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孰美?
江谚书跟他堂弟江谚河比起来,除了会耍心眼之外一无是处。
江谚河好歹算得上文武双全,会一点武功,胆子也没他那么小。
江谚书却是既不会武功胆子又小,才看见魏公公的第一眼就快吓尿了。
被语卿从身后一踹,身不由己的蹿到了魏公公的面前,立刻吓得动都不会动,惊恐地看着魏公公。
魏公公妖娆的太监声音响起:“东厂点名要的人你也敢抢,你是不是活得有点不耐烦了?”
还没容江谚书开口,他就屈膝给了他一记断子绝孙腿。
那一瞬间,语卿似乎听到了蛋碎的声音。
江谚书顿时发出一声凄惨而迷离的哀嚎,他另外几个兄弟全都吓得脸色煞白,把腿夹得紧紧的。
语卿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哪,东厂点名要的人会不会是她?肯定是她!
思及此,顿时汗如雨下,从头顶到脚后跟都感受到丝丝的凉气。
魏公公忽然断喝一声:“还不滚!”
江家四少均是一愣,全都动如脱兔,跑得飞快,转眼便没了人影。
语卿也想趁乱跑掉,却连三丈都没跑到就被魏公公身形一闪,把她给抓住了。
魏公公用他那特有的太监嗓子道:“你不能走,厂公要见你!”
语卿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地问:“厂公大人他……他为什么要见我?”
魏公公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嘴角扯起一抹邪气的笑:“厂公说,他要亲自弄死你!”
语卿沉默不语,陷入一阵沉思。
心说,厂公这个弄字用的很有灵性,只是他怕不是又忘了他是个阉人的事实了?
语卿心怀忐忑,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却逃不掉,被魏公公扭送到了一座府坻的一间房里。
这个府坻也是语卿在书里大笔一挥赐给男二的另一处秘密据点。
别人是狡兔三窟,由于男二不能用兔字形容,他就不止三窟了,他至少有五六窟。
魏公公把语卿送到那个房间就关门离开了。
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吹在身上冷飕飕的,也将房内的幔帘吹得云卷云舒。
语卿的面前是一座四美图的刺绣屏风,屏风上的四大美人明眸善睐。
屏风后面,一个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的剪影被屋外倾城的阳光映在屏风上。
语卿猜测那个男人就是夏若寒。
她不屑的在心里撇了撇嘴,一个阉人用什么四美屏风?
就算四大美人此刻齐刷刷的站在他面前,他也拿她们没办法啊。
语卿一动不敢动,两只眼睛却滴溜溜乱转,想着该怎么逃走。
夏若寒却发出“呵呵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中有得意,有嘲讽,甚至有些阴冷。
本来风吹在身上已经够冷了,他这笑声更让人觉得寒彻骨。
语卿紧紧抱住自己,等着夏若寒笑完。
可是笑完了,他也没说话。
时间就在冷风和诡异的安静中慢慢流逝。
语卿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她试着叫了声:“厂公?”
屏风后面毫无反映。
语卿眨了眨眼,不会吧,厂公笑着笑着笑死了?
为了确认一下,她鼓起勇气走到屏风后面,看见夏若寒正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神有些可怕。
语卿刚要开口说话,夏若寒抢在她前面先开了口:“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语卿弱弱道:“大人,你都已经把我放了,为什么又把我抓回来?”
夏若寒欠扁道:“本座高兴。”
语卿忽然就不能忍了,就因为他高兴就把她给抓了回来,太过分了!
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抓起桌子上的大砚台就朝他脑门砸了下去。
在心里叫嚣:我让你任性!
一声脆响过后,两人都愣住了,不光夏若寒,就连语卿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惊人之举。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夏若寒竟然躲都不躲,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给袭击了。
语卿沉默。
夏若寒也沉默,大概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卑微如蝼蚁一般的小家伙竟然敢一次又一次挑衅他。
先是扇他耳光,这次又拿砚台开了他的瓢!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山雨欲来的阴云密布。
一缕血线顺着他的脑门流淌下来,糊住他的眼睛。
语卿感受到他眼神里蕴藏的要将她撕碎的风暴,心想,要完要完要完!
她下意识的缩回身子想跑,却被夏若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扯到面前:“死丫头,砸了本座你还想跑?!”
语卿惊慌失措,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我……我不跑会被你弄死……死的~”
“你不砸本座,本座会弄死你?”夏若寒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血迹,看着一手的鲜血,他的脸色更阴沉了。
“是……魏公公跟我说,你要弄死我,所以我才砸你的。”语卿急切地替自己辩解。
然后很怂包的扑通一声跪下,抱住夏若寒的一条大腿,深情款款道:“厂公大人,是小的错了,小的不该用砚台砸你的。
要不大人您也拿砚台砸我一次?两次也行,只是求求你千万别弄死我!”
说完这番求饶的话,语卿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点了无数个赞。
她都这么低三下四了,而且还让他砸她两次,这个阉人怎么也心理平衡了吧?
但她忘了是她把厂公大人写的冷静又睿智,霸道又无情,是不会轻易被女人的几滴眼泪和求饶就糊弄住的。
他把她从他身上扯开,低头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魏公公的身份的?”
语卿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怎么知道的?因为魏公公也是她创作的,他也是她儿砸。
可她没办法跟夏若寒解释,因为此刻她不知道魏公公的身份才对。
她如果说是魏公公告诉她的,厂公大人只要把魏公公叫来一对质就能真相大白,恐怕到时局面更难以收场。
作为见多识广的网络写手是不会被轻易难倒的,语卿很快就有了应对之词:“您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不就是魏公公吗?天下人都知道,我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
夏若寒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洞穿人心的打量着她:“可是你俩从来没见过面,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他?”
语卿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目光同情的看着他:“我需要和他见面吗?他身上火红的鸣蛇服,他那美的近为妖孽的脸就标明他是谁了啊。”
夏若寒听到这里,忽然问道:“本座和小魏子孰美?”
第109章入学
语卿不想再被虐了,她只想和何氏等人在书中平淡的过完此生。
所以不想和男主擦出爱的火花,被颜如晶记恨上。
思及此,扯出一个带泪的笑容道:“不用了将军,随便找辆马车把我送到南山书院即可。”
之前听到程子风说要和语卿共乘一骑,夏若寒的脸拉得老长,现在听了语卿的话脸色这才好转了许多。
忍住脾气道:“你想要去南山书院,我送你去。”
语卿就不要他送,理都不理他,对程子风道:“将军,您会给我雇马车吧。”
夏若寒见她铁了心不让他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冷酷无情,无理取闹说的就是他吧。
语卿有一瞬的冲动,追上去不让他走。
可最终动也没动,她是学理科的,理智尚存。
这时的语卿还小,又是小厮打扮。
看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厮在哭,颜如玉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及,轻轻推了推程子风:“雇马车不安全,不如用表哥府上的马车送他去南山书院。”
程子风欣然应允,命随身小厮去府里叫了车夫把马车赶了来,交代了车夫一番,这才带着颜如玉离开。
语卿一个人静静的靠在车厢上,心里莫名惆怅。
经过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到了南山脚下。
因为南山书院建在半山腰,马车上不去,所以语卿下了车。
等程府车夫驾着马车离去之后,语卿被冷风一吹,这才从惆怅中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而且还是小厮打扮,手上连书也没一本,怎么去南山书院?
语卿有些踌躇,不知该往哪儿去。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会暴露她这段日子不在书院里,从而引起何氏等人的恐慌和担心。
除此之外,就更没处去了。
正在发愁之际,远处传来马蹄声,语卿举目一看,一身火红,居然是缇骑!
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夏若寒果然言而无信,前脚说给她自由,后脚又来抓她。
她转身就往树林里钻。
那个火红的影子骑着快马如一道闪电很快到了那丛树林跟前,扔出一根白绫。
那根白绫如蛇一般缠上语卿的腰,那个缇骑一拉就把她给拉了回来。
两人近距离,语卿这才认出那个缇骑是魏公公,不禁瑟瑟发抖。
魏公公很无语的看着她:“我又不吃人,你干嘛那么怕我?”
语卿心想,能不怕吗,你可是在原书里几次三番差点虐死女主的人。
魏公公翻身下马,把一个包袱交给语卿:“我来是奉厂公之命把这个包袱交给你的。”
语卿迟疑的接过那个包袱,问:“里面是些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不就知道了吗?”
语卿当真把包袱打开,里面有两套崭新的小公子的衣服鞋袜和四书以及十两银子和半串钱,不禁怔住了。
夏若寒派出他身边大将,只为给她雪中送炭?
魏公公在一旁道:“你看厂公对你多好,怕你没有衣服穿,怕你没有钱花,怕你没有书上不了课,全让我给你送来了。”
语卿小声道:“如果我不记得是他派你把我给抓走了,我也觉得他很好。”
她的话太一针见血,魏公公一时语塞。
语卿背着包袱往南山书院走去,魏公公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语卿停下脚步,诧异的问:“你已经把包袱送给我了,怎么还不走?”
魏公公也随之停下脚步:“厂公要我把你安全地护送到南山书院。”
语卿闻言,没再说什么,继续向南山书院走去。
魏公公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你看厂公对你多好……”
语卿心里有个疑问,问了出来:“你不是很喜欢厂公吗?怎么能容忍他对别人好?”
“你没听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幸福吗?”
语卿想,果然男男才是真爱。
两个人到达南山书院时正是上课的时间,书院门口无人走动。
只有一个门房坐在书院门口晒太阳,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那个门房歪在太师椅上打瞌睡。
语卿走了过去,施了一礼,轻声道:“大叔,我想进南山书院读书。”
那个门房睁开眼睛,看见了语卿身后的魏公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我、我这就去给山长禀报。”
说罢,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连滚带爬的跑进了书院里。
片刻之后,山长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胆战心惊的来到语卿二人跟前。
却自动忽略掉语卿,眼里只有魏公公。
胡子花白的山长对着魏公公深深作了一揖:“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包含。”
魏公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跟我来这套。”
然后指了指语卿:“这小家伙是我们厂公送到你们书院读书的,你们可不能让她在书院里受半点委屈。”
山长除了弯腰连连说着是字之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魏公公这才昂首挺胸的离去。
按说进南山书院是需要测试入学,可语卿是厂公大人跟前的红人魏公公送来的,山长哪敢让她考试?免试直接入学。
因为入学要根据学业深浅分班,所以山长和蔼的问语卿,她现在学到哪里来了。
语卿赧然,告诉山厂说她连四书都没念。
山长只好把她安排在起蒙班,和一帮六七岁的小孩同学。
分宿舍时山长也征询语卿的意见,她想跟谁合住就让她跟谁合住,结果她不想跟任何人合住。
山长只好给她安排了单人宿舍。
江氏四兄弟是在语卿来到南山书院的第三天才发现她的。
她在读启蒙班,他们在读童生班,按说根本就碰不上。
如果不是起蒙班的学生奔走相告,说他们班来了个绝色的大哥哥,引起童生班和秀才班不少学生的好奇,大家纷纷跑去围观,说不定江氏兄弟要一段日子才会发现她的存在。
既然发现了语卿,他们会让她好过?
