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设伏粪箕丘
四十万贼兵,杀到函谷关。见关上刀枪如林,秦军马关中百姓早已严阵以待。
“喊话!”项羽冷冷地命令道。
一名大嗓门兵丁立即向前数步,高声喊道:“城上的秦人听着,楚霸王亲率四十万大军到此,秦国气数已尽。只要你们打开城门主动投降!我们霸王说了,可以饶你们不死。诺敢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那军士话未喊完,“嗖”的一声,弩箭飞来,正中其喉咙,当即身亡。
项羽看也不看死去的士兵一眼,拔出宝剑,指向函谷关命令到:“进攻!”
函谷关乃秦国经营数百年后险关之一,不仅关墙高,还全程是用百斤以上的巨石彻成十分牢固。贼军虽有四十万众,却施展不开,只能分批不断冲击。守将阎乐带着最后的秦军中尉军和郎卫军,在关中百姓的支持下,顶住无数次贼兵的进攻。
与此同时。刘季也率领五万人马来到武关城下,武关关内,只有白涛率领的八千守军和数万自发前来的百姓。刘季不愿强攻,派人到关前劝降。
“白将军!”刘季的妻舅吕泽喊道:“大秦气数已尽,中原已经尽数落入义军之手!咸阳城内,赵高已经杀了秦二世,准备自立为王。你们现在是为谁守城?不如投降,一起加入义军,反戈一击,擒杀赵高岂不大快人心?”
白涛回答道:“秦二世虽死,但是我们秦人还在。想入关,先问一下我手中的秦剑答不答应!”
刘季听了,不奈烦地对命令道:“樊哙,你打头阵,强攻。”
“诺!”樊哙应道,指挥手下万余将士,准备强攻。
“樊哙!你这个狗屠,还认得我吗?”突然关上传来喊声,樊哙寻声望去,问道:“何人叫我!”
关城上正是张进,他高声喊道:“樊哙,我奉安南侯之命在此候你多时了!别忘了,在驸马府,是老子手把手教你武艺的。你现在要与我为敌,与你的师父安南侯为敌,做欺师灭祖的小人吗?”
樊哙听了,立即下令停止进攻,说道:“张将军在此,樊哙有礼了!秦国已经亡了,赵高杀了师傅那么多小舅子小姨子,我正打算攻入咸阳,杀了赵高,为师父、师娘报仇血恨!”
“你师傅的仇,他自有安排!你师父已经率大军北上。识相的立即率军去投奔你的师傅,还来得及建功立业。若再敢大逆不道,不用你师父,我张进就可以收拾你!”张进喊道。
樊哙听了,惭愧地底下了头。回营见刘季,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叹气道:“师父对我们一家人有大恩,樊哙不能违背师父的命令。”
“沛公!”曹参说道,“现在楚国大权落在项羽手里,怀王成了一个傀儡。即使我们先入关中,称王的事也只能让给项羽,否则就有杀身之祸。与其给别人做嫁衣,不如退回南郡,南郡钱粮充足,可以招兵买马一边壮大自己的实力,一边坐山观虎斗,以待时变。”
“曹参之言大善!”吕泽同意道。
刘季听了,点头道:“那就回南郡,弟兄们打了大半年的仗,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刘季遂带大军撤回南郡。
……
咸阳城,赵高杀了秦二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咸阳流言蜚语四起。赵高无奈,只好下令,妄议国政者杀。一时间,咸阳城又处在血雨腥风中。最后发展到咸阳百姓在街上遇见亲友,不敢开口相互问侯,只能点头示意。咸阳百姓无不想生吃赵高一伙的血肉。
赵高每天想自立为王,但是到了最后都是心有余虑,不敢迈出去。想重新立个新皇帝,始皇帝的皇子皇孙都被自己杀干净了。派人从嬴氏旁支开始找了几个,全部装疯卖傻,不敢答应,只好作罢。
……
函谷关前,现在己经是尸骨堆积如山。关上的秦军也是伤亡惨重。若不是关中百姓,自发地将檑石滚木和香喷喷的饭菜源源不断地送上墙头,恐怕早已支撑不住。虽然顶住了贼兵的日夜围攻,也是险象环生,有好几次差点破城。
贼军中军大帐,函谷关久攻不下令项羽暴跳如雷!他对几国反王说道:“通知下去,明天早晨全军发起总攻,有后退者斩,先入关者封关中王!”
“报——禀告霸王,怀王从彭城派来使者,有要事报告!”一个军吏前来报告道。
“带进来!”
一个汉子浑身大汗淋漓,拜道:“秦将黑山率五万秦军,走海路琅琊郡上岸,马不停蹄,现在围了彭城,末将出发时,他们正在日夜不息,猛攻彭城!彭城危机,怀王令大将军速度派大军回援!”
项羽认得来人正是自己派去怀王身边的亲信,便问道:“你确定只有五万秦军?”
“确定!”来人答道。
“黥布、龙且、钟离味、虞子期!”
“末将在!”四位将军应道。
“点五万精骑,随我先回去杀黑山,救彭城!”
“将军不可!”犯增说道,“函谷关破关在前,将军回军,前功尽弃也!不如进入关中,坐拥八百里秦川,退可守,进可图中原,此帝王之道也!彭城怀王,一个牧羊小子,派一员大将,率三五万大军回援,足矣。何足将军亲自去救?”
项羽犹豫了一下,报信人说道:“最可恨是那个黑山,整日让士兵们高喊,打仗专打项羽,美人只要虞姬!他肯定是为了激怒将军您!”
项羽一听,气得咬牙切齿,一拳将面前的桌案砸得粉碎,道:“士可杀不可辱!后方有难不得不救!若虞姬被擒,我项羽有何面目立于天下?这里的一切交由亚父作主,我定要生吞活剥了黑山,为我祖父、父亲和无数项氏族人报仇!”说完竟自出帐而去。
项羽走后,众反王齐齐望向范增。范增沉思片刻,说道:“这个黑山,说是秦国第一战将也不为过。这次敢公然挑衅羽儿,他必有奇计。羽儿虽勇,却是过于轻敌了。老朽要亲率精兵十万,前去支援羽儿。这里交由齐王统领,是攻是守,一切由齐王定夺!”
范增说完,也自去点兵了。剩下各路将军商议一会儿,都认为以楚军的战力和项羽的勇猛,黑山必败无疑。他们决定暂缓进攻,等项羽得胜归来再作打算。
……
粪箕丘,秦军整整花了五天时间在嵩山脚下修了一座三丈高,五十丈长的石墙,卡在驰道上。两边的五指岭与分水岭也被挖成两条土墙,土墙上,摆满了滚木檑石。黑山亲率两万骑兵埋伏在粪箕口两侧的密林中。他下令每一个骑兵都在马屁股上挂一袋猪油炒黑豆,准备一个马嘴笼。做好一切准备,静等项羽大军前来。
第七日早晨,斥侯来报,五十里外发现项羽骑兵。黑山下令,全军准备战斗,开始喂战马,战马八分饱后,戴上马嘴笼。
一个时辰后,又有斥侯来报,项羽大军还有十里。黑山下令给战马咬住一支木棍,防止战马嘶鸣。
一会儿,西边传来一阵如雷声的马蹄声,是项羽的先头部队。先头部队约两千人,与大部队间隔五里长。还好黑山准备的口袋阵足有十里长,当先头部队到达嵩山脚石墙回报项羽时,项羽的五万骑兵已经全部进入粪簊丘的埋伏圈。
黑山的黑脸露出了微笑,士兵迅速将事先准备好的拒马角排成三排,拒马角后面是一排盾牌兵、长枪兵,弓箭手,最后面才是骑兵。
一切准备就绪,黑山大声喊道:“大军对阵,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绝。弟兄们列好阵形,扎好口袋,今天我们包了个大饺子!无论如何要先顶住贼军的三次进攻,我们方可出阵迎敌!大家不要着急,这锅饺子有五万个,人人有份。记得要等饺子熟了再开锅!”
士兵听了,紧张的神经立即放松了不少。
黑山继续高升喊道:“都给老子听着,马屁股上的黑豆袋子,进攻的时候要扎一个口子,那豆子是为贼寇的战马准备的,敌人的战马低头吃豆子的时候,就是我们杀敌的绝佳机会。绑紧你们战马的马嘴笼,马嘴笼掉了是要丢脑袋的。”
项羽的先头部队见到凭空出现的石墙,急忙派人去报告项羽,一会儿,项羽来到,他还不知已经落入秦军的大包围圈。冷冷地下令道:“黥布,你下马步战,抢下石墙。龙且率弓箭手掩护!”
“诺!”黥布和龙且同时应道。
“咚咚咚咚……”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一万贼寇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向石墙发起冲击。只见石墙上,冷箭、石头如雨下,贼军很快便死伤千余人。
项羽见秦军早有准备,又下令道:“钟离昧、虞子期,分别向两侧迁回,绕过去,前后夾攻!”
“诺!”两将又应声而去。
不久,两侧山岭皆传来喊杀声。两将去而复返,报告道:“山岭上有秦人埋伏,冲不过去。”
黥布说道:“三面都有秦军防守,请霸王下令后撤,万一秦人断我退路……”
“大军后队变前队,撤出夾谷!”项羽未等黥布说完,立即下令后退。
大军调头,刚走出五里,便见眼前一座巨大的骑兵方阵严阵以待。阵中央一杆大旗迎风飘扬,旗上赫然绣着“大秦安南侯”。
项羽一眼便看出眼前的骑兵方阵与王离率领的二十万轻骑军不同,除了深绿色的战甲,半球形头盔,还有那长长的长枪。最与众不同的是战心与士气。他从对面秦兵的脸上,看到了自己不久前,五万大军面对王离二十万精锐轻骑军时,身边士兵们的勇气与自信。而这次,自己是以五万精锐对阵对面的两万秦军,将士已经面露胆怯之翼意!
随着跨下乌骓马的一声长啸,项羽手中的霸王枪向前一指,高兴道:“弟兄们,对面的秦将黑山,十三年前三次攻破彭城,手上沾满你们父兄、亲戚的鲜血。我们现在已经陷入三面包围,没有退路了!前面只有两万暴秦的残卒,提起我们在秦一,二十万秦军中七进七出的勇,冲过去,杀了那旗下的敌将,赏万户侯!杀一一”
“杀一一”五万楚军排山倒海般的冲杀过来。
秦军军令手高声呐喊道:“弓箭手准备!”
“二百步”
“一百步”
“八十”
“六十”
“噹!”一声锣响。秦军的箭雨,一排又一排密集地射向楚军。
冲在最前面的楚军,倒下一排、又一排,倒下三四排后,冲到拒马角前面,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撞上面前的拒马角。因为一停下,后面也会撞上来,结果是被踩成肉泥。
拒马角就是圆木削尖,并交叉固定在一起专为阻止骑兵进攻制作。这三排拒马角做了改良,全部用一尺粗的木头制成,十分坚固。楚军几乎是不计伤亡,用人和马的尸体填满拒马的缝隙,后队踩着前队的尸体,翻过第一道、第二道拒马,很快开始填第三道。后面的楚军也开始用弓箭掩护。
秦军将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要命的进攻,许多新兵已经开始害怕,被血腥味呛得想要作呕。
黑山见状,知道必须改变策略,提前进攻了,下令道:“骑兵进攻!”
“咚咚咚咚!”几声战鼓响,前面的盾牌兵将一人高的盾牌斜斜放在拒马上,迅速朝两边撤开。
“咚咚咚咚”战鼓再次擂响。一万骑兵踩上盾牌,越过马角,杀向楚军。
楚军虽然配备了长枪马鞍,但是和手执长枪、腰别马刀,坐在高鞍马镫上的秦军相比较,差距还是非常明显。高鞍马镫让每个秦兵牢牢地长在马背上,双手可以紧握丈八长枪冲杀,楚军的骑兵开始成片成片倒下!
这个时候,楚军纷纷让开中间的道路,一个九尺余高的大汉,跨下坐着一匹高大的乌骓马,带着数十名重甲骑兵直对着黑山杀奔过来……
不用问,黑山也知道那领头的大汉是号称万人敌项羽。身边的木匠也发现冲着中军而来的这群楚兵,立即弯弓搭上鸣笛箭,对准领头的项羽,他身后的十来个神箭也跟着弯弓搭箭,对着冲杀而来的楚军。
1重生
2019年的夏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华夏国在太平洋举行双航母编队作战演练。两般巨大的航空母舰,拖着长长的浪花在平静的海面上全速东行,周围的护卫舰、驱逐舰、补给舰、导弹舰紧紧环绕,形成方圆数平方公里的大编队向目标海域前进。
编队后面不到十海里,有几艘米国战列舰紧紧跟随,几架黑鹰在华夏国航母编队四周收集着信息。
张山是名资深飞行员,此时正和八名战友各自驾驶着歼15舰载机在双航母编队上空防止敌机入侵。他一会儿低空飞行,飞机汽浪激起层层水雾浪花,一会儿直冲万米高空,欣赏着圆孤形的水天连接线。飞行头盔中的耳麦清晰地传来众战友的喝彩。
喝采声突然停止,传来指挥台紧急呼叫:“洞八,洞八,十一点方向有不明飞行物正在接近,速度前去查看!”
“洞八收到,洞八收到!”张山答道,同时一个漂亮的回旋向十一点方向急速飞去。机上雷达迅速锁定一个白点,传到头盔上的显示屏,距离55海里。
白光越来越大,就象一朵会发出耀眼光芒的白云,飘在平静的海面上。能在太阳底下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会是什么呢?张山十分好奇,加速前进。头盔上的显示仪显示距离10海里时,耳麦又传来指挥台的紧急呼叫:“洞八速度返航,洞八速度返航,前面疑是百慕大!”
百慕大黑三角,是太平洋深处一个飞行禁区,时隐时现,一百多年来,已经有无数轮船和飞机在此失踪。
“洞八收到,立刻返航!”张山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迅速拔高飞机,来个漂亮的回旋掉头。这时候他才发现,一股超强的吸引力牢牢吸住张山的飞机,张山将马力加到最大,但已经无法脱离眼前的光团,也只能绕着光团飞行,就像被牢牢拴住风筝,慢慢靠近那耀眼的光团。
“洞八飞机失控,无法返航,正在靠近光团!”张山一边全力操控飞机,一边报告,耳麦中的噪音越来越大。
“洞八,洞八,可以弹射逃生,这里是指挥台!”
“洞八洞八,我们正赶过来,坚持住!”这是队长的声音。
“都别过来,飞机已经完全失控,听我报告。飞机正自动绕着不明光团高速绕行。海面有个巨大旋窝,深不见底。光团中间是个巨大的银白色飞碟,飞碟周边是水雾,下面的海面是个巨大旋窝。洞八越来越靠近旋窝中心。”张山已经可以清楚看到海上巨大的飞碟,和飞碟下面深不见底的旋窝,明白自己再无生还可能了,急忙不断向指挥台报告眼前的情况,尽可能为指挥部提供更多的资料。
这个就是吞噬无数飞机、轮船的百慕大黑三角。张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来越靠近旋窝中心,每绕一圈都更靠近大飞碟。耳麦的噪音越来越大,突然响起编队长的呼叫:“兄弟,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我爸是你爸,我妈是你妈!照顾好咱爸妈!”张山喊完,飞机立刻撞入一束强光,自己防佛被装进高速旋转的离心机,被吸入那深不见底的旋窝,就像第一次坐过山车,又像第一次蹦极,更像第一次高空跳伞……
张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灵魂飘离身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随战斗机,螺旋式掉入巨大的深渊里……
当张山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大男孩,浑身破烂的像叫花子,饥肠辘辘,独自一个人在一个大山洞里。他努力的支撑起这具虚弱的身体,看到身边有一罐清水和几块菜团,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当吃光几个菜团,喝光一罐清水后,苍白的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我刚才明明被卷入百慕大的旋窝,怎么会在这里呢?且身体十分健壮的自己,怎么变成又黑又瘦了呢?他努力地思考着,脑袋里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记忆:这里是战国后期的韩~国,我叫张山,家里还有一个母亲,两个哥哥,大嫂和两个侄女,只记得自己得了天花,按惯例被村里人送到这个山洞里,自生自灭。
张山慢慢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洞口,午后的阳光十分毒辣,晒得山上的石头花烫,但张山却感觉十分温暖,任凭太阳晒在自己身上。活着真好,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有这种感悟。
张山努力回忆,现在正好是战国未期,这里是韩~国南阳郡桐柏县大河乡张家庄。大河不大,从西向东穿过张家庄,河边是千亩肥沃的水田,水田后面则是绵绵大山。山脚下的是二百多户人家住在二百多座茅草屋。村西有一座五进砖瓦大宅,大宅的主人是五世相韩的贵族张氏。这座大宅只是张氏的一座猎苑,里面平时住了十多个仆人负责收整个大河乡的租赋。
如此青山绿水的村庄,几乎没有水旱灾害,年年大丰收。本来应该衣食无忧的村子却十分穷困。全村人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干饭,全村几百人口找不出几件没有补丁的衣服。
少年张山一到夏天就光着腚赤着脚,下河摸鱼虾,上山采野菜,火热的太阳把他们晒成黑红色,村里人都喊他黑山。由于营养不良,黑山瘦得皮包骨,一躺下去就能数出几根排骨。这样的少年,在张庄就有十来人,在大河乡更是比比皆是。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降临到黑山的头上。先是莫名其妙的发高烧,母亲先是在院子里抓一把晒干的草药,熬一碗又苦又涩的汤给他灌进去,依旧没有见效,夜里开始昏迷不醒了!第二天,浑身长满血泡。大哥张亮提着仅有的两条鱼干去请乡里的医伯。医伯来时,黑山已经烧得不醒人事,医伯看一眼,当即断定这个是传染性极强的天花。村里的里正按村里的规矩,叫几个人将昏迷不醒黑山抬上山,放在一个大山洞里。洞里放一坛清水,几个菜团子,让这个少年自生自灭。
黑山坐在一块滚烫的石头上。任凭火热的太阳炙烤着自己,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这黑山十几年记忆几乎空白一片,从来没有出过村,除了下河抓鱼上山砍柴下地干农活外,几乎没有其他记忆。印象最深最出格的是十二岁时,被几个大几岁的孩子带着去偷看村里的寡妇洗澡了!那时还不懂白花花屁股和奶子有什么好看的!结果别人都跑了,只有自己还傻乎乎的看着。被寡妇抓住了竟还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还问她胸部两个肉乎乎的是不是大白馍。挨了一顿揍还成了村里的笑话。
“三弟,你活过来啦!你的病全好了吗?”张山听出是大哥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大哥站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正快部里向张山跑来,脸上挂着惊喜之色。
“大哥,你先别过来我应该是完全好了,你先回村里,叫里正地和医伯过来等他们确认了,我才能回去。”这个年代,天花是可怕的传染病,得病之人十不存一!所以黑山没有让大哥跑过来的,而是让他赶快回去通知里正和村医伯。
“三弟,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大哥说完话立马向山下跑去。黑山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由于父亲早早去世,大哥,十三岁便承担起一家全部的重担,今年才二十五岁的他,已经稍微有点驼背。
黑山那瘦弱的身体,被太阳晒出汗时,大哥已经带着里正和村医伯返回,后面还跟着几个邻居。双方在相隔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只有医伯走了过来摸摸张山的额头看了看前几天还长满水泡的身子,现在水泡已经没了,只剩下结了痂的小黑点。医伯惊奇地大声喊道:“山神显灵了啊!已经三十年没有得天花的人走出山神洞了!这个黑小子命真硬,竟然抗了过来!把他的破衣服脱下来,好好藏在山洞里,以后再有得天花的人穿一穿这衣服,活下来的机会大很多!”
黑山病瘉回村的消息传开后,跟里人纷纷拿着两个鸡蛋或是一小块腊肉来探望,悲喜交加的母亲招呼着乡亲,和村里的几个老人商量如何去祭拜山神!
就在这时,一个五短身材,三撇胡须三角眼,嘴角一颗大黑痔,带着四个家丁大摇大摆的过来,来人正是村里的恶霸王八贵。
王八贵先对着铁匠壮大骂:“大壮,你最近在山上砍了那么多柴火,不知道十担柴要抽三担吗?明天不把柴火送过来,你那铁匠铺就不要烧柴火了。”又对寡妇刘翠说道:“小翠,前年你那死鬼男人去服兵役时,找我借了三百铁钱,夫债妇还,今年再不连本带利还上,就抓你就去山庄做半年工抵债。”最后又骂里正地:“你们前几天去山上打的那一头野猪,按规矩,只能留下猪头和猪内脏,这次怎么连猪脖子也砍走了?下次再这样,别怪我跟你翻脸,只要我跟上面说一句话,你这个里正就不用当了!”骂完,王八贵便迈着八字步,带着奴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村里人纷纷冲着王八贵的背影吐口水,骂一句他们自认为最解恨的脏话。
王八贵原名张金贵,身高不到一米五,也是本村人。年轻的时候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因为黑山的爹是他的族兄,平时没少训他。后来王八贵的狐朋狗友叫黄玉燕,当上了大河乡亭长。王八贵便把新婚妻子送到黄玉燕的床上,因此当上了张家村里正。
一当里正,立马横行村里,黑山父亲是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丁,本不用服徭役,却被他派去服徭役死在外面!连七百钱的抚恤金,经王八贵的手后,都莫名其妙地少了四百钱。
后来新的南阳郡守滕越上任,整顿吏治,黄玉燕和王八贵的名声太臭,双双丢了官帽。丢了里正的王八贵在黄玉燕的牵线下又将妻子送到贵族张氏的一个远亲老头张天海的床上,王八贵为了老婆出入方便还认了那老头做干爹!王八贵也因此做了村西这座猎苑山庄的主管,负责替张氏贵族收大河乡的租子。这下王八贵更张狂了,为讨好张氏,将租子提高到三成。大河乡人对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他的肉,扒他的皮!背后都喊他王八贵,喊黄玉燕为大黄狗。
王八贵有个口头禅:“得罪我就是得罪我干爹张天海,得罪张天海就是得罪张相爷,得罪张相爷就是得罪朝庭!”
因此,张天海在大河乡也有了大号一一王八海!乡亲们对这三人深恶痛绝,背后都称他们为桐柏县三王八。
黑山身体还很虚弱。躺在一张简陋的坑上,望着黑被烟熏得黑乎乎的茅草屋顶,听着外面的叫骂声,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改变一家人的将来。这个时候是战国未期,秦即将统一天下,许多壮丁会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内死于战争。母亲才四十多岁,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主要在家里负责操持家务,地里的农活主要是大哥大嫂在做,二哥张明心灵手巧,十几岁就跟着一个木工师傅做木工活,两个小侄女,妹妹四岁和姐姐六岁,每天都出去摘磨菇挖野菜回来当一部分口粮。黑山暗下决心:“既然上天给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要用21世纪的知识,改变这个二千多年前黑山一家人的命运!”
几天后的早上,黑山觉得神清气爽,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早早起床,打来井水洗了一把脸,母亲端来一碗米饭,关心地说:“医伯交代了,你要多休息几天,否则很容易留下病根。”
“阿妈,我已经全部好了!不用专门给我留米饭了!”黑山十分感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多吃一碗米饭,全家人就得多喝两天野菜粥。
阿妈哪里能答应,含着热泪嘟哝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苦也要先把你的身子养好!”亲自把米饭递给黑山,盯着他把饭吃完。
吃完早饭,黑山就在院子里练起了咏春白鹤拳,后世的黑山家乡,紧挨着武术之乡永春县,很盛行练永春白鹤拳和咏春拳。张山从小跟一个师傅每天早上在公园里练永春白鹤拳,一练就是八年,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却凭此让他上大学就被部队选中,成为海军飞行员。现在的黑山身体非常瘦弱,力量没办法后世相比,还好武术底子还在。
“噹、噹、噹…”一阵锣声从张家村的中心的祠堂响了起来,祠堂是全村人祭祀祖先的地方,也是有重大事情集中村民的地方,听到锣声,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往祠堂集中,黑山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来。
“是不是又要征丁打仗了?”
“不是征兵就是征粮,反正每次集中都没什么好事。”
“征粮征粮,封君的田租加国家的税赋都六成了,再征下去地就没人种了,还不如上山当盗贼!”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里正地是一个黑瘦的中年人,一身葛布衣袍,是所有村民中补丁最少的。他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咳嗽两声大声宣布道:“郡守滕越已经在几天前带领南阳全郡军民归降大秦了。郡守有令,从今天起,大家愿意做大秦的子民的留下,不愿意做大秦子民的人,十天内可以自行投往他处。”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令大家炸开了锅!吵吵闹闹无法平息,韩~国和秦国几乎年年在打仗,而且每次打仗都是韩~国输,南阳郡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死在秦人手里的亲人。东家说:“我家二小子还在新郑当兵呢?会不会有危险?”西家骂到:“昨天还骂虎狼秦,今儿咋咱也成了虎狼秦,这不是骂自己了吗?”南家说:“管他是秦是韩,一样年年征丁征粮!”北家又说:“韩~国贵族都是软蛋,平时只会变着法儿盘剥百姓,往自个家里捞钱,早该完蛋了!”
“大家静静,”里正地大声喊到,“要留下的该忙啥就忙啥,不要误了地里的活计,无论是韩是秦都照样要吃饭!其它事情自有两国官员商量处置。要走的也要趁早,村东头那猎苑山庄的人昨天就开始往新郑拉东西了!听说王八贵也要搬走了!”
