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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一心想当状元郎全文阅读

作者:不语安然     女主她一心想当状元郎txt下载     女主她一心想当状元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女主她一心想当状元郎全文阅读

第001章 一记闷棍穿越了

    林雨卿刚跟发小夏若寒大吵了一顿,心情很糟糕。

    这是她俩从出生到现在爆发的第一次争吵。

    就连夏若寒小学四年级流连网吧,正眼都不看她一眼,被她举报给他爸妈,害他挨打,他都没怪过她,照样给她糖吃。

    现在却因为总也当不了她小说里的男主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发怒。

    就在前一刻钟,夏若寒指着她的鼻子愤恨的说:

    “雨卿,你摸着良心想想,这世上除了你父母是不是我对你最好?

    可我只想当一次你书中的男主你都不肯,天天都那姓程的。

    人家恐怕早把你给忘光了,你却对他念念不忘。

    这次你更过分,姓程的那个小子是男主也就算了,我千年老二我也认了。

    可你为什么要我演厂公,你说,为什么?!你良心不痛吗?!”

    发了一通脾气也就算了,还给了雨卿一个迎头暴击:

    “雨卿,七夕快到了,今年七夕我什么礼物都不会送给你!”说罢,摔门而去。

    雨卿也很生气,程子风才不会忘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她,夏若寒胡说。

    不送七夕礼物就不送,说的谁稀罕似的。

    提起夏若寒送给她的礼物那真是一言难尽~

    高考结束那一年,夏若寒陪着他父母去桂林旅游。

    花了一百多大洋在当地真假难辩的少数民族那里买了一根精美的银钗回来送她,说是给她配汉服戴,结果给银匠一看,说是假货。

    大学第一年用第一次打暑期工挣的钱买了一条金手链送她,居然和给他妈妈买的金手链同款,是中老年妇女戴的~

    前年七夕买了一枚钻戒送她,那钻石小得要用显微镜看,雨卿都不好意思跟人提她有钻戒~

    今年的七夕礼物她一点都不期待……才怪~

    说好的他们俩只要谁单身就互送礼物的,怎么能说不算话就不算话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亏自己还绞尽脑汁给他买了一只他心心念念很久的名表,花了她一年的稿费,他居然说不送七夕礼物了……

    一想到没有七夕礼物,雨卿就化郁闷为动力,一个小时码了三章小说,喜滋滋的上传了。

    然后书评下骂声一片:

    “挨千刀的无良作者,你是女主的后妈叭,那么丧尽天良的虐你家女主。”

    “干嘛要让我若寒哥哥得不到女主?他才是对女主最好的那一个,无良作者眼瞎系列!”

    ……

    这种人身攻击也就算了,更惊悚的是,在这一片谩骂声里,居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在威胁她:这么虐女主,当心走在大街上遭闷棍。

    雨卿不齿一笑,当本女王大人是吓大的?

    哪个读者会那么想不开,自掏腰包,千里迢迢的跑来就是为了敲她一记闷棍。

    有这钱还不如给她打赏,那她有奶便是娘,绝对把读者当爸爸对待,要她怎么写就怎么写。

    雨卿该干嘛干嘛,午饭时间一到,就背着用微薄的稿费买的价值二百五大洋的廉价包包去小区外的小餐馆吃午饭去了。

    都怪夏若寒,就算吵架了也给人家把午饭安排好嘛,至少叫份上了消费榜黑名单的问题外卖啊。

    谁知刚走出小区,脑后就挨了重重一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雨卿惊讶得半天都死不瞑目,居然真的有想不开的读者千里迢迢跑来对她这种扑gai小作者下毒手~

    不知是该庆祝呢还是该庆祝。

    雨卿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醒来后她惊悚的发现自己穿越了,而且穿越进了自己书里的女主林雨卿的身体里~

    身为一个后妈作者,雨卿绝不会让自家女主好过。

    所以给女主设定的身份是父亲是个渣爹,不过一个小小的商贾,却学别人娶妾,而且还娶了两房小妾。

    娶妾也就罢了,渣爹还宠妾灭妻,经常纵容两个小妾欺凌何氏,何氏带着五个女儿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雨卿和书中女主同名,是因为她是个取名废,又不肯动脑筋,就干脆把自己的名字给用上了。

    雨卿穿越成女主时,渣爹为了一个妾室猛踹了何氏一脚。

    把她踹得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爬都爬不起来,还是她三个大女儿哭喊着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渣爹林宥文犹不罢休,指着何氏大骂:“世上就没见过你这毒妇,妾室怀有身孕你都容不下,居然害蓉儿摔了一跤,她和腹中的胎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林宥文越说越怒火冲天,又要来打何氏。

    何氏的大女儿雨纯扑了上来,不顾女大远爹的禁忌,死死抱着林宥文的双腿,痛哭流涕道:“爹,求你别打了,娘都吐血了!”

    雨柔雨慈两姐妹也都扑过来,跪着抱着林宥文的身体,苦苦哀求他别再打何氏了。

    就连年方七岁的幼女雨洁都扑过来拉着渣爹的衣襟哭嚎着求他放过她娘亲。

    都说虎毒不食子,林宥文不仅没有半分心软,还一脚一个把她四姐妹全都踢开。

    一直冷眼旁观的十二岁四女林雨卿忍无可忍,在渣爹再次一脚踹向何氏时,奋力举起一张圆杌砸向他的腿。

    只听一声惨叫,林宥文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整间屋子安静得可闻落针之声。

    就连林宥文在搞清是从小到大最唯唯喏喏的四嫡女刚才拿杌子砸了他,都震惊得忘了发怒。

    林雨卿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屑的睥睨着渣爹道:“好像你家有皇位要争似的,我娘居然想害一个贱妾流产而推她!

    就她那人尽可夫的贱模样,也配我娘对她动一根手指?你抬举她别拉上我娘!

    那个贱人说什么爹都信,就连当年娘好不容易怀上个弟弟,被贱人恶意推到地上摔流产了,那个贱人哭得梨花带雨说她是无心之过,爹居然信了。

    现在我娘根本就没推过蓉姨娘,人家说谎而已,爹也信了,爹对娘下这般毒手是想置娘于死地吗?!”

    她这番话一落音,林宥文终于回过神来,顿时气冲斗牛,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就要踢打林雨卿。

    “你这该遭雷劈的逆女,居然敢拭父,看我打不死你!”

    何氏和三个姐姐见了,不顾身上的疼痛,全都惊呼着扑过来保护林雨卿。

    一阵人仰马翻,林雨卿的脑袋在混乱中撞到了小几上,鲜血汩汩的从伤处流了出来,人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何氏吓得脸都白了,惶恐大叫:“阿卿!”

    小妹雨洁也嚎哭不止,摇晃着雨卿:“四姐别死,四姐别死啊!”

第002章出府

    大姐雨纯只愣了一瞬,扔下一句:“娘,我去求祖母给四妹请大夫去。”然后就冲出了屋子。

    二姐三姐雨柔雨慈一个把小妹拉开,怕她越摇雨卿情况越不好。

    一个忙拿着干净的帕子,把林雨卿的伤口紧紧捂住。

    何氏紧紧握着雨卿的手,泪如雨下,慌张的问:“阿卿,你怎样了?你倒是睁开眼晴看看娘啊。”

    林宥文见林雨卿昏迷不醒,心里有些不安,却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嘴脸,板着脸道:“拭父逆女,死又何惜?你们不许哭,更不许替她医治!”

    说到这里,想到已经跑出去向老夫人求救的大女儿雨纯,急忙出了房间。

    林宥文前脚走,后脚林雨卿就睁开了眼晴。

    惶惶无助的母女四个见了这才松了口气。

    何氏擦着眼泪道:“阿卿,你差点吓死娘了。

    你再坚持一下,你大姐已经去找老夫人给你请大夫去了。”

    林雨卿心想,自己刚才不装昏迷,恐怕渣爹还要把她往死里打。

    她替换下三姐,自己用帕子捂着伤口,在何氏的帮助下挣扎着坐了起来:

    “娘就没听见爹刚才说不许给我医治吗,娘还觉得大姐能给我求来大夫?”

    何氏一听这话,乱了方寸:“那……那可如何是好?”

    林雨卿略一思忖,道:“趁着爹去拦着大姐之际,娘和两个姐姐赶紧带我出府,去衙门击鼓鸣冤,求衙门判娘和林宥文和离。”

    “和……和离?”何氏愣住了。

    半晌才回过神,疑惑的打量着林雨卿,“阿卿,你是不是摔坏了脑子,怎么想到让娘和你爹和离?

    娘若是和你爹和离了,我们母女几个就得从林府离开,以后靠什么为生?”

    林雨卿知道,让何氏和几个姐姐在极短的时间里接受和离是不现实的。

    因此暂且退而求其次,等有合适的机会再促成何氏和渣爹和离:

    “那娘和两个姐姐先带我出府,我去击鼓鸣冤。

    让县太爷为我娘儿几个作主,训斥爹一顿,爹害怕了,就会给我治头伤的。”

    何氏忙从头上拔下一只金簪子:“娘把这跟簪子卖了换银子给你治头伤,不用求县太爷迫着你爹给你治头伤的。”

    雨卿都想给她跪了。

    古代的女子都这么贤良淑德的得令人发指吗?

    渣男都把她和她女儿打成这样了,她都没想过要反击一下的吗?

    还拿自己的簪子换钱给她看病!

    雨柔姐妹也表示不能带雨卿去县衙击鼓鸣冤。

    理由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抛头露面呢。

    雨卿心里翻白眼,都快被渣爹团灭了,还顾得上这些?

    虽然秀不动,带不动,上下三路全是爹。

    可是这些人全都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她能怨谁去?

    雨卿耐着性子问:“娘和姐姐愿意一直过着这种不是打就是骂的日子吗?”

    何氏和雨柔姐妹全都沉默了。

    唯独小雨洁弱弱的小声道:“不愿意~”

    雨卿一把把小小的瘦弱的雨洁揽在怀里:“看,洁儿都知道不要再过如今这种生活,娘和姐姐怎么就想不通呢?

    再说了,我去击鼓鸣冤,县太爷也只会教训爹一顿,难道还会对他用刑?

    我只想爹被县太爷斥责之后,不会再对我们娘儿几个这般坏了。”

    何氏将信将疑:“真的会吗?”

    雨卿抚额:“总得试试看啊。”

    她如小葱一般的纤细手指似有意似无意的一遍又一遍抚过雨洁的额头,那里有一枚月芽般的印迹。

    好看是好看,可这月芽印迹却是雨洁一段痛苦经历的见证。

    那年她才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冬季天冷,穿的就多,走起路来难免站立不稳。

    雨洁在雪地里踉踉跄跄,一不小心就撞在了蓉姨娘所生的女儿雨娆身上。

    雨娆将她削长的指甲狠狠地钉上雨洁粉嫩的额头,腥红的血流了雨洁满面。

    “不为我们自己也得为洁儿打算,娘就不想洁儿平平安安的长大?”雨卿抬眸,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何氏。

    何氏乃大家闺秀出身,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格极为懦弱,要她去衙门,她没那个胆量。

    可此时见四女林雨卿头上的鲜血仍旧往外流,染红了绣花素帕,再看看小女儿额上的那枚月芽印迹,她也顾不了许多,毅然点了点头。

    喊来一个自己院里长得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让她背着八小姐雨卿,她母女几个要出府。

    林雨卿虽然在她亲姊妹间排行老四,可在府里却排行第八。

    前面除了有自己的三个同胞姐姐之外,还有两个小妾所生的四个庶姐,所以人称八小姐。

    由此可见,林府最不缺的就是小姐,公子反而稀罕,只有两个小妾所生的三位公子,老夫人看得异常宝贵,因此待那两个小妾不薄。

    那个粗使婆子站在门口听完何氏的吩咐,却是动也不动。

    何氏只当她没听见,把话又重复了一遍,那个粗使婆子还是稳若泰山。

    二姐雨柔当即冷了脸:“夫人叫你背着八小姐,你没听见吗?!”