四兄弟先是号招书院的学生孤立她,见语卿并不怕孤立,又号招学生们霸凌她。
童生班的学生都不小了,最小的都有十三四岁,全是要考秀才的人,和十三岁的语卿比起来,年龄占优势,身高力气上更是占优势。
他们联合起来欺负语卿,语卿还真招架不住。
第110章老宅完了
童生班的那些和江氏兄弟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师兄们第一次欺负她时,被山长发现喝止了。
那帮师兄悻悻然,密谋等语卿出书院买必需品时再修理她。
可还没有实施,当天晚上江氏兄弟就全被人套麻袋狠揍了一顿。
他们一脸懵逼,不知是谁干的好事。
江氏兄弟在书院里抱团,再加上有江明忠这个从五品撑腰,在书院里横行了多年,书院没人敢欺负他们。
所以他们被打了,硬是猜不出嫌疑人是谁。
他们这里正分析嫌疑人,那边江明忠便被朝廷查出贪墨,直接下了牢,江家老宅也被抄了家。
犯官的子女是不能考科举的,江书谚兄弟被书院给赶了出来。
他们两个堂兄弟受他牵连,也全都被书院扫地出门。
以前江谚书的两个堂弟对他言听计从,唯他马首是瞻,不都是因为他有个当官的父亲吗?
现在却因为他父亲贪墨而连累了他们三房,江谚河兄弟怎肯放过江谚书兄弟?两对兄弟打得死去活来。
虽然江谚书兄弟在年龄上占优势,可打架却是不如江谚河兄弟,被江谚河兄弟俩揍得鼻青脸肿。
江明孝夫妇也被二房打压多年,早就怨念深重。
江明忠即将秋后问斩,他们不说四处奔走相救,反而强硬的和二房分了家,任由卢氏母子衣食无着。
卢氏只好带着两个儿子投奔了娘家。
以前她娘家看重她,是因为她嫁了个官老爷。
现在江明忠的罪已经判了下来,都要秋后问斩了,她娘家为了自保,避之唯恐不及,哪会容留她母子?
卢氏和两个儿子只得又回到老宅。
却不曾想,回来的命运更悲惨,两个儿子被流放,卢氏入了贱籍,进了教坊。
卢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家夫人,人到中年,却沦落到烟花之地,怎肯受如此奇耻大辱?一根绳子了却余生,也算是有骨气。
她两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哪能吃苦?还没到达流放地,就死在了路上。
江家老宅的家产全都被朝廷充了公,江明孝一家没了经济来源,父子三个只得给人打短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以前他父子三个横行霸道,欺行霸市,现在落魄了,赶上去踩一脚的人不少。
语卿是在一个月后书院放两天假,回到家里才从寒山嘴里得知这些事的。
寒山还告诉她,吴氏因为江明忠下了大牢,老宅又被抄了家,江明忠那一房完了,江明孝一家生计困难,谁管她死活,她最后是被活活饿死的。
语卿听了并无半点唏嘘,反而心中极为佩服吴氏。
换作别人,自己当官的儿子下了大牢,会急得一命呜呼。
她倒好,儿子都被朝廷抓走了,她却还能苟延残喘,最后却落得个被饿死的地步。
由此可见,自私之人心里只有自己,哪怕至亲死光了,她也能想的开,活得下去。
很明显,江家老宅落得如此地步,肯定是夏若寒的手笔。
语卿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动不动就欺负她的家伙为她做这些事是想感动她吗?
他们已经在互相伤害的路上走了这么远了,还能回头吗?
寒山还告诉语卿,他听从她的吩咐,开了个小型肥皂作坊,难寻的猪胰都是厂公免费提供的。
安国公得知“红妆”胭脂铺卖的那些半透明带花香的肥皂是他家生产的,先是出一百两银子索要制作方法。
寒山不给,安国公便找了莫须有的罪名把他关到大牢,想逼他就范,是厂公硬把他从牢房里救出来的。
有些江氏族人欺负他们家孤儿寡母,想要联合起来瓜分他们家的田产和店铺,也是厂公雷霆手段让他们死了这心。
语卿听了沉默不语,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在家的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全都因为有厂公帮他们摆平,所以何氏等人才能安然无恙。
何氏因感激厂公,几次三番催促语卿趁着两天假期去督主府当面向厂公致谢。
语卿已经来到督主府附近了,却终究没敢走过去。
她真怕厂公大人看见她又要问她是谁,不告诉他又要奴役她,最终选择了落荒而逃。
夏若寒看着她逃跑的方向沉默不语,魏公公道:“大人,你真的不打算见那小家伙一面,让她知道你为她所做的一切?”
夏若寒沉默良久,道:“本座为她做的一切是本座心甘情愿去做的,又不是为了她一声谢谢才去做的,没有必要跟她说。”
魏公公欲言又止。
现在厂公处境不妙,四面楚歌,却为了语卿四处树敌,厂公却不想让她感激,厂公这样也太叫人心疼了。
语卿休假的这两天里,片刻未歇,去查看了田庄和店铺的情况。
店铺经营情况不错,两个月下来纯利润有好几百两银子。
至于田庄,语卿看到的是满眼翠绿的各种农作物,佃农们井然有序的在田地里干着农活儿。
这些庄稼长势喜人,想必秋收时能够收不少庄稼,卖不少钱。
就目前来看,姜大叔还是可靠的。
寒山在家里开设肥皂作坊和兔子养殖,每个月至少能挣千两白银。
这段时日已经积攒了两千两百白银。
有钱了,语卿当然想换大宅子,再请几个下人侍候何氏等人。
但是两天假期很快就过完了,她必须返回书院继续学习,所以这些事只能交给寒山。
一个月后,当语卿从书院回来休假时,已是春末,太阳照在人身上让人慵懒。
语卿家的小宅子已经换了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家里还请了一个做饭的大娘和两个做家务活儿的丫鬟。
两个丫鬟全都容貌不出众,但长得健壮憨实,既听话干活儿也卖力。
做饭的大娘厨艺不错,买的三进三出的宅子不仅质量和布局不错,价格也极为合理。
语卿对寒山很是满意,他这几件事都办得极为出色。
寒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主人,你太抬举我了,我除了能够干点粗活儿还有甚本事?
买房买下人这些事我做不来的,全都是姜大叔帮忙搞定的。”
语卿意外的挑了挑眉。
姜大叔精心打理店铺和田庄,那是他的本分工作,可他连她家的事都这么尽心尽力,这也太忠心了吧。
虽然请的管事对自家忠心这是好事,可语卿却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第097章老实交待
语卿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成熟稳重、邪魅狂娟的厂公大人居然问她和魏公公孰美?!
只有小孩子才会做选择题,如果让她顺着本心回答,她当然要回答是厂公大人美咯。
在整本书里就没有谁美得过厂公大人,男主程子风也只能排第二。
夏若寒听到她的答案,阴沉的脸色好了许多。
语卿见状,喜不自胜:“那个……厂公大人,我还要去上学,我先走了。”说罢,站起身来想离开。
夏若寒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双腿一下压在了她的肩头,把她即将直起的身子按趴在了地上,还是那种被拖鞋拍死的小强的造型趴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冷声道:“本座让你起身了吗?”
语卿被他脚上的重量一压,差点压出翔来。
心中有些气恼,她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认了错,也非常真挚的夸他最美,他还想怎么样?
要知道如果她是原女主,早就顽强作死,为了气死他,肯定会冷嘲热讽他阴不阴、阳不阳,连男人都不是,最美又有何用之类的话。
她都这么软绵了,他却这么残忍的对她!
雨卿突然想起自己的杀手锏,自从到了这间屋子她还没用呢,于是连忙嘤嘤嘤。
甩着鼻涕泡泡可怜巴巴道:“厂公大人,求求您高抬贵脚,放过我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弟幼妹要照顾,我要回家。”
“刚才不是说要上学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要回家?”
夏若寒看着她被压的直不起腰来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恶性趣味:“想要上学和回家都不难,你只要告诉本座你是谁就行了。”
说这话时,他拿起那块沾了血的砚台左看右看,声音清冷好似冬季的冰雪:“你最好说实话,要是让本座知道你在骗我,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语卿很识时务,立刻表达忠诚:“不敢不敢,我骗谁也不敢骗大人您。”
“呵……”夏若寒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说吧,你是谁?”
语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时隔十几天之后夏若寒才来找她,八成已经调查过她了。
只要他去查一下江明轩一家的情况,就知道江明轩只有一个不足两岁的独子,哪有一个十三岁的长子?
如果他让画师把她们全家画了像,然后送到江明轩一家以前生活的地方去打听,只怕连她全家除了笙哥儿全都是冒名顶替的真相都尽知了。
既然瞒不住那就说实话吧,总得度过眼前的危机,只有活下去才能应对后面的危机。
于是语卿把她一家从南平出逃,到迫不得已冒名顶替江明轩一家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但是隐瞒了自己是穿越而来这一点。
如今的夏若寒是个穿越者,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一定要守住自己是个穿越者的秘密。
万一夏若寒这个穿越者就是打她闷棍把她给打穿越了的那个读者怎么办?
他如果知道她就是作者本尊,对她再次起杀心怎么办?
如果让这个穿越者相信她是女主,最多只是虐她,但是不会要她的命。
她可不想死,她还想好好活着,等安置好了何氏等人,看有没有机会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和父母团聚。
夏若寒听了她的话神色又缓和了不少。
这个小丫头所说的和刘奕调查到的差不多,这次她似乎好像大约没有说谎。
但也只是似乎好像大约,而不是绝对。
她喜欢红梅,她喜欢啃五香猪脚,她也喜欢喝桂花糊,并且动不动就嘤嘤嘤,活脱脱一个嘤嘤怪,这些全是他心中的她身上所有的特征。
他怀疑,他心中的她就是眼前的这个小东西。
但他又有些迟疑,他心中的她远没眼前这个小东西这么机敏善辩又头脑灵活。
他心中的她又笨又胆小,遇到一点小麻烦只会嘤嘤嘤的向他求助,哪有那个本事跟他斗智斗勇?
这个小东西究竟是谁?
语卿见他脸上神色变换极为玄幻,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可他双脚是真的重,还压在他身上,乞求道:“厂公大人,您看小的全都交待了,能把脚拿开,放小的走吗?”
夏若寒把脚从她身上移开,冷冰冰道:“你让本座放人就放人,本座不要面子的?”
又来这套!
语卿气得直跺脚,他这扭曲又别扭的性格是跟谁学的?
她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嘴角忽然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大人,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原来你喜欢未成年的小女孩呀。”
夏若寒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望着她的眼神微微一愣,随即义正言辞道:
“少自作多情了,本座要什么女人没有,你觉得本座会喜欢像你这样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的小东西吗?”
虽然明知道夏若作为一个自带傲娇属性的男性角色,祈求他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被这么直白的当面侮辱,语卿的心还是堵得慌。
常言道,能互相伤害就不要相亲相爱。
大家都是第一次穿书,她没有理由让着他。
看着他额头的伤口染红的面容和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嘴唇,语卿嗤笑一声:“再多女人摆在大人面前,大人又能做什么呢?”说罢,还作死的轻蔑笑了两声。
她的话再次成功的触碰了厂公大人的底线,他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老被他欺负的太惨,见他生气了,语卿心中一阵痛快。
但她是个见好就收的人,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见厂公大人快要把自己气死了,赶紧开口道:“大人您既然看不上我就把我放了吧。
我看您府上的兰儿就很好,肤白貌美大长腿,她一定能打动您的芳心。
再不然魏公公也很不错,虽然他是个太监,但他唇红齿白长得好看,爱上他您也不亏。”
就在她口若悬河真心实意为他打算时,夏若寒砰一声一拳头砸在身旁的红木小几上。
“够了!本座喜欢谁,和谁在一起,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东西来管!”
