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逼捐
胡老爷胡员外见语卿要把那么珍贵的西洋药用到几个贱奴身上,很是心疼。
直言不讳道:“大人,药这么珍贵,怎么能用在这几条贱命身上?
且把这些药用在我家人身上吧,再不然,留给我亲家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他凑近语卿耳畔道:“大人是不是不知道,黄县李家可是殿下母妃的族人。
李四老爷和李五老爷可全都在朝廷为官,一个二品,一个四品。”
说罢,用“你自己掂量”去的目光看着她。
语卿来到古代,最不能让她容忍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封建社会对女性的压迫,二是阶级制度。
谁的命会生来高贵,谁的命又生来下贱!
没有阶级制度,每个人的命是一样珍贵的。
她极力按捺住想一拳砸在胡员外脸上的冲动,斜眼看着他:“本官信佛,众生平等。
在世人眼里,人有三六九等,在我眼里只有慈悲二字。”
她这话也不算说谎搪塞胡员外,她真是信佛之人。
“所以这几个奴才本官必救的。”语卿继续道。
那几个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并排躺在地上的奴才听到语卿的话,眼里全都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胡员外愣住,他完全没想到语卿这么说。
见她开始给病人兑药水,恨不能把那珍贵的一小包药粉水抢过来,急急道:“大人!不管我一家老小,也不管黄县李氏吗!”
语卿把调好的一碗加了治痢疾的特效药的药水喂给病情最危急的一个奴才喝了。
不疾不徐道:“管,谁说不管的,那可是殿下母妃的族长呐!
只是本官能为殿下做这么多,胡员外又能为殿下做什么?”
胡员外呆住,这叫他怎么答?
半晌,结结巴巴的问:“那……大人觉得我能为殿下做什么?”
语卿微微一笑:“把家产悉数捐出来赈灾,殿下赈灾有功,必得皇上器重,胡家……嘿嘿!”
胡员外在心里默默把她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胡家有从龙之功,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但胡员外又没病糊涂,三皇子是几个年长皇子里面最弱鸡的一个,一件赈灾有功还不足以让他问鼎皇位。
况且皇上春秋鼎盛,至少还要在龙椅上稳坐十年,这十年里变数那么大,让他用全部身家在三皇子身上押宝,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又不能一口拒绝,万一这家伙跑到三皇子跟前胡说八道怎么办?
他一脸为难的便秘表情:“那个……全部家产……我们家这么多人口,得吃饭呐!”
语卿已经给所有病人喂完了药,坐在椅子上笑看着胡员外:“那你想捐多少?”
胡员外思忖了半晌,伸出一根手指。
语卿盯着他那根手指看了良久,点头道:“一万白银?一万两就一万两吧,总是心意一片,三皇子会感激你的。”
胡员外急了,颤声道:“大人!我说的是一千两!”
语卿知道,越是这种高门大户,钱花在自己身上千金也舍得,花在别人身上那就各种心疼了,用来赈灾就更不情愿了。
所以胡员外肯拿出一千两银子,那就说明他拿出一万两银子半点问题都没有。
语卿才故意曲解他一根手指的意思,道:“一千两银子怎么能够入殿下的眼?至少一万两银子才能让殿下看到胡员外的诚意。
就这么说定了,带本官去看看你其他家人的病情。”
胡员外气得干瞪眼,只好先带语卿给他家人看病。
在心里暗暗盘算,等语卿把他家人的病治好了,他宁愿暗暗贿赂殿下五千两银子,也绝不会拿出一万两银子赈灾的。
不过一群贱民而已,饿死了就饿死了。
反正贱民最能生,这些贱民每对夫妻生养三四个孩子,顶多十五年,失去的人口又补回来了。
而且饿死的一般来说都是老弱病残,这些人饿死了世上少了不少废物!
语卿在胡员外的陪同下,把所有胡家病患都看了一遍。
三十多口人,有一大半病情比较严重。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还不是因为他们家有钱,平日里养尊处优,所以一旦接触到病毒身体的抵抗能力还不如老百姓。
但是再怎么严重,拖个三五天没问题。
如果像胡员外那几个孙子那么危急,她肯定要及时用药。
虽然她不喜欢胡家人,但那也是人命,她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但是病情没有急到立刻咽气的地步,那就让他们再多吃几天苦吧。
这些人仗着自己阶级不同,平日里欺凌百姓,让他们吃些苦也没什么不可以。
语卿装模作样的把所有病人全都问诊了一遍,然后对胡员外道:“胡员外家人的病我肯定是要治的,不过不急于一时,等胡员外把一万两的善款送到衙门再说。”说罢,扬长而去。
胡员外气的吹胡子瞪眼,可是毫无办法,只得照办,筹集银子,准备第二天送入衙门。
语卿忙了一天,疲惫不堪的回到地方官为他们准备的宅子里。
刚想吩咐下人烧锅热水泡个热水澡解解乏,一个下人来报,说三皇子和卢知秋都等着见他。
语卿叹了口气,只得过去。
三皇子见了她问:“江学士,本宫听说你药到病除,治好了胡员外几个病危的孙子?”
语卿忙谦逊道:“还没完全治愈,只是把几个孩子暂时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三皇了嘉许道:“这已经很难得了。”
然后支支吾吾道:“江学士,你能不能为本宫诊治一下?本宫前几日去胡府吃过一次饭。”
卢和秋忙道:“上次是本官陪同殿下一起去的,江学士给殿下治病,千万别落下本官。”
胡员外为了巴结三皇子,前几天大宴三皇子时特意让语卿和卢知秋作陪。
语卿不会喝酒,怕喝醉了漏了行迹,因此找个理由没去。
三皇子和卢知秋全都去了。
现在胡府爆发了来势凶猛的痢疾,他二人生怕自己中招了,所以想要语卿给他们治疗。
语卿见不得他们两个贪生怕死的嘴脸。
她和他们在一起,就没听说他们两个有拉肚子的症状,应该没有感染上。
款待三皇子的酒宴,卫生工作肯定做得好,三皇子和卢知秋被感染的几率很低。
第122章执意去黄县
可语卿不能一口拒绝,于是道:“我那西洋药虽然药到病除,但是毒性很强。
如果没有患病或者没有发作,用我的药会中毒的。”
三皇子和卢知秋傻了眼:“那……那怎么办?”
语卿想起她用空间电脑查到的预防痢疾的小方子,道:“土茯苓四两,生地炭二两,山楂炭一两半,金银花三两
川射干二两,广木香半两,生甘草一两,陈枳壳一两。
将以上药物全都研成细末、和匀、放瓶子备用,每次用药散十钱,加红糖或白蜜,用滚水
冲服,能预防痢疾。”
三皇子赶紧让人去给他按语卿的方子配药。
语卿让差人敲着锣告知百姓预防痢疾的小偏方是:把马齿苋洗干净,加水煮到沸腾,当茶喝。
其实有大蒜头更好,可是洪水过后,哪有大蒜头?
就连马齿苋也被洪水淹死了不少,有存活的,可能也不多。
但现在只有这个不花钱的方子,好在胡府的奴才上街买东西,虽然接触了不少人,但那些人并未感染。
语卿估计,那些接触者以后感染的可能性也不大。
因为能在这场洪灾中存活下来的人都是身体强壮的,抵抗力好,没那么容易中招。
但还是再观察三天,三天没有新增病例,应该就没问题了。
第二天一大早,不少百姓听到差人敲着锣大街小巷的通知,胡老爷家的重症病人全都转危为安。
大家都精神一振,没那么恐慌了。
但还是有人很悲观,道:“胡老爷高门大院,官府当然尽力救治,我等小老百姓的死活谁会放在心上!”
有负责通报疫情的官差听到了,怒斥道:“谁说你们小老百姓的命就没人管了?
江大人昨天在胡府,宁愿得罪胡老爷,也要先救治他们家几个危重的下人。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那个百姓被骂了,不仅不怕,反而高兴:“江大人真是咱老百姓的父母官,连奴才的命都救,何况我们的命!”
胡员外的一万两善款也在一大早送到了衙门,除了语卿,所有人都很惊讶。
一万两银子让胡员外肉疼,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说自己理应支持三皇子赈灾,所以捐款一万两。
还求江大人看在他积极赈灾的份上,尽早救治他的家人,让他们早日恢复健康。
三皇子和卢知秋一听这话就明白胡员外会捐出这么大一笔银子赈灾的原因。
他家人的生死握在语卿身上,他能不捐银子吗。
三皇子大大褒奖了胡员外一通,然后让语卿赶紧给他家人治病。
语卿却说不忙,道:“胡员外都带头捐款了,别的富户也应该捐款。
为了灾民,请殿下纡尊降贵,登门拜访那些富户,说服他们捐款。
下官想派人拿着这一万两银子去邻府买粮,望殿下批准。”
赈灾有功,功劳全是自己的,三皇子又不是脑残,哪有不答应的。
连跟三皇子沾亲带故的胡员外都捐款了,而且数额不小,三皇子登门动员捐款,那些富户没人敢不捐,而且捐款数额都不小,三千两银子起步。
湖广府乃大府,富户不少,至少百来户,你三千两,我五千两,加起来是个庞大的数额,足够给灾民们重建家园。
语卿则派常大叔带着镖局的镖师们和五百士兵去邻府买一万两银子的粮食。
常香本来要跟她爹一起去的,但是常大叔要留她保护语卿,她便留了下来。
自从见识了语卿不畏强权给胡府的奴才治病,而且还敢拿给胡员外的家人治病为交换条件,逼着胡员外捐出巨款,常香对她佩服的五体投体,所以保护语卿她心甘情愿。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语卿这才去了胡员外府上,先检查了一下他那几个小孙子。
昨天还病危,今天就已恢复精神了。
语卿又问了几个小家伙的情况,照看他们的乳娘都说自从昨天吃过药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拉肚子了。
语卿怕病情反弹,还是给几个孩子又喂了一次药,仍然叮嘱只能给他们喝粥,等七天之后再加些清油炒的青菜。
接着检查了那几个奴才,也都好了大半,她也给他们加了一次药,这才给胡家其他人治病。
胡员外的家人昨天晚上虽然吃了中药,但是没多大效果,越发病恹恹。
语卿给他们喂过药便回去了。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胡府的痢疾得到了完全的控制,所有病号都在好转,有的已经痊愈了。
虽然还有零星发病状态,但是发现的早,中药干预还是有效果的。
语卿便要带着府城六成的大夫和不少药材支援黄县。
三皇子和卢知秋面面相觑,明显不太希望她去。
一向奉行“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卢知秋难得开了口。
“黄县可不比这里,那里疫情凶猛,感染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江学士去那里太危险了。
三皇子已经写了奏折,快马加鞭的送往朝廷求援了,咱们就等着援助吧。”
语卿道:“我们等的起,黄县老百姓可等不起!”