    那个粗使婆子低着头道:“奴婢不敢背着八小姐随夫人小姐出府,奴婢怕蓉姨娘和芹姨娘责罚。”

    雨柔气得脸全黑:“我娘才是夫人,你竟然怕那两个姨娘,你就不怕我娘责罚吗?!”

    那个粗使婆子虽然没顶嘴,但神色却甚是轻蔑,更谈不上有丝毫畏惧。

    何氏见状,知道使唤不上她,对两个女儿道:“我来背阿卿吧。”

    三女雨慈担心道:“娘,你刚被爹踢得吐血,哪有力气背四妹?”

    林雨卿最怕拖拉,再拖拖拉拉下去她恐怕会因流血过多而真的晕过去。

    因此道:“别再说了,二姐三姐扶着我就行了,我还能走。”

    何氏无奈,只得给她母女几个全都戴好围帽,遮住容颜,然后让雨柔雨慈这对双胞胎扶着雨卿,她则牵着雨洁在前带路。

    虽然林家只是商贾之家,但在这小小的南平县却是百姓眼中的大富人家,所以也是高门大户,一般也有四个在府门前当差的奴仆。

    那几个奴仆见何氏带着几个嫡小姐要出府,很是惊讶,上前拦住她母女几个。

    其中一个奴仆连腰都不弯一下,很不客气的问何氏:“夫人,你这是要带几个小姐出府?”

第003章击鼓鸣冤

    雨卿一刻也不想再耽搁了,抢在何氏之前冷着脸对那个奴仆道:“大胆奴才,没看见我头上在流血吗?你还敢拦住盘问!

    你别以为我母女几个在府里无势,你这奴才就要骑到我们的头上。

    我好歹是林府的嫡小姐,你们这样拦着不让我们出府,耽误了我治疗,你们可担当得起后果?”

    那几个奴仆全都踌躇起来。

    虽然夫人在府里毫无地位,可府里九个小姐老夫人还是很看重的。

    特别是夫人所生的几个嫡小姐,个个都是好颜色,又被夫人教养的知书达理,温婉动人。

    这几个嫡小姐里又以八小姐容颜最是出众,虽然芳龄不过十二,还未长开,却已如含苞的牡丹花儿一般娇艳动人。

    老夫人只等她及笄之后,拿她攀附权贵,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做奴才的恐怕只有一个死字。

    雨卿半刻不想停留,不等那几个奴仆做出回应,便让两个姐姐扶她出府。

    那几个奴仆想拦终究没敢拦。

    何氏牵着雨洁紧紧相随,对雨卿道:“咱们先去医馆给你治头伤吧。”

    她实在担心雨卿血流过多会生不测。

    雨卿摇头:“还是先击鼓喊冤吧。”

    如果先去看了大夫,再去县衙喊冤,惨相就要大打折扣。

    恐怕难以引起县令大人的气愤,也就不会严厉的训斥林宥文了,那她想达成目的就变得不可能了。

    何氏担忧的盯着雨卿头上的伤:“可是这伤……”

    “拖一下不会有事的。”雨卿让两个姐姐走快些,她想早点到县衙。

    幸亏她当时写书时,标明了是架空,所以没有裹小脚一说,不然现在两个姐姐扶着她根本就走不快。

    县衙离林府有点远,走了好一会儿,母女五人终于到了县衙前。

    六月酷暑天,正常人在大太阳底下走这么长时间的路都会口干舌燥,精神不振,更何况雨卿头上还带着伤,越发精神萎靡,模样憔悴,看上去甚是凄惨。

    她让何氏和姐姐妹妹站在一边,自己击鼓鸣冤。

    雨卿刚拿起鼓架上的敲鼓棒,一个衙役走了过来,好心提醒道:“小姑娘,这鼓可不能乱敲,除非是命案或者大冤才能敲,否则是会被杖责的。”

    雨卿撩起围帽上的面纱,指着自己头上的伤处,哭泣道:“大叔,我这头上的伤就是我爹欲置我于死地而弄出来的,这算不算命案?”

    虽然此刻她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了,但是脸上血迹斑斑,伤口处的秀发也被凝固的鲜血粘成一缕一缕的,端的触目惊心。

    那个衙役面露同情之色,点头道:“那你就击鼓鸣冤吧。”

    县太爷用过早膳,正和几个刚买的小妾在后院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听到有人击鼓,很是不悦,只得换了官服来到衙门升堂。

    他满脸不耐烦的看着跪在下面的雨卿,拉腔拉调道:“下跪何人?有何冤情,速速讲来。”

    雨卿知道古代不同于现代,当官的,哪怕只是个芝麻绿豆官也官威实足。

    可是知道和亲身体会是有天壤之别的。

    上面坐的县太爷那神态举止以及说话腔调,无一不令她反感透顶。

    可她少不得要忍耐,恭敬道:“民女乃商贾林宥文嫡四女林雨卿。

    只因民女父亲宠妾灭妻想要打死我娘,民女便去护母。

    孰料民女父亲对民女痛下杀手,故意把民女的头往小几上撞。

    撞得民女晕了过去,还不让大姐请大夫给民女医治,说要民女流血而亡。

    幸亏民女母亲和两个姐姐拼死将民女带出府来,民女才有机会击鼓鸣冤。

    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女母女主持公道,让民女母亲和父亲和离吧。

    只有离开林府,我母女性命才无虞。”说罢,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过多,这几个响头下去雨卿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

    站在人群里看县太爷审案的何氏和几个女儿本来因为雨卿在公堂上求县令让她和林宥文和离而吃惊不小。

    现在见雨卿晕了过去,什么也顾不上了,哭喊着冲到公堂去扶雨卿。

    见四女儿昏迷不醒,何氏惶恐得六神无主。

    倒是三女儿雨慈还有几分镇定,朝着县太爷磕头,哭求道:“求青天大老爷请大夫给我妹妹治治伤吧。”

    县令抚须暗想,这些全都是林家女眷。

    林家在南平县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延医用药的费用不怕没人出。

    于是命一个衙役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来了,看见雨卿的容貌,不觉失神,在心中暗叹,世上竟有如此明月之姿的少女。

    直到何氏一声焦灼轻唤:“大夫,麻烦您为小女把把脉,看她情况如何?”

    大夫这才收拢心神,认真的给雨卿把了把脉,然后道:“无妨,林八小姐不过平日身体就有些孱弱,再一失血,所以晕了过去。

    待在下用银针把林八小姐扎醒,再处理好伤口,回去多吃些红枣,阿胶等补品,很快就能痊愈的。”

    说罢,从医箱里掏出银针在雨卿的手腕处扎了两针,雨卿就悠悠醒来了。

    一睁眼她就要爬起来求县令给她母女主持公道,被何氏给拦了下来,流着泪道:“阿卿,先让大夫给你治伤吧。”

    雨卿心想,县令已经看到她的惨状了,那就先治伤,免得又晕。

    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不能老这么弱鸡,动不动就晕。

    不一会儿,大夫就给雨卿处置好了头伤,等着县令给他诊金。

    县令叫来一个衙役,吩咐道:“你带着大夫去林家向林宥文要诊金去。”

    大夫正要跟着那个衙役离去,雨卿虚弱的叫住了他。

    然后挣扎着向县令磕头,道:“青天大老爷,我父亲经常打我娘,今天还狠狠踢了我娘一脚,踢得我娘都吐血了。

    我怕我娘身上的伤比我要重好多倍,恳请青天大老爷让大夫也给我娘看看,反正这钱该我父亲付。”

    县令想了想,做了个顺水人情,点头答应了。

    大夫给何氏把着脉,面色渐渐凝重,哪怕是傻子也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何氏身体不妙。

    大夫给何氏把了好久的脉,这才住手。

    县令问道:“何氏身体如何?”

第004章善妒贵妇

    大夫拱手作答:“内伤积累,幸亏发现的不算晚,只要好好治疗,还能康复,若再拖延,或是再遭毒打,性命堪舆。”

    何氏母女闻言,个个慽慽然,林宥文那般毒打何氏,分明是想置何氏于死地。

    雨纯几个大的全都默默垂泪,雨洁扑在何氏怀里放声大哭,那场面好不凄惨。

    那些站在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无一不小声谴责林宥文不是人,竟然把自己同甘共苦的嫡妻打成这样。

    也不想想当初他穷困潦倒,是谁带着丰厚嫁妆嫁给他,让他有本钱经商,他们林家才有今日富足的日子。

    大夫写好方子交给雨慈,便随着衙役去林家要诊金去了,雨卿这才又向县令喊冤。

    县令眼珠转了几转,道:“你母女的冤屈本官已知,本官必将替你们讨个说法。

    不过本官今日乏了,此案明日再判,退堂!”

    顿时衙役们和升堂一样,齐整的站在两边,一边喊着“~威~武~”,一边还会很有节奏的用手中的水火棍敲击着地面。

    雨卿被何氏和两个姐姐扶起,正要离开,只见从后堂走出一个长得圆润,却异常彪悍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满头珠翠,遍身罗绮,细皮嫩肉,保养得极好。

    她一边疾走一边骂:“老娘才回娘家不过两日,你这个棺财瓢就敢又买了几个小妾,看老娘不抽死你!”

    直奔县令而来,用手里的竹条把县令抽得嗷嗷乱叫,上窜下跳,钻凳跳桌,好不狼狈。

    围观审案的那些百姓看着眼前鸡飞狗跳,全都哈哈大笑,而衙役们则是司空见惯的模样。

    雨卿扭头惊奇的看着那个中年贵妇追着县令打,从贵妇痛骂县令的话里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她是县令夫人。

    不论县令也好,还是县令夫人也好,并不是她在原书里写过的角色。

    而是这本书的世界里自身存在的,所以雨卿对这两个人的人品性格一无所知。

    不过她知道,在古代女人以夫为天,县令夫人竟然敢当众追打县令,真乃女中豪杰!

    母女几个走出衙门,雨卿还能听到县令的惨嚎声。

    雨洁自从衙门出来就开始拉着雨卿的手不放。

    四姐敢闯衙门敢告状,在她眼里很了不起,小孩子都崇拜英雄。

    此刻她摇了摇雨卿的手,抬着粉嫩的小脸问:“四姐,我们这是要回家吗?”

    何氏弯腰擦了擦她头上的汗,无奈道:“不回家还能去哪里?”

    她娘家早在十年前她爹带着家眷去岭南赴任途中在驿站遭遇大火而满门遇难,不然林家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虽然还有何氏族人,却都在千里之外的夷陵,远水解不了近渴,无法应急。

    即便住得近,终究是族人,人家也不会十分尽力的。

    雨洁闻言,泫然欲泣,也不肯再挪步了:“阿洁不想回家,回家必会被爹爹毒打、被娆姐姐她们欺负的……”

    何氏为难了:“可是除了回家,我们再无别的去处,况且你大姐还在家里,我们若不回家你大姐处境定然不妙~”

    雨卿冷笑:“说的好像我们回去了大姐就没事了似的。

    我们回去,不过让渣爹把我母女一锅端而已。”

    何氏六神无主道:“那怎么办?我们一来并无投奔之处,二来也不能把你大姐一人扔在那虎狼之窝。”

    雨卿沉默不语,脑海里浮现县令在说退堂时眼里那一闪而过狡诈贪婪的一抹光。

    在心中暗忖,她这案子明明只须传唤林宥文,双方在公堂上对质,不过片刻之间就能明断,县令为何要拖到明日?

    这其中大有蹊跷。

    虽然这县令不是她创造的角色,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古代当官的能有几个不贪不腐的?