一听王八贵要搬离,村里人无不弹冠相庆,黑山注意看了一下,竟然没有一个同情韩~国丢城失地!嚷嚷了半天,没有一家愿意离开本村,连两三家有子弟在新郑当兵的都明确表示要留下来。
晚饭后在外村做木工活的二哥张明也回来了,二哥常年在外做木工,跟着师父帮人家打打家具,虽然没有赚到钱,但是伙食明显比较好,人也比大哥高大壮实。兄弟三人先谈了黑山的病情,又谈了今天归秦的事。
2疯狂的土灶
黑山从后世的史书里知道一些现在的事,今年南阳归降秦国,明年韩~国就要全部归降秦国了。也知道秦国除了军功爵外,还有其它的进爵方式,思虑片刻心里便有了主意,说道:“大哥、二哥,你看我们家的屋顶,都被烟熏黑了。我有个想法,只要把我们家的灶稍微改造一下,不但阿妈可以免去烟熏之苦,可以节省柴火,节省煮饭时间。”
两个兄长听了,心中满是疑惑,问道:“如何改造?家家户户都和我们一样,难道还有别的方法?”
黑山便带着两个兄长来到厨房,把后世农村最常见的土灶讲解给兄长听,只是说自己悟到的。这时候的灶很简单,石头和土在地上垒个圈,上面吊着一个铜盆。这个年代的锅叫釜,类似后世铜做的脸盆。这个年代做菜,只有放在釜里炖,或者在火上烤两种,大部分穷人家都是把菜和米水放在锅里一起炖,叫菜粥,做成干的就叫菜饭。其实土灶的构造原理并不复杂,两个哥哥一听就明白了。
“其他的都简单,就是垒烟囱的土砖浪费点时间,还有三个铁锅,最少要四百钱才能做好!”大哥忧虑地说。
“这个问题应该不大,今年以来我师傅老了许多,木工活都是我一个人做,到现在也攒了三四百钱,在阿妈那里,可以拿出来先用。”二哥说道。
既然钱的问题解决了,兄弟三人便决定明天开始垒新灶。
第二天趁地里没什么农活,三兄弟便分别忙碌起来,乡亲们都很穷,干活有相互帮工的传统。大哥光叫来邻居文和风帮忙和泥打成砖坯,放在土坑中烧成硬土块。二哥明,找来木板在厨房围成一个长方形,挑来红土和河沙夯起长方体的灶台。黑山怀里带着昨天晚上三兄弟在母亲那里好说歹说,劝她拿出来的三百铁钱,到西边铁匠张壮家。铁匠壮家院子里有一个铁匠铺,活多的时候,他会带几个徒弟在家里打铁,今天在家里干坐着,可见生意不好。
张壮今年四十多岁,浑身都是块状的肌肉,一张脸被炉火烤得黑乎乎的,比黑山还黑。老远见黑山过来,便打趣的说道:“黑山,你小子这么黑,干脆来给我做徒弟算了,别看你现在这么瘦,抡不起来铁锤,只要跟我干一年,保证把你养的跟我一样壮。”
“壮叔我不是打铁的料,我今天来找你,是我家垒了新式灶想要你帮我打三口铁锅。”说完,黑山又把三口锅大小和形状详细的描述一遍。
张壮很快就听明白了,说道:“这种铁锅倒是简单,只是三口锅价格最少要四百铁钱,你家里垒的是什么新试灶,要用这么奇怪的锅?”
黑山回答道:“这个几句话也讲不清楚,反正是又省柴火,又好用的灶。你尽快把锅给我打出来就好了,我保证以后找你打这种锅的人会多了去了,你就等着发财吧!”
“等你家垒好了,我也去看看,如果好用的话,帮我家也垒一个!”铁匠壮说道。
“没有问题,这三口锅我只能给你三百钱,等新灶做好了,我可以把旧铜锅抵给你!”黑山说道,将一袋铁钱递给铁匠壮。
“没有问题,都是乡里乡亲的!”铁匠壮满口答应着接过钱袋,脸上露出微笑。
两天后,黑山家的灶垒成了,和后世农村的柴灶差不多。长九尺宽和高各三尺,中间是灶嘡,灶口有两层,上层装柴火,下层是通风口和扒灰口,灶台上放着三口大、中、小的铁锅,灶尾用土砖砌成一道高高的烟囱,直通屋顶。大哥提来水把三口锅都装满,二哥抱来柴火装进灶堂烧起火来。许多邻居听说有种新试灶,都来瞧个稀奇。新灶火力集中,下仅省下一半多柴,时间更快,才过一刻钟,三口锅的水便全部开了,厨房里半烟都没有。“以后大锅烧饭中锅煮菜小锅烧开水,可以省下许多事啊!”邻居们纷纷感叹!要求大哥光帮忙给自己家也做一个。大哥一一答应了。
村里人便多忙活了起来,和泥的和泥,烧砖的烧砖十分热闹。铁匠壮更是忙碌,招来了几个徒弟,日夜不停地打铁锅。
一个月后大部分村里人家都垒好了新灶,尤其是家庭妇女们,新灶足于让她们疯狂,无不称赞新试灶的各种好处!
大家正热火朝天地忙着,村里的祠堂的大锣又敲响了,村民们又纷纷集中到祠堂。这次没人敢多说话,因为里正地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葛布衣的官员,腰悬宝剑,威风凛凛,旁边还有十来个身着黑衣的甲士,个个左手按着腰间的剑,右手执着长戈,钉子一样的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十分严肃。黑色官吏头上梳得一丝不乱,发髻也绑得结结实实,脸色有点黑,身材挺拔,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的官吏。村民们站在他们中间,简直就是一群瘦弱、破烂的叫花子。里正地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大声喊道:“这位是官府新派来的大河乡亭长,今天来我们村里来宣讲秦法和一些新的政策,请大家一定注意听。”
亭长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各位乡亲,我叫忠,来自关中。现在我们一样都是大秦的子民,从今天开始地里的庄稼谁种的还归谁!今年秋收你们只要交三成的田赋,他的租税一律取消。”
村民们表情木纳,有人小心地问一句:“官府收了三成税,那地主家要收多少地租子?”
“从今天开始,再没有封君收租子了,只交官府三成赋就行。上山砍柴、打猎都归各自所有,不用再交砍柴税和打猎税了!”亭长忠大声回答道。
众人一听到这句话,简直不敢相信,村东的张大爷说道:“你说的甚?就交官府地里的三成赋,其它的通通不用缴了?”
“是的,以后,全天下所有的土地,只有大秦官府一个主人。大秦官府言出必行,只收三成赋税,其余的苛捐杂税都是违法的,全部取消!我知道,以前你们上山砍柴要交三成柴税,打了猎物,只能留下头和内脏!以后这些通通作废了!”亭长忠崭钉截铁地回答道。
“太好了,大秦万岁!”众人这次听明白了,都欢呼雀跃,十分高兴。以前地里收上来的粮食要交付给封君租子,还要交纳各种赋税,最后剩下来的四成不到。虽然年年丰收,但是老百姓还是穷得连新衣服都买不起,三顿连稠一点的粥都喝不起。亭长忠等大家安静了下来便又向大家宣读一些秦国的律法,主要是一些平时不小心就会犯到的律法。如什伍联坐法,一家犯罪其他的人不举报视为同罪;弃灰于道就是在路边乱扔垃圾要割掉鼻子;私自打架要黥面后罚城旦三年,就是私下打架斗殴的人要罚在脸上刺字并且修城墙三年,私自酿酒全家罚为官奴,不在规定的年节聚众饮酒,每人罚千钱;一年只有夏、秋、冬天能上山打猎,上山砍柴只能砍枯死的树和树枝。
黑山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吃惊不小,原来早在秦朝就有森林保护法和动物保护法了!乡亲们虽然惊骇秦法的严酷,但只要注意也不会犯罪,都嚷嚷着要去山上打头野猪来庆贺了!
“秦法好,秦法万岁!”有人这样喊了一句,村民们也纷纷跟着大喊起来:“秦国万岁,秦王万岁!”
这绝对是内心的呼唤,是秦国让他们看到吃饱饭的希望,看到富裕起来的希望。本来压抑的生活好像突然卸下了千斤重担,一下子轻松起来。
亭长忠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秦法奖励耕战,大家只要当兵勇敢打仗,在家努力耕种,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
“这位大人,我家二小子张进在新郑(韩~国首都)当兵回不来,我们归了大秦,以后我们一家该怎么办?”村里的张艺兴焦急地问道。“是啊!我家的孩子也在新郑当兵,怎么办?”村里其他几家相同情况的纷纷说道。
亭长忠回答道:“这件事情在南阳郡普遍存在,秦王已派上大夫姚贾去和韩王交涉,你们的孩子很快就可以回来了,秦王有令,从韩~国归来的士兵一律按秦国子民同等对待!”
张艺兴等几人听了十分开心,自从南阳归秦后,这件事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等大家安静了的下来,弱不禁风的黑山走到前面,施礼问道:“亭长大人,大秦除了耕、战可以晋爵,普通百姓还有没有其它晋爵的方法呢?”
亭长忠很吃惊地看了看这个叫花子一般的少年,很惊讶这个黑瘦的小孩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便大声回答道:“这位小兄弟问得好!大秦子民提升爵位除了耕战,还有捕盗、告奸等同战场斩首,也可谏言献策。谏言献策很广泛,远有张仪献连横得拜相,有范睢献远交近攻而封君,近有郑国修成郑国渠爵封左庶长!若有能提高生产力的工具或方法献给官府,也可视为立功,可拜爵。”
“我大哥最近改进厨房的土灶,能使烧饭的柴火减半,煮饭的时间快一倍,且不用受那烟熏之苦,若将造土灶的方法献于官府,可获得爵位吗?”黑山不紧不慢地问道。
此言一出,大哥张亮吓了一跳,一边斥责弟弟在无理取闹,一边敢忙向亭长忠道歉:“我弟弟年龄还小,乱说的,大人别见怪!”村民们也是一脸惊诧、疑惑地看向亭长忠,等待他的回答。
众人都望着亭长忠,忠也没有生气,面带一丝微笑,认真地回答道:“新式的灶我已在里正家见识过了,的确如你所说,省时省力。等下你们把制造方法和结构详细告诉我,我帮你记录下来,推荐给大河乡游徼,在由游徼上报给县、郡,说不定你哥哥就是本乡第一个公士。”
村民们一听无不惊讶、好奇、羡慕,表情复杂地看着黑山。黑山却说:“这样层层汇报,再等层层批准下来,估计头发都白了。”
“哈哈哈”,亭长忠大笑几声说,“大秦政务上至秦王,下至亭长,都是当天有公事当天了,从不过夜。你们现在就告诉我制作方法及功效我马上报给上面,最慢半个月便有消息传回来。”
“这个这个也能拜爵?”里正张地一脸惊诧问亭长忠。
忠认真的回答:“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献奇计奇策者获爵者不知其数,此新灶看似简单,实则非常实用,既省时省力,又节省柴火,将来推广到天下,一家省下柴火一担,全国就是数十万担;一家省下民力一个,全国就多出民力百万,我看这个公士爵位是跑不掉了。”
大家纷纷向大哥祝贺!用景仰的眼光看着老实巴交的大哥。大哥涨红着脸,连说带比划,向亭长忠介绍起来,亭长忠拿起笔,十分认真的在木椟上记录着。
秦国官吏的办事效率和一丝不苟的精神,让黑山感叹!四天后,县工坊的工师和县功曹在里正地的带领下又来到黑山家,详细询问新灶的制作过程和细节,画好草图,又用新式灶和旧灶同时烧水,反复三次,记录下各种数据,如:新灶放水二桶,旧灶一桶;水烧开时新灶用柴十五斤,用时一刻不到,旧灶用柴二十斤,用时两刻等等!
望着两个秦吏离去的背影,里正张地对大家感慨道:“秦国官吏,到村里办事,十分认真,从不苟且,吃顿饭还给钱给粮食。而以前老韩~国的官吏来了,特别是乡里的那个黄玉狗,每次来都要大鱼大肉,还要求要有良家女陪着,谁家的姑娘愿意让他们去糟蹋?后来还是王八贵自己献上自己的新婚老婆去巴结他,让我省事不少。两国的官吏对比,韩~国亡国不远了,秦国当统一天下啊!”
又过了七八天的一天,黑山和大哥光正在地里干活,将稻田里的水放干,方便即将到来的收割季节。里正匆匆的跑了过来对着大哥喊到:“张亮,快回来,官府又来人了,说是要给你拜爵呢?”
大哥放下手中的活计,不敢相信地问道:“里正大人,可不敢乱开玩笑,就一个土灶真能授爵?”
“谁没有事跑来地里哄你开心了?拜了爵,官府还赏一顷地呢!快回家,大家都等着呢!”里正说道。
兄弟三人放下活计一起往家里赶。家门口已经站满了许多看热闹的邻居,中间还站着两个黑衣官吏。文和风正在将一块刻有秦国篆字的木匾挂到黑山家的大门上面。一问才知道上面刻着的是“公士”俩字。
里正地拉着大哥的手,对两个官吏说:“你便是我们村的张亮”,又转头对大哥说,“两位便是我们乡的啬夫大人(乡长)和田典大人!”
“见过两位大人!”张亮急忙向两位大人行拱手礼,有点不知所措!
“公士客气了,可是我们大河乡第一个拜爵的平民啊!”乡啬夫和田典也对大哥拱了拱手说道,从怀里拿出一卷木椟,大声对村民们念道:“南阳郡桐柏县大河乡张家村村民张光献新灶的制作方法有功,依秦律拜公士爵,赐田一顷,宅基地一宅(一宅约现在的三百平方)。秦王政十五年八月二十日”。
“感谢两位大人,谢谢!谢谢!”大哥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恭喜!恭喜!”乡亲们也纷纷向大哥祝贺。
里正地对大哥说:“你是我们村第一个拜爵的,全村的地任你挑一顷,你想要挑哪里的地呢?”
大哥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不知所措,指了指东边又指了指西边还是定不下来,只好对里正地说:“还是听凭三位大人做主吧!”
“既然你没法下决心,那就把你家门口的这块水田划一顷给你吧!”里正地对大哥光说道。
“这么好的水田,真的能给我一顷?不用给钱买?”大哥光如痴如梦,不敢相信地问道。
“拜爵赐地,天经地义,绝对是真的!”乡啬夫边回答边让里正地带路,和田典去丈量土地。
秦时一顷相当于现在的十二亩,这绝对是一大笔财富。里正张地带着两名官吏,量好一顷上好的水田地,做了标记和界线。田典便将一块木牍,郑重地交给大哥,上面写有该水田的大小和位置,并盖有官府的火漆印章,对光说:“这是一顷地的地契,请收好!这块地以后只要交半赋,即一成五的赋。现在地里的庄稼是谁家种的还是属于谁家的,秋收过后,这块地才正式属于你。每年春天,乡里会派田吏来督察耕种,如果未按时耕种或者未按要求耕种,这块地有可能会被官府收回,切记!”
大哥双手颤抖的接过木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做梦也不敢想,能有属于自己的这么大的水田。
3献镰刀
几天后,黑山看着水田里的稻子慢慢变黄了,又想着一个新的主意。这个年代的生产力十分低下,割稻子的镰刀虽然外形和后世的一样,但刀刃上却没有锯齿,必竟锯木头的锯子也才出现不久。每次割稻子时,一把稻穗要来回割好几下才能割断。割下来后,必须人工扛到固定的地方摆在一起用木棍不停的敲打来脱粒,真是又慢又累。黑山想起了后世的镰刀和打谷桶不但制作简单,效率起码比现在高好几倍。于是又找来二哥明商量,把后世的打谷桶和打谷板描述一遍说道:“这个东西如果做出来,收割的效率定会提高好几倍,说不定还可以给我们两个人也各拜一级爵位!”
二哥明是专业的木工师傅,一听便明白该怎么做,有了大哥先拜爵的先例,二话不说立马找来工具和木料,开始做起来。
黑山也没有闲着,再一次来到铁匠张壮家,铁匠家这次大不一样,几个徒弟正在日夜赶工,土灶已经在附近流行起来,铁锅的订单源源不断。张壮见黑山过来,十分热情地迎了出来,“黑山侄儿什么风把你刮过来!快请里面坐!”又对他的几个徒弟大声喊道:“你们几个也去外面休息一下,不要吵到俺和黑山侄子说话。”接着转身对着屋里喊道:“婆子,黑山侄儿来啦!倒碗茶来!”
一会儿红光满面的壮婶端来了两碗茶,黑山连忙站起来接过一碗茶,说道:“谢过壮婶,婶婶最近红光满面又年轻了许多了!”
“黑山兄弟,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甜了?快来尝尝婶婶做的红枣茶,可甜了!”壮婶说着,将另一碗茶递给铁匠。
“壮叔,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要紧的东西,要你亲自帮我做,在未经我同意之前,你不能拿给别人看,也不能和别人说!可否?”黑山一本正经的和铁匠壮谈起了正事。
“黑山侄儿,你要做什么尽管和壮叔说,我向你保证,不经你的允许绝不会向第二个人透露。”铁匠壮拍了拍胸脯向黑山保证道。
黑山将后世常见的镰刀的样子,详细的告诉铁强壮!
“就是在镰刀的刀刃上开几道又细又密的齿状吗?这个简单,我亲自来做,明天早上我做好亲自给你送过去!”铁匠壮又拍着胸脯保证道,“只是这个是要做什么用的呢?”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用,您只管先帮我做出来。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记得一定要保密!”黑山交代完便告辞了。
张壮夫妇热情地送黑山出门,心里暗自低估:黑山侄儿自从从神仙洞回来怎么突然变了?变得又深沉,又成熟。这哪还是十五岁的大孩子?
第二天早上,铁匠壮就把镰刀送了过来,黑山看了一下,和后世的镰刀几乎一模一样,只要装上木柄就可以使用。
下午,一个方形的打谷桶也做好了,长宽高各四尺,里面足足可以装两担稻子;四个角各插一根木杆,木杆上三面围着一块一丈多高的芦苇席,这样打谷子的时候稻子就不会摔到外面去了!通通打进谷桶里;桶里放了打谷板,像一块木板做的小梯子,只是那一块块横着的木板比梯子密集很多;桶底装着两片弧形木板做底座,这样就算桶里装满了稻谷也可以轻松地在稻田里拉着滑行。
兄弟三人也没有休息,直接带上着镰刀和打谷桶到自家一块比较早熟的稻田里试用了一下。果然速度快了好几倍,特别是镰刀非常锋利,只要轻轻的一拉一大把稻子就齐齐割断了速度最少比以前的镰刀要快上好几倍;打谷桶也是很方便,一大把稻穗摔上五六下就干干净净,比起以前也是快上好几倍,省时又省力。村里人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许多人跑来看热闹,都觉得这种收割速度比以前快了好几倍。纷纷要求二哥也帮他们做一套。黑山急忙找来里正地,里正地看到这么好用的东西,二话不说急急忙忙地跑到大河乡里去报告田典和乡啬夫。
田典和乡啬夫听说又有好东西了,立刻来到村里,现场观看了镰刀喝打谷桶,对这种收割速度十分惊讶,问道:“黑山,你是怎么想到要在镰刀上开这么多又细又密的锯齿的?”
“我是看到二哥的鲁班锯,用来锯木头的时候又轻松又快,便想着如果在镰刀上也开出小锯齿,收割的速度应该也会变得更轻松更快,于是便试制了一把,今天一试,速度快了这么多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黑山轻松的回答道,还假装憨厚地摸摸自己的头。
“张明,你又是怎么想到做这种打谷桶的?”田典又问二哥。
“我早就有做这个打谷桶的想法,本来只想着方便在田里可以边摔谷子边走,这两天在做的时候,又改进了一下就成了这样子了。”二哥早和弟弟商量好,轻松地回答道。
田典对乡啬夫说:“这个东西太实用了,稻子马上要收割了,我建议咱立马带着人和镰刀、打谷桶送去县城,报告给县令、丞,让县工坊数百工师仿造。这样,今年的秋收任务就会轻松许多!”
“去县城,马上出发!”乡啬夫和里正都表示同意。
这边刚商量好,文和风等几个年轻人表示愿意帮忙扛打谷桶进城。里正立马给众人办验(相当于身份证)和传(相当于单位介绍信)。
黑山看到铁匠壮也在看热闹,便对他说:“壮叔,现在可以把镰刀大批量打制出来了,但是要先优先保证给本村村民用才可以往外卖!”
张壮的脸笑开了的花,答道:“侄儿放心!壮叔让徒弟们日夜不停干!”
交代完众人便向县城出发。
张家村离桐柏县城有一百多里地,半夜到大河乡亭凭验和传在亭内休息,第二天早上继续赶路,中午就到了县城。
一到县城田典立刻报告给了县令和县丞,县令和县丞同样也找了一块熟透的稻田,找来两个官仆,分别试了一下,果然速度快了好几倍。
县令十分高兴地赞道:“有了这东西,今年的年度考核本县肯定拿第一。”又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将这几样东西立马装车,田典会同县粮曹率十名县丁立即出发送到郡治向郡守汇报。张家兄弟暂留县工坊指导县工师赶制新式镰刀和打谷桶!里正及其他村民先回到张家村准备秋收。另派两个官仆随他们回去代替张明和张山两兄弟收割庄稼。通知县工坊所有工师和官奴,暂时停止其它东西的任务,全力生产镰刀、打谷桶。通知县丁和各亭邮传,随时准备,工坊一生产出来,立马送往各乡里,先远后近,争取秋收时,全县的村民都能用上。”
秦国每一个县都有一个工坊,工坊内有一个大工师兼工坊令,管着若干个木木工师、铁工师等,每个工师下有铁匠、木匠、石匠、皮匠,多的数百人,少的有数十人。每个工匠还配有数名或数十名官仆。桐柏县临近楚、韩,县工坊规模比较大。有二百多工匠负责制造兵器和农具。
黑山感叹,秦国官吏办事效率这么快,才刚到几个时辰,县令已经准备将东西推广到全县各个乡、里了!
晚上黑山兄弟被县里官吏安排住在县馆驿里,县府官吏特地交代馆丞这俩人是县令安排来这里住几天的,要好生招代。馆丞听说是县令的安排,立马热情又认真的帮两个人登记了验和传,安排他们住进一个房间。房间摆设虽然简洁,却是县级的吏员才能住的房间,一会儿便有官仆抬来浴盆提来温热的洗澡水。兄弟俩刚洗完澡,官仆又送来一大桶米饭,一盆炖肉,一盆青菜,一盆汤,份量十足。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兄弟俩放开肚皮,可劲吃,竟然也把所有的饭菜和汤全部吃光。
第二天第一批镰刀和打谷桶赶制出来了,其中十套优先安排给张家村。
白天,二哥比较老实,留在县工坊和工师们一起做打谷桶。十来天下来,他的手艺和勤劳都被所有的工师认可了。黑山每天只是象征性的在工坊里走一圈,看看工坊里的铁匠们做的镰刀,就跑到城里四处闲逛,饿了就回馆驿吃饭!由于饭菜里油水足,几天下来,明显竟然胖了好多。
半个月后,工坊已经完成了县令布置的任务,二哥带着黑山向工师们辞行。
“张明,你的木工手艺我们有目共睹,打算向县主吏掾保举了你做县工坊木工工师,希望你不要推迟。”工坊令对二哥说道,“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推辞。”
“工坊令如此抬爱,在下愿意效劳!”二哥听了,十分高兴地答应下来。他在这半个月已经了解到,一个工师每月不但有六百钱工钱,农忙时,还有一个官仆帮忙干农活。关键是户籍可以改成工匠,再也不用服徭役。
兄弟俩离开了工坊,高高兴兴地回家。一路上二哥的心情十分兴奋,眼看兄弟俩“公士”又要到手,家里又将多出来二顷水田,自己又有可能当上工师,一个工师管着好几个工匠和几十个官仆,已经可以算是斗食小吏了!
“三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二哥突然问黑山。
“二哥,我想好了!先学文再从军,三十岁以前我要封侯拜将!”黑山毫不犹豫地回答。
“封侯,你别做梦了!那是贵族们才有的特权!读书,倒是正经的,咱们家也该有个读书人了!”二哥明自言自语道。
秋收刚忙活完,秦国的岁首(新年,每年十月初一)就要到了,虽然张家村的人第一次过这个节日,但因为今年少交了近一半的租赋,家家户户有了足够的口粮,卖了些余粮,家里有钱又有粮食,生活充满了希望。秦国平时禁止百姓喝酒,只有节假日才开禁。因此,村里的人们也开始张罗起来,男人们结伙上山猎野味,女人们都在忙着扯布做新衣裳,老人们也在商量着,准备在岁首的时候闹一闹社火。人们都在感叹:以前租赋太重了,日子过得太紧巴了,三十年没有闹社火了。还是大秦好,才几个月就让无数象张家村这样的村子泛然一新,充满勃勃生机!