她执意要去,三皇子和卢知秋也拦不住,寒山和常香跟着她前往。
一行三人带着大夫和药材去黄县,寒山赶车,语卿和常香坐在车厢里。
常香各种脸红害羞不好意思,全然没有平日的泼辣。
她这么纯情,把淡定的语卿衬托得好像秋名山上老司机。
还没到达黄县,众人就远远看见有一群民夫在士兵的看押压下扛着用破席子卷的重物往城外走去。
虽然隔得远看不清,但语卿能判断得出用席子卷着的八成是尸体。
她数了数,有二十一具尸体,不禁面色严肃,黄县的疫情这么严重吗?
到了黄县城门口,几个无精打采的守门士兵听寒山说,马车里坐着的是江语卿江学土,立刻惊喜的问:“是连中六元的新科状元江学士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那几个士兵都很高兴,对着头顶的青天作揖:“太好了,江大人来了,黄县有救了!”
语卿问:“黄县城内如今情形怎样?每天会死多少病人?”
一个士兵忍不住抹泪道:“情况很不好,百姓缺衣少穿,得了病又没人治,每天少说要抬四五十具尸体出城火化,多则一百多具。”
语卿听了只觉胆战心惊,黄州不过几万人口,每天死这么多人,可见瘟疫有多严重!
第123章一生无憾
夏若寒一路紧赶慢赶到了黄县,见满城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和语卿匆匆见了一面便赶去了府城。
语卿虽然利用了常香百步穿杨的好箭术把病毒传给了卢知秋,暂时保住了黄县。
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若三皇子要遵照圣旨焚城怎么办?
他得说服他改变主意。
夏若寒猜测的没错,当他赶到府城时,三皇子正要亲自带兵焚城。
不过厂公大人让他慢些行动,三皇子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夏若寒虽然只是一个宦官,可他是权倾朝野的官员。
皇子们见了他谁不巴结讨好,希望他站在自己这边,那自己争夺储君之位的胜算都要大些。
夏若寒在不少朝臣眼里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大魔头,其实口才极佳。
他只说了一番话就让三皇子改变了主意。
他说现在一群皇子争夺储君之位已到了白热化。
即便三皇子无意储君之位,但是他的年纪摆在那里,其他皇子必定想除他而后快,从而使自己少个竞争对手。
他谨遵皇命焚城表面上看无可厚非,实际暗藏凶险。
若日后有皇子拿此事攻击他,说皇上远在千里之外,不太了解黄县的情况,而下了焚城的圣旨。
三皇子却就在府城,会不了解黄县的情况?
明知道黄县有救,却见死不救,遵照圣旨焚了城,不是迂就是傻,或者一心想讨皇上欢心,而丧失了仁心。
不论哪种情况,都足以将三皇子踩在地上,永无翻身之日。
既然谨遵圣旨风险这么大,不如上一本奏折,向皇上禀明黄县的情形,苦求皇上再宽限半个月。
若半个月内黄县疫情仍旧失控,他愿以死谢罪。
如此一来,既显得他有仁义之心,又能展露他临危不乱、治国的才能,必得皇上另眼相看。
谨遵圣旨,后果不堪设想,不遵圣旨,力保黄县,反而于自己有利,三皇子自是听从夏若寒的话的。
半个月后,黄县疫情终于结束。
语卿也用那些强行募捐来的银子帮灾民们重建家园,并且免费授课,传授兔子养殖技术。
虽然在古代,大规模养殖兔子很难做到,但是家庭小规模养殖却是不难。
哪怕一个月有一百只兔子出栏,所赚的钱也足够一户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
兔子繁殖力强,生长周期短,收益快,但投入小,适合灾后一无所有的百姓养殖。
语卿不仅传授兔子养殖,还把兔肉的各种制作方法传授给百姓。
兔肉做的好吃,人们才愿意买,吃兔肉的人越多,就越有利于兔子养殖。
为了重振灾区经济,语卿在湖广府一待就待了三个月,这才跟着三皇子回京。
夏若寒提前两个月就回京了。
他向来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当初皇上发出密旨,他是在几天之后才得知,说明这道密旨真的很隐密,即便他在宫里耳目众多也没收到消息。
却在几天后得知此事,说明有人想让他知道此事。
夏若寒知道此事的反应,肯定是飞奔着赶去黄县救语卿。
而语卿又会坚持救助黄县,这样一来,夏若寒必定阻止三皇子和卢知秋焚城。
那他就抗旨了,即便不被问罪,也绝对会令皇上震怒而有可能失宠。
一个失宠的宦官收拾起来还不易如反掌?
所以那道密旨针对的不是语卿,而是夏若寒本人。
夏若寒派出耳目去打探,终于打探到是宫里贤德妃鼓动皇上下了焚城的密旨。
贤德妃素来在宫里安分守己,与世无争,所以才深得皇上宠爱。
夏若寒也和她以及她所生的长乐公主和四皇子从无过节,贤德妃为何突然对他动手?
夏若寒细细梳理了这几年自己得罪的人,想要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自从几年前他被安国公一帮人刺杀,由此挖出他们几个通敌的卖国贼来,就一直在深挖余党。
贤德妃这时跳出来,莫非跟这帮叛国贼有关?
在此之前,夏若寒从没关注过贤德妃,这时才多留意了她几分。
发现她自从十五岁进宫就一路顺风顺水,荣升为贤德妃。
并且为了不使自己被皇上猜忌,不许娘家人为京官,更不许他们进宫来见她,说白了,是和娘家斩断关系。
从来没有哪个妃子为了不被皇上猜忌而不提拔娘家人的,不为自己,为了自己的皇儿也不能这么做。
一个皇子混得好不好,自身的能力虽然很重要,可是母妃背后的宗族势力也很关键。
没有助力的宗族势力,势孤力单,难成气候,别说争夺储君之位,哪怕自保都很难。
事反常必有妖。
夏若寒去了岭南彻查贤德妃的宗族,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居然查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贤德妃并非岭南大族黄氏之女,而是骆越国的亡国公主。
在黄氏宗族送最出色的黄氏女入宫时,亡国公主的手下用巫蛊之术害死了黄氏女,控制了黄氏族长,让亡国公主顶替了黄氏女入宫。
岭南黄氏怀惴着这么大一个足以让他们灭族的秘密,哪敢和贤德妃来往。
所以并非贤德妃为免皇上猜忌,而不跟娘家宗族来往,而是人家不敢跟她有任何牵扯。
除此之外,夏若寒还布局抓到贤德妃的两个亲信。
东厂有的是办法撬开人的嘴,尽管那两个亲信意志坚强,却最终没有扛过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以及心理战,全都招供了。
夏若寒拿着这两个亲信的供词去见皇上。
虽然真相难以置信,但皇上却马上就相信了。
无它,因为那两个亲信交待,他们的亡国公主冒名顶替进宫就是为了复仇,但又不肯搭上自己。
所以用了他们骆越国的巫蛊之术,这个巫蛊之术不仅能够迷惑皇上,让皇上眷恋贤德妃,还能不着痕迹地摧垮皇上的身体。
皇上这几年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太医又查不出原因,如果是被人下了巫蛊之术,就能解释得通。
而且每当身体疲倦不舒服时,只要去了德妃那里被她侍候一番就会缓解好多,但是之后身体状况会更差。
为此皇上心中焦躁,看哪个妃子都不顺眼,唯独盛宠贤德妃。
没想到自己盛宠的贤德妃竟然想要自己的命,就算身负国恨家仇,但跟自己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家夫妻,自己也对她极尽恩宠,她却不能放下心中仇恨。
皇上越想越气,亲自去质问贤德妃。
到了贤德妃的宫殿,却看见令人发指的一幕。
贤德妃居然已经给四皇子和长乐公主下了她们骆越国皇室秘毒,这种毒除了骆越国皇室成员能解之外,谁都解不了。
贤德妃看着皇上震惊痛苦的样子很是解气,嘲笑道:“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四皇子和长乐公主死在自己面前心很痛吧。
当年大卫国灭我骆越国时,我父母兄弟死在我面前,我也这么心痛!
我经历过的痛,皇上也要经历一遍才好,不然怎么能说我们是皇家夫妻!”