那一声巨响把语卿吓了一大跳,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比希望把夏若寒的脑袋砸得稀巴烂,因为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
第098章对象不是她
她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没惹他,他却动不动就不放她走,非要强迫她和他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很幼稚很无聊的好吗!
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语卿心头蔓延。
她克制不住她自己,怒吼道:“你这个阉人到底放不放姐走!”
说罢一把抓过刚才用来打破夏若是脑袋的砚台,再次向他的脑袋狠狠砸去。
这次她没能得手,被夏若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稳准狠的抓住了她行凶的手。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厂公大人看向语卿的眼神仿佛要择人而嗜的猛兽,哪怕从窗户射进的倾城暖阳都无法稀释他脸上的彻骨寒意。
他不屑一笑:“你觉得本座会被同一个小东西用同一种方式袭击两次吗?”
既然用同一种方法袭击不可能那就换一种方法好了,数学解题思路不都这样的吗?
语卿暗暗咬了咬牙,曲起膝盖在他受伤的腰侧顶了一下。
夏若寒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用声东击西这一招,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在外力的撞击下瞬间撕裂出血,痛得他惨叫了一声。
铁打的厂公也会痛得喊出声来,这真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语卿在书里把他刻画得如战神一般坚毅,不管伤多重都不会轻易哼一声的,可这次他却叫出了声,他一定很痛很痛吧。
虽然语卿心里有点内疚,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心疼他。
他只是疼痛难忍,而她可能马上要丢了性命。
思及此,语卿慌不择路的转身就跑。
一出门就碰见了兰儿。
兰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糊米酒和一碟松仁桃酥。
她见语卿出现在这个秘密据点,而且还从夏若寒的房间里夺路而出,惊诧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的看看语卿,又看看夏若寒的房门,一脸的不可思议。
语卿惊吓过度,急需酒壮英雄胆,拿起那碗糊米酒一饮而尽,然后就想跑。
暗中保护厂公大人的魏公公从天而降,用一把利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魏公公面若寒霜,沉声问道:“你为何要逃?”
语卿惊恐的眨了眨眼,污蔑起屋里的夏若寒:“厂公……厂公他、他他他、想对我图谋不轨,我我我就逃了。”
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魏公公的一条腿乞求道:“这位漂亮的小哥哥,求求你帮帮我,让厂公放过我好吗,我还在读书,你让他去找别人好不好?
她此话一出,魏公公和兰儿脸上神色均是一变。
騩公公一脸的莫测,而兰儿的脸却黑的象锅底。
她踢了语卿一脚,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你说什么,厂公对你图谋不轨?”
语卿害怕的点点头,一边嘤嘤嘤,一边扭头去看房门,心里急得不得了,这两个情敌为了不使厂公爱上她,应该赶紧放她走才对,干嘛盘问起她来了?
兰儿的表情变的极为精彩。
她英明神武奉为天神的厂公大人竟然逼良为娼?长这么帅逼良为娼居然还没逼成!
如果别人这么说她是不会信的,可是语卿说她就信,因为他赠送过语卿红梅,却没赠送过她,她要他都不给。
兰儿心里堵的难受。
厂公大人有喜欢的人了,可对象不是她,不仅不是她,而且还是个小郎君!
她憎恨的又踢了语卿几脚,面目狰狞道:“是不是你把厂公掰弯了?”
厂公如果弯了,是不可能再喜欢女子了,她也就彻底没希望了。
语卿一阵无语,厂公只是个阉人,阉人懂不懂?
他没有弯的条件啊。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语卿不能指望这两个情敌保护自己了,只能孤注一掷,夺路而逃。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夏若寒额头上流着血,佝偻着身子,满脸痛苦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声音极度虚弱的下着命令:“你们谁都不许伤害她!”
“督主,您……您怎么!”
夏若寒身边的人大多喊他厂公,因为他是东厂之首,可皇上封他是大督都,所以兰儿爱叫他督主。
她这么叫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仿佛叫夏若寒是督主他就不是太监了,其实他还是太监。
兰儿话还没说完,夏若寒已经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若寒哥哥!”兰儿把手里的托盘一扔,飙着泪来扶夏若寒。
铁打的厂公竟然因为伤重昏倒了?而且他不怪她把他打成重伤,竟然还支撑着身体跑来救她,这也太梦幻了吧?
语卿正在惊讶中,被兰儿刺破耳膜的声音刺激得回过神来,忙破音喊道:“别碰他!”
兰儿伸出的双手骤然停了下来,不善的看向她:“为什么不能碰若寒哥哥?”
语卿听到她叫夏若寒为若寒哥哥,恶心反胃的都快吐了,以为在拍两小无猜的偶像剧啊。
但她没时间计较这些,耐心的解释道:“厂公大人可能伤口崩裂了,你力气不够,强行搬动他,反而会让他的伤口崩裂得更加厉害。”
兰儿当即凶狠的质问:“是不是你这个鸡童把若寒哥哥弄成这样的?是不是!”
她才喊完,魏公公的利剑就指到了语卿的心脏位置:“是不是你!”
语卿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但还是想逃:“我能救厂公,我不是故意的。”
不愧为厂公大人带出来的徒弟,魏公公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象夏若寒:“那好,你现在就给厂公治疗,如果治不好,那就纳命吧。”
说罢,宝剑入鞘,走过去让兰儿让到一边去,他轻而易举就把夏若寒公主抱了起来,阔步往屋里走去。
语卿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我……我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吗?”
魏公公小心翼翼地把厂公大人放在里间屋的床上,冰冷的问:“什么要求?”
“那就是我给厂公大人疗伤时不许有人在现场。”
“不能答应她!”兰儿仇恨的瞪着语卿,尖锐的喊道,“她支开所有人是想逃跑,千万别上她的当!”
语卿很是无奈的看着自己亲手创造的不孝女,再一次体会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如果当初没有创造她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丧心病狂的对付自己。
第111章年夜饭
转眼就到了秋天,语卿已经念了小半年的书了。
在去南山书院读书之前,她虽然没有学过四书五经,但她并非文盲,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再加上她也是读过高三,参加过高考的人,理解力并不差。
因此只用了小半年便学完了四书,进入了童生班,明年就能考秀才了。
她们家所有田庄也都大丰收了,各种农作物有多少斤,卖了什么价,每笔收入姜大叔都交待的一清二楚。
至此,语卿对他才是完全的信任。
虽然大丰收,但是税一交,所剩无几,这坚定了语卿考功名的决心,至少要考上举人,以后才能少交税。
寒山经营的肥皂作坊和兔子养殖,因为有东厂暗中保护,那些达官贵人再怎么眼红却也不敢打主意,所以能大把大把赚钱。
厂公顺着安国公这个线索顺藤摸瓜,找出了好几个卖国通敌的叛徒。
这些叛徒在原书中可全都是被夏若寒迫害的忠臣,原来他们是奸臣。
语卿觉得对不起夏若寒,就因为他太监身份,人云亦云,许多野史都说他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她也跟风把他定为大反派,没想到人家才是忠臣。
因为查出那几个奸臣通敌卖国,厂公大人不仅名正言顺的把那些想要暗杀他的敌对势力连根铲除,还赢得了皇上对他更加信任。
百官弹劾的危机也就此解决了,他也因此更加横行天下,百官对他敬而远之。
转眼就到了春节,书院放了半个月的假。
放假那天,寒山特意赶着自家的马车去接语卿。
天空下着鹅毛大雪,主仆二人的心情却很好,语卿不时从厚实的车帘里探出头来和寒山说话。
一个红色的高大人影骑着白马远远的跟着,看着他主仆两个有说有笑,那个红色衣服的俊美男子很是不高兴。
下雪路难行。
两个时辰之后,寒山才赶着马车进了应天。
经过一条大街时,看见一伙人在揍人。
被揍的那几个人哀嚎着在雪地里打滚,看上去甚是可怜。
语卿动了恻隐之心,正想命令寒山停下马车,问下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自己能够帮上忙,那就帮一把。
却无意中看清那几个被打的人的脸,是江明孝父子三个,立刻收起鳄鱼的眼泪,打消了帮助的念头。
凡是江家老宅那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救。
何氏和一群儿女早就在家盼着语卿,见她回来了,全家大小围着她嘘寒问暖,气氛很是温馨。
吃过午饭,厨娘和两个丫鬟全都准备起年夜饭来。
何氏把语卿拉到她的房间细细观察她,可能是因为穿着冬衣的缘故,她看上去身材平板,暂时外形上不会露出破绽,可别的方面就不好说了,毕竟她已经有十四岁了。
何氏悄悄问语卿,她有没有来月事,语卿红着脸说没有。
其实有,但她不想跟何氏说实话,免得她追问她是怎么处理的。
这么隐私的问题,她实在不好意思和她深谈。
反正她有空间的卫生棉和卫生巾,可以在空间里处理,旁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何氏听了她的话半喜半忧。
高兴的是只要月事没来,和一帮男孩子同住在书院里不容易露行迹。
可这么大了还没来月事,分明不正常,但又不能给她请大夫诊治,这点让何氏担心。
语卿安慰道:“又没有哪里不舒服,不正常就不正常。”
何氏也只能如此,又和语卿商量起想请姜大叔和掌柜管事来家里吃年夜饭的打算。
人家辛辛苦苦为她们家打理田庄和生意,理应感谢一下。
何氏还想在年夜饭上给每个管事和掌柜都包一个大红包。
语卿点头答应了。
寒山便赶着马车去请那些管事和掌柜申时来家里吃年夜饭。
姜大叔因为无家无口,孤身一人,寒山去接他,他便坐着他的马车来到了语卿家。
何氏和几个女儿自是待在内宅不出的,语卿带着笙哥儿在前院招待姜大叔。
姜大叔因为破了相,面目可憎,别说小孩子,哪怕大人看了都觉得恐怖,笙哥儿却不怕他,被他抱着逗弄,开心得咯咯直叫。
不一会儿,其他管事和掌柜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七八个男人全都围着笙哥儿逗他玩。
有人想抱一抱笙哥儿,姜大叔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好不容易让人抱一下,又讨要回来,自己抱着,谁都看得出来,他分外喜欢笙哥儿。
吃年夜饭时,何氏派了个丫鬟要把笙哥儿抱到内宅跟她母女一起在一起,姜大叔万般不情愿的把笙哥儿交给了丫鬟。
一个劲的叮嘱丫鬟一定要走稳,别摔跤了,她摔跤无妨,摔坏了小公子可是天大的事。
那个丫鬟嘴角抽抽的抱着笙哥儿进内宅去了。
语卿作为家里的男丁,留在前院招待客人。
那些管事和掌柜想拍她的马屁,纷纷向她敬酒。
语卿自小就不喝酒,现在女扮男装就更不能喝酒了,万一喝醉了露出破绽怎么办?