在这难得的农闲日子,母亲和大嫂买了两匹布料,忙着为全家人各做两套新衣裳。大哥、二哥在黑山的建议下忙着改造后山的一个废弃的砖窑,准备用来烧制后世的陶制烟囱。这个砖窑是韩~国贵族张氏修建村东头的山庄时挖的,用来烧砖建山庄用,已经废弃多年了。黑山对大哥说:“垒灶没有什么技术,许多人一看就会,我们把废弃的砖窑改成烧烟囱的陶器窑,烟囱烧出来,以后不管哪家垒灶,都会来找我们买烟囱,也给村里人一个农闲时赚钱的门路。”
烧陶器,在这个年代并不是什么技术活,黑山的提议很快获得全家人支持。黑山后世的家乡是三大瓷都之一,从小就在窑坑里捉迷藏,对烧陶瓷的土窑构造十分了解!
其实烧陶器和烧砖几乎一样,只是烧成温度不同。村里的文和风等几个年轻人闻到风声便主动来帮忙。有的清除掉杂树杂草,有的帮忙挖土和泥,二哥负责制作木范,大哥负责修复窑洞。这个时代还没有石膏可以做模,只能和和好的泥巴,控制好湿度,用手工在木范上做成土坯,晒干后再脱去木范放进窑内烧制。黑山又让人挖来细沙,按不同比例做成几个陶坯。又过十天,第一批陶质烟囱试烧出窑,没有参沙子的烟囱都变了形,参太多沙子的全部开裂,从各个角落挑出来的几个成品,一看沙和土的比例是二比八。这个比例黑山只告诉了大哥,交待他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了,以后所以的陶坯都按这个比例就成了。
第二批试制的烟囱终于在岁首前一天出窑了,试烧的一百多个烟囱中只有少数几个开裂或变形,可以说已经很成功了。
大家正庆贺烟囱试制成功,喜事又来了!乡啬夫田典再次来到黑山家,黑山和二哥明双双被授予公士爵位,二哥张明也如愿以偿被举荐为县工坊的木工师。平民一门三个公士,这在关中也许很正常,但是的南阳的桐柏县,绝对是爆炸性新闻!
停了三十多年的社火终于在岁首这天闹了起来,其实平民百姓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租赋少一点,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便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庆祝,来歌颂朝廷。
岁首的团圆饭,黑山装着一件超大号的新衣,自己感觉非常别扭,就象一件大衣服套在骨架上,松松垮垮的,还不如穿破衣服。母亲却精打细算地说:“孩子的新衣服就是要大一些,要不明年就穿不了了!”
一家七口围坐在一张崭新的八仙桌上,一大锅新米饭,一盆野菜炖鱼汤,一碗野猪肉,一盆青菜。这已经是这个家庭十几年来最好的一顿饭了!八仙桌椅是黑山教二哥做的,一家人围在一起,家庭味十足!
饭后,大哥光有点发愁地说:“许多村里人都找我,想在农闲时在窑上打短工赚点钱。我们实在是请不起这么都人啊!”
“大哥,你不用愁,我有办法,试烧前有来帮忙的十多人你全部留下。其他人交给我。”黑山胸有成竹地说。
岁首时,许多村里人就来打听这边什么时候开工,黑山干脆通知他们下午过来窑口自有安排。
下午,窑口围了七八十人,黑山还特地叫来了铁匠张壮。对大家说道:“各位叔伯兄弟,新灶在官府的推动下,已经在南阳郡流行起来了。垒新灶最需要的铁锅和烟囱,将是我们村的特产。没有在窑上做事的,可以租个牛车拉上本村的烟囱和铁锅到邻村邻乡去销售,我和壮商量好了,以后本村人拿烟囱和铁锅去卖的一律按八成结算,还可以先拿货,卖了再付款。有不愿意出去的,可以砍柴卖给我们,陶窑每月需用柴百担,一担七钱。
大家听了,都欢呼起来了!这个就是干实业的好处吧!一家庭企业也可以带富一村人。
4求学
黑山兄弟两人在午后到达桐柏县城,天空飘起了第一场雪,给这座土灰色的城市,盖上一层薄薄的白纱。兄弟两个,这次是空手进城,因为家里是没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们带来,好在帮人做灶,使家里有了点积蓄,干脆只带点钱就空手进城,等安顿下来再慢慢买。
黑山对二哥说:“二哥,您直接去县工坊报道,我上次来闲逛时知道城东南有几家私塾,先到那边找家私塾,晚上我到工坊去找你。”
“好的,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我如果不在工坊,会在门房那里给你留话。”二哥交待着,兄弟便分开了!
桐柏县东南有几家私塾和一家政府办的官学。官学是别想进去了,只有当地读书有成的知识分子在官员举荐下,才能到官学学秦言秦字秦法,考试合格后可以安排去各个官属当小吏。
雪越来越大,又湿又冷。黑山来到一家规模较大的私塾,轻轻地敲了敲大门。一会儿,大门吱一声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戴着皮帽的大脑袋。
大脑袋见外面站着一个瘦弱少年,外面穿着一件大一号的新葛布衣,里面却是一身破烂,滑稽得象个穿着新衣服的小叫花子,没有等黑山开口便喝道:“干嘛呢?没有到饭点呢!没剩饭!”说着便要关门。
“我不是要饭的!我想上学,请问你们收学生不?”黑山急忙问。
“一年三十金,食宿自理!备好钱再来敲门!”大皮帽留下一句话,没有等黑山回答,呯一声关上大门。
三十金是多少铁钱黑山还不知道,只知家里今年卖了好几石粮食,还换不来一金。看来这个年代学费很贵,现在根本交不起。又一连问了几家私塾,想碰碰运气,大多一见他穿得象叫花子,便往外赶。黑山暗想:难怪这个时代读书人这么少,史书上说吴起和李斯都是卖光田产去上学的看来是真的。古代的文字黑山几乎看不懂,后世虽然读了不少书,但是却看不懂这个年代的字。
黑山毫不气馁,暗下决心先找一个搞基础教育的私塾,先学会读懂秦篆,这样可以省下不少学费。黑山边打听边走,来到一座三进房子的院落,门头的字看不懂,里面传来儿童朗朗的读书声却是听懂了,正是“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问过路的士子,才知门头上的字是“开蒙书院”。
就这里吧!黑山鼓起勇气,又敲了几下大门。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句文绉绉的声音飘了出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一个身着长袍身材中等双目炯炯有神长须垂胸中年先生开了门。黑山急忙向先生拱手行礼说:“我来此学认字,先生还收学生吗?”
先生微笑地看了看叫花子一样瘦弱的黑山,一身破烂,这次不但没有赶走黑山,还很有礼貌地回答说:“外面风雪大,请先入内细谈!”
房子内外两进,外边的大堂里有十来了孩子穿着皮衣皮帽,正在摇头摆脑的唱书。为什么说是唱?因为他们每个字都拉长了“子曰一一知为知之一一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一一”。
黑山和先生来到偏房,席地而坐。先生先问:“诗书礼乐,小兄弟想学哪门?”
黑山回答说:“我自小家贫目不识丁,先生只教得我识得秦字既可!”
“夫子曰‘学无止境’,小兄弟为何只想学得识字?不知尔有何志向?”先生问道。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家贫不敢好高鹜远,但求半年内能识得秦字读得秦言,其余我可自学!”黑山自信答道。
先生发现黑山不但听懂他的文言,还能对答如流,十分好奇,又问:“小兄弟可曾学过其它文字如赵、齐、楚、燕?”
“亦未曾”。黑山答道。
“小兄弟若用半年学得秦字,那半年后欲何为?”
“从军,为大秦一统天下而奋斗,灭六国驱胡虏,使天下不再有刀兵之苦,等我有了钱再学诗书礼乐后治天下!”黑山想起影视剧中的古代高人都喜欢有理想、有抱负的少年,干脆乱说一通,看看先生如何反应。
“好!小兄弟好志向。我看小兄弟头发,是公士爵,家里应该有房有地,为何如此落迫?”先生又问。
“岁首前刚献了把镰刀,得了公士爵,官府刚刚给了一顷地!”黑山答道,南阳刚刚归秦,认识公士爵头布的人少之又少,没有想到这个先生竟认得岀来。
“原来小兄弟是大河乡新出的一门三公士啊!失敬失敬!在下孟昭,乃孟子六世孙,可为汝师否?”孟昭满意地对黑山说。
“弟子大河乡张家村黑山,拜见老师!”黑山根本不知道孟昭是谁,只怕又被拒绝,立刻下拜。
“好好!黑山你随我来。”孟昭高兴地说道,带着黑山走进内宅大堂。大堂很大放着好几排书架,全部堆满了竹简,两侧厢房也是一样都是竹简!大堂内有一香案,香案后面挂有两张绢布画像,正是孔子和孟子的画像。
孟昭让一个老仆人摆上香案,让黑山分别给两个先贤祭拜,再向孟昭行拜师礼!
孟昭大喜扶起黑山说:“痛快,今得弟子黑山,不憾此生啊!”
黑山突然觉得不对劲!我不就是想认识秦字吗?还没有交学费,怎么就先拜师呢?便试探地问一下孟昭:“老师,不知半年学费是多少?”
“我既收你为入室弟子,你已登堂入室,以后都是一家人,提此俗物作甚?”孟昭拈着长须有点得意地说。
“糟糕,果然上当了!”黑山暗叫不好,急忙假装听不懂,忙说:“学生向老师求学,岂敢不交学费?家母曾教导我,不可占人家小便宜,既然先生不收学费,我另寻他处去也!”黑山想起二哥白白为师傅干了好几年活,心里就不舒服。
“哈哈哈,吾知你后悔,亦晚矣!既拜吾为师,吾亦汝父母也,父母之恩,岂是嗟来之食?你欲做不肖之徒而背叛师门乎?既来之则安之!勿再他想!”孟昭得意得哈哈大笑。
黑山内心想法被识破,只好作罢,以后不旦有母亲之命不可违,还有师命不可违了。只不过想认识几个字,却为自己挣个便宜师父,以后自己又多一个有命不可违的孝敬对象了。便躬身施礼道:“谢老师抬爱,学生但凭老师安排!”
“好,本该如此!”孟昭转头对老仆说,“陈伯,来拜见少主,安排少主住下,以后三顿饭加肉菜,少主黑瘦如柴,乃营养不良之故也!”
“拜见少主!”陈伯带着几个男女仆人给黑山行礼,黑山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有点不知所措,也对他们弯腰鞠躬还礼。
拜了孟昭做老师后,黑山才发现好处不少,顿顿有大米饭和鱼肉,自己一点也不用操心,住的还是和老师一样好的房间,连得体的新衣服都有人做好送来。于是黑山每天过着天微亮起床练习永春白鹤拳,吃完早歺读书识字,下午学写字的生活。
孟昭教给黑山的第一本书是《史籀篇》,正是这个年代启蒙用的的识字课本。孟昭交代说道:“此书乃为师亲笔用秦篆所抄,内含常用生字三千余,汝熟读后,自可读天下书也。”
黑山打开竹卷,字虽然写得十分工整,但黑山却没有几个认识。
老师每天只教二十句,上午独立在后堂读书,下午练习写字。黑山认真读了几天就烦了,偷偷耍小聪明。老师刚刚讲完,他用鸭毛沾墨,在生字旁边写上对应的简体字或拼音。刚开始还害怕在老师精心抄写的精美秦篆字旁边乱写会挨骂,后来发现老师授课从不用看书,也就放心了。每天读书背书认字都快了好多。后来老师一天教五十句,黑山也能轻松记下背完。但是下午就苦了黑山,后世他连钢笔字都写不好,别说毛笔了!无论他怎么练习写字!都不如在前面读书的七八岁小学童。
一个月后黑山已经能把整卷《史籀篇》倒背如流!但是毛笔字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写得乱七八糟,气得老师大骂:“朽木不可雕也!”
孟昭有点近视,看人都眯着眼。黑山想起后世的小孔眼镜带上能让近视眼看清东西,便想让二哥给老师做一副。一天下午放学后,黑山跟老师请了个假,便到县工坊找二哥明。县工坊有士兵站岗,黑山曾经在这里指导过工作,站岗的士兵认识黑山,连忙帮他去通报。
一会儿,二哥穿着一身黑色秦国小吏服装出来了!“二哥,晚上我们去外面吃狗肉吧!南街的陈家狗肉店很香,每次从那边经过,都馋的流口水了!”黑山对二哥说道。
“行,今天刚发了工钱,我们兄弟俩去开开荤,”二哥一口答应,又问,“在可书院过的怎么样?习惯吗?我等下给你五百钱,你拿去交学费!”
“自从认了那个便宜的老师,每天吃好住好睡好,什么都不用操心,一文钱都不用花。”黑山回答道,内心却十分感动。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哦!还去哪里找这样的好老师哦?以前跟的那个木工师傅,一分工钱都没有,白白干了六年活。”
“不说了,将来你就知道他占了我多大的便宜!”说罢,二人往南街走去,南街是桐柏县的商业街,六国商贾集中于此,这边光卖狗肉的酒店就好多家,在这个年代,狗并不是什么宠物而是为人类提供肉食的六畜之一。
陈记狗肉店里面客来客往很是热闹!小二眼力极好,一眼便知道二人是有爵的公士,立刻招呼道:“两位公士里面请!”带着两人来到大厅旁边的案桌,席地对坐,黑山假装熟练,点了两份炖狗肉两块面饼。
这是兄弟俩平生第一次下馆子吃饭,二哥有点好奇,东张西望。
趁菜还没有上,黑山让二哥帮忙做幅后世的小孔眼镜,用木头做镜片漆上黑漆,再在镜片上开五个小孔,用铁丝做成支架。黑山连解释带比划,二哥总算明白个大概。
“做好了,你先试带一下,尽量做精致点!带着要大小刚好合适!过两天我来找你拿。”黑山交代道。
“没有问题,只是你做这个要干什么用呢?”二哥反问道。
“我也不清楚有没有用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来,你做好了再说吧!”黑三回答道。
一会儿两鼎狗肉送过来了!铜鼎分上下两层,下层放着烧红的木炭,烧得上面的狗肉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兄弟二人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那老师,要求我食不言,身子要坐直了,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还不嚼出声音来!搞得我每顿饭都吃不痛快!”黑山边吃边报怨起老师来。
“吃饭还那么多规矩?听着都觉得难受,不够还得感谢人家,我看你这个月长高了不少,也胖了好多!人家肯定没有亏待你!”二哥明觉得黑山抱怨得有点过分了又说,“我如果有个老师让我白吃白住,还教我读书,让我倒立着吃饭我也愿意!”
二人一顿猛吃,浑身冒着热汗,很是痛快!突然大厅热闹了起来。
“郡守滕算什么东西,卖国求荣,把韩~国人的脸都丢光了!”大厅中央有四个人围在一起喝酒,他们全部都是身穿丝绸,十分贵气,其中一个大胖子故意大声嚷嚷道。
“滕越就是一个卖国贼,为了自荣华富贵,卖了南阳郡,还逼我们贱卖田宅!可怜我们冯家百年基业啊!全没了!大伙给评评理啊!”另一个胖子也骂道。
许多食客一听,不想惹事,纷纷准备买单离开。
黑山旁边有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其中一个白衣中年人书生打扮,另外四个壮汉皆腰挂长剑。其中一个壮汉,听到骂声,怒站而起,手按长剑。被白衣中年人用眼神制止又坐了回去。这一切,黑山都看在眼里。
二哥怕惹麻烦,也带着黑山准备离开!“哎!”走过中间那四人身边时,黑山故意叹声气,摇了摇头!
“这位兄弟在此叹气,想来也是韩~国人吧!我们说得对吧?”刚才大声骂的胖子听见黑山的叹息,便拦住黑山,满口酒气地问黑山。
“我以前是韩~国平民没错,现在已经是大秦子民了。请问各位,秦军大将王翦带兵二十万来攻韩~国,韩~国谁能带兵退敌?”黑山见众人不语,又说:“既然无人可退敌,就是战必败,战败而降,秦军又以斩首为功,南阳郡青壮皆成无头尸体。多亏了南阳郡守不战而归秦,才留得你们的脑袋在这里吃饭喝酒!再说贱买你们的田宅,你们完全可以不卖,战胜者强要,你们还能不给吗?贱买你们的田宅,你们已经占了便宜了!”
“你个小屁孩,我看你过去也是韩人,怎么能这么快就忘祖先!”胖子又怒骂!
“我做韩~国平民时,和家人每天努力耕作,年年丰收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为何?地有所产,租赋去六成,还要交砍柴税、钓鱼税、捕猎税,几乎活不下去。归秦半年不到,现在全村已经是家家粮满仓衣食无忧了!”黑山回道。
“胡说,我韩~国一直奉行轻徭薄赋养民,何来如此苛政?”另一个胖也骂道。
“知道为什么秦强韩弱吗?秦赋虽重但是官吏清廉,是故国强民富。韩赋轻而贵族官吏贪。韩~国赋轻国必弱!贵族官吏贪得无厌则农民穷苦。因此国弱民亦穷。秦国官吏唯法是从,当取则一粟虽小必取,不当取则一粟不取。反观韩~国贵族官员,家有良田万顷广厦万间,上不知资国退敌,下只管盘剥百姓。亡韩者,绝非国君和百姓,亡韩者必是尔等韩~国贵族、官吏也!”
“彩”“大彩”众人纷纷喝彩,朝黑山竖起大母指。那四个人自知无趣便,灰溜溜的走了。
黑山向众人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刚走到门口,突然从酒店厨房跑出一条狗,躲在黑山身后。一个肥头大耳的厨师手拿着屠刀从厨房里追了出来!黑山看了看这只狗,身上毛色黑白相间,白色的头却有两只熊猫眼!十分可爱,黑山向它申出一只手,它舔了舔黑山的手拼命地摇尾巴,好像向黑三求救。黑山连忙对掌柜说:“掌柜,这只狗多少钱,我要买回去养起来。”
掌柜笑眯眯地说:“这只狗毛色比较杂,不值钱,客观想要可以到后面挑一只,纯色的黑狗也有。”
“不用再挑了,这只狗和我有缘分,你只说个价?黑三不耐烦地说。
“既如此客官就给五十钱可也。”掌柜的说到。
黑山立刻掏了五十钱,买下小狗,跟二哥走出酒店。
5巧抓刺客
回到书院,黑山还想着怎么向老师解释带小狗回来的事,没想到小狗极通人性,不管见到谁?都热情的摇尾巴,人人都喜欢。老师见黑山如此喜欢,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别咬伤院里的小朋友。
黑山见老师没有反对,就给小狗起名叫小黑决定每天下午放学后抽时间训练小黑。
第二天晚饭后,黑山带着小黑再去一趟县工坊取眼镜,二哥明亲自拿了出来问黑山:“咋样?做得可以吗?如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你和我说,我再改改看!”
黑山接过眼镜一看,做的十分精致,外观无可挑剔和后世的墨镜差不多。带上去试了试,小孔开的地方也对,只是还是有点油漆的味道!黑山夸赞说:“做得比我想象的还好多!”说完便告辞回书院。
天快黑了,老师正在书房点着油灯,眯着眼睛看书。黑山走过来,对老师说:“老师老师,你把眼睛闭上了,我送个好东西送给你!”
“你都这么大了,还不努力读书,整天出去瞎转悠什么?”老师嘴巴骂着,但是还是把眼睛闭上了。黑山取出眼镜,给老师戴上,说:“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看看书,再看看远处的东西,是不是变清楚了?”
老师睁开眼睛看了看书,又看了看退到门口的黑山。把眼镜摘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又戴上去。如此反复多次,才惊奇地问黑山:“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我的眼睛看得更清楚?”
黑山看了看戴着眼镜的老师,那造型放在后世往天桥底下一坐,简直活脱脱的一个麻衣神相。笑着回答说:“这个东西叫眼镜,不仅能让近视的人看得更清楚,还能慢慢治疗近视的眼睛,是我让在县工坊的二哥帮我做的!”
“原来你这两天跑出去,是因为这件事啊!孝心可佳,为师多谢你了!”老师赞道。
黑山每天又多了一件事,放学后在院子里训练小黑。刚开始先拿块破布,让小黑闻了闻,然后放在不远处走回来对小黑说:“小黑去把那块布叼回来。”一开始小黑不懂什么意思。黑山就带着小黑到那个破布的地方,把布塞到小黑嘴里,让他叼着又带他走回原地,然后给他一块小肉吃。如此反复三次小黑终于明白了,自己跑过去把布叼回来!又重复几次,直到它熟悉了!每天都这么训练,而且每天都增加了难度。又一个月过去了,小黑,终于能闻着气味找到东西了。随便拿个东西,让它闻一下,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他总能嗅着气味,很快就找到。
这一个月,老师也给黑山换教材,一开始教《百家姓》再《孟子》又换《诗》、《论语》等,黑山全部边听边打瞌睡,实在听不下去。老师见黑山一读书就想睡觉,字练了两个月,虽然有进步,却是微乎极微,微到和外面的儿童比,还是没有一个比得上。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看错了!干脆不管黑山了,让黑山自己书库找书读,读到不懂的再问他。黑山又一次佩服起老师来,不管黑山找来什么书问老师,他从来不看书都能讲得清楚明白。黑山读书也从来是读一遍就过再也不像读《史籀篇》那样背书了。
一天,黑山刚读完《春秋》,又去书库找书,却意外的发现一套完整的《商君书》,便高兴地搬了出来问老师:“《商君书》不是秦国禁止外传的书吗?老师怎么也有收藏?”
老师回答说:“《商君书》确实被秦国视为国宝禁止外传,百多年来,还是被流传出来。此书乃为师年轻时到王屋山游学,在鬼谷子那里看到,亲手抄录的。商君仍鬼谷子门人。商君被车裂半年后,此书才由商君手下官员编成,一成书,秦惠文王立马下令此书为国宝,禁止外传,只供王室成员借阅。是鬼谷子派人找到秦孝公之遗孀玄奇太后。由玄奇太后亲笔抄录托人交给鬼谷子的。”
黑山一听到鬼谷子,便来了兴趣,便问:“多有传闻,鬼谷子活了二百多岁,果如是乎?”
老师说:“亦对亦错矣!鬼谷子精通《兵》、《法》、《谋》、《阴阳》、《纵横》等五家,选徒极严,非天下英才不纳,每名弟子仅可学其中一门,如兵家之庞涓和孙膑为兵家内门弟子,内门带回山中传授,外门弟子则由学业大成且无心仕途的内门弟子上门传授,如白起为兵家外门弟子。苏秦、张仪为内门纵横学弟子,外门纵横学还有鲁仲连。鬼谷子亦会选一名冠绝天下的弟子,传于衣钵,可五门具学。商鞅初学《兵》,鬼谷子见其见识超群,欲收为衣钵弟子,又传《法》于商鞅,谁知商鞅学成《法》后,便毅然下山以变法一天下为已任,不受鬼谷子衣钵。故鬼谷门人同时通两家者唯商鞅一人。而鬼谷子衣钵弟子得衣钵后皆以‘鬼谷子’为号。世人不知,以为鬼谷子唯一人,故有二百多岁之说。”
于是,黑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认真读完《商君书》,感慨良多!用后世的智慧来分析了《商君书》。秦孝公继位时,秦国乃西陲贫弱之邦,西北有戎狄、义渠作乱,东有六国虎视眈眈,内有民众私斗之患。卫鞅在这个背景下变法。他制定严酷的法令,规范了各级官员,使他们不敢贪污、不敢疏于政务,想高升,只有努力工作一条路。奖励耕战,使百姓只有努力耕种勇敢打仗才能富裕。想经商,商人不仅要交更重的税,只能穿麻布、葛布衣裳,服役时还要干最重的活,还不如种地。想像山东诸国士子一样游说各国来获取官位,更不可能,诸子百家都烧掉,想学也学不到。百姓想改变现状,最简单直接就是战场上斩首立功拜爵,所以百姓只知耕战,变法十多年后,便一跃成为七大战国中最强盛的国家。商君法之准条条切中时弊,之狠杀罚绝不留情,之细何时耕种地耕多深皆有法可依有吏细查!商君不愧改人治为法治的伟大先驱!然而华夏一统后,商君之法还适应统一后的华夏吗?商君若在,他会重新制定什么样的法令来管理新的庞大帝国?谁是商君的继业者?伟大的鬼谷子,一统后的治国大材,你找到了吗?
转眼又过数月,秦王政十六年的春天来了!历史上的韩~国将在今年被秦吞并,做工师的二哥日夜赶工做各种军械,已经几个月未见。这天中午春光明媚,十分暖和,黑山在老师顿顿有肉的照顾下,身高和体重都猛涨,现在已经一米七零高了,整整胖了一圈,虽然肤色还是有点黑但已经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吃完午饭后懒得练字,便带着小黑出来晒晒太阳,透透气。城外的桐柏山,城内的各种树到处花红柳绿,勃勃生机。秦国的每一座城市都十分干净整洁,商品都明码标价,买东西也不用讨价还价,更没有流氓地痞欺行霸市,秦国的法律就像一张无形的结实网,各行各业的人们在这张网内各安其事。
黑山正在街上闲逛时,一队人马迎面走过来,中间一白衣人身高八尺,头戴纶巾,白面短虚,十分洒脱。他身边的另一个黑袍中年人广额阔面、浓眉浓须、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气质十分出众。二人并排而行,周围有十多个布衣配剑大汉,若即若离。就只是中间两个人的护卫。
突然砰砰两声弓弦响!你那黑衣大汉,侧身一躲,两只短箭,几乎擦脸而过,射到地面的石板上,顿时火花四溅。紧接着又是数声弓弦声,那大汉,就地一滚,又躲过两支箭,第三支却“叭”一声正入前胸。大汉没有停下来,就是退入街边一家粮店。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几乎只在两个呼吸间。
“有刺客!”不知谁大喊一声,十多名护卫已经反应过来,立马分成四队,一队横剑立于粮店门口,一队扑向弓弦响处的楼房,两队左右包抄!另外有人吹响随身号角,各个城门立马响起号角响应。
街上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四处乱窜,到处一片混乱。一会儿一队百人黑衣黑甲的秦卒赶过来,守住各个路口,各个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有秦卒大声宣布:“现在全城戒严,所有行人原地不许乱动!”