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道:“我本来是想熬到四皇子登基那一天,控制他,把你们大卫搞乱,直至亡国,让你哪怕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只可惜被夏若寒这个阉人害得功亏一溃!”说罢,服毒自杀。
皇上怒极,拿了宝剑,想要把她的尸体戳成马蜂窝,以泄心头之恨。
贤德妃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在自己的身体做了手脚。
皇上一剑刺向她的身体,便中了一种奇毒。
这种奇毒虽然要过个三年五载才会致人死亡,但是会让人狂燥多疑。
一个皇上不能冷静处理国政已经是一种灾难了,再加上皇上身体每况日下,众皇子们夺嫡之争也已经白热化,局势一片动荡。
瓦刺趁机兴风作浪,侵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语卿和夏若寒都不想站队支持任何一个成年皇子,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几个皇子全都没有君临天下的才能,谁当皇上都不过那么一回事。
他们只想抵御外敌,让大卫百姓免受亡国之苦,战乱之痛,于是双双请旨去边关驰援镇国大将军程子风。
那时瓦刺正攻打边关一个叫永城的要塞,那个要塞兵力不足,若没有援军,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攻破而失守。
瓦刺人凶残,凡是攻下大卫的城池,必定屠城,不论士兵还是百姓,全都杀无赦。
程子风镇守雁门关,不忍满城百姓被屠戮,派了副将军带了人马前去支援。
如此一来,他这里就人手不足了。
语卿和夏若寒在去边关的半路上就接到密报,瓦刺联合各周边部落和小国,集结十五万大军压境。
其中五万进攻永城,十万进攻雁门关。
朝廷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腐败不堪,军费不足,士兵都不能多养。
两处要塞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人,而他俩总共也只带了三万兵马。
两人商量一番,语卿带五千兵力去驰援永城,夏若寒带两万五千兵力去救雁门关。
雁门关的地理位置更重要,所以他必须前去。
如果雁门关被敌方攻破,瓦刺同盟军就能够长驱直入,再想把他们逼退,恐怕难于登青天。
至于永城失守了,不一定能影响整个国朝的安危。
所以两个人在分手之际,夏若寒叮嘱语卿,能守就守,不能守就弃城而逃。
虽然满城百姓会被屠戮,但她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保命要紧。
三皇子前段时间被皇子封为使节,出使瓦刺等国,商讨边境问题。
近些年边境虽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小战争小摩擦却不断,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三皇子的使命就是,跟周边各国各部落达成协议,这几年不要开战,让边境百姓休养生息。
明明谈得好好的,可他才一转身,瓦刺就集结了同盟军大举侵犯,三皇子因此被困在了永城。
语卿率领援军到达时,三皇子正想弃满城官兵和百姓于不顾,偷偷逃跑。
从语卿十七岁那年陪着三皇子去赈灾,就发现他狗的无极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半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狗。
语卿很是生气,命人把三皇子给捆了起来。
三皇子气的破口大骂,说她这是以下犯上,要灭九族。
语卿都对他动了杀心了,怎会惧他威胁?
让人用一块破布堵了他的嘴,让他骂不成,然后脱了他的皇子服,找人穿上,和她一起上了城楼演了一场戏,表示要和永城共存亡,以此激发军民的斗志。
敌我兵力太过悬殊,正面刚只有死路一条,只能智取。
永城附近有丰富的石油资源,当地百姓只拿石油点灯,便别无用途了,对语卿而言,这些都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语卿一面派了两千兵力打声东西击战,吸引敌方兵力,一面暗暗组织民夫从城外大桶大桶的运石油进城。
然后请了鞭炮作坊的师傅们按照她口述,做了威力巨大的地雷,埋在了城门附近。
光做这项工作就花了三天,那两千负责吸引敌方兵力的士兵虽然完成了语卿交待的任务,却伤惨重,回来的不足两百人。
敌军见大卫官兵寡不敌众,逃回城里,乘胜追击,先锋部队踩到地雷,炸飞了天。
这一招虽然狠狠打击了敌人,但是也激怒了对方。
同盟军像发了疯似的攻城。
语卿等不少敌人聚集在城墙下,准备搭云梯强攻之际,这才命士兵们把石油成桶成桶的往下倒,然后扔下火把。
顿时城下变成了汪洋火海,敌方士兵在火海里挣扎惨叫,那场面极为恐怖。
不管敌人有多惨,语卿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既然侵略他国,就要有被痛击的觉悟。
这次火攻损失了瓦刺的一个王子,同盟军展开更加疯狂的报复,再次搭起云梯攻城。
而这时永城已被团团包围,成了孤岛,连出去弄石油都不可能了,只能和敌人正面刚。
雨卿身先士卒,带头在城墙上与敌人浴血奋战。
她是女子,身形单薄,力气有限,却和士兵们一起奋战杀敌。
已经交战了快五天了,不见援军,军民都有些心灰意冷。
常香因敬佩语卿,自赈灾之后一直跟着她,想要嫁给她。
女子花期有限,语卿不忍误了她,只好偷偷告诉她,她也是小姐姐。
常香不仅没走,反而告诉她,不论她是男是女,这一辈子她就喜欢她一个。
语卿赶不走她,只好把她带在了身边。
常香见士气不足,向语卿请命,带领100人马出城作战。
语卿斥道:“胡闹!带100士兵出去送死啊!”
常香认真道:“就是为了送死啊!最好死后还被敌人侮辱。
我一个女子为了保家卫国都敢跟敌人战斗到死,这已经能让人震撼了吧,死后还要受辱,你说——军民们会不会气炸?
就是会被气炸,才会鼓舞起士气,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士气,没士气怎么作战?又怎么熬到厂公大人来救我们?”
语卿一听有道理:“鼓舞士气用不着你,我有更好的人选。”
把寒山叫来,对他耳语一番。
寒山便带了100余人的兵力出城了,这其中就有三皇子。
享受了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也该到他为国牺牲的时候了。
不过片刻,寒山就带着士兵们逃了回来。
进城就哭,说三皇子如何奋勇杀敌,又如何被敌人杀害了,并且还把他的头颅割下来当球踢。
老百姓们听了这话,谁不激动?谁又不气愤!
天皇贵胄都奋勇杀敌,死后还被敌军侮辱,他们这些草民就更应该守护家国!
百姓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全民皆兵,战斗力大大提升。
这样又坚持了两日,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批急行军急驰而来。
等看得清大旗上那个“夏”字,疲惫到了极点的语卿再也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她满头华发时,仍旧记得当年夏若寒驰援来救她的亚子。
一袭红衣,一匹白马,面容冷峻,发丝凌乱,深邃的眼眸里闪耀着寒星般的光芒,帅炸天了啊!
就因那一眼万年,语卿深深的爱上了他,并决定向他告白,当然,还告诉了他,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再犹豫,不再害怕,她敢肯定厂公大人也深爱着她,不然不会她一有危险他就出现。
厂公大人听完她的告白和坦白,笑着道:“巧了,我是你发小。”
语卿嘴角狂抽,这是天注定的缘分吧,一定是天注定的缘分,前世两人没能在一起,今世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语卿换回女儿装并不难,那时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为了彰显他有仁慈之心,特赦语卿无罪。
夏若寒也趁机辞官,新皇也应允了。
并且念在他夫妻两个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赏千金,赐土地千顷。
语卿和夏若寒转手就把这些赏赐全都分给了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士兵家属,没有这些士兵的牺牲,哪有国家安宁?
何氏因和姜大叔为家事时有接触,两人擦出爱的火花,而喜结连理。
见雨卿要嫁给一个阉人,气得半死,拿着笙哥儿小时候玩的木剑抽打她,把剑都打断了,也没能让她改变主意,只得痛哭着给她置办了丰厚的嫁妆。
新婚之夜,语卿以为哪怕她扭成了麻花厂公大人也拿她没办法。
但她不在乎他对自己有没有办法,她爱他,一切都无所谓。
但是,厂公对她是有办法的,而且还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毕竟大家都在穿书,你穿我也穿,剧情呀,人设呀早就有改动了。
所以夏若寒只是顶着厂公的头衔而已,其实是个真男人。
后来,语卿生下了小宝宝,外界都怀疑那孩子是隔壁王老五的,每次看向夏若寒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厂公和语卿既不在乎也不澄清,他们自己知道真相就好。
两人相亲相爱活了很久,不过不是老死的,而是边关又告急,他们为了保家卫国战死在沙场。
穿越山河,经历云月,回望来路,一切都那么值得,这一生,他们死而无憾!
(剧终)
番外一:一寸山河一寸血
白雪皑皑的雁门关,烽烟已靖,动荡已平。
虽然举目看去,仍可见苍夷,但漫天风雪里还是焕发了新的生机,一株株胡杨迎风傲雪。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负手走在雪地上,虽然背挺得笔直,可是步履已显老态。
他身后,一个仆从打扮的后生一手恭敬的拿着一枝红梅,一手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时提醒道:“大人,路滑,当心脚下。”
老者半点主子的架子都没有,和气的点头:“没事,我不会摔跤的。”
经过一家茶馆时,里来传来说书声,老者颇感兴趣的驻足倾听,听着听着,不禁露出笑容,只是那笑中带泪。
说书先生正在讲述十年前这里发生的战事。
只见那说书先生把手中醒木一拍,慷慨激昂道:“咱们上回这书说到状元出身的江太君和夏都督为守山河分两地,一轮明月寄相思。
就在夜深人静之际,突然杀声连天,瓦刺头领亲带着十万雄兵兵临城下。
江太君虽然发如雪,英姿却不减当年,临危不乱,手一挥,万箭齐发,顿时那利箭如雨点,又似飞煌直向敌人射去,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说书先生讲得起劲,听的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激动处,大家还不是鼓掌就好,说书先生越发说得起劲。
店小二给众客官添茶时,冷不防看见站在店外的老者,忙弯腰恭敬道:“大人,进店来坐坐,暖和暖和,喝碗热茶吧。”
众人闻言,扭头看去,一见老者,全都恭敬有加的和他寒暄着。
老者和气的回应着。
说书先生初来此地,并不识老者,好奇的小声问一个店小二:“这位老爹是谁,为何众人对他都如此恭敬?”
年轻的店小二白了他一眼:“亏你讲的是江太君和夏督主的话本,却连江太君的贴身护卫寒山大人也不识!”
“啊!是那个站在马背上仅凭一人之力顶起千斤顶闸的寒山大人!”说书先生肃然起敬。
十年前那场战役,夏督主率领大军乘胜追击,眼看敌方要放下千斤闸把他们挡在城外。
是寒山纵马飞驰,赶在千斤闸放下之前,站在马背上,硬生生把千个闸顶了小片刻,让大部队得以顺利长驱直入,从此雁西谁人不知大力王?
店小二道:“不是他难道有两个寒山大人?”
