑风嗖嗖。
一只强而有力的臂弯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旋转着,在朦胧之间,就像在做梦一样。
突然,她发现有些不对劲,似乎转的有些头晕,胃里翻腾着一阵恶心。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胸口一阵干呕,,把早上吃的早饭稀里哗啦的全吐在了紧紧搂着她的那位的胸前。
她连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华丽又低调的绛紫,可那仙气飘飘的绛紫上面沾着的却全是污渍,胸口襟前的金丝龙纹上湿漉漉的似乎有面还有菜。
棠梨不由自主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想起来了:对,对,那定是猪肉小白菜,今天早上吃的小笼包。
突然,她觉得一股乌云罩顶,一股强大的怨气冲向她的脑门,抬头一看,一张出尘绝伦的脸,俊美异常却又英勇神武。长眉如剑,目光如天上的星辰一般闪亮,却又闪着犀利的光芒,又宛如黑夜中海上的明珠,如此的器宇轩昂,散发着王者的气度。
就在一下瞬间,她发现自己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好看的神仙居然一脸嫌恶的表情看了看他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又恶狠狠的瞪了棠梨一眼。
他想用手掸落身上的污渍,又觉得十分恶心,他看到棠梨还在发愣,眉头一皱,脸色一沉道:“你这小妖,如此粗鄙。本神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
他一掌生生将那只异兽打飞数丈远,从空中飞快的落下,躲得棠梨远远的,捻手施法清理身上的污渍,无暇再理会旁人。
那异兽被逼退,向天嘶吼一声,并不回身反击那神仙,转头向棠梨扑来。
棠梨看到那异兽呼呼带风地向她直扑过来,吓得大叫一声,抱着头慌忙喊着:“神仙救命!”
那神仙因嫌弃棠梨将胃里的污物吐到他的身上,就站的离棠梨远远的,心中十分懊恼,只顾着清理身上的污渍,没有留意其他,等听到棠梨大声呼叫,才发现已经鞭长莫及,来不及施救了。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那异兽携着阴风已然扑到棠梨面前,她吓得闭上眼睛等死。
那神仙后发先至追到那异兽的身后,运气举掌飞来,刚甚甚的要劈下,棠梨却感到掌风在她脸边停了。
霎时间,如时间静止了一般,周围毫无动静,棠梨吓得不敢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棠梨感觉到腿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拱她。一直的拱,拱的她好痒好痒。
她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睛一瞧,原来是那只凶恶的异兽。可是如今,已经不再凶恶了,正像小猫一样的用头蹭着她的腿。
那异兽眼神楚楚,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已经不再狰狞可怕了,用尽力气在她腿上蹭着,拱着,讨好着棠梨,仿佛想让她在它头上摸上一摸,捋上一捋,给它顺一顺毛发。
那神仙站着旁边,收回法力,眼神之中却掩不住惊讶之情。
他疑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我能感觉到你的周身仙气,应该不是妖人,可为何这狌狌会为你所驯服?”
“星星,这异兽叫天上的星星,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名讳?是你给它取的吗?”棠梨不敢置信的问道,看看那丰神俊逸的神仙,又看看那蹭来蹭去的异兽,觉得刚刚出了山门,人生就变得如此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看来跑出来这一趟果然是不虚此行。
那只刚刚还要吃掉自己的异兽,现在居然趴在自己的脚边求爱抚,棠梨点了点头,说道:“它现在如此这般,的确是比方才可爱许多,叫星星也是妥帖的。”
那好看的男神仙听了冷冷一笑,嗤之以鼻道:“你确实是只无知小妖,在此大放厥词,也不怕被人笑话。”
他一抬袖子指向那异兽,说道:“你可知《六界异兽谱》有载:有兽焉名狌狌,幻化于浮玉之山,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鼓,响彻五百里之外,可震慑敌兵,威服天下,火烧不死,刀砍不入,,知人语言而不食五谷,藏有翼,翼广二丈余,善走,可食人,遇有道之人则隐藏,遇无道之人则食之。”
他故意在可食人上加重语气,想吓一吓棠梨。
她果然被吓了一跳,本来想伸手摸摸狌狌那毛茸茸的大脑袋,赶紧颤抖的把手收到怀里。
她又侧头仔细观察了狌狌半晌,看它着实毛绒可爱,心中有些怀疑,不知道是不是那神仙故意在吓唬她,便撇撇嘴道:“小星星看着可没你说的那么可怕。所以,有道是尽信书不如无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出来还是长见识的,哈哈……”
“什么出来?”那紫袍神仙面色一沉,说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座下小妖,这狌狌怎会为你所用?你难道不知道在万年前这孽畜早已被魔尊逻侯收服,效忠鞍前马后。只是神魔大战以后就再无人发现其踪影,就连我先前收拾这浮玉山,也没有发现过它的气息,你可知它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棠梨听他一问,心中一惊,旁的倒没放在心上,就听到这神仙问她是何人座下的。
尧泽上神乃天界尊者,就连天帝都时时请他来开坛讲经,看这位神仙必是在天帝座下听差的,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是尧泽上神偷跑出来的弟子,一定会即刻把她压送回去,这岂不枉费了自己白白辛苦跑出来的这一趟。
想到这里,棠梨站起身来,一把推开那还在她腿边上蹭来蹭去的狌狌,掸掸衣袖,一本正经、文绉绉的说道:“这位仙者,在下无门无派,乃是一一心刻苦修炼,为求得道成仙的树精,今日路过浮玉山,也是无意间错遇这小星星,啊……不,错遇这狌狌。我着实是不清楚它到底是打哪里来的,我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有幸承蒙仙者相救,不胜感激,在下只是区区一介树精,无德无能报答仙者救命大恩。只盼着来日飞升之后,必到天庭寻得仙者,报今日之救命大恩。既然如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来日必会再相见,告辞!”说罢,转身就要遁走。
第3章 人家做木头的就没有爹了吗?
棠梨无聊的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
心想着刚刚从冷清的太湟山逃出来,又掉进了天庭这个金碧辉煌的大笼子,同样的冷清无聊,无聊至极啊!
自那日在浮玉山被那男神仙救下,虽然自己已经口口声声说无数遍了,救命大恩来日再报,而且一定会报的。
没想那神仙居然无耻的说来日太久,择日不如撞日。一手拿出一个阴沉沉的法器收了狌狌,另一手拽着她一同上了天庭。将她带到这殿中便走了,几日都没再出现。
前几日在床上静养,养好了狌狌的那一脚的伤。现在感觉全无大碍了,她终于忍不住了,看着四下无人,便走出了她自己的院子。
走着走着,却听前方有细细碎碎的谈话声。
棠梨好奇心大起,心想着左右不过还是那神仙宫中,不会出大错,不如先偷偷探探消息,知己知彼才能慢慢打算。
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棠梨不敢再往前走了,怕惊动谈话之人。
她索性弯腰蹲在一棵桃树下,隔着灌木丛,竖起耳朵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浩溢君,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棠梨马上就听出这富有磁性的声音,正是要求她即刻报恩的那位救命恩人。
“殿下,我已经下界寻了几个消息灵通的小妖抓来问了,并无人晓得这狌狌是从哪里来的,都只说若是得知这狌狌出现在浮玉山中,它们早就闻风而逃了,如何还能在这山中继续待着。”那被唤作浩溢君的那位神仙恭恭敬敬的答道。
“你此话也不是毫无道理……那日,我本欲前往佑圣元君府上饮茶,行至北天门却发现浮玉山天象有变,似乎隐隐有异象发生。便急急招你来,遣你去与元君告罪,也来不及向父神母神禀报便擅自下界探查。不想.....”
棠梨听着正起劲,突然发现没了声音。
她想着再往前凑凑,能听得再仔细明白些,却不想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硬实的怀中。
棠梨急着后退两步,抬头一看,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目光炯炯的打量着她。
原来,眼前就是自己那位救命恩人,他今日一身白衣飘飘,衬的更加俊朗飘逸,衣领袖口以金丝点缀,更是显得气度不凡。与上次所见时所穿紫色长袍给人带来的英武霸气感觉亦有所不同。
那位神仙淡淡一笑说道:“今日天气甚好,不想却在这里巧遇。”
心中明明知道那神仙是在冷嘲热讽,棠梨红了红脸却强撑道:“正是,正是。在殿里憋闷久了,出来散散心,却不想在这里恰巧遇到了。”
那神仙也不接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还不知仙子尊姓大名?”一旁的浩溢君好心打破僵局。
“小仙棠梨。”棠梨拱拱手道。
“棠梨?你不是紫檀吗?怎么叫棠梨?”那神仙皱了皱剑眉,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师……啊,我爹爹曾说过棠梨好活,多做嫁接之用,惠人惠己,惠人惠己……”差点就说漏了,棠梨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你爹爹?你一个木头精还有爹爹?”那神仙抬眼淡淡一瞥,捋了捋袖口。
棠梨气得大叫:“人家当种子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爹爹吗?难道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何况你……你居然探人元灵,这……这甚是无礼!”
