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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哥睇世界     大秦万万年txt下载     大秦万万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5招兵新法

    “巴老板,今天我最早来的,香西施要先给我一千块!”一个胖胖的人说道。

    “巴老板,俺昨天就交了全款了,今天的货必须先给俺!”说话的是齐地的口音。

    “巴老板,我们那的县令夫人要的香西施,我一直没货给她,再不把货给人家,我的生意都得关门了!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你一定得帮帮我!”一个赵地口音的商人说道。

    ……

    “这个月的香西施我全部要了!一块都不许卖给别人!”黑山大声喊道。

    众人听了,都转身惊讶地看着黑山,一时没有人知道黑山的来头,顿时安静了下来。

    巴适见是黑山微服前来,急忙恭身施礼道:“巴适见过……见过小兄弟!”

    “巴适,这里吵成这样,你不觉得聒噪吗?走,陪兄弟一起散散步,如何?”黑山说道。

    “诺!”巴适施礼应。

    众人见黑山气场十足,又见平时高高在上的巴大老板对黑山如此恭敬,一时猜不透黑山的身份,竟无人敢吭声。

    两人一起散步,巴适愧疚地说道:“侯爷,恕巴适刚刚无礼了!”

    黑山说道:“没事,带你出来走一走,是希望你给本侯提提意见,刺桐城现在城小人少,该如何让它繁荣起来。你也帮看看,本地现在缺少什么?要如何才能建成陶城、临淄那样的大市?”

    “禀侯爷,巴适乃一名贱商,承蒙侯爷不耻下问,三生之幸也。个人寓见,欲成大市,必有三个条件,一是人口基数,二是特色产业,三是政局稳定。闽中郡现在地广人稀,局势未稳,虽有香西施,也难成大市。”巴适答道。

    “我现在最缺的是人,闽中郡地有陶郡十倍广,人口却不如陶郡三分一,而且还有八成在崇山峻岭的深山老林中。官府一时鞭长莫及呀。你可有办法帮忙从别的地方招过来?”

    巴适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中原各郡现在徭役繁重,人们唉声载道。这两年来,因受连坐之罪而逃离家园的人多如牛毛。侯爷何不大开方便之门,接纳这些人呢?”

    黑山答道:“接纳逃过来的百姓是可以,但是路上关卡重重,他们很难到达这边啊!”

    “陆路不通,走水路啊!只要上了船,就可以直达这边了!如果有地方可以安顿下来,谁愿意在山里东躲西藏呢?”巴适说道。

    “行,你立刻放出风声,闽中郡海纳百川,来者不拒!本侯立即安排人手,扩建刺桐城。”黑山说道。

    “还有一个困难,这些难民从辽东、胶东、琅琊各郡乘船南下,能出得起船费的人必竟不多啊!”巴适说道。

    “从最远的辽东郡乘船到闽中郡,包船上的吃食,每个人的费用要多少?”黑山问道。

    “最少要六百钱费用!”巴适答道。

    “本侯立刻出告示,凡是从外地入闽者,不问何事,每人可以以三金的平价买一块香西施。这样算下来,商船每送一人至闽中郡便有五金以上的收入,他们还会在乎那几百钱吗?”黑山说道。

    “彩!侯爷此计可行!”巴适肯定道。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你先自便,本侯近日便出告示!”黑山说道。

    “侯爷放心,巴适定尽力而为!告辞”巴适施礼答道。

    两人分开后,黑山又来到郡工坊。

    工坊内,工师工匠们忙而有序,材料虽多,却归置得十分整齐合理。黑山暗暗佩服墨家的工匠精神。

    革离见黑山来到,急忙迎了上来,施礼道:“侯爷到来,有何吩咐?”

    “现在做好的马鞍有多少了?”黑山问道。

    “现在主要是批量加工配件!侯爷如果着急用,在下令人组装部分出来!不过最多也只能组装五十个!因为毛皮批量加工需要时间!”革离答道。

    “好!明天早上本侯派人来取!有任何困难告诉本侯一声,本侯不在,直接找郦大人解决!前提是一定要保质保量!”黑山说道。

    “诺!”革离应道。

    第二天,黑山带着一支三百人的骑兵护卫队北巡。这还是他来到闽中郡第一次出远门。刚离开刺桐城不远,便进入渺无人烟的

    森林,崎岖的道路,已经年久失修了,到处坑坑洼洼,勉强可以跑马,马车、牛车根本无法通行。

    黑山问身边的属吏道:“这条路多久没有修了?”

    “禀侯爷,这条路自归大秦后就没有修过。”身边的令史(太守属官)答道。

    “为什么没有让人来修呢?”黑山奇怪地问。

    “禀侯爷!闽中郡的土地有八成是崇山峻岭,山里的越人聚寨而居,食物大多靠打猎和釆采野果,有种水稻也只是停留在刀耕火种的原始方式。他们几乎不穿鞋,男人和小孩夏天几乎都不穿衣服,天气冷了才穿上一件烂衣服。所以他们平时根本不花钱。由于语言不通,道路不畅,官府的政令根本无法传达。收不了岁赋,征不到徭役。府库早就穷得发不出俸米,所以这路就没有办法修了!”令史说道。

    “哈哈哈!我黑山别的本事没有,赚钱还行。你带几个人去通知这条路附近所有部落首领,就说十天后本侯在冶城等着他们,告诉他们,有天大的好处,爱来不来。”黑山说道。

    “诺!”令史应道。

    刺桐城到天马寨,不到三百里,如果是在中原的驰道,半天就到了,由于道路太差,这次从早上出发,是踩着星光来到天马寨。

    这个时候,正是士兵们就寝前学习文化课的时候。天马寨外,可以听到寨里传来的歌声。有一种仿佛大回到南阳新兵营时的感觉。

    史胖子和木匠等人接到消息,急忙迎出军营外,恭身施礼道:“参见帅长!”

    黑山毫不客气地说道:“让你们的人安顿一下我身边的人,你们几个带路,本帅长要巡营。”

    “诺!你们几个带有兄弟们入营休息,通知伙夫营,马上开伙,告诉他们,侯爷亲自到营里了,拿出各自的拿手本事来!”

    “诺!”看营门的士兵们应道。

    “帅长这边请!”木匠说道。

    黑山在几个老部下的簇拥下,向营内走去。首先来到马厩,看看草料是否充足新鲜和马房的卫生情况,再来到兵营,看看里面的卫生情况。

    黑山随便挑了一个新兵营,走了进去,史胖子便喊道:“将军查营,全体立正。”

    士兵们立刻整齐地在各自床前排成整齐的一行,昂首挺胸直挺挺地站着。

    黑山扫了四周一眼,营房内,大约住着五十人,地的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也摆得整整齐齐。除了满屋子臭汗味,其他的情况整体还不错。

    “士兵们每天训练完后都洗澡了吗?”黑山问道。

    “全部洗了!”一个新兵用生硬的秦言答道。

    黑山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会说大秦国语了!每天都学字了吗?”

    “学了!”士兵应道。

    黑山看了看新兵们,发髻梳得整整齐齐,虽然还没有达到个个膀大腰圆,但是已经完全脱胎换骨。再也没有越人瘦弱的形象。

    “你们每天都有肉吃吗?三顿吃得饱吗?”黑山问道。

    “中午有肉吃,每人一碗,主食吃到饱。”新兵又答道。

    “这个月的饷钱发了没有?”黑山又问。

    “发了,每人三百!”新兵又答道。

    “这几天学习什么文化?”黑山问道。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士兵答道。

    “好!很好!你们继续学习!”黑山说道。

    “诺!”众新兵应道。

    黑山走出营房,感慨万千地说道:“你们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从他们身上我想想以前在南阳新兵营时,肉饼在捉跳蚤吃,你,史胖子每次吃饭恨不得把饭桶都舔掉一层的饿死鬼投胎样!”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木匠说道:“其实当年大家都一样,好像肚子永远也装不满。我还记得史胖子的口头禅就是帅长,今天吃什么!”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本来你们在各个地方任郡尉、将军,帅长把你们叫到这边来,你们没有意见吧?”黑山问道。

    “帅长,只要能在你的身边,就是当个大头

    兵,咱心里都踏实!”木匠说道。

    “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帅长给的!没有帅长,说不定我们坟前的树都可以乘凉了!帅长要我们来,给再大的官也不稀罕!”兽医说道。

    “不说了,你们的帅长应该还没有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孙猛说道。

    “好!边吃边聊!”黑山答应道。

    晚饭是山菌炖野猪肉,十分可口。酒是越人自酿的山果酒,喝着不烈,还有点甜,却后劲十足。

    黑山胃口大开,吃饱喝足后问道:“现在招了多少新兵了?”

    “禀告帅长,越人对我们还是存在不小的戒心,到现在才招了三千余人!”木匠答道。

    黑山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你们想过办法了吗?”

    “帅长,你给我一个军令,我立刻带人进山,抓他万儿八千丁壮回来!”史胖子说道,

    “强行抓丁肯定不行,一打丈全都要跑了!你们说说,山里的越人最缺什么东西?”黑山问道。

    “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缺,整年窝在山里,赤着脚:衣服都不穿,就算给他们钱,他们也没有地方买东西。”孙猛答道。

    “盐!他们最缺盐,因为官盐不支持以物易物。为了买盐,他们经常要走很远的山路,低价出售许多猎物,换来的钱买了盐带回去!”兽医说道。

    “现在军营里有多少存盐?”黑山问道。

    “前几天刚刚从刺桐城划拔了来精食盐三百石!”兽医答道。

    黑山说道:“把三百石盐全部拿出来,分给军中的越人,让他们带回家。并且告诉他们,半个月内必须归队。带回来五人立刻升任五长,带来十人,升为十长!带回五十人,另有重奖!”

    “这……这么简单?这样能行吗?”史胖子问道。

    “哈哈哈,你们看看那些新兵,经过我们两个月的训练,他们现在回去绝对是每个寨子里最靓的后生。再加上带回去的食盐,我断定,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踢坏他们家的门槛了!再经他们一宣传,寨子里的后生还不争先恐后的来投军?”黑山笑道。这可是偷学汉初三杰韩信的招兵方法。

    “彩!还是帅长有办法!”众人喝彩道。

    第二天,三千多越籍新兵全部穿着崭新的军服,梳着整齐的发髻,腰悬着宝剑。手里提着分发的精盐,精神抖擞地回家去了。

    送走新兵后,黑山对众手下说道:“你们去找出一百个成绩最好的新兵,分成两队。本侯要检验一下你们的训练成果!”

    “诺!我亲自去挑选!”木匠拱手而去。

    一会儿,两队新兵连人带马分列在校场。直挺挺地等待着黑山的检阅。

    黑山说道:“左边的,换上训练用的木剑。给右边的五十人换上我们带来的鞍镫和木头长枪!”

    “诺!”众人应道。

    “帅长,右边的没有训练过在马上用长枪,估计要落败!”史胖子说道。

    “这个可不一定,用新手更能检测出这些高鞍马镫的效果!”黑山答道。

    半个时辰后,全部准备就绪。黑山喊道:“左右两队,列阵对抗,大家要尽全力,直到一方完败。胜利的一方,中午赏酒两坛!”

    “谢将军!”众人听说有酒喝,立即都卯足了劲,各自先后退二百步,因为二百步是骑兵最佳的冲杀距离。

    待两边都列好阵后,在高台上的黑山大手一挥,命令道:“擂鼓!”

    “咚咚咚咚”随着战鼓声响起,左右两队骑兵对冲过来,不出所料,配了高鞍马镫的骑兵,身体更加灵活,长兵器更加占尽先机,第一回合,左边的骑兵已经损失一半,而右边的,一个也没有落马!

    两边立即重新组队,再冲。这次两边的人都已经意识到新的高鞍马镫配长兵器的长处。但是胜负依旧是一边倒。最后,左边五十骑全部“阵亡”,右边仅五人被砍杀。谁也看出来两边战力的天差地别。

    “百人被刃,陷行乱阵;千人被刃,擒敌杀将;万人被刃,横行天下。我们练好这三万精骑,我可以带着他们横扫天下也!”史胖子感慨道。

196女头人

    “孟浩是用枪高手,不知道马上枪术如何?”木匠说道。

    “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他立刻赶过来,大家一起探讨一下枪法。木匠你也别闲着,上马试试,看能否边跑马边拉弓射箭!若能成,我们将来这三万铁骑,将再无敌手!”黑山说道。

    “拿我的震天弓过来!”木匠喊道。

    “诺!”身边的手下小跑而去,一会儿扛来一张硬弓。

    木匠单手拿起弓,又在马背上挂好箭袋,一手扶着马鞍,一脚踩住马镫,一翻身,轻松上马,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驾!”随着一声吆喝,马就象离弦之箭飞了出去,木匠只觉得自己仿佛长在马背上一样稳当。他当缰绳挂在马鞍上,左手拿弓,右手搭箭,“嗖、嗖、嗖”连续射了三箭。

    众人急忙过去看箭耙,第一箭中耙,第二箭靠近耙心,第三箭正中耙心。

    “彩!”大家忍不住夸赞道。能在飞速的马背上保持如此精准的射技,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他众人纷纷自己去试乘新的高鞍马镫,回来后无不感慨这个新的装备简直是如虎添翼。特别是大熊,本来就是使用镔铁棍这样的长武器,现在改成双手,在飞奔的马背上,一棍子砸向一根木桩,只见木桩立即四分五裂,最少有千斤之力。

    第二天,孟浩和董剑也赶到天马寨。众人相聚,难免再热闹一番。孟浩本来就是使长枪的高手,一杆长枪从不离身。现在骑在马背上,琢磨马上枪术,整整呆了三天,用自己的孟家枪术,结合马背上的特点,重新琢磨出一套简单、实用的枪法,枪法共有刺、挑、扫、挡……等等共十三式。自命名为孟家枪十三式。

    众人观看孟浩在舞孟家枪十三式,只见他把一杆银枪舞得银光飞舞,一会儿如蛟龙出海,一会儿又象泰山压顶。无不对他那高超的枪法啧啧称赞!

    转眼十天过去了,这十天,大家早上跟孟浩学枪术,下午向木匠学骑射,技术虽然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也大多掌握了动作要领,只要每天坚持苦练就行。

    黑山算了一下日子,肉饼应该已经接到四公主等众家小。过几天便可以到达冶城了。于是就带着队伍继续北巡。

    冶城建在闽水的冲积平原上。是闽中郡最大的一块平原,闽水也汇集了闽中郡一半以上的河流。因为有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冶城城市规模是刺桐城的三倍以上,人口数量也达到二十余万。闽中郡归秦后,秦人在这块平原推行农耕,这使冶城有了较多的粮食储备,经济得到进一步发展。这也是无诸叛乱时,定都于此的原因。

    孟浩介绍道:“冶城盛产漆树,这里的越人几百年前就开始炼油漆制作漆器,漆器色彩鲜艳,器型优美,深受中原贵族们喜爱。特別是楚国贵族,很早就将精美的漆嚣当做陪葬的必须品。漆器已经成为冶城最主要的经济支柱产业。”

    到了城内,冶城的街道明显比刺桐城热闹、繁华。

    “街道干净整洁,行人商贾各司其责。看来你们两个还是挺用心在管理冶城啊!”黑山赞许道。

    “帅长谬赞了,冶城目前只有漆器一样经济产业。远不如刺桐城的香西施受追捧。漆器价值虽高,但工艺性强,根本无法大量生产,收上来的税赋不足以支撑起整个冶城的开支。我们知道帅长的主意最多,请您为冶城的发展指点一二。”孟浩说道。

    “你们还真没白夸,本帅长还真发现了一条财路!”黑山说着,就来到旁边的一个地摊。摆摊的汉子一看便知是冶城附近的百姓。他卖的是一卷卷细麻线。

    “这位大哥,这些麻线怎么卖?”黑山问道。

    那人听不大懂黑山的话,他拿出一卷麻线,伸出一巴掌,叽叽叽叽说了几句,黑山几个一句也没有听懂。但是已经猜到他的意思应该是“五钱一卷”。

    黑山对孟浩说道:“找个能和他交流的人,问清楚这种麻的产量有多大,价格如

    何?产量越大越好!”

    “诺!在下立即安排人去了解清楚!”孟浩应道。

    “这种麻树皮可以纺成麻线、用这种麻线制成麻绳、织成麻袋,非常坚固耐用,而且便宜。麻布粗糙,保温性不好,麻布衣服是当地越人最常装的衣服。”董剑说道。

    “南方产麻,北方产棉花。回头你们让人用七分棉、三分麻纺成线,再织成布,这种布如果给合两种布的优点,那么商机就来了!还愁冶城不发展吗?”黑山笑道。

    “是啊!我们以前怎么没有这样想过呢?我回头立刻去安排工坊的工师去试一下!”孟浩高兴道。

    只有黑山自己知道,用棉和麻结合织出来的布,便是结实、耐磨、时尚风靡全世界的第一代牛仔布。

    冶城官府衙门是一座七进大院,比刺桐城太守府大一倍。十多个身穿布衣,脸上刺着奇怪刺青,头上戴一根山鸡羽毛的越人头领已经聚集一堂,其中还有一个女头领,特别显眼。身材丰满,满嘴的牙齿用树汁染成黑色,脖子上套着一条由各种猛兽獠牙组成项圈,身上穿着一件麻衣,露出一大半白花花胸器。

    “怎么还有女头领呢?”黑山问道。

    旁边一个官吏答道:“禀太守,这个女头人还真的不简单。他父亲本来就是天马寨的老头人,有民数万户。娶了十个女人,生了二十多个孩子全部未成年就妖折。后来听了巫师的话,又娶了一个中原买来的女子,才生下这个女头人,取名蓝鵟。人如其名,自小上山打猎下河摸鱼不输男子汉。长大后,老头人给她招了一个汉子,临死前将头人的位子传给她男人。他男人当上头人就追随无诸造反,在刺桐城下被砍了头。蓝鵟干脆自己做头人了。”

    黑山笑道:“看来她这个寡妇头人还是我造成的!”

    “应该说是帅长把她扶上头人的位置!”董剑说道。

    “传令,设宴招待这些头人!本侯有大事要交给他们去办!”黑山命令道。

    “诺!属下立即去准备!”旁边的官吏应道。

    黑山来到这些越人面前,说道:“我就是新上任的太守,安南侯黑山。你们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众头人们都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在刺桐城一个月,只学了一些日常口语!”

    “我懂得秦言!”说话的正是女头人蓝鵟,“我阿妈是彭城人,从小就教我秦言!”

    “好!很好!我来说,你来解释给他们听!”黑山说道。

    蓝鵟立即对头人的说道:“面前这位便是打败了我们的新任大守,他要和大家说几句话!”

    众人一听,眼前这个秦人就是令闽越人闻风丧胆的黑山时,都身不由己的站直了身体,用一种崇拜又恐惧的眼神打量着黑山。

    黑山说道:“今天叫大家过来,是有一笔大买卖和你们商议一下。本太守要重修冶城到刺桐城的道路,总长约三百里。你们出人工,官府出工具和钱,公平买卖,你们可愿意?”

    “官府让越人干活,从来不付钱的!太守是在和越人开完笑吧!”头人们说道。

    黑山答道:“那是以前,现在的太守是我黑山。这里所有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我不喜欢奴役别人。修好这条路,每一个参与修路的越人每天都可以得到相当于两斤精盐的报酬。每一个头领也可以得到相应的财物。”

    “两斤精盐?太守大人没有开玩笑吧?越人干三天的活也赚不到两斤精盐!”头人们答道。

    “修好这条路,本太守保让让每一个参与的越人在得到这个报酬!”黑山答道。

    “太守大人的话,我们本不该怀疑。大人打算何时兑现薪酬?”头人们又问。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永远记住这句话,大秦的官吏言出必行,行必信。本太守念在大家第一次合作,我们愿意先预付十天工钱,以后每十天

    结算一次。”黑山答道。

    头人们听了,聚集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十分恭敬地对黑山施礼道:“尊敬的太守大人,我们为刚刚的没礼貌向您道歉。您的回答,已经让我们相信官府是值得信赖的!我们愿意出人力为官府修路!”