可那些管事和掌柜实在太热情,她想不喝都难。
幸亏有姜大叔站出来给她挡酒,不然非得被那些管事和掌柜灌得酩酊大醉。
酒至半酣,语卿奉了何氏的命,给姜大叔和那些管事掌柜每人封了一个大红包。
姜大叔的红包最大,有三百两银子,其他管事和掌柜每个人也有一百两银子。
一场年夜饭,主人和客人全都尽兴,特别是姜大叔高兴得都喝醉了。
语卿见他醉得都快人事不省了,便让寒山送他回家。
叮嘱寒山一定要把姜大叔安置妥当了再回来。
却不曾想,寒山用马车拉了姜大叔出门,却又原封不动的把他给拉了回来。
语卿甚是惊讶,问:“不是让你把他送回家吗,怎么又拉回来了?”
寒山神色异常严肃,小声道:“主人,姜大叔他、他是江明轩江老爷!”
语卿大吃一惊:“你是如何得知的?”
“刚才江老爷在马车上睡得迷迷糊糊,却突然失声痛哭,说他妻女死的好惨,并且一直叫着笙公子的名字。”
语卿闻言,面色凝重的打量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姜大叔。
若他真是江明轩也就能够解释他为什么对她们家如此忠心,并且那么喜欢笙哥儿了。
不过一切要等姜大叔醒来之后她亲自确认才行。
第112章考中案首
姜大叔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年初一才醒。
当他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看见语卿和寒山全都看着他,登时坐了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主仆二人。
语卿开门见山的问:“大叔是江老爷?”
姜大叔沉默了片刻,点头承认了。
语卿又问了他许多细节,他全都答对了,就连她以前在船上和江老爷说过的话,他也能答的分毫不差,语卿方才肯定他真是江老爷。
寒山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何氏。
何氏很是激动,立刻来见江明轩。
双方诉说了一番当时两家分手之后的遭遇,说到艰难处,大家都落了泪。
何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问:“既然江老爷捡了一条性命回来,怎不来和笙哥儿相认,偏要隐姓埋名?”
语卿在一旁提醒道:“若江老爷和笙哥儿相认岂不是暴露了我们全都是冒名顶替的,江老爷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们。”
何氏不安道:“如此……江老爷父子岂不是骨肉不能相认?”
语卿灵机一动:“这有何难?让笙哥儿认江老爷为义父,再把咱们家的宅子隔一个院子出来给江老爷住,既能父子相认,又能共享天伦。”
何氏和江明轩都说这办法好。
何氏当即去内宅抱了笙哥儿出来认江明轩为义父。
语卿又把属于他父子的财产悉数交由江明轩打理。
江明轩提出他付担何氏一家的支出,被语卿拒绝了。
她母女有一间肥皂作坊一个兔子养殖就能过着富足的日子,不需要江明轩拿钱来养她们一家。
过年期间不宜动土,所以给江明轩隔院子只能等过了正月再说。
虽是过年期间,因为想到自家并没有什么亲戚可以走动。
所以整个春节语卿都闭门不出,在家里苦读,隔壁左右都能听到她朗朗的读书声。
何氏和三个姐姐心疼极了,每天琢磨着如何给语卿补身体。
不论天气好坏,夏若寒都要来语卿家宅子附近伫立半个时辰,听她读书,然后默默离开。
春节假期晃眼就过完了,语卿重返书院读书。
不过只读了二十多天的书便又回来了,因为三天之后要去考童生。
眨眼就到了二月初八,是县试第一场入考的时间。
寅时一刻,语卿就已经起床。
这么早起床她极其不适,但县试就是这么规定的,考生们黎明以前就要由知县一一点名入场。
考具提前就准备好了,临出发前何氏点了又点,生怕漏掉什么。
又检查语卿的衣服穿的厚不厚实,现在才二月初,天气还是很冷的,考场四面透风,一坐好几个时辰,暖手的小炉子又不能带,不多穿点怕冻病了。
语纯姐妹见何氏如此紧张,都劝她把心放宽,说四郎聪慧,不过大半年时间就熟读四书,书院里几次测试都名列前茅,这次也必定能考上童生。
何氏哪是为这些不安。
考不上童生明年还可以再考,她是担心语卿女扮男装,千万别在考场上出什么岔子。
县试虽然连考五场,但不会在考棚里过夜,虽然考场条件恶劣,考试时冷得要死,不过考完就能回家,语卿已经很满意了。
安然考完第一场县试,何氏和语卿都大松了口气。
县试上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更没被人发现她是女扮男装,那后面几场考试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几天之后是第一场考试的放榜日,突然来了场倒春寒,冷得语卿只想抱着火炉。
但是辛苦考了一场不去看成绩,她怎么心安?
只得穿了厚厚的棉衣和寒山去看成绩。
语卿虽然相信自己第一场通过没多大问题,可是考中第一名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寒山高兴坏了,带着语卿驾着马车一路飞奔着回家,一进家门就报喜,说语卿考中了第一名。
姐姐妹妹和弟弟们全都围着语卿高兴得又跳又笑。
语卿是经历过高考的人,很是淡定。
又不是考中了秀才,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虽说县试一共有五场,第一场最关键,能在第一场考头名的考生有个特权,可以不参加剩下的四场考试,过段时间直接参加府试。
但语卿想多历练一下自己,为后面的府试、会试多攒些经验,所以没用这个特权。
接下来的三场考试,语卿如同文曲星附体,场场第一名。
哪怕最后一场她考的平平,这县案首也非她莫属,众考生对她羡慕妒忌恨。
一个入书院不足一年的考生比他们寒窗苦读十年的考生强这么多,谁不倍受打击!
最后一场考试语卿仍是稳坐第一名的位置,被知县亲点为案首。
当报喜的差人跑到语卿家门口,高声宣布她考上了案首,街坊们全都涌到她家门前贺喜。
何氏和几个女儿也都激动不已,命寒山拿了半吊钱赏报喜的差人。
又煮了染了红色的鸡蛋分发给各街坊。
语卿考上案首,连带得整条银杏巷都喜气洋洋。
语卿再回南山书院已是名人了,大家都叫她江案首,所读的班级也由童生班转入秀才班。
秀才班里的学生并不是秀才,而是准备考秀才的人。
不论在哪个班,语卿都跟同窗们没什么好聊的。
寡言少语是一个方面,主要是她跟人说话得别着嗓子,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粗一些,实在是费劲,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虽说她已经全力去模仿一个读书人走路的姿势了,可她毕竟是个小娘子,长得又娇俏,身材又纤细,走路也柔软。
有那不要脸的同班师兄看她像优伶,对她各种轻薄,甚至要和她合住一间房。
要不是厂公事先有交代,山长拼命拦着,一个叫余勇的有家有室的油腻男差点成功。
即便这样,佘勇仍没死心,趁着语卿夜晚熟睡之际企图撬门入室,对她图谋不执。
被厂公大人派来暗中保护语卿的缇骑发现,当场把他打晕,然后带到僻静处打断他的腿,将他扔出了书院。
虽然众人不知道是谁伤了余勇,但是隐隐觉得和语卿有关,从此后没人敢再轻薄她了,而她也能够安心读书了。
日子静静的流淌,不知不觉到了初夏,府试的日子即将来到。
第113章银耳羹
虽然府试就在应天考,可应天很大,并不是象考县试一样在家跟前考,得赶一天一夜的路才能到达考点。
姜大叔事先就去考点附近花高价短租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临近考试,让寒山陪着她去那个院落住,以免住客栈闹哄哄的影响睡眠。
家里家外有他照顾,语卿只用安心考试,半点都不愁的。
为此,他特意给家里各新添了男女下人共六人。
语卿出发前一天,有几个家贫的族人子弟求到她家里,让她允许他们坐她家的马车去赴考,住姜大叔为她租的院子歇脚,这样他们可以节约一点盘缠。
虽说这大半年语卿家靠着生产肥皂和养殖兔子早就发大财了,根本就不在乎让族人子弟占她这么点小便宜。
可是想到她们一家初来应天时,没有一个族人向他们伸出手帮一把,因此有些犹豫不决。
前来求他的一共有三位族人子弟,其中一个叫江继祖的见她半晌不说话,脸色阴沉了下去:
“你们家两匹马拉的马车,又不是坐不下我们三个。
租的院子也有七八间房,多我们三个也还有空房。
人家房东又不会因为少住我们三个人家就少收你们租金,何苦这么小气!”
语卿被气笑了:“那皇宫还空着很多房间呢,你去跟皇上说,让皇上分几间空房间给你住,你看皇上答不答应?”
江继祖垮着脸道:“如果皇上肯见我,肯定会答应我的要求,关键是我见不着皇上!”
白梦蝶冷哼一声:“皇上你见不着,可是我能保证你能见到厂公,你跟厂公说让他分一个院子给你住,反正他府邸大,空院子多,空着也是空着。”
江继祖立刻把嘴闭得紧紧的。
语卿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另两个族人子弟道:“两位兄长既然看得起小弟,小弟敢不答应!”
江继祖气得要命,出了语卿家的门就对那两个族人子弟开骂。
说他们不讲义气,是他提出一起来语卿家求助的,结果语卿帮他们两个不帮他,而他们两个却不帮他说一句好话。
那两个族人子弟全都没理他,任由他跟在他们身后骂骂咧咧。
在心里想,你把人家得罪的透透的,我们怎么替你求情?
第二天,那两个族人子弟早早就在语卿家门前候着。
四个人一起上了马车出发。
至于江继祖,又去求别的同窗,总算坐上了别人家的马车去赴考。
两拨人中午吃饭时在一家小饭馆门口相遇。
和语卿同行的那两个族人子弟怕花钱,因此不肯去小饭馆,打算就在马车上啃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就算了。
语卿心想,既然做好人那就做到底吧。
为了不伤他们的自尊心,她话说的极为客气:“小弟请客,麻烦二位兄长赏个脸。”
她这么恭敬,那两个族人子弟不好拒绝,于是全都下了马车跟着她去饭馆。
江继祖在一旁气死。
昨天回去后,他左思右想,觉得语卿根本就不想帮助他们三个当中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了气死他,故意帮助另两个。
现在为了进一步气他,居然连请那两个族人子弟吃饭这样令人发指的事都做得出来。
于是故意找语卿的茬,当众羞辱她。
他们这些人和语卿同在南山书院读书,语卿因为不想老别着嗓子粗声粗气的说话,所以在书院沉默寡言。
许多人都以为她不善言辞,江继祖也是这么认为的。
却没想到被语卿一通伶牙俐齿怼得他怀疑人生。
江继祖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目无兄长——”
寒山生怕他化身疯狗动手打语卿,因此把她护在身后。
语卿浑不在意,轻笑:“目无兄长……上好的黄铜钥匙一两银子能配十把,你配几把?你配吗?!”
嗯?!
不是正在吵架吗,好端端又说什么配钥匙?
江继祖一脸懵逼的瞪着语卿。
等回过神来,几个劝架的同窗脸上没绷住笑出了声。
江继祖恼羞成怒,怒吼那几个同窗:“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为何偏帮语卿那小子?他今日不把我放在眼里,日后也不会对你们恭敬!”
劝架的面面相觑,心想,他们没帮语卿呀。
平白被吼了,那几个同窗谁心里高兴?
在小饭馆里吃完饭之后,说什么都不肯再带他同行了。
所有人都坐着马车走了,江继祖只好步行前往。
边走边咬牙切齿:“等我以后考取功名了,我一定让你们好看!”