说书先生被怼了也不生气,就要上去给那个老者问安,那个老者却已经带着侍者转身离开了。
说书先生只得遗憾作罢,目送着他主仆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那个老者正是寒山,他一生不曾婚配,守在语卿的身边给她当贴身侍卫。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年,他因为饥饿偷馒头被店家打,是语卿把他给救了下来。
那一刻,他看到她有一瞬的失神,世上竟有如此明月之姿的人儿。
心动只在刹那间,那一年他十五,突然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只是她是主,他是奴,他自惭形秽,不敢表白自己的心意,觉得只要能守护在她身边就很幸福。
虽然他从来没有对她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但她是敏感的,聪慧的,是知道他的心意的。
在她出嫁前特意和他促膝长谈,让他找个合适的女子成个家,以免日后形只影单太孤独。
想到这里,寒山微微一笑,他心里有她,他怎么可能孤独,他不是一个人。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是来守护她的,最终却被她夫妻守护,一场战事下来,活下来的却是他。
“大人,到了。”侍从轻声提醒道,不无担心的看着寒山。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雪下得格外早,大人年纪老迈,身上还有旧疾,这么冷的天他根本就不想让大人出门。
他说他帮大人来看督主夫妇,可大人不肯,非要自己来,这么冷的天他真怕冻坏了大人。
寒山这才如梦方醒,看着眼前两座考究的坟墓,忽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这里他年年来,月月来,天天来,这种伤心到不能自己的感觉从没减轻过。
但他却宁愿伤心,也要每天风雨无阻的来这里看一看,不然心里空落落像失了魂似的。
人老了,骨头就硬了,连蹲下来都费劲了。
寒山在侍从的搀扶下艰难的蹲了下来,让侍从把食盒递给他。
他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食物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放在两座坟墓之间,笑着对语卿的坟墓道:“主人,全是你爱吃的。”
又对夏若寒的坟墓笑笑:“没特意为大人准备大人爱吃的,大人就将就吃主人吃剩的吧,主人反正也吃不了这么多。”
他的视线在夏若寒的墓碑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墓碑上写着:镇西大将军夏若寒之墓。
在心里想,宦官领兵,世间少有。
这个大卫朝或许就他一个吧……
寒山又让侍从把红梅花递给他,然后恭敬的放在语卿的坟前,目光盯着坟墓看了良久。
侍从在一旁也驻立了好久,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大人,天太冷了,咱们回去吧,要是受了风寒可就糟糕了。”
寒山没说话,示意侍从扶他起来。
一个小男孩牵着母亲的手经过,指着那两座坟问:“娘,这里面埋的是谁?”
“是江太君和大督都。”
小男孩又问:“他们是谁?为什么会埋在这里?”
母亲温柔道:“他们是大英雄,为了保护我们和我们的国家而战死了,他们埋在这里是为了守护河山。”
“那……他们都死了,谁来守护我们呢?”
母亲弯下腰,指着远处的城墙:“看见城墙上的那个人吗。”
小男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风雪里,一个伟岸的身影伫立在城墙上,远眺着前方。
“嗯,看见了。”小男孩重重的点头。
“那个人是镇国大将军,有镇国大将军在,他会守护我们的。”
“娘,我长大了也要像他们那样保家卫国。”
“好。”母亲笑弯了眼,“现在我们先去祭拜镇西大将军和江太君去。”
母子两个来到语卿夫妻两个的坟前时,寒山冲他们笑了笑这才离开。
背后,母亲教育儿子道:“你可永远都不能忘了珍惜大将军和江太君对我们的付出。”
小男孩重重的应了“嗯!”
寒山想,也许有一天,世人会将她夫妻遗忘,但他永远不会。
第二天,风雪更猛了,天气也更冷了,寒山的老寒腿也犯了。
侍从不愿意主子在这种天气里外出,但是寒山很执拗,一定要去,侍从无法,在漫天风雪之中背着他来到了语卿夫妻的坟前。
在心中想,少来一次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他永远都不会懂,少来一次对寒山影响很大。
只有在这里,那才能又看见那个人,那个惊才绝艳,让他觉得仿佛仙女下凡一样,将他从死亡边缘救回的那个人,那个他爱了一辈子的人。
和昨日一样,他供上语卿喜欢的红梅和美食,浑浊的眼里漾起温柔。
“主人,小的来看您了……不过这是小的最后一次来看主人,还请主人不要见怪。”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他还没有老态龙钟,但是陈年积聚的暗伤、永无停止的思念,这都加速了他的衰老,他明显觉得身体不行了。
其实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死,自己最清楚了。
侍从却一无所察,见寒山自己决定不再来了,很是开心。
他想要他好好保养,多活几年。
寒山半眯起眼,靠在语卿的墓碑上,眼睛看着前方,想到十年前那场战役。
那场战役极其艰辛困苦,和多年前一样,因为兵力不足,镇国大将军的军队死伤惨重。
是语卿夫妇驰援而来,里应外合,杀退了敌兵,并且一鼓作气,把敌人逼退上百里。
再退就退到自家的老巢了,敌方奋起反攻。
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虽以敌方大败而告终,可语卿夫妇却全都战死。
敌人被打得元气大伤,只得求和,割地赔款,年年纳贡,总算换来了边疆的和平。
这一战,虽然大卫国胜利,但代价是巨大的,差不多牺牲了三多十万人马!
这对大卫朝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对那些军户来说,更是无法接受的损失。
这几十万兵马,国朝得花多少时间休养生息才能缓过来!
一寸山河一寸血,这和平来得太不易了!
主人和督主临死前都放不下这里,死后还要埋在这里,守护着山河。
寒山想,那他也要留在这里,和主人夫妇一起守护这万里河山。
视线渐渐模糊,耳畔却响起一首歌,那是主人经常哼唱的歌曲:
你爱着谁心徒留几道伤
爱多可悲恨彼此天涯各一方
冷月空对满腹愁无处话凄凉
我爱不悔可孤影难成双
你爱着谁心徒留几道伤
我锁着眉最是相思断人肠
劳燕分飞寂寥的夜里泪两行
烛短遗憾长故人自难忘……
……不知死了,还能见到主人吗,还能见得到吗!
侍从想,这是大人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所以让他多待了一会儿,这才提醒他该回家了。
一连叫了好几声寒山毫无反应。
是从很纳闷,他家大人有一双顺风耳,听力是极佳的。
十年前那场以少胜多的战役能够取得巨大的胜利,他家大人功不可没。
不是他家大人潜进敌方军营附近偷听,得知敌方的打算,怎么可能先排兵布阵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敌方还一直以为是他们内部出了内奸,闹起了内讧,大大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
所以大人是不可能没听见自己在喊他。
侍从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感觉,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碰了碰寒山,轻声道:“大人,我们该回家了。”
寒山却被他一碰就倒了。
侍从先是一愣,接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没有语卿的介入,颜如玉如愿以偿地嫁给了程子风。
她是真心喜欢程子风,程子风执意要镇守边关,她就把家安在了边关。
并且学习文成公主,在边关指导百姓们发展农业和畜牧业发展,振兴边关的经济。
好巧不巧,她带着两个丫鬟才去指导了当地农民去驻地探望夫君。
见此情景,惊问道:“江校尉这是怎么了?天气这么冷,居然躺地上?”
虽然寒山只是语卿的一个贴身护卫,但更是她家的奴才,所以随她姓。
因为寒山跟着语卿打过仗,立过功,所以出了奴籍,还被封为校尉。
他在语卿的面前是护卫,亦是奴才,在外人面前却是有身份的人,所以颜如玉才会那么称呼他。
侍从泣不成声道:“大人,他、他走了……”
颜如玉只有片刻的震惊,便面色如常,只是扭头忧心忡忡的看向远处伫立在城墙上看士兵操练的程子风。
连寒山也去了,当年并肩作战的人只剩他夫君一人,他肩头的担子更重了。
不过再看看站在程子风身边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她紧蹙的眉头又松开了。
她丈夫并不是孤军作战,还有他们的儿子会成长起来,和他们的父亲共挑守卫关疆的重任。
寒山下葬的那天,不少百姓自发前来送行。
十年前的战役,他们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怕子孙们给忘了,所以特意带着家里的小儿女一起来送寒山最后一程。
就在这时,远处黄沙滚滚,一队人马很快就到了跟前。
来者是常香和她的随从,她们也是来给寒山送行的。
常香在语卿嫁人之后便鼓动夏若寒向新皇进言,成立一支女兵队伍。
语卿都能考状元,女的怎么就不能当兵了?
当时夏若寒虽然辞了官,但是在民间声望极高,这点面子新皇还是要给的。
成立女兵队伍,有作战经验的常香便成了女将军。
没有了爱情她还有事业。
送了寒山最后一程,程子风信步逛了逛街,如今的雁西经过了十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渐渐繁荣昌盛起来。
边关平静,国泰民安,不负语卿夫妇和那些牺牲将士的付出。
而他要做的,就是守护这和平和盛世,他相信,在他有生之年他一定能做到!
番外苏醒
明明死了,语卿却觉得身上撕裂般的痛。
奇怪,死了怎么还会痛?
难道自己被炸油锅?
可问题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下地狱炸油锅了?
不行,自己得找阎王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似有千斤重。
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什么都没看到,就听见一个她魂牵梦绕了好久的声音难以置信的叫了声:“卿卿?”
语卿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妈妈,那是妈妈的声音!
她穿书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夏若寒跟她说过,她被那个一时冲动的读者一棍子敲下去,并没有敲死,而是敲成了植物人。
医生说她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小,并且情况恶化的可能性很大,即便做为植物人她也很难挺过半年。
她曾想象过无数遍,她死了,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伤心。
可她却听到妈妈的声音,那是不是说,她从书中回到了现实?她活过来了?
她努力转动像生了锈似的脖子,果然看见妈妈那张永远对她充满慈爱的脸,激动得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妈妈看见她哭了,惊喜得要命,忙按响了语卿床头的呼救铃。
医生护士瞬间赶到。
妈妈激动得要命,指着语卿语无伦次道:“醒了!我姑娘醒了过来!她在流泪,你们看!”