行人这才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出。
那个白衣人吓得脸色发白,这时才缓过劲来,命令道:“这些刺客肯定还在城里,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立马有人应声“喏”匆匆而去。
那大汉,这才从粮店缓缓走出,镇定自若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原来他黑袍内穿两层牛皮甲衣。有个护卫从地上捡来箭,交给他,只见箭头发黑,显然是啐了巨毒。周围的人见了无不吓出一身冷汗。
这时候,桐柏县的令、尉、丞带着一帮吏员、甲士匆匆赶到,纷纷跪下,连声告罪。白黑衣大汉正是南阳郡守滕越。
“都起来吧!”郡守滕越说道,“些许宵小之辈作乱而已。”
在这时,有个护卫匆匆跑回报告:“禀大人,刺客在城内消失了,只捡到一张刺客丢下的弓。是否挨家挨户搜查?”
“搜查,挨家挨户搜查,把所有身份不明的人全部抓起来,等待审问。”那白衣人气急败坏地喊道。
“等等,那刺客能如此之快逃脱追捕,在县城内必有正常身份掩护,桐柏县有户一万五千,口八万。挨家挨户搜查,根本无济于事!”郡守滕越冷静地说!
黑山就在旁边,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寻找这样的刺客,在后世简直是手到擒来!心里便有了主意,对站在他面前的黑衣甲士轻声说:“这位兵哥,你去报告你们郡守,就说我能帮你们抓到刺客!”
黑衣甲士,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黑瘦少年,动都没动,不耐烦地说:“小子毛都没长齐,再乱说,我把你当同伙抓起来!”
见他不信,黑山又说:“我说能抓到就肯定能抓到,你尽管去报告。”
黑衣甲士越发以为黑山想消遣他,便伸手出来,扣住黑山的手腕,想反手把黑山抓走,哪知黑山像生根的木桩纹丝不动!还双手顺势一带,黑衣甲士便站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旁边的官员立马觉察到这边的动作,齐刷刷的看过来。“怎么回事?”郡守大声喝道,几名护卫立马拔出长剑护在身旁。
那名黑衣甲士见惊动了郡守,只好大声回答:“禀大人,这个小孩说他有办法抓到刺客!”
“我确实有把握抓到刺客!请大人让我试试!”黑山大声回答道。
还是县令眼尖,一眼认出黑山,也对郡守说:“禀大人,此少年正是本县一门三公士的老三黑山。或可让他一试!”
郡守走了过来,看了看黑山,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抓到刺客?说来听听!”
黑山向郡守行了个礼,回答道:“请大人下令,全城居民,归各家,所有客商回归客店。再派兵丁所住所有路口禁止所有无关之人走动。把那刺客的弓给我,再派一队人跟着我去即可。”
郡守见黑山安排得有道理,便让人去下令。一会儿,整个县城的街道上除了站岗的士兵便空无一人。
黑山拿着弓让小黑闻了闻,对小黑说:“小黑全部靠你了,抓到刺客,晚上让你吃肉骨头。”
小黑好像听懂了,嘴里流着哈喇,闻了闻刺客的弓,立马向一边跑去,黑山和十多名护卫,还有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紧跟后面。小黑边闻边走,跑了两条街,拐进一条巷子,在巷子里的一堵高墙停下,对着墙上叫了两声,前后不到半刻钟。
黑山仔细检查了这堵墙,墙上有几个明显的脚印,一看就知道有人从这里翻墙进入。几个护卫看到了脚印,心里也明白了,黑山悄悄的对他们说:“大家先别声张,这堵墙后面是武库,里面比较大,你们再去叫三百人来,把这里团团围住,派三十人进入隔壁的工坊,防止他们跑进工坊,再派一个百人队冲入武库,原地控制住里面所有的人,不要让他们乱说话乱走动。”黑山说完便有人应声去办。黑山又抱起小黑,让它闻了闻墙上的脚印。
一会儿,大队人马赶到,一切都按黑山的部署,黑山带着在大门口等着,郡守滕越也带着其他官员来到武库大门口。一刻钟后,便有军更出来报告:“武库内,自武库丞以下二十三人全部控制住,请示下!”
“几位大人稍后再进,等我先进去找出刺客,你们再进来。”黑山对众人说道。
“可,你们保护好黑山!”郡守对军吏命令道。
一进门,小黑边走边闻向最里面的仓库走去,进入仓库,只见里面堆满了一扎扎箭枝。小黑对着大门左边一大堆箭枝大声吠叫几声,立马有甲士上前搬开箭枝,在里面发现几套衣服,和刺客穿的一样,又找到了五张弓和二十多枝沾了毒的箭枝。里面还有八个木桶,军吏确认里面装的是猛火油。小黑继续寻找,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有六个被控制住蹲在地上的武库守卫。小黑冲着他们一阵吠叫,好像再说:“刺客就是他们六人。”
郡守藤带着众官员也进来了,黑山对他们行个礼,说:“任务完成了,小民告辞,需要我作证可以到开蒙书院找我!”
“你们俩护送黑山先回去。”郡守滕吩咐一声,便走了!
桐柏县令却向黑山深深躬还礼,感激之情不溢言表。
当天天黑时禁令就解除了,刺客被一锅端的消息传遍全县时,人们也把一个小孩带着一条神犬勇抓六名刺客的传言更是满天飞,更有人说神犬大如老虎,吓得六名刺客束手就擒。最后竟有人说是哪吒带着哮天犬下凡。
6滕越、韩非子与韩王
第二天早上,黑山独自一人在书房看书,陈伯过来对黑山拱手行礼说:“少主,外面有客人指名要见你,已和夫子在会客室!”
“好的,我马上去。”黑山来到前院会客室,来人正是郡守身边的白衣人,二人相互行了儒家大揖礼。
“贵客来访,不知何事?”黑山问道。
“在下魏国书生吴不凡,在郡守府任掌书。奉郡守之命,来请黑山公士到行辕一叙!”吴不凡回答说。
黑山转身看向老师孟昭,孟昭微笑地说:“既是郡守大人派人相请,岂敢怠慢,速去便是!”
二人便向孟昭行大揖礼后而走。
路上,吴不凡说:“数月前曾见黑山公士在陈记狗肉酒店语惊四座,今日方知公士乃大名鼎鼎的孟昭夫子之高足,果然名师出高徒啊!这次又助官府生擒刺客,破了大案,公士前程无量啊!”
“雕虫小技,入不了吴兄之眼!”黑山回答到。
两人走了半刻钟便到一处大宅院,正是郡守巡狩临时驻地。院内外都有数十持剑甲士守卫。二人竟直进入会客房,少倾,一个身着黑色官服的九尺大汉哈哈大笑而入,正是南阳郡守滕。二人连忙行礼,郡守示意二人坐下,大声说:“真痛快,这帮刺客实为韩国间人,以武库丞为首,以武库守卒掩护身份,本以为吾胸中毒箭必死,准备晚上便用猛火油烧了武库,再同东门守门吏一起逃往韩国。没有想到他们刚回武库两刻不到就被一锅端了,还供出另几个军中内奸。黑山,此案,你当得首功。”
“此全仗大人洪福齐天、调度有方,我那只是绵薄之力,岂敢得首功?”黑山回答道,又问道:“吾偿闻韩王安胆小如鼠,应该不敢做此刺杀之事,不知主使者是何人?”
“韩王安自小与我相交,亲如兄弟,我知其勇略,绝非胆小之人,只是他生不逢时、身不由己,他断不会派人刺杀于我!主谋者乃五世相韩之后申徒张良张子房是也。”
黑山听了,觉得很不可思议,自称和韩王亲如兄弟,自己却背韩投秦!黑山也不敢问便岔开话题:“大人欲见小民,尽管差个仆从来传我,怎敢劳烦吴先生亲自登门相请!只不知大人如此礼贤小民所为何事也?”
“捕拿刺客之功,官府自有封赏。今日相邀,乃数月前听不凡言,汝在酒店为吾辩解,语惊四座。吾当时便引为知己,人生知己难求,今知己在眼前,岂肯错过?”滕越微笑地说道。
黑山答道:“大秦国富兵强,国力如日中天,统一天下之势已成,只在今后十数年间。大人率全郡军民归秦,既顺民心又有存韩民之功也!全郡百姓无不感念大人之德,吾亦感恩不尽,那日见些许宵小之辈当众中伤大人,便有感而发,不想传入大人之耳,以小民为知己,小民之幸也。”
“汝既言秦将一天下,当取何国为先?”滕越问。
“必先攻取韩国,发兵之日恐怕就在春忙之后!若将军能争得主将之位,韩国百姓之大幸也!”黑山答道。
“实不相瞒,秦将杨端和已率军十五万,驻于三川郡,主将之位恐难也!”
“大人可将昨日被刺之事奏于秦王,自请为将率军灭韩复仇!秦王素来爱护臣下,如上次为郑国而不惜发兵攻韩。或会允之。若大人为将,久围即可不战灭韩,若杨端和为将,必强攻以求斩首。新郑将成人间地狱也!为数十万韩国百姓之生死,请大人力争为主将!”黑山十分诚恳地说道。
“黑山之言正是我意也,不愧为知己也。我已经自请为将率军灭韩复仇,今晨已八百里加急发往咸阳!能成与否,但凭我王决断。”滕越向西一拱手,接着问道:“黑山如此年轻,便见识超人,不知师从何人?”
“黑山之师乃孟子玄孙孟昭也!”还没等黑山回答,吴不凡抢先介绍说。
“孟昭?”滕越惊讶地看着黑山。
“我师正是孟昭!”黑山肯定地回答。
“孟昭之名如雷贯耳,竟不是其隐居于此。昔日我友韩非子常言,其师荀子曾言‘后世学问能与吾相匹者,唯孟昭也!’孟昭不喜名利,专研百家之学,不想竟在此授业。”滕越感叹道。
听了滕越对老师评价那么高,黑山心里好受些,被占便宜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了,心里对老师的尊重又多了些!
滕越本想收黑山做自己的门客,现知道黑山之师是孟昭后,再也开不了口了,便问黑山:“不知黑山平生之志为何?愿说与吾闻乎?”
“入行伍,真刀真枪建功立业吾所愿也!”黑山回答道。
滕越说:“大丈夫一刀一枪建功业,正途也。秦律有言年十七方可从军,汝明年入军不迟!”
黑山却是希望早点从军,不想在书院再耗一年,立马回答:“秦律亦云身高七尺者可入军矣!”商鞅变法时规定十七岁开始服兵役,后来许多秦人为了早从军,便虚报年龄,因为变法之初,户籍制度不够完善,无法甄别,只好又将身高七尺(相当168㎝)为界定,征招士兵。后来户籍制度越来越完善,便又以年十七为准了。
滕越也曾苦修秦法自是知道这事。便笑着说:“未曾想黑山还精通律法!为何如此着急从军?”
“时不我待也,十年后,四海归一,刀兵入库,马放南山,功业若未成,世上徒增一书匠耳!”黑山回答。
“既如此,汝愿入何军种?”滕越问。
黑山联想着在草原上骑马奔驰的场景,非常神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骑兵!”
“好,我安排好了让人通知于你!此番交谈,实在畅快。替吾问候你的老师,今日俗务缠身,他日定上门请教!”滕越说到。
黑山立马起身告辞。又是吴不凡代郡守送黑山回书院。黑山借口想多了解一些昨天刺客的事,硬拉着吴不凡入书房详谈。
吴不凡也是痛快之人,喝了口茶娓娓道来:
年轻时的滕越、公子韩安、韩非三人相交很厚,时常一起谈论天下之事,对韩国前途忧心重重。三人思来想去,想富国强兵,唯有变法一途。跟快,韩安被立为太子,三人仿佛看到强韩的机会了,便相约同心协力,变法强韩。于是韩非拜荀子为师学律令,滕越则弃文学兵。为将来王、将、相三人为变法核心做准备。
后来太子韩安继位为韩王,滕越、韩非亦学成归来,因为荀子很喜欢韩非这个学生,夸韩非的一些见解非常人能比,所以韩非名声非常大。韩王安在朝会上公开要拜韩非为相,变法强韩。没有想到立刻遭到所有贵族、大臣的极力反对。朝会时绝大部份大臣推说有病不上朝,有的干脆跑回封地。也有的大骂韩非,“想变法,先献出自己的封地再说。”韩非回答:“为了韩国,命可弃,况区区三十里封地乎?”当场把三十里封地交割出来。大臣们听说韩非决心如此大,更加痛恨韩非。再也没有人上朝,若大朝堂,竟空空如也。韩王无奈,和滕越、韩非商量,洁,没有支持变法的新军,是对付不了韩国老士族的。决定以退为进,先罢了韩非的丞相,再派滕越去接任南阳郡守。暗中派亲信将领训练新军为变法根基。
这一切也瞒不了老士族的眼睛。这时候,东周公和西周公联合周边几个小诸侯组成联军抗秦,韩国士族见摧毁变法根基的机会来了,便怂恿韩王安,派新军去远远侧应一下联军,给他们壮壮胆,不真打,见势不妙再撤回国不迟。韩王安不知是计,派出全部还未训练好的新军驻守在边境附近。士族们见韩王上当,立马派人偷偷给秦国领兵的吕不韦报信,吕不韦便派精锐秦军长途奔袭先包抄了韩国新军,新军被斩首者十二万,再回头收拾了联军,最后陈兵韩国边境,逼韩王安割让成皋和荥阳给秦国,成皋和荥阳是秦国东出的最后一块险地,从此地到新郑一马平川,韩国都城暴露在秦军剑下,再无险可守。吕不韦便将东西周和成皋、荥阳并为三川郡。新军丧尽,屏障尽失,韩国再无变法根基。韩王安这时才知上了士族们的当。万念具灰,整日以酒色自娱,自此韩国再无一次象样的大朝会了。
滕越任南阳守后,事必躬亲,见许多官吏贵族随意加租賦,百姓苦不甚言,也是下狠手整治了一批,其中就有郡左尉张天海。张天海本来只是南阳郡的流氓头子,整天以青侠自居,后来听说自己还是五世相韩贵族张氏的远亲,便带着坑蒙拐骗来的五十金去新郑欲拜见张氏家族,结果连大门都没有进去,后来他干脆把五十金给了张氏的管家,求管家帮忙谋个差事,刚好大河乡是张氏的封地,管家便派他去大河乡做亭长。张天海做了亭长便整日对别人吹牛说自己是韩国张相的亲戚,张相亲自派他来当亭长的,桐柏县的领导们知道他是相府的人安排来的也不大管他。张天海便用相府的名义鱼肉乡里。
后来南阳老郡守韩平巡狩途经大河乡,因天气太热便在亭内休息,张天海见机会难得,便让自己的新婚妻子去陪韩平午休,韩平大喜,六十多岁的他竟然迷恋起这个十七八的女人。为了能经常在一起,便升了张天海的官,到南阳做了个捕盗屯长,后来,张天海的老婆生了两女儿,韩平以为是自己的,便多次升张天海的官至郡左尉。
这期间,张天海以前的手下小混混黄玉燕也把新婚妻子送到张天海的床上,并因此当上了大河乡亭长。黄玉燕当上亭长,又有张家村的混混张金贵把新婚老婆送到黄玉燕的床上,于是张金贵也当上了里正。后来黄玉燕又把张金贵的老婆介绍给张天海。
直到韩平老死后,张天海失去了靠山,越看两女儿越不像自己,便亲手弄死了两个女儿,从此绝了后。见张金贵乖巧听话,于是认了张金贵做儿子。张金贵从此更加狂妄,变本加历,横行乡里。由于张天海、黄玉燕、张金贵的事在整个南阳郡无人不知,背后便有南阳三王八之大名。郡守滕越上任后听说了三王八的丑事,便一起罢勉了南阳三王八。丢了官的张天海又往新郑找张氏府使了钱,又做了桐柏县武库丞的肥差,因为韩国吏治腐败,武库管理松懈,他通过各种手段又发了财,还让黄玉燕做了东门守小吏,让张金贵当上了张氏贵族在张家村的猎宛山庄管家。
几年后,韩人郑国在秦国修成了郑国渠,消息传到韩国又有贵族坐不住了,抓了郑国在韩国的族人,并派间人去威胁郑国,要郑国自杀。秦王知道后,大怒,派大将杨端和率军十万进攻南阳,郡守滕越派人向韩王安和各个贵族求救!韩王安无兵可派,贵族们你看着我我着着你,除了派人到南阳郡撤回亲属外,竟没有人派一兵一卒。还好这次秦国没有真打,只是要求护送郑国族人入秦。
这事过后,韩王安、滕越、韩非都知道,韩国彻底完了。
这时候,法家名著《韩非子》一书写成,韩非名声雀起,天下尊为韩非子,秦王读了韩非的书便对韩非本人大加赞赏,便派了许多使者入韩,向韩王索要韩非,韩王没有办法,只能亲自去请韩非入秦。韩非怀着巨大矛盾以韩使的身份入秦,作为一个大法家,像商鞅那样施展自己的报负才是韩非生平所愿!韩国显然是不行了!只有秦国才能让他施展自己的才华,于是,将自己平生心血《法治》、《吏治》、《术治》三篇献给秦王。而自己又忘不了自己韩国公子,韩国王族血脉在他身上流淌着。韩非这个内心的矛盾,也是致命的弱点被他的师兄李斯看在眼里。
李斯是不会让比自己还历害后法家留在秦国的,于是耍个小手段,韩非便死在秦国。
当韩非子的尸体运回韩国时,韩国下了一场大雪,像是举国缟素。韩王安和滕越能做的只有给这个老朋友一个隆重的葬礼!
安葬了韩非子,滕越对韩王安说,秦再度攻韩,只在朝夕之间,死战则亡国亡社稷宗庙不存。降秦,或可留得韩国王族、百姓不致于绝了香火。请韩王早作打算!
“你去降秦吧!带着南阳郡降秦,先为韩国留下部分百姓和王族得于延续血脉。以汝之才,必得秦王重用,再尽汝之能,能保存王室宗庙就好!”韩王的直领地只有南阳郡的一部分了,远支近支王族除了在新郑的几乎都在在南阳郡。
“原来郡守滕是这样降秦的啊!”黑三感慨万分,问道:“难道不怕秦王怀疑郡守降秦的动机吗?”
“郡守滕早就将自己为什么降秦真实的告诉秦王,秦王不但不怀疑,反而更加信任郡守。”吴不凡回答说。
“先不讨论这个,南阳三王八的事,后来怎么样?”黑山问到。
“南阳郡归秦后,新上任的桐柏县令和县尉对武库管理非常认真,秦法对管理武库规定非常细,别说以次换好了,连库房里几只老鼠都规定得死死的。张天海对没有油水的武库失去兴趣,只当作是他们几个狐朋狗友的活功场所。但没有想到,油水没有了,位置却重要了!以前花钱也见不到的五世相韩之后张良却主动找到张天海,两人密谋了一晚上,最后张良留下二百两金子走了。于是便有了昨日的刺杀。”吴不凡侃侃而谈,“只可惜南阳三王八只抓了两,跑了小王八张金贵。王八海和大黄狗一个谋逆罪,夷三族是跑不了的!”
7盗牛贼
两人叙谈直至午夜,送走吴不凡后,黑山感叹着:郡守滕越做着存韩~国百姓、王室血脉的忠臣之事,却要背着卖友、背主的叛国的骂名。韩王安呢?有理想有抱负有平台有当世最优秀最忠诚的两个大才,最后,一个被他亲手送到秦国被害死,一个按他的要求投降秦国,自己只能花天酒地过着让自己的大臣放心的糜烂生活。韩非最惨,他本来可以和商鞅一样做一个开天辟地的法家,如果说商鞅之法是富国强兵之法,那韩非之法就是一统天下的法。他带着对故国无法割舍之心,却胸怀法家天下大一统之志,带着无耐、遗憾走上黄泉路。
黑山心想着马上要去当兵了,便找个空闲的时间和老师说:“老师,我已经向郡守提出要去从军了,只等着郡守安排好就出发。”
“你太急了,读书一样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何必像一个匹夫一样去战场冒险?”老师扶了扶黑山送给他的眼镜说道。
“有些东西在书房里学不到,当年孙膑用兵时,没有田忌他就指挥不动齐国军队了,吾观天下一统之势已明,我可不想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黑山回答说。
孟昭见黑山决心已定,便放下眼镜,进入库房,一会儿就抱出来十多卷书,说:“这几天你专心读些兵书,这些《吴起兵法》、《孙子兵法》和《信陵君兵法》。都是老师亲手抄录。”
这个年代,兵书及其珍贵,老师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黑山十分感动。向老师行了个大礼。说:“老师,天下将一统,我看了《商君书》,觉得如果用他来治理统一后的国家肯定不适合。老师学问渊博,为什么不再招几个聪明好学的弟子,为统一后的大帝国找到治国的大策呢?”
“你才读了半年书,有如此眼光,已是难得,统一后的秦国能善用《吕氏春秋》,再结合《韩非子》中的《法治》,天下再大,不难治理!”孟昭回答说。
“弟子也想认真读一读这两本书,不知道书库里可有?”黑山一听老师如此评价这两本书,也好奇了。
“等你能活着从战场回来,再说吧!”孟昭看来并不想那黑山这么快读这两本书。
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一天早上,黑山和老师正在书房里读书,管家陈伯来报:“县令、尉、丞等数人来拜访少主,已在前厅。”
老师便让黑山去会一会,自己并没有动身。黑山知道老师隐居在此,不喜有人打扰。便独自来到前院会客厅。
“三位大人,何需亲自登门,使人来唤一下小民便了。”黑山对着三人个一躬身行礼。
“岂敢,在此多谢黑山兄弟救命之恩。”三人也对黑山行了大礼,道:“若非黑山兄弟协助快速破案,郡守在治下遇刺,武库被烧,我等三人难逃一死也。”
“三位大人,请入座拜茶!”黑山伸手,请道。
三人并没有坐下,县令拿出一卷木牍,说先恭喜黑山了,便打开木牍宣读:“南阳郡桐柏县大河乡张家村张山功士,协助官府在郡守遇刺、火烧武库未遂二案中生擒刺客六名、韩~国间人十七人。居首功,依律爵升四级,拜爵大夫,赐田十四顷,宅三亩,金二十溢。”
接过那盘甸甸的黄金饼,约足有现在三十斤。县令又让人帮黑山重新梳一个正中朝上的发髻,拿出一个板冠,亲手帮黑山带上。板冠,正是前面一块竖起来的二寸宽三寸高的漆黑板,正中有一条红色的槽,后面有个圆形布套,套在发髻上用木簪插上既可。
“多谢各位大人!”黑山向三位大人道了声谢!感觉整个头顶怪怪的。“旺旺”两声狗叫,原来小黑不知道何时来到黑山身边,好像在夸,你好神气。黑山蹲下身子,摸摸小黑的头说:“这功劳,你也有很大的一份,回头我也给你做一个带上!”几句孩子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大夫身份高贵,本应实补本县空缺的官位!但你年未过十七,明年再补录实缺,你看如何?”县令问道。
“各位大人,小民已答应郡守,准备到军中历练一段时间,当官的事情,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黑山回答道。
“既如此,也罢,依秦律,官府将派奴役五名到大夫府听用,以及大夫府的建设将由县工坊派出数名工匠、工师协助!你看何时开始修建合适呢?”县令又问。
“田宅之事我将交于两个兄长操持,我看春忙后可开始修建,多谢大人关心!”
“以后大夫有事需要用到本县的地方,请尽管知会一声,吾等先告辞也。”县令说完,众人相互揖手行礼,黑山直送出大门外方回。
“陈伯,请教一下,这些金子值钱多少?盖一座大夫的府邸要发多少钱?”
“恭喜少主,二十镒金有四百八十两,一两值韩制铁钱一千二百,或值秦半两八百钱,二十镒黄金值秦半两三十八万四千钱。大夫可盖两进府邸一座,需钱二十万左右。若由县里派工师,可省工钱二、三万钱。”陈伯管了几十年的家,十分清楚这些知钱粮之事。
“那我留下一半给书院作日常用度,另一半带回家盖宅子吧!”黑山想着自己白吃白住,白穿白用了大半年,现在有钱了,也应该给书院留点钱,便将金子分一半下来要交给陈伯。
“不用留了”,说话的正是老师,他刚刚过来,听到黑山这样说,心里很欣慰,“你去从军的时候多带点钱,以五大夫爵从军,可以做个千夫长了,用钱的地方会很多。老师还不缺这一点钱。”
春忙已经开始,黑山估计自己从军应该在春忙后,便向老师辞行,想先回趟村里和家人告别。
现在的黑山和半年多前相比大变了样。现在身高已经七尺半(175㎝),虽然还是黑了点还偏瘦了些,但却十分壮实。加上头一戴大夫板冠,身穿崭新的葛衣袍服,已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郎。带着小黑,坐着陈伯给他租的青铜轺车,早上出发,半日便到达大河乡亭。在亭内打尖喂马。亭内黑衣老卒检查完黑山的验、传后便去安排了。
“亭长大人,小民给您行礼了!”黑山见亭长忠便向他行了个礼!