“不得对殿下无礼!”浩溢君大喝一声,忠心护主。
“无妨。”那殿下眉梢微挑,垂眼望向棠梨,眼中碧波荡漾。
棠梨的心扑通的跳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电到了,似乎脑袋也不太好使了,她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殿……殿下?什么殿下?我只道我却是住在殿里,却不知是哪个殿。”
“自是天帝二皇子的霜云宫、烟波殿。”那浩溢君一脸懊恼,似乎是气那棠梨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天帝的二皇子景沐上神?”棠梨拍着胸口,瞪着眼睛喘着大气,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正是本神。”景沐漫不经心的微微颌首示意,深邃如炬的目光却远远的飘向了宫门口。
棠梨在惊吓之余胡思乱想到,怪不得时时的被这张喜怒无常的脸吓到胸口憋闷,无法思考。原来太湟山上洒扫仙童说的没错,这二皇子却是迷倒六界,魅力无边,杀人于无形,摄人魂魄。
现如今,终是能体会这二皇子是如何的法力高深,却不知他练的是何种法门,能使人脸红心跳,呼吸困难。
就在此时,又一位青袍神君从天而降
景沐微微一笑,两人稍稍一颔首,互道一声:“佑圣元君”,“二殿下”。
两人相视一笑,景沐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过来探望。”
佑圣元君不理景沐,好奇的转脸望向棠梨。
他一脸的惊奇,就跟看到了什么三个鼻子两个嘴巴的怪物,啧啧道:“我说是什么让你放了我的鸽子,急匆匆下了界。原来是带回了这么个清新脱俗的小仙姬藏在殿里。你倒是想瞒了我去。你宫里素来清净,一点脂粉味都没有,就几个洒扫仙童,如今是红鸾星动了吗,我今夜可要好好观一观天象了。”
景沐无奈一笑,转身走回方才与浩溢君密谈所坐的亭中,一挥衣袖,桌上变幻出一套精致的茶具。
他端起茶壶,边倒茶边向佑圣元君说到道:“元君惯爱说笑了,上次失约,我已让浩溢君去府上告罪了,元君此番前来是兴师问罪,还是来看热闹的?”
那佑圣元君也不客气,走到石桌前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之后对景沐说道:“好茶,好茶,不枉我这辛苦跑一趟了。”
景沐举杯抬眼向浩溢君使了个眼色,浩溢君随即会意,走到棠梨面前,拱手道:“棠梨仙子,殿下宫中有一方泉水甚好,清冽甘澈,对修行甚是有益,不如由小神带你去看看。除此之外,殿下还为仙子准备了一些瓜果点心,都是前日天后设宴赏下的,这些平日可是都吃不到的。”
棠梨听了,觉着此主意甚好,尤其腹中已然饥肠辘辘,对他们所聊的已经没了兴致。而且站在这二殿下跟前,总觉得头晕目眩,脸红心跳,不知自己是害了什么病症,还是中了什么法术,还不如先去吃饱喝饱,再作打算。
第4章 此事甚是蹊跷
景沐敏锐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棠梨离去的背影,直到转角芳踪不见,才将目光收回。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一转脸,却发现佑圣元君竟直勾勾的一直盯着他。
他抬袖捂嘴微微一咳以掩饰稍许的尴尬,拿起茶壶,又为佑圣元君倒了一杯茶。
佑圣元君已然弃了那嬉皮笑脸之态,俨然一副上神庄严之色,正色问景沐道:“我知殿下你不是那好色误事之人,也绝不会在下界随意捡个女子带回宫中,难道这次殿下收服异兽狌狌之事,可有隐情?”
“元君果然是明察秋毫,此事确实另有隐情,但我又怕令无辜之人蒙冤,故想先将此事压下,暂不禀报父神母神。等到来日查清此事,再如实禀报天庭也不迟。”景沐纤长雪白的手指轻轻的点着石桌,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望着那碧绿的茶汤出神。
“喔?果然是跟这精灵有关?”佑圣元君来了兴致。
“正是,那日我本欲赴你之约,却感应到浮玉山魔气涌现。我怕有重大变故,来不及禀报父神母神便擅自下界探查。待我到达山底时,却见这精灵晕倒在地,而那异兽狌狌则在她身边徘徊。我当时来不及多想,只觉得救人要紧,便一掌将那孽畜逼退,飞身过去扶起那女子。正要施救之时,那孽畜又扑回来,与我缠斗多时,竟是舍命相扑。当时确实是来不及细想,左手抱着那女子,右手又对付那狌狌……”景沐抬手抚了抚额,目光一片清明,他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想来,那异兽竟不是要伤那精灵,而是要救她,是要从我手中夺回她。”
佑圣元君陷入深思,用手轻抚茶杯边沿说道:“自古仙魔不两立,狌狌本是魔界异兽,又曾是魔尊逻侯的坐骑,又怎的会救一个修仙的精灵?你可探过她虚实?”
“我逼退狌狌扶她起来时,为查她生死伤势,虽匆匆一探,但却一览无余,灵台清明,仙气充盈,修的是我天家正道,不会有错。”景沐思索片刻,眼角一挑,继续说道:“如若我现在把此事报与天庭,父神母神必要严查此事。毕竟狌狌在神魔大战之时伤我仙僚无数,已算是罪恶滔天,助纣为虐。而在凡界之时以人为食,祸害六界苍生。天庭仙法严苛,若让父神母神知道狌狌再现浮玉山,而且为此女子所驯服……且不论她是仙是魔是人是妖,一定会施以酷刑,严加拷问。”
“此言有理。”佑圣元君点头赞同。
“我也曾问过她与狌狌有何关系,她并不知狌狌为何物。看她神情举止,不像奸邪说谎之人。我又看她仙龄尚小,见识尚浅,不知这上古异兽为何物也是情有可原。但……此事确有说不清道不明之处。是以我将她从浮玉山带回,命浩溢君日夜监视。从我带回她那日至今,却没有任何的不妥。”景沐又将目光转向刚刚棠梨身影消失的转角。
“还是二殿下做事妥帖,慈悲为怀,本君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佑圣元君点头赞许道:“不过事关重大,还望殿下要好好处理狌狌之事。这异兽作恶多端,是封印或是处以灰飞烟灭之刑,还需由天帝陛下定夺。切不可为今日的一时心软,酿成日后大错。至于那精灵,殿下倒可以先将她收在宫中,仔细观察。能与殿下在收服狌狌之日相遇,也是她命里的机缘,若能得殿下稍许提点,令她早日飞升,也是功德一件。”
“是了,这次能收服那孽畜,也算是她的大功一件。若是没她,我也不会趁狌狌不备将其收服,如果真要斗起来,想必也是一场恶战。毕竟它乃混沌之初幻化出的异兽。孤军作战,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它收服且全身而退。既然有如此机缘,我必会善待她,助她早日飞升上仙。”景沐露出淡淡的笑意,温柔无比,如沐春风。
“还有一事,我觉得这檀木精灵来历着实不浅。她所持兵器并不是金银铁器,而是以铁桦之木精心锻造出来的木质兵器。这铁桦木得之不易,且锻造更是不易。不该是普通精灵所能得到的,却不知她是因何缘由得来如此绝世好剑。”景沐说罢,抬袖捻指,一道金光闪过,一把淡青色的绝世宝剑已握在景沐晶莹白皙的手中。
佑圣元君近身细看这把宝剑,用双指轻轻摩挲剑身,点头赞同道:“不错,这确实是铁桦木,不细细看来却如何能看得出。这铁桦木本是深赭色,这剑身却是淡青色,晶莹透亮。难道竟是用道法高深的红莲业火才能将其锻至如此透亮轻薄?”
“正是。”景沐将紫桦剑高高举起,令阳光穿过它薄薄的剑身,对佑圣元君说道:“这铁桦木已是难得,而那锻造铁桦木的红莲业火同样也是难得——红莲业火本是如那红莲般妖艳,但若由火系法术高深之人,用尽全力使出便会变成淡青色,正如我佛所说的返璞归真。这剑正是被那火淬成的淡青色。能有如此之深的火系修为者,在这四海八荒不出三人。”
佑圣元君像入了迷一样望着紫桦剑,有些神情恍惚,似是没有听到景沐后面说的话,喃喃自语道:“铁桦,铁桦……难道是那个一棵铁桦吗?”
他一脸落寞,咧嘴苦笑着说道:“是了,是我又痴了,除了公主那棵铁桦,这世间哪还再有铁桦?”
景沐又倒了一杯清茶,端与佑圣元君,低声宽慰道:“往事已入云烟,元君何必再自责呢?况且,这事也无谁对谁错。自浮玉山之后,事事透着蹊跷,元君权且放心,这事我自会查个清楚。”说罢,他低头轻轻吹了吹自己杯中湛碧清透的茶汤,好似在自言自语道:“无妨,本神倒是有点是时间与她周旋……”
二位上神续着茶,又聊了些天庭近况,六界新闻之事,不知不觉已到昴日星君下值之时。
送走佑圣元君,景沐捻手唤来浩溢君,细细询问棠梨状况,浩溢君据实以报。
先是在粼渊池畔戏耍了半个时辰,品了品湛露泉的泉水,最后还泡了个脚。玩耍过后,便喊着肚子饿去前殿将天后赏赐的瓜果点心吃了个干净。之后便打着哈欠回到偏殿睡午觉去了。并未有何异常,真是十分的随心所欲,十分的没心没肺。
景沐吩咐浩溢君从今以后可不必再日夜监视,叫仙俾小心伺候饮食起居,不可有丝毫怠慢。并且从明日起,对外宣称棠梨乃佑圣元君所赠润笔仙童,让她每日辰时起在书房伺候。
第5章 说了半天,原来是嫌我太笨?