不远处,一个缇骑和夏若寒骑着高头大马并肩而立。
那个缇骑问:“厂公,要不要小的去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夏若寒摇了摇头,眼露轻蔑之色:“一个蝼蚁而已,不必放在眼里。”
两天之后,语卿一行人到了姜大叔租的院子安顿下来。
寒山就要去做午饭,语卿吩咐他做四个人的。
那两个族人子弟自告奋勇要帮着做饭,寒山便让他们炖银耳红枣莲子羹。
这是江大叔吩咐的,说银耳红枣莲子羹安神又滋阴清火,考生必备。
语卿坐在房里温习功课。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寒山面色凝重的跑了进来,压低声音道:“主人,刚才我在厨房听到你那两个族人兄长在密谋往银耳红枣莲子羹里面加泻药,让你拉肚子拉得起不了床,就能错过考试了。”
这还真是现实版的农夫和蛇。
语卿淡淡道:“我知道了,你继续去做饭。”
半个时辰之后饭做好了,四个人一起吃饭。
吃完午饭,那两个族人子弟把炖好的银耳红枣莲子羹端上来,让语卿喝。
语卿让寒山拿着那一汤罐的银耳红枣莲子羹去同窗们投宿的客栈,请同窗们一起喝。
那两个逐人子弟微不可察的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皆有喜色划过。
语卿看在眼里却只做不知,拉上他们两个和她一同前往。
那两个族人子弟也想去看热闹,因此都跟着去了。
只要一想到待会儿那些同窗喝了这一罐放有泻药的银耳羹,集体拉肚子,肯定会跟语卿没完,到时语卿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他们就心花怒放。
他们并不怕语卿说这罐银耳羹是他们两个炖的,他们可以倒打一耙,说是语卿想要暗算同窗,东窗事发了,却栽赃嫁祸给他们。
第114章连中小三元
一行人来到同窗住的客栈,语卿请大家喝她带来的银耳羹。
却在请客之前问那两位族人子弟:“敢问两位兄长,这一罐银耳羹是不是你们炖的?”
那两个族人子弟全都变了变脸色,随即镇定摇头:“君子远庖厨,我等读书人怎么可能下厨去炖银耳羹?”
语卿不仅不生气,反而笑意盈盈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时你们争着抢着要去煮银耳羹时我就起了疑,特意把你们骗到同窗跟前试探一下。
没想到你们矢口否认这罐银耳羹是你们炖的,可见这罐银耳羹肯定有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看向那两个族人子弟。
有人喊道:“有没有毒,用银子一试就知。”
立刻有人拔了自己头上绾着头发的银簪去试,那根银簪毫无反应。
众人都怀疑的看向语卿。
语卿淡定从容:“泻药算不上毒药,有时还是治病良方,用银簪哪里能够试得出来?”
然后拿出两吊钱请了一个店小二喝了一碗她带来的银耳羹。
那个店小二喝下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开始拉肚子。
那两个族人子弟脸色惨白,却一口咬定是语卿栽赃嫁祸给他们。
语卿反问他们,她栽赃嫁祸他们的目的何在?
两个族人子弟答不上来。
这个时候下泻药目的只有一个,是为了不让对方参加考试。
他们两个的学识远远比不上语卿,不可能是她的竞争对手,那她为什么要栽赃陷害他们?
这时两个衙役跑了来,进门就问:“听说这里有学子想陷害别的学子,是哪两个学子?”
所有人都指着那两个江氏族人子弟。
两个衙役上前就拿人,两个江氏族人子弟当场就吓尿了。
哭着说,他们是受余勇收买,所以才想在银耳羹里下泻药,让她参加不了考试,求衙役放了他们。
那两个衙役道:“我们只负责抓人,你们自己去公堂求大人放了你们。”
那两个族人子弟被衙役带走之后,同窗们全都议论纷纷,说现在衙门里办事效率这么高吗,刚发生的投毒案衙役就立刻到场。
语卿听着那些议论沉默不语,她知道是厂公在暗中相助。
夏若寒听缇骑来报,是余勇因为被打折了腿怀疑是语卿背后指使,所以收买了那两个江氏族人子弟来暗算她,当时脸就更冷了。
“既然打折他的腿不能让他接受教训,那就让他生不如死吧。”
一天之后,府试正式开考。
府试一共有三场,第一场最为重要,考基础知识经义。
经义都默写不对说明基本功不够扎实,剩下的两场也不用再考,第一场落榜的人只能黯然离场。
第一场考试语卿考了第一名。
那些同窗们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因为妒忌心理作祟,大家都不愿搭理她。
语卿毫不在乎,有寒山陪着她说话就行了,在寒山面前不用掩饰,轻松惬意它不香吗?
第二场考杂文,语卿只有一年不到的功底,辞章不够出众,未能拔得头筹。
许多同窗很是解意,这家伙也不是样样出色嘛。
第三场考策论,也就是政见时务。
讲真,一群闷头苦读的年轻书生,不事生产,不通民生,对政见时务能有多少有用见解?
大多数考卷都是先上半篇歌功颂德的华丽辞藻,再泛泛而谈自己的见解,挤掉水份,里面的干货没几句。
语卿就不同了,她以前高考写议论文必须得来些见地才能拿高分,所以这场考试对她有利。
当阅卷官看到她那篇用词简单明确,条理清晰,还有几分见地的策论时,难免眼前一亮,大笔一挥,定了她第三场考试头名。
几天之后是放榜日,同窗们见语卿考了府案首,不敢再妒嫉她了,而是都上赶着巴结她。
照她这势头,肯定是未来的官老爷,哪能不巴结?以后还指望她提携呢。
夏若寒第一时间就知道语卿考中了府案首,嘴角轻扬:“本座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够考到哪一关。”
一场府试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一个疯掉了。
疯掉的人不是别人,是江继省,破口大骂老天爷不公,他寒窗十年府试居然落榜了,而一个上了不足一年学的臭小子却拔得头筹。
同窗们见他疯疯癫癫全都绕道而行。
五月一到,天气渐渐热了,院试的日子到了。
县试和府试每年都会举行,院试则是三年两次,今年刚好有次院试。
院试第一场题目不难,语卿轻松过关。
第二场难得她生无可恋。
她以为是她底子薄,所以觉得难,等出了考场听到人人都叫难,有的人还哭了,她这才放心。
要难大家一起难,那样才能碰运气。
语卿的运气爆棚,院试又是案首。
语卿在心里沾沾自喜,原来自己还是有潜能的,可是在前世怎么就没考进重点大学呢,大概不够努力吧。
考完试,主仆俩收拾了行礼就往家里赶。
一进银杏巷就有街坊惊喜的喊:“四郎高中案首回来啦!”
顿时不少街坊涌出家门前来祝贺。
姜大叔料到这一两日语卿必回,因此哪里也没去,就在自己的别院里候着。
听到喧哗声,一面赶紧出来迎接,一面命下人装了一笸箩铜钱出来,见人就是一把,这一把至少有二三十文,街坊们谁不高兴!
在姜大叔的开道下,语卿主仆回到了家里。
何氏等人欢天喜地:县案首、府案首,再加上院案首,四郎这是连中三元了呀!
虽然是小三元,也殊为不易。
何氏为此给街坊们每家每户送了五十斤大米和五斤菜油。
街坊们大多穷困,送这些给他们比请他们来吃酒席还要实惠。
街坊们收到了何氏的米和油,个个感激。
语卿本打算在家里住上几日再去书院,前来给她提亲的人都要踩烂她家的门槛了。
语卿是女儿身,哪能娶亲?
何氏便以她曾经定过亲,只可惜女方早夭,有算命先生给她算了一卦,说她不宜太早订亲,婉拒了所有媒人。
那些媒人又把主意打到语卿三个姐姐身上。
四郎这么优秀,前程断然不会差,现在不趁早下手娶她姐姐,和她攀上姻亲,难道等她为官为相了再来娶?
那时恐怕连人家的门都进不了!
第115章中解元
这一众求亲者里赫然有李思齐和傅恒的身影。
这次这两家的媒人上门求亲,谁也不敢再提贵妾一事,谄媚的说是求娶正室。
别说正室了,娶回去当祖宗语卿也不答应!
抄起一根竹条就把这两家的媒人打得抱头鼠窜。
如此一来,整个应天都知道江四郎讨厌李傅两家,谁敢再给他两家去江家做媒?
便是江家无望,这两家求娶别人家的女儿,那些人家得知这两家对江家前倨后恭的态度,也不肯把自家的女儿许配于这样的人家。
世事难料,如果把女儿嫁过去,他们家遭了难,李、傅两家如此势利,到时还不知怎么虐待自己的女儿!谁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李思齐和傅恒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耽误了。
不过他们两个打一辈子光棍跟语卿毛关系都没有,她只关心她几个姐姐,特别是大姐的婚事。
大姐已经十八了,再过两年,在古代就是妥妥的剩女一枚了,到那时就只能嫁二婚了。
古代家境好的二婚男只是死了原配,妾室还是有的。
语纯当人继室,只怕进门就被妾室虐,她是不可能让语纯嫁二婚的,所以无论如何得在今年给大姐寻一门好亲。
为此,语卿连书院也不去了,帮着何氏把关,挑中了一户姓徐人家的嫡三子。
这户姓徐的人家有一条非常好的家规,除非原配五年不曾生育一儿半女,不然不准纳妾。
只要不纳妾,婚后生活就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当然,婆婆的人品也很重要,古代许多婆婆都喜欢虐待儿媳妇的。
语卿让何氏去跟徐夫人见了几次面,去试探一下她的为人。
何氏试过之后回来跟她说,表面上看去还行,就怕她是当人一套,背后一套。
语卿听了这话,思忖再三,不敢拿主意,于是和姜大叔商量。
姜大叔却让她想清楚,是不是打算一直女扮男装考科举考下去。
如果是这样,大可以答应这门亲事。
因为以她的能力,以后做大官也不是没可能。
到那时她出人头地,即便语纯婆婆是个厉害的主儿,看在她的份上,也不敢虐待她大姐。
语卿把姜大叔的话转述给何氏听,何氏拉着她的手道:“为了你几个姐姐妹妹,要你做这么大的牺牲!”
语卿却觉得她并没损失什么,这本书里又没有她爱的人,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她又不愿意,冒充小郎君多好!
订下语纯的亲事,说好等她乡试过后男方再来迎娶她大姐,语卿便重返书院读书去了。
之所以要安排在乡试之后,是因为那个时候她应该能够中举人,有功名在身,语纯嫁过去算是低嫁,婆家就不敢把她怎样,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为了几个姐姐妹妹,语卿更加发奋,转眼就到了第二年八月,乡试的日子来临了。
乡试不同于之前几场考试,考生们的吃喝拉撒全在一排排小隔间里解决,再被八月的烈日一晒,那酸爽的复合气味,语卿想想都要吐了。
不过她有空间,可以带干粮放在空间里保鲜,上厕所洗澡都能在空间解决。
让她在小隔间上厕所,她会紧张的得前列腺的……
乡试第一场在八月初九。
在七月底,姜大叔就为她打点好了一切,语卿万事不操心,只用专心考试。
此时的语卿再过两个多月就满十六了,和才穿来那年比已经长高了不少,有一米六七左右,虽然仍然纤瘦,可是身材平板,所以看着像个玉树临风的少年。
无论她走到哪里,总能收获女孩的芳心一片,甚至有名妓送来请贴,请她把酒共欢。
欢你个毛线团,我也是小姐姐好吗。
语卿拒绝了名妓,消息不胫而走,被人敬称为坐怀不乱江四郎。
语卿也懒得理会。
乡试的第一场考试,语卿在考点外遇到府试的第二名。
当初语卿拔得案首时这厮就极为不屑,觉得她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并非有真才实学。
如今再见,可谓不是冤家不聚。
那厮见了语卿仍是一脸轻蔑,道:“乡试你可要争口气,别让本公子瞧不起你!”