    县令故意要把案子拖到明天,恐怕是想和林宥文见上一面,以此为由,向他勒索钱财。

    等钱财到手,自然会判她无中生有,陷构她亲爹。

    一顿板子虽然不可能,林家怕把她打坏了,以后没法许配好人家,但一顿斥责和一顿耳光定然不会少。

    既然县令靠不住,回去又会被毒打,那……不如利用县令夫人的善妒之心,和县令惧内的短板,另辟蹊径,为自己母女几个杀出一条路来。

    思及此,雨卿转身就往县衙里面走去。

    何氏和另外几个女儿不解,在后问道:“刚从县衙出来,怎么又要进去?”

    雨卿头也不回道:“娘和姐姐妹妹尽管跟着我就是了。”

    何氏闻言,只得带着几个女儿紧跟在她身后。

    县衙公堂内,县令夫人还在追着县令暴打。

    衙役在用水火棍驱赶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尔等速速离开,若迟了半步,别怪我手中棍棒无情!”

    那些百姓立刻抱头鼠窜,却也没真的离开,只是跑到更远的地方伸着脖子看热闹。

    雨卿不由分说,跑到县令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夫人,救命哪!”

    县令夫人低头看她。

    作为宫斗文的女主角当然要有沉鱼落雁之姿,羞花闭月之色。

    只有美女才有人关注,丑女谁肯多看一眼。

    所以雨卿把女主描写得貌若天仙,哭泣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动人心魄。

    若雨卿和县令夫人是同辈,她这美貌只能让县令夫人凭添憎恶。

    可她是个年方十二的小姑娘,做为长辈的县令夫人见了她这容颜自然喜爱。

    偏她额头上又缠着白色的纱布,更显柔柔弱弱,越发惹人怜爱。

    好巧不巧,县令夫人一心想生个女儿当贴心的小棉袄,却一口气生了四个小子。

    因此见了雨卿,只一眼便喜欢上她了,急忙亲自扶她起来,柔声问:“小姑娘,你姓甚名谁,遇到什么为难事,尽管跟我说,我来为你做主。”

    雨卿一听这话,忙又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越发泪如雨下,报了姓名,然后道:“就知道夫人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果不其然,民女没有求错人。”

    县令夫人以泼辣著称,整治家中小妾手段凌厉。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当面不说什么,背后却骂她心狠手辣,她心里憋屈得紧。

    现在雨卿夸她心善,县令夫人自然心花怒放,看她越发顺眼。

第005搏得同情

    雨卿趁热打铁,连哭带诉,把家中小妾如何欺凌她母女,林宥文如何宠妾灭妻说得惨绝人寰,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何氏和另外几个女儿全都有切身之痛,听了雨卿绘声绘色的描述,悲从中来,忍不住痛哭起来。

    县令夫人见雨卿母女被小妾和渣男整得如此凄惨,不禁联想到自己身上。

    她也曾被家里的小妾陷害过,也曾遭夫君冷眼相向过,那滋味当真是蚀骨钻心的难受。

    幸亏她娘家强大,她自己又够彪悍,再加上生了四个儿子,因此才能扭转劣势,不然恐怕落得和何氏母女一样的下场。

    感同身受,县令夫人也跟着流泪。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问雨卿:“好孩子,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雨卿又磕了几个头,道:“求夫人让大人判我娘和我爹和离,再归还我娘的嫁妆,我姐妹五个情愿跟着我娘离开林家,再不姓林!”

    正在抹泪的何氏闻言,一个头两个大,连哭都忘了。

    暗暗在心里埋怨雨卿太意气用事。

    刚才在县太爷面前提和离,她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告诫她以后休提此话,她现在又在县令夫人面前提及此话,这可怎生是好?

    何氏想开口阻拦,可是又畏惧县令夫人。

    她都敢追着县令暴打,自己若随便插话,会不会徒惹县令夫人恼怒?

    因此只得闭紧了嘴巴,且看一步走一步。

    县令夫人笑了:“你所有的请求我都可以帮你,唯独再不姓林我却帮不了你。

    你父亲对你们再坏,那也是你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转脸跟县令说话时,县令夫人已经换上一副冷面孔,疾言令色道:“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是家里的正妻不美貌?”

    县令惨白着脸,把头摇得都快从脖子上飞出去了。

    县令夫人又逼问道:“是家里的正妻不温柔?”

    县令不仅惊恐摇头,两条腿还在弹琵琶。

    “是家里的正妻不会持家?”

    县令夫人本来想问的是,是家里的正妻没给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可是面前站着几个小姑娘,这种闺房之话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县令越发惶恐,摇头摇得眼冒金星。

    “那你们男人还找妾?”县令夫人越说越火大,一巴掌呼在县令脸上。

    打得县令原地陀螺转,一个字也不敢说。

    县令夫人提高嗓门:“你现在就给我把林宥文那个混账东西传到衙门来。

    我要问问他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居然敢作出宠妾灭妻、毒打亲生女这种灭绝人性之事!”

    县令在心里暗暗叫苦,夫人这么横插一手,叫他如何敲诈林宥文一笔?

    罢了,罢了,舍财免灾。

    省得为了这一笔银子逆了母夜叉的意,自己这条老命休矣,后院那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妾恐怕也要遭受皮肉之苦。

    因此发了令签,命两个衙役火速将林宥文带到衙门来。

    林宥文因为深恨雨卿忤逆他,还敢打他,杀心顿起,匆匆赶到老夫人的屋子,想要阻止老夫人给雨卿延医用药。

    却被老夫人指着鼻子大骂了一通,说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阿卿那丫头生得端庄美丽,性格温婉,这县城不知多少名门望族、官宦人家的夫人盯着她,想要她做她们的儿媳。

    甚至还有袁知府的夫人想认她做义女,把她的名字写进袁家的宗谱里,我一概未允。

    我还想等她大了,把她嫁入那世勋之家,怎肯轻易把她许人?

    便是那袁夫人想要认阿卿为义女,你当她是真喜欢阿卿?

    不过看上她的好颜色,想要把她送到宫里,为她们袁家出力罢了。

    人家都能看到阿卿的好处,怎么唯独你看不到?”

    林宥文不是看不到雨卿的用处,而是两个小妾天天给他吹枕边风。

    说什么她们生的女儿也是容颜艳丽,以后也能嫁入权贵之家,成为她们兄弟登高的一把扶梯,过河的一叶扁舟。

    雨卿姊妹虽有好颜色,却被何氏教养的心不向着林家,纵然日后嫁的再好也不会帮扶她们几个兄弟,那么再好也不值得重视。

    所以林宥文不把何氏生的几个女儿当一回事。

    毕竟是商贾人家,并非把孝字看得比天大。

    再加上林宥文觉得家里谁不是靠着他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因此哪怕在老夫人面前他也是唯我独尊,坚决不肯听他亲妈的,就是不肯给雨卿治疗,认为只有让这个逆女吃尽苦头,她方才能听话。

    老夫人一个劲的骂他糊涂,他那么做,即便雨卿听话也只是表面听话,心却背离林家。

    可是林宥文并不在乎,没有了雨卿姊妹将来帮扶林家,还有其她女儿。

    母子两个就这么僵持,衙役带着大夫来要诊金,母子两个这才知道雨卿抛头露面把她亲爹给告到官府去了。

    林宥文气得肺都要炸了,正要去衙门把雨卿母女带回来,却偏巧有个和他有生意来往的大商户找上门来。

    林宥文只得陪着那个大商户谈了一会儿生意,这才打发了他去。

    还没容他出门,衙役来带他去衙门。

    虽然衙役没有像拿其他犯人一样用铁链锁他,但是逮捕意味浓厚。

    林有文跟着两个衙役走在大街上,行人探究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让他越发憎恨雨卿。

    如果不是这个逆女去县衙告他,他又怎会被人指指点点?

    林宥文是不怕去县衙的,这南平县有什么事是他摆不平的?只是舍些银钱罢了。

    他气鼓鼓的到了县衙,那些衙役照旧两边站,用水火棍敲打着地面,嘴里喊着“威~武~”

    林宥文从容的走到公堂,铁青着脸看了一眼跪在公堂上的雨卿,恨不能飞起一脚把她踢死。

    他沉声喝斥:“一个深闺弱质,却跑到衙门抛头露面,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回头我定要好好问问她!”

    他话音刚落,县令一拍惊堂木,威严道:“堂下何人,居然敢当着本官的面在公堂之上斥骂苦主,这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咯?”

    这话有些重。

    林宥文狠狠剜了雨卿一眼,面向县令时已换上谄媚之色。

第006章心死只在刹那间

    林宥文向县令一拱手,陪着笑道:“在下怎敢?在下只是一时生气,还求……”

    他话未说完,县令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怒斥道:“你是有功名在身还是怎的?见了本官竟敢不跪!

    还口口声声说你不敢,本官看你明明就是胆大包天,来人,把此刁民杖责十大板,以敬效尤!”

    别小看了这十大板,打下去能让人十天半月连走路都不能好好走。

    林宥文也就少年时候吃过些苦,自从何氏嫁给他后,日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许多年养尊处优,现在猛的要挨板子,林宥文的胆都快吓破了。

    忙往前窜了两步,到了县令的身边,把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偷偷塞到了县令手里。

    然后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跪下,心照不宣的看着县令微笑。

    雨卿跪在堂下,将林宥文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

    县令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暗暗揣进袖子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雨卿。

    见她目光澄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声道:“怎么还不动手?”

    立时上来四个衙役,在林宥文的错愕中把他按倒在地,开始杖责。

    这些负责杖责的衙役全都是老油子,给了银子他们,别说十大板打下去,哪怕二十大板、三十大板他们也能保你无虞。

    虽然林宥文塞了银票给县令,但县令并没使眼色让他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再加上厌恶林宥文宠妾灭妻,连自己的女儿他都下毒手,因此这十板打得林宥文皮开肉绽,哭爹喊娘,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仅雨卿姐妹几个,就连何氏见他挨打,不仅毫无半分同情,而且还觉得特别解恨。

    何氏这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原来对他早就心死,恩爱已是昨日黄花。

    她脑海里回忆起初见他的样子。

    他家道中落,穷困潦倒。

    拿着许多年前的一纸婚书前来她家求娶她,伫立在碧竹林里的身姿那么挺拔,让十五岁的她一见倾心。

    那副画面曾经如同镌刻在她心上一般,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十板打完了,林宥文疼得躺在地上起不来。

    县令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林宥文如今听不得惊堂木的声音,一听就胆战心惊,立刻挣扎着爬了起来,匍匐的跪在地上,弓得像个球。

    县令怒道:“不过十大板而已,你就跟本官装起死狗来。

    怎么不装到底?起来作甚?不比试一下是你骨头硬还是板子硬了?”

    林宥文知道县令这是在故意找他的茬,哪有在他塞了银子并且还没审案就给他一顿杖责的理?

    他自问自己并没有得罪县令,那就只有可能是雨卿这个逆女在县太爷面前诋毁他,才使县太爷这么讨厌他。

    其实并非雨卿的缘故,实在是夫人就在槅扇后监督县令审案,他怎敢徇私枉法?因此得了好处却秉公办事。

    反正他是官,林宥文是民,他收了他好处不放他一马,他能奈他何?

    林宥文趴在地上壮胆问:“小的不知犯了何错,求青天大老爷明示~”

    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吓得林宥文差点四分五裂了。

    县令威严道:“你女儿林雨卿状告你宠妾灭妻,毒打亲生女儿,你可伏罪?”

    林宥文在心里恨得咬牙,果然是逆女在县太爷面前中伤他,忙喊冤道:“青天大老爷,冤枉呀,小的从未有过如此灭绝人性的行径,这一切全是小女雨卿在血口喷人!”