自从浩溢君向棠梨转达二殿下吩咐以后,她每日辰时就要到书房焚香打扫去,这景沐二殿下居然对她要求比师父还严格。
辰时那二殿下多半还未下朝,等到下朝之后,二殿下便会竟直来到书房处理公务。并让棠梨在旁添香磨墨,顺道验一验昨天学的功课有没有记熟。
读经,学道,修仙,棠梨从没这样充实过,简直充实的都要崩溃了。
迷迷糊糊中,棠梨一点头,“梆”的一声,脑袋磕在了桌子上。
她捂着头大叫道:“好痛!好痛!”
棠梨瞬时清醒过来,揉着红肿的额头,一抬眼,看见二殿下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瞅着她。
“又睡着了?还是你每天太闲了?”景沐皱了皱眉头,低头沉思片刻后抬起头来,一脸疑惑不解的说道:“你这小妖确实是天资聪颖,我所考你佛教典籍、修仙法门你都回答的头头是道,定是拜在了哪位有道上神门下。但是你只懂理论却不知运用,身上却修为甚浅,这名师如此教法,倒是叫我不知你是否真的有这位名师了。”
棠梨一听大惊,这二殿下真是明察秋毫,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他。
她低头假意整理衣衫,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罢了,你不愿说,我自不会逼你。只要你是修的正道,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自是不会与你计较。别闲着,继续磨墨……”景沐舒展眉心,如云开雾散,一片晴朗。
他不再多说,低头继续写着。
棠梨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却不敢告诉他实情。只能默默的感激着景沐的宽宏大度。
等了片刻,她才敢抬眼偷偷瞟去。
只见温暖如玉的青衣少年的确是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却不知该如何报答。琢磨着不如将来回到太湟山,去师父的炼丹房偷几枚仙丹法珠送给他也就罢了,不然自己法力低微,实在是没什么能报答他的了。
在胡思乱想之间,棠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殿下,不知那小星星如何了?”棠梨问道。
“小星星?你说的可是那异兽狌狌吗?”景沐头也不抬,奋笔疾书。
“是啊,我见你把他收入一个阴森的塔中。不知道它如今是死是活,可还有救?”棠梨回想起那日所见,连忙问道。
“我只是将它暂时封印到降魔塔中。”景沐将笔尖蘸了蘸墨,继续写着。
“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它?”棠梨担心莫不是因为它是异兽,景沐便会将它灰飞烟灭了吧。
“等我上报天庭,天帝自会有旨意,你不必担心。”他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字迹,将折子合上,放到一边,又换了一本打开仔细看着。
“在浮玉山那日它并未伤人,而且……而且它似乎已经改过自新了。能不能放它一条生路,让它重新做兽?”棠梨一边磨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着。
“重新做兽?”景沐终于抬头了。他放下狼毫,单手支脸,审视地望着棠梨,那清澈透明的眼睛显得肤色愈发白皙。
“正是,正是。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若小星星能改邪归正,一心向善,它便不再是一只恶兽,而是一只善兽。而且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殿下您放了它,就是最大的功德了。”棠梨觉得似乎大有希望,不觉得激动的跪坐起来,双手支着桌子,身体前倾,直直的靠近景沐。
棠梨似乎靠的太近了,近的可以数清景沐浓密修长的睫毛。
她突然陷入了景沐深邃的眼眸中,在那高耸的鼻梁下,只见他淡红的薄唇似乎在一动一动的说着什么。而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梆”的一声,脑袋上又一痛。
原来是景沐用折扇敲在了棠梨的脑袋上,那地方正是刚刚磕在桌上的位置,额头上看起来似乎更加的红肿了。
“你到底看够没有?”景沐嘴角笑涡时隐时现。
他将折扇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捋了捋衣摆,走到殿中央,对棠梨说道:“你讲起佛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不知道是哪个教你的。下次天帝请尊神开坛讲经,就应该请你去讲一讲。”
景沐一伸手,降魔塔便出现在他手中。
棠梨揉着额头,跳起来走到他身边。细细端详着降魔塔,暗黑无色,只在塔顶闪着稍许绿光。
“这塔只能关的它一时,但最终还是需要由天帝来定夺如何处置这孽畜。”景沐一反手,这塔又消失了。
他负手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桃树,缓缓开口说道:“若你想救它,也不是没有办法……”
“如何……如何才能救它?”棠梨有些激动,情不自禁的跟他到了窗边,拽住了景沐的袖子央求道。
景沐从小很少与人亲近,尤其是女子。他看到棠梨拽着他的衣袖,眉头一皱,正想不耐烦的将袖子抽回。却看见棠梨希冀明亮的目光,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这美丽的少女在阳光下晶莹透亮,眉如黛,眼如波,小巧俏皮的鼻梁,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微微张着,心怀期盼的望着他。
他突然觉得心中一片温暖,松开眉峰莞尔一笑道:“这就要看你的了,它是死是活全在你手里。”
“如何……如何?到底有何办法?”棠梨焦急的问道。
“此兽当日确实是被你所驯服,但是,我却不知道它如今是否依旧臣服于你。须将它放出一试,只是……”景沐顿了一顿,转头凝视窗外继续说道:“只是,不能在此间放出,万一它恶性难改,把它放出便如纵虎归山,难再在擒之。唯有一处可以一试……”
“只要有希望,定当试一试。”棠梨坚定的说道。
虽那日狌狌只是在棠梨裙边蹭上了一蹭,但她内心已觉这异兽实在是毛绒可爱。不似传说中以人为食那般可怖。如果将其施以灰飞烟灭之刑,心中着实不忍。但是,如果能将其感化渡善,那倒也是幸事一件。
景沐看她如此坚定,点了点头说道:“你可知南极长生大帝?他乃佑圣元君之父神。仙魔大战之时,南极长生大帝用毕生修为炼得两座封印塔。其中一座名为东陵钟,据说已将魔尊逻侯的元神封印于此。魔尊元神太过强大,需每隔数千年由一位修为高深上神将其封印加固。故东陵钟法力只够封印这一位魔尊的元灵。”
景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另一只名叫八寒地狱塔。这塔里关的便是魔尊手下那些作恶多端的妖魔。现如今,天帝也命我将浮玉山中屡教不改、作恶多端的妖魔也关入其中。这塔分八层,越到顶端关的越是那法力高深的妖魔。若是天帝怜悯,饶它性命,便会命我将它关至八寒地狱塔的第八层。如今之计,便是你若能随我进入塔内,在塔中将它放出,那时,如果你依然能将它降服便罢,如若不行,我也不惧它能逃出塔内,我即刻便可将它封印在塔顶。只是可惜,可惜……”
“只是可惜什么?”棠梨不解的追问。
“可惜的是,你修为太低,塔内实在凶险,我自顾不暇,无法护你周全,你不但帮不了我,还要拖我后腿,我怎么能带你进塔。所以,我只能自己入塔,将它封印后再全身而退。”景沐掩着笑意,无比惋惜的摇摇头。
“什么?”棠梨一听就炸了毛了,气的大叫起来:“什么可惜不可惜的,说来说去,原来是你嫌我太笨,修为太低?那……那是我平时没有加紧修行,如果我认真修行,必会一日千里,前途大大的不可限量,就凭你这个八什么塔,根本就是不在话下的。”
”
“既是如此,那你便每日好好修行,不得再偷懒了,每日再早一个时辰起床,随我先去校场练兵,待我下朝归来,再来书房伺候笔墨。午后还需随我去观尘殿修炼法术,你可能坚持?”景沐扬了扬眉,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琢磨。
“当……当然,区区小事不在话下,殿下你就看着吧……”棠梨拍着胸脯,连连保证。
棠梨觉得自己好像是上当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就这么上了景沐的贼船,还殷勤备至、乐颠颠的帮着他划船。
她几次三番想拉着景沐先去塔里试试身手,但景沐总嫌她修为太差。
棠梨又担心那小小的镇妖塔关不住狌狌,或是关了太久,会影响它的性格,把它憋得更加性情乖张,孤独忧郁。
景沐却告诉她,狌狌暂时在塔中沉睡,并没有任何知觉感应。况且以他的修为法力,关个千八百年的,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第6章 天庭八卦小课堂开讲
自从答应了景沐以后,棠梨每日都跟着景沐学经修炼,一天都不得闲,一刻都不得闲。
突然有一天,景沐接到天帝的旨意指派给他一个要紧的差事去办,需要出门几日。临行前,景沐谆谆嘱咐棠梨一定日日要加紧修炼,一刻都不得怠慢偷懒。
棠梨口口声声的答应着,可是那心里面却是开心万分。
她恭恭敬敬地送走了景沐以后,开始几天还似模似样的按照景沐定下来的规矩,老老实实的练了几日。后来发现,原来景沐走了以后,连浩溢君都没再来过,偌大的一个霜云宫居然没有人能管她了。于是,棠梨便开始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开心了几日,这一天,霜云宫里的仙童过来通报,说佑圣元君府上递来了帖子,要请棠梨仙子过府一叙。
棠梨正是闲的无聊难受,便颠颠的随着佑圣元君府上送帖子的仙童去了。
转眼到了佑圣元君府上,由仙童领着进了园子。她看到佑圣元君在百花丛中设了小宴,正坐在那里边喝酒边等着棠梨。
棠梨走近前一看,桌上摆的全是些新鲜瓜果、美味点心,不由食指大动、心中大悦。她心道这佑圣元君真是知我心意,准备的全是一些我平日里最爱吃的美食佳肴。
棠梨不敢表露出来内心的喜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嘴上说道:“小仙棠梨见过佑圣元君,不知今日元君请我来有何吩咐?”