亭长忠入伍数年,砍了两个脑袋拜了上造,才到大河乡当亭长。见一个少年大夫向自己行大礼!赶紧也行了个大礼,仔细一看,说道:“原来是黑山小兄弟啊!不敢当此大礼!你的大名,大河乡已经装不下了。”忠暗想,这还是半年多前那个又黑又瘦,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子吗?
“多谢亭长大人,当时帮我家大哥写的推荐书!”说完黑山又是向亭长忠行了一礼。
“俺是当过兵的粗人,礼行来行去烦人,能帮到你是俺该做的,也是俺荣幸!你先里面坐,俺们一起喝一杯!咋样?”忠十分豪爽的说。
亭里面的午饭有一盆米饭,鸡蛋磨菇汤,一份炒腊肉,一碗青菜。已经是大夫标准了,再也不是之前经过时吃的青菜粥了。黑山最近饭量大的吓人,除了留一些饭给小黑外,便把菜往饭盆一倒,端起盆一阵猛扒拉,一眨眼,所有的饭菜汤都干干净净的,摸摸肚子,也有九分饱意了。自从进了书院,吃饭要坐直,小口慢嚼,想大口扒拉一下,老师在旁边就开始批评了,从来没有在外面吃的痛快。来收碗的老亭卒看得目瞪口呆,盘算着下回黑山再经过要加大量。
黑山正想向亭长忠告辞,却见忠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好奇的问道:“亭长,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啊!”
“也没有什么,乡里的牛走失了一只,昨天牛倌进山里寻找,一夜没有回来,牛倌的老婆担心丈夫的安全就报到我这里,本来应该马上组织乡里的精壮进山去找的,但这几天都忙着插秧,没有人手,连亭里的亭卒大都放假了!我正发愁呢!”忠回答到。
黑山本来想快点回家,不想管。但一想这个忠曾经帮大哥写过推荐书,找这些刚好又是小黑的强项,就说:“我可以帮你试一下,或许能找得到!”
“在茫茫的桐柏山,各种道路如蜘蛛网,别说一个人一头牛了,就是来个几百人进山也看不到什么!我还是等等吧,说不定下午他就拉着牛自己回来了。”忠回答说。
“我能在十多万人的桐柏县城里用不到一刻钟就找到那六个刺客,应该也能在这茫茫群山中找到牛倌和他的牛。比你带几百号人还管用。”黑山神秘地回答。
忠认真地看了一眼黑山,突然想起他头上的大夫冠,正是抓刺客得来,大喜,说道:“既然如此,忠代表牛倌一家谢谢黑山兄弟了。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咱们马上出发。”
黑山把刚进城时那套衣裳换上,发现合身了许多,挺利落的。一会儿,亭长忠也准备好了,一身短打,粗壮的手臂,胸肌鼓涨。身背弓箭,腰悬三尺铁剑,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有一条绳子和几张烙饼。
“去找个人和牛而已,没有必要带这么多武器吧?”
“有备无患,山里万一碰到猛兽,没趁手的家伙可不行。”说完也递给黑山一口短剑。
黑山接过短剑,轻轻地拔开,铛的一声响,三尺刃上,散发着幽幽的白光,十分锋利。“我们还得先去一趟牛倌的家。我得去拿点东西才能跟踪!”黑山说道。
亭长忠向老亭卒交待说:“我们会从南面古道进山,晚上如果没有回来,你明天早上去乡啬夫那要十名精壮进山,路上我会留记号,记得带上家伙!”
黑山和小黑跟着亭长忠先到牛倌家里。秦国为大力推广牛耕,在各乡里设牛官负责养耕牛,这个年代,放牛倌还真是官。牛倌的女人,眼睛红肿,目光呆滞,明显示担心的一夜没睡!背后背着一个婴儿,胸前一对肥肉半垂。亭长忠问她拿了一件牛倌穿过的还没有洗的衣服,安慰道:“我等现在就进山去找,你也别担说不定你男人正赶着牛往回走呢!照顾好自己和娃儿,要不你男人晚上回家发现你们瘦了,可不高兴哦!”几句话逗得女人,破涕为笑。
两人一狗沿着牛倌妻指的山路进山,刚刚开始一个时辰的路,是乡民进山砍柴打猎的主路还行,一个时辰后就只有不同叉路的羊肠小路,小黑一路嗅嗅走走。忠在每个叉路都会用剑在树上砍一下,做为明显的标记。两个时辰后,道路两边古树参天,脚下枯叶很厚,十分湿滑。野鸟野兽叫声时运时近。在爬一个小山坡的时候,两人发现了牛留下的脚印。黑山有个不良预感,“牛走失,不会自己跑这么远进山,刚才有路过许多水草丰盛的地方,都没有牛吃草的痕迹,肯定是碰到了偷牛盗贼。”
忠恍然大悟,便问黑山:“见天色渐晚,再追下去,恐怕有危险!你害怕吗?要不你往回走,我一个人去找。”
“怕什么,有那三五个歹徒,你还搞不定?再说我回去了,你怎么追踪得到他们?最近本乡有没有失踪人口或者上山为盗的人?”
“本乡肯定没有,但是这个地方向东二百里和向南一百里都是楚国地界,会不会是那边的人流窜过来作案?”忠回答道。
这个年代一头普通的牛就值万钱,一头成年的母牛更是值两万多钱。对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牛是下半夜被偷走,牛倌一大早就发现往山里追,按人和牛的速度,应该在昨天中午就追上,也就是前面一段路追上的。现在还看不到牛倌,牛倌十有八九有危险。”黑山思考一下说道。
“你一分析还真是这个道理!我怎么没有这样想呢?”忠佩服地回答到。
“到了山顶,应该可以看到一些情况了。”黑山说着,两人跟着小黑往山顶爬去。
到了山顶,大阳也快下山了,可以清楚地看到山下刚刚走过的那段小路。山上有一处地方,野草倒伏,旁边还有堆牛粪,显然盗贼已经不想再隐藏踪迹了!
“如果盗牛贼在这边发现山下有人往这边追他会怎么做呢?”黑山一边啃着饼一边给忠分析着。
“他们会在前面设伏击杀后面追的人!”忠也反应过来,“走,前面应该有牛倌的踪迹,一会儿天黑就麻烦了!”
有小黑在前面领路,黑山和忠都用担心有人伏击!又走了几里地,小黑站在路边的小悬崖边,呜呜几声!经过黑山训练,小黑遇到情况正是如此低声呜呜叫,而不是像刚开始那样狂吠!俩人转头向崖下看去。
“悬崖下有人!”黑山指着悬崖下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说道:“你看是不是牛倌!”
忠也看到了,说:“肯定是牛倌,我认得!我下去看看”说完已经掏出随身的绳子,一头绑在身边的树上,两人顺着绳子溜下山涯!山涯不高,约四丈。
两人来到牛倌身边,一探鼻息,气若游丝。“还没有死!”忠说道,“还在昏迷中。”黑山仔细检查一下牛倌,右脚和助骨明显断了,其他只是擦伤!
“马上给他灌点水,你看能不能去打个野味,弄点血给他喝,我去找点柴,生火,晚上再冻着就死定了!”黑山说到。
两人轻轻地把牛倌挪到平坦点的地方,忠则带着弓箭住旁边去,黑山捡来身边的枯木生起火堆!一会儿,忠抓来一条手臂粗的大蛇,用剑一划开口子,撬开牛倌的嘴巴,让蛇血流进去。一条蛇血全部流干,牛倌苍白的脸色开始泛红,呼吸也逐渐平稳,终于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8儒家射艺
天色将暗,黑山对忠说:“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办法把牛倌带回去,况且盗贼还没抓到,牛也没有找到。再向山上爬一段,应该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河乡,我们在那生一堆火堆,乡里的人看到了,会马上组织人马顺着我们在路上留下的记号过来支援,我们在这里休息几个时辰等大队人马来了再继续往前追估计明天中午就可以追到盗贼。”
忠二话没有说,马上向高处爬去。山里人都有个传统,进山有危险,立马在山顶燃起火堆,只要有人看到了,都会组织人来支援。特别在南阳这种边境之地,更是经常。黑山把蛇剥了皮,切成段,用树枝插上,放在火堆上烤,这条蛇足有七八斤,够两人一饱口福了!
山顶上燃起大火堆时,天已经黑了!忠回到牛倌身边,说道:“他们肯定可以看到,我刚到山顶时,还可以看到远处山脚的大河乡。”两人边吃着香喷喷的烤蛇肉,边聊起来!
“牛倌的脸色已经有点红晕了,他命真大,昨天晚上怎么没有野兽把他吃了?”黑山说到。
“或许是几乎没有流血,所以没有引来其它动物吧!否则十个也活不下来。”忠说道。
躺在火堆边,听着虎啸狼嚎!由于有小黑在身边警戒,两人都安心的睡着了!
下半夜时,小黑突然吠叫了几声,二人立马翻身提剑起来!
“是咱们的人来了!”两个见山下十多枝火把,正往这边爬来。
一会儿,人就到了。正是乡游徼带着十五个乡丁。
亭长忠和乡游徼一阵商量后立马安排道:“八人抬牛倌返回救治,十人追击盗贼!”
“这帮楚盗,以为这里还是韩国好欺负吗?今天让他们知道,大秦的牛是不能偷的。”游徼愤怒地说。原来以前两国边民就经常越界偷东西。南阳归秦后才有所好转!
小黑带着黑山、亭长忠和另外八名乡丁顶着星星出发了。当又翻过一座大山时,小黑停下了,发出警告。“盗贼应该就在前面,大家熄灭火把,不许出声。”黑山对大家轻声吩咐。正值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忠干脆让大家全部坐下来吃点东西,等一会儿,天蒙蒙亮再出发。
春天的山上还是挺凉,刚刚赶路,大家都流了一身汗没有感觉,现在一阵山风吹来,几个人连连打喷涕,好在两刻钟后,天色就发白了!忠轻声地说:“别出声,出发!”
大家轻轻地走了半个时辰,天已大亮。再翻过一座小山坡时,小黑又趴在地上报警了,好像在说前面有人。
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亭长忠和黑山,悄悄地向前走去探路!果然,刚转个弯就有个背风的大石头边,有四个人正躺在地上睡觉!
亭长忠大手一挥,其他人,立马悄悄跟上来,忠说:“两人一组,慢慢靠过去统统抓活的!”
可怜四个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当冰冷的铜剑架在他们脖子上时,他们放弃了抵抗!早有人从他们身上搜出两把匕首和两把铜剑。
“隔一步一个,绑住他们右手!”总拿出绳子向其他人命令道。
当太阳出来时,一行人押着四个盗贼,牵着牛往回走了。四个盗贼做梦也没想到这帮人能在纵横交错的野兽踩出来的道路上,准确地找到他们走的路,这么快就跟上来。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兴高采烈,忘记了辛苦,纷纷在谈论,这次能分多大的功劳。
“黑山兄弟是首功,”忠认真地和大家说,“没有黑山,别说一天一夜能救人并抓住盗贼了,连路都找不到!”
黑山坚决不要首功,说:“我现在已经是大夫的爵位,就算得了首功也晋不了爵位!忠出力最多,当居首功,我和大家一样!”
在黑山的坚持下,亭长忠居首功,黑山其次,最后才是其他人。
第二天早上,黑山向众人告辞,坐上青铜车,往张家村赶去,正应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会儿就到家了。
村里已经是大变样了,秦法规定,有一壮丁的家庭可以得到官府分的百亩的自耕田,按三成纳税!得爵一级的可以得一顷赏田!受赏的田半税。秦国官府还在乡、里设制牛倌平时负责养耕牛,农忙时租给农户。还有田吏、田典,负责指导、检查耕种情况和农具出租、维修等。使一些先进的农耕工具和耕种方法直接落实到每家每户。今年春耕,几乎每家都是一百亩,比以前多耕四十亩,但是家家户户反而更加轻松。现在正是插秧的时候,男人插秧,女人送饭好不热闹,一副活生生的春耕图。
秦国的爵位和赏地也是有联系的,一级爵位到四级,各级分别可得赏田一至四顷,五级大夫爵还有宅九亩,仆从五人。五级大夫到九级五大夫每级赏地五顷,十级以后不再赏田地,改为岁俸!黑山现在是五级大夫爵,共得地十五顷,宅九亩,仆从五人。二哥明一级爵位在城里为小吏。农忙时有田典派一个官仆来代替干活。黑山的仆从则是一年四季都在家里的仆人一样。
因此,今年的春忙,大哥光反而感觉比以前轻松很多!早早就把秧苗插完了!
“阿妈,大哥!我回来了!”黑山带着小黑回到六个月前的家,大声喊道!
门头上的其中一块‘公士’木扁已经换成另一块制作更精美的黑漆红字‘大夫’了。家人听到喊声纷纷迎了出来,妈妈拉着小儿子的手,看着面前这个突然此她高了一头,衣着崭新,头带板冠,风度翩翩的小儿子激动地说:“高了,壮了!”
村里人见有人坐着青铜车来村子,跟本不敢想上面坐着的人是一年前还浑身破烂瘦骨如柴的黑山。这个年代的青铜车,几乎等同后世的超跑。直到黑山进了家门才来凑热闹!
黑山赶忙把带回来的一大袋饴糖分给众人,热闹了好一阵子才各自散去。
黑山拿出一大包金饼,正好十镒240两,交给大哥和母亲说:农忙后,官府会安排人来咱们家盖房子,这些金子应该够盖一座三进的房子了。又把几匹细葛布交给大嫂,让她给家里人和两个小侄女做几身衣裳。又给母亲一大包秦半两。
家里人从来没有见过过这样的亮闪闪沉甸甸的金饼,无不笑逐言开,爱不释手!
黑山又叫来五个仆从,见个个是精壮,知道是县令特地挑选的。对他们说:“进了我家的门,我会让兄、嫂以同辈之礼待你们。现在开始每年给你们五百钱,干满三年,只要我家里人对你们满意,我负责花钱给你们赎自由身!想留下的,你们种的地可以得六成。农闲帮工一律给工钱。婆娘和房子也给你们解决!怎么样?”
五个仆从听得愣了神!等反应过来才跪地磕头,喜极而泣。
黑山又到后山,看了看烧烟囱的陶窑,陶窑前的空地已经盖起了简易的草棚,里面堆满了陶坯和买来的柴火。黑山拿起一个烧好的烟囱看了看,比起几个月前刚烧的漂亮了很多,看来大哥光他们没有少改进技术。旁边还有一些烧好的,陶罐、陶盆等!
“大哥,你还想搞多元化经营呢?”黑山见这么多陶器,问大哥光!
“我也是不忙的时候随便弄几个试一下,等以后搞好了,说不定还能卖点钱呢?”大哥回答道。
“你可以试一下,在山上挑些比较细腻的红土,先在水池里泡几天,再拌成泥浆,在晒干的陶罐坯淋上这个泥浆,再烧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黑山知道后世唐朝才有这个工艺叫制釉水和上釉。可以烧出更加光滑细腻的陶器,叫唐三彩。
说干就干,兄弟俩,去山上挖来更细的红土,制成釉水,给几个陶器上了釉水!只等着春忙后烧窑再试烧。
转眼过了五天,当村里送走开春后的第一批役夫,二哥明也带着五位县城的工匠回来给自家盖房子。由于本村人大部分在陶窑干活,只能从邻村请了几十个丁壮帮忙。两个工地,同时忙活,好不热闹。
当上了釉的陶器烧出来的时候,那贼亮的光泽,光滑的外表引得无数人赞叹!“你以后还可以试一下其它颜色的泥土来做釉水。也许会有不同的效果!”黑山正在和大哥光探讨釉水的事时,亭长忠和里正地来了。
黑山一见到他们就知道他们的来意,老远便大声问道:“忠大哥,怎么样?那个牛倌活过来了吗?”
“活过来了,不过最少要半年下不了地。”忠回答说。
黑山把二人请进家里,坐在八仙桌上喝茶!忠看着八仙桌赞道:“这套桌子不错,比跪坐舒服多了!又方便。”
“这个盗牛案最后怎么样了?”黑山问。
“那四个盗牛贼都是楚国的边民。以前这里还是韩国时,两国边民便偷偷摸摸的偷来偷去,官府也没有办法管!他们在山上看到牛倌追过来,便在下坡路窄的地方设伏,牛倌为了求生,只能跳崖,因此,这四个人便犯了群盗罪,判黥面,发往骊山修陵墓。”忠继续识道,“我们十人抓获楚国群盗四人,我得首功晋爵一级为簪鸟,得赏钱两千,你次功也得赏钱两千,其余人各二百钱。”忠拿出四千钱放在桌上说:“首功你让给了我,赏钱全部归你!”
黑三越来越觉得忠的实诚,坚持只收下自己的两千钱。微笑的说:“辞赏可是犯秦律的哦!”这可不是黑山乱说,秦律有言:功必赏,过必罚。辞赏逃刑者,罪之!意思是:官府对有功的人员一定赏,对有过的人一定罚。当人有功的时候,拒绝官府的赏赐,和逃避刑罚一样是犯法!有个案例:孝公十二年,秦军收复河西,国府赏每个士兵三百钱。有个千夫长认为军官得赏太少了,而士兵太多了,克扣了一部分赏钱分给手下十个百将。而士兵每个只得到二百钱。这种做法在山东六国十分常见,大部分人心里有怨言,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就默认了。有个士兵却告发到军法官那里,军法官难于决断,就上报给商君。商君判决如下:千夫长克扣士兵赏钱,斩首,罚没家产。因十个百将受千夫长令,无罪,多赏的钱不用退。一千士兵因明知赏钱是三百,实际只收到了二百没有举报,全部罚二甲(一甲1344钱)。商君就是用辞赏罪处罚了士兵。从此,秦军再无人敢克扣赏钱,国府每一文赏钱都能全部发到士兵手中。
忠当然知道辞赏有罪,便不再坚持,拿出两块木牍,递给黑山。说:“这个是书院转投来的你的信。”
黑山打开木牍,一片是郡守府吴不凡写来的信,让黑山尽快到南阳赴任。又一片木牍是公文,上书:特征辟桐柏县大河乡张家村张黑山大夫为南阳郡骑兵帅长。落款是南阳郡守府。
终于等到了,黑山十分高兴地送走了忠。便和里正地到里正家,将自己的民籍改为军吏户籍。并重新办好验和传。第二天早上便告别家里人。母亲实在是舍不得黑山去从军,双眼哭得通红,反复交待:“打仗时不要爱出风头冲在前面,后面比较安全。”还好有大嫂扶住。两个小侄女只是舍不得小黑,也哭得稀里哗啦!黑山忍住眼泪,交待着大哥:“请两个帮佣来做家务,让母亲和大嫂享享清福吧!”带着小黑坐上青铜车往桐柏县城出发了。
晚上,黑山正好赶在城门将关时进了城,傍晚的小城十分娴静,店铺忙关门,客店酒楼忙着挂上白纱布灯笼。黑山带着小黑下了车,慢慢地向书院走去。
黑山突然对这个生活六个月的小城有着一丝丝的眷恋,到底眷恋什么呢?黑山自己也说不清楚。
回到书院,老师孟昭正戴着黑山送的小孔眼镜,在纱灯下看书。黑山向老师深深一躬,行了个揖手礼,“学生拜见老师!”
孟昭见黑山今天一本正经的向自己行礼,哈哈大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肯定有什么事,快跟老师说说!”
黑山十分感动地说:“学生马上就要去南阳从军,感谢老师这八个月来的照顾,现在又有点舍不得离开书院了!”
“你太性急了!你才十六岁。儒家六艺你一样都没有学会,再过十年,二十六再从军不晚!”孟昭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可怜我孟昭,数、御、书、礼、乐、射,无所不精,竟无衣钵弟子啊!”
“老师,咱们儒家玩投壶投得准也算精通射艺吗?”黑山经常看老师玩投壶,几乎百发百中,黑山曾经试着玩一次,没想到一根都没投中,后来也就懒得再玩了!
“投壶?你也太小瞧老师了!把墙上的弓箭拿来给我!”
墙上的老桑木弓,十分精致。刚刚来书院的时候,黑山曾经好奇地拿下来玩一下,却拉不开弓弦。引得老师发笑,说要先把这个瘦骨如柴的身子养壮了,才能学射箭。
黑山取下弓和箭,把弓递给老师,老师摆开射箭的姿势,一拉弓弦,立马成满月状,连拉三次,脸不红,心不跳。“你去把墙上的火把拿下来,点着了,抛向空中。”孟昭抽出一支箭,准备好了对黑山说。
黑山走出三十步开外,把火把往空中一抛,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已经射中火把,火把飞出被箭钉在一棵树干上。孟夫子又对着树上的火把,再射两箭。黑山急忙去查看,三枝箭全中火把,把火把钉进树杆,入木三分。黑山接过老师手上的弓,使劲地拉一下,无论怎么用力,也只能拉开七分。
“我曾经听说孟子在稷下学宫表演过射箭,射技惊动所有的人,我以前听了都以为是他们在夸大孟子的射技,今天亲眼见了老师的射技,神箭手也不过如此。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了!”黑山感叹道!
“儒家之学,浩如烟海,无边无际!为师尚若一叶孤舟,荡游其中,何况是你啊!”孟昭说道。
“老师,你对目前天下大势如何判断?”黑山很想知道,孟昭的看法。
“天下刀兵四起,诸侯相互攻伐,已数百年矣。天下人心早思一统,秦一天下之势已成。若以目前之秦法治天下,难矣!”孟昭叹道。
“老师之言,鞭辟入里!商鞅之法乃战国称霸之法,非一天下之法!”黑山见老师分析如此透彻,心中暗自佩服!
师生二人从来没有如此探讨过天下,在书房里聊至半夜方休息!
9新军帅长
第二天,黑山便向老师告别,心中升起一缕不舍之情。几个月来,孟昭老师的无私关心和照顾,让黑山的内心有了丝丝自小缺失的父爱的感觉。
桐柏县到南阳城有三百多里,黑山带着小黑,在青铜车上飞弛,第二天傍晚到达南阳城。南阳是一座大城,长约五里宽二里,这里土地肥沃,交通发达,商业繁荣。黑山没有停留直奔郡守府。守门的门吏见黑山是大夫爵,立马进去禀报。
“黑山兄弟,终于等到你了!晚上好好给你接风!”迎出来的正是吴不凡!
黑山向吴不凡拱手行礼:“有劳不凡兄亲迎了。”
“我已经命人备下酒菜,咱们边吃边谈。”吴不凡拉着黑山的手,向内走去。
“秦王已经决定灭韩,并已确定郡守滕为攻韩主将,郡守这两日都在军营忙得不可开交,特令在下代郡守给黑山兄弟洗尘。”吴不凡客套的说。
“多谢郡守大人盛情款待!”黑山也不多客套,见饭菜已经上来,二话不说先是一阵风卷残云,打了个饱嗝说道:“我是来当兵的,又不是来当客人的!你尽管安排我入军营,其他的都不是事!滕越为主将,韩王安应该是最开心的了!反正都是灭亡,起码滕将军会严厉压制住手下,断不会乱杀无辜!”
“南阳归秦时,由于没有限制百姓流动,许多富户因害怕秦法,选择变卖家产离开南阳。为了弥补人口流失,郡守滕向山东六国招募屯田兵。不论出身、国籍,一丁入伍可分地五十亩,宅一座。到目前已经有五千户来落户了,我特别交待了,在这几千新兵中,给你挑了五十个精壮,另外再派一名铁鹰锐士来当教官,能不能练好他们,就看你这个帅长的本事了!”吴不凡说道。
骑兵帅长,只相当于一队五十骑骑兵的队长,级别却比步兵百将(百夫长)高一点。
第二天,吴不凡把黑山带到南阳城东南角的一座兵营,说:“这里面住的就是你那五十个兵。你先和他们认识一下,明天教官才会来。有什么困难来找我!"
“多谢吴不凡兄弟了,就此别过!”告别吴不凡,黑山便自己入营报道。
负责登记的小吏见黑山是新来的帅长,认真登记完后又十分热情地带着黑山熟悉新兵营。“右边这排屋子是军吏屯长以上住的,每人一间。旁边是伙房。这间大屋子里面住五十名新兵,就是你的兵了!”
“先去新兵营吧!”黑山对军吏说道。
刚进入营房,一股恶臭迎面扑来。有屋内两侧大通辅上的发霉的稻草味,地上乱七八糟的鞋里散出来的脚气味,也有墙角上的马桶散出来的尿骚臭味,几十人身上的汗臭味,夹杂各种口音闹哄哄的。
“帅长查营!”军吏大声一喝,大家止住声音,齐齐看了过来!“这是你们的帅长张山,大夫爵。”军吏向大家介绍了一下黑山,“帅长,您先和他们认识一下,属下去忙了!”