医生护士忙扑了上来,病人果然醒了,也果然在流泪,这可真是医学奇迹!
几天之后,语卿终于能坐起来,也能开口说话了。
她第一句话不是问她昏迷了多久,家人怎样,而是问夏若寒怎样了。
夏若寒曾经告诉他他穿书的原因,是去那家药店调查监控,想将把她打成植物人的凶手绳之以法。
哪怕这个凶手是读者他也不想放过。
不能因为语卿的书写的不合他心意,他就一言不合就打人闷棍,他可以选择弃书的,又没人非逼着他看。
可刚一走到事发点,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醒来时便已经穿成厂公大人了。
语卿不知道他是魂穿还是身穿,如果是魂穿,那他当时怎样了,是死了还是昏迷不醒?
如果死了恐怕没办法重生了,毕竟现在是火葬,尸体都没了,怎么重生?
如果和她一样是昏迷不醒,这个时候醒了没?
要是身穿就麻烦了,连尸体都没留下……除非又身穿回来。
语卿妈告诉她,夏若寒那孩子在她出事时不眠不休的守在她病床前,已是疲惫到了极点。
又为她的案子奔波,累得晕倒在大街上,也一直昏迷不醒。
不过就在她醒来之后,他也随之醒来了。
夏若寒在昏倒之前身体强壮,所以尽管和语卿一样,差不多昏迷一个月,但醒来后就能下地了,已经来看她好多回了。
哪像她,醒来后只能虚弱的靠坐在床上,还下不了床。
语卿这才放下心来,她不要她活了,他却不再了。
她挣扎着想要妈妈扶她去看夏若寒,他却微笑着走了进来:“我这不好好的吗,不用你去看,我自己送上门来,让你看个够。
倒是你,要好好养着,别再让叔叔阿姨提心吊胆了,你不知道你出事之后叔叔和阿姨急得一夜白头。”
语卿这才抬眼打量着父母。
尽管她一醒来就看见父母消瘦的厉害,但并没见他们头发白了。
现在细细一看,原来是染了发,发根还是能隐隐约约看见华发的。
肯定是他们担心她有朝一日醒来看见他们头发都急白了会内疚,所以染了发。
语卿妈嗔怪了夏若寒一眼:“哪有那么夸张?只白了几根头发好吗,再说我和你叔叔都这把年纪了,有白头发不是很正常吗?别吓到卿卿了。”
夏若寒嘿嘿笑着没吭声。
语卿父母见两个孩子四目相望,善解人意的离开,留他俩独处。
语卿埋怨他道:“你为什么每次趁着我睡着了偷偷来看我,害我担心了你好几天。”
夏若寒握住她一只小手道:“是医生说你刚苏醒,身体机能不是很好,不能激动,会引起心脏不适,那我只能偷偷来看你咯。”
语卿白他一眼:“我和你在书中见识了多少大风大浪,还会激动出心脏不适。”
夏若寒正色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可不想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
语卿不禁动容,反手握了握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握之中。
两个人不说话,像看不够似的互相看了好一会儿,语卿才道:“现在怎么办?”
别人听这句话会觉得没头没脑,可夏若寒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在五岁之前,被父母扔在一张床上睡过觉,放在一个澡盆里洗过澡。
那时两小无猜,只知道他们是共进退的很亲密的关系,有谁欺负他们当中的一个,总是两个人一起欺负回去。
小时候,夏妈妈总是笑着说,说以后让他们在一起好了,大家知根知底,也不会为彩礼和嫁妆红脸。
夏妈妈虽然只是开玩笑,可是在两个孩子心里却种下了种子,认定了对方是要和自己度完这一生的人。
可是,随着夏若寒越来越有出息,而语卿越来越平庸。
夏妈妈这时又看不惯两孩子同进同出举止亲密了。
当有街坊打趣,说在这个娶媳妇难的时代,她家不用愁,有预定的儿媳时,夏妈妈总是冷着脸声明: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卿卿跟我们家小寒从小一起长大,是手足情,没别的。
你们乱说对我儿子影响小,可是对卿卿影响大,你们让人家小姑娘脸往哪里搁?”
这话传到语卿耳朵里伤心了好久,既然人家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优秀的儿子,那就死心吧,免得搞得两家大人见面尴尬。
从那之后,她只把夏若寒当发小,别无他念。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和他在书里做了一辈子的夫妻,再让她跟他分开,她舍不得也不愿意。
夏若寒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这事你别操心,我会处理好的,不过不是现在,等三个月后大家情绪都彻底稳定了,我再跟我爸妈摊牌。”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父母也都急坏了,特别是他妈,人老了不止十岁。
他这个时候跟他们摊牌,那不是给父母又一个打击?
所以才打算等三个月之后,他父母全都缓过来了,他再慢慢跟他们沟通,反正他是不会再和语卿分开了。
夏若寒刮了刮语卿的小鼻子:“别怪我没警告你,只要你敢再爱上别人,我就把对方打成叉烧包。”
语卿坏笑道:“好啊,反正是别人挨打,又不是我挨打。”
夏若寒气得吹胡子瞪眼。
见语卿有些倦怠,他没敢久留,服侍她睡下便离开了,然后回了自己的病房,拿了水杯去水房打开水。
还没进去,就听里面传来语卿父母的说话声。
语卿妈妈忧心忡忡道:“我看两个孩子还是彼此有意,你看怎么办?”
语卿爸爸叹气道:“你问我怎么办,我当然是支持两个孩子在一起的,可小寒妈是不会同意的,你叫我怎么办?”
语卿妈妈也跟着唉声叹气,然后商量道:“那等卿卿恢复健康后,让她去相亲,你看可好?
让她早日交个男朋友,省得听夏妈妈的冷言冷语心里不痛快。”
语卿爸爸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
夏若寒在外面很是淡定,现在没有人能够分开他和语卿,语卿是不会去相亲的。
半个月后,语卿便出院了,只用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反正她是个码字工,码字又不影响休养,所以回家就开工了。
那个打她闷棍的读者警方通过监控已经逮捕归案。
那个读者是假读者,是他女友和她在同一个网站写,因为自己的女友扑成了狗,他心里很不舒服,于是打她泄愤。
语卿表示很冤,她也是死扑街好不好,还是那种脸朝下的。
那个变态要打就去打大神和白金的闷棍,打她闷棍是几个意思?
不过那个变态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她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现在心烦的是,她一个堂姐比她只小三岁的儿子寄住在她家,她堂姐让她管教那个臭小子,可那臭小子经常把她治得服服帖帖,也不知谁管教谁。
这天下午,语卿出了家门,偷偷和夏若寒在外面约会,然后各自回家。
他们的恋情现在处于保密期,又同住在一个小区里,所以不能一起回家。
就在刚才,两个人吃晚饭时,夏若寒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他妈答应他们交往了。
语卿当时很开心,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了,吃着夏若寒给她剥好壳的虾仁道:“阿姨怎么肯答应了?”
她以前是那么看不上她,嫌她读的只不过是个二本,嫌她没有工作,当网络写手,配不上她211大学毕业的儿子。
现在突然松了口,让她觉得特别不真实。
“经历了生离死别,我妈她现在什么都想开了,她只要我平平安安的,我想娶谁就娶谁。”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我妈有些担心,她以前老是阻止我和你在一起,怕你进了我们家的门你和她处不来。”
语卿道:“处不来就分开住吧,你说好不好?”
她其实知道自己不会和夏妈妈处不来。
夏妈妈虽然嫌弃她,但人还是蛮热心的。
上大学那会儿,有时她爸没时间开车送她去学校,夏妈妈让自己的儿子挤地铁去学校,却让她老公开车送她去上学。
她不想让她做她的儿媳,只是出于一个做母亲的私心而已,想要更优秀的女孩子配她优秀的儿子,这也无可厚非。
不过她还是希望婚后和长辈分开住,比较自由,她是一个喜欢无拘无束的人。
夏若寒点头说好,分开住,摩擦小,关系会更好。
语卿只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嫁给夏若寒了,就开心得不得了,捧着自己发烫的小脸蛋站在自家门口娇羞不已。
打算等平复了心情再进屋,你想让父母看出端倪,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就在这时堂姐家的臭小子桌然吊儿郎当的背着书包下晚自习回来了,见状,道:“卿卿,你在干嘛?扭来扭去好恶心。”
语卿差点被这一嗓子吓得魂飞魄散,小蛮腰都给闪了。
她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掐着腰立马横刀的堵在楼梯口。
“卓然同学,作为一个面临千军万马独木桥的高三考生,你的晚自习下得比一般学生早了一点吧?
学校十点钟下晚课,你十点零五分到家,你就是骑上小火箭给你点火的小伙伴也还没来得及挤出你们教室呢。
还有,我是你小姨,你叫我名字是不礼貌的,当心我告你爸妈,让他们打你!”
只要一想到这个臭小子不喊她小姨,她就一肚子的火。
不喊小姨也就算了,还跟同学们介绍她是他家保姆。
这么细皮嫩肉又漂亮的保姆他们家请得起吗!
卓然一点都不怕,因为他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向他爸妈告状的。
他和语卿面对面站立着。
明明脚下比她矮一个台阶,却比她还高。
语卿心里很是不平衡,也不知道姐姐和姐夫给这臭小子吃了什么牌子的化肥,这孩子比速成猪窜的还猛,衬得她像个矮脚鸡。
“你的破手机时间不对,快了十分钟,我现在到家正好是十点十五。”
语卿争辩道:“我用的是破手机吗?我是买的最新版的华为好吗?
这明明就是你逃课的问题!
你知道逃课的严重性吗?一年以后你的朋友们都上了名牌大学,这个本科那个本硕连读,就你家里蹲,你不寒碜吗?你以为长得帅能加分五百分吗?”