    黑山说道:“我要指正你们一下。修路不是为官府而修,而是为了大家方便。官府之所以愿意出钱出力,也是为了越人早一天融入大秦帝国这个大家庭!”

    “我们乐意为大人效劳!请大人告诉我们怎么做!”众头人说道。

    “帅长,酒菜已经备好了!大家边吃边聊!”孟浩说道。

    “走!边吃边聊!”黑山边招呼众头人边来道客厅。

    装饰豪华的客厅里,平整光滑的木地板上摆放着二十席桌案,桌案下面各辅着一块做工十分精美的地毯,桌案上摆放着两个鼎,鼎内的狗肉、羊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是精美的酒壶和酒爵,酒爵边摆放着长长的镶银实木筷子和一把精致的青铜小刀。

    大家在门口脱下鞋子,才走进客厅。头人们第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宴会,看了看黑山等人脱了鞋还穿着雪白的袜子,再看着他们自己又黑又粗长满老茧的双脚,立即觉得浑身不自在。

    吃饭的时候,这些头人更尴尬了,因为他们还不会用筷子,看着滚烫的肉,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黑山说道:“你们平时怎么吃,现在就怎么吃,不要客气,也不要拘谨!”

    大家这才如释重负,纷纷拿起小刀插块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以后,黑山好奇地问道:“无诸是如何说动你们一起叛乱的?”

    众头人听了,吓得脸色苍白,急忙伏地哭诉,七嘴八舌,讲了半天,一句也没听懂!

    黑山只好大声说道:“安静,坐回你们的位置。”待众人坐回原位后,黑山才对女头人说道:“他们刚才说什么?为什么突然伏地痛哭?”

    蓝鵟说道:“太守大人,我们听说秦人要杀人之前,会让要被杀的人吃饱喝足了再动手。他们听说到你问起反叛之事,都以为您请我们吃的是断头饭!”

    黑山听了,哭笑不得地安慰道:“那伴事早已经过去了。只要你们不再反叛,努力配合官府办事,你们也一样是大秦的好子民。不用担心,本太守只是随便问问!”

    蓝鵟将黑山的话欢译给大家听了以后,众头领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造返。当时无诸派人送来厚礼,说是秦人在别的地方被打败了,大部分人都撤回去了!他要派人去杀掉秦人,夺回土地。大家愿意一起出力的,抢了东西就平分。以前山寨与山寨之间联合起来一起攻打抢劫别的山寨很正常。只是秦军来了以后才被严厉禁止。一听说秦人要撤,大家都害怕不听无诸的话,他过后会来攻打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族人跟着他一起去。哪里知道山神帮助你们,发了大水,把我们都淹了!若不是大守大人仁慈,对我们手下留情,我们早就死了。以后绝对不敢和大秦作对了!”

    黑山听了,哈哈大笑道:“以后这里也是大秦的地,你们也将成为大秦皇帝陛下的子民!大家都要一起学习秦言、秦法,你们才不会再被欺骗和蒙蔽。”

    众头人听了,纷纷拍着胸脯说道:“太守大人是山神派来的大首领,我们愿意为大首领效力!”

    黑山听了,高兴地说道:“好!我就做你们的大首领。回去后,你们立刻派出山寨里所有的青壮年劳动力,先为大秦修好这条路。”

    “诺!谨遵大首领的命令。”众人应道。

    待众人走后,黑山对董剑说道:“修路之事就交给你了.。你这几天立马联系好工师,一定以驰道的标准修这条路,修书让石拱多安排石拱桥梁的工师过来协助我们!顺便修书给萧何,让他先调拔一万石盐来支持一下!”

    “诺!”董剑应道。

197牛仔布

    冶城码头,旌旗招展,几百护卫肃立两边。黑山带着闽中郡大小官员在码头迎接自己的家人。

    冶城百姓听说公主要来,把道路两边围个水泄不通,只为一睹公主的风釆。

    中午时分,四艘大官船缓缓驶入码头。黑山直接上了第二艘最大的官船,船仓内,坐着的正是自己的四个夫人和两个孩子,由于晕船,看起来都很憔悴。

    黑山抱了抱雪儿公主,又抱了抱大女儿和小儿子。环视四周,涚道:“一路车船劳顿,大家辛苦了!咦!怎么不见嬴昊呢?”

    雪儿公主有点想念地涚道:“被父皇留在咸阳读书了!”

    黑山暗想:秦国有规定,在外带兵的将军、郡守等,必须将成年的长子留在咸阳读书,或者选入宫中当郎卫。而自己的长子嬴昊还未满十一周岁,就被始皇帝留在咸阳读书,是皇帝太宠爱这个外孙呢?还是对黑山不放心?看来只有始皇帝自己知道了!

    小黑显然又老了许多,它见到黑山又高兴地在黑山的脚下蹭来蹭去。用舌头舔了舔黑山的手。

    “路这么远,你怎么也跟过来了!”黑山怜爱地摸了摸小黑的头。时间过得真快,小黑已经整整二十岁了,也算是狗中的百岁老人了。

    “它可想你了!知道我们要来找夫君,它硬要跟来!”雪儿说道。

    “大家整理一下,下船休息一下就好了,等过两天我们再南下剌桐城。”黑山说道。

    这次四公主南下,始皇帝又派来二百名年轻的宫女、歌姬随驾侍奉。前面是数百骑兵开道,中间又有侍卫数百宫女、内侍随行,黑山带着众家眷分乘数辆青铜轺车居中,后面是侯府护卫。长长的队伍,在万众瞩目下向冶城官府走去。路边的百姓见了,无不啧啧称赞。

    来到临时住所,黑山对四公主说道:“他们已经准备好宴席准备为公主您接风洗尘了,我带你去露露脸,吃点东西?”

    “我好累,头还晕着呢!”四公主回答道。

    “你不去那也罢了,我去招呼他们一下!”黑山说道。

    四公主有点生气道:“我说不去了吗?”

    黑山有点奇怪,今天公主怎么啦?轻声说道:“那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走吧!”

    四公主更生气了,说道:“我说要去了吗?”

    黑山这下摸不着头脑了,问道:“那你去还是不去?”

    “我刚刚你说什么?你根本不在乎!”这下四公主更生气了。

    黑山努力回想一下,自言自语道:“刚刚你好象说你好累,头有点晕!”黑山恍然大悟,关心地问道:“你头晕?严重吗?”

    四公主脸转过一边,生气不回答。

    黑山急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大意了!”说完轻轻地揽住雪儿的小腰,闻着那股熟悉的香味,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帮她脱去外衣裙,再把她轻轻地抱到床上,说道:“让他们自己先喝着吧!雪儿公子的身体最重要,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也留下来陪你!”

    雪儿这才满意地把头埋在黑山的怀里……

    转眼过了两天,黑山过着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生活,连早上的晨练都懒得起来。

    快中午时,孟浩派人来请,黑山才穿待整齐,来到外衙。孟浩、董剑、肉饼三人都在。

    孟浩坏坏地笑道:“以前帅长常说温柔乡、英雄冢。这都两天了,我再不派人去叫你一下,真的以为你已经被你家里的四个夫人给生吞活咽了!”

    黑山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只好推脱道:“四公主有点不舒服,咱不得好好陪她啊?你们都要知道四公主可是皇帝陛下的心肝大宝贝啊!她身体好了,皇帝陛下才高兴啊!皇帝陛下高兴了,你们大家才有好日子过。本帅长这么辛苦,天天陪着四公主,照顾她,还不是为了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得了吧!那个女太医这两天可以说是闲得很,也不见她去给四公主诊脉。”肉饼说道。

    “你们知道我们的帅长为什么百战百胜吗?就是因为他的脸皮太厚了,刀枪不入!”董剑也跟着起哄。

    “好了!有事说事!没事我要回去我的温柔乡了!”黑山说道。

    孟浩说道:“你说的布,已经织好了一些了,我带您去看看?”

    “好!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这个布做成了,刺桐城也要上。你也别想吃独食!这个市场太大了!”黑山说道。

    两人一起来到纺织工坊。工师们急忙拿来新织的布,递给黑山看。雪白的棉花经过纺线,织造,现在己经变成一块米白色的布料。

    “这也就是比棉布厚了一点,好象没有什么差别!”孟浩说道。

    “还是让工师讲一讲,这块布有什么区别吧!”黑山说道。

    工师向两人分别施礼后说道:“禀告两位大人。麻线纤维粗、韧、耐度,价格低廉,织成衣物后,由于不保暖,太粗糙,穿起来不舒服。而棉布正好相反。把棉麻结合起来后,这种面料不仅保暖、耐磨、穿起来还十分舒适!特别是耐磨度,几乎可以与麻袋相媲美,柔软舒适度又不棉布差,麻的纤维又细又长,和棉花合在一起纺线,不仅纺线更快更容易,光棉花的成本还降低了二成!”

    “这块布竟然有这么多好处?那他的市场前景如何?”孟浩问道。

    “贵族官员们都喜欢丝锦,会不会喜欢这个布俺不知道。但是平民百姓肯定会非常喜欢这种实用耐穿的棉麻布!”工师答道。

    “既然这种布这么好,帅长,您还是给他取个名字吧!”孟浩说道。

    “就叫牛仔布!”黑山想也没有想,随口答道,“不够颜色也应该多样化,大秦的老百姓穿着衣服不是黑就是土褐色!我们的牛仔布就染成黑色、蓝色的吧。蓝色染料好找吗?”

    工师答道:“蓝草有五种,分别是茶蓝?蓼蓝?马蓝?吴蓝?苋蓝?在蓝草的叶子中含有一种色素,染于织物上后,经日晒,就能逐渐生成蓝靛?这种染料非常耐日晒?水洗和加热。染料还便宜。蓝色丽布还非常耐脏。”

    “好!那就染成蓝色和黑色!”孟浩说道。

    两天后,黑山带着四个夫人和孩子走海路回到刺桐城。

    刺桐城的百姓们又一次夹道欢迎四公主的到来。

    黑山郁闷地问道:“年初的时候,你夫君我,赤手空拳来到这里,带着这里的两万多残兵败将,一战全歼四十万叛军。这剌桐城的百姓,好像也没有如此欢迎过我!为什么他们如此热情地欢迎你呢?”

    “你有什么好看的?整天黑着脸。也只有本公主当年也是鬼迷心窍了看上你!从咸阳出发到这边,这样的场景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哪个地方的百姓不是夹道欢迎啊!”雪儿公主骄傲地说道。

    “你知道百姓们看到你,心里都在想什么吗?”黑山问道。

    “想什么?”雪儿公主反问。

    “他们心里都在嫉妒我恨我。公主再漂亮,早就是我黑山的夫人了!谁眼红也没有用。”黑山拍着胸脯说道。

    为了迎接公主到来,太守府已经翻修一新。太守府虽然远远不如安南侯府大,但也不小。再加上南方青山绿水,四季都有开不完的鲜花,太守府反而让人感觉更加精致典雅,这次搬家到刺桐城,已经做好长期居住的准备。几个夫人已经把能带的衣服细软都带来了。公主也很快就喜欢上这个新家。

    黑山也静下心来,一心一意发展经济,招兵买马,大兴土木,扩建剌桐城。

    这天,黑山正和郦食其为人口之事发愁。

    郦食其说道:“现在盐场、造纸坊、织布坊、造船坊都在缺工人。您和巴适商量好的招人计划,什么时候能招来人口啊!”

    黑山说道:“这个计划,理论上是可行,实际势行起来,巴适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完善!要大批从中原引来人口,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了!”

    两人正为人口之事发愁时,史胖子

    派人送来书信,打开一看,上面写道:“禀告帅长,三千新兵回家后,一下子带回来了二万五千多个丁壮,比原计划整整多出八千余人。这八千多人要如何安排,请示下。”

    黑山看了大喜,道:“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这真是雪中送炭也。”说完将信递给郦食其,说道:“这八千多人全部交给你了!就看你如何用好他们,将来这八千多人就餐会变成八万人,几十万人。”

    郦食其看了书信,也大喜道:“诺!请侯爷放心!我一定把这些人安排得妥妥的!”

    “禀侯爷,巴氏高社巴掌柜求见侯爷!”一个门吏来报道。

    “带进来吧!”黑山应道。

    一会儿,肥胖的巴适手黑提着一个方形包裹,来到两人面前,施礼道:“巴适拜见安南侯、拜见郦大人!”

    黑山说道:“巴掌柜,这是是书房,郦大人也不是外人,你就不必客气,先坐下喝杯茶。有事情慢慢说!”

    “谢两位大人!”巴适坐了下来,将包裹放在桌上,轻轻地边打开,边说道:“巴适乃一商人,多次受安南侯之恩,无以为报。昨天接到商社从西域转来的货物,得到一件稀罕的宝物,特地送了过来,不成敬意,略表寸心而已!”说完打开包裹,将里面的木盒小心翼翼地呈给黑山。

    黑山接过木盒,只见木盒表面精美花纹是工匠精雕细琢而成,四角包着云彩纹青铜角,正中间还有铜丝锁扣。一看便知这盒子里面之物价值不菲。轻轻一按锁扣,一声脆响,锁就开了。打开木盒,里面有三个小小的玻璃瓶,分别是褐红、草绿、天蓝三色,一股清泉扑鼻而来。

    见只是三瓶香水,黑山大失所望。而旁边的郦食其却看直了眼,说道:“这个叫琉璃瓶,我流落在莎车国时见过,是来自比西域更遥远的一个国家叫巴比伦,听说那里还有金字塔。这种琉璃瓶在莎车国价值连城,被国王奉为国宝,只有祭祀时才拿出来用,没有想到在这边又见一次!”

    黑山知道,巴比伦应该是现代的埃及,不懈地说道:“这不就是几个玻璃瓶吗?我怎么觉得普通得没有我大哥生产的这套瓷器漂亮?”黑山说完,突然想起来,这个玻璃的东西不应该是后世近现代才能有的产品吗?怎么这个年代就有呢?难道除了自己,这个世界还有别人从现代穿越到更早的埃及去了?

    带着疑问,黑山拿起玻璃瓶仔细观察起来。以现代的眼光看这几个玻璃瓶,真的不怎么样,里面不仅有细小的杂质,还有一些小气泡。于是好奇地问道:“巴掌柜,这几瓶香水,还不错,价值几何?”

    巴适被黑山不屑一顾的表情整得不知所措。只好惭愧地说道:“赠送之物,只乞笑纳,不谈价值也!”

    黑山听了,郑重地说道:“实话实说,本侯不喜欢香水,但却是四公主最喜欢的。你送的礼物,本侯替四公主收下了。条件是你要告本侯,这几瓶的价值!否则你就拿回去吧!”

    “实不相瞒,这个琉璃瓶价值不菲,而且可遇不可求。我问过那边的主事,这三瓶花了两千金竞拍而得。”巴适说道。

    “两千金,天啊!”黑山简直不敢相信,后世满大街一个几分钱的玻璃瓶比这三个漂亮不知道多少倍。

    黑山又问道:“西域那边,还有什么东西是大秦没有的,而且价格非常贵的东西!”

    “还有一种叫做钢的铁块。据说是由铁千锤百炼得来的,将这种钢淬在刀剑的锋刃上,刀剑就可以斩金断玉,而不卷刃。现在西域有一种说法叫做一寸钢三寸金。如果按重量算价格,一斤钢可值八斤黄金!”巴适说道。

    “一斤钢值八斤黄金?”黑山听了,更加不可思议了。钢在现代一公斤也才五六块钱,旧钢才两三块钱。随便拿几块到这个年代都是绝对的土豪啊!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炼钢和制作玻璃的方法。黑山知道自己对炼钢和制作玻璃,只有非常笼统的理论知识,并没有实践过,在这个年代也买不到辅助材料。要想制造成功必须有一大群志同道合的工师、知识分子长期反复实验,才有可能成功。现在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把钢和玻璃当作宝贝追捧了。

196修驰道

    转眼又过去了十几天,石拱一下子派来的桥梁工师三十人,萧何调拔过来的万石精盐也到了,十几个部落头人总共动员了四万多名丁壮来参加修路,头人们又推荐女头人蓝鵟为总头领。四万多人,在三百里的路上安了六十多处营地,准备开始轰轰烈烈的修路运动。

    黑山和嬴琪公主一起,带着孔聚、肉饼和前来迎接的董剑等三百护卫从刺桐城出发,准备前往天马寨。一路上每间隔五里就有一座民夫营,为民夫提供休息和吃饭的地方。董剑已经根据各头领报上来的民夫多寡,划好各个头领结合各地段的难易程度划定包干路段。

    黑山一路上检查了各个营地,向董剑提出几个要马上整改的问题:“第一,要求伙夫房必须提供充足的板兰根茶水,让民夫随时随地可以饮用。必须通知到每一个民夫,严禁喝路边的生水。第二,沿途每间隔一里要挖一个坑,搭一座简易的圊溷(厕所),严禁任何人随地大小便。第三,每个人吃饭前都要洗手!”

    “这个算是什么规矩呀?”董剑不解地问。

    黑山说道:“数百人吃饭住宿在一起,一不小心便会引发传染病和痢疾。我问过其他官吏,以前大规模征召民夫修路,民工常常发生集体腹泻。真正干活累死的没有几个,大多是染上疾病丢了性命。做好个人卫生和饮水卫生,就可以避免这些疾病的传播。”

    “诺!我一切照办!”董剑应道。

    “孔师弟!”黑山说道。

    “大师兄,有何吩咐!”孔聚应道。

    “我想让你和你带来的士子们,利用修路的这三个月时间,到这个民夫营中,教这些民夫学习秦言秦字!你意下如何?”黑山问道。

    “让我们教这些猴子一般的野人读书识字?大师兄,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孔聚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们不是猴子!现在也一样是大秦帝国皇帝陛下的子民。只是他们长期生活在深山老林里,极少与中原来往,导致他们的生活习惯和语言和中原不一样。先师孔子曰有教无类,善莫大焉!在书院里的课堂上教育学生,传播知识的是老师。在平民百姓中,开民智,传播知识,还可以坚持下去的,将来都会被这些百姓记住,被他们奉为神明。”黑山说道。

    “诺!大师兄一言,令小师弟自行惭愧!孔聚回去后,立即安排,亲自带士子们扎根民夫营。”孔聚答应道。

    “回头你告诉这些百姓,三个月后,官府会对他们进行考核,成绩优秀的可以到各个书院上学,通过毕业考核后,可以授官职!”黑山说道。

    “诺!”孔聚应道。

    傍晚,黑山等人来到天马寨。史胖子、木匠等一众老部下和十多个头人已经聚集在天马寨,设宴招待黑山等人。

    席间,黑山问众位头人道:“你们的族人,一天可以干多少个时辰的活?”

    头人们商议后,说道:“从天亮到天黑,七个时辰没有问题,您如果觉得时间不够,准备点火把,八个时辰应该没问题!”

    “一天干七个时辰,那是奴隶才干这么长时间,大秦帝国的刑徒一天也才干六个时辰。通知下去,所有民夫一天干活不得超过五个时辰。每干满十天,可以带薪休息两天!任何人不得违反。一个民夫一天两斤精盐的工钱,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方式克扣工钱。违者依秦律法办!董剑,立即将本侯的说抄录下来,要通知到每一个民夫。”黑山严肃地说道。

    众人听了黑山的话,全部惊讶得面面相觑。

    “帅长,我没有听错吧?一天才五个时辰?那天还没黑就收工了!”董剑问道。

    几个头人们商量一阵后,蓝鵟露出满嘴黑牙说道:“太守大人不是开玩笑吧?这天下哪有出钱的嫌出力的多呢?”