黑山摆摆手,示意军吏自便,
军吏刚走,黑山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壮汉,操着浓重的燕地口音说:“你是哪个旮旯冒出来的犊子?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当帅长?回去吃两年奶等毛长齐了再来当兵吧!”一句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黑山知道,今天不想办法治住他们,以后就没有办法带了。便拿出两个一两重的金饼,放在手掌心把玩!大家一看到金子,立马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金饼。
“我叫张山,你们可以叫我黑山。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帅长,本帅长要选出两位假屯长,四个骑长。被我选上的假屯长赏金一饼,骑长赏三百钱!”黑山微笑地看着大家说道。这些人大都是各国的无产者,不惜千里迢迢为五十亩田带家人来南阳落户,钱对他们来说诱惑太大了!
“想要,报上你的姓名,拿出你过人的本事来。五十选二,谁先来?”黑山抛了抛手中的金饼,说道。
“我先来!”刚刚第一个起哄的汉子抢先道:“我叫米龙,大燕辽东人,和家人流落到魏国,以前在鸿沟码头扛包。没别的本事,就力气大,一趟扛五六百斤粮食没有问题!”说完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果然是条汉子!
黑山带着大家来到校场。双脚微叉开,左手背过,右手掌心朝上,掌心一枚金灿灿的金饼,对中米龙说:“能拿到就是你的!”
“俺要是整倒你,你别说话不算数哦!”米龙话未说完立刻侧身用肩膀向黑山撞来,速度极快。大家都以为黑山必然会被撞飞。黑山见米龙搞偷袭,急忙侧身一闪,右脚一绊,右手反掌顺势往米龙背心一推,米龙立马飞身出去,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口里骂到:“整死你们,你们这群鳖犊子,快来拉我一把。”立马有几个人把米龙抬起来。
“你屯长是不行,就做个骑长吧!”黑山说道!
“我来!”一个大胖子站了出来,“我叫史文才,楚国郢陈人。俺爸俺妈说俺是饭桶,多少米饭都装不满,让我来当兵。俺识得秦字,力量大!”
“史胖子,你能拿到就算你赢!”黑山又摆开刚才的架势。
史胖子身高一米八五,体重起码二百斤。他见米龙吃了底盘不稳的亏,便慢慢靠近黑山,伸出双手来抓黑山的手,心想,凭他的力气足够掰开黑山的手,拿到金饼。
史胖子拉住黑山的手腕,往自己身上一拉。黑山两脚顺势向前急进一步,史胖子向后一趔趄,急忙稳住身形,本能的向前推,正合黑山所愿,他还手扣住死胖子的手关节,顺势往身边拽,死胖子手腕刺痛,只能顺势向前,黑山拉着他在自己的身边绕一圈,双手一松,在死胖子背后一推,可怜死胖子那二百斤重的身子直接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家惊讶的目瞪口呆!他们看不到黑山手腕上的动作,只以为黑山是用自己的力气,把胖子轻飘飘地摔飞出去!他们哪里知道这个只是永春白鹤拳最基本的拈手、推手和借力,徒手哪个是黑山这个练了十八年永春白鹤前的对手啊。
“力量还行,但你也只能做骑长。”黑山说道。
“在下那不太,草原东胡人。父母先是匈奴单于的养马的奴隶,后来赵国李牧打败匈奴,又成了李牧的俘虏,李牧见父母马养的好,便将我们一家送给平原君做马奴,前两年阿爸去世,一家赎得自由身!冲那五十亩地,我带着阿妈、弟来到南阳当兵。骑术和看马是我的特长。”一个满脸胡子,胡人长相的汉子说道。
“你会匈奴语?”黑山问。
“阿爸阿妈都是匈奴人,我从小也学匈奴语!”那不太回答。
“听说赵国李牧军的士兵待遇也很好,他的士兵俗称百金骑士。你怎么不去投李牧?而来投大秦呢?”黑山不解地问那不太!
“我听说秦军不歧视胡人,秦军里就有许多戎狄人、义渠人和匈奴人。”那不太回答说。
黑山一看那不太满脸胡子高鼻梁的长相,确实是个胡人。便高兴地说:“好,你以后就是我手下的假屯长!”黑山大喜,正缺个骑手就来个马术高手,说完抛过去一枚金饼。
众人见黑山说给给就给,一点也不含糊,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我来!”“我来!”两人同时站了出来!一个手拿三尺铜剑,一个手挽桑木弓。
“你先来”。黑山指了一下手拿剑的汉子。
那汉子走出一步,双手一拱,行了个江湖礼:“我姓董名剑,齐国即墨人!自小好游侠剑术,因与人打架斗殴失手打死了人,和家里人逃至南阳,听说郡守招兵屯田,就来了!说罢开始舞起了铜剑,身形十分灵动,闪、挪、劈、砍、刺!显然是下了数年苦学。黑山从来没有用过兵器,徒手没有问题,如果是用兵器肯定输给他。一会儿,一套剑术练完,董剑脸不红心不跳!
“你先在旁边等一下。”黑哥对董剑说完又对手拿弓的人说,“轮到你了!”
“我是楚国云梦泽猎户,姓木名健。去年在郢都卖虎皮时,有个恶霸抢了我的虎皮。那是俺要卖了钱给我奶奶买药的,我奶奶死后,我又去郢都远远的给了他一箭。带着家人逃到南阳。俺善射,能左右开弓,百步之内无虚射,五十步以内可射死老虎。”
“好!你看那棵柳树上的鸟巢没!能射中吗?”黑山一指八十步外的一棵柳树,问道。
“可以!”木健回答得很自信。说完立马弯弓搭箭,“嗖”一声,一支羽箭立马穿巢而过,木健又倒退二十步,再连发两箭,又是箭不虚发。
黑山大喜,今天是捡到宝了。立马掏出一块金饼,丢给木健。“你也是我的假屯长了。”
“那我呢?”董剑内心不服气。
黑山说道:“你只能先做骑长!不服气明天让教练看看你的剑术再说。”黑山又对大家喊:“还差一名骑长,谁来?”
“我来试一下,我会翻跟斗。”一个瘦弱的少年说罢就地翻起跟斗,速度很快,一下子连翻几十个,停下时已经脸红气喘。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黑山问到。
“我叫阿柄,今年十七,魏国人!自小在杂耍班子长大。”阿柄是扁平圆脸,后来大家都叫他肉饼。
“我看你底子不错,但是离骑长还有差距!
“我叫雷宝,”又上来一个壮汉,留着一字胡子,自我介绍道,“我爷爷是巫医,我也懂得一些草药,楚国采药人。”后来大家喊他兽医。
“我姓孟名浩,自幼习文练武。赵国翼县人,和母亲弟弟来南阳投奔父亲!父亲出外收货再没有回来!全家丢了生计,才来当屯田兵。我愿一试”。一个二十岁的帅哥站了出来,浑身收拾得利利落落。
“你读过书?会秦字吗?”黑山问道。
“秦赵的字大部分相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孟浩回答。
“你会什么武艺?耍来看看!”黑山问道。
孟浩拿起一根长枪说:“我耍套枪法,请指教。”说罢就舞起枪法来,果然虎虎生风,出若狡龙,显然底子不薄。
“好!你就是第四个骑长了。”黑山说罢,抛出一老袋秦半两,“这是一千二百钱,你们四个骑长分了吧!”
校场顿时热闹起来!每人三百钱可以解决不少问题了,对一个穷人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黑山又大声喊道:“大家安静,除了屯长、骑长,所有人排成四行,每行十一人。速度快!过了好一会儿,四行人才排好队列,歪七扭八的。黑山按,高矮胖瘦,调整一下,尽量使四队人,看起来比较平均整齐。又对四个骑长说:“你们各自站在一队的最前面,又对两个屯长说:“一二队属那不太,三四队属木匠。”
“帅长,我是木健,不是木匠!”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木匠!”黑山笑道:“以后大家都是袍泽兄弟,叫外号显得亲切,叫名字反而显得见外了。”
黑山正想再和大家说点什么时,却响起“噹噹”的锣声。“吃午饭了!”死胖子突然说了一声。五十人立马一哄而散,已有几人冲向厨房,抬出四大桶热气腾腾的粥向营房走去。黑山笑着摇摇头,对身边的两个屯长说:“走,我跟你们去看看你们中午吃什么!”
这群新兵像几年没吃过饭似的,个个掏出一个大碗,用自己脏兮兮的袖子或者衣襟擦了擦碗,围在每一个木桶周围。轮流用大木勺盛粥,粥很稠,里面还有青菜和肥肉!呼拉呼拉的喝粥声夹杂着嘴巴被烫痛的嘘嘘声了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死胖子吃得最快,也不怕烫,一大碗粥用嘴在碗边吱溜一圈,小半碗就下肚了!别人一碗都没有吃完,他三碗已经下肚了。
“帅长,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没有带碗啊?你先等我一下啊!”说话的是肉饼。只见他迅速吃完一碗,伸出舌头把碗舔了一遍,又用脏兮兮的衣襟擦了一下,又盛了一碗,端到黑山面前说:“帅长,你先用我的碗吃,我刚刚已经把碗擦干净了!”
“不用了,你先吃,我等下再吃!”黑山嘴巴回答着,心里一顿恶心,更别说吃了!
半刻钟后,四个桶都空了,先吃饱的,已经用衣襟擦了一下碗收起来,坐在床边抓跳蚤了,死胖子和几个饭量大的看起来还没吃饱,正用手指头扣桶底的米粒,连手指头塞进自己的嘴巴,吮吸着!
黑山,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出营房,叫出来两个屯长,交待道:“吃完午饭,全体大扫除,把马桶移出房间,发霉的稻草全部换成新的。我要所有的床、地,所有的角落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被子也要得得方方正正摆得整整齐齐,然后让他们每个人都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我等下来检查,如果做得让我满意,晚上我去买几头羊回来加餐。”说完黑山便带着小黑向食堂走去。
秦军等级很严,爵位高低和吃饭的伙食成正比,黑山的午饭是在军吏餐厅吃的,每人都有一大盆米饭,一碗红烧肉,一份青菜,一碗鸡汤,十分丰盛,量又足。
10美味的苦菜炖猪下水
黑山吃完午饭,回到自己的宿舍,军官宿舍虽然简朴,但却十分干净,设备齐全。躺在床上,暗暗在想,我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兵了,虽然才五十人,我该怎么训练他们呢?黑山想起后世在部队训练场景。部队里有体能训练、技能训练,思想文化教育等。不但教大家队列训练、体能训练,还教大家整理内务,乱七八糟的宿舍,被大家收拾得整整齐齐,什么东西多统一整齐摆放,叠成豆腐块的被子给人印象最深刻。
“我听说新军帅长是个年轻的大夫,今天一见这个哪里是年轻啊!分明是个半大小子吗!”一个身材十分壮实,身着重甲,三十岁左右的黑脸秦吏站在门口,正和黑山用浓重的关中口音说话。
黑山急忙站起来向来人行了个礼,说:“晚辈正是帅长黑山,前辈可是本营的教官?”黑山见来人是四级不更爵,胸口别着一只铁鹰,知道来人定是在秦军赫赫有名的铁鹰锐士。不敢托大,便以晚辈自居。魏武卒选拔标准是身穿两层牛皮甲,一柄长剑,一张弓三十支箭,再带三天口粮,总负重约五十斤,连续行军百里能立刻作战,方为武卒。乃兵家吴起所创,战国初期魏武卒天下无敌。秦军锐士乃商鞅变法后,商鞅首创,在魏武卒负重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柄短剑,多了二十支箭,一块盾牌,牛皮甲也换成了铁甲,总负重达八十斤以上,急行军百里可立战方为锐士。又在锐士里挑选剑术高手,经考核合格后发给铁鹰徽标为铁鹰锐士。据说百名锐士中只能选出一个铁鹰锐士。
“在下孙猛,重甲百将。奉命来此训练新军。”孙猛回答道。
“黑山初入军旅,有许多事情想请教,百将可有空?”
“我就住隔壁,待我卸下盔甲再来细谈。”
一会儿,孙猛便一身葛布黑衣,精神焕发地来到黑山房间,二人重新行礼坐下。
“该如何将一群乌合之众,训练成精锐新军,请百将教我。”黑山客气地请教。
“一般的郡县戍军,只有简单的体能训练,队列训练,攻杀防守训练,短则一月,长则三月,大部分秦军都是这样的。而关中精锐则不同,首先半年的队列和体能训练,再半年剑术、弓箭和体能训练。最后半年学习攻防阵战演练,一年半不停训练,军中肉食更是顿顿不缺,才能练成精锐新军。而重骑兵而需在半年后增加骑杀训练,练成重甲精锐,非三年不可成啊!”孙猛答到。
黑山心里盘算一人一天一斤肉,五十人,三天就要一头猪,五十人成精锐,光肉食就要二百头猪,关中二十五万锐士要花费多少钱粮?看来精锐是用钱堆出来的。
“那百将打算如何训练这五十个乌合之众呢?”黑山问到。
“我只在这边三个月,主要训练他们体能、剑术和队列。大将军特地调我过来训练你们,可见不是把你们当普通的郡兵训练。三个月后骑术训练会有新的教官过来。”孙猛回答道。
下午,黑三又检查了一遍营房的卫生,将两个屯长和四个骑长叫来,对他们要求道:“以后每个人的被子全部按这个这样叠整齐,统一放床头。所有人的碗筷全部整齐放这个位置!所有人的衣物要挂整齐。地面、门、窗要天天打扫擦干净。每天一组轮流值日。做不好的全组重罚!骑长带好各小组,屯长负责检查。按我的要求再整理一遍。”
交待完,黑山正想出营房,见肉饼和几个新兵正正抓跳蚤,每抓一只都丢进嘴里,像嗑瓜子。黑山一阵恶心,问道:“你们怎么吃起跳蚤来了,是猴子吗?”
“不恶心!帅长,它们吃我的血,我再把它们吃了,还赚了块肉。”肉饼回答道。
“所有人都用井水把自己洗干净,被子拿出去晒太阳。晚上本帅长去买两只羊给你们加歺。吃饭前我要检查,没有做好的只能喝汤。”黑山交待完,感觉自己是逃出营房。
黑山找到营房的小史,给他拿了三百钱!对他说:“去买两只羊!晚上给所有人加餐,炖羊肉。”说完就匆匆忙忙出营往郡守府来找吴不凡。
“我想把那五十个乌合之众,练成精骑,但是士兵的伙食天天喝粥,教官说,出去跑一圈回来就饿得前兄贴后背了。怎么练吗?请吴兄帮我!”黑山开门见山,直接问吴不凡。
“你那五十人,已经特别关照了,粥比别人稠,还加了肉!还要怎么样?”吴不凡反问。
“我听教官说,想练成锐士,每天早上和中午必须要干饭、蔬菜,外加每人一斤肉!否则,别说负重八十斤跑一百里,就是三十里也跑不下来。”黑山回答道。
“这样下来,每个士兵一天的伙食最少增加八钱,五十人就是四百钱!一个月就要多一万二千钱啊!”吴不凡说,“这件事,等我禀明郡守,再作定夺。”
“那有劳吴兄,黑山先告辞!”
黑山又匆匆忙忙出了郡守府,到城里的菜市场随便转了转。我要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省钱又可以让那帮人吃好。这个年代蔬菜很少,只有葵、韭、藿、薤、葱。这是我国战国和秦汉时,重要的五种蔬菜。肉食主要有猪、狗、羊。秦国更是对肉类征了重税。快傍晚了,肉几乎都卖完了,不过黑山发现,许多肉辅只剩下下水。一问,原来这个年代,人们几乎不食下水肉,才想起后世的西北地区在九十年代前也是几乎不吃猪下水的。黑山大喜,忙和肉辅老板聊了起来的。“老板,猪下水怎么卖啊!”
“下水一套十五钱。你看,又肥又大又便宜。”屠夫回答道。
黑哥大喜,后世猪肚、小肠、猪心可比肉贵好多,这一整套才十五钱,一斤才一钱。又问:“如果我每天都要十套,有货吗?能便宜点吗?”
“你个小屁孩不会来消遣我吧?你买那么多猪下水当饭吃啊?”屠夫冷笑,他才不信谁家每天要十套猪下水。
“你明天早上先送十套到城东南新兵营,要洗干净,不干净不要!但你先把长期合作的价格定下来。”黑山认真的回答。
“东南角的新兵营?我刚刚送了两头羊过去,那边的伙夫说是新来的帅长给新兵加餐。那帅长可年轻了!还是大夫爵。”屠夫自言自语说道。
“我就是新来的帅长!”黑山说,“你给个痛快的价格吧!”
“真的这么巧?您就是帅长大人?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小的保证每天都洗得干干净净。十二钱一套,怎么样?”屠夫面带微笑地说。
“就按你说的价,但你还要帮我分类切好,每一块都有母指大小。切好称重!可以的话就这样定下!”黑山说道。
屠夫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答应到:“没有问题,我手下那帮伙计,每天闲的蛋疼,正好让他们练练刀工。帅长大人,您别着急走,我给你拿两斤猪头肉,打打牙祭。”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弄好了送过来。”黑山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大步走开了,没有要屠夫的猪头肉。
“帅长,你看我们大扫除做得怎么样?”刚走进营房,肉饼就大声说道,“今天的碗都是我打来井水洗了两遍的。”
“你们这群鳖犊子,都自己好好闻闻,自己的腋窝。谁没有洗干净?我等下整死他。”米龙正大声的训他的那一队人。
“帅长,可以吃饭了吗?我肚子好饿哦!”死胖子摸摸肚皮,问黑山。
“死胖子,你一天到晚除了说肚子饿,和吃什么?你还会说什么?我再让我看到你用手指头抠饭桶里的饭,我就罚你三天不许吃饭。”黑山一边没好气地骂道,一边检查一下宿舍的卫生情况。还好,大家一听收拾干净有肉吃,干活都特别卖力,整个宿舍已经焕然一新。黑山的黑脸,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还算比较满意。
吃晚饭的时候,果然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碗羊肉,伙房还特地蒸了白米饭,羊骨头炖成汤。大家吃着白米饭,配着香喷喷的炖羊肉,个个都吃得汗水淋漓,红光满面。
吃完晚饭,黑山把伙房里烧饭的几个人叫过来,交代道:“明天屠夫那边会送一百来斤猪下水过来,我已经让他们洗干净切好,你们明天去买一些干苦菜回来,猪下水和苦菜一起炖,记得多放些姜、蒜!”
几个伙夫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这样能吃吗?猪下水和苦菜,平时都是没人愿意吃的东西。”
“猪下水下锅之前必须用开水先焯掉一次,可以减少很多腥味。”黑山又认真地交代道,“你们尽管按我的要求去做,保证他们都喜欢吃。”
黑山清楚地知道,苦菜炖猪下水,是后世家乡出名的一道菜,已经是酒店里必出的有机食物。而苦菜在这个年代,穷人们都是春天摘下来晒干藏起来,青黄不接的时候,再拿出来用盐水一煮,虽然又苦又涩,却也成了穷人家的救命口粮。苦菜和猪下水一起煮,苦菜的苦味能有效的去除猪下水的腥臭,猪下水的油腻更能使苦菜变得香滑而不涩。既营养,又好吃,关键还特别便宜。
第二天,黑山依旧是天微亮起床,练习永春白鹤拳。一个时辰后,教官孙猛也起来了,“咚!咚!咚!”敲响战鼓。第一通鼓是起床号。黑山进入营房,见大家都在慢吞吞的没有怎么动,完全没有军人的雷厉风行。“快起来了,谁迟到了谁受罚!”喊了半天,大家才慢悠悠的爬起来。
黑山只好来到外面,见教官孙猛已经浑身黑色劲装,腰挂长剑,直耸耸地立在校场上,象一座黑色的铁塔。
“这帮人,懒散习惯了,你别着急,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孙猛说完,便敲起第二通鼓。
鼓声停了老久,众人才慢吞吞的来到校场,嘴里还抱怨着起床太早!
黑山叫来两个屯长,传令下去,按昨天排好的位置站好,等教官训话。
等大家歪七扭八的集合完毕。孙猛大声喊道:“即入军营,就依军法!自明日开始,早上第一通鼓起床,第二通鼓完未集合到位的,第一次打十军棍,第二次斩首!秦法严,军法更严!听清楚了吗?”
大家一听迟到要砍头,脖子一凉,都安静了下来,尽量站直身子。一想早上起来慢吞吞的,脖子都有点就发凉。立刻全部整肃起来!
孙猛在校场里转了一圈,又对队列做了一些调整,便开了第一天的队列练习。主要是让大家熟悉口令以及前后左右移动,有谁没有做好的,屁股立马挨一脚。
中午吃午饭时,大家都分到了一大碗苦菜炖下水肉。
“这个还是苦菜和下水肉吗?怎么这么好吃?”史胖子第一个感叹道!众人一偿,也纷纷夸赞。
黑山也偿了一碗,和后世的口味一样,这个可是这帮人以后的营养餐了!
午饭后,吴不凡送来了六千钱。对黑山说:“一天再补贴二百钱伙食,已经高于郡守亲兵的标准了!再高就没有办法了!”
黑山大喜,立马让营房军吏办好交割。“替我感谢郡守大人,我定把大家练成精兵强将来报答。”
“我就不久留了,今天大军就要开拔向新郑,我那还有一大堆事。”吴不凡和黑山道别离去。
黑山又叫来军吏和伙夫,交待道:“以后全体伙食从新确定,每天用一百二十钱买十套猪下水做肉菜,其余的钱全部买粟米。早上为粟米饭,中午白米饭,晚上和以前一样菜粥。”一天剩下八十钱,让大家吃干米饭不够,但是买便宜的粟米却是足够的。黑山知道,粟米的营养不比大米差,只是口感没有大米好吃。终于可以保证让这帮人一天两顿干饭一大碗肉菜了,黑山松了一口气,这些可不能让这帮人白吃了!
下午,训练开始前集合时,黑山站出来,大声地对大家说:“袍泽兄弟们,中午的肉好吃吧!想要天天吃吗?”
“想,太好吃了!有可能天天吃吗?地主也没有天天吃肉啊!”众人回答。
“经本帅长努力,郡守大人关心,我们每天的伙食费又增加了二百钱,我可以保证天天早上中午两顿干饭和肉菜,晚上不变。”黑山大声说道。
“好,帅长万岁,郡守万岁。”众人无不欢呼!
“但是,给你们吃好喝好,不是要让你们蹲膘的!只有努力训练的人才有肉吃。我可是有要求的!”黑山说道。
“说吧!什么鳖犊子条件?只要有好吃的,我屁股借你整整也行!”米龙大声嚷嚷着,引来众人哄堂大笑。
“从明天早上开始,提前一个时辰起床,和我一起练白鹤拳,然后正常训练,晚上睡觉前,必须要先学会三个秦字!哪一队值日时卫生做不到位,全体三天没有肉吃。个人没有做好十天没有肉吃!”黑山说完,众人议论纷纷。
“跟你整那个白什么拳,有用吗?”米龙又问道。
“要不要等一下,我们在一起整整,看我还能不能把你再摔一下?现在多流汗,将来才能少流血,战场上,都是真刀真枪拼杀,胜了,立功受爵,败了,脑袋就没了。愿意一起吃苦的留下,不愿意的,我可以向上面反应把你们调到别的新兵营去喝粥!”黑山大声喊到。
众人听了,都安静下来,不再嘻嘻哈哈。孙教官说道:“我大小和赵国打了十仗,亲手砍了四个脑袋。现在是四级不更爵。不更爵有什么好处呢?良田十顷,官仆四人。你们是愿意砍下敌人的首级,换成自己的田、宅,还是愿意丢了自己的脑袋?”
众人听了,仿佛看到良田美宅在向自己招手。纷纷答应道:“我们要立功受爵。我们要自己的地!”
“好!要砍下敌人的首级,首先就要比敌人强!就要比敌人更刻苦训练,否则一切都是扯蛋。不愿意吃苦的,现在站出来,我这里不要软蛋!”孙猛大声吼道。
众人立刻站直身子,没有人走出队列。
11努力训练
黑山暗想,要是我有一个指导员就好了,这种思想工作就不用自己来。黑山见大家都安静,没有人反对,就趁热打铁的说:“我为什么要去争取这么多伙食费?我为什么要让大家那么早起来锻炼,晚上还要求你们识字?因为你们是我的袍泽弟兄,我不想你们在以后的战争中轻意的死去。让你们吃的更好,是为了让你们更强壮,让你们学好各样的杀敌本领在战场上才有更多的机会存活。去年的现在我还是一个瘦骨嶙峋穿的破破烂烂的,像个叫花子一样的韩~国小孩。上个月抓了刺客破了桐柏县的武库案立了功,拜了五级大夫爵,”黑山指了指头上的板冠,继续说,“随着大夫爵,还有十五顷地,二十镒的黄金,九亩的宅和五个仆人。秦法不欺平民,立功就赏。王翦将军和蒙恬将军的爷爷都和你们一样,也是冲着五十亩地拖家带口到秦国屯田的。只做个普通的兵卒,没有死在战场,就回家耕地,还是努力拼一把,将来立功受赏,封侯拜将,大家自己选。”黑山对自己的口才十分满意,感觉自己都要被自己说动了。
“得了吧!人家都说抓那刺客是哪吒三太子和哮天犬下凡!就算你是哪吒,那和老虎一样大的哮天犬呢?”说话的又是那个爱惹事的米龙。
“小黑,过来!”黑山叫了一声,小黑马上就跑了过来“汪汪”叫了两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哮天犬,你们这两天都在你们身边!”黑山抱起小黑,说道,“咱们的小黑用的是计谋,不是蛮力。一下子抓了二十多个刺客和间谍!”