臭小子一脸不屑:“不会的,我怎么也能考上个本科,我期中考试打四百多呢,你笨成这样都没家里蹲,我怎么可能家里蹲。”
然后不耐烦道:“你能躲开点吗?我手机没电了,要回家充电。”说着动手把语卿给拎到了一边。
十七岁的少年力气已经不小了。
语卿气炸,拉着他的校服不让他走:“你要造反,你敢跟你小姨动手?”
番外相亲
“啊!卿卿!”卓然被她弄得抓狂了,又不能直接扛着人从楼上扔下去,只好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僵持在空中。
然后疯狂捅刀:“姚叔叔家只有一米五的小地瓜有男朋友了,李大爷家满脸痘痘的小三胖有男朋友。
连陶婶婶家那个体重一百八的陶大壮都有男朋友,就你还没有!
你不检讨一下什么原因吗?你这么讨人厌就算长得漂亮也没男人喜欢你!
你们家没有一百个金镯子二十辆悍马给你陪嫁,你一辈子嫁不出了!只能当老姑娘了!”
语卿腰板笔直,非常的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嫁不出去?我明天就给你找个姨父回来!”
卓然一听这话,变了脸色,伸着脑袋往楼下看去。
楼下一个长得还算帅气的中年大叔正钻进一辆奔驰开车离去。
卓然刚才在后面看见,就是这辆奔驰送语卿回来的,不禁锁紧了眉毛,神疑鬼的上下打量者他小姨。
语卿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你怎么这种眼光看我?”
卓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刚才送你回来那男的谁啊?”
语卿有些意外:“你看到了?”
“嗯,看到了。”卓然突然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语重心长道:
“卿卿,我知道姓夏的那个老妖婆的话让你压力很大。
但你是你们家的宝贝,外公外婆会让你过那种生活吗,你不怕他们伤心吗?
别为了赌一时之气做下令自己后悔终身的事,要保持理智。”
语卿见他误会了忙开口解释:“那个……”
卓然却没给她机会:“我也快上大学了,也就三五年的事我就能赚钱了,你缺钱花就找我。
你呢,找个正常的男朋友,好好谈恋爱,我不想出去被人说我小姨被老男人包/养了,我就是去抢钱,也不想你给人当小三当二奶,你……”
他没来得及说完,语卿一个巴掌呼在他的天灵盖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三二奶,你小姨我是要嫁青年才俊的,青年才俊你懂不懂?
算了,我跟你这个学渣谈什么青年才俊,你哪听得懂?”
卓然对语卿动不动就对他使用暴力非常苦恼,可她是长辈,他又不能打回去。
摸了摸被打的天灵盖道:“傻瓜,你快给我醒醒吧,哪个青年才俊找你这个弱智当媳妇,也不怕拉低下一代的智商!”
“哎呀!你这臭小子居然敢这么看不起我,打死你!”语卿气得脸通红。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她内心愤愤不平,自己好歹也是个二本大学毕业的,智商有那么低吗。
“我说我男朋友是青年才俊就是青年才俊,过几天你就知道是谁了。”
她神秘兮兮道:“给你一点线索,他比我小一个月零一天,到目前还是处男~”
应该加个修饰语,在这个时空里他还是处男,在书里他不是啦~
卓然瞠目结舌:“二十多岁的处/男?你居然相信?我十七都不……”
语卿警觉的看着他:“你不什么?”
这小家伙不是还未成年就在外面乱来吧?
卓然有些不自在:“没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乱交男朋友。
我虽然嘴上说很嫌弃你没男人要,可是也不希望你被乱七八糟的男人要走。”
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那个人是她以前撞了她就此认识的一个大叔,刚才偶遇,人家很绅士的送她回家好吗。
语卿怒目圆睁,才要争辩,防盗门开了,语卿爸探出头来看着他俩:“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要忙着去治水吗?”
姨侄俩这才进了屋。
语卿妈正端坐在沙发上和人打电话:“好的李姐,明天中午我一定让我家卿卿去赴约。”
然后又又和对方聊了几句,这才开开心心的挂了电话,笑眯眯的对语卿道:“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天上掉个大馅饼砸你这个木鱼脑瓜仁上了。”
语卿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哈?”
“我们单位的李阿姨你还记得不,以前你小她最爱说要把你抓到她家当儿媳的话了。”
语卿惊恐道:“妈!你答应让我和她儿子相亲啦!我跟你说,我死也不会去的。”
李阿姨和她老公都生得五大三粗,他们的儿子更是长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直颤。
她这小身板和那肉塔站一起跟一根豆芽菜似的,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她也不会嫁她呀。
语卿妈白了她一眼:“妈怎么会让你跟他相亲?
是她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孩回国了,什么犯罪心理学还是饭桶心理学的博士,总之很厉害就对了。
一回来就聘到市局,长的超帅,家里结婚催得紧,张罗着给相亲,你李阿姨一听说正好你行啊!”
语卿皱着眉头十分不悦道:“是不是有隐疾呀,不然海龟怎么会没人要?妈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是你亲生的。”
卓然在语卿妈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帮腔道:“外婆,小姨还小,你干嘛急着把她嫁出去?
小姨如果这么早就嫁人了,我在你们家住着连个打架的人都没有~”
语卿妈先跟自己女儿说话:“你在胡说什么?人家有什么隐疾?
人家就想找个漂亮又温柔的,你李阿姨一想,你最符合条件,才给拉的红线。”
然后怼卓然:“我不把你小姨嫁掉,还不被你欺负死!”
卓然给她捶肩:“我保证以后都不欺负小姨了。”
语卿妈斩钉截铁道:“那也要嫁掉!”
语卿无奈扶额:“我才二十二岁,要不要那么急把我嫁掉啊?再说我自己真能找到好的,我过两天就带回来给你们看,保证你们都夸好。”
语卿妈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就你那智商,找再好的也不可能好过李阿姨给你介绍的这个。
你也别说你还小的话,相亲要趁早,你和那些大龄女青年一块儿往那一站,显得多水灵啊!嫩压群芳!”
语卿摇摇头,反正她是不会去相亲的。
不过母上大人非要她去,她可以阳奉阴违,带个一心想找大海龟的闺蜜去。
卓然为了他小姨操碎了心。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语卿奉了母上大人的命令去相亲,在销品茂门口和闺蜜汇合,然后去了四楼的一家叫莱茵阁的餐厅。
卓然一直偷偷跟在她身后,想看看那个海龟人品怎样,如果是个渣男,他可是要从中破坏的。
虽然他从小就很喜欢欺负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姨,但内心却是真心喜欢她。
这个小姨比亲妈都好,找她要钱她从不问用途,并且要多少就给多少。
找亲妈要钱就比较麻烦了,一定要问明要钱干什么用,才会决定给不给,给多少。
所以小姨的婚事他一定要好好把关。
那只大海龟已经在餐厅里等着语卿了,见她带了个女孩来也没生气。
卓然躲在远处偷看,见那个大海龟对他小姨的闺密比对小姨好,气得咬牙切齿,骂了一声“渣男!”,想了想,给夏若寒打电话:”我说若寒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就是装一下我小姨的男朋友,把她从渣男身边带走。”
夏若寒顿时锁紧了眉头,问是怎么回事,卓然把原委说给他听。
挂断电话,夏若寒就向销品茂赶去。
莱茵阁餐厅里,语卿的闺蜜和大海龟相谈甚欢。
大海龟一点都不介意相亲对象把他一脚踹给了别人,只要是个女的,长得漂亮他就满意。
大海龟津津有味地说起他读初中的一些趣事,闺蜜在那儿笑得花枝乱颤,碗里的乳鸽孤零零躺着,而语卿的小碟子里已经扔了好几根吃干净的香樟鸭骨头了。
她吃得口都有点干了,于是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斟菊花茶。
水刚刚倒满,餐厅的音乐声停了,并传来调试音响的沙沙声。
接着广播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林语卿小朋友,林语卿小朋友,请听到广播立刻到八楼管理办公室来,你的监护人在这里等你,再播送一遍,林语卿小朋友……”
林语卿小朋友有些惊讶,居然有人和她叫一样的名字。
广播孜孜不倦地播到第八遍时,连闺蜜都注意到广播了,疑惑的打量着她:“里面说的不会是你吧。”
语卿急忙摇手:“不可能是我,哪有二十几岁的小朋友?”
大海龟劝道:“你去看看吧,万一就是你呢。”
语卿在心里撇嘴,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当电灯泡了,所以这两个家伙才齐心协力一起赶她走。
算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是走吧。
出了餐厅,语卿鬼使神差的去了八楼管理办公室,想看看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朋友长什么亚子。
却在一个疑似是办公室的房间门口看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夏若寒。
他偏头斜睨着她,别样情绪在深黑眼眸中流转。
语卿大吃一惊,小跑着到了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
夏若寒本来就比她高许多,居高临下望着她时的目光忽然严厉起来,足以把她的小圆脸烧出一个洞。
这目光、这架势怎么那么像丈夫千里迢迢赶来将约见网友的妻子逮个正着。
他上前一步拽起语卿的手就往电梯那儿走。
语卿甩了几下,没甩掉:“放开我,你想干嘛?”
夏若寒回头瞧了她一眼,目光冷硬,不但没放手,反而扣地更紧。
语卿被他那种好像要动手家暴的目光吓了一跳,由他拖着到了电梯口,看他按了往下的电梯。
等电梯的时候,她又试图挣开,可他毫不松懈。
“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里头一对卿卿我我的男女。
夏若寒拉着语卿进去,把她逼到了角落,一手按一边的墙壁,回头看了看搂抱在一起的情侣,低声道:“出去。”
太……太霸道了!电梯又不是你家开的。
那对情侣只觉得此人来者不善,想了想,赶紧走出电梯。
语卿不满的打量着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夏若寒直视着她,“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广播了二十一遍,你才舍得出来,那个男人就那么吸引你吗?”
“没那么多遍。”语卿认真的纠正,,“你要扣除我找办公室花的时间,至于那个男人……咦?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相亲的?”
夏若寒冷笑道:“果然在相亲,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拈花惹草的吗,你这个负心女!”