    “知道大秦帝国为什么可以一统天下吗?靠的就是给普通的百姓更多的尊严和平等的机会!你们只需严格按照我说的去执行就可以,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话。”黑山解释道。

    “如果按太守大人的要求修建这条驰道,将大大拖慢

    进度,大幅增加修路时间。大人何苦如此呢?”蓝鵟又问道。

    黑山郑重地回答道:“秦军不远千里从中原来到闽越的目的是让大秦最先进的生产技术带到闽越,让闽中郡的百姓一样能享受到文明发展带来的幸福生活。如果秦人的到来,不能给闽中郡的人带来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就算再派数十万军队来也注定要失败。本太守修这条驰道,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大力发展驰道周边各个部落的经济和文明的发展。不仅修好以后能给你们带来发展,修建的时候,就要让大家感受到大秦帝国的友善。本太守可以预言,驰道修好一年后,你们和我们部落百姓的生活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你们到时候再反观其他部落,便会发现他们与你们的差距!”

    “太守大人,那除了修路,需要我们这些头人做什么呢?”蓝鵟问道。

    “学秦言、秦律,本太守会根据你们的学习成绩,上奏皇帝陛下,授予你们相应的官职!”黑山答道。

    蓝鵟说道:“我阿母是中原人,她经常根我说中原的事。我知道中原地区的强大不是越人能抗衡的。我蓝鵟愿意接受秦国的任命,只怕其他头领自由自在习惯了,无法接受秦人的制约!”

    “本太守的施政方针是,大力扶持愿意和大秦一起发展的部落,保持中立的部落,严历打击和大秦作对的部落。你如果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本守立即在天马寨设县,由你做县令。本太守自有办法让天马寨的百姓富裕起来。到时候,别的部落百姓必会望风来投!没有了百姓,任何头人多得乖乖做秦人。”黑山答道。

    “太守大人,我蓝鵟愿意率天马寨两万多户百姓归秦,永不反悔!”蓝鵟施礼道。

    “好!本太守立即下令,天马寨改为天马县。那些你男人死后分离出去的小部落,全部划还给你。五万户,在中原也算是大县了!本侯立即上书皇帝陛下,让陛下正式任命你为天马县县令!”黑山说道。

    “诺!多谢太守大人!”蓝鵟应道。

    一天干五个时辰,两斤精盐的工钱,当这个消息传到民夫营后,所有民夫营都沸腾了。所有民夫都庆幸自己参加修驰道的活。修路开始后,百姓们都奇怪这次官府竟然没有派拿着皮鞭的监工,也没有看守的士兵,只有官兵来往巡视,告戒大家:不能喝生水,大小便要去指定的地方,吃饭前要洗手等奇怪的规矩外,再有就是收工饭后有一个时晨的时间学习那些奇怪难懂的秦言、秦字,好在教学的“老师”对大家要求并不高,每天只教大家几句常用的口语。学习秦言虽然枯燥乏味,但是也没有人愿意缺席,因为学完后,每个人每次都可以分到一张字条,第一天“老师”就说了,上面写着的秦字是“凭字据即兑精盐两斤”上面还盖着红色的官印。刚开始有人不信,第一天收到字条立即到民夫营隔壁的仓库兑换。仓库门一打开,里面堆满了精盐。管仓库的库丁,接过字条,立即称了两斤白花花的精盐,用一节竹桶装好,递给来人。大家见果然可以换到精盐,纷纷去兑换,晚上当枕头,白天带着去开工。心里特别的踏实,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

    很快十天过去了,民夫们迎来了两天的带薪休假。大多民夫兴高采烈地背着二十四斤精盐,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这些民夫疯了,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干活如此卖力!还好太守大人严令一天只能干五个时辰。否则他们非把自己累死不可!”董剑感慨地说道。

    “其实老百姓都很善良,官府只要对他们好一分,他们便会回报官府三分!没有越人百姓的支持,就凭我们不到三万的人,怎么能在闽中郡站稳脚跟?”黑山答道。

    “董剑拜见公主!”董剑施礼道。

    原来嬴琪公主带进来一个美丽的少女,说道:“夫君你来猜猜,我身边的这个人是谁?”

    黑山和董剑转头细看,该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个樱桃小嘴,丰韵饱满的身材,穿着一身丝阁衣裙。若不是脸上的绞身,根本猜不出地就猜不到是那个被大家戏称为丛林女王的蓝鵟。

    “这不就是蓝头蓝鵟吗?天啊?本太守都认不出来了!”黑山感叹道。

    蓝鵟学着施了个了一个半蹲的礼,说道:“太守大人,蓝鵟不在做越人的头人了,要做大秦的县令!”

    “蓝姑娘不必多礼!本太守已经上奏皇帝陛下,待皇帝陛下的任命一到,你便是大秦的县令。看看你现在的打扮,多漂亮啊!再想一想以前的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现在打扮得如此美丽,估计你们越人的汉子是看不上了。我的手下兄弟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你要是看上哪一个就告诉我,我来替你作主!本太守给你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黑山说道。

    蓝鵟听了,羞得满脸通红,转头瞄了董剑一眼,只见董剑两只眼睛竟然呆呆地盯自己,更加害羞地低下头了!黑山转头看了看发呆的董剑,踢了他一脚,骂道:“瞧你这个出息!馋得哈喇子流岀来了!喜欢人家,你就上啊!人家丛林女王可不喜欢怂包!”

    “蓝妹妹,你看这位怎么样?他可是我夫君手下十三猛将之一!”嬴琪公主介绍道。

    “等路修好后,俺要搭个台,只有打败所有人的英雄,娶了俺,天马寨的牙子们才会服他!”蓝鵟说道。

    “哈哈哈!”黑山笑着拍了拍董剑的肩膀,说道,“到时候你要是降不住这个丛林女王,丢了本帅长的脸,可别怪老子阉了你!”

    正开着玩笑,肉饼匆匆来到,双手递来一封信,对黑山说道:“禀帅长,刺桐城转来的飞鸽传书!”

    黑山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书:“临淄将军、通武侯王贲病故,由大良造司马欣接任。蓝田将军辛胜重病归养后卒,卒前,始皇帝加封其为关内侯,赐号忠义侯。由大良造董翳接任蓝田将军!”看完飞鸽传书,黑山脑袋一阵眩晕,大秦帝国在这个紧要之时,又连失两员大将。

    “惜哉、哀哉通武侯,用兵如神,辛胜老将军也是勇冠三军,两人竟然相继病亡。大秦又失两大挚天之柱也。”黑山伤心地叹道。

    黑山的话,引得大家阵叹息。

    董剑说道:“临淄十万关中精锐早就分批抽调百越战场了!现在的十万大军,都是从山东各郡招的新兵。我听说虽然通武侯极力训练,但是士气一直不高!”

    “那士气能高吗?士兵们的家中只剩下老人和小孩,没有人照顾,谁还有心思在外面当兵?”黑山答道。内心不由得感叹,也许始皇帝驾崩后,扶苏顺利接位,扶苏公子定会停止无休止无意义的攻伐,只要给百姓们十几年的休养生息,以大秦官吏的勤奋、物实,这个国家很快就能繁荣昌盛。

    黑山巡视驰道工地的队伍继续北上。一路上,民夫们热火朝天干活的情景,随处可见。他们就像有使不完的动,有的挖士、运士,有的凿石,十分热闹。黑山见眼前一个衣裳破烂,身体瘦弱的少年,正在挥汗如雨地埋头苦干了。看着他那单薄的身影,黑山仿佛看见自己在南阳郡大河乡时的自己。于是好奇地上前几步,询问道:“娃子!累不?”

    身边的官吏立即将黑山的话欢译给孩子听。

    孩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回答道:“你才是娃子呢!我阿母说了,从俺阿爹死的那天开始,俺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好!你已经是男子汉了!累吗?来先喝一口水!”黑山笑道。

    “阿母还说,咱人瘦小,干活可不能比别人少!否则秦人就不给精盐了!”少年一口气喝完一瓢板兰根茶水答道。

    “那你阿爸是怎么去世的?”黑山好奇地问道。

    “我阿爸在刺桐城下,被秦人的箭射穿了脖子死的!”少年答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那你恨杀了你阿爹的秦人吗?”黑山又问。

    少年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说道:“阿母说了,弱者没有资格有仇恨。”

    黑山听了,感触良多。战争必有杀戮,有杀戮必有仇恨。当国家强大的时候,人们会把这种仇恨藏在心里,最少要几十年的时间去平息仇恨。一旦天下又变了,这种仇恨立刻会像山洪一样爆发。大秦帝国就像一座建在火药桶上面的雄伟大厦,看似壮丽,只需一点点火星,便会灰飞烟灭。

199刘季南下

    巡视的队伍继续向北走,来到一条河边,河面宽有二十余丈。以前从这里经过只能向西十里水流较缓处绕路,或者乘舟而渡。现在石拱桥工师正在河两岸砌石修地基,准备在这是修建一条大石拱桥。

    见黑山来视察,一名工师小跑着来道黑山身边,施礼道:“石拱桥工师韩亘拜见安南侯!”

    黑山见韩亘头头板冠,乃五级大夫爵工师,便回礼道:“韩大夫,我看这里河宽足有二十丈,你们建过这么长的拱桥吗?”

    “稟侯爷,在下在会稽郡建过二十五丈宽大桥!”韩亘答道。

    “那这条桥多久能建好?”黑山又问。

    “这条路上规划了大小六十三座石拱桥,我们同时在施工,计划百百内,全部完工!”韩亘答道。

    这么大的一座桥,在现代最少也要半年才可以修好,而此时全部靠人力畜力,如何能在百日内完工?黑山带着疑问问道:“百日内,六十三座石拱桥全部完工?真不可思议,你们是怎么做道的?”

    “禀侯爷!大工师石拱大人早已经将各种规格的桥梁全部统一设计好!采用统一的标准釆下石块,我们只要选好位置,严格按图纸的要求打好基础,再按图纸将石块拼好就成。所以省时省力!”韩亘答道。

    “标准化好啊!标准化就像是流水线作业,效率便会大大提高!”黑山说道。

    ……

    咸阳阿房宫。始皇帝自从挨了高渐离那一下后,左脸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左耳也落下耳鸣、失聪的病根。从那天起,他不再对山东人抱有任何希望,不仅不再见六国之人,加特意加重了山东各地的徭役。一时间,山东各地怨声载道。

    转眼又是九月二十三日,按常例,这是岁首前的最后一次大朝会,始皇帝几个月来首次露面。大臣们依旧贯例先汇报过去一年的工作总结。

    待大臣们的发言,始皇帝无论是否听清楚,都只说一句话:“具折上奏,待朕阅后再决!”

    本来许多政事,大臣们的意见不同,难免再朝堂辩论一番,再由皇帝裁定。现在皇帝竟然让大家“具实上奏阅后决”,朝会因此省下不少事情。以往上午朝会议不完,中午都是由皇帝赐宴,下午还要接着议事。今年大朝会,还未到午时,朝堂之上已经是鸦雀无声。皇皇帝便宣布退朝。

    河渠侯郑国头发胡须全白了,以前直挺挺的背也有点驼了。一双脚由于年轻时经常泡在水里,现在得了严重的风湿,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手里依旧拿着让他引以为傲的探水铁尺当拐杖。他一步一拐地慢慢朝始皇帝的书房走去。

    旁边的郎卫以为郑国走错了方向,小声地提醒道:“郑大人,宫门口在另一边!”

    郑国用手里的探水铁尺戳了戳地面大声说道:“老夫要去书房见皇帝陛下一面!”

    “皇帝陛下一下朝,就准备要去阿房宫了,根本不会回书房!”郎卫答道。

    “你立刻去报告皇帝陛下,老臣有话要当面奏于陛下,就在御书房等着。他如果不见老臣,我这把老骨头就留在御书房了!”郑国边说边向御书房走去。

    郎卫没有办法,只能去禀告始皇帝。始皇帝暗想:老丞相王绾去逝了,老公叔嬴奔也年老多病没有上朝。敢这样对自己说话的,也就剩下老河渠侯郑国一人了。心中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一丝丝温情。于是便下旨,先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君臣之礼罢,始皇帝大声说道:“老令有何事,先坐下慢慢奏来!”

    两名太监急忙过来扶郑国坐下。郑国耳朵已经比较背,也大声说道:“请陛下让他们都退下去,老臣有话要说!”

    始皇帝挥了挥手,让赵高带着太监宫女们退出门外。

    郑国说道:“臣入秦已经三十六年了,现在已经年老灯枯,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上了!有些话,臣必须劝告陛下一声,否则老臣死不瞑目也!”

    “老令有话但说无防!朕记得,您是朕登基那年,与韩王使,入秦贺朕登基的。也算是看着朕长大的老臣了!”始皇帝感慨道。

    “陛下啊!老臣时日不多了!今天求见陛下,是想告诉陛下一声,关中郑国渠北岸的许多地已经抛荒了,您知道否?”郑国痛心地说道。

    “老令何出此言?好好的地为何抛荒?”始皇帝问道。

    “关中的老秦人十室六空了!你知道吗?”郑国说道。

    “怎的会空了?老秦人也逃国而去?”始皇帝惊讶道。

    “陛下!关中老秦人怎会逃国?陛下啊!大秦的疆土实在是太大了。北边四郡、西边的西域,南方的百越,哪个地方离得开关中老秦人?没有关中的老秦人根本守不住现在的大秦帝国。老秦人的子弟常年在外当兵打仗,谁在家里种地娶妻生娃?”郑国伤心地说道。

    “那朕从山东迁来的百姓呢?他们也不种地吗?”始皇帝问道。

    “陛下从山东迁来的富户的确不少,可是他们除了种地外,其它的样样都拿手。”郑国说道。

    始皇帝思考片刻,内心深处虽然很烦,但是郑国说的事,的确是真实存在。只好耐着性子应道:“老令之言甚是,朕立即下旨,即日起,停止征发关中的兵役、徭役,让关中老秦人好好体生养息。”

    郑国又说道:“陛下啊!还有一件事,老臣不提,他们也不敢提,还望陛下……”

    “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始皇帝不耐烦地打断道。

    郑国说道:“陛下!您该立储君了!储君之位未定,长公子又远离朝堂,于国家大大不利也!”

    “老令所言,朕知道了!长公子扶苏虽有贤名,但缺少厉练。在蒙恬军中任监军近两年,其进步有目共睹。再厉练一年半载,朕必召其回咸阳!储君之事,何愁不定?”始皇帝说道。

    由于两人都耳背,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三分。门口的赵高都是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赵高深知皇帝陛下内心已经很烦郑国,正苦于无法结束郑国那喋喋不休的劝告。突然见到宫门吏匆匆送来一封八百里加急,暗喜道:“真乃天助我也!”

    屋内郑国正想再劝一劝始皇帝立储君,门外忽然传来赵高的声音:“禀陛下,南阳郡守发来八百里加急!”

    始皇帝听了,如释重负,急忙说道:“呈进来!”转头又对郑国说道:“老令啊!你的建议朕会好好考虑,安排宗正府去办!您先回去,朕还有要事要处理!”说完接过赵高递过来的信,不等郑国回答,便对赵高说道:“小高子,备驷马王车,送老令回府!”

    “诺!”赵高应声退下。

    “哎!”郑国叹了一口气,也不谢恩,转身一步一拐地走出御书房。

    始皇帝松了一口气,打开书信,顿时呆住了,原来南阳郡守来信上奏“南阳侯滕越于始皇帝三十六年九月十九病卒”

    ……

    刺桐城,黑山怀着悲痛的心情,将刚刚病故的小黑埋在太守府后花园,并下令让石工用石头雕一只一样大小的小黑,放在上面,缅怀这只战功赫赫的田园犬。

    肉饼来到后花园,轻声地说道:“帅长,南阳侯府的吴不凡来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沛县来的刘季带来的十来个刑徒!”

    黑山一听立收起悲伤,说道:“准备酒席,我们在南阳新兵营时,吴不凡可没少照顾我们!”

    “属下已经安排人去准备!”肉饼答道。

    黑山来到客厅门口,见门口站着十来个衣着破烂的壮汉,被寒冷的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立即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带他们去吃点热饭,换身衣服。全部留在府中听用!”

    “诺!”客厅边的小吏应道。

    进了客厅大门,两个中年汉子同时向黑山施礼道:“吴不凡见过安南侯!”“刘季拜见安南侯!”

    “哈哈哈!”黑山拍了拍吴不凡的肩膀高兴地笑道,“吴兄弟,何故到此?为何与刘季同时来到?哦!两位都不是外人,坐下说话!”

    “禀侯爷,主君他病故二月有余了!”吴不凡悲伤地说道,“主君临走时让我简单处理一下他的后事,第一

    时间南下投靠侯爷!”

    “南阳侯也走了?”黑山惊讶地说道,“本来我还想下次回咸阳时,绕道南阳去拜访他老人家一下。当年在南阳的提携之恩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啊!”

    “主君在世常常感叹始皇帝陛下太好大喜功了,一年要做百年之事。若不及时改正,天下必将大乱。而能理乱定大秦乾坤者必是安南侯您!所以我便匆匆忙忙来投奔您了。在路上刚好遇上刘季,一打听既然是同路,就一起来了!”吴不凡说道。

    “南阳侯谬赞了!我现在贬到这蛮荒之地,手下无兵,在此自保尚不足也!您既然不嫌弃闽中郡荒僻,就留下来任太守府长史,如何?”黑山说道。

    “诺!吴不凡愿为侯爷效劳。”

    “刘季!你怎么才带来十来人?其他刑徒呢?”黑山严肃地问道。

    “嘿嘿!禀侯爷!我这个亭长是没法干了。三百多刑徒,还没走到会稽郡就少了一半,反正已经交不了差了,我干脆送他们一个人情,告诉他们愿意走的自己走,不愿意走的随刘季到侯爷这里领罪。咱想着和侯爷也有两次一起吃酒的交情,侯爷总不至于杀了刘季吧?”刘季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黑山思考片刻,转头问吴不凡:“吴兄,你现在是长史,刘季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了!”

    吴不凡想了想说道:“现在百姓都在逃亡,何况流徙的犯人?刘季加亭卒总共才四人,哪里看得住三百多个刑徒?我看就定刘季一个看守不力,城旦五年,也留在闽中郡服刑吧!”

    “刘季!看在樊哙的面子上,我就不罚你们去干修城墙的累活了。你和你带来的人就编入巡城捕役,你就先做个捕头吧!”黑山说道。

    这个巡城捕头,相当于后世巡警大队的中队长了,论官职,已经比亭长大了许多。

    “刘季谢过安南侯!”刘季高兴地应道。

    几天后,第一批纺织出来的牛仔布从冶城运抵刺桐城太守府。黑山叫来郦食其、吴不凡一起欣赏这些厚厚的牛仔布,问道:“这些布是我在冶城时,教冶城工师纺织的,取名牛仔布。你们也看看这种布的质地,说说你们的看法!”

    两人认真地摸了摸质地,又仔细地看了看牛仔布的文理,郦食其说道:“这布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比寻常棉布厚了一点。侯爷您不会想和香西施一样,卖出天价吧?这肯定办不到,因为丝绸可比这些布漂亮多了!”

    吴不凡说道:“这种布应该比棉布结食耐用很多,如果价位合适,定会受百姓们喜爱。那么市场前景就非常广阔了!”