众人听了啧啧称叹!
“人的梦想是肯定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没有梦想的人,就是行尸走肉。今天话和你们说到这里能听进去的,明天早上自己提前起床。听不进去的,我也不勉强,现在开始下午的训练。”黑山说完归队。孙猛又带着大家开始训练。
晚上黑山把认识字的骑长孟浩和史胖子叫来,史胖子一到立马就问:“帅长,明天我们还有肉吃不?”
黑山哭笑不得,骂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早晚让你胖的抱着媳妇却找不到家伙。叫你们来有任务,以后晚上由你们两个负责教大家认识字,去厨房拿些木炭来,在墙上用木炭写《史籀》,一天叫他们认字一句,他们自己用手指头在床板上写字,或者用树枝在地上写字,每十天后我要考核。不要求他们字写得漂亮,但必须每个人会默写,做好这件事,我给你们记一大功!”
“请帅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兴高彩烈的去了。
两人走后,黑山又和孙蒙碰头聊起今天一天的训练情况。
“下午大家训练明显比早上认真很多!早上他们训练,主要是怕我踢他们屁股,下午的训练则是发自内心的自觉,”孙猛说道,“没事,黑山兄弟,中午那段话说得好,大家都听到心里面去了,你让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梦想。”
“这样最好,这些新兵的素质都不一样,差别比较大,我想明天给他们来个长途拉练。才能更好了解他们各自的素质,身体素质好的提前开始练剑术和射术,素质差的重点训练他们的耐力和体力。这样可以更快的缩短差距,争取三个月内他们百里奔袭,可以达到不负重达标的标准。”黑山向孙猛提出自己的看法。
“如此甚好,他们能跟到你这样的帅长是他们的福气,有这样的伙食,这样的士气,还有这样合理的训练方法,三个月后,虽然达不到锐士的标准,但是达到精兵肯定没问题。”孙猛说道。
“这还要多多仰仗孙教官费心啦!”黑山说道,“我看孙教官最近好像心情不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说出来,大家探讨一下,可否?”
“其实也没什么?今天大军已经开拔,兵锋直指韩~国新郑。而我却来这里当教官,看来没立功的机会了,心情有点郁闷而已。”孙猛回答道。
“哈哈哈哈,这事你完全不用操心,这次攻打韩~国几乎所有人都砍不到人头立功,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以后有的是机会。”黑山大笑的说。
“哦!此话怎讲?愿闻其详。”孙猛问道。
“此战若主将是杨端和,全军将士或许机会斩首立功,但这次主将是滕越。滕越必定会长久围困新郑,绝对不会强攻。最后只能是韩王安投降。”黑山回答说。
“韩~国能不战而降,韩~国君臣面临亡国之危,会不战而降吗?就算韩王安再胆小也应该举国血战固守新郑,以待时变。或许五国联军竭力来援,结果犹未可知!”孙猛疑惑道。
“六国已无一雄主,就算苏秦鲁仲连在世也是合纵难成。徒有李牧、项燕等名将,能耐何?”黑山回答说。
“猛乃行伍粗人,今听大夫一言,茅塞顿开。李牧是百战不败名将,早有耳闻。但项燕亦名将呼?未偿闻也!”孙猛说道。
黑山笑着说:“总有一天,项燕之名必如雷贯汝之耳。”
“我听新兵们说,昨天你用白什么拳把米龙和史胖子摔飞老远!我也很疑惑,也想领教一下,不知道大夫您可方便?”孙猛认真地问道。
“那叫永春白鹤拳,是我从小练到大的搏击技巧,请孙教官多多指教!”黑山回答说。
孙猛闻言大喜,两人来到门口的空地,摆开架势。孙猛也不托大,两手直接抓住黑山的肩膀用力往上提,又用力向旁边摔去,企图摔倒黑山。黑山也不反抗,牢牢地控制住自己的重心,任凭孙们几次把他提离地面向旁边甩去,黑山都能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孙猛大奇,他用这招不知摔飞了多少敌人,几乎每个被他摔飞的人都要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最终掉了脑袋。正当孙猛疏忽间,黑山右手反抓其手腕,左手反扣其手肘关节,顺势往身侧一带,孙猛的左手立马吃痛受不住,只得顺势绕着黑山转一圈,可以突然脚下一绊,双手一松,孙猛一个趔趄,连续跑出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孙猛知道黑山绝对没有用全力,否则自己肯定摔个大马叉,便双手一拱说:“多谢大夫手下留情!”
“承让承让,我练了十几年,也就这一点手上功夫,若是战场搏杀,我早就是你的剑下鬼了!”黑山见孙猛没有摔倒在地也是有点意外,心里暗暗佩服,便客气地这样说。
两人相互客气一下,就各自回房!
第二天天微亮,黑山照旧早起,来到校场。令他意外的是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在校场,教官孙猛也在内。
孙猛认真的说:“我来向帅长学习学习,还望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孙教官和我相互学习吧!”黑山和教官客气完,还是教习大家站马步。一边示范动作要领,一边向大家讲解:“永春白鹤拳最基础的就是站马步,大家都要从马步开始站起!”
从这天开始,黑山和孙教官便开始牢牢掌握训练的节奏。早上第一个时辰有黑山教习大家练习永春白鹤拳,一个时辰后开始长跑等体能训练,下午由孙教官教大家剑术和射术。晚上则由史胖子和孟浩教大家识字。一个月之后整体进步的速度,让黑山和孙教官称目结舌。大部分人能在规定的时间跑完一百里了。但又对下午的训练进行调整,下午剑术练习后,由死胖子带着体能较差的那一半人继续体能训练,木匠带着体能较好的另一半人开始学习射箭。黑山又和伙夫们研究出焖、炒猪下水,保证了大家没有吃厌下水肉。
一天下午,刚练习完剑术休息时,董剑发了牢骚:“练了一个月的剑术,整天就是劈、砍、刺三招,还不如我本来的剑术好!”黑山和孙猛一听,决定今天给他来点教训。
黑山说:“你练的是齐国的游侠剑法,中看不中用,市井上打个架还行,到了战场,只有挨揍的份!不信你和教官比一比我保证你走不过五招。”
董剑一听着急了,自己自幼练习剑法,在即墨城也小有名气,不服气地说:“比就比,如果是我获胜,请允许我以后练自己的剑术。”
众人一听要比剑,都围城一圈,他们也觉得整天练这几招剑术很乏味,正想瞧瞧到底有多厉害,于是纷纷起哄!
两人各自占定,各自拿了把训练用的木剑。董剑也不客气,直接耍了个剑花一招蛟龙出海直刺向孙猛。孙猛则已静制动,用剑轻轻一挡,一个弓步向前,董剑收势不及,胸口直接撞向教官的木剑!
“在战场,你这个就是一招毙命!”黑山说道。
董剑大囧,大声说:“再来一次!”这次他学乖,稳住身形,慢慢靠近,突然一招力劈华山,木剑直向孙猛劈来。孙猛左手托住剑身,向上一挡,紧接着又是一招弓步向前,直接用肩膀撞向董剑的胸口。懂剑立马站不稳,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孙猛如影随形跟上,不等董剑站起来,木剑已经顶住他的脖子。又是一招制敌。
“还想试试吗?不服气,再来!”孙猛对董剑说道。
董剑的脸已经红到脖子上,咬紧牙关说:“再来一次!”一个鲤鱼打挺腾空站起来!
孙猛等董剑站好,这次他主动进攻,嘴里边喊着:“劈!”便一剑劈向董剑。董剑急忙向旁边一闪,哪只孙猛那是虚招,“砍!”立马变劈为砍正中董剑右手,孔剑右手刺痛剑掉落在地,“刺!”孙猛又喊,连续三剑全部刺在董剑身上。
“好!”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才连声叫好。
“这下服气了吗?”黑山问还在发愣的董剑。
“我认输了!在下学艺不精!愿随教官认真学剑术。”董剑对着教官深深一躬。
“这几招剑术看似简单,其实包含着秦军数百年征战的精髓,”孙猛大声说道,“要勤加练习,熟练掌握,以你们现在的力道,还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力,等你们的体能各方面达到秦军锐士的标准,就可以做到快、准、狠,到时再配合盾牌,在战场上以一敌三,根本不在话下,若多人结阵而战,便攻守自如,以一敌十也是可以的。”
众人纷纷表示愿意苦练剑术。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所有的新兵,都能按要求时间跑完百里了,一批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射箭也在木匠的调教下进步飞速。大部分的新兵都能背一二篇的《史籀》了。剑盾之术也是进步非常快,董剑的基础最好,平时已经替代教官带领大家练习。史胖子也从一个二百斤重的胖子变成了一百八十斤的壮汉,把剑术练得虎虎生风,在和教官孙猛对抗时,已经能保持二十招不败。米龙和孟浩由于身体底子好,也成了全队的佼佼者。
“从现在开始,可以在长途奔袭时,适量增加他们的负重!说不定再过一个月他们就能达到魏武卒的身体素质。”孙猛说。
“我赞同你的看法,今天的百里奔袭,可以让他们自己根据自己的情况,自己选择负重多少!这样能更好的了解他们!”黑山说道。
二人商量好!让军吏送来全部的重甲装备,孙猛对大家说:“今天开始百里负重奔袭,能负重多少?大家自己做主,主要考核你们的身体素质,请大家量力而行!”
说完大家开始兴高采烈地穿上了重甲。孙猛一全套秦军锐士标准八十斤重装备,史胖子自持力大,也穿戴上一样的锐士装备。黑山和两个屯长其他三个骑长也带上了五十斤重装。其他人则人人身穿重甲,腰挂铁剑,最少的也在三十斤以上。
“出发!”孙猛的一声命令!队伍整齐地向五十里外的目的地出发!秦国的一百里相当于后世的四十一公里,正好和马拉松全程差不多!去时一半路程,还能保持队列的整齐,五十里以后逐渐有士兵慢了下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夏天,每个人的重甲里衣服早就汗湿漉漉的!教官孙猛,体力仍很充沛,不断地为大家鼓劲,这使得所有人都非常佩服这个秦国铁鹰锐士强健的体魄。而死胖子成了所有新兵中最耀眼的一个,他虽然也累得气喘吁吁,但负重80斤的他始终跑在队伍的前面。
“坚持下去,按时到达终点,你就是这批新兵中第一个大秦锐士。”教官孙猛不断的对史胖子鼓劲。队伍越拉越长,当黑山也累的,仅凭一口气在支撑着自己向前跑的时候,终于到达了营地,营地里的军吏已经带好木牍和笔,认真记录每一个人的负重情况和回来的时间。到达后,黑山和其他十几人勉强支撑着跟着教官操演一遍剑盾攻杀。这就是是奔袭百里可立即投入战斗。勉强演完一遍,大家都累得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不久,军吏给黑山和教官送来了统计数据。按时回到校场的43人,其余八人最多迟到半个时辰,负重50斤以上,按时间跑完的有14人,其中死胖子负重八十斤以上按时跑完,已经达到秦军锐士的标准!
孙猛大喜,说:“秦军士兵获得锐士称号后,可以拜一级公士爵位!军中待遇更是天差地别。公士爵在关中精锐军中,比比都是,但是在这样的新秦人的新军中,可是凤毛麟角。明天我们就把死胖子的事报上去,为他请功。”
两天后,军法官便回复,将在一个月后派人现场考核合格后,再拜爵。史胖子将被拜爵的消息传出去后,整个军营都非常轰动。所有人训练更加刻苦士气高昂。
黑山和教官孙猛又重新制定了新的训练重点。之前负重五十斤按时跑完百里的,这个月着重锻炼体能和耐力,死胖子,主要锻炼剑术和盾牌攻防。
“死胖子,天生力大,而秦军锐士的剑盾攻守战法简单实用注重力道,最适合死胖子。他之前就能和你打成20招内不败,一个月后很有可能通过铁鹰锐士的考核!”黑三说道。
孙猛回答:“正该如此,我会和他多多对抗练习,以他现在的力道,应该可以。你负责带其他十二人着重训练体能,争取考核时能多几个人通过锐士考核。”
12唱歌识字
商量完毕,便按此实行。下午,黑山又想:“后世军队经常唱军歌来提高战士的士气,我也挑一首,亲自教大家合唱!让大家在训练时边跑边唱!更能提高士气。”
“死胖子,你过来。我说你写,就写在这堵墙上,大字点。”史胖子除了力气大,就是字写得特别漂亮,所以让他来将歌词写在营房外的墙上。
“帅长,你可是才子啊!怎么不自己动手写?”胖子不情愿地说。
黑山知道自己写的字实在难看,便踢了一下史胖子的屁股!“叫你写就写,那么多废话!”
一会儿,一首《男儿当自强》的歌词便写上墙上了!黑山叫大家都过来集:在教大家把墙上的词给我读熟了!我一会教大家唱歌!”
“训练就好好训练,还唱什么鳖犊子歌!”米龙,满嘴牢骚。黑山现在在大家心目中可是神一样,哪容得人质疑,董剑和肉饼等几个立马压住中米龙一顿拳头,作势要拿抹布把他的嘴堵上,直到米龙求饶才放手。
“现在开始学,一个时辰内学会!”黑山命令道。
教官孙猛听说是黑山要教大家唱歌,认字不多的他也跟着学起歌词。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誓奋发自强做好汉
……”
一个时辰后,黑山估计大家歌词已经认得差不多了,便亲自教大家一句一句唱起来……
这首歌特别提气,很适合男子汉唱,大家越学越起劲,教了两遍,黑山突然从大家的歌声中听到一个唱得非常好的声音,比黑山唱的还好!便让大家暂停,对人群中一个中等身材,有点帅气的年轻人喊道:“阿黑哥,你过来!站我前面来,你单独唱一遍让我听听。”
阿黑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黑山的面前唱了起来:“傲气面对万重难,热血向那红日光……”
黑山大喜,在高亢奔放的声音,根本不输后世的林子祥。等阿黑哥唱完一遍后,黑山问:“你歌唱的真好,你平时很喜欢唱歌吗?你是哪里人?”
阿黑哥回答说:“帅长,我是,楚国南蛮人,在我们家乡,每一个阿黑哥都要会唱歌,否则就娶不到阿诗玛!所以我家乡的人个个会唱歌。”
“每一个阿黑哥,你们那边很多人叫阿黑哥吗?”黑山好奇地问道。
“我们家乡每一个男的都叫阿黑哥,每一个女的都叫阿诗玛。”阿黑哥回答道。
“那你们是怎么区分各个阿黑哥和阿诗玛?”黑山又问道。
“这个很简单,像我弟弟在河边出生,他就叫河边出生的阿黑哥;我有个邻居,上山打猎时被蛇咬了,大家就叫他上山打猎屁股被蛇咬的阿黑哥;我们村子有一个人偷看邻居寡妇洗澡,被发现了,人们就叫它偷看寡妇洗澡的阿黑哥!”
“哈哈哈”到这里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黑山笑着问:“要是你们那边有人掉进茅坑了,那岂不是要叫掉进茅坑的阿黑哥?”
“帅长,你真厉害,”阿黑哥回答道,“我们村有一个人被跑进村里的野猪追赶着,掉进了茅坑,从此他就叫被野猪赶进茅坑的阿黑哥。”
众人听了又是一顿哄堂大笑,许多人笑得蹲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你又叫什么阿黑哥?你有女朋友吗?她又叫什么阿诗玛?黑山又问道
阿黑哥骄傲地挺起胸脯说:“我的全名叫寨子里最会唱歌的阿黑哥。我的阿诗玛是土司家的女佣人,每天都要去小溪边洗很多衣服,因此全寨的人都叫她在小溪边边洗衣服边唱歌的阿诗玛!”一讲到女朋友阿黑哥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南楚离这边最少有两千里远,你又是怎么来到这边呢?”黑山又问。
“两年前,我和阿爸还有村子里几个人,奉土司的命令送贡品给楚王,千辛万苦到了郢都。送完贡品,却被当民夫抓到前线,同村的人相约逃跑!一开始向南,一路被追杀,最后我和阿爸只好向北逃进桐柏山,跑到南阳。轮为富人家的佣耕。”阿黑哥回答道。
“好!寨子里最会唱歌的阿黑哥,你放心,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可以打败楚王,把你的那个洗衣服又爱唱歌的阿诗玛接到你身边,”黑山边说边走向米龙,一只手抓住米龙的大拇指,向后一掰,米龙母指吃痛,哎哎直叫疼。“以后阿黑哥就是大家的音乐老师,每个人都要像尊重自己的教练一样尊重他。”黑山几乎是脸对着米龙的脸说,“都听到没有?”因为他早就听说米龙平时最爱欺负他们组的阿黑哥。
“谨遵帅长令!”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阿黑哥的眼眶已经含满热泪。
“下午暂停训练半天,现在由阿黑哥代我教大家唱歌。”黑山说完便请阿黑哥教大家唱歌。你是新兵营里起了高亢的歌声。
众人越唱越起劲,最后连兵营里的伙夫和军吏全部参加进来一起唱……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黑山又教大家学会唱《真心英雄》和《沧海一声笑》。兵营里的士气空前高涨!要早上出操唱歌,回营也唱歌,长途奔袭的路上也唱歌。
“明天就要进行锐士考核了!今天让他们练习剑盾和队列,不要在进行体能训练了,他们保持最好的体力状态!”教官孙猛对黑山说。
“应该是这样,今天通知伙夫,晚上给大家加餐,买三只羊回来!”黑山补充到。
黑山也独自琢磨,“后世的军队一天急行军100多公里很正常,比这个年代远很多!是怎么做到的呢?绑腿,对,绑腿的作用肯定很大!”
“那个爱整死你的鳖犊子!你来一下!”黑山对从眼前经过的米龙说,“你带两个人进城,买匹葛布,让它们剪成三个手指宽二丈长的长条,总共要110条。”
米龙抓了抓脑袋,问道:“你能先告诉我,你整那么多鳖犊玩意干什么用?全营上吊也不用那么多啊!”
黑山丢过去一袋半两钱,骂道:“你TM的废话那么多,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先拔掉再说?老子堂堂的孟夫子的入室弟子,也被你TM的气的满嘴粗话了!”
第二天一大早,黑山带着十三个参加考核的新兵,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早上每人两碗米饭,一碗羊肉汤,只让大家吃个八分饱。十四人小腿全部用绑腿绑好。全身铁甲,长短剑各一柄,铁胎硬弓一张,五十枝长箭,一面牛皮盾牌,外加三天口粮,总重量八十斤以上。黑山反复交代:“大家一定要跟着我的节奏,不要跑太快。总时间是两个时辰!只要一直保持中等速度就可以完成。”
众人纷纷表态:“我等紧跟帅长!”
辰时刚过,军法官带着两名军吏和两名铁鹰锐士乘坐马车来到校场,宣布了考核的标准和纪律,便宣布可以开始了。这些教官早就交待了无数遍了!
“史胖子第一个,我第二个,木匠最后一个,排成纵队,出发!”黑山命令道。随着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和刷刷的铁甲摩擦声,一行十四人踏着整齐的脚步声出发,后面则是军法官带着两名军吏坐在马车上一路跟随!
这条路大家跑了不下二十次,每一个弯都十分熟悉,刚跑出不远,黑山便要求大家一起唱歌!就这样伴随着歌声,一队人一路小跑,一个时辰多一刻,就已经到达五十里外的点。大家不要停下来,继续按刚才的节奏往回跑。毕竟负重八十斤,又是夏天,最热的季节,十四人早就热汗淋漓!黑山转头一看,队伍虽然还保持着正常队形!但已经有好几人露出疲惫的神态!黑山明显的感觉到,用了绑腿后,小腿竟然没有了以前的酸痛感。
“大家坚持,只要跑到终点,就可以拜功士爵,不但有地,还有仆人,帮你家干活。”黑山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仍然为大鼓劲。“坚持啊!还有最后三十里。”
最后二十里时,已经有一个跟不上节奏,慢了下来!黑山也是累得再无法为大家鼓劲!倒是死胖子,体力还行,大声喊道:“最后二十里,大家一定要坚持!”
最后十里,又有一个掉队者扔掉身上的装备,扶着路边的树,大喘粗气。
“最后五里的大家坚持住,”好几个没有参加考核的同袍跑到五里外,为大家鼓劲,“加油啊,坚持住就是胜利!”
跑进较场时,又有两个躺在校场边!立马有几个没参加考核的同袍,跑过来把他们扶起来,帮他们卸下装备,这时候不敢让他们躺下,很容易休克。黑山等十个,立在校场边。
教官一声令下:“开弓,射箭!”这个时候只要连射三箭,能射中四十步外的箭靶就行!果然十个人没有一箭脱靶!
教官又下令:“剑盾演练开始!”黑三等十人,除了死胖子没有感觉多累外,其他人都是咬紧牙关,总算完成规定的动作。
“剑盾演练完成!”教官一声令下,黑山等九个人全部躺到地上,那同袍纷纷上前,帮忙卸去装备,扶着站起来休息!只有死胖子一个人,自己放下装备,又练了一遍永春白鹤拳。连教官和军法官都啧啧称赞!
军法官当场宣布:“本次考核合格的有张山、史文才、那不太、木健、孟浩、董剑、米龙、雷宝、阿柄、阿黑哥共十人。恭喜以上十人,将获得秦军锐士的称号!待下午史文才的铁鹰锐士考核后,报送郡守府请滕大将军授爵。”
众人听了无不欢呼雀跃!
下午针对死胖子的考核开始了,首先要考教弓箭。要求一百步外射中射靶和五十步外射中靶心。史胖子由于手臂的力量足够大,他选的是一张精铁弓,拉满弓可以射到一百五十步外。弓越强,准头就越高,死胖子在木匠的调教下,虽然做不到百步穿杨,但是完成上面两项却是轻而易举。
第二项是剑盾考核。必须全副武装,分别和两个铁鹰锐士对战,战胜一个或者两个都四十招以内不败就可以通过。
和第一个比试到三十招后,史胖子瞅准了一个空档,用新学的永春白鹤拳中的沾、卸、推把对方摔倒在地!赢下一局。最后一局三十招后,史胖子凭借自己力量大的优势,压得对方落了下风,到四十招后,双方言和。
军法官立刻大声宣布:“史文才,通过铁鹰锐士的全部考核!将上报郡守府授于铁鹰徽章。”军法官宣布完又问:“史文才,你还有什么问题要了解的吗?”
“我只想知道铁鹰锐士在军中,一顿饭有几斤肉可以吃?”死胖子习惯性的挠了挠头问道。
大家听了死胖子的话,全部哈哈大笑,许多人受不了,笑得直躺在地上打滚。
黑山狠狠地踢了一下死胖子的屁股,骂道:“你TM的脑子里整天就知道吃!能再出息一点不?”
“孔老夫子说过,民以食为天,我这样问有错吗?”史胖子狡辩道。
两天后,郡守府的赏功令就下来了!军法官宣布道:“南阳郡屯田兵,黑山等九人获秦军锐士的称号!史文才获得铁鹰锐士勋章!张黑山赏钱一万。其余九人各拜一级公士爵,赐田一顷。南阳郡守府,秦王政十六年七月初三。”军法官刚念完赏功令,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大家都看到了,将来,得到爵位的希望!
教官孙猛,在帮刚获得爵位的九人头上,系上象征公士爵位的蓝色葛布巾后,又将一枚铁鹰徽章别在史胖子的胸前。
“恭喜你们获得自己的爵位和荣耀!来这里做你们的教官,是我的荣幸!明天我将回到我本来的军队,你们也将迎来新的教官。你们是我见过的所有秦军新兵中,进步最快的一批。好好感谢你们的帅长黑山,你们很幸运,有一个这么好的上司,黑山会带着你们走得更高更远!”教官孙猛刚说完,眼眶已经红了。新兵中已经有好多人在抽泣。这是一个严肃又认真负责的教官,他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第二天,黑山率领所有人列队为教官送别。“要是今天能喝酒,我肯定陪你大醉一回。”黑山此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家都把马尿给鳖回去,别弄得一群像娘们一样!”孙猛对着抽泣的众人吼了一声,又问黑山:“黑山大夫,我可以把你交给我的永春白鹤拳传授给别人吗?”
“当然,我的师傅比孔子还有教无类,只要是良家子,你都可以教给他们!”黑山后世的永春白鹤拳师傅,都在公园里义务传授,许多大人小孩跟他学了一年半载了,他还连名字都不知道。
“你们这批新兵是我见过进步最快,因为你们有一个好帅长,好好跟着他,绝对没错,黑山会带你们走得更高更远。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孙猛向大家拱了拱手,大步而去。
13乌云踏雪
一天后下午,新的教官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五个马夫和七十匹战马!
“我叫巴图鲁,戎狄人。重骑帅长,大夫爵。”教官大家集中起来,用很不熟练的华夏语自我介绍。“以后就是你们的骑射教官。你们要比爱自己女人还要爱自己的马。今天先好好爱一下你们的马,明天开始训练。”巴图鲁圆脸浓须,体形强壮,胸口上别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铁鹰。脸上和手上都有伤疤,脸上的伤疤从右额头到左脸,让人一看就是一个久经战阵拼杀出来的铁鹰锐士!