“我几时拈花惹草了?我几时拈花惹草了!”语卿用力戳着他的胸口。
“虽然是我妈让我来相亲,可是我没有相亲,而是把相亲对象介绍给了我闺蜜,确切的说是我陪着我闺蜜来相亲。”
夏若寒傻眼了,卓然这孩子谎报军情,这可怎么收场?只得赶紧认错。
他来时气势汹汹,离开时跟在语卿后面作小伏低。
好在语卿虽然生气了不好哄,但是她能自愈,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不生气了。
所以当晚饭前夏若寒一家三口提着丰厚的礼物来她家提亲时,她笑得很开心。
语卿父母全都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家姑娘找的男朋友竟然是他!
两个孩子早就两心相许,语卿父母是知道的,只是夏若寒的妈妈看不上他们女儿,他们也就不妄想。
既然现在夏妈妈亲自来提亲了,那他们肯定是答应的。
虽然生夏妈妈的气,但是女儿的幸福更重要,那点小恩小怨完全可以放下。
双方父母就彩礼和新房标准很快达成了协议,基本上是语卿父母提什么要求,夏家那边就连忙点头。
并不是因为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的缘故,而是两家人知根知底几代人,谁不了解谁?
夏家不怕语卿家要多少彩礼,因为他们知道要再多彩礼,最后也会给语卿陪嫁带到他们家的。
再说语卿父母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让夏家为难,那样会影响两个孩子的感情的。
婚期定在半年后的国庆,嫁妆有父母包办,语卿万事不用操心。
于是找跟她爸关系特别好的几个有些实权的叔叔伯伯帮忙在福利好的大型国企找个铁饭碗。
外资民营她都不想去,在那里上班压力大,而且动不动就加班,属于自己的时间少,她不能写。
她既想要份工作,又想码字,所以国营单位最适合她。
番外买衣服
当语卿走后门找到铁饭碗,准备去上班时她父母才知道这事。
语卿的父母都是那种想得很开的人,只要女儿能自食其力,干什么工作都行,哪怕当一个在他人眼里不务正业的网络写手。
不过女儿想上班他们也是支持的。
理想是g奶,现实永远是a罩杯。
语卿以为在国企上班相当于养老,等去了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她的工作是负责离退休职工医保,每天有打不完的电话,接待不完的老人家。
好在她天性性格温柔,再难缠的老人家她也能应付。
最让她高兴的是,在国企一到点哪怕工作没做完也能走人,下班后时间都是自己的,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的生活她很喜欢。
在书的世界里,她可以凭借女主光环和相对于古人丰富的知识加持,一路开挂,考上状元,做一番事业。
回归现实,她只是普普通通一个人,所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她更喜欢普通人的生活,不用那么用力的奋斗,这种生活能让人长寿吧。
尽管离结婚还早,可是语卿和夏若寒的喜讯已经传遍了整个小区。
不是语卿家说出去的,是夏妈妈大嘴巴到处说。
有街坊打趣她:“不是瞧不起语卿那丫头吗,怎么还是找她当你儿媳?你这打脸痛不痛?”
痛也不说!
夏妈妈笑呵呵:“两孩子愿意,我能怎么办?只能答应呗,这世上哪有拗得过孩子的父母?”
街坊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这孩子可是一代比一代难带。
语卿不打游戏不泡酒吧,除了人不聪明,她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哪怕上班了也是这样,过着简单而宁静的生活。
然而,这份简单和宁静却被那个开奔驰送她回家的中年大叔给打破了。
同性对同性最敏感。
虽然语卿在第二次碰见奔驰中年大叔,并被他送回家,但她并没多想。
两个人一路上连话都没多说,他对自己能有什么意思?
偏偏无意间撞见奔驰中年大叔送她回来的卓然看见了,并且猜测他对她有意思,不然不可能那么热情的非要送她回家。
还真叫他说中了,那个中年大叔对语卿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不过不是求她做小三,而是想明媒正娶她。
中年大叔开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算是土壕一类,几年前和妻子离了婚。
本来打算一直单身下去,可是在遇见语卿之后改变了这种想法。
像她这个年龄不打游戏不泡酒吧又本分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少见了,关键是长得还不错,这就更难能可贵了。
要说工作能力也还马马虎虎,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应付老人家的。
这种乖巧的小家碧玉型的女孩最合有钱中年大叔的胃口。
但是他不合语卿的胃口,土豪又怎么样?她又不是特别爱钱。
她对生活的要求不高,有房有车,吃得起小龙虾就可以了。
这些她父母和夏家都能给得起她,那她为毛要为了钱找个中年大叔?
要真那样,和老爸见面多尴尬!
曾经有嫁入豪门的机会,却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秋天了。
江城只有两个节日最适合结婚,繁花似锦的五一劳动节和秋高气爽的国庆节,其他的节日不是太热就是太冷。
婚礼进入倒计时,虽然嫁妆都置办好了,但是伴娘还没请。
夏若寒有四个伴郎,按着一比一的配比,语卿也得找四个伴娘。
可问题来了,她不爱结交朋友,闺蜜不多,只能凑出三个伴娘。
于是艺高人胆大的和夏若寒商量,要不掐死一个伴郎吧……
夏若寒目光复杂的看了她好久。
算了,自己选的新娘,哪怕哭着也要宠一辈子,答应语卿,他给她安排个伴娘。
他人缘比语卿好,别说找一个伴娘,找一个连的伴娘也没问题。
解决了伴娘问题,再就是给父母买自己婚礼上穿的衣服。
老爸的好买,扔他一套考究的西服就行了。
老妈就比较挑剔了,都逛了两天街了,硬是没看中满意的,陪她逛街的老爸怨声载道。
婚礼前的星期天,语卿和夏若寒陪着语卿妈买衣服。
语卿妈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可是再美的美人,当她成为一个普通男人的妻子,成为孩子的母亲,成为每天要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的家庭主妇,也会失去昔日的光鲜。
岁月总要赐予我们一些东西,同时也会讨回另一些东西。
语卿妈虽然不比同龄人看起来苍老,但也不似富家太太那般青春常驻,烟火气息在她身上已经体现不出来,油烟气息倒是有点。
语卿侧脸看着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但她一点都不后悔要重复妈妈曾走过的路,因为那是她想要的人生。
逛了好久的街,语卿妈终于看中了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
可一翻标签,立刻放回去:“幸好我这心脏好,要让一件衣服吓死了可太不值了。”
“至于嘛!”语卿也伸手去翻了一下吊牌,“呦呵,还真挺至于的,幸好我心脏好,不然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母女俩挽着手臂转身就走,夏若寒站在连衣裙旁看了一眼价格,转头对营业员说,“这款,要中码,帮我包起来。”
从那家服装店出来后他默默的拎着购物袋走在后面,原本手里已经有了三个,语卿母女俩谁都没有注意到多了一个。
语卿帮妈妈选鞋子的时候,黑色和棕色之间犹豫不决,夏若寒站在一边开口道:“黑色的,搭裙子。”
语卿抬头道:“裙子都还没买,你怎么知道黑色搭裙子?”
直到这时她才突然看见他手里多了一个购物袋,袋子上的LOGO就是刚才那家店里的,一条裙子三千多块。
她扯过袋子,把连衣裙拎出来,语卿妈一手拎着鞋拔子一手拎着鞋:“你还真买了!这就能穿一天!平时上班做饭哪能穿的到,太浪费钱了!”
夏若寒道:“做饭上班也可以穿,放在那里就是一块布,穿在身上才是裙子。”
语卿妈一想到这价钱就跟被放血了似的肉疼,虽然放的是女婿的血,可女婿也是她半个儿子。
番外出嫁
不过既然买都买了,语卿妈嘴上说两句舍不得,却掩饰不住由内而发的喜上眉梢,立刻拿起来在身前比量了一下:“是中码哈?”
夏若寒点头:“嗯,中码。”
“是中码就行,要不我一会回去试衣间试试,万一不合适换着也方便。”
语卿妈在试衣间换衣服,语卿和夏若寒并排坐在沙发上等待。
语卿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在我印象里,我妈买过最贵的衣服不超过五百块钱,你这相当于往她身上贴金砖,她一家庭妇女,以后别私自做这种决定了,我会有负担。”
夏若寒摸摸她的脑袋:“你是叔叔阿姨的无价之宝,他们舍得把你嫁给我,他们就已经在亏损,我孝敬叔叔阿姨再多也弥补不了多少。”
语卿感动的热泪盈眶,指着斜对角的专卖店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老公,我妈在那看中一双两千多的皮鞋,一会买了吧。”
尽管逛完街回到家里语卿就累成死咸鱼,可还是不忘在空间发了一条动态:再过两天小姐姐我就要嫁人了,啊哈哈!