    “这些布比寻常棉布的成本差不多,但是质地要比葛布、棉布坚韧许多。现在冬天已经来临了,我们先自给自足吧!吴不凡,你先和冶城孟浩联系一下,让他派些工师过来这边支援一下。冶城和刺桐城的纺织工坊,全部生产黑色牛仔布,先给闽中郡所有官吏和士兵做官服和军装!”黑山说道,“还有,告诉孟浩,未经本太守允许,一寸牛仔布都不可流到外面去!”

    “诺!”吴不凡施礼道。

    “郦大人,我们的徕民计划效果怎么样?招徕的百姓多不多?”黑山问道。

    “禀告侯爷,已经初见成效了!现在每天都有百余人入闽。大多数是丁壮,也有拖家带口的!”郦食其答道。

    “现在中原的百姓已经被徭役压得喘不过气来!南下的肯定会越来越多。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接收这些人。没有足够的人口,我们就永远没有办法控制闽中郡全境。”黑山交待道。

    “入闽的百姓,大多是在中原犯罪之人!我们这样大批收留,国府如果怪罪下来,该如何应对?”郦食其担心地问道。

    黑山思考片刻,说道:“现在中原徭役繁重,逃役者不计其数。他们大多是受到连坐牵连,我们先照单全收,再认真核查,如有杀人作奸的重犯,立即调来案件重判!其余的一率不予追究!国府一旦怪罪下来,能扯皮就扯皮,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反正官文从咸阳到这里,一来回就要几个月!”

    “诺!”郦食其应道。

200天马县

    春天来时,一条崭新的刺桐城至冶城的驰道已经建好。道宽四丈,可并行四辆马车。地基由夯土筑成,地面以石板辅设。已经可以做到晴天不扬尘,雨天无泥水。

    黑山带着众手下护卫骑着快马沿崭新的弛道北上,凌晨出发,中午便来到天马寨。

    此时的天马寨已经张灯结彩,三万骑兵在道路两旁排成整齐的队列,吹迎黑山的到来。黑山率领马队,直接来到骑军校场的点将台。校场内,挤满了天马寨村民,点将台上,女头人蓝鵟和其他十余名头人身穿崭新的黑色官服,躬身施礼道:“恭迎太守大人!”

    “免礼!”黑山说着取出一道圣旨,高声喊道,“全体肃立!现在开始宣皇帝陛下的圣旨。”

    校场内,立即鸦雀无声。黑山展开圣旨,高声朗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天马寨设县,赐名天马县。敕原天马寨首领蓝鵟为天马县县令,爵封左庶长。其余修驰道有功的头领,由闽中郡太守论功授爵封赏。钦此!”

    “谢皇帝陛下!谢大守大人!”众头领高乎道。

    黑山将圣旨双手递给蓝鵟,说道:“恭喜蓝县令!”

    蓝鵟双手接过圣旨,激动地感谢道:“多谢皇帝陛下,多谢太守大人提携之恩!蓝鵟愿意肝脑涂地,报效大秦!”

    黑山当场宣布,将天马县周边地区分割为兴化、莆仙、荔城等十三个乡。又封原来十三个首领为各乡游徼,拜大夫爵。

    众人听了,无不高声欢呼。

    晚上,天马县举城欢庆。家家户户都因为参加修驰道分得许多食盐,他们又用这些食盐从其他部落那里换来足够多的粮食和干肉,围着火堆烤着肉,对着甜中带酸辣的山果酒庆祝。这些百姓都明白,正式加入大秦这个庞然大国,再也不用担心半夜有别的部落杀过来了。对于越人来说,秦军未到之前,部落之间的仇杀才是最大的敌人。

    天马县城中心的一座寨城,是蓝头领的家,现在已经装饰一新,成了县城官衙。

    官衙内有个小广场,广场中心此时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比武擂台赛,擂台赛最后胜利者的将品就是做新上任的女县令蓝鵟的老公。

    “帅长你要帮忙想想办法,这些越人猴子怎么突然钻出来这么多壮汉来跟我抢蓝鵟!”董剑担心地说道。

    黑山问道:“这个招亲是什么规矩?”

    “规矩十分简单,先打败两个对手,胜利者再两人一组,直到最后一个人,再降服那头母老虎就成!”董剑说道。

    “我听说那头母老虎可是独自猎杀过老虎的女汉子,你确定可以降伏得住她?”黑山调侃地说道。

    “这个大家就不用操心了,就是真老虎,咱照样压在身下,让她下仔生娃!”董剑说道。

    “到了晚上,谁被谁压住,我们都看不到了!”木匠大声笑道道。

    “对!他倒是舒服了,我们怎么能白白替他受累呢?不干不干!”史胖子说道。

    “我看这些人中也没什么高手啊!你如果赢不了他们,怎么降得住丛林母老虎呢?”黑山说道。

    “我赢他们三四个没有问题,但是他们有三十多个啊!要是我太累了,晚上洞房,肯定会给大家丢睑了!兄弟们,帮帮忙,这个月的酒钱都算在我董剑的头上了。”

    “那我们就帮帮他?”黑山问其他人。

    “帮就帮吧!先说好,酒帐可不能赖帐啊!”史胖子说道。

    “对!我们只喝巴氏商社卖的酒!”其他人分分说道。

    “董剑,前面的对手一般比较弱,你先上去打败两个。后面再让他们再轮流上。”黑山说道。他可不愿意这头母老虎被别的山寨降服。

    “好!多谢帅长!”董剑说完,立即跳上台去。凭借近二十几年的永春白鹤拳的功底,董剑轻松地连胜两场。

    “你们也一个一个上,让越人知道我们大秦铁鹰锐士的历害!”黑山说道。

    擂台赛还真的不是越人的强项。没有多久,越人又连

    续失败了八场。这一下他们也反映过来了,这帮秦人不仅要抢走蓝县令,还要给所有越人下马威。他们也围成一圈商量后,派出来一个年轻的汉子。汉子中等身材,用越语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话。

    蓝县令欢译道:“这位是岱云山寨的少寨主,从小练就一身飞石的本事。他投出去的飞石,三十步内百发百中,可以砸死成年野猪。人们称他为飞石王子,你们有谁愿意上去领教他的飞石?”

    黑山问:“他想怎么比?”

    蓝县令与飞石王子商议后说道:“二十步外立个假人,比谁打得又快又准又有力道!”

    “木匠,他用石头,你用弓箭!”黑山说道。

    “诺!”木匠应声而起。

    一会儿假人摆好,飞石王子果然名不虚传,只见以非常快速的手法,“唆、唆、嗽”瞬间打出三个鸡蛋大的石蛋。石蛋就像长了眼睛,分别击中假人的两只眼睛和嘴巴,力量十分大,立假人的木板应声而破。

    “好!”“好!”台下的越人们一片欢呼,都叫起好来了。

    “好!”黑山也喝釆道。暗自佩服这个小伙子,有心将他纳入自己的麾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木匠命人抬来震天弓,单手拿弓,一跃便上了一人高的高台,大声地对蓝县令道:“请将假人移到八十步外!让你们来瞧一瞧我的射艺。”

    八十步,相当于现在的一百米远,普通人弯弓射箭,四十步外就没有杀伤力了。普通的弓箭根本射不到这么远。

    早有军兵将假人移到八十步外,并在假人身边插上了几支火把。

    木匠站在台上,气运丹田,双膀发劲,将震天弓拉成满月,“嗖、嗖、嗖”也是一口气连发三箭,只听到“叭、叭、叭”三声响起,三支铁箭均射中假人头部。

    “好!”“彩!”台下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去,把假人拿过来给那帮越人瞧瞧!”黑山命令道。

    一名士兵迅速将假人扛到大家面前,只见三支铁箭入木三分,分别射中两只眼睛和嘴巴。越人们都惊讶地张开大嘴说不出话来,飞石王子也是惊出冷汗,要是在战场上碰到这样射艺的人,自己的飞石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只好低下头向木匠行礼表示认输。

    擂台赛再无任何悬念,兄弟们帮董剑扫清一切障碍,最后和董剑对比时,纷纷假装失败。董剑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两个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以越人的风俗结成夫妻。

    第二天,黑山正在检阅了已经全部换上高鞍马镫的三万骑兵。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三万骑兵已经初具战斗力,原来瘦骨嶙峋的新兵,由于营养充足,越来越油光壮实,骑术和枪术都在突飞猛进。

    黑山登上点诗台,对着所有越人骑兵说道:“我的袍泽弟兄们!我是大秦帝国的安南侯,也是闽中郡大守。你们当中,来自平民、奴隶、猎户的都举手给本太守看看,看有多少人。”

    新兵们听了,“刷刷刷”几乎全部举起了手。

    黑山继续说道:“好!本太守看到了!你们几乎全部是来自贫苦的家庭。不出我所料,你们的父辈、祖父、祖父的祖父也是贫苦山民吧?我今天要告诉你们,我,黑山,还有我身边的所有将军,二十年前和你们都一样,吃不饱,穿不暖。经过我们的努力,现在我们个个都是家有良田、广厦的高爵将军了。你们也想和我们一样,改变祖祖辈辈都改变不了的贫穷困苦吗?”

    “想!我们都想!”众多新兵回答道。

    黑山又说道:“好!本太守告诉你们,你们的机会来了!只要你们现在努力训练,将来杀敌立功,你不但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还可以改变你们的阿爹、阿母和自己的老婆孩子的命运。你们是愿意倒在敌人的刀剑之下,让自己的亲人继续受苦,还是愿意杀了对手,割下敌人的脑袋立功受爵,获得良田美宅?”

    “我们要杀敌立功!”众人又应道。

    “好!大家都有志气!但是敌人不会自己伸长脖子把脑瓜子送给你们,要砍点他们的脑袋,你们就要比他们更强!对不对?”

    “对!对!对!”众人又应道。

    “自己要变强,没有捷径,只有一条路,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宁可平时训练流尽汗,不要战时多流血!你们愿意加倍努力训练吗?”

    “愿意!愿意!愿意!”众士兵高呼道。

    “好!两个月后,本太守要考核你们,通过锐士考核的,晋爵一级,通过铁鹰锐士考核的,赏地、赏宅!”黑山说道。

    “好!好!好!”众人高呼道。

    “那你们还等什么?百里越野,现在就出发!”黑山喊道。

    众新兵听了,在军官的带领下一队接一队训练去了。

    “还是帅长厉害,经过一这样一煽呼,他们都嗷嗷叫了!”史胖子说道。

    “练兵和打仗一样,需要士气!你们平时不要为练兵而练兵,也要多做一些思想工作!只有士兵和将军的目标一致了,那我们的军队才能战无不胜。”黑山说道。

    大家正商议如何提高士兵们的士气。长史吴不凡送来一封国府的公文,说道:“这是刚刚从剌桐城转过来的公文。会稽、胶东、琅琊等三郡已经向咸阳国府投诉我们大肆接他们那边的逃刑之犯!丞相府要求我们立刻具实上奏!该如何回复?”

    黑山思考了一下,说道:“你立刻去拟一篇公文,就说我们的工作的确操之过急,被不法之徒钻了空子。现在正努力整改,积极甄别过来的百姓是否是逃刑之徒。如有作奸犯科之人,立即处置,绝不姑息养奸!然后要再三诉苦,三万人面对二百多万越人,压力的确非常大,恳请国府再调精兵十万,迁百姓二十万户到闽中郡,否则闽越人随时有再次叛乱的风险!到时候,我安南侯和四公里主都将性命不保!总之,我们认错的态度必须诚恳,端正。苦也不能少诉!”

    “如果按侯爷这样做,那些逃来的百姓还收不收?”吴不凡问道。

    “照收不误!越多越好!”黑山答道。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阳奉阴为?帅长以前可不是这样教我们的!”史胖子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我可以这样对待国府,你们如果敢学样做样,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黑山说道。

    转眼又过了两天,黑山向北巡视完驰道又南下来到天马县。刚进县城,县令便带着飞石王子来见黑山。

    “请太守大人救救我的父母!”飞石王哭诉道。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慢慢说!”黑山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关心地问道。

    蓝县令解释道:“飞石王子下山参加本县立县大典时,天湖、九仙两个山寨带人偷袭了他家的岱仙寨。杀了不少百姓,将山寨洗劫一空,还抓走老寨主一家人!”

    “这种事情以前多吗?”黑山问道。

    “以前各个山寨分分合合打打杀杀很正常!秦军来后,禁私斗,少了许多!大小磨擦还是有。只是极少数会闹到官官这里来。因为我们越人之间无论自己杀得再厉害,也是窝里斗。谁闹到官府谁就会被视为越人的叛徒。”蓝县令答道。

    “这三个山寨的位置如何?各有多少丁壮?”黑山问道。

    “这三家山寨都是建在此地向西四百里的崇山峻岭之中,每一个山寨都是易守难攻。三个山寨寨主可以说即是姻亲又是死仇。而且实力相差无几,各有民约一万户。猎户居多!”蓝县令介绍道。

    “你问他一下,他身边还有多少人?对另外两个山寨的地形道路是后熟悉!”黑山说道。

    “禀太守,闽中郡大小山寨上千个,像这种事情天天都有,我们完全可以不管不顾!”蓝县令说道。

    “不!你说错了!敢在我黑山眼皮底下闹事,本侯一定追究到底!”黑山神色坚定地说道。

    蓝县令与飞石王子一阵叽哩咕噜后,回答道:“他的身边有五十个人,如果需要,还可以回山寨再招数百人。大家都是猎户,对那边的地形地貌、道路都比较熟悉!”

    “立刻催号聚将!”黑山命令道。

201夜袭天湖寨

    天马县新兵营的将军幕府。黑山端坐在帅案后,史畔子、木匠、董剑等部将以及蓝县令、飞石王子等人分列两边。

    长史吴不凡对黑山施礼道:“禀告太守大人,点名完毕!应到十五人全部到齐!”

    黑山缓缓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兄弟们,有人在我们天马县开县大典之时,在背后搞事了!我们该怎么办?”

    “不管他是谁,他们敢搞事,我们就揍他娘的!请太守大人下令,我木匠愿意率部下踏平挑事的山寨。”

    “请将军下令!”其余众人应道。

    “好!蓝县令!”

    “在!”

    “向大家介绍一下详细情况!”黑山命令道。

    蓝鵟站了出来,说道:“我们天马县立县大典之时,天湖、九仙两个山寨带人偷袭了飞石王子家的岱仙寨。杀了不少百姓,将山寨洗劫一空,还抓走老寨主一家人……”

    待蓝鵟将情况详细介绍完,黑山说道:“天湖、九仙两个山寨必须严惩不贷,否则将来就会有更多的山寨跳出来搞事情。这仗要怎么打?今天本大守就听听你们的意见!”

    “禀太守,这两个山寨山高路险,易守难攻!末将手下三百护卫,都是山地军精锐精挑细选出来的。末将愿意率领部卒前去,带两个山寨头人的首级回来复命!”木匠请战道。

    “好事怎能你一个人全得?末将手下三百短兵护卫个个都是铁鹰锐士!他们正闲得蛋疼,末将愿意率领本部部卒与木匠各攻一寨!”史胖子应道。

    董剑、孙猛等也纷纷站出来请战!

    黑山说道:“我们这次攻打天湖、九仙两寨目的是杀鸡给猴看!所以必须杀出官府的决心和威势来!木匠,你先带三百手下和飞石王子一起秘密潜上天湖山,孙猛你带一千新兵在天湖山脚下扎营,做欲强攻状。史胖子,你带三百铁鹰锐士埋伏在九仙山脚下,待九仙寨头人率部下山后,切断他们回山之路。孙猛将军,你一定要先和史胖子收拾了九仙寨来援之敌,再与木匠里应外合攻下天湖山后再掉头攻打九仙寨,这叫做围点打援。记住,两个头人要当各山寨的人面前斩首示众,家属全部押回来收为官奴。其余尽量少杀戮!”黑山命令道。

    “诺!”众将军应道。

    董剑见没有给自己安排事情,着急地问道:“太守大人,他们都去打仗了,我怎能独自呆在城里看热闹呢?末将也要去攻下两座山寨。”

    “你先守住身边母老虎的两座山再说吧!哪里有新婚没有几天就去打仗的?”史胖子笑道。

    “得了,外面的山,我们帮你攻,你老婆那两座大山,你还得自己守!我们可不好意思帮忙!”木匠也调侃道。

    “哈哈哈!”众人都哈哈大笑。

    山地军创建十余年,木匠一直都是山地军的灵魂人物,他手下的三百短兵个个都是从山地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他们个个身穿紧身劲装,身上带着一口细长的武士刀,腰挂一张弩机。行军时,身上会装饰一些树叶、花草,在丛林中隐蔽的时候,旁人极难发现他们。

    接到命令后,三百山地军个个象是打了鸡血,十分兴奋。大家整理好装备,在飞石王子的带领下向天湖山出发。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十个猎户打扮人,他们带着训练有素的猎犬在大队人马前面一里地探路,一但发现情况,立即向后面发出信号。飞石王子对道路十分熟悉,一天一夜后三百多人终于秘密行军来到天湖山脚。

    木匠带着三百多人,躲进一处灌木林中休息。他对手下的人小声说道:“前面就是天湖山了!再往前走应该就有山寨的暗哨!大家先轮流休息,等下半夜再出发!”

    一会儿,天慢慢黑了,一阵山风吹过,天空突然下起冰凉的大雨来,大冬天下大雨,在南方丛林中常有的事。这雨淋在身上,让人直打哆嗦!好在山地军早有淋雨的训练,三百多人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在雨中默默地吃着肉干,就着几

    口熟酒吃喝起来。好像这些冰凉的雨水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一会儿,斥侯回来,腋下还夹着一个山寨的寨兵。那寨兵被堵上嘴巴,反绑着双手,丢在木匠面前。

    木匠向身边的一个随军欢译比划一下下,那人立刻会议,一脚踩在俘虏身上,拔出一把寒闪闪的匕首,在他面前比划两下,再摘下那假的瑟瑟发抖的俘虏嘴上的破布。两个人叽里呱啦地交流起来。

    一会儿欢译对木匠轻声说道:“他说,上山的路有许多明岗暗哨!想上山只能强攻。后山没有上山的路,有三处具悬崖,每一处都有十人在看守!这几天来,山寨增加了许多岗哨,外人很难摸进山。”

    木匠听了,毫不犹豫地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就从后山上山,瘦猴按老规矩,你是第一个!”

    一个尖嘴猴腮又矮又瘦的军官拱了拱手算是领命了。他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和装备,穿上一件长皮制成的衣服,再戴上帽子,在脸上贴了一些胡子,立即变成一只大马猴。大马猴背上又背了一个象小马猴的背包,里面装着各种工具。看装束,都知道瘦猴是一个善于攀岩的高手!

    三百多人冒着冰冷的大雨来到后山,但见到处是怪石嶙峋,石头上是一层又湿又滑的厚厚苔藓。瘦猴手脚并用,行走如飞,他的手脚总是能找到最适合的落脚处。一道细细的裂缝,一棵长在石头上的小树都成了他的借力点。远远看去,他就像一只正在翻山越岭的猴子。

    来到第一道悬崖时,大雨虽然停了,月亮露出了笑脸,借着夜光,可见悬崖足有十余丈高,据俘虏交待,上面还有一组十人队的寨丁看守。瘦猴很快便用飞爪抓住崖壁上的一棵小树,身边的十几个战士将弩机齐齐对准悬崖上边时,瘦猴这才顺着绳索向上攀爬。站在小树上,脸几乎紧紧地贴在峭壁上,大手一甩,又一个飞爪抛上悬崖顶端,瘦猴双手抓着绳索,轻松地攀上第一十余丈道悬崖。崖上静悄悄的,耳朵是听到的声音都周围丛林中无数怪虫的鸣叫。悬崖的边上,有一座草顶的小屋,十来人正围着火堆呼呼大睡。

    瘦猴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轻手轻脚地丢下随身带的绳索,将另一头绑在一棵大树上,自己则背对着悬崖警戒。

    一会儿,便有十几名战士顺着绳子,陆陆续续爬上来。他们慢慢地摸到草层四周,轻轻地拔出冒着寒光个匕首,同时捂住十余人的口鼻,旨首几乎同时“卟龇”扎进十余个寨兵的胸口。可怜的十几个寨里的兵丁,连吭声都来不及,便去见了山神爷了!