“免礼、免礼。”佑圣元君和蔼可亲的单手虚扶,对着棠梨说道:“今日请棠梨仙子过府还系因为,日前二殿下下界之前曾嘱托我好好照料仙子。所以今日本神备了些新鲜的瓜果点心,请仙子过来尝一尝,不知可合仙子胃口?”
“不错,不错,甚合我意。元君叫我棠梨即可,目前还……还未飞升,算不得仙的。”还没等主人邀请,棠梨便大大咧咧地坐下,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美食,想着不知先吃哪一口好。
“棠梨也是性情中人,不拘小节,也是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啊……。比天庭里那些一本正经的仙子有趣多了。你有空就常来我府上坐着,别总是陪着那清心寡欲的二殿下。他可是甚是无趣。来来来,尝尝这个。”佑圣元君殷勤的为棠梨夹这个夹那个,一会儿功夫盘中美食已经高高叠起。
“原来元君跟我一样闲啊,不知元君在天庭所任何职?每天都不忙吗?我可是见二殿下每天总是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闲的。”棠梨嘴里塞的满满,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得空才问。
“还好,还好。我任的确实是闲职,只需在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下界行赐福、赦罪、解厄之职。这么说来,真如你所言那样,闲的很,闲得很啊。”佑圣元君顺着棠梨的话说着。
“我的确不像咱们二殿下那样,整日不光需要统领三十六天将、七十二地煞和二十八星宿,还要日日操练天兵,下界伏魔,天天忙得晕头转向。还是大殿下有仙福,有天后宠着,掌着当年我父神之职,掌管天经地纬、日月星辰和四时气候,真是四海八荒里第一人,享受着荣光无上,却不用做那些脏了手的苦差事。”佑圣元君有些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似是话里有话,深不可测。
“是了,是了。我听说这两位殿下是双生子,都是天后的皇子,一样的贵不可言,怎么天后就宠这个不宠那个的?”棠梨一听,来了精神,这可是天庭秘闻啊。
“你说的没错,他们俩都是天后的儿子,但是天后管教起这两个皇子来可是大不相同。”佑圣元君往棠梨跟前凑了凑,摆出一副开始八卦的表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可知那天后是何人?”
棠梨听佑圣元君一讲,便来了兴致,连忙也往前凑凑,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请元君说来听听。”
“天后原本是天帝侧妃,可是家世低微,母族不强,根本不配坐天后之位。传说当时天帝已经有了天后人选,而且早已经下定了决心,铁了心的要立那人为后。可是,天后突然产下双生子。古语有云:双生子诞,福泽六界。天后生子之时彩霞缭绕,有九九八十一只彩雀绕着天后那寝宫盘旋数日。众仙家都说此乃亘古至今都没见过的大吉之兆。现在的天帝乃先天帝的养子,非亲生之子,继承天帝之位本来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吉兆来得如及时雨一般,似是上天为正天帝之名而生。所以,自那以后,再无人敢议论天帝之正统。”佑圣元君手捋青丝,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不知天庭里还有如此秘闻。”棠梨已然听傻。
“这也不是什么秘闻了。大殿下和二殿下两人虽是双生子,性格长相却完全不同。大殿下性子如风如火,说一不二,杀伐果断、实乃性情中人,且与众仙关系甚好。而二殿下呢,却性子冷清,独来独往,十分沉稳。虽然是性格迥异,他二人却是兄弟情深,相互帮扶。只是,却不知为何天后独独捧那大殿下,虽然也不是说对二殿下不好,只是更加的严格管束。不过,毕竟都是亲生骨肉,差也不会差到哪去。”佑圣元君又夹起一块芙蓉饼,放到棠梨碗里。
“那天帝对他二人的态度又如何呢?”棠梨已经吃的半饱,抹了抹嘴,端起茶杯小口的嘬着。
“天帝陛下倒是对二人态度无差,甚是公正,只是派给大殿下的多是锦上添花的美差,给二殿下的多是苦差。”
棠梨搔了搔头,不以为然道:“做神仙嘛,最重要的是多历练,多做些苦差事总是没有大错的。”
佑圣元君听了有些惊诧,咂咂嘴道:“想不到你仙龄虽小却也有如此见识,这比朝上那些昏庸拍马的上神上仙都明白许多。”
“那还有假。”棠梨对佑圣元君说自己很有见识的这个看法深以为然。
“还不知棠梨是从何而来,以前在何处修仙?”佑圣元君微微一笑,装作不经意间提起这事。
棠梨一惊,警惕心大增。她放下茶杯,正了正身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我无门无派,就在太湟山下修仙,也许是多吸收了些太湟山的灵气,所以身子骨才会这么壮,修为才会这么好的。”
佑圣元君抬了抬眉,不置可否。
第7章 穿过你的秀发的我的手
自那日起,棠梨无事便去佑圣元君府上闲逛,为的就是每天能听一听那四海八荒之中的不外传秘闻,佑圣元君的这个版本这可比太湟山上洒扫仙童那里听到的要独家,香艳的多了。
这一日正巧月圆,棠梨晚上闲的无事,因为白日里去佑圣元君府上听他说书吃了不少点心,晚膳又吃了不少,肚子实在是撑的难受,她便到花园中散步消食。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粼渊池畔,棠梨看着池水尽头的湛露泉,在仙气缭绕中汩汩的往外冒着,把月亮的倒影在池水中不停的打散,就像细碎的明珠一般耀眼夺目。
她暗暗想着这二殿下还真是会享受,住在这么一个有水有景有仙气的好地方。
她正胡思乱想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携风而来,迎面扑来的风中却是带着浓重血气。
棠梨不禁大惊失色,心想难道有刺客闯入宫中?她正要大声呼救,一只冰凉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耳边温热的气息扑来,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略带沙哑的沉声说道:“别叫,是我……”那人说罢,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棠梨身上,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棠梨一下被他撞到在地,她从那人身下爬出来,将那他翻过身来对着月光定睛一看,原来竟然是一身黑衣的景沐。
她急忙用手推了推他,着急的叫着:“殿下、殿下,你快醒醒……”可是,景沐却毫无知觉,一动不动。她只觉得自己的双手湿乎乎,翻过来一看,原来沾的全是景沐衣服上的鲜血。他一身黑衣,完全看不出到底留了多少血,棠梨伸手摸去,只觉得他身上一片濡湿。
棠梨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吓得有些手脚发抖。正在她茫然不知所措之时,突然想起自己所修的木系法术大多都是以防御和治疗为主,而自己学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用过。
她想着救人要紧,先不管有没有经验了。先定了定神,深吸一口丹田之气,凝神运气,将灵力都集中在指尖上,掀开景沐胸前的黑衣,找到胸口上的伤口,口念仙诀,施法疗伤。
不知道是伤口太深了,还是她技艺不精,试了好几次,景沐胸前的伤口还是像湛露泉一样汩汩的冒着血。
棠梨呆呆的望着景沐胸前的伤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就让他就这么死了。
恍恍惚惚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起过,在凡间,紫檀是可以作为止血、止痛而入药的。但是她却不知道紫檀对神仙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功效。即便是有,也不能把自己胳膊腿砍了给他做药丸。
棠梨灵机一动,将头上的梨木簪子取下,一头青丝如瀑布一样的垂到肩上。她拿起景沐腰间的佩剑,一手拔出宝剑,另一手从背后抓起一缕自己的青丝。
那宝剑削铁如泥,瞬间将青丝斩断。
棠梨将青丝握在手中施法变幻,张开手时已变为一把紫红色的粉末。她小心翼翼的将粉末撒在景沐的伤口上。渐渐的,血慢慢止住了。
她来不及多想,掀开景沐的黑衣继续查看是否还有伤口。查到一处,再削断一缕青丝施法止血,直到再无伤口流血之时,她才稍稍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她拿起梨木簪子将头发重新挽起,却不知道那一头青丝已被她削的乱七八糟,后面散落的全是短短的碎发。
不多时,景沐悠悠醒来,看到跪在一旁的棠梨,抬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哑声道:“扶我进粼渊池。”
棠梨回握着他的手,迟疑了下说道:“殿下,这池水阴寒,你身上的伤口刚止了血,你要是现在下水,只怕是会伤及元灵。”
“无碍,我体质阴寒,所修的是水系法术,这粼渊池不仅对我疗伤大有益处,对我修仙更是事半功倍,所以父神才将这霜云宫赐给我。”景沐抚着伤口,靠在棠梨身上,让她把自己扶起,他自己慢慢的走下了粼渊池。
棠梨蹲在池边,借着月光,偷偷的打量着景沐。
在这天庭待久了,也沾染了一些这天庭的八卦习气,那些仙童仙姑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棠梨也会忍不住凑过去听上一听。他们都说这二殿下是这六界长的最好看的男神仙,也是最辛苦的男神仙,还是最无趣的男神仙,只知道练兵打仗降魔除妖。别的她都是赞同的,但是对于好看这一点,棠梨却觉得景沐还是比她师父尧泽上神差了一些,至于差在哪里,也不好说,可能是鼻子更高了一些,或是眼睛太亮了一些。总之,是不会有神仙比她师父更好看的。
“你总是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也不嫌害臊。”景沐抬起眼帘,浅浅一笑,眼睛里像是有星辰一般在月光的照映下闪闪发亮。
棠梨的心跳忽的慢了一拍,她捂着胸口喘着气低下头想着,是了,是了,差就差在是因为眼睛太过明亮了。
“你这头发是怎么了?”景沐似是精神好一些了,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歪了头看着棠梨垂下来的秀发问道。
“哦,头发啊,没事,没事,就是刚才削了些施法给你止血用了,不碍事,不碍事的……”棠梨回手摸摸了垂下来的青丝,并不在意。
“你过来。”景沐抬手招她。
“过……过去?”棠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我才不下去,我又不是鱼,我又不会游泳。”