    躲在后面偷听的县令夫人按捺不住暴脾气,从槅扇后面走了出来,怒斥林宥文:“你们男人为了美色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大夫已经给你夫人把过脉,说你夫人身上全是日积月累的内伤,几欲要了她性命。

    你还敢说是你女儿血口喷人,看来刚才的板子打轻了!”

    她冷着脸扬声喊道:“来人呀,再给我杖责二十大板,我看他认不认罪!”

    林宥文死期将至般大汗淋漓,乞怜的拿眼睛瞪着县令。

    县令怕他不禁打,万一这二十大板打下去把人打死打残了怎么办?

    只怕到时不好收拾。

    因此小声提醒道:“夫人,你这是屈打成招,是会被上头问罪的。”

    雨卿也忙道:“夫人,青天大老爷定能明断此案,等案子水落石出再责罚林老爷也未迟。”

    她不能叫县令落个屈打成招的把柄在林宥文手里,怕对县令不利。

    虽然县令不是好官,可是县令夫人却是好人,她不想人家帮了她母女却被她们连累。

    再说这案子又不是审不明,到那时再责罚林宥文师出有名。

    林宥文不仅无话可说,还能让围观百姓觉得县令刚正不阿,为弱势出头,是个好官,岂不好么?

    县令夫人这才作罢,肃着脸指着县令的鼻子道:“给我好好审案,若有半点偏向,当心你的皮肉!”

    县令唯唯诺诺,用目光恭送夫人入了槅扇后面,这才接着审案。

    他一拍惊堂木,对跪在堂下的雨卿和林宥文道:“你父女俩各执一词,那就各自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吧。”

    林宥文抢先道:“青天大老爷只要传唤小的家中奴仆,就知道小的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县令冷笑:“林家的奴仆自是为主子说话的,不然回去必受重罚,那些奴仆的证词本官岂能相信?

    你说你没宠妾灭妻,何氏的内伤从何而来?你四嫡女的头伤又是从何而来?”

    林宥文避重就轻分辩道:“四嫡女的头伤与小的无关。

    是小的前去质问何氏为何故意推怀有身孕的姨娘,这逆女就想拿圆杌砸我,欲置小的于死地。

    小的自卫时推了她一把,不想撞在小几上,把脑袋给撞破了。

    小的要给她请大夫,她却故意跑掉,来衙门击鼓鸣冤,就是想冤枉小的,望青天大老爷明察。”

    “不是这样的,是爹说谎!”小雨洁的童音尖厉的在人群里响起。

    县令冲她招了招手:“那真相是怎样的,你说给本官听。”

第007章对质公堂

    雨洁忍住心中的害怕,走到公堂在雨卿的身边跪了下来。

    把在来衙门的路上,四姐反反复复教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娘今天一直和我们姐妹待在一起,教我们女红,根本就没和蓉姨娘见过面。

    只因昨日蓉姨娘的琪哥儿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水里差点淹死。

    我娘气不过,便说了蓉姨娘两句。

    我父亲今早刚一到家,蓉姨娘便向父亲告黑状,说我娘推了她,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父亲便不分青红皂白来打我娘,我们姊妹几个护着我娘全部被打了。”

    说到这里,她提起裙子,把小腿上的踢伤出示给县令看。

    又撸起袖子,细瘦的胳膊上面也有不少於青,看得人触目惊心。

    小雨洁在雨卿鼓励的眼神下继续道:“我四姐的脑袋就是在保护我娘时被我爹抓住脑袋狠狠往墙上撞给撞破的。”

    县令沉着脸问林宥文:“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宥文惨白着脸申辩道:“真……真相不是这样的~”

    县令夫人在槅扇后面沉声道:“你是说你小女儿在说谎咯?她才这么小,说谎能说的这么溜?”

    林宥文冲着县令磕头,结结巴巴道:“她……她真的在说谎~求大人明察!”

    雨卿朝县令禀道:“谁在说谎谁在狡辩,口说无凭。

    大人不如派几个人去林府把蓉姨娘带来把把脉,看她肚子里的胎儿是否有恙。

    再验验身,看她身上是否有摔伤。

    再把我几个姐姐身上全都检验一番,身上是否有於伤,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县令立刻发了令签,不仅命人把蓉姨娘和雨纯带来,另外再随机带几个仆从来。

    不一会儿,一干人等全都带到。

    除雨卿之外,雨纯四姐妹和蓉姨娘全被带下去由县令夫人亲自验伤。

    县令对跪在堂下的一排林家奴仆威严道:“你们且好好看看你们主子,因为藐视本官,被本官打了十杖杀威棒。

    本官现在问话,你们谁胆敢不说实话,就不止十杖杀威棒了。”

    那一排奴仆全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来到衙门,早就吓得乱了方寸,看见林宥文的惨状,更是心中忐忑。

    因此听了县太爷的话,全都战战兢兢道:“小的们不敢有半句谎话。”

    县令一番审问下来,那些奴仆全都竹筒倒豆子,实话实说了。

    林宥文的确宠妾灭妻,对嫡出的几个女儿也是非打即骂。

    不过雨卿的脑袋是怎么撞破的,当时他们全都不在现场,因此不敢妄说。

    可他们的口供足以证明林宥文宠妾灭妻、虐打女儿。

    虽不够刑罚,但一顿板子还是要吃的。

    尽管林宥文哭天抢地的哀求,还是挨了十大板子,疼得他呲牙咧嘴,一身冷汗。

    这时县令夫人派人来告诉县令,雨纯姐妹四个果然个个身上有伤。

    而蓉姨娘口口声声说她被何氏推倒在地,可全身上下无一点伤痕,至于腹中胎儿也是很安稳的。

    县令震怒,命人把蓉姨娘带到堂上,问她为何要冤枉主母。

    蓉姨娘刚才在后宅已经被县令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如今又被县令这么一问,吓破了胆,哭哭啼啼将实情招了。

    跪在一旁的林宥文听了她的话,恨不能冲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这个贱人,借他的手报复何氏斥责她之仇,却在公堂之上出卖他!

    蓉姨娘有孕在身,不能杖责。

    县令命人扇了她二十耳光,扇得她娇嫩的脸颊高高的肿起,牙齿都扇掉了两颗。

    等县令处罚完了,雨卿又提起和离之事。

    县令问何氏:“你可愿意和离?”

    何氏犹豫道:“我……”

    她对林宥文虽然已经没有半丝情义,可她母女几个真要离开林家,就失去了庇佑,该怎么活下去?

    雨卿生怕何氏不同意,忙道:“娘,我们若还留在林家,娘迟早要死在父亲手里,我们姊妹也绝对没有好下场,会被祖母和姨娘用来联姻,为林家谋利。”

    她见何氏还在踌躇不决,把雨洁拉了过来:“娘若想要我们平安,就切不可再留在林家。

    昨日琪哥儿敢把妹妹往水里推,想淹死妹妹,焉知这种事以后就不发生了?”

    何氏含泪道:“若我一人,我断不留恋,出了林家,或是上吊,或是跳河,了却此生便是。

    可你姊妹正是好年华,难道叫你们出了林家也去死?娘于心不忍哪!”

    雨卿正色道:“娘好糊涂,离开了林家我们应当好好活着才对,为什么要去寻死?”

    何氏凄然摇头道:“世事险恶,哪像你想像得那么简单,离开了林家就离开了庇佑,我们娘儿几个怎么活下去?”

    县令夫人在后面听到何氏的话走了出来,道:“何夫人,只要你想和离,不怕离开了林家没有庇佑,我来庇佑你们!”

    雨纯姐妹第一次听雨卿说起和离,很是震惊。

    可反复听到这两个字,不仅不再那么震惊,还在心里琢磨,如果能要来娘亲的嫁妆,即便娘和渣爹和离了,对她们母女未尝不是幸事。

    有银子在手,还怕活不下去?

    因此也都恳求何氏和林宥文和离。

    何氏这才将牙一咬,答应和离。

    林宥文不肯,痛哭流涕的忏悔了一通,还指天为誓他以后会善待何氏和雨卿姐妹。

    雨卿冷冷讥讽:“你的话若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你不肯和离,不就是舍不得归还我娘丰厚的嫁妆吗?”

    县令夫人在一旁道:“有我做主,由不得你父亲不和离,也由不得你父亲不把你娘的嫁妆还给你娘。”

    林宥文闻言,如丧考妣。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这孽障,叫你宠妾灭妻,老身今天就打死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林老夫人走了进来,到了林宥文身边,举着手里的拐杖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边打边骂,怒斥林宥文不是人。

    古代讲究孝道,林宥文被打,心中恼怒,可在公堂上也只得忍耐。

    若是有一丝反抗不满是会当众留个不孝的名声的,那就是他一生的污点。

第008章各有各戏

    雨卿老神在在的看着林家母子各有各的戏,一声也不吭。

    林老夫人把林宥文痛打了半晌,也不见雨卿母女出言劝阻。

    只好自己住了手,气喘吁吁的向何氏母女俩保证,只要她活着一天就决不会纵容林宥文再对她母女不好。

    林老夫人拉着何氏的手,情真意切道:“媳妇,你就带着几个姐儿随老身回家去吧。”

    雨卿一直冷眼旁观她表演。

    若这老东西真有心维护她母女一二,她们在林家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惨。

    不过是得知和离要分走家产,心里慌了,这才想哄她母女回心转意。

    雨卿装作害怕道:“祖母,其实爹以前对我们母女不错的,只是受了两位姨娘和姨娘们所生的姐妹们的蒙蔽才会对我们态度大变的。

    我母女几个若就这么跟祖母回去,怕重蹈覆辙,所以……还是让娘和父亲和离吧~”

    林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稍纵即逝,诚退道:“阿卿说的极是,待老身教训了他们,让他们不敢再兴风作浪了你们再跟老身回家。”

    命一个跟她一起来的奴才立刻回府,把芹姨娘和两房姨娘生的孩子全都带到堂上。

    等人带到了,林老夫人先惩治芹姨娘。

    她严厉的怒斥芹姨娘:“不过咱们林家买回来的一个奴才而已,抬举你做了姨娘,不说安分守己,居然生事!

    老身若不教训你一顿,怕你不知什么叫尊卑贵贱,王妈妈,给我掌她的嘴!”

    王妈妈上去对芹姨娘说了声:“得罪了。”一连串的耳光声顿时响起。

    除了芹姨娘,其他庶出的公子小姐无一不受到了重罚。

    就连故意推雨洁下水的五岁琪哥儿林老夫人也没放过,命人打了他一顿屁股。

    公堂上一片惨叫声,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却觉得大快人心,纷纷拍手叫好。

    等一顿处罚下来,从芹姨娘到庶出公子小姐无一不狼狈不堪。

    林老夫人这才陪着笑对何氏道:“媳妇,你可满意?”

    何氏动了动嘴,却一个字也没说。

    她虽然懦弱,却并不傻,知道林老夫人今日发狠教训芹姨娘等人的目的。

    可她既拿定了主义又怎肯回头,带着几个女儿再入虎狼之窝?

    可林老夫人这么做,叫她如何坚持仍要和离?

    林老夫人见何氏不说话,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有惩罚蓉姨娘而不满。

    只得解释道:“并非老身不惩罚蓉姨娘,只因她刚才已被县老爷教训过了,并且她身上有孕。

    若再惩罚她,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咱们且先记下她一顿打,等她生产了再惩罚她,你看可好?”

    何氏嘴笨,不知该说什么好,依旧无言。

    雨卿替她作答道:“老夫人,您要怎么处治蓉姨娘他们自然是由您决定,何须问我娘?”

    林老夫人听到雨卿叫她“老夫人”,觉得分外刺耳,却也只能忍耐,假笑着道:“咱们家阿卿就是乖巧懂事。”

    然后阴冷着脸对两个因为被扇了耳光,脸肿得老高的两个小妾厉声道:

    “不是看在你们为林家开枝散叶的份上,老身今天恨不能把你们卖给人牙子。

    你们若再敢在家里兴风作浪,老身定叫你们好看!”