    众人确认安全全后,又放下所有绳索,三百来人,除了每处留下五人警戒外,很快便全部上来了!木匠用同样的办法,又连翻了两处悬崖。终于在天蒙蒙亮时登上天湖山山顶,来到天湖山寨的后面。

    飞石王子非惊讶,都说秦人不懂的丛林,只要把他们引进丛林,他们便晕头转向任人宰割。光眼前这群秦兵翻山越岭可不比常年在丛林生活的越人差,他向木匠建议道:“我们已经来到天湖山后院。前面有个山洞,是山寨储藏粮食的地方,我们可以偷袭那个地方,休息一下!”

    木匠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你带头,大家注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以敌后行军队行出发!”

    士兵们听了,立即拿出弩机,箭上弦,警戒前进。很快找到了山洞问口。部队立即向四面八方散开,一切都是悄无声息。

    洞口安装了坚固的木门,用来防止野兽和潮湿的空气。

    “咚咚咚咚”飞行王子敲起大门来。“谁啊?一大早的干什么呢?”

    “来取粮食的!”飞石王子用越语答应道。

    里面立刻传来库丁打哈欠的声音,嘴里嘟囔着:“昨天不是刚刚搬了粮食吗?一大早的怎么又来搬了?”

    “吱呀”一声响,那名库丁,嘴巴虽然在质疑,门却已经打开了,一把冰冷的匕首也同时划破他的喉咙。几个秦兵悄无声息地闪入山洞,将三个还在熟睡的库丁绑个结实,塞住了嘴巴,木匠这才下令让大家进山洞。

    点亮火把,山洞又大又干燥,果然是收藏粮食的好地方。粮仓里堆满了稻米,头顶上桂满了无数干肉。越人没有奖货,平常的交易都以风干的兽肉作为交易的货币。猎人们猎到野兽,会将上好的兽肉腌制后,用点燃松针和烟熏黑,再凉干,便制成可以长期保存的腊肉。头顶上的干肉足有数万块,可见天湖山寨的头人是多么的富有。

    “大家生火做饭,吃饱喝足了休息够了,再去宰了寨主。”木匠命令道。秦军立即就地取柴,生起火,烤起干肉,不一会儿,山洞内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

    话说两头,孙猛带一千秦军一路上披荆斩棘来到天湖山正面山脚,早有斥侯将木匠已经从后山潜入山寨的消息报告孙猛,孙猛便依计摆开要强攻的阵势。

    天湖山的头人自称天湖王,是一个年愈四十的壮汉。当他得知秦军已经开到山脚下时,着实吓了一大跳,问道:“秦军来了多少?”

    “足足有一千人!”报信的小喽啰答应。

    “什么?才一千人就敢强攻天湖山?”天湖天说道。心中便放心下来,因为自己的山寨可以集结丁壮七八千人,而且是拒险而守。只要不下山,秦人根本攻不上来。于是便吩咐道:“吹号角!”

    “呜、呜、呜”号角响起,各家各户立即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寨兵们在各自大小头目的带领下,来到天湖大王面前集中。

    天湖大王高声喊道:“小的们!山下又来了一千多颗可以用来祭祀的脑袋。今天本大王要亲自下山去,把这一千多个脑袋,砍回来,献给我们的祖先和山神!”

    “吼!吼!吼!”寨兵们气氛高涨!

    “下山!”天湖大王一声令下,寨兵们便一窝蜂冲下山了。

    天湖大王带着数千喽罗来到山脚下,爬上寨门墙,向下望去,但见秦军三五成群的坐在二百步处休息,便好奇地问道:“报信的喽罗说有一千个秦军,外面怎么这么少?他们人都哪里去了?”

    “喂山下的秦人听着,你们不是来了一千人吗?怎么就剩下五百人了!”一名喽罗喊了出来。

    一会儿,秦军中便有人回话,喊道:“我们的将军说了,对付你们这些侯子,伍佰个都是太多了!我分分兵五百去打九仙山寨了!有种的别当缩头乌鬼,出来和我们练一练!”

    天湖大王正在犹豫,如果秦军太多了,他下令紧闭寨门关系不大,如果对方才五百人不出去打一架,这缩头乌龟的骂名是当定了!手下几个头领忍不住了,纷纷请战道:“大王,我带两千人出去和他们杀一场,我就不信秦人的脑袋比铁还硬。”

    “不可轻敌!先派人出去探查一下,看有没有埋伏!”天湖山大王小心谨慎地说道。

    “诺!”巡山的喽罗应声而去。

    “快请巫祝作法,让天湖山神和越人祖灵保偌我天湖山,让山下的秦人有来无回。”大王又交侍道。

    一会儿,巫祝被请到山寨门口,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拿着一个大波浪鼓摇个不停!杀了一头野猪祭奠山神。喽啰兵们一个个扒在地上,接受巫师的祝福,在脸上涂上猪血,象征着已经得到山神和祖先的庇护,喽啰们立刻精神抖擞,信心百倍!

    “招告大王,我们已经探查了周边,可以确定秦人没有伏兵,另外的五百人去了在五里开外的地方,正埋锅造饭!”巡山的喽啰回来报告道。

    天湖山大王听了巡山喽啰的报告,立即来了精神,信心十足地对对手下的寨兵们说道:“天湖山的勇士们!山下那五百个秦人从遥远的地方来,他们要烧了我们的山寨,抢走我们的女人,我们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众喽啰们应道。

    “好!砍下一个秦人的脑袋,本大王赏二十条干肉!”天湖山大王高兴说道。

    “杀秦人,换干肉!”喽啰们兴奋地叫道。二十条干肉,对这些山民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202战天湖山

    “呜呜呜”随着号角声响起来,寨门缓缓地打开,一千五百喽啰兵如开闸的洪水从寨里面冲杀出来。

    “战斗准备!”隧着孙猛的一声令下,五百名步兵在呼吸间立即形成一个大三角防御阵形,几乎与人同高的盾牌在最外层,长枪兵和重剑兵交错在后面,最里面的弯弓搭箭,一阵阵箭雨,呈密密麻麻的抛物线,准确地射进冲锋的越兵中间。大家冷冷地看着迎面冲杀过来的越兵,这种亳无章法的冲锋,对训练有素的秦军来说,和集体自杀没有两样。

    喽啰们很快冲到巨行“铁三角”面前。三角阵突然从盾牌里申出无数长枪长剑,就像三面长满刺的铜墙铁臂。冲在最前面的喽啰哪里见到这样严整的阵势,立即吓得停住脚步,后面的喽啰又止不住脚步,继续向前撞,顿时阵形大乱,摔倒成一片。

    “杀!杀!杀!”秦军的三角阵就像一只炸开尖刺的刺猬,喊着整齐的口号,踩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推进。沖进最前面的喽啰们不断被枪和剑刺中,倒地翻滚、哀号。就算有侥幸冲到军阵前,用他们那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的刀、枪、剑砍向军阵的是如同铜墙铁壁般的一人高铁盾,根本来不及砍第二下便被盾牌后面的刺出的长枪扎破胸堂。

    “呜一一呜一一”躲在寨墙上向下俯视的天湖山大王见此情景,知道正面进攻,已经是必败无疑,急忙命人吹起收兵的号角。

    寨子外面的喽啰们听了,没有死的纷纷丢下武器,恨爹妈少生两条脚,连滚带爬的向寨里跑去。留下满地尸首,和无数在哀嚎挣扎的伤兵。

    秦军也停止进攻,慢慢的退回原位。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尸体和份兵身上喷涌而出,汇聚成一条条血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开膛破肚流出来的屎尿味另人作呕。

    “喊话,让越人把伤兵救回去治疗,秦军绝不攻击救援人员!”孙猛冷冷地命令道。

    立即有越语欢译向山寨喊话。

    山寨内,天湖山大王命人清点了一下人数,连缺胳膊带箭伤的发现整整少了一半人,正气得哇哇大叫。忽然听到寨外秦军喊话让他们去寨外救伤员。顿时计上心来,叫来亲信手下,交待道:“一会儿,你们出寨救伤兵之时,趁秦人不注意,绕过秦人到九仙山,请九仙山大王派人过来与我们内外夾击秦军。等九仙山大王来时,我们再派出象阵,冲撞秦人的盾阵,定能大获全胜!”

    “请大王放心!小的一定把话传到!”身边的亲信答应道。

    孙猛也不着急攻城,而是收回另外五百兵力,就地安营扎寨。

    再说九仙山大王,是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头子,他早已经知道秦军到来之事,虽然只有一千人,但是他还是精心提前准备了一番。接到天湖山来人的报信后,心里琢磨:天湖山被一千秦军堵在实门口,自己如果不去帮一下场子,与天湖山的结盟立即破裂,下一次被堵住的可能就是自己。便对来人说道:“本大王立即派兵二千下山与你们前后夹击秦人。你先走一步告诉你们的大王,天黑前,我们就赶到,请你们大王做好准备,我这边号角一响,你们立刻杀出山寨,前后夾击秦军!”

    “多谢大王!”天湖山来的小喽啰应声告辞回山报信。

    九仙山大王立刻下令吹响号角,点齐两千丁壮,亲自带下山。

    天湖山大王接到回报后,十分高兴。当即命人赶来震寨之宝——十头大象,任秦军的军阵是铜墙铁壁,都经受不起大象的冲击。只要冲乱秦人的军阵,一千秦人肯定经受不住两座山寨数千人的围杀。

    秦军的斥侯很快便将九仙山大王带人下山的消息报告了孙猛。孙猛哈哈大笑道:“果然这一却却在太守大人的预料之中。大家在营中多准备柴火,和猛火油。待敌人两面夾击时,迅速撤入两边的茂林中。用弓箭招呼这些猴子。”

    “诺!”身边的军官们应道。转身各自准备去了!

    他们用布条沾上孩火油,涂抹在军营四周,又做了许多假人

    里面裹满了引火之物,立在军营四周。大家严阵以待越人前来攻营。

    爱慕降临时分。军营南边率先响起了号角,正是九仙山大王带着两千喽啰赶到。

    紧接着,天湖山寨城内也传来“呜呜呜”号角声。寨门大开,十余头大像在驱象人的驱赶下,轰隆隆的冲向秦军军营。这些大象都是现代称为亚洲象,也是这个年代最大陆生动物,象的眼小耳大,耳朵向后可遮盖颈部两侧。四肢粗大强壮,前肢五趾,后肢四趾,尾短而细,皮厚多褶皱,全身被稀疏短毛,体长达五六米,身高也在三米以上,体重达万斤以上。长达一米多的象牙,被绑上尖锐的武器,也是强有力的防卫武器。

    十多头大象,活象十多辆坦克,奔跑地来,大地仿佛都在颤抖!大象很快便撞入秦军军营。天湖山的喽啰们紧随其后,“攻进”秦军的营寨。

    孙猛见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冷冷地下令道:“放火!”

    无数火箭射向军营,点燃带着猛火油的假人和柴火,顿时火焰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战场。

    大象最怕火了,见后面火起,便发了疯似的向前冲去,再也不理会驱象人的指令……

    九仙大王见秦军大营火光冲天,杀声震天,还以为是天湖山已经攻进秦营,便不在犹豫,下令道:“孩子们!向袒先和山神展示我们的勇气的时候到了!杀进去,砍下秦人的脑袋!杀——”

    “杀——”两千喽啰喊着口号,迈开双脚,冲向秦军军营,生怕去晚了,分不到人头。突然感觉大地在颠抖,冲在最前面的见到十余头大象正发疯地迎面冲来,顿时吓得四散奔逃,冲在后面的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被发疯的大象顶飞出去,就是被踩踏成肉泥。一时间喊叫声四起,队伍乱作一团。

    走在后面督阵的九仙山大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象群发疯了一样向自己冲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向旁边躲闪,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一只大象的脚正好踩在他面前的水坑上,泥水溅起来,淋了他满头满脸,他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大王,大王!”几个亲信将惊魂未定的大王扶起来后,把他吓得出窍的灵魂喊了回来。

    “大王,秦人有埋伏,我们怎么办?”亲信喊道。

    此时天刚擦黑,只见两侧射出无数火箭,冲在最前面的喽啰正在箭兩中哀号惨叫!

    “快撤!回山寨!”九仙山大王早没了来时的威风,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丢下无数伤员,拼命往回跑。

    孙猛一声令下,秦军立即分成两队,留下五百人守在原地,自己带着五百人紧追九仙山大王。

    五百秦军举着火把追着近两千九仙山寨喽啰没命逃跑,一路上到处是喽啰们丢下的各式各样的武器。刚逃出十里地,在一处两边陡峭,中间狭长的山间,便迎面撞上一堵厚厚的的铁墙,紧接着四面箭如雨下,喽啰们纷纷中箭倒地,没有死的吓得缩成一团,队伍终于停了下来。原来是早已经埋伏在此处的三百铁鹰锐士用盾牌拦住了他们。

    “点火!”史胖子一声令下,山谷里立刻燃起几堆雄雄烈火,照在三百铁鹰锐士的睑上。他们个个膀大腰圆,脸上涂满了各色油彩,借着夜里的火火望去,犹如无数山神鬼魅。吓得喽啰们掉头就跑。

    刚刚跑没有几步,又是一阵箭雨迎面射来。一千多人已经被挤成一团,脸全部挂着恐惧,再无半点斗志!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秦军不杀俘虏!”秦八用越语喊道。

    九仙山大王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仔细看了看前面的秦军,高声喊道:“孩儿们,秦军人少,我的人多,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颗脑袋,谁怕谁?有武器的在前,没有武器的在后,一起冲过去,回山寨!”

    众喽啰听了,立即重整队行,一窝蜂似的冲向秦军。

    “堵住他们,不要放走一个!”史胖子命令道。

    三

    百铁鹰锐士立即排成一个尖锥阵形,前面是盾牌手、长枪手、重剑兵,后面的折是弯弓搭箭,向前面射击,三百人如同一个整体,佩合得天衣无缝。

    九仙山的喽啰兵们,第一次碰到如此产谨的阵式,很快便丢下百余句尸体,又退回原地!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否则一率格杀勿论!”秦兵用越语齐声喊道。

    喽啰们再无战斗意志,已经有一部分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在头上。九仙山大王见了大惊,气急败坏的一连砍杀几个欲投降的喽啰,大声疾呼:“孩儿们,再给我冲,不许回头!不许停下来,冲啊!杀啊……”还未等这个大王说完,一只长箭卟的一声,射穿他的腮帮,立即倒地哀嚎不已。喽啰们见状,再无斗志,立即全部投降。

    另一边的天湖山大王也率领着残兵败将退回山寨,令他最心疼的是被他视为心肝宝贝的十余头大象早已跑得没有了踪影。又见秦军没有乘胜利攻击寨门,只是重新集结安营扎寨。内心才稍稍放松。

    一名亲信手下建议道:“大王,秦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正面决战我们肯定不是对手,”

    于是下令手下严防死守,不可再度出击,自己则先寨中休息。

    话分两头,再说木匠帯着三百山地军,在天湖山后的藏粮洞里,吃饱喝足,休息了整整一个白天,天黑后,突然见山脚下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夜空,将士们蠢蠢欲动,纷纷请战。特别是飞石王子,由于心里牵挂着父亲及家人的安危,恨不得立刻冲杀出去。

    木匠说道:“我也知道,我们现在杀出去,与外面的兄弟们里应外合肯定可以大获全胜。但是太守大人再三交代,我们是来征服越人,而不是来屠杀越人。所以我们还必须等下去,等到最佳时机再出手,一击必生擒这个天湖山大王,逼迫他下令投降!”

    大家听了,便不再提出战之事,在山洞内继续休息。直到半夜,木匠才对飞石王子说道:“你现在带两个人出去,抓一个舌头回来,注意,切不可轻举妄动。我们一旦暴露,处境就十分危险!”

    “诺!”飞石王子说道,带了两个亲信手下出去了。

    三人打扮成寨兵,混在山寨里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现在的山寨里,明显加强了岗哨和巡逻人员。

    飞石王子暗想: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谁最了解情况,应该想办法抓人小头目问一问。如果公开抓人,肯定会被巡逻的人发现。知道详细情况的人应该是天湖山大王身边的人,而大王身边的人应该集中在官寨。反正别人也分不清自己,不如去官寨看看再说。

    官寨最好找,山寨里最亮最大的房子肯定就是。三人大摇大摆的来到官寨,远远便看到一个百夫长带着一小队人在把守大门,飞石王子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竟直来到官寨门口,问道:“报告,我们在粮仓抓住一个偷粮食的小偷,特来请示大王该怎么办?”

    那个百夫长不耐烦地骂道:“滚远一点,一个小偷也值半夜惊动大王吗?抓起来,明天送过来,砍掉一支手便是!”

    飞石王子不慌不忙地答道:“本来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小偷竟然拿出这个东西来给我们,让我们放了他。我们不认识这个东西是啥,所以来问问,既然您这样说,那我们明天再押他过来。”说完,飞石王子从怀中掏出一块精美的白玉。

    那百夫长见了,眼睛一亮,急忙说道:“等一下,你把那东西给我看看!”

    飞石王子立即将白玉递给百夫长,说道:“那小偷身上还有不少东西呢!”

    那百夫长接过白玉,左看右看,揣进怀里大喜道:“走,我和你去瞧瞧!”

    不一会儿,四人便来到山洞,飞石王子敲开门,对百夫长说道:“小偷就在里面,您请进!”

    那百长探头一看,山洞里满满的都是人,心中正在疑惑,正想问一下怎么回事。后面的飞石王子一脚就将他踹进洞里,摔了个嘴啃泥。

203三山县

    还没等百夫长反应过来,山洞大门又缓缓关上了,秦军们看到那百夫长的狼狈样,都哈哈大笑起来。

    飞石王子一脚踩在百夫长的胸口上,从他的怀中掏回玉佩。问道:“你是想去见你的祖先呢还是想活下去?”

    “饶命!我要活命!”百夫长肯求道。

    “想活命不难,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敢说半句假话,老子把你剁成肉泥!”飞石王子狠狠地说道,拔出配剑在他的脸上比划着。

    “小的不敢说慌!只求饶过小的一条命!”百夫长哀求道。

    “你们大王回官寨了吗?”飞石王子问道。

    “回来了!只比你来的时候早一点点!”百夫长答道。

    “岱仙大王和他的家人关押在哪里?”飞石王子又问。

    “我关在官寨后面的地窖里。刚刚我们路过官寨旁边的石头屋下面!”百夫长答道。

    木匠听了汇报,又祥细问了山寨里面的兵力部署情况后,向身边的飞石王子点了点头,比了一个手划脖子的动作。

    飞石王子会意,一手抓住百夫长的头发,一手执刀在他的脖子轻轻一划,割开他的喉咙,说道:“记住,杀你的人是我飞石王子!”

    木匠看着从百夫长喉咙喷酒而出的鲜,厌恶地说道:“拖出去,别弄脏了洞里的粮食!有了这些粮食,今天春天,我们的肚子就不会荒了!大家检查装备,一刻钟后出发!”

    一阵稀里哗啦过后,一会儿,三百山地军做了准备,按什伍列队完毕。个个脸上带着严肃、自信、兴奋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只有在士气极其旺盛的时候才能看到。

    木匠命令道:“各屯长、百长,人员是否到齐!”