棠梨看他似乎已无大碍,本想站起来转身便就走,却见景沐忽然用手捂住胸口,低头不语,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痛苦,看起来似乎是伤口又裂开了。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身体向前倾着,探着头想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谁知景沐突然一伸手拽住了棠梨的裙摆,她重心不稳,一头栽下水中。慌乱中喝了几口清冽的泉水,正觉得小命不保之际,一双大手轻轻的把她托起。棠梨赶紧趁势站起,却发现池水并不深,只到她胸口。
她正想气冲冲的飞身跳出水中之时,景沐用双手紧紧的扶住了她的肩膀,令棠梨背对于他。棠梨还想挣扎,却听景沐在耳边温柔的说了一声:“别动。”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穿透了棠梨的心扉,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惮不得。
景沐伸手拔下棠梨头上的梨木发簪,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总是打扮的这样素净。”
只见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漂在水面上,如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景沐用手蘸了些泉水,捻指施法,一道金色的光照在了棠梨的发间。棠梨的青丝犹如春天的嫩芽,而景沐的仙法就像春日里的的阳光和甘露,滋润着她的秀发,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那瀑布一般的秀发便恢复了原貌。
第10章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棠梨听景沐说还是喜欢自己以前穿的素白的衣裳,她心想这佑圣元君可真是不靠谱,虽说他确实知道不少天庭秘闻,但是却一点都不了解他嘴里天天念叨的二殿下的喜好。还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她换上了这件复杂繁琐的衣裳,真是费了她不少功夫,也没讨得景沐的一丝欢喜,害她被景沐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直勾勾的看了半天,气氛实在是尴尬。这笔帐等过几日一定要跟佑圣元君好好算一算。
棠梨想着,捻指就要施法把这一身洛神锦薄烟裙换了。
谁知道景沐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虽然无比炙热,脸上却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今日既然都换上了,反正也只是在我殿里,并无旁人在侧,就别麻烦再换回去了,我也就将就着看看,等跟我一起用过午膳,再回去换回你原先的衣裳也不迟。”
棠梨也觉得这个主意十分的好,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淡粉色的衣裳,也有些舍不得脱下来。
她从小在太湟山长大,山上只有师父和几位师兄,全是男子,能穿的衣服也只有清一色的纯白色太湟山弟子服,并无美丑之分。师门中人都是静心修行,美与不美都无人欣赏。
但是棠梨毕竟是少年心性,少女情怀总是春。第一次穿上这漂亮衣服,总是希望有人欣赏的,可是,她看景沐却并不觉得好。她心中有些失望,不知道这么珍贵的衣裳,自己用不上,要不要还给佑圣元君。
她心中烦恼,不由自主的就显示在脸上,景沐一见她脸上郁郁之色,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也有些不忍,便放缓了语调,对棠梨柔声说道:“你这衣裳是从哪得来的?”
棠梨低头捋了捋裙摆,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刚刚我在大殿门口想进来看望你,可是门口的天兵拦着不让我进,正巧遇上了佑圣元君,他说是因为我每日穿的太素净,所以你才不想见我,他便好心送我了这套洛神锦的衣裳。”
景沐轻轻一哼,有些无奈地说道:“佑圣元君果然是整日闲的无事可做,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棠梨撇撇嘴道:“他确实是很闲,所以才经常叫我去喝茶聊天,不过他也是好意,殿下你就别怪他了。”
景沐不禁失笑道:“我哪敢怪他,他乃南极长生大帝的长子,在天界地位超然,若不是他天性懒散,不爱管天庭之事,我父神哪可能让他只领了祈福解厄那样的闲职,就连这样,他还嫌麻烦日日跟我诉苦。正事他嫌麻烦,我霜云宫里的事务他倒不嫌麻烦,给你出这些馊主意。他要是再这样,下次我也让侍卫将他挡在门外,省的他整日给我找麻烦。”
棠梨听到景沐说起门口的侍卫,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让天兵将我挡在门外,你可知这几日我有多担心,每天都在殿外眼巴巴的守着,也不见你出来,而我又进不去,不知道你的伤势如何了,好没好,是不是又严重了。我日日焦虑的吃不下,睡不着。这才想了个法子变了蝴蝶,偷偷从后墙飞进来看你。看你现在精神大好了,脸上也有血色了,这才放下心来。但是,殿下你身子刚好,也不要整日处理这些公务了,公务是永远也忙不完的,虽然这天庭是你们家自己的,可是,你也不能自己一个人把活儿都干完了,也总得留点给别人露露脸是吧……”
景沐见棠梨虽然说的话十分的不着调,但是字里行间中透着担心,句句都是关心之辞。景沐虽然生在天族帝王之家,但是天帝天后对他从小就管教严格,很少对他温言暖语。长大以后,也有不少女仙对他殷勤备至,他一直恪守礼教,对她们温柔却又疏远,从不敞开心扉。
如今,他听了棠梨这番不加掩饰的肺腑之言,简单而又直白,她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矫揉造作,却句句打动了他从未被温暖过的心。而她的眼神单纯而不谙世事,丝毫没有任何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杂念,只是一味的想为他好。
景沐心中产生一股异样的感觉,只觉得自己仿佛不再孤独冷清,不再高处不胜寒。
景沐展颜一笑,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如此灿烂耀眼,让棠梨感觉心神荡漾,又看傻了眼。
景沐抬手在棠梨面前晃了晃,笑道:“回神啦!”
棠梨这才发现自己是又闪了神,好像自己以前一见景沐便头晕目眩,脸红心跳的病症又莫名其妙的犯了,她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可是,除了脉搏速度比平日快些,竟然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景沐见了,忍着笑对棠梨说道:“我并不是故意将你挡在外面的,我确实是怕你担心,更何况,我这伤是瞒了外人的,所以不能随便外出,也不能让人随便进入大殿,万一人多嘴杂,被父神母神知道了,定要召我去问个明白的。”
景沐见棠梨张嘴要问,知道她肯定想知道自己为何受伤,此事实在另有隐情,他怕棠梨受牵连,连忙转移话题道:“以后佑圣元君的话,确实是要听的,但是也不能全听,你若是拿不准主意,可先来问我,我说的肯定是准的。而且,你这件洛神锦做的薄烟裙穿在你身上十分美丽,我……我很喜欢……”
棠梨听了心花怒放,她想不到景沐的一句夸奖能让自己如此开怀,一朵红霞飞上了脸颊,心中有些害羞,向来大大咧咧的她居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用手扭着裙角不敢抬头再看景沐。
她心中只顾着窃喜了,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想问景沐的话。
这一刻是如此的静谧美好,连窗外的微风都止住了脚步,树叶也不再沙沙作响,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把这一刻的甜蜜无限的放大,让两人尽情的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谁知道大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瞬间打破了这一切,只见浩溢君低着头走进来对景沐说道:“殿下,午膳备好了……”
他说完一抬头,看到景沐和棠梨面对面的站着,棠梨面脸通红,而景沐眼中杀气翻腾,他吓得连忙退出大殿,关上殿门,心有余悸地想着,自己的死期估计已经不远了……
第12章 亏就亏在没谈过恋爱
突然,景沐飞到场中,施法化解两人斗在一处的仙力,轻松的隔开了棠梨和浩溢君。
浩溢君向后退了几步,如闲庭信步一般,而棠梨却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景沐微微一笑,抬手用双指夹住棠梨手中握着的紫桦剑锋说道:“你所学仙法确实是师出名门,乃我天界正宗修仙之道。可你这木系法术却是防御为主,故你守势有余,攻势不足。浩溢君虽未用尽全力,但是在两炷香的时间内却难找出你的破绽。可是,一味的防守,是无法战胜敌人的,而且你的气力不足,过了多久你就会中气不足,后继无力。”
景沐缓缓举起另一只手,只见他手心之上浮现出一枚七彩的冰凌,看起来锋利无比。他一反手将那冰凌射向紫桦剑。瞬时间,那七彩之光隐入紫桦剑中,淡青色的紫桦剑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甚是夺目。
“流光追月!”浩溢君和湛露公主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两人眼中都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但是,浩溢君眼中惊诧只是一闪即逝,随后便露出了然的神情。而湛露公主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心中嫉妒,飞身上前,抬手便向棠梨脸上抓去。
棠梨来不及躲闪,只能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脸。只见景沐抬手便是一掌,将湛露公主逼退数步,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公主请自重。”
湛露一脸伤心欲绝,对着景沐叫着:“殿下,你怎么又叫我公主了?”