    那两个姨娘和她们庶出的公子小姐全都胆战心惊道:“再不敢了~”

    林老夫人这才又对何氏道:“媳妇,带着雨卿姐妹随老身回家吧。”

    何氏木讷软弱的包子个性是雨卿设定的,因此生怕她一时心软答应了林老夫人,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若真回了林府,再能像今日这般逃出来是不可能的。

    何氏的宗族早就和她们没什么往来,即便有往来,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没有何家宗族的倚靠,又出不了府求救,到时她母女几个还不任由林家搓扁揉圆?

    所以绝对不能让何氏被林老夫人所谓的诚意给蒙骗,带着她姊妹重入火坑。

    雨卿向林老夫人深深万福。

    她心中虽不喜这老东西,却要在外人面前做足戏,方才显得她极有教养,让百姓的舆论风向永远向着她们母女。

    别小看了舆论风向,在古代,口碑好,在当地立足都要容易些。

    古代人可不像现代人自扫门前雪那般冷漠,他们可是敢仗义执言的。

    雨卿行完福礼,轻柔道:“老夫人宅心人厚,这份好意我母亲和我们姐妹心领了。

    愿夫人好心有好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过我娘和我爹还是和离的好,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假笑僵在林老夫人的脸上。

    她不顾林家的颜面,在公堂之上把芹姨娘等人严惩了一遍,惩治完了,这死丫头却说不随她回府!

    之前怎么不说?之前说了,她就不会惩治芹姨娘等人,特别是五岁的琪哥儿。

    尽管林老夫人一把年纪,早就不再喜怒形于色,这时也忍不住面有怨怒之色。

    “不是你说回去恐再被芹姨娘他们欺负暗算吗,老身已经替你娘几个扫清了障碍,你怎么又不肯回家呢?”

    雨卿浅笑:“心已死,怎么回头,如何回头?”

    老夫人气得脸全黑,扭头充满杀气的问何氏:“你一定要和离?”

    何氏被她如刀的目光逼得后退了好几步,举止懦弱,态度却坚决,点点头,蚊子般声音答道:“是~”

    雨卿在心里大松了口气。

    县令夫人见何氏惧怕林老夫人,怕林老夫人给她施压,她顶不住,又改变了主意。

    忙对林老夫人道:“既然何氏和她几个女儿都想和离那就和离吧。

    强扭的瓜不甜,父女夫妻已经离了心,再住在一起也是别扭。”

    县令夫人都这么说了,表示和离这事已经拍板了,林老夫人回天乏力,只得退而求其次。

    也不叫媳妇了,黑着脸道:“何氏,你要和离你且独自离开林家,雨卿姐妹可是我们林家的姑娘,不许你带走!”

    雨卿深深佩服林老夫人,只这简简单单的一招就能逼得何氏不敢和离。

    雨卿对着林老夫人福了福身:“老夫人,我姊妹情愿跟着娘吃糠咽菜也绝不再回林家了。

    老夫人若要相逼,我姊妹宁愿死在老夫人面前!”

    说罢,从头上拔下一根鎏金银簪对准自己的喉咙,不肯退让的盯着林老夫人。

第009章终于和离了

    何氏吓得失声叫道:“阿卿,万不可做傻事!”

    她话音才落,雨纯几个大的也都纷纷拔下一根银簪对着自己的喉咙。

    对林老夫人道:“我们姊妹也愿以死明志!”

    雨洁年龄还小,梳的是包包头,只插了几朵绢花在头上,没有簪钗之物。

    想要模仿几个姐姐也不能,急得直跳,要大姐雨纯给她一根簪子,她也要以死明志。

    何氏急了,跪下来冲着林老夫人直磕头:“老夫人,求求你让阿卿姊妹跟着我离开林家吧。”

    林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县令夫人脸色极冷:“老夫人若真心怜惜阿卿姊妹,就放她们一条生路吧,不然刚才一切不过做戏而已。”

    有县令夫人出头,林老夫人只得含恨答应。

    接下来就是归还何氏的嫁妆。

    当时何氏嫁给林宥文十里红妆,南平县谁人不知?

    林家想要抵赖却是不容易,不过却想方设法往少了说。

    何氏气得和林宥文母子两争论,林老太说她记错了,林宥文更过分,说她讹诈他们林家。

    雨卿冷冷道:“林老爷和林老夫人大可不必这么气急败坏,这嫁妆究竟有多少又不是说不清。

    林氏族长和几个宗老可全是知情人,问他们不就行了么。”

    当初何氏的父亲是不肯把何氏嫁给林宥文的,想要悔婚,可是何氏不肯。

    何老爷拗不过她,只得应允。

    因为何氏是远嫁,何老爷又不看好林宥文,怕她嫁过去会被婆家欺负,所以给了何氏丰厚的嫁妆。

    那时林家穷得一贫如洗,何老爷又怕林家私吞了他给女儿的陪嫁。

    因此派儿子送何氏远嫁时,再三叮嘱儿子要在林家宗族里找几个可靠宗老清点记录嫁妆的数额价值。

    这样林家即使想打何氏的嫁妆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虽然何老爷为了自己这个独女操碎了心,可是人算不敌天算,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家会全部遇难,留下孤女任人欺负。

    县令夫人闻言,便让县令把那几个知情的林氏族长和宗老全都请了来。

    年纪大的,走不动的,被衙役给抬了来。

    那几个老头子来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何氏究竟有多少嫁妆全都说了出来。

    而且林氏族长那里还有账册,林宥文母子再想抵赖也不能。

    雨卿明白,为何这几个老头子这么爽快的说出实情,是因为林宥文母子两为富不仁,又一副暴发户的行径。

    自从何氏父家满门遇难之后,林宥文自以为见了天日,逢年过节从不孝敬族长和宗老一二,而且在他们面前总是一副财大气粗、目中无人的嘴脸。

    这些老头子早就对他心存不满,只是人家如今有钱有势,他们就算心存怨懑也无可奈何。

    可现在有县令夫人出头,他们自然把握机会,好好修理林家母子。

    事已至此,林宥文母子再想负隅顽抗克扣何氏的嫁妆是不可能的了,因此只得答应悉数归还。

    直到这时,何氏母女和众人才知道,林宥文并非他们看到的那样,是个经商奇才。

    他虽然拿着何氏丰厚的嫁妆借鸡生蛋,可是没生多少蛋,他们林家的风光主要靠着跟高利贷合作放贷挣钱。

    经商的利润加上放贷的分成几乎全用在了日常奢靡的开销上。

    这些年林宥文也只挣下几百亩良田和现在住的大宅子而已。

    何氏这一要回自己的嫁妆,相当于掏空了林家的家底,难怪林老夫人说什么都不想要何氏离开林家。

    何氏当年陪嫁的嫁妆,诸如锦缎布匹已经全被林家等人穿用了,得折价赔给何氏。

    还有被林老夫人和两个小妾占去的各种名贵家具、珠宝头面也要还给何氏。

    还有那陪嫁的金银也得如数奉还,林宥文得筹集这些银钱。

    所以虽然县令已经判下林宥文应该偿还何氏多少嫁妆,今天却是拿不到手,还得等上五天。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雨卿找林宥文先要了一百两纹银和五十两碎银在手。

    之所以要些碎银是为了花钱方便。

    古代别说银子了,就连铜子也很值钱,一把青菜也只卖一两文钱。

    她动不动就揣一锭银子出门,买个馒头,人家要找她一大堆铜子,她还得费时清点,所以才要了些碎银。

    拿到银子,雨卿便要带着母亲和姊妹去找客栈住下安身,再从长计议她母女几个今后何去何从。

    县令夫人虽然彪悍,可是对了眼缘却极肯帮人,非要挽留何氏母女在她家暂住。

    并且命人去了林府,把属于她母女几个的东西全都拿了来。

    盛情难却,何氏只得告了叨扰,带着几个女儿在县衙后院暂且住了下来。

    晚上用膳时,县令自然不能和女眷同桌,父子几个在前院用膳。

    不过四个公子却都前来拜见了何氏。

    县令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仪表堂堂,他四个公子自然也不差的。

    特别是大公子沈兆涵更是生的人物出众,而且还儒雅清俊。

    沈兆涵在给何氏问好时,那小眼神却是忍不住在雨卿四姐妹身上偷扫了一眼,又在雨卿和雨纯身上多停留了几瞬。

    雨卿来自现代社会,从无男女大防一说。

    何况又是跟发小一起长大,脚趾甲长长了都能伸到发小脸上让他剪,和古代女子比起来那脸皮厚得就跟城墙似的。

    别说被男孩子看一眼了,哪怕看无数眼,她也自我岿然不动。

    可大姐雨纯就不同了,从小何氏就教她女训,灌输三从四德的思想,见男子看她,顿时羞得满脸诽红,低垂了眼眸。

    她那娇羞的模样惹得沈兆涵带着弟弟们退下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用过晚膳,沈夫人陪着何氏说了一会儿便体贴的离去了,好留她母女几个说体己话。

    她们从今离开林府,以后日子要怎样过,必定得商量商量。

    雨卿在油灯下花了一刻钟看完林宥文要赔付的嫁妆清单。

    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林林总总折算起来应有五六千两纹银。

    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她在书中给何氏的父亲定的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从六品官,他哪来的这么大的财力给何氏这么丰厚的嫁妆?

第010章红枣炖阿胶

    雨卿发现,书虽是她写的,可这书里每个人都有血有肉。

    她的键盘只能控制书中她创造的各角色的人生走向,却无法写出每个人事无巨细的方方面面。

    也不知何老爷是怎么这么有钱的,难道是贪墨而得?

    想到那场火灾,雨卿心头一凛,莫非那场火灾并非如她所写,是一场意外,而是另有隐情?

    思及此,雨卿深深感到剧情君正在崩坏的边缘疯狂试探,说好的穿越奇情宫闱宅斗文怎么渐渐向悬疑推理文方向滑去?

    ……发小和发小的发小曾无数次说过她智商捉鸡,也不造自己能不能拨开迷雾见真相……

    雨卿把心里算的账报给何氏和姐姐妹妹们听。

    雨纯姐妹全都瞪圆了眼睛,惊喜道:“有这么多银子吗?那不是能置房买地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了?”

    雨卿静静笑着点头。

    南平县这个小县城,买一幢两进两出的小宅子,也就只要三四百两银子,一亩良田也就十几两银子。

    何氏的这一笔嫁妆能买好几百亩田地,有了这些田地,可不是衣食无忧吗?

    喜悦过后,何氏犯难了:“咱们家一个男丁都没有,如何置房买地?”

    想了想,一咬牙道:“少不得娘抛头露面去置办这些。”

    雨卿还不了解她?内宅妇人,从小又是被父母当掌上明珠娇养长大的。

    虽然现在已是三十几岁的妇人,却依旧天真毫无城府。

    雨卿怕她被人骗了银子不说,还把她给卖了,她还乐滋滋的给人扛银子~

    何氏的年龄在古代虽然已经不年轻了,而且又被林家人搓磨了这许多年。

    可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依旧美貌如花。

    不然雨卿姐妹也不会长的这么好看了,所以卖还是卖的掉的。

    雨卿摆摆小手道:“我看母亲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母亲常年待在内宅,哪里懂买卖?没得送上门叫人骗。”

    何氏六神无主道:“这可怎生是好?总不能事事麻烦沈夫人吧~”

    雨卿略一沉吟,道:“母亲莫慌,我戴了围帽去跟牙侩谈买卖。”

    她前世虽然也是个如假包换的怂包,跟人在网上起了纠纷,还得她发小给她摆平。

    可是跟何氏和雨纯三个姐姐比起来,雨卿深深的认为……自己比她们怂的略好那么一点点……

    她不肩负起置房买地、养家糊口的重任谁负起?谁又负得起?