    “全部到齐!”众人应道。

    木匠命令道:“五拾人随飞石王子去救岱仙大王和他的家人!其他人随我直接杀入官寨,活捉天湖大王!一路上不许出声,如果遇到巡逻的兵丁,尽量用弓弩射,要快速攻击官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诺!”众人应道。

    “飞石王子带路,出发!”随着木匠一声令下,大家走出山洞,迅速向官寨冲去。

    一路上,但见有巡逻放哨的全部用弩箭射杀。飞石王子的飞石在二十步以内的距离威刀极大,个个直中面门,被砸中的不死也晕死过去。

    一会儿,便来到官寨附近,木匠手一挥,大家同时掏出弩机,快速来到官寨门口。

    “什么人?”门口的守卫喝道。

    “嗖嗖嗖”回答他们的是无数箭雨,可怜十来个守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成了刺猬,一命呜呼了。

    秦军迅速分成两队,一小队直奔官寨后面救人,大队人马冲进官寨,迅速关闭大门,抢占各个角落。木匠带着几名亲信,直接杀进官寨内宅,一把将睡在一堆女人中间的天湖山大王揪了起来,摔在地上,还未等他请醒过来,一把铁剑已经卡在他的脖子上,铁剑冰凉剌骨,剑上的血腥味还在。天湖山大王打着几个冷颤,清醒过来,身边的女人们早已经吓得抖成一团。

    天湖山大王毕竟是见多识广,很快就镇定下来,问道:“你们是哪一个山寨的?我天湖山有的是女人和粮食,你们尽管拿走,我天湖山大王,今天认栽了!”

    “少废话!我们是秦军。穿上衣服,告诉你们的人,全部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你和官寨里所有的人,将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木匠说道。

    “不敢不敢!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天湖山大王求饶道。

    “将所有人都押到广场上!”木匠命令道。

    一会儿,官寨里的男女老幼全部被赶到寨中广场,飞石王子也顺利救出家人,带进官寨。

    岱仙大王一见到跪伏在地上的天湖山大王,立即冲过去,一顿拳打脚踢,骂道:“你这个白眼狼,当年你落魄的时候,是我阿爹作主,将姑姑许配给你!助你称大王,现在竟然联合外人来抢我的山寨。老子今天就要斩草除根,杀光你们这群白眼狼以

    绝后患!”说着拔出一把刀就要砍了天湖大王。

    “不可放肆!”木匠喝道。

    岱仙大王这才放下刀,在儿子的介绍下过来感谢木匠的救命之恩!

    木匠来到天湖山大王身边,说道:“你是要自己下令让你的人投降,迎接秦军上山呢,还是要我们先杀了你们,再烧了你的老窝?”

    “我们愿意投降!我这就下令,让整个天湖山寨归顺官府!”天湖大王答道。

    木匠听了,让大家放开天湖山大王和被俘的官寨守卫,说道:“既然你真心投降,立即让他们去通知所有寨丁,放下武器,撤离所有关隘,迎秦军上山!”

    “诺!”天湖山大王应道,转身对刚被释放的几十个喽啰说道,“你们马上去通知所有的弟兄们,归降大秦了,所有人都放下武器,各自回家!违令者本大王亲自拿他点天灯!”

    “遵命!”众喽啰们领命各自去传话。

    天亮后,降伏的天湖山寨迎接山下五百秦军上山,而同样被俘九仙山大王也同样下令山寨投降。

    史胖子和木匠按尊黑之命,将九仙山和天湖山两个大王当众斩首,释放山寨中所有奴隶,将仓库中的粮食一分为二,一半分给平民,一半充当军粮,押着两位大王的家眷准备班师。

    凯旋的队伍来到三座山寨的三叉路口。岱仙大王父子二人带着家券向木匠和史胖子谢别。

    木匠对岱仙王父子二人说道:“天湖山和九仙山两个大王因为挑起战端而伏法!你们回去岱仙山后有何长远打算?”

    岱仙大王正要去回答,飞石王子立即打断道:“请二位将军转告太守大人,我们父子二人愿意率三个山寨全体丁壮修路造桥,以蓝鵟县令为榜样,为大秦效力!”

    “好!你们两个有如此觉悟,乃三山百姓之福!我们会如实禀告太守大人,希望你们俩位安顿好家人后,早点去刺桐城拜会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定会有大恩典给你们!”史胖子建议道。

    “是啊!与飞石王子的飞石绝技,在军中大有可为,与其在山中做一个朝不保夕的大王,还不如投入官军,太守是个爱才之人,将来封侯不敢保证,当个将军肯定是绰绰有余!”木匠答道。

    “多谢两位将军提点!我们来日定当上门拜访!”飞石王子说道。

    送走秦军,飞石王子和父亲岱仙大王也带着家眷回自家山寨。岱仙大王问道:“刚刚你为何打断我说话?”

    “阿爸!秦国的强大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他们来到我们这里,早晚会对各个山寨的大王下手。我们越人相互攻杀数百年,死伤无数,人民生活穷苦,就算我们不投靠秦人,百姓们也会偷偷跑去秦人那边。我们现在不投靠他们,不久的将来,天湖山和九仙山的两个大王就是我们的榜样!”飞石王子说道。

    岱仙大王听了,若有所思地问道:“依你之见,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回山安顿好家小,咱们父子二人立刻动身去拜访太守大人!”飞石王子答道。

    ……

    黑山结束了驰道的视察,回到刺桐城便收到大军胜利凯旋的消息,前后不过短短的五天时间。

    当两个大王的数百家眷押进刺桐城时,城市的百姓们的围观。

    吴不凡问道:“侯爷,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两王的家眷?”

    “如果依秦律该如何处置?”黑山问道。

    “成年男子终生为黥徒,女子和未成年的男孩要罚为官奴!”吴不凡答道。

    处罚那些还未成年的孩子,对于黑山这个来自现代的人来说还是于心不忍。但如果不严办,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死于部族争斗。黑山思索了片刻,说道:“严刑峻法是目前唯一能震慑越人的办法。否则这闽中郡还不知道有多少寨主、大王要跳出来惹事。就依法处置吧!对于那些三岁以下的幼儿,允许城内良善人家来领养!”

    “诺!我这就安排他们去办!”吴不凡应道。

    “将官府剿灭两座山寨的起

    因、经过、结果令人编成图书,要大肆宣传,给山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山大王们一个严厉的警告!”黑山说道。

    “诺!”吴不凡应声而去。

    “帅长,这仗打得真过瘾!照这样下去,你给我五千人,我把所有山大王都给你抓到刺桐城来!”史胖子和木匠边过来边说道。

    黑山不仅不慢地说道:“我们这次是占尽先机,才这么顺利。如果我是山大王,我就死守山寨,再派人从背后骚扰你们,你们确信自己能在丛林耗得过越人?”

    两人哑口无言,木匠尴尬地笑道:“跟帅长为敌,放眼天下,谁也讨不了好。”

    “我们就算可以攻下所有山寨,抓住所有大王,那谁来帮我们守呢?没有了那些山大王,每个山寨都会大乱,经过几年自相残杀,再成长出来一批新的大王,我们能抓得完吗?”黑山又问道。

    两人听了,十分惭愧,史胖子说道:“帅长深谋远虑,非我们能及!依帅长之意,我们何时能拿下闽中全境?”

    “唯有军事、经济、教育三管齐下!用军事震慑那些山大王,巩固我们的地盘,用经济实力吸收更多的越人加入我们,再用教育统一他们的语言。这样才能实现越人治越,将闽中郡真正归化到大秦帝国的版图下!”黑山答道。

    “飞石王子父子这几天会耒拜谢帅长的再生之恩!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天湖、九仙、岱仙三地合起来成立一个县?”木匠建议道。

    “这个才是重点!我到候要看看这飞石王子父子的态度,看看他们是否是可造之才!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当地人才加入我们!他们到的时候,不要着急带来见我,先带他们去看看天马县的变化,让蓝县令和他们好好谈谈。”黑山答道。

    “诺!”两人应道。

    数天后,天马县县令领着岱仙大王父子来见黑山,众人施礼后,岱仙大王说道:“太守大人,我们父子两人愿意率全家加入大秦,我们以祖先十八代和山神的名义起誓,加入大秦,为大秦皇帝陛下尽忠,永不后悔!”

    “哈哈哈!”黑山听了大喜,笑道,“本太守代表大秦帝国欢迎你们!我立刻奏明始皇帝陛下,成立三山县。你们回去后,可以在三山中间找块地势相对平坦之地,发动三山上的丁壮,先一座县城,再修一条刺桐到三山县城的驰道。城好道通之日,您就是三山县的县令。本太守会为你们提供足够的财力、物力支持!三山县城的建成指日可待啊!”

    “多谢太守大人!”岱山父子应道。

    众人一拍即合,各自去准备了!

    黑山来到郡丞衙门,进入郦食其的办公室。

    郦食其正在算帐,见黑山来到,急忙收起账本,问道:“太守大人日理万机,来我这里做甚?”

    “我听说最近香西施的产量扩大了好几倍,巴适巴掌柜又从胡商那里拿到一份大订单。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我这个太守的府库里还有多少钱!”黑山答道。

    “府库里早没有钱了,你不知道吗?我正发愁着月底马上到了,每天从各郡县乘船入闽的人逐渐增加。现在要盖房子又要发安置费用,下个月可能就要断口粮了!”郦食其捂住账本,说道。

    黑山两眼瞟了一下郦食其身后,突然问道:“你身后是谁?躲在那里看什么?”

    郦食其听了,本能地转过身去看了一下身后,黑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他身下的账本,打开最后一页看了一眼,高兴地说道:“哈哈哈!没有想到竟然有结余了!瞧你那小样,抠抠索索的,这些钱粮放在仓库能下崽不成?”

    郦食其发现上当时,为时已晚。只能叹息道:“我这个郡丞省吃简用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太守大人?闽中郡现在仓库只剩下这一点点钱粮,再拿出来挥霍掉,万一有个天灾人祸,我们只能干着急了!”

    “三山是闽中郡最高的山,又在闽中郡的中心点。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我们要是在那里建一座县城,将会吸引无数越人和我们贸易。你还怕这个钱不能挣回来?这事本太守做主了,立即修通刺桐到三山的驰道,筑一座牢固的县城!”黑山说道。

204驷车庶长

    “侯爷!你可知道国府几个月没有发响银了?以前是每个月一发,自前年屠睢兵败后,国府就开始拖欠官吏的饷钱!到现在已经是欠了一季度的响钱了!而且岁赋、口赋已经提前征收了两年。现在中原的百姓不堪重赋,官员们也开始变着法子盘剥百姓。大秦始皇帝陛下如果再不给百姓休养生息,不出三年,秦国将大乱!到时候我们无钱无粮,该怎么办?”郦食其说道。

    黑山这才想起来,现在己经是始皇帝三十七年了!按历史的发展,始皇帝将在夏天驾崩了。然后就是天下大乱!自己如果想要带兵北上理乱,钱粮虽然很重要,但是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更加重要。黑山暗下决心,说道:“三山县必须要建,驰道也一定要开。只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才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钱粮。本太守已经决定了,把钱粮都拿出来,修驰道,筑三山城!”

    郦食其听了,摇摇头道:“遵命!”看了看账本里的数字,叹息道:“好不容易存了点钱,现在又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从刺桐城到三山县的驰道足有三百里,大部分是蜿蜒盘旋的山路,修建难度要大很多。三山县一建成,将成为闽中郡的贸易中心之一,大大拉近各山寨与秦国的隔阂!

    黑山正在闽中郡努力修驰道,发展地方经济的时候,咸阳城也发生了许多大事件。首先是老宗正嬴奔躺了几年的病床,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闭上了那双浑浊又睿智的双眼。他的第四子嬴琪公主的哥哥嬴鹄在父亲临终前十来天才从南征大军中调回咸阳,继任宗正一职。在秦国皇族子弟没有过军功立身和百姓无异,没有任何特权。嬴鹄和他的三个哥哥一样,都化名在秦军中服役,三个哥哥两个死在战场上,一个丢了一条腿早早退役回家,只有嬴鹄在战场上凭自己的本事,积功到大良造。再加上在整个嬴氏家族中,嬴鹄辈份最高,为人与其父亲一样,公正、无私,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宗正之位,被始皇帝封为驷车庶长之爵。驷车庶长在外人面前只是一个第十八级爵位的名称,但是在嬴秦皇室宗亲子弟面前,却是畏之如虎。但有宗亲子弟作奸犯科,除了接受国府律法的制裁,还要接宗族的严厉惩罚。这也是在秦国没有王族子弟敢坏法闹事的主要原因。

    宗正嬴鸽上任后,大臣冯去疾、李斯等常常请他出面,让他去阿房宫找始皇帝,说服他正常出来早朝,接见大臣。

    嬴鹄是昭襄王之孙,论辈分是始皇帝的叔叔,再加上驷车庶长的身份,自由出入阿房宫咸阳宫是没有问题,但是嬴鹄没有父亲老驷车庶长嬴奔的胆气,长期在军中任职使他培养成服从上级的性格。现在突然转变角色,让自己做一个连始皇帝都要敬畏三分的驷车庶长,的确很难适应。

    冬至将至,嬴鹄在大臣们的强烈要求下,硬着头皮进阿房宫,在太监的引导下,来到及其奢华的魏宫。魏宫建在一片人工湖上,廊桥与岸边相连,相传最早是魏惠王倾尽国库所建,全部采用极其珍贵的楚国金丝楠木和燕国的白玉石为材料,处处精雕细琢而成,光用来装饰的金铂就用掉黄金数千镒。没有镀金的地方,也用大红油漆刷了不知道多少遍,时隔百余年,拆到咸阳重建,依旧光彩夺目。其余用于装饰的珍珠、玛瑙、宝石更是数不胜数。光用于照明的鹅蛋大的夜明珠就有数十颗。

    魏宫大殿内,始皇正在欣赏着楚姬跳舞,听着宫庭乐师们演奏秦颂。见嬴鹄到来正向自己行大礼,笑着打招呼道:“皇叔勉礼!赐座!快快一起欣赏一下新排练完成的《大秦颂》!”

    嬴鹄一时想不出该用何词劝说始皇帝,犹豫了一下,伏地嗷嗷大哭起来!

    始皇帝见了,急忙喝退舞姬和乐师,笑嘻嘻地上前问道:“皇叔有何事哭得如此伤心?您先坐下,有事慢慢说。”

    “皇帝陛下啊!臣是见到如此金碧辉煌的魏宫,舍不得离开啊!”嬴鹄哭道。

    始皇帝听了,笑道:“这有何难?朕立即下旨,重新建一所赐于皇叔!”

    “呜呜呜……”嬴鹄听了,哭得更加厉害了!

    始皇帝这下更加为难了,又问道:“皇叔,您这又怎么拉?”

    嬴鹄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咸阳宫虽然简陋,却是孝公、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和太上皇等六位国君的奋发图强之地,因此大秦才有了吞并天下的实力!而当年魏文侯和魏武侯之时,魏国国力何等强盛,国库钱粮堆积如山,魏武卒天下无敌。到了魏惠王时,魏惠王倾尽国力建了这座天下闻名的魏王宫后,从此魏国丢城失地,丧师辱国,到了魏王假时,只能伏地向大秦请降了!如此不祥的宫殿,当年败掉魏国,现在又让皇帝陛下深迷其中,数月不朝。臣乃一介武夫,不知轻重。今天想要放一把大火,烧掉这座祸国殃民的魏宫,在自杀谢罪,九泉之下还有颜面见一下两个战死沙场的兄长和刚刚去世父亲。”说完走到取暖的大火盆旁边,作势就要推倒大火盆。(注:这里的太上皇指的是秦庄襄王,始皇帝之父。始皇帝称皇帝时,追封父亲为太上皇)

    始皇帝听了,自知理亏,只好苦笑道:“皇叔不必如此!朕只是处理公事之余,过来消遣一下罢了。朕立即移驾咸阳宫,明天早上临朝听政,如何!”

    “不行,为了嬴秦天下,我今天必须放火烧掉这座奢靡的魏宫!”嬴鹄说道。

    “皇叔!这庶魏宫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工匠和百姓的血汗,烧了着实可惜!朕这就下旨,关闭此宫,朕也发誓不再踏入魏宫,如何?”始皇帝说道。

    “陛下此言当真?”嬴鹄问道。

    “君无戏言!还要朕发誓吗?”始皇帝答道。

    嬴鹄听了,这才收手施礼道:“臣怎敢逼陛下发誓?臣告退!”

    说完,嬴鹄躬身施礼退出大殿。

    始皇帝看着嬴鹄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父子两人一个脾气,都不是省油的灯。”转头对身边缩着脖子的赵高命令道:“传朕旨意,封锁魏宫!通知九卿大臣,明日起正式早朝!”

    第二天早朝,久未开门的咸阳宫大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大臣们能来的都到齐了。始皇帝头戴天平冠,身穿黑色冕服,腰悬秦王剑威风凛凛地登上皇帝宝座。

    “大秦万年!皇帝陛下万年!”大臣们异口同声地躬身行礼道。

    “免礼,平身!”始皇帝大手一挥,说道。

    等大家站直身子,赵高用他那独特的公鸭嗓子喊道:“皇帝陛下有旨,秦始皇三十七年冬至大朝会,始——”

    右丞相向中间一步,向始皇帝施礼道:“皇帝陛下,今年以来,中原三十六郡除了关中四郡,其它三十二郡都因为徭役繁重导致乡、亭、里的官吏严重流失。各地押送刑徒的队伍逃亡严重。因为连坐的关系,许多将士人在前线浴血奋战,却受到家中亲人逃役的牵连成了囚徒。长此下去,不仅大秦的生产受到严重的影响,前线的军队士气也无法得到保障!臣再次恳请陛下下旨,暂停或者减缓一些驰道、宫室建设,释放因为受到牵连而无实际犯罪的囚徒。下旨让南征大军和西征大军停止攻伐,就地屯垦,让老百姓好好休养生息!”说完,冯去疾跪伏在地,双手托起奏书,说道,“伏请皇帝陛下恩准!”说完便伏跪于地面。

    其他大臣见右丞相下跪了,也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说道:“请皇帝陛下恩准!”

    “请皇帝陛下恩准!”左丞相李斯也带着法家一派的官员,伏跪于地面,请求道。

    这是大秦立朝十年来,唯一的一次儒法两派官员同时为同一件事请求皇帝下同样的命令。

    始皇帝见大臣们今天如此齐心协力,便知道外面的事情肯定远比大家说的严重,于是便答应道:“骊山陵留下三千工匠十万刑徒;咸阳至伊列郡的商道工程不能停。其余的由丞相府、国尉府议定,尽可能减勉徭役。至于受牵连的罪犯由廷尉府负责甄别

    ,自身无犯罪的刑徒只在本县服刑,且春忙、秋忙、岁首各允许其归家一月。其余诸事由各府拟定奏与朕知,可也!”

    “陛下圣明!臣等领命!”大臣们听了,都松了一口压抑已久的气,站了起来谢恩。

    “禀陛下,西域车师县县令上书,请陛下调派水工到车师县,主持车师县的水利工程!”左丞相李斯奏道。

    “车师县是何地?”始皇帝问道。

    “禀陛下,车师县原是西域数十小国中的车师国,位于天山脚赤石山沙漠中间的一道裂缝里。这条裂缝是咸阳到伊列郡的必经之路,也是茫茫沙漠中唯一的绿洲,西域商队入咸阳的半路补给站。由于四面皆沙漠,太阳如火,天山的雪水无法流至车师就已经蒸发殆尽。若有水工能引天山雪水至车师,车师即可成为西域粮仓。我西域大军即可就地征粮,无需再从关中远调粮食入西域了!”李斯解释道。(注:赤石山就是现在的火焰山,车师县为现在的吐鲁番。)

    始皇帝听了,心中一喜,说道:“从关中千里运粮到西域军前,往往十不存一,若能在车师县成为西域粮仓,那西域将永远成为大秦帝国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国中可有优秀水工原意前往?”