你瞧得起瞧不起很重要么。
语卿在心里骂两声,脸上却笑得温润:“你府试比不过我,难道乡试的风水就特别旺你?行了,赶紧滚吧!”
不远处身着便服的夏若寒闻言,不禁嘴角一勾:小东西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厮脸气成猪肝,他没想到语卿说话这么伤人,太有辱斯文了!
进了考场,语卿一看傻了眼。
两张木板横在号间,高的是答题放试卷的桌子,矮的那张则是凳子。
晚上睡觉时则将两张木板拼在一起当床。
这哪是考试,完全是受刑好吗?
尽管她有空间,除了考试,一切都能在空间解决。
可是前后左右飘来的各位屎尿混合着食物的味道让她很作呕好吗。
她只好从空间拿了医用口罩戴上,这才好受了些。
乡试很顺利,语卿不仅考上了举人,还中了解元。
放榜当日,结果一出来,不少人就开始叫语卿江解元了。
至于那个府试第二,和语卿差距就更大了,不过一个排名靠后的举人而已。
语卿龇牙必报,见了那厮道:“兄台,你令我看不起了。”
说罢,管他气成什么样,她扬长而去。
语卿考中解元,荣归银杏巷,街坊们舍不得买鞭炮,于是敲锣打鼓夹道欢迎。
半个月后,语纯风光大嫁。
有姜大叔和寒山一起打理肥皂作坊和兔子养殖场,家里财富日益丰厚。
家里有钱,语卿给语纯置办了十里红妆,嫁的能不风光吗。
小舅子是解元,媳妇带来的嫁妆丰厚,徐夫人虽然是个笑里藏奸之人,对大娘子却也和气,要虐也是虐别的媳妇。
语纯本就长的美貌,性格又好,徐公子喜欢,夫妻俩琴瑟和谐。
大娘子在婆家过的不差,语卿和何氏一颗心总算放下。
语卿考上解元,便能入国子监读书了。
虽然有解元的头衔,可是在国子监这种权贵子弟众多的地方真算不了什么,谁都能踩她一踩。
好在暗中有厂公护着她,再加上她为人低调,平安熬到了第二年春闱。
在会试前,夏若寒忽然夜闯了语卿的卧房。
第116章赈灾前夜
那时语卿正准备吹灯睡觉,见到他一脸惊慌,怕他又把她给抓走了。
正月底,春寒料峭,语卿因为要睡觉,所以脱得只剩中衣。
夏若寒把她抱起,塞进被子里,然后在床边坐下,问:“你真要考贡士?”
语卿摇摇头:“不是啊,我想要考会元。”
“那你知不知道,会试完了就是殿试,你如果真的考中了会元,你就不怕在殿试上被钦点为状元?”
语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就是想考状元呢。”
夏若寒很是无语:“可是你女扮男装,那可是犯欺君之罪,如果露馅了,你就是死路一条。”
“露馅的可能性很小,即便真的露馅了大人也会救我的。”
夏若寒微微一怔:“你就那么肯定本座会救你?”
语卿点头:“嗯。”
“凭什么?”
“凭你喜欢我呀。”语卿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懂你的心?
我以前打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还一下手,不是因为喜欢,你会忍气吞声?
我还知道你在我离开你不久之后就把兰儿嫁人了,不是为了替我出气,你会这么对她?”
夏若寒沉默良久,问:“那你喜欢本座吗?”
语卿嗤了一声:“我有病啊,居然喜欢一个太监。”
夏若寒盯着她看了良久,翻窗走了。
临走时体贴的帮语卿关好窗户,以防冷风吹进来把她冻病了。
会试从二月九号一直考到十五号结束。
放榜那天,语卿主仆早早跑去看榜,奈何看榜的人实在太多,她主仆二人怎么也挤不上槽,只能等报录员来报录。
报录员出来第一个报的就是会元:“应天江语卿是哪个?”
当语卿听到她的名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她虽然跟夏若寒说她想考会元,其实只是吹吹牛而已,没想到真考上了……
寒山欣喜若狂,开心的大叫:“主人,你考上了会元!”
引得不少看榜的考生纷纷侧目。
风流倜傥少年郎,小小年纪中会元,谁不艳羡!
语卿明白,她能中会元,有实力,也有气运,更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她抬眼远眺,一个骑着白马的红衣男子也在看着她。
她猜的没错,她这个会元头衔没有厂公大人一句“大卫朝需要有一个‘连中六元’的科考祥瑞。”
那些主考官不会果断的点了她为会元,不然她有可能不是第一名,因为当时和她并驾齐驱的还有另外两个考生。
主考官们正在为这三个考生当中选谁当会元而争吵不休。
夏若寒的那一句“大卫朝需要有一个‘连中六元’的科考祥瑞”便把会元的范围缩得很小,小到只有语卿有资格。
另外两个考生连中五元都没做到,更遑论中六元。
不久便是殿试。
已经十六半的语卿出落得亭亭玉立,唇红齿白,而且个子真不算矮,站在三百名贡士里如鹤立鸡群甚是引人注目。
皇上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她,虽然后来也能看见别的贡士,可唯有她是彩色的,其他人全都是黑白的。
她仪表堂堂,外形已是最符合状元的人选,再加上她殿试的答题不错,被皇上当场御笔钦点新科状元。
钦点为状元,接下来的活动便是游街。
语卿身披红绸,头戴红花,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伞盖仪从,鼓乐相随,跟着她从长安左门一路迤逦着回家。
一路上都有鲜花和香囊往她身上扔,还有人试图榜下捉婿想抓她回去做女婿,都被护送的衙役挡住了。
等语卿好不容易骑马回家,报喜的人比她速度快,整个银杏巷的街坊都知道了,大家放起鞭炮为她庆祝。
姜大叔命家里两个小厮拿着几大箩筐铜钱,只要有人贺喜,就抓几把给人。
街坊们纷纷涌来贺喜,既为铜钱,也为沾沾喜气。
何氏母女拉着语卿更是喜极而泣,四郎中了状元她母女全都有靠了。
特别是语纯,感受最深。
当四郎还是举人时,婆家对她已是不错,现如今四郎是状元,马上就要入朝为官,婆家只怕要把她供起来了。
语卿中了状元,前来给她二姐三姐说媒的络绎不绝。
语卿对未来二姐夫三姐夫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一不能纳妾,二要有一定学识,三家贫者不予考虑。
不是她嫌贫爱富,只是想要姐姐们过得幸福,仅止而已。
外人说她嫌贫爱富,由着说去,看她会不会少一块肉!
谁不嫌贫爱富找谁去!
两个姐姐的亲事还没定下来,皇上就把语卿派去赈灾。
古代的老百姓比较容易满足,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都能忍受苛捐杂税。
可是眼看要饿死了,再老实的人都会造反。
湖广已经连续三年洪灾,一年比一年严重,朝廷年年赈灾,却收效甚微,今年若再无成效,那些泥腿子们就要揭竿而起了。
皇上思来想去,决定派语卿去赈灾。
她是新科状元郎,在朝廷没有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跟人同流合污贪污赈灾银两的可能性不会太大。
——往年赈灾不利,贪墨是个大问题。
皇上心知肚明又如何,那些赈灾官员沆瀣一气瞒着他,他贵为九五之尊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再加上语卿殿试上的答题对抗洪赈灾颇有见地,所以皇上认定她是最佳人选,便选定了她。
皇命难为,语卿不想去也得去。
回到家里,和何氏等人说起此事,姜大叔要陪着她同行,被她拒绝了,姜大叔要是跟着她去赈灾,谁照顾何氏等人?因此只肯带寒山前去。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三皇子,是语卿向皇上求来的。
说有皇子同行,能稳定人心,其实是怕自己人微言轻,地方官不买她的账,所以抓个垫背的。
语卿虽有才,可毕竟年少,派她去赈灾皇上没那么放心。
所以不能不慎之又慎,派了一个四品的老臣卢知秋同行。
动身的头一夜,语卿在家睡得正香,忽觉身边有人,陡然惊醒,借着窗外月光一看,是厂公大人和衣躺在她身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语卿伸手就想把这个妖孽推下床去,不料反被他捞到怀里抱满怀。
夏若寒慵懒道:“本座不过一个太监而已,又不能对你图谋不轨,你怕本座作甚?”
语卿一想也是,便没再挣扎了。
弟117章陈粮
夏若寒继续道:“本座来是想告诉你,卢知秋是个老油子,三皇子最爱装弱智,其实爱捡便宜。
不过你不用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凡事有本座。”
顿了顿,又道:“今天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荆州已经失守了,暴民冲进衙门,抓住了荆州知府,把他吊死在了城墙上,然后抢光了荆州的粮仓,你此去赈灾为副,保住自己小命为主。”
语卿温顺的“哦”了一声。
夏若寒拍了拍她的背:“睡觉。”两个人纯洁无瑕的同床共枕了。
等语卿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夏若寒早已不知去向。
不是被子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语卿都要怀疑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做梦。
用过早餐,语卿带着寒山和赈灾队伍汇合。
正要出发之际,几个缇骑押着不少货运马车而至。
到了跟前,为首的缇骑谁都不理,单单对着语卿拱手:“江大人,你要的各种治疗瘟役的药材厂公都已置备齐全,祝江大人不辱使命,平安归来。”
自己什么时候找厂公要这些药材过?
语卿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大灾之后必有瘟疫,所以得必备一些治疗瘟役的药材,别老百姓没被饿死,却被瘟疫夺去了性命。
厂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送药材给她,还有个目的。
就是告诉三皇子和卢老油条,她这个新科技状元有他罩着,谁都别想伤她一根毫毛。
赈灾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因为急着赶去赈灾,所以一路不停歇,早饭和午饭全是干粮,边走边吃,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歇息。
所以一路急行,第一天赈灾队伍就错过了驿站,不过已是夏季,天气炎热,在野外露宿也不会冷。
三皇子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苦?
这一天下来让他够受了,吃没吃好,喝没喝好,身上还汗哒哒的难受,于是吩咐两个随身宫女给他烧热水洗澡。
卢知秋看在眼里却装瞎,语卿心里却是不满的,但她没急于表现出来。
等那两个宫女烧好了水,挑着往三皇子的营帐走来,语卿这时才拦下。
肃着风尘仆仆的小脸道:“两位姐姐这是要陷三皇子不义么?”
三皇子在营帐里听见,不敢轻易开口,他倒要看看语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听语卿道:“如今三皇子万金之躯带着我等星夜赶路去救灾,一心只想替皇上分忧。
你们倒好,给三皇子烧起洗澡水来。
急行途中,烧热水很麻烦,若上行下效,每日扎营,光烧热水都要费许多柴……这样一折腾,大家还有什么心思去赈灾?