“巴图鲁教官,你好!我是他们的帅长黑山,以后请您多多指教!”黑山主动和巴图鲁打招呼。
“黑山帅长,你的大名孙猛已经告诉我了!你的鬼点多,他很看好你!”两人相互行礼!巴图鲁又说:“黑山帅长,你先去挑一匹好马,这些都是正宗的阴山草原骏马,是大将军特地调拔给你们的哦!”
“多谢巴图鲁教官提醒,那我先去挑马了,回头再说。”黑山说完就向马厩走去。
全营的人都围着马厩,欣赏着一匹一匹批高大的骏马。就像后世年轻人欣赏着即将属于自己的跑车一样,十分激动。
“都回去,不要围在这里,会惊了这里的马的。”一个新来的花白胡子的老军吏,对大家喊道。众人依旧没有散开。
“那不太留下,其余的人都滚回去,马屎马尿的味道,有那么好闻吗?”黑山一声令下,众人只好十分不情愿地离开,远远站住,向这边观看。“那不太,你先帮我挑一匹好马,再给其他八个锐士也各挑一匹。”
那不太嘿嘿一笑说:“三个月了,帅长,你终于要用上我这个屯长了!这批都是非常好的阴山战马。我听说只有秦军精锐重骑才能配这样的好马。”
“我是本营的马监,见过帅长!”那个花白胡子的军吏,向黑山一躬行礼!
黑山也回了一礼:“晚辈黑山,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前辈二字不敢当,以后都是你手下的兵,我姓毕,请叫我毕胜。”毕胜回答道。
“毕马监,你先忙!我和那不太自己看看。”黑山带着那不太把整个马厩转了一圈。
“帅长,你就用这匹马吧!他和你一样年轻,不到六岁,身高体长都是标准的骏马!”那不太说道。
黑山摸了摸这匹黄骠马的马头,这几十匹马都是这种颜色大小也差不多。“那我就这匹吧!”
“咴…!”一声马儿的长悲鸣!黑山向马叫声处望去!原来是马夫又拉了一大车草料回来!那马叫声正是拉车的一匹黑色的马在长嘶!黑山好像从这马斯声中听到了这匹马的呼唤,对那不太说道:“走,我们去看看那些草料。”
黑山来到马车前,认真地看了看这匹拉车的马,挺高挺长,却偏瘦,全身纯黑色的毛,脏兮兮的,看来是长期干活,没人打理。黑马见黑山过来,竟十分通人性地用马鼻,蹭了蹭黑山的手。跟在身边的小黑不乐意了,冲着黑马汪汪叫了几声!黑山觉得这匹马通人性,已经喜欢上这匹马了。
“这匹马好像很通灵性,”黑山对那不太说,“你快看看这匹马怎么样?”
“真是一匹好马啊!”还没等黑山说话,那不太早就看得眼睛发亮了!
“快快先把马车卸下来。”黑山说者和马夫一起把马车卸下,把马牵了出来。
那不太认真地检查这匹马。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可惜了,太可惜了,这匹马的马蹄受伤了,没用了,拉拉车还行。”
黑山听着急了!“这马四只脚不是好好的吗?哪里受伤伤了?”又转过头对马夫说:“你快去把弼马温给我叫来!”
“帅长,请问谁是弼马温?”马夫小心地问。
“就是毕马监,叫他赶快来!”黑山着急地叫道。
那不太不紧不慢地解释说:“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接触的一层是大约三个手指头厚的坚硬的角质,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马长期奔跑,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磨平或者脱落。磨平或者脱落后,应该立刻让马休息,直到长出新的马蹄,否则就会伤到活体角质,马就废了。这匹马应该是,左前脚蹄脱落了,主人没有让它休息,因此伤了活体角质。以后再长出新的马蹄,便有了轻微的裂痕,再度奔跑,踩到小石头,新的马蹄又会很快脱落。所以这匹马以后只能用来拉拉车,根本做不了战马了,真是太可惜了!”
黑山往那不太手指的地方,仔细一看,马蹄上还真的有一丝细细的裂纹。“就这么细的裂纹,这匹马就废了,你不能想想办法吗?”
“这个谁有办法?骑兵打战为什么战马损失最快?大部分战马都是马蹄这样受伤而损失的!”那不太叹息地回答说。
黑山一扭头,看见毕马温来到了身边,急得破口大骂:“毕马温,你们他妈的是不是偷懒了?这匹马的脚怎么会受伤呢?怎么回事?”
“冤枉啊,帅长,我们伺候这些马,比伺候自己的孩子还上心!哪里敢有半点懈怠?军法那么严,是要掉脑袋的。这匹马交给我们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这里的每一匹马都有名册,上面都有详细注明。我交接马屁的时候,他们就说了,买马的时候,这匹马就是伤马买来拉车用的。”毕马温委屈地回答。
这个时候黑马的马鼻又在黑山的身上蹭了蹭!惹得身边的小黑又吃醋地对它旺旺大叫。黑山很不甘心,说:“毕马温,从今天开始,这匹马不再拉车。用最好的草料,马厩也要最干净的。这匹黑马以后就是我的兄弟,谁委屈了我的兄弟?我肯定收拾他。”
“那不太,你去拿个毛刷,咱们给马洗澡去!”黑山一边吩咐一边牵着马来到井边!见众人都在围观,急忙喊道:“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好看的啊?死胖子,集合大家练习剑盾阵战!肉饼和阿黑哥,留下来帮我打水!”
四个人,两人提水两人刷毛,忙着给马洗澡。黑山又问那不太:“你说这匹马要是不受伤,能值多少钱?”
那不太认真地说:“阴山草原的战马,一匹在一万钱左右。如果这匹马不受伤的话,值万金吧!”
“万金?有这么贵的战马吗?这马是用金子筑起来的吗?”黑山以为那不太在开玩笑,质疑地问!
“我跟着我阿爹,从小就在赵国云中郡草原养马。一流良马必须要身体呈管状,胸部窄、背部及臀长,毛皮亮泽且皮薄。此马具备以上所有特征,且体高七尺,头细颈高、四肢修长、体形纤细优美,颈部高昂,身形完美。最重要的一点是通人性,一流宝马都通人性,喜欢和主人沟通,能明白主人的需要。这匹马如果没有受伤,万金少矣!”那不太侃侃而谈!
听完那不太的话,黑山更喜欢这匹黑马。“我一定要治好你,让你陪我驰骋疆场!”黑山对黑马大声说道。
“快看马蹄上的毛是白色的!”肉饼喊道。
“刚才这匹马太脏了,竟然没发现马蹄是白色的,”黑山又对黑马说:“以后你的名字就叫乌云踏雪吧!我就喊你大黑,听懂了吗?大黑!”
“咴~~”。乌云踏雪一声长长的嘶鸣!好像很高兴这个名字。
四人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把大黑洗的干干净净。身上除了四个马蹄是白色的外,全部是纯黑色,一根杂毛都没有,看起来的非常神骏。
“现在太瘦了,再养两个月,把它养壮了就更漂亮了!”黑山暗想。
晚上,很少失眠的黑山,这次却睡不着了,满脑子都在想大黑的马蹄怎么办?他知道后世的蒙古骑兵,靠着高鞍和马镫,横扫欧亚。蒙古骑兵能千里奔驰为什么不怕马蹄受伤呢?马掌,钉马掌!黑山灵光一闪,对呀,现在的马还没有钉马掌啊!如果给大黑的四只脚钉上马掌,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想到这里,黑山兴奋得更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到屋子外面乘凉!晚上月亮正圆,凉风习习,远处传来一片蛙声。刚想起有一句俗话,叫做马无夜草不肥,既然马蹄的事情能解决,那我就去,给马儿喂点夜草。于是便踩着月光,往马厩方向走来。
毕马温正带着几个马夫,给马厩里的马喂夜草。见黑山过来,以为黑山是半夜过来检查工作。“帅长,我们正按规定给战马喂夜草,你看看有什么要交代的?”毕马温说道。
黑山干脆装作认真检查工作的样子说:“看来你们还比较勤劳,半夜也没有偷懒!我问你一下,有没有给大黑喂夜草?”
“本来按规定只能给战马喂夜草,但下午你都交代了,要用最好的饲料喂大黑,晚上开始我们也会给大黑喂夜草。”毕马温回答说。
“如果精心照料,多久大黑人恢复最强的状态?”黑山又问毕马温。
“以目前大黑的身体状况,两个月就可以了,但大黑的脚已经废了一只,这样也没用啊!”毕马温回答道。
“哈哈哈,”黑山大笑,“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你只管精心照料大黑,两个月后,我保证大黑会成为你见过的马中最优秀的千里马。”
第二天天刚亮,黑山仍是早早起床,刚出房间,隔壁的巴图鲁已经在门口等他了!“我也要每天学唱歌和白鹤拳。”
“为什么要学呢?”黑山问。
“以前我和孙猛打架,我们总是不相上下,前天晚上又和他打架,一下子我就输了。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厉害?他说是和你学唱歌和白鹤拳还打得赢我!”巴图鲁用鳖脚的华夏语回答说。
“那我每天就都一起练吧!”说着带着巴图鲁像校场走去。
其他人员都已经在阿黑哥的领唱下,边唱《男儿当自强》,边站起马步!练得比较好的董健和死胖子则是在队伍纠正大家的动作。
黑山亲自示范给巴图鲁看,指点他站桩!“双脚叉开,与肩同宽,脚掌平行,半蹲成骑马状,双手向前伸直,手掌向前。”
“整天站着个马步,还一站三个月,我们早就站得很棒了。你还是快点教我们能把胖子摔出来那种功夫吗!”爱惹事的米龙对黑山说道。
黑山知道米龙这个刺头又挑事了!站了三个月的马步,许多士兵已经觉得乏味了。便大声地对大家说:“对于学习“白鹤拳”,必须苦练,长年累月,要学得手脚协调互相呼应,筋节和顺,脉络贯通,神气流畅,全身有沉推之势.如界全身关节贯穿,一出手便可全身发力,势如破竹。”黑山见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半知不解,干脆来直接的,“米龙你来攻击我!”
说完黑山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一步大的圈,说:“你只要能把我双脚都打出这个圈,就算你赢。”
说罢,黑山往圈中一蹲,运劲于双掌。
米龙见黑山不打算躲闪,立马一拳向黑山砸了过来!黑山身子一侧,用右肩膀迎向米长的拳头,同时右手向上一挡,挡开米龙的手,左掌向米龙胸口推去。米龙一拳好像打在木头上,紧接着右手被挡开,一股力量向胸口袭来,立马受不住,向后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切只在两个呼吸间,众人都没有看清楚。黑山又对米龙说:“你再来,刚才那样,慢动作,我们演示给大家看。”于是两人又用慢动作来一遍。这下大家看清楚了,正是七步三战中的第五步。
“大家一定会怀疑,刚才我一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黑山解释道:“刚才手动的时候,我的双腿由马步转成弓步,力量从左脚地上始到大腿再到腰真上双臂双掌击出去,虽然只是一瞬间,双手二击出去的已经是由地而起的掌力了。”
“巴图鲁教官,你用你最大的力气在这棵树上打一掌。”黑山对教官说道。
巴图鲁没有犹豫,使出全身的力量一掌打在校场边的一棵水桶粗的树上。轰一声,整棵树都在抖动,许多枯枝败叶纷纷落下。
黑山对大家说:“教官,刚才这一掌只用了上身的掌力!能练到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让大家看看,我的最大掌力。”
说罢黑山站在树前,深吸一口气,全身一动,一掌全力打在树上。“嘭”的一声,整棵树抖了几下,许多微微发黄的树叶纷纷落下,一会才完。大家都看明白了,这一掌比巴图鲁那一掌,力量不知大出多少倍。
“这个就是自身掌力和学了永春白鹤拳后掌力的区别。大家看明白了吗?”
这下大家都看明白了,无不叫好!再也没有人说无聊了。
14神奇的马蹄铁
当早晨的太阳,照射进营房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分到一匹黄褐色的战马!许多人今天是第一次骑马!都十分激动!抚摸着马身上的长毛,比摸自己的女人的身子还开心。
教官大声地给大家讲述骑马的要领:“一、永远不要站在马的后方和侧后方,防止被踢,上马前检查肚带是否系紧。二,马是有灵性的动物,也有喜怒哀乐和脾气。你要对它比对自己的女人还好!所有的马都认主人,它和主人有深厚的感情,普通战马的智商相当于三岁小孩儿。第一次骑马,它如果感觉到你不会骑就会拼命的跳跃,想把你摔下来,你只有坚持到最后它认你为主人后才会听你指挥。最后,谁都不许殴打和虐待战马,违者军法治罪。”
说完又示范上马技巧:“双手扶住马背前面,不许抓马身上的毛。双手用力一撑,翻身上马。”
这个年代还没有高腰马鞍和马镫。黑山也是第一次骑马,接教官提示,翻身上马,两腿一夾便向马路狂奔而去。其他人也纷纷上马,试骑。跑了一圈回来,黑山感觉屁股颠得疼痛难忍,五脏六府直翻滚差点吐了出来。别说打仗了,自己没有摔死就不错了。
众人陆续回来,好几个摔得鼻青眼肿。只有那不太例外,马儿好像长在他的屁股下。他在马上左挪右腾,在飞快的马背上做着各种高难动作!令人叹为观止。
巴图鲁惊叹到:“没想到你这里还有马术如此好之人!”
“他叫那不太,也是匈奴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黑山回答道。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黑山和众人才学会如何驾御战马,习惯了马儿奔跑的节奏。可以一手拉缰绳一手拿剑学习一些简单的劈杀动作了。
半个月来,黑山除了每天按规定要亲自喂一次马外,下午都会抽出时间,牵着大黑,带着小黑,到军营外散步!今天他又带着大小黑出去。
“完了完了,帅长,对马精迷住了,准备娶黑马做婆姨了!”兽医说道。
“可是那黑马是公的啦!怎么做帅长的婆姨?”
“那黑马是马精,到了晚上会变成一个黑色的女人,把帅长迷住了。”
“帅长,什么时候教大家唱首新歌?好久没有新歌了!”肉饼问道。
“等你们《弟子规》都会背了马上教。”黑山头也不回,走了。
黑山来到城中的郡工坊,郡工坊在南阳城西北角,是一大片独立的院落。
“我有事要拜见工坊里的铁工师。”黑山向门卫出示了自己的验。
门卫一看来的是大夫爵的军官,不敢怠慢!登记后立马让一个军吏带黑山来到铁匠坊。
铁匠坊只是郡工坊其中的一栋房子,屋子中一排大火炉,旁边各一桶水。炉膛内火苗直蹿,数十个铁匠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工匠从火炉中将烧红的铁块夾出来移到大铁墩上(方言称‘砧子’),一个打铁徒弟手握大锤进行锻打,铁匠左手握铁钳翻动铁料,右手握小锤一边用特定的击打方式暗号指挥徒弟锻打,一边用小锤修改关键位置,使一块方铁打成圆铁棒或将粗铁棍打成细长镰刀,好不热闹。
“请问工师在吗?”黑山向门房军吏问了一句。
一个铁匠师傅把铁块放进炉中,把小锤子一放,转过身来说道:“俺便是!”真是声如洪钟,人如黑熊般一身粗肉,遍体顽皮。赤黄眉,丹凤眼。一脸粗须如毛刷。
“在下黑山,有事相商,请借一步说话。”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俺忙着打镰刀,多少人等着用它收庄稼呢?”黑大汉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现在打的镰刀就是我一年前搞出来的,我现在又有一个比镰刀还好的东西,你有没有兴趣?”黑山并不生气,微笑地对黑大汉说。
“镰刀是你做出来的?黑山,你是桐柏县大河乡黑山?”黑大汉恍然大悟问道。
“然也,正是在下。”黑山回答。
“哎呀!你这么黑,一看就是我们铁匠行的好手嘛!唉唉,你们这些煞才,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这位就是我们南阳郡出来的大工师黑山,你们现在打的镰刀就是他的杰作。等下让黑山给你们露两手,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黑大汉骂完伙计,又对黑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大牙,“在下冯默风,是墨家弟子!请黑山兄弟多多指教!”
“晚辈拜见黑山大师!”众人都放下活计,过来拜见。
“不敢当,在下才是晚辈!”黑山向大家行了一礼,又对冯默风说:“我此次拜访,确有要紧东西。请冯师傅借一步说话!”
“都去干活了,别想着偷懒!”冯默风赶走手下又对黑山说:“走,这里太吵,我们前院喝茶。”
冯默风带着黑山到会客室,两人席地跪坐。
黑山对墨家了解不多!只知儒家和墨家有许多矛盾,如墨家要兼相爱、尚同,儒家却说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孔子要有教无类,墨家收弟子却极严格;儒家讲究依礼厚葬为孝,墨家却主张节葬、节用。
黑山试探地对冯默风说:“汝为墨家,吾却是儒家孟昭的入室弟子。儒墨百年来多有对立之处,冯兄如何看?”
“黑山兄弟绝非迂腐之儒,如此说来,我先祖师墨子亦是儒家弟子,我墨家数千子弟亦儒家也。”冯默风笑道。
墨家是战国时期兴起的学派别之一,纪律严密,其首领被称为钜子。墨子早年师从于儒者,常和儒家孟子多有往来。后弃儒创墨,故虽墨家大多数主张与儒家对立,但也深受儒家影响。墨家的十大主张为“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墨子死后,四大弟子将墨家分化成多支:一支为实用派,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另一支坚持主张非攻、尚同等墨子学说的理论派。墨子最小的女弟子玄奇,因祖上百里溪曾追随秦穆公,玄奇对秦国有很深的感情,玄奇本人也阴差阳错和秦孝公相爱,成了秦国国后。秦孝公死后,玄奇自成一派为秦墨,因为有国后的身份,秦墨在秦惠文王时得到很好的发展。秦墨认为非攻和尚同是矛盾的,靠不打仗而统一华夏是不可能的。后来便放弃非攻,改为以战止战。因为秦国对人才十分包容,只要不犯秦法就行。于是便有许多墨家弟子以公开的身份在秦国为官吏为工师,秦军的装备能领先天下,墨家工师功不可没。而其他国的墨家弟子都很难被官府包容,只能暗中活动,便成了秦墨一家独大。”
“今日方知,墨家与秦国渊源如此之深,受教了!”黑山客气道。
“今天你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听我讲墨家的故事吧?不知道黑山兄弟又研究出什么比镰刀更实用的东西呢?”冯默风问道。
“那我就直说了。我听说战马在战争中损失非常大,最大的损失就是马蹄脱落或者磨损!我想做一种可以钉在马蹄上的马蹄铁,如果做成了,大秦铁骑转战千里都不在话下,我虽然被你说成是大工师,其实我连打铁锤子都没碰过,所以这事希望你能帮忙。”黑山说完,眼睛直直地看着冯默风。
“哦!这倒是新鲜的东西,听起来也很管用,做起来应该也简单!”冯默风思索道。
“我的马就在院里马厩那边,就用我的马做试验。这个是我逐磨出来的的形状,你也参考一下。”黑山说着便递给冯默风一块画有马蹄图形的木牍。起身,二人来到马厩。
“这就是我的兄弟乌云踏雪。”黑山介绍说。
“好马,真乃神驹也只是瘦了点。左前脚怎么没有着地,莫非它伤了蹄子?”
“正是伤了一只脚,所以我才想法补救。”黑山回答。
“你考虑得很周到了,就按你画的做应该就可以!”冯默风边抬起一只马蹄一边看木牍上的草图,认真的说:“等下我亲自做,你明天这个时候来找我。你大可放心。”
“此事若成,大秦铁骑又得一利器,非同小可,须得保密。你先按图照做,明天中午我再带乌云踏雪过来。”黑山说到。
“如此甚好,我自会保密。”说完两人相互告辞而去。
第二天中午,黑山又带着大黑来到郡工坊。冯师傅拿出四个大拇指粗的马蹄铁,黑山接过一看,马蹄铁黝黑增亮,沉甸甸的,知道知道冯师傅是用上好的精铁打造,十分感激,马蹄铁一面平整光滑,另一边两边各有一道凹槽,凹槽内各有四个小孔,小孔是用来钉铁钉用的,这样马儿奔跑的时候,地面就不会磨损到铁钉,导致马蹄铁脱落。
黑山表示非常满意。把马牵到铁工坊内,亲自用刀清除掉马蹄上的泥土,像修指甲一样,把马蹄刮平。
“等下,我来安慰马,让它不要乱动,你先把马蹄铁烧红,再紧紧压在马蹄上,钉上钉子,就可以了。”黑山对冯师傅交代道。
“怎么没想到烧红了的马蹄铁更能贴紧马蹄呢?好,我们就这么给它钉上。”冯默风说道。
黑山抱着乌云踏雪的马头,安慰它说:“大黑,一会别乱动,我们这样做是要帮你治好你的脚,你很快就会像以前那样,可以自由奔跑了!”
大黑极通人性,肯定是听懂了黑山的话,当烧得通红的马蹄铁,压在马蹄上的时候,它始终没动,只听到“吱”的一声响,一股极臭的烧焦味,随着白烟飘散。
当四只脚都钉好了马蹄铁时,大黑高兴得双前脚腾空而起,大声嘶鸣!好像和黑山说:“快骑到我背上,我带你去飞。”
“我先拉它出去试一试看跑的怎么样?等下再回来和您探讨。”黑山说道。
“快去快回,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冯默风摆摆手对黑山说。
秦法规定,城内驰马是重罪,要罚三甲,黥面为役徒。黑山只能牵着大黑到城门外,一路上,黑山能深深地感觉到大黑的兴奋。刚出城门,黑山也不顾大黑没有装马鞍,直接翻身坐在马背上。大黑一阵兴奋的长嘶,飞一般狂奔而去。黑山伏在马背上,内心更是兴奋,乌云踏雪,不仅跑得极快,还非常平稳。一点也没之前骑马那种颠簸的感觉!就像后世坐惯了拖拉机,突然换成奔驰跑车一样的感受!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奔出百余里外,黑山勒住马。“掉头回营地。”黑山对马儿说道。大黑又奋起四只马蹄,飞一般往营地奔去。路上经过好几个练习骑马的新兵,他们看到帅长骑着黑马,一路狂奔,纷羡慕的打招呼:“帅长,大黑的脚好了吗?”
还没等黑山回答,马儿已经远去了。
一口气跑完二百里地才回到营地,乌云踏雪也浑身流了汗,鼻子喷着热气。
“那不太、毕马温、巴图鲁教官你们快过来!”黑山激动的大声喊道。
那不太、毕马温和巴图鲁走了过来,见黑山一脸兴奋,身边的乌云踏雪,汗水直冒,湿透的马身更加黑亮。鼻子冒着粗气,显然是长途奔跑,刚回来。
“你们三个快看看我的大黑现在有什么不一样?我刚刚骑着它跑了二百里地。”
“也没啥不一样,我只闻到一股焦臭味。”巴图鲁说道。
“我也闻到了,乌云踏雪的,左前脚还是那样,没有着地,怎么就可以一下子跑那么远了呢?”毕马温疑惑地说道。
“你们看看马蹄下边,这是我帮它弄的。我的大黑和我们一样,穿上了一双战靴,它现在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都可以飞上天了。”黑山自豪的说。
那不太先抚摸着大黑的马脖子,然后再慢慢抬起大黑受过伤的右前肢,翻上马蹄一看,马蹄下面钉着一块U形铁。众人反复观看后,都恍然大悟,我们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样做呢?
“妙,太妙了!”众人感叹!
“我来试骑一下,可以吗?”那不太问黑山。
“行,你们都试骑一下,不许打它,也不要骑太远。”黑山有点心疼地交代道。
“谁都知道它白天是你兄弟!晚上是你婆姨!我才不敢打你的兄弟和婆姨!”那不太嘲笑着,也不用马鞍,直接翻身坐在马背上。大黑一声长嘶,扬起四蹄,飞奔而去。
几人都试骑了一圈,无不赞叹!
“这不是相当于给马儿安上了翅膀了吗?”那不太感叹说。
“如果大秦有数万铁骑装备了这个,以后奔袭千里再也不难了!以前骑兵一般只做战场冲杀,千里行军时,也仅是日行一百多里,如果连续行军马蹄也是会受伤的。”巴图鲁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巴图鲁,我们应该向谁汇报这个大发现?”黑山问。
“立刻去向大将军汇报!由大将军定夺。现在把我的马也牵去,让他们也装一套,我们两个再一起去见大将军。有了马蹄铁,一天就可以到。”巴图鲁建议道。
两天后早上黑山集合了所有人,交代说:“今天我和巴图鲁教官去新郑,我们不在的时候,董剑负责清晨的永春白鹤拳锻炼,那不太负责早上的骑术训练,死胖子负责中午的剑盾,木匠负责下午箭术。晚上识字课由孟浩负责,谁也别想偷懒!等我们回来要考核。”
黑山和巴图鲁算好时间,巳时准时出发,两个人一路放马狂奔,一个马术好,一个马快,你追我赶一路上竟然不相上下,太阳正午时,两人刚好到达襄城亭。
自南阳郡归秦后,襄城已成了秦韩两国的边城。秦国大军还在围困新郑,襄城亭军吏、官员、邮人往来不断,十分热闹。
“我们差不多跑了一半路了,先在这边歇马吃饭再走。”巴图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