景沐脸上神情如幽深的水潭一般深不可测,他冷冷的说道:“你是人鱼族公主,于理于法都该如此。”
湛露脸色一变,收起泪水,幽幽的说道:“请殿下恕罪,我并无意伤你宫中之人,只是这流光追月乃我人鱼族之圣物,如何能赠与一仙婢。”
景沐冷冷一笑,说道:“此物是你人鱼族圣物没错,但当年我母神与我父神大婚之日,是你人鱼族亲手奉上作为大婚之礼,作为我父神母神的定情之物。父神将它赐予本神,想怎么处置,是本神私事,怕是与你也不相干吧。”
湛露忍下心中妒恨,十指深深的陷入掌心,表面上却柔柔的说道:“殿下所言极是,时候不早了,爹爹嘱咐我今日一定要去拜见天后娘娘,湛露先退下了。”说着便一挥衣袖驾着云朵,有些狼狈的飞走了。
棠梨望着湛露狼狈离去的身影,心中还有些后怕,想着这天庭的女神仙不都是温柔可人,循规蹈矩的吗,怎么今日这位人鱼族的湛露公主,没来由的就动起手来,要是说她想跟自己比试一下,也应该提前打一声招呼,哪有不说一声就直接下狠手抓人面门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还好有景沐出手相助,不然自己一定会被抓个大花脸。
棠梨走到景沐面前,看他依旧板着一张冷冰冰的俊脸,不如以往的温暖和煦,她也有些紧张,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二殿下,多……多谢出手相救。”
景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棠梨见景沐和浩溢君对湛露公主的离开都视而不见,气氛有些尴尬,她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绞尽脑汁思来想去,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这个湛露公主和咱们宫里的湛露泉有什么关系吗?”
她话音刚落,却见景沐面色更加冰冷了,就像万年冰川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浩溢君看主人脸色不善,急忙对棠梨说道:“湛露公主跟咱们宫里的湛露泉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天帝陛下将霜云宫赐给殿下之前,那泉水已经就叫湛露泉了,而那时,湛露公主还未出世,这两者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也许只是巧合吧。”
景沐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她叫什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我不在意,她就是与我同名又有何关系?”
棠梨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愚蠢,自己却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突然,她想起刚刚湛露和浩溢君听到流光追月之时的满脸惊讶,心中有些好奇,便举着手中的紫桦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看了又看。她心中困惑,实在是忍不住了,转头问景沐说道:“殿下,这流光追月是何宝物?”
景沐负着手,娓娓道来:“这流光追月乃人鱼族圣物,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附着在兵器上使用,我已将它嵌入你的紫桦剑,你再与浩溢君斗一斗试试。”
棠梨举起剑,不知道怎么使用这嵌在自己紫桦剑上面的法器,有些迷茫的看着景沐。
景沐只是向后退了两步,点点头,示意她出招。棠梨看向浩溢君,只见浩溢君聚精会神地等着棠梨出招,已无方才闲庭信步之态,显然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应战。
棠梨挥剑施法,随着心念所动,只见紫桦剑上飞出朵朵冰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浩溢君。
浩溢君连忙向后翻去,躲的十分狼狈,脸上表情十分郑重,已然没有刚刚的风轻云淡之色。
棠梨停下手,看了看自己的紫桦剑,她没想到紫桦剑嵌入了流光追月以后居然变的这么厉害。确实是十分的好用,不需要多费力气施法催动。她有些兴奋,又问景沐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景沐微微一笑:“心之所向,剑之所往。”他看到棠梨还是有些迷惑不解,又继续解释道:“你使用紫桦剑时,流光追月所触发的冰凌,会向你心中所想攻击的敌人射去,它随你时间越久,越通主人心意。若是是你突然受到攻击来不及反应,它还会触发护体结界,这是天界人鱼族不可多得的圣物,也用来……”
景沐言又欲止,只是瞥了一眼在旁边已经心领意会的浩溢君,并没有再说下去。原来这是人鱼族族长用来下聘、定情之物。而他的母神就是将这流光追月赠与他父神作为定情之物。
景沐性子素来寡淡冷清,平时虽有很多美貌仙子对他投怀送抱,暗送秋波,但是他一直都是谨守礼节,从不越矩。这一次,他也是初尝情滋味,第一次对人付出真心,也并无谈情说爱的经验,他本以为棠梨能明白他想说而未说的话,让这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棠梨光顾着自己得了个绝世宝贝,偷偷高兴了,却没注意景沐后来的意味深长……
第19章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没过几日,景沐又接到天帝命他外出的差事,棠梨担心景沐的伤势,不免嘴里有些嘀咕着:“天帝陛下也真是的,这才多久啊,就这么一趟一趟的给殿下派差事,难道这天庭就殿下一人在当差吗?自己的儿子也不心疼一下。”
景沐听了哑然失笑道:“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更何况,上次受伤,我父神也并不知晓,你这又是哪门子的抱怨了?”
棠梨撇撇嘴,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可是替殿下心抱不平,我还以为天庭的皇子可以整日享清福呢,没想到原来这么辛苦,没日没夜的当差,还有性命之忧。殿下,你也不要太拼命了,这差不当也就不当了。做神仙,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这万万年的清修已经够苦的了,不要再苦上加苦了。”
景沐听到棠梨的话,清朗如玉的脸上闪着暖暖的笑意,如明媚的阳光一般闪闪发亮。棠梨看的有些闪神,连忙垂下脸来,装作整理袖口。
景沐伸手为棠梨捋了捋额前碎发,低头温柔对她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此番的辛苦都是为了日后能求得我心中所求,我知你心意,你只要在宫中勤加修行,不日我便会回来。”说完景沐有些不舍地转身就走了。
棠梨听得有些愣愣的,觉得这二殿下果然是高人,居然还能知道自己的心意,而自己的心意是什么,自己怎么都不知道,真是话里处处透着玄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着实让人猜不透,不愧是天界最受欢迎的男神仙,确实是内外兼修,并不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
又过几日,霜云宫中仙童来报,说北斗七司的阳明贪狼星君求见。
棠梨想着这阳明贪狼星君乃是南斗六星、北斗七星之首。俗话说南斗主生,北斗主死,这几位星君可是掌管着人间富贵、生老病死,就连神仙们的生死轮回、下凡历劫也是管得的。不知道阳明贪狼星君今日求见二殿下有何要事,但是二殿下才刚出门几天,出门之前话里话外透着玄机,也不知这差事是难是易,需要几天才能归来。
于是,棠梨摆摆手说道:“你也知咱们殿下已经出门数日,我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归来,你且去回了阳明贪狼星君,请他改日再来,切不可怠慢了。”
“非也,非也。”仙童也学着棠梨摆摆手说道:“阳明贪狼星君此次前来不是拜见咱们殿下的,而是点名要见殿下书房中的润笔仙童,正是棠梨你呀。”
棠梨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奇怪的问道:“找我?找我干嘛?我可不认识什么天庭仙倌啊,最多也就是咱们殿下麾下的几员天将,那……那阳明贪狼星君位高权重,为何会要见我?”
那仙童也甚是不解,却只得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但切莫让阳明贪狼星君久等了,免得失了咱们霜云宫的颜面。棠梨你还是速速随我去正殿看看吧。”
棠梨也不再多说,提起裙子便往正殿跑去。
跑到殿门口,棠梨想起天庭的礼仪来了,便收住脚步,喘了口气,想摆个端庄的仪态慢慢的走进去。
她抬眼一瞧,却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挺拔地站在大殿之上低声交谈。
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这两人双双回头望去。棠梨定睛一看,原来是九师兄嗣晁和新师弟凰羽。
“九师兄?小师弟?你们怎么来了?”棠梨瞪大眼睛,半惊半喜。
嗣晁快步上前一把拽过棠梨,用手指着她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说道:“师父果然说的没错,你就是跑到这里来了。”
棠梨七魂吓没了一半,颤颤巍巍的说道:“师……师父怎……怎知道我在这里的?”
嗣晁无奈的捏了捏棠梨吓得苍白的小脸:“师父是何等人物,就你那点小把戏,还想逃出师父的五指山吗?”
棠梨心虚无比,怕嗣晁继续责怪她,连忙转移话题:“九……九师兄,你……你怎么成了阳明贪狼星君了?”
嗣晁怕棠梨又跑了,也不撒手,紧紧地拽着她才放心:“那日我刚历劫归来,便先去了北斗七司府上复命,却不想天帝陛下下旨召见我,我到了云霄宝殿后,他当场并赐我阳明贪狼星君一职,命掌管南斗北斗十三司。事出突然,我只好回禀天帝陛下,我方才历劫飞升归来,无师父之命不敢接受天庭所授如此高官。天帝体恤我孝道,命我先回师门拜见师父再来领命。”
嗣晁说着说着,气又不打一处来了,对棠梨说道:“没想我回到山上,就只有小师弟一个人在山上为师父护法,而你却不见踪影,你当初答应我要老老实实的在山上呆着,怎么我一走你就跑出来了?“
嗣晁看棠梨满脸堆笑的讨好着他,也不搭理她,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回去的时候师父还未出关,只用密音入耳之法命我速来此处寻你。我自然是迷惑不解,想着你怎么会来二殿下的霜云宫了?但是,师父之命是不会有错的。所以,才硬着头皮来二殿下这宫中叨扰。幸好小师弟也愿与我一同前往。在来的路上,小师弟才与我说了缘由:原来这天界中传闻,佑圣元君居然送了一名绝世美貌的小仙童与那清心寡欲的二殿下做润笔书童。那佑圣元君是何等人物,那二皇子又是何等人物,怎会做此无聊荒谬之事,必是事出有因才会做掩人耳目之事。”
棠梨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o刚入师门第一天便被她无情抛弃,一个人守山的新师弟凰羽。
凰羽面无表情,却举止得体的向棠梨抬手一揖,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凰羽见过师姐。”
棠梨只得讪讪的回了个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凰羽师弟有礼了,好说……好说,呵呵……呵呵……”
嗣晁气的抬手就拍了一下棠梨的脑门,忍着怒气对她说道:“好说什么好说,别废话了,还不赶紧跟我回去!师父还等着你呢!”