    何氏这些人全是她创造出来的,她们凄惨的命运也是她这个作者造的孽~她不能不管她们。

    再说她现在穿越成了她们的亲人,就更得好好守护她们。

    “你?”何氏瞪圆了眼睛,然后苦笑了笑,“置房买地这种大事连娘都应付不来,你才十二岁,又怎么应付?别逞一时之勇了。”

    “那娘说怎么办?”雨卿摊手,“难道我们母女几个守着几千两银子活活饿死?”

    母女几个讨论到夜深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最后还是大姐雨纯道:“娘,四妹,时辰不早了,咱们先睡吧。

    嫁妆又不是一天两天能赔付到位的,还有几日时间商量。”

    于是母子全都洗澡去睡。

    今天一整天跪来跪去,磕头来磕头去,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泡澡,觉得膝盖那里真是痛。

    雨卿把腿伸出洗澡桶外,发现两个膝盖全都青紫了。

    这局身体跟她前世的身体一模一样,轻轻一碰就爱青紫,很娇气的。

    前世有父母守护,娇气也无妨。

    现在她穿越了,不仅没人守护她,她还要守护一大票人,这种弱鸡身体可不行。

    雨卿打算等头上的伤好了,就加强体育锻炼,让身体变得强壮起来。

    唉,古代动不动就下跪这点也让她头痛,一点人权都没有~

    洗完澡,躺在舒适的床上,明明很困,雨卿却就是睡不着。

    在心里想,在她那个现实社会,她已经挂了吧。

    她父母就她一个心肝宝贝,她没了,他们一定伤心欲绝吧。

    还有夏若寒,他知道她的死讯会后悔骂了她吧,让他后悔去~

    雨卿想着想着就流泪了,哭了好久睡着了。

    就在整个县衙都进入梦乡之际,一条黑影径直来到衙门前,跟守门的一个衙役耳语了几句。

    片刻之后,县令带着几个亲信出了县衙,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第二天,沈夫人来找何氏说话时,雨卿姐妹作陪。

    雨卿有心向沈夫人打听房屋田产买卖的流程和有可能遇到的圈套。

    沈夫人笑着问她:“你一个闺阁小娘子打听这些干嘛?”

    雨卿给沈夫人斟茶:“我们母女已经脱离了林府,等拿到我娘的嫁妆,少不得要置房买田,我母女又不懂这些,故而向夫人求教。”

    沈夫人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正色道:“你这可是胡闹了,哪有深闺小娘子自己抛头露面置房买地的?

    等你娘拿到嫁妆之后,我会让我家老爷替你们置房买田。

    不仅替你们办好这些事,还替你们买几个能干的奴才打理田庄,操持家务,你们万事不必操心就是了。”

    昨夜困扰了雨卿母女俩一夜的难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母女几个不由得相视一笑,打心眼里认为沈夫人真是个大善人。

    这时丫鬟送来了红枣炖阿胶。

    沈夫人亲自端了一盅红枣炖阿胶递给雨卿:“这汤最补血了,你可要多喝。”

    红枣炖阿胶里面有红糖,雨卿对红糖深恶痛绝,闻到那味就反胃,阿胶前世贫血吃多了,见了就烦。

    看见这道汤,她有一瞬的冲动,把这盅汤扣在沈夫人的脸上。

    但只一秒,雨卿就掐死了自己心中的恶魔。

    沈夫人好心待她,她有这种想法真该千刀万剐。

    雨卿忙起身恭敬的双手接过那盅补血汤,嘴甜的道了谢,让沈夫人也喝。

    沈夫人温和的笑着道:“我长得这么好,哪还能补,再补就太过了。”

    雨卿打量了她一眼,浅笑着道:“沈夫人珠圆玉润,满脸福气,叫人好生羡慕呢。”

    沈夫人眉眼弯弯:“阿卿这小嘴可真甜。”说罢,给何氏端红枣炖阿胶。

    何氏也忙起身接了,道过谢方才坐下。

    沈夫人命丫鬟把多的红枣炖阿胶端给雨纯姐妹。

    雨纯姐妹全都红着脸极力推辞。

第011章归还嫁妆

    沈夫人正色道:“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最应该喝这个,对身体好,都不许客气!”

    雨纯姐妹全都看向何氏。

    何氏笑着道:“沈夫人让你们喝你们就喝吧,别辜负沈夫人一片心意。”

    雨纯姐妹纷纷福身向沈夫人致谢,方才敢接过丫鬟递来的红枣炖阿胶,坐下来慢慢喝。

    沈夫人问雨慈:“昨儿大夫给你娘开的方子是不是在你的手上,你给我,我让下人去抓药煎了你娘喝。”

    何氏忙道:“沈夫人,这可使不得!住在沈夫人家已经够打扰了,怎么还能让沈夫人破费给民妇熬药?”

    不光破费,在别人家熬药也不吉利。

    沈夫人却不拘小节:“什么破费不破费的,这药钱我肯定会找林老爷要,是他把你打伤的,这药钱不该他出么?”

    尽管何氏极力推辞,可遇上沈夫人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最终也只能随她安排。

    沈夫人果然派人去向林宥文要了一笔银子,中午何氏便吃上药了。

    雨卿是巴不得她早日吃上药,虽然太给沈夫人添麻烦,可何氏的身体要紧。

    昨儿大夫可是说的明白,何氏的内伤若不及时治疗,恐有性命之忧。

    今天早上一醒来,雨卿就在想,怎样向沈夫人开口在她家给何氏煎药,没想到沈氏会主动提出,而且还真做了。

    雨卿对她感激不尽,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她的大恩大德。

    在县令衙叨扰了五天,终于到了林宥文归还何氏嫁妆的日子。

    何氏当年陪嫁的名贵家具不少,因此抬家具的队伍就有十几丈之长,在南平这种小地方尉为壮观,引得许多百姓夹道围观。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何氏娘家虽然有钱,只可惜没个好结局。

    真是应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世事太无常!

    用过早膳,何氏便带着几个女儿站在县衙的公堂之上,看着一件件红木家具被抬进来,悬了几天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何氏这几天其实一直过得极为忐忑,怕林宥文找出千百种借口不归还她的嫁妆。

    可是等家具全都运到之后,林宥文却迟迟未露面,也不见有人把其他嫁妆送来。

    何氏和几个女儿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林宥文那只畜牲该不是不想归还那些金银头面吧,那些才是大头。

    陪在她母女身边的沈夫人也不安起来,正要派人去林府一看究竟,就见林宥满脸憔悴、如丧考妣一般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众人一看他这脸色,心中顿生不详之感。

    沈夫人冰冷的打量着林宥文,沉声问道:“何夫人的头面和金银你可带来了?”

    林宥文目光躲闪,结结巴巴道:“带……带来了……”

    沈夫人冷着脸道:“既然带来了,那就速速归还何夫人!”

    林宥文迟疑了一下,冲着身后两个双手各捧着一个上面盖着一块红色锦缎的描金红漆托盘的奴仆道:“还不快把东西端到何夫人跟前!”

    那两个奴仆低着头走到了何氏跟前。

    何氏面色凝重的揭开一个奴才手里捧着的托盘上面的红色锦缎,虽然是满满一盘银锭,可也不过三百两的样子。

    她脸色顿时不好看了,鼓了半天的勇气揭开了另一个托盘上蒙的锦锻。

    只见托盘上虽然摆着十几件头面,却也不过是些小簪小钗之类的金银首饰罢了。

    当时何氏陪嫁的诸如朝阳五凤挂珠钗、累金凤这样的大凤钗就不下四五支,此刻却一支也看不见。

    沈夫人立即就变了脸色,沉声质问林宥文:“那么些金银头面你就拿来这么一点,你这是想糊弄谁?”

    林宥文哭丧着脸道:“沈夫人,小的也巴不得把那些头面和金银全都如数奉还,只是……只是……”

    沈夫人粉面含威:“只是什么?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我定叫县老爷把你乱棍打死!”

    林宥文面有难色的说道:“是……是这样的,自从青天大老爷判决小的要将何氏的嫁妆悉数归还,小的第二天就去了高利贷那里,要求撤回我的本金。

    放高利贷的王大龙答应的好好的,过四天一定把本金利息全都退还给小的。

    可昨天小的去他那里,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小的心知不妙,赶紧连夜找寻王大龙的下落,一直找到现在仍然音讯全无。”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人家成心卷着银钱逃匿,哪会让小的轻易找到他?”

    雨卿探究的打量着他:“既然昨天一大早就发现王大龙跑路了,那时为何不报官?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能将王大龙等人抓捕归案。”

    林宥文抬起布满血丝的熊猫眼看着雨卿,垮着脸道:“你怎知我没有报官?恰好青天大老爷外出巡视了,无人受理,你让我怎么办?”

    沈夫人见雨卿满脸怀疑,小声道:“你父亲没有说谎,离县城四十多里的一个村庄发生了佃农强抢地主粮食事件,颇有愈演愈烈之势,县老爷前去平乱,到现在还没有回府。”

    雨卿这才去了心中怀疑,指着放有头面的那个托盘冷声盘问林宥文道:“那这你又如何解释?

    我昨儿离开林府的时候还看见你的蓉姨娘所生的大女儿娆姐儿头上还戴着我娘的累金凤,这里却不见!”

    林宥文温言细语的解释道:“你娘那些头面早被我全部拿到高利贷那里放贷了,实指望这次收回还给你娘,没想到全都没了~

    至于你看见你娆姐姐头上戴的累金凤,不过是充作门面的赝品而已,是银子打造的,外面镀了一层金而已,那上面的宝石也是假的,是西洋来的五彩琉璃。”

    见雨卿怀疑犀利的瞪着他,忙又道:“你若不信,我可以让人把你那些姐姐妹妹的头面全都命人拿来,你送去当铺或者银楼一验便知真假。”

    雨卿冷冷道,“管它是不是赝品,你尽管拿来抵偿我娘的嫁妆就是了。”

    赝品又怎样?好歹是银子打造的,一样可以拿到当铺当了换银钱。

第012章把损失降到最低

    雨卿知道,不管何氏的那些头面还在不在林家人的手里,人家都不会老老实实的还给她。

    与其那样,不如将损失降到最低,能要到多少东西就要到多少东西。

    林宥文咂了咂嘴,点头答应了。

    舍弃这些赝品保住何氏的头面,孰轻孰重,这点他自然拎得清。

    他正要吩咐身边的奴仆回府里把两个小妾和所有庶出女儿的头面都拿来,雨卿却道:“慢着,我又改变主意了。”

    众人都看向她。

    雨卿清冷的对林宥文道:“既然你那合伙人卷款跑路了,想必我娘的头面金银也无法追回来,既然这样,把你名下的田产和房产拿来做抵押好了。”

    虽然田产和房产加起来不足以抵偿何氏那价值五六千两的嫁妆,但是总比没有强。

    还是那句话,尽量多捞些,把损失降低到最低。

    林宥文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软软糯糯的四嫡女竟然变得这么狠,居然要把他的家产全都夺去!

    他语重心长的对雨卿道:“虽然我跟你娘已经和离了,但是林府里面还住着你的亲人,你怎么能赶尽杀绝?”

    雨卿斜睨着他问:“我为什么不能?你们林家人不是一直对我母女赶尽杀绝吗?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而已,你有什么好惊讶的?

    难道只许你林家州官放火不许我母女百姓点灯?

    可问题是,你不过是士农工商里面最低级的商贾,你有什么特权州官放火?”

    她伶牙俐齿,字字诛心,林宥文气的死去活来。

    雨卿才不管他心情如何,冷笑一声,继续道:“你跟我谈亲人?你这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倾城倾国的美貌吗?”

    她朝那些挤在公堂门口看热闹的老百姓抬了抬下巴:“你去问问那些人,亲人会置亲人于死地吗?”