    大臣们听了,都齐齐将眼光投向白发苍苍的郑国。

    治粟内史河渠侯郑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犬子郑龙,长孙郑泰可以去车师!定不负陛下的使命!”

    始皇帝看着白发苍苍,身材佝偻的郑国,心里十分感动,说道:“老令有大功于秦国,今年岁已高,朕何忍将您的子孙远派西域?”

    “陛下何须多虑?我们一家都是水工,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犬子若能在车师做点功业,老臣死也瞑目了!”郑国答道。

    始皇帝听了,感动地说道:“传朕旨意,赐封郑龙为关内侯,号车师侯。郑泰升爵为左庶长,到西域车师县主持修渠的一切事宜!”

    “臣郑国代犬子郑龙、长孙郑泰叩谢陛下隆恩!”河渠侯郑国应道。(后来郑龙、郑泰叔侄二人到了车师后,设计、建造了举世闻名的坎儿井。)

    廷尉顿弱也站了出来,奏道:“禀皇帝陛下,辽东、胶东、琅琊、会稽四郡郡守已经多次投诉,四郡有许多流民、罪犯陆续逃入闽中郡,这与闽中郡太守黑山宽待逃民有很大的关系。请陛下派使者至闽中郡,严查此事,责令黑山追返逃到闽中郡的刑徒和流民!”

    始皇帝应道:“可!哪位爱卿愿任闽中郡督邮,前去督办此事?”

    这个时候的闽中郡,在大家心中依旧是蛮荒恐怖的代名词,大臣们我看着你,你望着我,没人愿意前去干这个吃力不讨好还得罪黑山的督邮。

    “是大家都不愿意去得罪黑山啊还是不愿意与朕分忧?为何没有人吭声呢?”始皇帝又问道。

    “太仓令张苍愿任闽中郡督邮,为陛下分忧!”一个又白又胖的官员站了出来,说道。此人正是任大仓令多年的张苍。

    “好!你到了闽中郡,不仅要详查逃民逃犯之事,更要详细查明黑山在闽中郡都做了些什么!”始皇帝说道。

    “诺!张苍定不辱使命。”张苍应道。

    紧接着,大臣又奏报了许多急务要务都得到了始皇帝的当场答复。由于数个月来,积压下来的要务实在是太多,直到下午太阳落山,大臣们才停止奏报。

    大臣们申申懒腰,蹬蹬腿,正准备着早点结束这漫长的一整天朝会。群臣的后面,又有一名长须官吏站了出来,施礼道:“臣钦天监李未戌有事要奏!”

    自六国灭后,钦天监几乎没有存在感。今天如果不是冬至大朝会,钦天监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

    始皇帝好象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个官了,心中也好奇这个钦天监有何事要奏,随口应道:“何事?奏来!”

205荧惑守心

    钦天监李未戌说道:“臣夜观天象,火星有侵入心宿之象,乃荧惑守心不详之天象即将到来之兆,国家恐有厄运。望陛下早做准备!”

    “什么?荧惑守心?”始皇帝惊讶地问道。

    大臣们听了也大惊,齐齐望着李未戌。

    原来古人称火星为“荧惑”。由于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我国古代称它为“荧惑”。但火星无论在东方或是西方都被认为是战争、死亡的代表。美丽的土星、距离地球最近的外行星火星和天蝎座最亮恒星“心宿二”,三者依次连成一条直线,这稀奇天象,大约30年才发生一次,但是古人不懂,将奇怪的天象视为不详之兆。他们将火星比作帝王,土星比作太子,心宿二比作庶子。意思就是太子和庶子守在帝王身边,与帝王争辉。暗指帝王将不久于人世或者大病一场。

    “正是荧惑守心来临之逃,而且就在今夜,肉眼可见也!”李未戌解释道。

    “众位爱卿!有何可解?”始皇帝问道。

    整个大殿无人敢吭声。因为谁吭声就说明他对皇帝不满,谁敢对帝王说不满呢?

    正当大殿鸦雀无声之际,夫子孟昭站了出来,说道:“宋景公之时,也有过荧惑守心。景公很担心。

    司星子韦说:把灾祸移给相国吧?

    景公说:相国是我的股肱。

    子韦又说:移给百姓?

    景公说:百姓是为君之本。

    子韦又说:移给年岁?

    景公说:年岁不好,百姓就会困乏,我还给谁当君主啊!

    司星子韦说:您这三句有君主之德的话,上天会听到的,荧惑应该会移走的。

    于是他们等了一阵,果然移了三度。宋国因此免于祸。陛下只要勤于政务,心怀天下臣民,虽荧惑守心,又有何惧?”

    始皇帝听了,稍微宽心道:“孟夫子言之有理。朕自思之,朕最近常迷失于舞乐酒色之中,此乃上天警示于朕也!”

    右丞相冯去疾站了出来,说道:“陛下不必过于忧虑!还记得十余年前,天坛宫常遭雷劈。大家都以为是上天惩罚失德之人,而安南侯黑山却说,风雨雷电乃自然现象,只需在大殿高处装上避雷针,大殿便可免受雷击。现在十余年过去,再无天雷击中天坛宫。这荧惑守心与风雨雷电一样,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罢了!”

    始皇帝听了,叹道:“若黑山在,定有不一样的解释。但是朕反思,最近数月也确实是沉迷于酒色之中不可自拔!传朕旨意,自今日起,朕搬回咸阳宫,每日正常朝会。待春天,朕要再次东巡。”

    大臣们听了,异口同声道:“陛下圣明!”

    ……

    刺桐城内,黑山接到一封飞鸽传书,从所用的纸张看,便知不是张进和陈平的来信,而是始皇帝通过黑冰台发过来的。

    “皇帝陛下怎么会通过黑冰台给我传递消息呢?”黑山带着疑惑打开字条,看了一遍,自言自语道:“荧惑守心?这萤惑守心是什么意思呢?”

    身边的吴不凡立刻回答道:“荧惑指的是火星,荧惑守心指的是火星闯进土星与心宿二星之间。此乃大凶之兆也!”

    “哦!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你说什么?大凶之兆?真是胡扯!”黑山边思考边说道,“准备纸和笔,我说你写,我们现在就给始皇帝回信。”

    待吴不凡准备好纸笔,黑山便开始说道:“日月星辰等天体以各自的规律运行,绝非神、人能左右。陛下完全不须顾虑。陛下如有疑惑,可在地上画三个个同心圈,令三人在圈子上以各自不同的违度均速行走。在某一时间内,三人会排在同一条直线上。如果将这三人比做火星、土星、心宿二星。那三人排在同一直线上时就是荧惑守心的自然现象,与旁边在看的人根本没有半点关系。陛下若能多多体恤百姓的辛苦,让天下百姓好好休养生息,大秦帝国自会蒸蒸日上,四方诸夷也会竟相来朝!大秦盛世指日可待也

    收到黑山的回信后,始皇帝立即命人照着黑山说的方法去试了一下,果然如此,当即心中就释怀了!

    转眼冬去春来,大地又开始万物复苏。大秦帝国的驰道交通网也基本完工。始皇帝计划将从咸阳出发经南阳郡、南郡、九江郡、会稽郡,再一路向北经陶郡、琅琊郡、临淄郡、济北郡、河间郡、广阳郡、渔阳郡,再转向西经过上谷郡、代郡、雁门郡、云中郡,最后再从九原郡直道经上郡南下回咸阳,几乎将中原三十六郡都绕了一圈。由于计划出门的日子太长,只带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国尉蒙毅、上大夫姚贾等三位重臣随行。始皇帝又指定皇子胡亥随驾出行,胡亥之母母胡姬是肤白碧眼的胡女,胡姬早早就去世了,胡亥继承了秦人与胡人的基因,长得一表人才,很受始皇帝喜爱,早早就让精通律法的赵高做他的老师,并让他娶了左丞相李斯的女儿。此时的胡亥已经是一个俊美少年。

    皇帝巡游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到南郡时,听说九嶷山在南郡之南,便临时变道南下进入长沙郡,到九嶷山祭拜舜帝,祈求舜帝保佑大秦江山永固。然后再转向会稽郡。

    夏初,黑山奉旨带着雪儿公主北上会稽郡皇帝行宫,准备迎接始皇帝的到来。会稽行宫位于会稽山下,原来为越王王宫,后楚灭越,越王宫变成楚王行宫,秦国灭楚国后,秦始皇又对这座越王宫进进修葺,成了始皇帝的行宫。

    “会稽郡守杨嘉率本郡属官拜见四公主,拜见安南侯!”杨嘉和一众官吏施礼道。

    黑山左手轻轻搂住雪儿的腰,右手一边和大家打招呼一边说道:“大家都是同僚,不必多礼!”

    杨嘉向前一步,套近乎道:“安南侯啊!本郡今年春耕,由于人丁太少,垦草(开荒的意思)任务一塌糊涂,对外输送的徭役只完成七成,刑徒也是逃跑了好几批。今始皇帝东巡,若是问起罪来,下官难逃一死也。到时候还望侯爷为我们开脱几句,下官与本郡上下一百多位同僚在此多谢侯爷了!”

    “别!别!你这个礼我黑山担当不起啊!你杨郡守与其他几位郡守隔三差五就上奏书参我黑山。我黑山的苦又有谁知道?现在国府派到闽中郡的督邮天天睁大眼睛盯着我黑山呢!”黑山答道。

    “误会!误会!侯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从今日起,就算一半会稽百姓逃到闽中郡,咱也是打落门牙带血吞!”杨嘉说着,又凑近黑山的耳朵,小小声地说道,“在下在安北侯帐下当兵近二十年,最近收到安北侯的书信才知道您与安北侯乃八拜之交。”

    “你是蒙恬将军的部将?”黑山问道。

    “正是!”杨嘉点头答道。

    “明白了!你把本侯与四公主安排在何处?公主累了,要先休息一下。”黑山问道。

    “就在离寝宫不远的偏苑。一座独立的五进宅院,委屈了四公主与侯爷!”杨嘉客气道。

    “公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气,暂时有个安身之处便行。先带我们过去吧!”黑山说道。

    “诺!请随我来!”杨嘉说道。

    一会儿,杨嘉带着黑山等人来到一座建得十分精致,且已经修葺一新的五进豪宅,说道:“侯爷和四公主尽管在此休息,其它一切下官已有安排。如有不周之处尽管吩咐人来找下官。”

    四公主这才说道:“有劳杨大人劳心费力了!”

    “为公主效劳是为臣的本份!在下告辞!”杨嘉施礼而出。

    送走杨嘉,黑山与四公主来到内宅,黑山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你也大半年没有见到父皇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四公主笑道:“有夏太医在,不用我们担心!”

    “天子远离中枢,长公子远在漠北。帝国看似强大,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百姓们早已被繁重的徭役压得喘不过气来。连坐之法

    在可控的时候,就是稳定国家、社会的法宝。失控的时候,连坐法就会将无数的百姓推向祸乱的那一边。”黑山说道。

    “那这些又与父皇的身体有何关系呢?”四公主不解地问道。

    黑山答道:“今年皇帝陛下下旨停止大规模军队行动,下令各地边军屯田,让民夫回家。令外暂停各地大修驰道,骊山皇帝陵的民夫、刑陡也减至十万。从这些事情可以看出皇帝陛下已经看到当下之弊,正逐步改正。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臣的打听君王的身体健康,可是重罪,这个事情到时候还得公主出面才行。”

    “我知道,夫君无时不刻都在为大秦帝国着想!我一切都听夫君的!”四公主说道。

    ……

    会稽行宫,随着始皇帝的到来,变得十分热闹,除了随驾的大臣、博侍卫、宫女、太监外,附近的郡县主官也全都聚集到此。行宫大殿举行小朝会,始皇帝认真听取各地官员汇报工作。

    轮到黑山时,始皇帝不等黑山开口先问道:“黑山,朕和国府收到不少参你的奏折,你的闽中郡现在成了招降纳叛的地方了,附近各郡县都在,你还有何话说?”

    黑山不慌不忙地答道:“禀陛下,臣到闽中郡一年来,的确有许多百姓南下投奔闽中郡,其中也不乏作奸犯科之徒。但是臣也没有办法啊!我刚刚到闽中郡的时候,城只剩下刺桐城一座小城,兵马连我的护卫都算上去也不过俩万五千余人,百姓也不到十万。我虽然凭借这点人马平定无诸四十万叛军,却对散落在十万大山里的越人毫无办法。不是臣打不过他们,实在是臣缺人。前段日子闽中郡是大战三六九小仗天天有。就凭臣手下的俩万多秦军十万百姓,根本应付不过来。臣也多次向国府诉苦,希望国府可以先拨个十万精锐叁拾万百姓到闽中郡帮臣稳定一下局势,不出三年,臣肯定可以拿下整个闽中郡,到时候,闽中郡三百万百姓都是大秦的百姓。望陛下恩准!”

    黑山的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以俩万多的兵力面对近三百万分散在十万大山中的越人,自保尚且捉襟见肘,谁也没有把握能站稳脚根。

    “我们在讨论的是你闽中郡招降纳叛的事情,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闽中郡的困难朕和国府自然明白,但这个不是坏法的理由。传朕的旨意,闽中郡的困难,由丞相府会同九江、会稽、琅琊、胶东、辽东各郡商议尽快解决,争取每一个郡先迁徙万户百姓到闽中郡,协助黑山先稳住闽中郡的局势。”始皇帝说道。

    “诺!”众人应道。大家都有一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在感觉。以前人家偷偷摸摸在要,现在皇帝下旨明着要,连推都没有办法推了。

    散朝后,始皇帝按惯例赐宴,公子胡亥奉旨敬酒。胡亥现在虽然未行冠礼,但也已经是十九岁的翩翩少年郎,在老师赵高的精心教导下,精通律法。在前不久在众皇子考核中取得非常优异的成绩,始皇帝大喜之下,当场与左丞相李斯连姻。有了赵高和李斯俩个当红宠臣加成,胡亥在众多公子中立刻脱颖而出,成了众多臣子暗中巴结的对象。

    黑山看着穿梭在百官中间敬酒的胡亥,心中感慨万千。这个时候长公子扶苏还远在漠北,万一皇帝有个三长两短,赵高和李斯合伙,可以轻松篡改诏书、颠倒乾坤置大秦以万劫不复。心里装着事情,黑山再无心情宴会,四公主见黑山闷闷不乐,便拉着黑山一起向始皇帝告辞,四公主说道:“阿大!雪儿最近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了!您要多多保重身体!”

    始皇帝听了,紧张地问道:“雪儿哪里不适了?随行的太医呢?给你诊脉了没有?”

    黑山急忙回答道:“南方天气潮湿闷热,雪儿也是一时水土不服,再加上前天乘海船从刺桐城到会稽城晕船,再缓个几天应该可以痊愈!”

    “既然如此,你先陪雪儿回去休息,朕马上让夏太医过来替雪儿诊脉!”始皇帝说道。

    “谢陛下!”黑山施礼谢恩后,挽着四公主的手回到住所。

206狂枉的赵高一

    黑山和四公主前脚刚刚回到住所,夏太医后脚就来到。三人互相见礼后,夏无且一边替雪儿把脉一边拈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芈妃怀着雪儿时,老夫就替你们把脉了,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十余年,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你们的夏伯伯老了!”

    “夏伯伯脸带红光,身体矫健,肯定能活一百岁!”四公主调皮地说道。

    把完脉,夏无且说道:“公主身体健康,并无不适。待夏伯伯给你开一副药,保准你来年再生一个大胖小子!”

    “夏伯伯说笑了!现在想见夏伯伯一面着实不易,雪儿借身体不适,一来让父皇请夏伯伯过来一叙,二来是夫君有话想问夏伯伯。”四公主说道。

    夏无且听了,转身对黑山道:“安南侯有何话,但说无妨!”

    黑山说道:“在夏太医面前安敢以安南侯自居?如果夏太医不嫌弃,黑山与雪儿一样,尊您老一声夏伯伯也是应该。”

    “哈哈哈!有四公主与安南侯尊老朽一声伯伯,此生足已!”夏无且笑道。

    黑山严肃地说道:“我知道,当臣子的打听君王的身体健康情况是大逆不道之罪,太医对外透露皇帝的身体状况也是死罪,但是今天我还是想知道皇帝陛下最近身体如何?”

    夏无且听了,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问道:“侯爷即知国法,为何有此一问?”

    黑山说道:“皇帝陛下独庞胡亥,胡亥身边又有老师赵高和岳丈李斯两位近臣协助。皇帝但有不测,长公子扶苏远在漠北,大秦帝国立刻危在旦夕!我黑山只是担心大秦的安危,绝无其他想法。”

    “难道堂堂安南侯也相信荧惑守心之说?”夏无且问道。

    黑山答道:“天象运行自有规律,黑山从来不信天象之说。但是若有奸臣利用荧惑守心的天象来迷惑天下人,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那绝对是一场大灾难!”

    夏无且思考片刻,缓缓地说道:“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虽然大不如从前,但是经过我的太医院全体太医的精心调养,我敢保证五年内绝无大碍,更无恬命之忧。请侯爷和公主放心!”

    黑山听了,稍微放心道:“皇帝陛下身体健康,仍天下之福也!”

    夏无且说道:“老夫知道四公主与安南侯一片赤诚之心,今日方有此言。两位请放心,皇帝陛下所有饮食都有太医院俩个以上太医同时把关,宵小之人断无机会!雪儿,侯爷,老夫告辞,今日之言,出了此门,万勿再提起!”

    黑山与四公主一起送夏太医出了大门。回来时,四公主疑惑地问道:“夫君,你如此关心父皇的身体,不会有什么不臣之心吧!”

    黑山刮了一下雪儿公主的鼻子,说道:“你把夫君当成什么人了?我只是看到大秦帝国潜在的危险罢了!明天你我一起进宫向皇帝陛下请安,我还是要提醒一下皇帝陛下。”

    第二天,黑山与四公主一起来到行宫,向始皇帝请安。两人行完礼后,黑山对始皇帝说道:“陛下,臣今天有话要请教陛下,请陛下喝退左右!”

    始皇帝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挥挥手让赵高等太监宫长退出大殿。黑山这才施礼道:“陛下,臣冒死一问,陛下是想立胡亥为储君吗?”

    “大胆黑山,你何出此言?”始皇帝脸色一沉,问道。

    “陛下最近的所做所为,在臣等看来,无异于要立胡亥为储君。长公子扶苏远在漠北,陛下独宠胡玄公子,身边两个近臣,一个是胡亥的老师,一个是胡亥的丈人。现在国无储君,陛下虽然贵为天子,但也有生老病死,旦夕祸福。陛下万一有不测之祸,您说,以现在的情况,谁会成为您的继任者?”黑山豁了出去,索性将自己的担忧全部说了出来。

    “黑山!你安的是什么心?赵高只是一个宦官,李斯也只是一个文官,他们对朕是忠心耿耿,手下又无兵无卒,就算胡亥有野心又能如何?朕还没有湖涂到那个时

    候吧?”始皇帝喝道。

    “陛下!臣知道今天所说的话不但难听,还会让陛下生气,但是臣还是不得不说。有的大臣是忠于陛下,并非忠于大秦。陛下在,他们是不世忠臣,陛下不在,他们便成为乱世奸雄!臣今天对陛下说的话不是讨论某位大臣是否忠心,而是告诉陛下大秦帝国潜在的危险!望陛下三思!”黑山答道。

    “好啦!朕明白着呢!昨天朝会,你不是说闽中郡局势困难,大仗三六九,小仗天天有吗?你们不必呆在这边浪费时间了,早点回闽中郡吧!”始皇帝不耐烦地说道。

    黑山正想辩解几句,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因为大奸若忠,李斯和赵高目前在始皇帝心中,还是忠心且能干之臣,远比手握重兵的悍将们值得信赖。最后,他还是豁了出去,说道:“陛下,还记得韩非和吕不韦之死乎?他们两个服了同一种毒药,死前都是见了同一个人。望陛下思之慎之!”