第20章 锥心之问
就在这时,棠梨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沙哑又好听,却隐隐含着怒气,令人有些不寒而栗:“阳明贪狼星君可真是好手段,居然跑到本神宫中拿人来了!”声音由远及近,话音刚落,人已到嗣晁面前,不着痕迹的分开了嗣晁和棠梨。
景沐一身白衣飘飘,显得格外的器宇轩昂,出尘脱俗。嗣晁看到他,与凰羽一道行了一个大礼:“太湟山尧泽上神座下弟子嗣晁、凰羽见过二殿下。”
景沐向嗣晁和凰羽的方向微微一抬手示意免礼,眼中却深切的望着棠梨,目光之中闪着担心,看她一切安好,嘴上淡淡道:“二位神君免礼。”
他眼神忽然一变,似是带着****一般,目光咄咄的看着嗣晁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帝新任的阳明贪狼星君,不去主人生死轮回,助神仙下凡渡劫,怎么做起金母元君拿人掌刑之职了?还居然跑到本神宫中拿人?”
嗣晁听景沐责问,低头拱手向恭敬地他一揖,嘴上却不卑不亢的说道:“小神不敢,小神刚刚下凡历劫归来,才晋升了上神,还未回师门禀明师父,因此不敢领受天庭之职,只是……”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回视着景沐:“只是,棠梨乃是我太湟山座下弟子,日前因顽皮贪玩,未经我师父的同意,便私自下山,却不知道因何缘由与殿下相遇并被带回天界。今日,师父特命我将小师妹带回太湟山并且好生看管,免得她在外面闯下大祸。望殿下看在我师命在身,不便久留,请与以放行。”
景沐听了微微一震,不再理会嗣晁,转脸直直的看着棠梨,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的是尧泽上神座下弟子?你在我宫中待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与我说清楚?我一直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没有一直逼问你,却不曾想你是太湟山尧泽上神的弟子。你应该知道做尧泽上神的弟子乃是这世间的无上荣光,又有何难以启齿的?你若有苦衷尽可与我说来,我自是会为你做主。即便是要与尧泽上神讲一讲理,我景沐又有何惧?”
此时此刻,仿佛周围已无旁人在侧,景沐眼中心中唯有棠梨,满心期望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棠梨心中羞愧无比,她不敢抬头回望看景沐热切的眼睛,只是低低的嗫嚅道:“二殿下,我……我哪里有什么苦衷,我只是想着九师兄下凡去历劫了,太湟山上就只有我一人了,我……我实在是太无趣憋闷了,便想出来看看凡间的热闹繁华。谁知道路过浮玉山才碰巧与你相遇。我……我没有任何苦衷,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跟你说我来自何处,是因为我怕你会把我送回师门去。我好不容易才能跑出来玩,我不想走,只因我……我在你宫中这些日子过的甚好……”
景沐目光深情如水,似是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嗣晁向前一步插到两人中间,生生地将他二人隔开。
嗣晁黑着脸,再次向景沐礼数周全地行了一礼,说道:“小神的小师妹已经将其中的曲折告知了二殿下,她确实有隐瞒上神之罪。但是,她年少无知,不知轻重,确实是我太湟山管教不严,小神现在就向二殿下替小师妹赔罪了。师妹在二殿下宫里住的这些日子,承蒙二殿下悉心照顾。只是,师门还要是事,师父还等着小神回去复命,请恕我等先行告退。等小神的师父出关以后,自是会请二殿下上山一叙表达谢意。”他说罢抬眼示意凰羽,一手拉着棠梨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去。
“慢着!”景沐拿出折扇挡在嗣晁面前,越过他高大的身躯,深深地望着棠梨,嘴里却冷冷的说道:“棠梨仙子是我霜云宫的客人,她要留要走,是她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置喙。”
三双眼睛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棠梨,都等着看她如何回话,其中的一双将她的心灼的生疼。
棠梨怯怯地看了看景沐一脸的执着固执,又看了看九师兄的满脸不悦之色和小师弟凰羽的面无表情,她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咬咬嘴唇说道:“多谢二殿下这几日的款待,只是……只是……我确实出来的太久了。师父叫我师兄和师弟来找我,定然是有要事叫我回去,我……我虽然觉得霜云宫很好,但是我偷偷跑出太湟山已经是大罪了,如果再违背师命不跟我师兄回去,那我就是罪该万死了。”
景沐脸色白了一白,向前一步在棠梨耳边低声轻语问道:“那你和我的狌狌之约呢?”
棠梨晃了一晃,脸色比景沐还要苍白几分,但是,她依旧坚持地说道:“二殿下,待我回道师门以后,一定会日日勤加苦练,来日等学有所成,禀明师父以后,必会来找殿下履行之前说好的狌狌之约。”
景沐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他将转脸望向窗外,望着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随即转过头来,句句锥心,心有不甘地向棠梨问道:“那我与你的半个救命之恩呢?”
棠梨的目光与景沐纠缠在一起,她痴痴地望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锥心之问。
还未等棠梨想好答案,嗣晁已然看不下去了,再次挡在两人之间,朗声对他说道:“小神还不知殿下与小师妹有救命之恩。我小师妹无官无职,仙力低微,道行浅薄,何德何能报的了殿下的救命大恩?但是,救命之恩大过天,我太湟山弟子可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不如……不如将此大恩记在我太湟山头上,等我师父尧泽上神出关以后,自然有法门能还了殿下的大恩。时候不早了,我等告退了。”
嗣晁说罢,还未等棠梨与景沐告别,便抓着她的胳膊飞身而去。站在一旁的凰羽也不多言,礼数周全地向景沐拱手一拜,便也追随嗣晁而去了。
瞬间,大殿之中只剩景沐一人独自黯然伤神,仿佛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人在此。
第22章 幻化凤凰
原来这世间第一只煜伽金翅鸟乃是尧泽上神的母神虹光上神的坐骑,是在先天五太最后一个时期,太极时幻化而成的。
先天五太即混沌之后,无极过渡到天地诞生前的五个阶段分别为: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混沌。
混沌者,言万物相混沌而未相离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易无形埒,易变而为一,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九变者,穷也,乃复变而为一。一者,形变之始也。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为人;故天地含精,万物化生。
自那以后,煜伽金翅鸟便开始在天界繁衍生息,开枝散叶,成为天界中无比高贵的一族,同时掌管天下鸟族。
煜伽金翅鸟分为四种:化生、湿生、胎生、卵生。除了那第一只煜伽金翅鸟是幻化而生,剩下的都是湿生、胎生、卵生。
化生煜伽金翅鸟最为强大,其次是湿生,再次是胎生,最后是卵生。湿生、胎生、卵生煜伽金翅鸟五百年浴火重生一次,只需用红莲业火催动,便可助其飞升。
而化生煜伽金翅鸟却不同,它生得种种庄严宝像,五彩羽翼,浑身金黄,头顶上生有一颗如意珠,鸣声清脆悦耳,如天籁一般。
化生煜伽金翅鸟在涅槃之前,需要在凤鸣洲的苍梧山上吞食五百条此山特有的剧毒之蛇。之后,便用毒蛇的毒气催动体内真气助其燃烧,随着体内毒气聚集,化生煜伽金翅鸟在苍梧山山顶上下翻飞七次后毒气发作,全身起火开始涅槃。
若是成功便涅槃重生,若是不成功,便燃烧殆尽,最后只剩一个纯青琉璃心。
涅槃过程十分的凶险,而这纯青琉璃心珍贵无比,据说可逆天改命。
听到这里,棠梨大惊失色道:“这……这就是凤凰啊?难道小师弟就是化生的煜伽金翅鸟,难道他是凤凰?”