半点不矜持。
这条动态被一个好友转发,被程子风看到。
自从和语卿分手后,她就把他给删了。
他想要知道她的近况,只能去她站的书评区去看看或者看朋友的转发,再不然,躲在她住的小区偷看她。
她快乐她伤心她奋起她失败,他只能做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默默看着,无法分享她的喜怒哀乐,甚至在她哭泣时连给她递上一张纸巾都做不到。
既然分手了,那就别再打扰了,让她有自己的生活吧,但是挂念她的心却从没放下过。
语卿出嫁那天天气很好,天空蔚蓝,云朵洗过一样白净。
家里许多亲戚在四点多就赶来帮着贴喜字,扎彩带汽球,连走廊的扶手栏杆上都缠上彩色气球,家里处处都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造型师服装师化妆师围着语卿团团转,摄影师摄像师跟踪拍摄她的全过程。
语卿身着喜红色秀禾服,头顶插着镀金凤钗和大红色的花朵。
耳朵上、脖子上和手腕上全是沉甸甸的金首饰,让她有些不习惯。
吉时一到,卓然就兴奋的跑进来,告诉语卿等人,迎亲队伍来了。
语卿和几个伴娘挤着小脑袋从窗台看出去,
夏若寒一身笔挺修身黑色西装从车上下来。
前面的摄影师一直倒退着随着他的步伐跟拍。
不光摄影师,就连看着夏若寒长大的街坊们都被英俊非凡的新郎给惊艳到了。
到了进门的环节,四个伴娘把房间门关上,换着法子整新郎伴郎,偏不让进门,红包拿了一大把也不开。
语卿急了,不顾形象的跳下床,和自己的伴娘展开了拳脚功夫要去开门。
再不开门,夏若寒就该给红包给得破产,而这几个伴娘全都暴富了。
摄像师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新娘这么不矜持的。
语卿凭借自己敏捷的身手以及护犊子的决心,终于战胜了四大伴娘,把门给打开了。
明明在书里嫁过夏若寒了,可现在嫁他,语卿还是难掩甜密和喜悦。
在婚礼典礼上,语卿爸把语卿交给了夏若寒,下台前,在她背上轻拍两下。
父亲温热的手掌让语卿感到分外安心,无论何时,这才是她真正的避风港,一百个老公,一万个老公,都不比一个亲爹。
语卿爸见她扁了嘴,忙安慰道:“不哭啊宝贝,一哭妆就花了。”
他语气轻快,可是松开语卿站到一旁时却偷偷擦了擦眼角。
结婚就是这样,婆家笑着迎娶,娘家含泪送嫁。
交换戒指时,林家和夏家一边找了一个小男孩端着个放着婚戒小托盘上了红地毯,来到新人跟前。
也许今天的语卿太美丽太温柔,两个小男童都抢着把自己托盘里的戒指给她,弄得主持人哭笑不得。
在一旁边打趣:“两个小宝贝好像都更喜欢我们的新娘子,新郎被忽略了。”
他弯腰一边打开戒指的绒盒一边说,“不能因为你们都喜欢新娘就都给新娘,新郎哥哥带不到戒指等下不给你们发红包了……”
在主持人的斡旋下,可怜的新郎总算戴上了婚戒。
婚宴结束,送走宾客,语卿和夏若寒也要回家了。
上车之前,她鬼使神差的往右看,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影大概不想让她看见他,闪身躲进了街角。
语卿认出那人,却寡淡的收回了视线,上了车,和夏若寒一起离开了。
从QQ列表里删除的那个人,她在和夏若寒在书里成亲那一刻起就把他从心里删除了,哪怕面对面也不会有感觉了。
她所有的爱只愿给那个肯娶她的人。
结婚不久,语卿有喜。
在医院确诊之后,夏若寒就欣喜若狂,挨个给人打电话,告诉对方他要当爸爸了。
语卿坐在他对面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默默看他打电话,吐槽道:
又不是第一次当爹,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发条动态就得了,别给人打骚扰电话行不行?
可夏若寒振振有词,说在书里当爹不过庄周梦蝴蝶,黄梁一梦而已,现实里他可是第一次要当爹。
自从语卿怀孕之后,夏若寒伺候她就像伺候太后娘娘。
夏妈妈有些看不下去了,偷偷跟夏爸爸吐槽:“怀个孕,至于吗?我以前怀孕可没这娇气。”
夏爸爸喝着茶道:“你说你这不是吃咸饭操淡心吗?你管卿卿娇不娇气,她又不要你伺候。
你在我面前吐吐槽也就算了,别在孩子们面前说,免得小两口都不高兴。”
夏妈妈当真没在小两口面前吐槽过一个字,对儿媳也算不错,汤汤水水从没间断。
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他们这个小区青梅竹马走到一起成了小夫妻的并不止她儿子和语卿一对,还有一对,也是郎才女貌。
只可惜婆婆和丈母娘都太护犊子,两个蛮恩爱的孩子最后闹得离婚收场。
语卿妈从不插手小两口的婚姻,那她也不插手的好。
语卿没怀孕前就很挑食,这不吃那不喝的,怀孕后妊娠反应大,就更挑食了。
没怀孕爱吃不吃,大家都习以为常,她虽然吃得少,可也没饿死。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吃肚子里的宝宝得要营养,每天给她做一日三餐愁坏了婆婆和亲妈。
番外倾人时光
这天语卿又没怎么吃饭,夏若寒带她去小区附近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
点了菜,语卿懒洋洋的拿起筷子吃菜,一个声音惊喜的喊道:“夏若寒!”
夫妻两同时回头,看见一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的假睫毛非常长,好像两片黑羽毛,衣服也穿得很暴露,抹胸加小裙子,跟祼奔差不了多远。
语卿的脸瞬间就臭了。
这个女孩以前读高中时追求过夏若寒。
那时夏若寒和语卿是很纯洁的发小关系,她追求夏若寒语卿从没干涉。
可是这个女孩子却看不惯她,逼着夏若寒不许跟她来往。
夏若寒反问她,她拿什么身份管着他。
那个女生无言以对。
本来这事到此为止,可那个女生居然跑到夏妈妈跟前说语卿纠缠她儿子,害夏若寒的成绩都下降了。
那时夏妈妈正严防死守两孩子别早恋,听了那番话急得要命,特意找语卿谈心,让她别打夏若寒的主意,她是不会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语卿平白无故被夏妈妈教训了一顿,从此非常讨厌这个女生。
夏若寒也讨厌她,如果不是她,语卿后来也不会很长时间不理他,还喜欢上了别人。
他淡漠的瞟了一眼那个女孩子:“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你爸妈不管你的吗?”
那个女孩子扯了扯抹胸:“我这不是衣服吗?就是布料少一点而已,但是该遮住的地方全都遮住了。”
见夏若寒不理她,专心致志给语卿剥虾壳,没话找话道:“你们来这吃饭来了?”
夏若寒懒得理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难道是做饭?
可见她这么不识趣,忍不住刺了她两句:“你要请客吗?你要请客就直接把单买了,我是不会客气的,买完单该干嘛你就干嘛去。”
那个女孩很是尴尬。
夏若寒却不肯放过她:“下次出现在我们面前麻烦你多穿两件衣服,我儿子还小,别吓坏了他。”
那个女孩子嗷的一声哭出来,捂着脸跑了。
夏若寒心里很高兴,一副求表扬的看向语卿。
语卿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要管她穿多穿少呢?她裸奔出行又和你什么关系?你什么要关注这一点?”
夏若寒咂巴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都说一孕傻三年,可卿卿不傻啊,反而变得越来越精明了。
语卿生气了食欲就更不振了,夏若寒一看急了,忙哄着她:“都是我不对,我干嘛要管别的女人穿不穿衣服,我应该只管你吃不吃东西才对,来,吃口这个。”
夏若寒夹了一块辣子鸡在她嘴边。
语卿是个倔丫头,从小就是,生气了,她是不会接受投喂的,她把头扭到一边,坚决不吃那块辣子鸡。
夏若寒扳她下巴几次,她都躲开,嘴巴闭得紧紧的,就是不吃。
夏若寒很是无奈:“你要不高兴你打老公呗,反正你也总打我,你先在这掐我两下解解气。”
语卿一听这话紧张起来,立刻警惕的向四周看了一眼,没有发现熟面孔这才放下心来。
她打老公都是关门打的,别说外人了,就连两边的父母都不知道。
夏妈妈跟街坊提起她时总是一脸骄傲,说她只是娇气一点,性格是真好,从不打她儿子,而且他们家他儿子说了算。
听得那些有儿子并已婚或者已经有女朋友的街坊羡慕的要死,他们的儿子被女朋友或者老婆欺负得要死。
如果让别人知道她门一关是个悍妇,婆婆以后怎么跟人吹牛?
语卿板着脸小声道:“谁让你这么大声的!”
夏若寒做小伏低:“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回家随便收拾,你现在要好好吃东西,不然咱儿子会饿。”
语卿冷哼一声,这才开恩似的拿起了筷子。
一天早上,才刚过六点,语卿就悉悉索索的起床。
自从她怀孕之后,夏若寒睡觉就很警醒,就是为了好好照顾她,所以她一动他就醒了。
夏若寒把她往被子里捞:“天还没亮呢,起这么早干嘛?”
“不能不起来呀,我得去医院。”语卿丢开他的手,把睡衣脱了,换出门的衣服。
夏若寒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要去医院,是肚子不舒服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穿衣服。
“不是,感觉快要生了。”
“……”夏若寒愣了一下,这还没到生产期怎么就要生了?
可语卿坚持要去医院那就去吧。
夫妻两个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开车去了医院。
没想到到了医院一检查,语卿真的快要生了。
她一被推进产房,夏若寒就立刻紧张的给两边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语卿进产房了。
没双方父母在,他心好慌。
语卿生产,夏若寒在产房外面急的团团转,夏妈妈被他转的头晕,说了他好几次,他还是继续转。
语卿从小身体就很单薄,又是头胎,生得很辛苦,生了好几个小时才生下来。
被推出来时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
夏若寒心疼得不得了,打算只要这一个孩子就够了,再也不要她受生育之苦。
国家都提倡生两胎了,臭小子却只要一个孩子,夏妈妈虽然不太高兴,但没吭声。
好歹语卿给她生的是孙子,再说现在女孩子不肯多生是普遍现象。
她要是逼着语卿再生,先不谈自己的儿子跟她急,亲家也不会同意的。
有了孩子之后,语卿一家三口仍是过着平淡的生活。
她大总裁一掷千金的场景从没在她家上演过,她也从没逆袭过,写仍旧在扑街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毕竟生活是生活,是。
如果硬要找出亮点,那就是她望夫成龙了。
夏若寒学的是建筑专业,婚后又是读研又是考证。
在儿子七岁时拿到了一级建筑师证书,收入水涨船高,语卿一家迈入了中产阶级,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美满生活。
时光冉冉,岁月匆匆,转眼过去了几十年,语卿和夏若寒全都老了。
老年的生活他们过的很充实,一起养花、一起做饭,一起逛公园,形影不离,相看两不厌。
有人与我立黄昏,有人问我粥可温,再也没有比这更倾人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