到时皇上震怒,你们全都缩着脖子,只有三皇子一人承受雷霆之怒,你们良心可安?”
那两个宫女在宫里什么手段没见过?知道语卿并非针对她们,只是指桑骂槐而已。
忙跪了下来,道:“都是奴婢的错,心里只有殿下,没有顾全大局,大人教训的是。”
三皇子这时在营帐里开了口:“弄些冷水洗洗就行了,谁让你们烧热水的!劳民伤财!”
两个宫女又是一通认错。
语卿等三皇子洗完了澡这才求见,三皇子声音温和的让她进来。
语卿一进营帐便倒头就拜,嘴里道:“微臣阻止殿下洗热水澡乃是不得以为之。
若不是卢大人就等着殿下洗了热水澡他就好洗,就算给微臣十个脑袋微臣也不敢阻拦。
卢大人实在太奸滑了,自己想洗热水澡却不带头,就等着殿下带头。
他也不想想他和殿下能平起平坐吗?殿下能洗得,他却是洗不得的。
就是因为他,害得殿下不能洗热水澡!”
语卿知道,她刚才阻拦三皇子洗热水澡,三皇子当时不说什么,心里肯定记恨上她了,那她肯定要拉个垫背的,卢大人就是最好人选。
既然厂公说他老奸巨猾,那他肯定不会真心实意的赈灾,这种吃着朝廷俸禄却不干活的人他不当炮灰谁当炮灰!
三皇子听完她的话虽然毫无反应,但是语卿知道,她已经成功在他心里种下一根针对卢知秋的刺。
途经庐州时,谨遵皇命,要从庐州粮仓调拨粮食赈灾。
虽然庐州粮仓如数发放了粮食,却全都是些陈粮。
三皇子知道这肯定是他那些好皇兄好皇弟所为,不就是怕他赈灾立了功父皇器重他吗?
既然你不仁,那我就不义,三皇子坚持要彻查陈粮一事。
语卿又不是傻子,他们皇氏兄弟互相倾轧,关她什么事,干嘛要把她拉进来?
到时不仅误了赈灾,而且还得罪了别的皇子,自己两头不着地,那才叫惨。
救灾如救火,她可不愿浪费时间和这些蛀虫们死磕,三皇子要留下彻查陈粮一事那他留下来查好了,她是继续赶路的。
卢老油条更不愿卷入皇子纷争,因此跟着语卿跑。
三皇子装了多年弱智,不就是为了韬光养晦吗,又怎么可能独自留下来彻查陈粮一事?那不是自己冲上前线和皇兄皇弟们撕逼吗?
他本来打算拉上语卿当挡箭牌,让众人和那些皇兄皇弟以为她年少热血,眼里容不下沙子,所以要彻查陈粮一事,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上他的当。
因为出发的前一晚,厂公大人特意窜到语卿被子里告诉她,受灾区的情况不妙,灾民都变暴民了,所以语卿一路都提心吊胆。
可一连赶了五六天的路,虽然沿路都能看见一群群的灾民,但那些灾民却没敢抢夺赈灾物资。
语卿悬了几天的心总算落回了肚。
又赶了几天路,碰到一大群灾民,这群灾民少说有一两千人。
灾民当中有认得字的,见赈灾大旗上赫然写着“赈灾”二字,大喜过望:“朝廷的赈灾粮来了!”
那些饿得头晕眼花的灾民闻言,眼晴全都一亮,但硬抢却没几个有胆。
毕竟老百姓的胆子是很小的,而且他们也饿的没劲了。
真要动手抢,那些护送赈灾粮的士兵就会一刀一个象砍瓜切菜一样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只敢跟着赈灾队伍走,希望赈灾款队伍能停下来救救他们,哪怕让他们喝一碗薄粥也是好的。
可语卿等人谁敢在半途中赈灾,这批赈灾是要运往湖广府的,那里灾民更多。
第108章灾民暴动
本来那几千灾民只是跟着,可是到了傍晚时分,不知谁带头喊道:”既然是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为什么不给我们吃?是想把赈灾粮卖了换银子贪污吗?”
这一番话立刻煽动了那些灾民的情绪。
往年赈灾,朝廷拨的赈灾粮官员们明目张胆在灾区高价抛售。
到头来免费的赈灾粮得卖田卖地,卖儿卖女,甚至自卖为奴才吃得到嘴里。
灾民们只要一听到贪污两个字就群情激愤。
有十几个人继续高声煽动:“既然不给我们吃,我们就自己抢!
大家别怕砍脑袋,我们抢了粮食就跑,官府上哪儿抓我们去!”
那些灾民一听这话有道理,因此当有人带头抢夺赈灾粮,这些灾民也都头脑发热,跟着去抢。
灾民有几千人,护送赈灾粮的士兵只有区区五百人,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三皇子出行,皇上派了几十名护卫保护他的安全,就连卢知秋也带了十余名私人护卫。
所以暴动一起,三皇子的护卫和卢知秋的护卫立刻在他们的马车外围成了一个圈,摆出护主的架势。
唯有语卿只有寒山一个护卫。
见灾民暴动语卿心里并不焦急。
这些灾民面黄肌瘦,又手无寸铁,和护卫赈灾粮的士兵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等死几个灾民,其他灾民就怕了,这场混战就结束了。
混乱中也不知哪个灾民用什么东西扎了她马车的马匹一下,马匹痛得嘶叫,发了疯般撒腿狂奔。
寒山紧紧抓住缰绳想要把马拉停,却毫无用处,语卿被马车颠得七荤八素,不过片刻功夫就远离了赈灾大队。
就在这时,从路旁树林冲出十几个持刀强人,目标明确的冲向语卿的马车。
语卿大惊,怎么会有人夺她性命?
寒山见状,顾不得拉缰绳了,抽出背上利剑,奋力抵抗那些强人。
语卿龟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既担心寒山的安危,又不敢冒头看。
人家要杀的就是她,她还冒头看,那不是送死吗?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语卿心脏一缩,不知是不是寒山受伤了。
她正惊疑不定,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脑袋从车窗扑了进来,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她。
语卿吓得失声尖叫。
外面传来寒山的声音:“主人,别怕,威远镖局的常大叔他们来救我们来了。”
语卿闻言,这才稍稍安心。
外面又传来几声惨叫,打斗声便结束了,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寒山声音里透着轻松:“主人,没事了,劫匪全都跑了。”
语卿这才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见常大叔骑着马带着不少镖师已经到了跟前。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红衣红裙的少女,那少女正是常香。
常香也认出她来,见她一脸惊惶,甚是鄙夷:“这都几年过去了,还没长劲,如此胆小!谁家姑娘嫁给他谁倒雷!”
若是换作以前,寒山听她这么说,早就气得怒目圆睁。
可刚才不是常香一箭命中那个偷袭他的强人的后心,恐怕他此刻已成了一缕亡魂。
因此向常大叔等人拱手道:“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语卿战战兢兢道:“我也感谢各位救命之恩,但是常大叔能不能先帮我把那个尸体从车窗拔出去?”
那个尸体后背中了一箭,已经死透透,挂在她的车窗上瞪眼看着她,实在是恐怖。
常香跳下马,把那具尸体从车窗拔了出来,扔在地上,轻蔑道:“连死人都怕,真是没用!”
常大叔呵斥了她两声,然后笑着问语卿:“你怎会在这里出现?”
语卿说了声“一言难尽”,便把当日离开南平县的种种全都说给了众人听。
并非她轻信人,只是纸包不住火,根本就没办法隐瞒。
威远镖局的人全是故人,对她知根知底,她只能以实相告,让他们帮忙隐瞒。
她唯一欺骗他们的是她的性别,说她以前在林家男扮女装,是何氏怕姨娘们加害与她。
冒名顶替他人姓名不是死罪,可是女扮男装考状元可是欺君之罪,会掉脑袋的,所以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性别秘密。
众人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语卿是真儿郎,更没想到这才几年不见,她竟然考了状元!
当听说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朝廷赈灾,常大叔当即表示,他们来当她的护卫。
语卿本想推辞,可常大叔坚持,语卿只好答应。
寒山在保护她时,被劫匪所伤,背上和右手臂上各有一条长长的伤口。
语卿让常大叔赶马车,她给寒山治伤。
常香因为看不起语卿百无一用是书生,不肯与她同处车厢里,和常大叔一起赶马车。
反而方便了语卿,从空间里拿出了云南白药、酒精等药品,给寒山的伤口做了处理。
一行人顺着原路去找赈灾队伍,发现三皇子不仅没派人来找她,还带领着赈灾队伍先走了。
语卿联想到刚才的劫杀,心里猜到了几分。
两天之后,一行人才追上了赈灾队伍。
卢知秋看见语卿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倒是三皇子见到她很是激动,拉着她的手道:“江学士,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实在是太好了。
本宫本来打算派人去寻你,可是卢大人不敢逗留,怕节外生枝,所以我们先走了。”
语卿一听就懂,三皇子把弃她于不顾的责任全都推在了卢知秋身上。
卢知秋陪着笑道:“赈灾粮重要,望江大人理解。”
语卿也笑着道:“理解,当然理解!”
又行了几日,终于到了湖广府。
那里已被洪水肆虐一空,到处都是神情呆滞的灾民。
只是这些灾民当中老弱病残妇孺的身影不多见,满眼皆是饿得皮包骨头的青壮年男人。
寒山见她沉默不语,在她耳边小声道:“那些老弱病残妇孺不是被洪水冲走了,就是被家人抛弃了。”
灾荒年间,粮食紧缺,但凡有点吃的肯定是顾着年轻力壮的,老弱病残和妇孺分不到吃的只能活活饿死。
语卿在赈灾之前只想走个过场,在这个书的世界里她只求自保和护住家人,其他的一切她都不想管。
可是在亲眼目睹了这些灾民的惨状之后她的想法改变了,她想帮助这些灾民度过难关。
第119章踢皮球
湖广府受灾面积太大,灾民太多,从庐州带来的那点赈灾粮不过杯水车薪。
这些赈灾粮哪怕煮稀饭,每天只让灾民喝两碗,也坚持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呢,百姓吃什么?
虽然洪灾跟旱灾不同,洪灾时日短,洪水过后灾情就解除了。
但是庄稼已经全都淹死了,即便补种也来不及了,再有一两个月就是秋季了。
不过当误之急先做两件事,一是全城消毒,二是发放赈灾粮,至于恢复生产只能排在后面。
古代消毒不是生石灰就是硫磺,这两样语卿建议全用上。
再把厂公让她带上的那十几车抗瘟疫的药材熬成药汁让百姓来喝。
并且让地方官派人走街串巷的敲着锣,督促百姓把家里的东西经常拿到太阳下暴晒,个人也要勤洗头勤洗澡,总之做好个人卫生。
好在湖广府的百姓比较爱干净,又是大热天,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天天洗头洗澡换衣服。
除此之外,不准吃死去的任何动物。
人受灾,动物也跟着受灾。
语卿才来的第一天就看见几个孩子追着一只生病的狗打,想打死煮狗肉吃。
那种生病的狗肉哪能吃?语卿当时就命寒山把那只打死的病狗用火烧成了灰烬。
至于赈灾,语卿建议按人头每人发十斤赈灾粮。
老百姓拿到这十斤粮食,自己挖点野菜添点树皮,吃得还要饱些。
若是官府施粥,煮得稀稀的更不经饿。
当语卿提防疫的建议时,从三皇子到地方官全无异议。
可是提到把赈灾粮发放到灾民手上时,地方官就以“不让官府施粥,不能让愚民感受到皇恩浩荡”为由,表示不同意。
语卿明白他的意思,只有赈灾粮从他手里经过,他才能雁过拔毛。
可问题是,他们那批赈灾粮全都是陈粮,根本就卖不出去。
语卿看看三皇子和卢知秋。
每次在商讨如何赈灾时,这两人全都一言不发,各自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三皇子的小九九是,建议全都是语卿提出来的,如果赈灾得力,那功劳肯定是他的,因为是他拍板同意的。
如果出了问题,皇上震怒,他就说是语卿擅作主张,他根本就没点过头。
反正好处全都是他的,语卿只是一个负责背锅的。
他就喜欢语卿一副傻缺样,卯足了劲为他做嫁衣。
卢知秋更是老谋深算,赈灾不好做哪,地方官都等着分赈灾的一杯羹。
真的把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和赈灾粮用在灾民头上,你看地方官会不会跟你急!