尧泽上神赞许的点头望着棠梨说道:“你果然一点就透,不是所有煜伽金翅鸟都可称为凤凰,可凤凰的确是煜伽金翅鸟。凰羽无父无母,乃天地间第二只幻化而生的凤凰。第一只……”尧泽上神深沉的眼中闪出一丝丝的悲痛:“第一只在我父神母神身归混沌以后,未能成功涅槃,已化作一枚纯青琉璃心。只因那涅槃十分凶险,我父神母神在时尚可助他一臂之力,他……他最后一次涅槃之时,正巧我刚刚经历天劫,身负重伤,他不忍我为助他涅槃耗费仙元,便施法将我困住,自己飞去了苍梧山,谁知……”
棠梨不忍师父伤心伤神,连忙劝慰道:“师父,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
她又想起小师弟,可怜他生来无父无母,又命格艰辛,修仙路上步步艰险,想必也是想求师父能助他涅槃才拜到太湟山门下的。
“为师对你并无多求,只愿你能念他生来孤苦、命途多舛,好好照顾他,不离不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与他一同面对,这……”尧泽上神的声音已是微不可闻:“这便是为师欠他的,也是你欠他的……”
棠梨磕头领命。
拜别师父以后,她离开尧泽上神的太初殿,心中沉甸甸的,想着师父还需闭关多日,九师兄又要马上去天庭上任,照顾凰羽的责任确实只有落在自己身上了。看他身世如此悲苦坎坷,定要好好对他,令他日日展颜,不再忧伤。
第二天一早,棠梨便就去了凰羽院中,她看到院中池塘里汩汩的甘泉有些失神,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酸涩,似是想到了谁,偏又似梦幻泡影一般,看不见,摸不着。
正在她神情恍惚之际,耳边响起温润的声音:“师姐早。”
棠梨出大梦初醒一般,急忙转过身来,看着凰羽长长的睫毛似是在那碧波般的双眸下遮出了一个淡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仿佛带着淡淡的轻愁,棠梨连忙收敛心情,对他说道:“凤凰师弟……啊,不……凰羽师弟,我今日来是想与你一同修炼法术,以后在这山上就咱们二人了,若能一起修炼,相互督促,必然能一同精进。”
凰羽淡淡一笑,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淡淡的疏离:“多谢师姐关心,我和师姐虽是同门,但所修法术却是相异,怕是无法在一同修炼。”说罢恭敬的行了一礼,就要转身离开。
棠梨并未看出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还以为是凰羽怕他自己修为不精,拖累她的修行,便带着一副了然的神情,对他说道:“师弟多虑了,虽然你火系法术的的确确与我木系法术相异,但师姐已然拜入师门多年,道法早已经十分的精深,后来又在霜云宫跟二殿下学习了一段日子,今日更是已经不同于以往,师姐自有法门助你修行,你就放心吧!”
凰羽没想到棠梨居然没听出来他那么明显的拒绝,已有些不耐,他说道:“凰羽谢师姐美意,可是,凰羽从小以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修行,已然习惯了自处,也只愿自己一人独处,而且不知道如何与他人相处,怕唐突冒犯的师姐。”
棠梨听了心中一酸,想着这小师弟真是可怜,苦到刚见她没两面就开始跟她诉冤情,吐苦水。所以自己更是不能辜负师父的嘱托,暗暗发誓一定要日日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保护他,为他抚平心中伤痛。
想着想着她心中便有些激动,上前一步,紧紧地握着凰羽的双手说道:“好师弟,师姐知道,你放心,我以后定会陪在你身边,不再让你一人受苦。”
凰羽心中冷笑一声,抽回双手,想她果然是心有所图会表演,表面却依旧毕恭毕敬地说道:“不必了,师姐,不必劳烦你每日大老远从你院子里跑过来,凰羽在此谢过了。”
棠梨突然恍然大悟,开心的笑道:“是了,还是师弟聪慧,我每日大老远从我那院子里跑来的确是很累,不如我就搬到你的院子里,反正师兄们都不在,空房间多的很,随便收拾一间就可住下。”说罢,头也不回的跑了。
凰羽呆呆的望着棠梨远去的背影,他想着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自说自话之人,不知道是她真的理解能力差还是演技超然,他双拳紧握,想去问上一问,问问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但又记起师父的吩咐,只能将这幽幽的怨念强压于心间。
第29章 喜怒无常的两个人
棠梨见凰羽收好了五毒珠,便催促他一起继续往外走去。他们俩刚走到山门之下,看见到天边飘来一片五彩祥云翩然落下。棠梨睁大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青衣皂靴、风度翩翩的天庭二殿下景沐。
景沐眼若秋水,嘴角含笑,从还没从云彩上下来,就直直的望着她瞧。
棠梨心中莫名一喜,好似阴霾下雨多日却遇到了灿烂的阳光,她赶忙上前行礼道:“二殿下怎么来了,这么早是来拜见我师父的吗?”
景沐看起来心情甚好,抬手轻轻拨了拨棠梨额前碎发,温润如玉的对她说道:“我不是来求见尧泽上神的,我是特意来太湟山寻你的,正巧在这遇到你,也不必再拜山门了。多日不见,你过得可好?”
棠梨被景沐的好心情感染了,心里十分愉快,笑着说道:“多谢二殿下关心,我在师门过的很好。”
景沐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听你说你过得很好,我这才放下心来。你可知自从你离开天庭以后,我母神便差人来找我去问话,当面问我流光追月之事。我据实一一禀报,可母神却并不赞同,命我跟你要回。可是,我给了你的,又怎么能要回……”
景沐见棠梨听到他说的话,脸上有些焦急之色,连忙用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你放心,这事情我会处置好的,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棠梨听景沐说这话,她才面色稍缓,呼出一口气来。
她听景沐继续说道:“我从我母神的宫中回去以后,忍不住地思前想后,如何才能打动我母神的心,让她改变心意。后来想到我母神的人鱼族,她这一族受鲛人族欺压多年,她与我父神第一次相见,便是因为我父神将她从鲛人族手下救下,而她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灭掉鲛人族,让她那一族从此不再整日提心吊胆,惶惶度日。我想着若是我能为母神了此心愿,她也许便会不再反对,不再逼我将流光追月与你要回。所以,我马上禀明父神,自请下界扫荡东海鲛人族妖孽。父神自是恩准了,命我点了天将,带齐天兵下界剿灭鲛人族。却不想那鲛人族甚是狡猾多端,我苦战多时才将其一举歼灭。我怕你因我这么长时间不来见你便会胡思乱想,还未回天界面见父神,便先来太湟山寻你,想将此事告诉你,怕你为我担惊受怕……”
棠梨心有余悸地说道:“还是殿下办事周全,考虑细致。这么好的宝贝,还是二殿下你亲手送给我的,就是天后跟我要,我也绝对不会还的。”她宝贝的拍了拍胸口,那是她存放紫桦剑的所在。
棠梨一听天后要把流光追月要回,便有些心烦意乱,神不守舍。景沐后面的话她只大概听了个囫囵,丝毫没留意景沐话中情意。她寻思着这流光追月虽然是景沐送给她的,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太湟山的,更何况,好东西进了她的兜里,怎么可能再让她退回去。流光追月她现在用的十分顺手,这法宝已经跟她心意相通了,无论如何,她都是舍不得还的。
景沐见棠梨说的甚是坚定,以为她是不愿意还他定情之物,愿意与他一同坚守相守一生的誓言,他心中着实一喜。
景沐细细地看着她如妍的笑脸,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心中对她的无限思念,只想将她即刻搂入怀中,以解相思之苦。但是他却不是那种不管不顾,唐突之人,考虑到太湟山是尧泽上神清修之地,自己还从未亲自登门去求得尧泽上神首肯,而那凰羽又站在一旁,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瞧着他们俩,也不知道避嫌躲一躲,景沐无奈便忍下了心中的渴望。
他还想跟棠梨再说些什么,谁知道凰羽突然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他二人的身边。凰羽向景沐微微一稽,算是行了个见面之礼,转头对棠梨道:“师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发吧,凤鸣洲离太湟山路途甚远,再晚了只怕天黑之前都不能赶到了,事关师父的嘱托,咱们还是不要耽误了师父的正事才好。”
棠梨心中有些纳闷,他这么多天都不着急,谁知今日却火急火燎的要走,实在是奇怪。
她转念一想,师父的吩咐确实是不能再耽搁了,便向先凰羽点点头,然后转头向景沐说道:“今日二殿下来看我,我十分开心,但我确实不得空,我与师弟身负师父重任,要出一趟远门,去凤鸣洲办些事情。”
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想着人家二殿下大老远来看望她,自己却不能请他吃个饭,饮个茶,实在是失了太湟山的风度,有些心怀愧疚地说道:“二殿下,等我办完师父交代的差事从凤鸣洲回来,我一定会亲自上天庭向你道谢的。”
景沐听了棠梨的话不禁怔了怔,皱了皱眉头道:“你不必谢我,你我之间为何还要言谢?但是……我等你来。”
棠梨不知道景沐为何突然脸色沉了下去,只道是他觉得自己白来一场,扑了个空,心中有些不快。
她寻思着再跟景沐说些安慰的话,还未等开口,凰羽上前一步对着景沐行了个礼道:“告辞。”说罢便拽着棠梨踩上云朵,瞬间飞出了太湟山。
棠梨低头回望太湟山山门,周围的云烟已经将山门遮的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连景沐的身影也看不到了。
她心中恍然若失,觉得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与景沐,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两次都是还未与他说完便被急急的拉走,实在是有些失礼。她当下打定主意,若是下次再有机会一定要与他说个清楚。至于说什么,反正来日方长可以细细打算。
棠梨转头看了看凰羽冰块似的俊脸,不知道他为何又生气了,她感觉周围的人总是在莫名的生气,自己却完全摸不到头脑。
她只道凰羽又是因为年幼往事而导致性格怪异、喜怒无常,便在路上几次尝试与他聊些六界趣事为他解忧开怀。但是,凰羽这次却与以前不同,任棠梨如何逗他,他始终板着个脸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