    她句句在理,林宥文竟然无言以对。

    雨卿义正言辞道:“我没有像你那样薄情寡义,置你们林家任何人于死地。

    只是叫你把房产田产拿出来抵偿我娘的嫁妆,何错之有?你为什么不肯?

    难道刚才你所说的巴不得把我娘的嫁妆如数归还全都是谎话?

    若果真如此,王大龙卷款跑路恐怕也是你和他串通好的吧。”

    林宥文没料到雨卿一语中的,强忍着心虚,喊道:“我没有!”

    雨卿不屑冷哼:“谁知道呢。”

    林宥文见她不好说话,便来求何氏:“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阿秀,你就让阿卿放我一马吧。

    这宅子田地不能给你,若是给了你,我们一家大小这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雨卿翻白眼:“你这话好没道理,你一家大小过不下去就不赔我娘的嫁妆了吗?

    说的好像没有银子我母女几个就过得下去了!”

    林宥文舌头打结道:“我不是拿了几百两银子外加一些头面给你娘了吗,怎……怎会过不下去?”

    雨卿笑出了声:“那点银子和头面能过下去,那我就把那些全给你,你把房产田产全给我娘!”

    林宥文瞠目结舌,随即卖起惨来:“我和你姐姐妹妹还有弟弟受苦无妨。

    可你祖母年纪那么大,我不忍心她晚年受苦,所以……所以……求你高抬贵手。”说罢,向雨卿跪了下来。

    何氏见状,一把托住他,没让他跪下。

    黑着脸道:“林老爷这是何意?你难道不知你这一跪阿卿的名声就全完了吗?你让她今后如何做人?”

    在孝道大于天的古代,亲爹为了亲祖母跪求孙女,这个孙女以后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而且也说不成好婆家。

    只能说林宥文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把雨卿置于风口浪尖,而成就了他大孝子的名声。

    林宥文苦着脸对何氏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做?我也是迫不得已~”

    何氏明白,他敢当众演这么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总之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因此只得征询的看向雨卿:“阿卿……我们还是不要宅子田地吧。”

    沈夫人也小声劝她:“这宅子田地你要不得,别因小失大,让人误会你母女几个的人品。

    人品坏了,你母女怎么立足?只怕你姐妹几个的姻缘都成问题。”

    雨卿在心里权衡了许久,才道:“为了祖母不要宅子田地也行,但是必须请林氏族长和宗老到场做个见证。

    是我母女孝顺祖母,甘愿放弃索要宅子田地,并非林老爷磕头求来的。”

    沈夫人紧绷的神色一松,忙不迭道:“我这就派人去把他们请来。”

    不一会儿,林氏族长和宗老都被请来了。

    雨卿义正言辞的陈述了一番她母女对祖母的孝心和对庶出手足的爱护之情,决定放弃索要林家宅子和田地的言语。

    族长和宗老以及沈夫人自然对她大大赞美了一番,说她深明大义,又夸何氏教育的好。

    林宥文暗松了口气,总算既不用兑现何氏的嫁妆,又不用拱手让出房产田产了。

    雨卿将他的微表情看在眼里,对众人道:“我爹说放高利贷的王大龙卷着银子跑了,我疑心他这话是假的。

    我将贴出告示,愿以我娘那些名贵家具为赏金,发动百姓活捉王大龙,交给青天大老爷审讯。

    看他究竟是卷款跑路,还是与人合谋,侵吞我娘的嫁妆。”

    说罢,大有深意的看着林宥文。

    林宥文听了脸色微变。

    何氏的那些陪嫁家具,光那张雕花的拔步床就价值两三百两银子,再加上其他家具,少说也值五六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大龙抓获归案岂不是迟早的事?

    那自己串通王大龙侵吞何氏嫁妆的真相不是要败露无疑了吗?

    不行,得赶紧找人通知王大龙去别的州避避风头,自己再想办法将何氏母女逼得远走他乡,方能高枕无忧。

    思及此,林宥文急着要走。

    雨卿立刻吩咐雨纯:“大姐,你紧紧跟着父亲,看他与何人见面,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她之所以把这件艰巨的任务交给大姐,是她从小保护她们几个妹妹,比二姐三姐胆大心细有谋略。

    让她跟着林宥文,除非渣爹把她弄死,不然她怎么都不会完不成任务。

    “你!”林宥文气得怒目圆睁。

第013章究竟谁智障?

    雨卿将精致的下巴一抬:“你什么你?你若心中没有鬼,就不怕大姐跟着你!”

    林宥文气得甩袖而去。

    雨纯看了一眼母亲和妹妹,便小跑着跟上了林宥文。

    何氏甚是担心大女儿的安危。

    她母女几个已经和林家撕破了脸皮,而林宥文又为了侵吞她的嫁妆布了局。

    四女儿偏要破他的局,难保林宥文不会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而对雨纯痛下杀手。

    何氏拉着雨卿的手,忧心忡忡道:“你就不怕你大姐遭遇不测?”

    “怕,怎的不怕!”雨卿抽出自己的手,扑通一声跪在沈夫人面前。

    “阿卿想求夫人调动两个衙役暗中保护大姐,只两个时辰就好,过了两个时辰我自有办法保我大姐无恙。”

    沈夫人对雨卿甚是好奇,长得美且娇,说起话来也软软糯糯的,行起事来却有勇有谋,手段亦是刚柔并济,端的厉害。

    沈夫人点点头,答应了雨卿的请求,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小丫头谁忍心拒绝她?

    雨卿和何氏说了句:“娘,我要外出一趟。”

    也不等回应,便戴上围帽,急匆匆的出了门。

    一路打听着直奔南平县人尽皆知的威远镖局,声言要见总镖头。

    众人见她身量未足,就知道是个未曾及笄的小姑娘。

    一个女镖师走过来问她:“小丫头,你找我们总镖头有何事?”

    雨卿摇头道:“我娘说,只许我跟总镖头说,不能跟别人说。”

    那个女镖师以为是做娘的想要出镖,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派了女儿前来传话。

    这种情况不多,但她们也曾遇到过。

    问道:“你娘可有让你带银子来?没有银子总镖头不会见你的。”

    雨卿点头道:“带了。”

    那个女镖师这才带她见了总镖头。

    总镖头是个精壮的中年男人,大概常年走镖的缘故,身上散发着凛凛杀气,让雨卿不禁有些腿软。

    不过她还是强作镇定的走过去,在总镖头面前坐下。

    等屋内只剩他们两个,总镖头漫不经心的问:“小姑娘,你想要我们保什么镖?”

    雨卿在面纱后瞪大眼睛茫然的问:“这镖还分种类吗?”

    “分啊。”总镖头道,“镖分六种,信镖、票镖、银镖、粮镖、物镖、人身镖,你看你属于哪种镖。”

    雨卿歪着脑袋仔细分析了一下,道:“我这应该属于人身镖吧,我想让大叔派人监视林宥文,看他都和谁接触了。”

    总镖头挑眉问她:“林宥文?是那个南平巨富林宥文林老爷?”

    “正是。”雨卿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让你们通过他找到放高利贷的王大龙,并且抓住他。”

    总镖头严肃的打量着她,问:“为何要抓王大龙?”

    见雨卿沉默不语,总镖头正色道:“我们是正经镖局,不接来历不明的镖,不接触犯律法的镖。

    姑娘若不告诉我抓捕王大龙的原因,我是不会接这趟镖的。”

    雨卿思忖再三,道:“我是林宥文的四嫡女林雨卿。

    想必我娘和我爹和离总镖头略有耳闻吧?”

    总镖头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林宥文和他发妻和离,这事已经在小小的南平县传得沸沸扬扬,作为消息灵通的威远镖局不可能不知道。

    原来眼前这个小娘子是林宥文的四嫡女,果然如传言所说的有胆色!

    一般小姑娘谁敢上镖局来,她就敢只身而来。

    雨卿继续道:“今天是我父亲归还我娘嫁妆的日子,可我父亲却说我娘的嫁妆被他的合伙人王大龙卷款跑路了。

    我怀疑我父亲说的是假话,所以想把王大龙抓捕归案,让县令大人审问而已。

    并非想利用贵镖局做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触犯律法之事。”

    总镖头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道:“虽然这趟镖没多大危险,但是时日恐怕拉的有点长,一天一两银子你可愿意?”

    雨卿心想,这个总镖头还算童叟无欺,因此爽快的答应了,付了十两银子。

    她估计,在这十天里林宥文肯定要跟王大龙或者中间人联系,让他藏好。

    林宥文不敢拖太长时间,因为怕她悬赏告示一经贴出,人们为了得到巨额赏银,哪怕上天入地也要把王大龙找出来。

    到那时他的谎言必被戳穿,侵吞的何氏的嫁妆也得吐出来。

    雨卿又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总镖头:“我还有一事要求总镖头。”

    总镖头看着她手里的那锭大概有三两的银锭问:“啥事,姑娘请讲。”

    雨卿道:“我想花一两银子,请你们在整个县城贴满悬赏抓人的告示。”

    “抓谁?”

    “王大龙。”

    总镖头有些愣怔:“不是已经请了我们镖局替你抓捕王大龙吗?怎又要悬赏抓他?”

    雨卿狡黠的眨了眨眼:“我悬赏只是逼着林宥文快点行动,镖局就能速战速决,早点抓到王大龙。”

    总镖头明了的点了点头:“贴悬赏告示又费不了啥功夫,就不收你的钱了。”

    刚才他开价一天一两银子,小姑娘也没还价,所以他就给她来了个赠送活动。

    雨卿说了谢谢,把那锭银子收拢到衣袖里,就要告辞。

    总镖头叫住她:“慢着,小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你刚才手里的那锭银锭有多重吗?”

    雨卿一脸莫名其妙,那锭银锭的屁股上印着“三两”两个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重量。

    “三两啊,怎么了?”

    “哦,没怎么。”总镖头道,“我以为你不知道重量,把三两银子当成一两银子给我。”

    雨卿嘴角抽抽,难道她递给他三两银子,他就不知道找零吗?

    究竟谁智障?

    回到县令府,何氏一把拉住雨卿:“阿卿,你刚才去哪里了?娘在后面喊你你都不回头。”

    她刚才要争分夺秒的去找总镖头派人监视林宥文,哪有空跟她细说?

    现在倒是可以细说,可是沈夫人在场,她不想让她听见。

    虽然沈夫人帮了她母女不少忙,但才认识几天,她不可能什么事都让她知道。

第014章雨纯脱险

    雨卿轻描淡写道:“我找人在县城帮我张贴悬赏捉拿王大龙的告示去了。”

    这个瞒不住的,所以说了也无所谓,但她绝不会让沈夫人知道她找威远镖局接镖的事。

    三姐雨慈见雨卿热得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体贴的给她倒了盅凉茶。

    沈夫人见了,忙吩咐奴才去端冰镇绿豆汤来。

    雨卿喝了凉茶,又与众人一起喝绿豆汤。

    一碗绿豆汤喝完,大家正随意说着话,沈兆涵带着雨纯回来了。

    众人都惊讶的看向他俩。

    沈夫人脾气比较直率,直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巧,居然碰在一起回来了。”

    雨纯闻言,未语脸先红,向沈夫人问了好,这才徐徐道来:“可不是巧?我爹正指挥恶奴将我捆起,准备运到他乡卖掉,幸亏沈大公子和友人路过,把我给救了下来。”

    何氏吃了一惊,难以置信道:“你爹要把你给卖了?这是你道听途说,还是亲耳听到?”