所以做得多,错得多,什么都不做最保险,让语卿这个楞头青横冲直撞去吧。
语卿虽然年少,可她后世好歹也写了不少宫闱宅斗文,三皇子和卢老油条心里想什么她岂有不明白的?
她冲着地方官微微一笑:“大人,我只是建议而已,拍板还得看殿下和卢大人的意思。”
把皮球一脚就踢了过去。
虽然赈灾迫在眉睫,但她得自保啊。
别自己辛苦一场,到头来,等赈灾结束之后,她就成了背锅侠。
区区一点小事,三皇子和卢知秋互相踢起皮球来。
三皇子说卢知秋是朝中老臣,更是皇上肱骨,这主意该让他来拿。
卢知秋却说不敢越矩,这个主意应该三皇子来拿。
语卿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两个踢皮球居然踢得这么如痴如醉。
这是不管灾民了吗?
再任由他们踢个几天几夜,只怕灾民要饿死一大批,可自己开口提醒,这两个狗东西肯定要把皮球一起往她身上踢,这可怎么办?
就在语卿心里急得团团转之际,有差人来报,说灾民见赈灾粮已经进城了,却迟迟不赈灾,大有暴动的迹象。
语卿灵机一动,对着上座的两个人渣弯腰施礼道:“殿下,卢大人,可要早做决定,如果真的引起灾民暴动,可是要赴荆州的后尘呐!”
荆州灾民暴动,吊死了知府,抢了府粮,这事只要是朝廷重臣便都知道。
三皇子和卢知秋一听这话全都变了脸色,然后一起把皮球往语卿身上踢:“江学士,你来拿主意吧。”
她如果想要拿主意,就不会拖到现在。
语卿老神在在道:“微臣哪有那个资格拿主意?殿下和卢大人不信问问那些灾民,他们是更信二位的话还是更信微臣的话?”
她言下之意,在灾民眼中三皇子和卢知秋都比她有分量。
灾民如果暴动,有可能放过她,但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两个,因为灾民会认为是他们两个故意卡着不赈灾。
三皇子这才表示同意地方官的赈灾方案,并命他即刻赈灾。
地方官大喜,屁颠屁颠的跑去查看赈灾粮,准备煮粥赈灾。
可一看不知是哪朝哪代的陈粮,立刻打消了贪污赈灾粮的打算。
然后哭丧着脸跑到三皇子的跟前,表示还是按照语卿之前的建议发放赈灾狼。
一点捞头都没有,想让他耗费人力物力煮粥是不可能的。
三皇子心知肚明,当即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些灾民每人领到赈灾粮很是高兴,他们只要求不饿死,管它陈米新米!
但语卿知道,这点粮食很快就吃完了,第二批赈灾粮什么时候会运来,谁也不知道。
打算等给全城连续五天消杀之后,让三皇子就地向富户募捐,弄些银子去隔壁没有受灾的州府购粮,先让灾民们不断粮,再事生产。
五日后,城里已经反复消杀了五天,百姓们哪怕破衣烂衫但也个个干净,瘟疫恐怕不会发了。
三皇子和卢知秋一看局势稳定,一合计,可以回京复命了。
语卿正想着留他们再住段日子,地方官突然来报,胡老爷家阖府上下染了瘟疫。
语卿纳闷,全城消杀的这么彻底,就连卫生条件落后的穷家小户都没感染瘟疫。
医药不缺的大户人家胡老爷家是怎么染上瘟疫的?染上的是哪种瘟疫?扩散到哪个范围?
地方官支支吾吾了好久,直到三皇子震怒,这才说了实话。
就在三皇子率领的赈灾队伍扺达府城的前几天,紧邻府城的黄县就有许多百姓感染了痢疾,而且是一家接着一家出现的,就好像传染了一样,有大夫诊断为瘟疫。
地方官怕朝廷知道了降罪于他,于是封锁了消息,对黄县严防死守。
在城门设置了关卡,城里的百姓只能进不能出,企图将此事捂住,却不曾想瘟疫传到了府城。
第120章瘟疫
语卿来自后世,做为江城人她是经历过新冠肆虐之痛的,有认识的人被这场疫情中夺去了性命。
但她知道,不想瘟疫蔓延,唯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封城。
虽然地方官封城是出于私心,怕丢了头上乌纱帽,但不得不说他做对了。
语卿急问:“既然都封城了,那瘟疫是怎么传到府城的?”
地方官战战兢兢道:“胡老爷的大女儿玉娘嫁到黄县李家,见黄县爆发了瘟疫,便带着儿女往娘家跑,想避难。
本官……又不敢拦,只得放行,没想到他们一行人已经染了瘟疫,这才几日,传得阖府上下都染了瘟疫……”
语卿生气的问:“为什么不敢拦?”
卢知秋意味不明的看了三皇子一眼,皱眉劝语卿道:“江学士,你还是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
语卿目光也在三皇子身上打了个转,依稀记起三皇子的生母宁妃就姓李。
这么说来,这个黄县李家和三皇子母妃是同族之人,所以地方官不敢阻拦李家的儿媳带着孙子孙女回娘家避难?
语卿面色凝重的对三皇子道:“殿下,这事不能姑息,若不严惩,府城有权有势之人皆往外逃,瘟疫全国蔓延,皇上震怒,殿下该如何承受?”
现在府城已经出现瘟疫了,得第一时间封城,而且不能再出现玉娘事件了。
瘟疫真的蔓延到全国,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就是一场大灾难。
好在一向喜欢置身事外的三皇子头脑还是清醒的,当即下令封城,任谁都不能出城,并且重点封了胡老爷家。
然后听从语卿的建议,立刻借用富人的别院为临时医馆,收治任何染有瘟疫以及疑似病例。
并且还要追溯所有和胡府有过接触的人员,全都隔离起来。
并且每日清晨命差人走街串巷通知头天收治病人,以及治愈病人人数。
这一招心理战很有用,既能让百姓感受到瘟疫的可怕,从而做好个人的防护措施,还能让百姓感受到官府与他们同在,情绪不会悲观。
本就遭了洪灾,又爆发了瘟疫,可谓雪上加霜。
三皇子写了奏折,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不到半个时辰,地方官已经集结了全城大夫,按语卿的建议,大部分的大夫分往各临时医馆,还有五六名则去胡府诊治瘟疫。
这个瘟疫是什么途径传播,语卿一无所知。
为了安全起见,在大夫出发前,要求地方官立刻招集一批手巧的裁缝赶制一批口罩,让所有大夫和跟他们前去的学徒全都戴上。
等观察出瘟疫的传播途径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全城戴口罩。
语卿跟三皇子说她会医术,主动请缨要去胡府诊治病情。
她不是很怕传染。
她空间大药房里各种消毒剂都有,各种医药口罩也有,只要做好防护工作被传染上的几率很低。
语卿去胡府时,三皇子精神萎靡。
一行人到达胡府时,胡府刚死了老夫人和几个体弱的奴才,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正当壮年的胡老爷形容憔悴,穿着一身孝服,拄着拐杖出来招待语卿等人。
话没说上三句就嚎啕大哭,求大夫们一定要救治他一家老小。
语卿派随行的大夫先去给胡府上下问疾,自己则留下来询问胡老爷那几个死者从发病到死亡的全过程。
胡老爷抹着眼泪道:“老夫人一拉肚子,我们就立刻请了大夫给他治疗,但是药石无医,一直拉肚子,根本就停不下来,拉了两天肚子人就没了。
我几个小孙子也一直在拉肚子,都奄奄一息了,也不知保不保得住……”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语卿听起来觉得症状好象急性痢疾,药石无医的原因可能有两方面。
一是这种急性痢疾毒性强,不好控制,二是中药来的慢,体弱的患者还没等到药效上来就一命呜呼了。
语卿想过她以前用空间治痢疾的药治好了笙哥儿,那也可以在胡老爷几个小孙子身上试试。
小孩子抵抗力差,再不救真怕他们夭折了。
语卿沉吟了片刻道:“本官以前认识一个西洋商人,赠了一些药,专治这种症状,就不知胡老爷能否让本官试一试,看能不能救活令孙?”
胡老爷死马当作活马医,哪有不答应的。
语卿让他命人把几个快要不行的孙子放在一间房里,然后给她准备温水,房里只留她一人。
语卿看着并排躺在床榻上的几个小家伙,小的不足两岁,大的也不过五六岁。
从空间里拿出治疗痢疾的特效药,把药磨成粉末状,按照每个孩子的年龄和体重往温水里冲适量的药粉,分别给几个孩子喂下。
全都喂过药之后,语卿开了门,让下人进来服侍几个小公子,她则坐在花厅里等大夫们向她汇报诊断的情况。
半个时辰之后,胡老爷欣喜若狂的跑进来告诉语卿,他那几个孙子全都止泄了,而且还哼哼唧唧的喊饿。
要知道在语卿喂他们吃药之前,那几个小家伙几乎在不停的拉肚子。
哪怕什么都不吃,就喝一点白开水也会拉肚子。
可现在都半个时辰没拉肚子了。
他跑来是问语卿,可不可以给几个孙子吃点东西。
语卿刚在独处时已经偷偷查过电脑,知道痢疾在饮食上要清淡,让胡老爷只能给他几个孙子吃一点白粥。
如果沾了半点油腥,哪怕素油而引起病情反弹,她可是没办法再起死回生了。
胡老爷非常认真的表示他一定谨遵她的医嘱。
又过了一个时辰,大夫们把胡府上下全都诊治了一遍,也都说是痢疾。
不过不是他们以前遇到的痢疾,这种痢疾非常猛,大人小孩都中招,而且不好治疗。
如果是痢疾就好办了,痢疾虽然是传染病,自是传染性还没流感强。
痢疾主要通过三个途径传播,食物,水源以及日常接触。
只要注意食物卫生,饮用无污染水源,勤洗手,再加上汤药预防,是很容易控制的。
至于已经染上痢疾的,只用隔离,不接触大夫之外的任何人,再加上药物治疗,身体强壮的应该能治愈。
身体孱弱的只能用她空间里的药了。
她空间里的抗生素用在古人身上就跟灵丹妙药似的,因为古人身体里没有抗生素的抗体,所以用起来疗效显著。
语卿正要给胡府几个眼看不行的奴才用她空间的特效药,胡老爷却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