    “是我亲身经历。”说这话时雨纯神色复杂,既有气愤,还有心伤、失望。

    沈夫人温和道:“坐下慢慢说吧。”

    让沈兆涵也坐下,又命丫鬟给他俩也各端一碗绿豆汤来。

    雨纯坐下来,边喝绿豆汤边说起她跟着林宥文的始末来。

    林宥文见她紧跟着他,脸垮得如丧考妣,跟一个奴才耳语了几句,那个奴才便匆匆走了。

    雨纯听不见林宥文跟那个奴才说了什么,却隐隐感到跟她有关。

    尽管心中不安,可还是硬着头皮跟着林宥文上了马车。

    为防不测,暗暗从头上拔了一根银簮拢在袖子里。

    马车一直往东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出了县城,雨纯心中越发不安,可此时又不能下马车。

    她虽然比一般的千金小姐胆子大些,但毕竟从小就像金丝雀一样养在深闺里。

    让她下了马车,从效外走回县城,她没那个胆量。

    并且今年因为天气不好,影响了收成,百姓过得困苦,也就增加了犯罪事件,治安越发恶劣。

    就在前天,沈夫人还跟她母女几个八卦了一件事,说有个有几分姿色的贫妇独自回县城外的娘家,被人贩子在路上给掳走了,结局不用想也知道很惨。

    思及此,雨纯就更不敢下马车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马车又往前行了将近一里,一辆马车在后面紧追不舍。

    雨纯听到马蹄声,掀开窗帘往外看。

    本想向那辆马车求救,却见那辆马车是林府的,心中越发忐忑,把银簪在袖子里握得紧紧的。

    林宥文叫停了他父女二人乘坐的马车,后面那辆林府的马车很快就追了上来。

    从那辆马车上下来几个恶奴。

    林宥文指挥着那几个恶奴把雨纯捆起来。

    雨纯自然奋力挣扎。

    林宥文冷冷的看着她白费力气:“你别怪爹心狠,谁叫你那个好四妹不给爹一条活路!

    你还要听她指挥,当她的走狗,爹不收拾你收拾谁?

    你以后沦落烟花柳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别怨爹。

    怨就怨你自己站错了队,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非要听你那个混帐四妹的。”

    见几个恶奴捆好了雨纯,让他们把她拖到另一辆马车上,打算运往扬州,卖给风月场所。

    雨纯趁着下马车之际,把藏在手里的银簪往马屁股上狠狠一刺。

    那匹马吃痛,发疯般拖着马车往前乱窜,引起远处不多几个路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沈兆涵和他的朋友。

    沈兆涵和他的朋友兵分两路,一个去看摔倒在地的雨纯,一个去追那辆马车。

    因为受惊的马匹所拉的马车里还坐着林宥文,所以林府那几个奴才商量了几句,留下一个人看守雨纯,其余赶着另一辆马车救主去了。

    沈兆涵纵马到了跟前,见雨纯被人用破布堵了嘴,捆得像个粽子似的,以为看守她的恶奴是歹人。

    几招就把那个恶奴打得动弹不得,这才跳下马来,抽了雨纯嘴上的破布,用她身上的绳索把那个恶奴捆的结结实实。

    在做这些的时候,沈兆涵问了雨纯遇险的缘由,雨纯如实全都告诉了他。

    沈兆涵闻言,想去捉拿林宥文,又恐留下雨纯又遭遇不测,因此只好和雨纯等着他友人归来。

    片刻之后,他友人跟着林家恶仆救主的那辆马车回来了。

    至于林宥文坐的那辆受惊马匹拉的马车撞上了一棵松树,马车当场就撞散了架,林宥文从马车里坠落。

    虽无性命之忧,可是伤势不轻,摔得头破血流,脸还被马车碎片划破了相,被随后赶来的奴才给抬上了他们乘坐的马车。

    那几个恶奴跟着沈兆翰的朋友一起返回时,见雨纯被沈兆涵救了,心知不妙,想赶着马车逃跑,被沈兆涵和他友人前后出击给拦了下来。

    沈夫人听到这里问沈兆涵:“现在林宥文和那几个恶奴在哪里?”

    沈兆涵答道:“全都带回了县衙里,那几个恶奴已经关在大牢里了,等爹回来处置。

    至于林宥文,孩儿已经请了大夫给他医治,等医治好了,也扔进大牢里,也等爹回来处置。”

    沈夫人纳闷道:“我明明派了两个衙役暗中保护雨纯姑娘,那两个衙役怎么没露面?”

    于是吩咐一个丫鬟去把那两个衙役找来,她要问话。

    那个丫鬟去了,半晌才带着那两个衙役来了。

    沈夫人斥责那个丫鬟办事不力,命她叫两个人竟然这么才时间才把人给带到。

    那个丫鬟连忙跪下来委屈巴拉的禀道:“不是奴婢做事拖拉,而是两位衙役不在府里,奴婢派人去寻,好不容易才寻到的。”

    沈夫人让那丫鬟起来,然后粉脸一沉,厉声问那两个衙役,让他们暗中保护雨纯,他们去了哪里。

    两个衙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又不能告诉沈夫人,是老爷临走之前吩咐他们所有人,凡是涉及到林宥文的案子全都别理,他回来后自有处理,所以他们才开溜的。

    雨卿见此情形,秀眉微锁:“莫非你们被我爹收买了,所以才敢不听夫人的命令,置我大姐的安危不顾?”

    她是真的很生这两个衙役的气,若不是大姐够机敏,而且碰到了沈兆涵,后果不堪想像。

    这两个衙役玩忽职守,就该重罚!

第015章夜半击鼓声

    那两个衙役全都在心里暗暗委屈,他们何曾收过林宥文一个铜钱的好处?

    可是县太爷有吩咐,不准把他的命令说给任何人听,因此两人有苦难言。

    沈兆涵见了,怒道:“林四小姐问你们话你们聋了吗,还是要挨一顿板子才肯说?”

    那两个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其中一个哭丧着脸道:“回禀夫人,小的们并没有收林老爷一分一毫的好处。

    之所以没有暗中保护林大小姐,是以为林大小姐和林老爷毕竟是亲生父女。

    都说虎毒不食子,林老爷又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因此麻痹大意没当一回事,跑去小酒馆喝酒聊天去了,没想到林老爷居然做出了灭绝人性之事。

    小的们该死。”说罢,抬手就扇自己的耳光。

    那狠劲,就像在扇别人的耳光似的。

    另一个衙役见状,也赶紧狠狠扇自己耳光。

    衙役们都有些偷奸耍滑,这点沈夫人母子都心知肚明。

    有那些没有威力镇不住衙役的窝囊县令,衙役们敢当着他的面撂挑子。

    沈夫人见那两个衙役上耳光扇得差不多了,训斥了他们一顿就放了他们。

    那两个衙役全都大松了一口气,挨一顿耳光总比挨一顿板子要轻多了。

    雨卿想,林宥文被抓,林家肯定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林宥文串通王大龙侵吞何氏的巨额嫁妆,林家说不定有知情者。

    现在林宥文身陷囹囵,林家那个知情者必定方寸大乱,急着想和王大龙联系。

    让他赶紧躲好,别让人找到,这样才能保住事情不败露,不然一切只会更糟。

    思及此,雨卿觉得自己有必要出一趟门,通知威远镖局,变更监视对象。

    可她一个女孩子家,想要出门又得找理由。

    又不能每次说走就走,毕竟这是古代。

    想了半晌,雨卿也没想出个好借口,只得说她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何氏心中有些不解,阿卿在她姐妹当中最是贞静娴雅,怎的从六天前就性格大变了呢。

    恐怕这一连串的变故以她的年龄根本就承受不了,可还得承受,所以才这么反常。

    想到此,何氏不免心疼。

    暗暗责怪自己这个做娘的没用,所以才让阿卿扛下所有~

    她有心放阿卿出门散散心,可是大女儿刚遇险,她哪敢?

    何氏柔声道:“我看沈夫人家的后花园很大,你去那里散散心,外面咱们就不要去了,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沈夫人也这么劝雨卿,还特意叫了两个伶俐的丫鬟陪着她逛后花园。

    雨卿一心想要偷偷出府,怎肯要人跟着她?

    因此向沈夫人福身致谢:“多谢夫人美意,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沈夫人闻言,便没派丫鬟跟着她了。

    雨柔雨慈两个姐姐想要陪着雨卿,也被她拒绝了。

    雨卿来到了后花园,正值盛夏,后花园绿树成荫,暗香阵阵。

    雨卿顺着香气看过去,只见一片花圃里种的全都是栀子花,墨绿的栀子花叶衬着洁白的栀子花分外好看。

    雨卿无暇流连美景,边走边看哪一段墙比较矮,她想翻出去。

    忽然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把她吓得差点跳起,以为有胆大包天的歹徒潜进县令府。

    雨卿回头一看,见是威远镖局那个和她说过话的女镖师,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那个女镖师道:“你让我们盯着林老爷,可他已经被带到了县衙,还怎么盯?”

    雨卿想,威远镖局做生意还蛮有职业道德的。

    “我也正想为此事找你们,请你跟总镖头说一下,更换监视目标,盯着林府的人。

    看他们有谁出府,都去了哪里,接触过谁。”

    那个女镖师沉吟了片刻,道:“要监视这么多人,就得调动更多人马,你之前付的那些银子恐怕不够。”

    雨卿问:“那要补多少?你回去问问总镖头,晚上偷偷来这里,我把银子给你。”

    那个女镖师应了声好,走到墙下,将身一纵,便上了墙头,然后跳了下去,瞬间便消失不见。

    雨卿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威远镖局女镖师交谈之际,一匹快骑直奔县令目前所在的小李庄而去。

    吃过晚膳,雨卿把何氏叫到房间,找她要银子。

    何氏诧异的问:“不是给了你二十两银子吗,你怎么又要?”

    雨卿只得把实情告诉她,何氏这才给了她银子。

    雨卿一个人来到后花园,在之前和威远镖局的女镖师分手的地方等了一会儿,那个女嫖师就来了,要了十两银子便走了。

    果不出雨卿所料,自从林宥文被抓,林府上下人心惶惶,蓉姨娘更是心神不宁。

    等天黑之后,立刻派了心腹,去找怡春院的小龟公吴财。

    让他给王大龙传话,告诉他,事情败露了,让他要么躲好,要么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那个心腹丫鬟领命出府,她鬼鬼祟祟的模样立刻引起了在暗中监视林府的威远镖局的人的注意。

    夜半三更,忽然有人击鼓,那鼓声震得睡梦中的人们心砰砰乱跳。

    县太爷不在府里,由师爷代为处理。

    衙役把人带上公堂,师爷见是威远镖局的几个镖师捆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疑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女镖师答道:“这两个人是林四小姐出银子让我们抓的,劳烦师爷去把林四小姐请出来。”

    师爷知道雨卿母子几个是夫人的贵宾,她的事怠慢不得。

    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去打搅一个小姑娘似乎不妥,因此犹豫不决。

    那个女镖师道:“师爷尽管按我说的去做,我保你无事。

    你若不按我说的去做,耽误了雨卿小姐的大事,恐怕你负担不起后果。”

    师爷听她这么说,只得请人给雨卿传话。

    雨卿万没料到林家那个知情者这么沉不住气,当晚就有行动了,而且还这么快就被镖局的人给抓到了衙门。

    她忙穿好衣服,简单的梳了一个半扎丸子头便出了房门。

    本来步履匆匆,这时被夏夜的凉风一吹,她兴奋的大脑冷静了不少,因此停下了脚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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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一心想当状元郎介绍:
语卿穿越了。
开局便是带着美貌如花的娘和姐姐妹妹们跟渣爹和离。
家里没有男丁这日子怎么过,语卿只好女扮男装考状元。
她想保住自己性别秘密,却总有小人来作妖。
男二厂公大人一边虐她,一边帮她除去隐患。
语卿表示很惊讶,这是什么骚操作?
可这不是最惊讶的,更令语卿惊讶的是,她居然怀上了厂公的种!
说好的厂公大人寡人有疾的呢?女主她一心想当状元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主她一心想当状元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主她一心想当状元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