    说完拉起四公主的手就要告辞。

    四公主说道:“阿大,雪儿是女流之辈,从来不关心朝堂之事。老秦人有一句谚语,一个女婿半拉儿,喊退了外人,我们其实就是一家人。夫君最近数月夜夜忧思难眠,定是忧虑到阿大没有忧虑之事。还望阿大三思!雪儿告辞了,待闽中郡局势稳定了,再回咸阳看望阿大。”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始皇帝不得不认真思考着。在黑山之前,武成侯王翦和文成侯王绾都曾经提醒过自己,李斯虽有才华,但是功利之心太重。想起黑山的话,习惯性地喊道:“小高子!”

    赵高依旧弯着腰,缩着脖子,踮着脚尖快速来到始皇帝面前,轻声地说道:“小高子在,请陛下吩咐!”

    始皇帝看着赵高那奴颜卑屈的样子,心中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黑山会提醒自己注意这个地位卑微的宦官呢?于是随口说道:“小高子,请御史大夫冯劫进宫见驾!”

    “诺!”赵高说完,又是低头弯腰,退到大殿门口,这才转身离去。

    一会儿,冯劫来到。始皇帝斥退左右后,问道:“冯大人,你可知道韩非和吕不韦是因何而亡?他们两个死之前都见过什么人?”

    冯劫虽然不知道始皇常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但还是认真回答道:“禀陛下,吕相和韩非都是饮鸠自杀,当年陛下刚刚提拔臣为长史,臣记得可清楚了!当年吕不韦一家正从洛阳去巴蜀流放的路上。陛下派李斯李大人去质问吕不韦为何在洛阳依旧会见各国使者,结果吕不韦羞愧饮鸠自杀。韩非因反对大秦攻韩,被陛下囚于咸阳国狱,陛下读《韩非子》时,爱其才,派李斯李大人去咸阳国狱赦免韩非。李斯到咸阳国狱时,韩非已经饮鸠自尽了!”

    始皇帝听了,沉思一会儿,说道:“朕知道了!今天朕问你的话,必须烂在肚里子!”

    “诺!臣明白,臣告退!”冯劫施礼而去。

    始皇帝坐回案前,提笔写下吕不韦、韩非、李斯、鸠毒等名字。心中边推敲边想:“难道吕不韦和韩非的死和李斯都有关系?吕不韦畏罪自杀为何偏偏是见了李斯之后?而韩非在咸阳无亲无故,只有李斯这个同窗师兄,他在戒备森严的咸阳国狱怎么会有鸠毒可以自杀呢?难道也是李斯?”

    赵高见冯劫出来后,眼球急转动了几下,命身边的太监端来一碗参汤,自己接过参汤送了进去。

    始皇帝见赵高进来,急忙拿起面前的刚刚写下名字的纸张,反复拆叠后,对赵高说道:“小高子,点燃油灯!”

    赵高刚刚凭着自己敏锐的眼光已经看到纸张上的字。他假装啥也不知道,轻轻放下参汤,随手点燃始皇帝眼前的油灯。

    始皇帝亲手点燃手中的字条,直至完全燃烧成灰,才端起眼前的参汤,轻轻地喝了一口,又开始批阅桌案上的奏折。

    黑山怀着复杂的心情,带着四公主登上回刺桐城的海船,他是多么希望始皇帝能安全渡过这关键的一年,只要保持现在休养生息

    的政策,不出三年,大秦帝国国力将全面恢复,国力也将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峰。黑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黑山是人,不是神,我也只能做到尽人事,听天命了!”

    黑山提前回闽中郡专心练兵修路。始皇帝也按原计划登上会稽山,举行隆重的仪式祭祀大禹,并留下著名的会稽石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上会稽山时,还生龙活虎的始皇帝,下山后便开始发高烧,头痛欲裂。经太医们初步诊断,结果一致认为是在山上染上风寒。晚上一副药下肚,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始皇帝略感轻松,不顾太医们就地休息的建议又下令准备起程北上。

    左丞相李斯进行宫探病,在一名小太监的带领下,来书房,他如同往常一样,低头施礼道:“左丞相李斯拜见皇帝陛下!”

    “哈哈哈!李大人,别来无恙!”赵高阴阳怪气地答道。

    李斯一听,声音不对,抬头一看,却见赵高正襟危坐在始皇帝平时坐着的位置上,身边的太监如同侍候着始皇帝一样,侍奉着赵高。

    李斯看到赵高那得意的嘴脸,怒斥道:“大胆赵高,竟敢坐在御座上,你想被诛灭九族吗?”

    “诛灭九族?哈哈哈!我赵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宦官,上无父无母,下无子孙后代,何来九族?倒是李大人,你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赵高不慌不忙地说道。

    “哼!我李斯一心为大秦帝国,此心天地可鉴,何祸之有?”李斯底气十足地答道。

    “李大人真是死到临头不自知也!你要是知道前天皇帝陛下召见冯劫冯大人所为何事,就知道谁将被灭九族了!”赵高镇定地回答道。

    “你……你何出此言?”李斯见赵高如此镇定,心虚地问道。

    “前天始皇帝问冯劫啥事我虽然不知道,但是皇帝陛下在冯大人走后,提笔写下吕不韦、韩非、李斯、鸠毒几个字我可是看得真切。是咱亲自掌灯让皇帝陛下烧掉字条的。皇帝陛下正打算重新彻查当年吕不韦和韩非的真正死因。如果陛下查出是你嫉贤妒能,害死吕不韦和韩非,你的下场会是如何呢?”赵高反问道。

    李斯听了,脾气一下子便软了下来。当年始皇帝将吕不韦一家从洛阳封地贬至巴蜀,内心过意不去,派自己去半路上安抚吕不韦,自己为了能够登上相位,假传旨意,让吕不韦饮鸠自杀。后来韩非入秦,因反对灭韩被关进咸阳国狱。始皇帝因为太爱韩非之才,派自己这个韩非的师兄去赦免韩非之罪,又是自己担心韩非这个师弟的才华抢了自己的风头,威逼利诱韩非饮鸠自杀。本来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漏洞百出。今天赵高说的话正中自己的软肋,向赵高这个阉货服软,自己堂大秦帝国左丞相根本放不下脸来,强硬下去,拿自己全部身家性命去赌又没有勇气。只能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高站了起来,踱着方步来到李斯面前,说道:“李大人不必担心!皇帝陛下此刻正在酣睡。陛下身边所有这些人都是我赵高的亲信手下!现在唯有我赵高能救李大人全家之命!”

    “赵大人,你要如何救我李斯呢?”李斯此时已经镇定下来,问道。

    “我赵高现在是行符玺令事,你李大人又兼任拟诏大臣,李大人写圣旨,赵高负责盖印,你我合作,天下尽皆掌握在你我手中!”赵高冷冷地说道。

    任李斯再老谋深算,听说到此时,也已经吓得浑身冷汗。再环顾四周,赵高身边的宫女太监如同雕塑一般,脸上毫无表情,一如既往的像始皇帝就在他们身边一样。

    赵高说道:“李丞相不用担心他们,在场的个个宦官宫女都是六国王族之后,他们个个与大秦都有不共戴天之仇。都是小高子精挑细选出来,经过精心调教之后,派到皇帝陛下身边的。”

    李斯说道:“赵高,始皇帝待你不薄,信任你如同信任他自己,你为何辜负一片圣心,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207狂妄的赵高二

    “哈哈哈!”赵高冷笑着,两眼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恨意说道:“我赵高自幼聪明伶俐,读书过目不忘。只因为父母受到连座的牵连,七岁便被阉割入宫,侍候这个从赵国回来的赵政。四十余年来,为了活命,不得不见人就点头哈腰,话不敢大胆说,屁都得忍住在无人之处去放。为了能出人头地,我赵高比谁都努力,背诵律法,学驾车,修习书法,我哪样输给别人?但是那又怎样?无论我多么努力,我赵高也只不过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充满讽刺的小高子!我不想一辈子做小高子,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叫赵高!”

    “赵高赵大人,没有想到你的志向如此远大!以前是我李斯小看你了!你怎么又认定我李斯会与你合作呢?”李斯问道。

    “因为你李斯和别人不一样!你李大人再才高八斗,皇帝陛下对你再言听计从又如何?论经天纬地,熊启、王绾、冯去疾哪个有你李大人之才?但是,你离丞相每次都是仅差一步之遥,三十年前就是,现在也是。只要李大人与我赵高合作,大秦丞相之位,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尔!”赵高说道。

    “哼!赵大人,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你当真以为皇帝陛下已经不行了吗?就算皇帝陛下身体暂时不好不能理政,但是还有右丞相冯去疾,御史大夫冯劫,国尉蒙毅等大臣大权在握。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李斯说道。

    “只要皇帝陛下身体欠安,让他们去干啥还不是我们俩个说了算?再说皇帝陛下此次绕道云中、九原,目的是要接长公子扶苏回咸阳。扶苏公子回咸阳,必被立为太子。李大人的丞相梦恐难实现啊!”赵高说道。

    “今天就当我李斯没有来过!赵大人好自为之!”李斯说着,立即起身往外走去。

    “不送!”赵高回答道。

    ……

    这次风寒来得猛,去得快,皇帝巡狩的队伍徐徐向北出发的时候,始皇帝自觉轻松了不少,只是夜里依旧畏寒。现在己经是初夏,大家早就脱了厚重棉衣,换上轻便的布袍,但是始皇帝在夜里睡觉依旧会打冷颤。太医们经过会诊,一致认为是风寒过后体虚的表现。于是下令沿途接待的郡县提前准备鲜活的麋鹿,以供皇帝陛下补气。偏偏始皇帝又是极好面子的人,除了大大减少与臣僚会面之外,从不对大臣透露半句病情,一切奏折全部交给赵高收集、归类,再由皇帝自己批阅,这样正中赵高下怀。一开始冯去疾、蒙毅等重臣还天天到御辇前请安求见,被皇帝陛下斥退几次后,他们也习以为常了。好在交给赵高的奏折总是能得到乃时的批复,大臣们也因此逐渐放松了下来。

    旬日后,巡狩的队伍来到琅琊山下。按原计划,始皇帝应该择日登山祭祀一番。但是始皇帝并没有打算在琅琊行宫多待,只是休息两天,派皇子胡亥和左丞相李斯代天子行祭一番,便又动身北上。离开琅琊行宫不到三天,来到大河平原津渡口,平原令在渡口设下行营,供巡狩队伍休息。

    太医令夏无且来不及休息,立即命人牵来一头成年麋鹿,将其绑在木桩上,用一把锋利的小刀转转切开一小块鹿角,鲜红的鹿角血立即像断线的珊瑚珠子不停地滴进碗里,一会儿便接了大半碗鲜红温热的鹿血。夏无且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鹿血,一边对身边的太医们说道:“这鹿角血大补虚损,益精血,解痘毒、药毒。皇帝陛下在会稽山上受了风寒,伤了元气。现在正是身虚体弱之时,每天一碗鹿血,能助他早日恢复元气。再过三五天,陛下的身体便可恢复如初了!”

    旁边的另两个太分别拿出一银勺,条乘一小勺鹿血,各饮一口。

    “鹿血腥中带咸,没有问题!”一名太医说道。

    “鹿血颜色鲜红,味道正常,没有问题!”另一个试喝的太医也说道。

    “检验完毕,送进行营!”太医令夏无且喊道。

    夏无且端着鹿血,在另两名太医的陪同下,来到皇帝行营大门口,双手将乘有鹿血的金盘交给赵高。赵高接过鹿血,一如既往地缩着脖子弯着腰,走进行营

    今天他双脚有点打颤,内心有点小激动。帐内所有太监宫女无一不是他几年来精心挑选的绝对心腹,个个与始皇帝都有血海深仇。当赵高走进第二道行营帐门,随着帷幕缓慢落下,将所有太医和郎卫挡在帐外的时候,赵高一手托住鹿血,另一只手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药粉,颤抖着倒入鹿血之中,用手指插入鹿血之中,搅拌均匀,然后将手指和包药的纸张一起塞进自己的嘴,将包药的纸张和手上的鹿血舔得干干净净。

    鹿血很快就端到正在比阅奏书的始皇帝面前。始皇帝抬头见是赵高亲自送来的鹿血,一手端起一仰脖子,一口气喝个干干静静。他对赵高这个已经跟了自己四十一年的太监,早已无比的信任。

    “小高子!去宣李冯去疾、李斯、蒙毅进帐!”始皇帝说着,放下碗,接过身边的宫女双递上来的潄口水,潄了潄口,又接过另一个宫女双手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一会儿,赵高带着三位大臣来到。众人行了君臣之礼后,始皇帝问道:“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行营的帐篷热得让人十分难受!队伍今天可以过河不?”

    蒙毅回答道:“斥侯回来禀告,大河上游正在下雨。为了确保皇帝陛下的万无一失,必须等待大河上游放晴才可以过河!”

    “队友啥时候才能到达沙丘行宫?如此闷热的天气,住在行营,着难受!”始皇帝又问道。此时的额已经汗珠密布,浑身燥热不堪。

    “禀陛下,向西渡过大河后,再行五日便可到达沙丘宫!”左丞相李斯作为此次出巡总指挥,对日程安排早已烂熟于胸。

    “右丞相,今年大秦的整体国运如何?各地可有洪涝灾害传来?”始皇帝又问道,此时他的血气已经上涌,脸色发红,犹如醉酒之后。

    “禀告陛下,自轻徭令和屯田令令颁布以来,在外服役的丁壮纷纷归田。今年中原三十六郡的良田复耕已经达到九成以上。除了个别郡县,有些小涝小旱,整体来说还算是国泰民安。”右丞相冯弃疾回答道。

    始皇帝听了冯去疾的话,叹息道:“国之大事,唯耕与战!耕乃国家强盛之本。还是商君的话说得透彻!金银财宝再多,饥饿不可食,天寒不能衣,再多也是身外之物。”

    “陛下圣明!”三位大臣应道。

    “你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如果上游无雨,我们就尽快渡河!朕观河面的宽度,顶多一个时辰便可到达对岸!老天爷如果真的要在这一个时辰内发洪水,那也是我们的造化!”如皇帝说道。

    “诺!臣等告辞!”三位大臣应声施礼而去。

    大臣们走后,始皇帝已经是燥热难耐。赵高斜眼偷看一眼始皇帝,心暗喜,始皇帝的种种迹象表明,自己下的药已经开始发作了。急忙假装关心道:“陛下,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小高子去传太医?”

    始皇帝在两个宫女的长湖下慢慢地站了起来,突然感觉天晕地旋,脑袋里传来一阵阵激烈的疼痛。要不是两名宫女硬撑着,差点摔倒在地。赵高急忙向前几步,也帮着挽着始皇帝,这才勉强站稳。

    “小高子,扶朕进寝帐,传太医!”始皇帝咬紧牙关说道。

    赵高急忙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快去请太医令,记住,不可声张,更不能慌张。”

    “诺!”一名小太监应声而去。

    始皇帝对赵高的精明赞许地点点头。

    一会儿,夏无且和两个太医来到寝帐,但见始皇帝躺在卧榻之上晕睡,满脸通红,挥汗如雨。三人行礼后,依程序一番望闻问切,摸着始皇帝那滚烫的额头,三人惊得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来到外帐。

    太医令夏无且说道:“从脉相看,皇帝陛下的病来得既凶且险!似中毒又非中毒,该如何解?”

    “现在皇帝陛下高烧不退,当先降温,再谈论是否中毒!”另一个太医建议道。

    “善!速准备烧酒和毛巾,用酒擦身。待退烧后再把脉!”夏无且命令道。

    “诺!”另两名太医应道。

    三个太医立即行动起来,在宫女的帮助下,用烈酒为始皇帝擦身。太医令夏无且则取出药箱里的银针,分别在始皇帝的两个食指扎了几下,一滴滴黑色的血液不断渗了出来……

    大家足足忙了半个时辰,个个累得汗流浃背,始皇帝的体温才慢慢的降了下来,大家也跟着松国一口气。

    夏无且再次搭着始皇帝的脉搏,额头上的皱纹逐渐从“三”字形变成“川”字形。始皇帝的脉象告诉他,他现在的内热非常严重,虽然麋鹿的鹿茸血也是热补,但是其药性远远达不到内热如此严重。这件事充分显示始皇帝今天除了喝鹿茸血补气以外,还有吃其他大补之物。这种东西药效如此强,其价值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

    正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本来昏睡的始皇帝慢慢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见夏无且和其他太医、赵高等围着自己,便问道:“太医令,朕的病情如何?”

    夏无且答道:“陛下放心!您的病症只是热补过头了,老臣只需要一副汤药便可解决!老臣只想问一问陛下,今天除了正常的膳食还有进补其它东西否?”

    “朕的饮食起居皆有太医院和御膳房一手操持,并无再饮用其它药物!”始皇帝答道。

    夏无且听了,心中暗想:“从皇帝的脉象看,皇帝肯定有在吃其它大补之物,今天皇帝不说,有可能是他不愿意说,也有可能是有人暗中动手脚。谁能在皇帝的饮食里动手脚呢?”夏无且越想脖子越发凉,这件事无论是谁干的,最后都是血流成河,死人无数。

    “太医令,朕的病情如何?”始皇帝见夏无且沉思了许久,问道。

    夏无且这才清醒过来,立即答道:“陛下放心!您前几天刚刚大病一场,这两天应该是虚不受补,现在体是内热,臣只需开一副药给您吃了,再慢慢调理,不日即可痊愈!”

    “如此甚好!待明天过了大河,到了沙丘行宫,朕要好好休息,调理一下身体!”始皇帝说道。

    夏无且当即告辞而出,开了一副清热解毒的方子,亲自抓了药,亲自煎成药汤,服侍始皇帝喝下。始皇帝喝下不到半个时辰,肚子一阵翻腾,如了一次厕,立刻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第二天,始皇帝又精神抖擞地率领出巡的队伍渡过黄河,向沙丘行宫前进。太医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赞扬夏无且妙手回春。夏无且却十分担心地回答道:“皇帝陛下内热过剩,定是误食了至阳至补的药物。虽然一剂清热解毒的泻药可以解决,但是对皇帝陛下的身体损伤是极大的,若多往返俩三次,陛下的身体肯定垮掉,虽有神丹妙药难救也!”

    转眼天色又晚,队伍又在地方官员的安排下,临时征辟一座富商的庄园过夜。赵高眼见自冒着生命的危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始皇帝下的药被夏无且一剂泻药就解了毒,心中十分不快。值夜的时候,见今夜在始皇帝的寝室外值班的太医正是夏无且的得意门生钟太医,便有意无意地和他搭起话来:“钟太医,你们太医院真厉害,昨天皇帝陛下病得如此厉害,只是喝了一碗汤药,不到一个时辰立马有生龙活虎起来了。陛下早上过河的时候还念叨着要升你们的爵呢!”

    钟太医虽然医术高超,却是一个没有多少城府的人,见始皇帝身边第一红人恭维自己,心中十分受用,立刻答道:“赵大人过奖了!皇帝陛下的热毒虽然可以解,但是对陛下的身体损伤也不小,如果重复中毒,也是非常棘手的!”

    “哦!那皇帝陛下为什么会中热毒呢?是天气太热了吗?”赵高假装糊涂地问道。

    钟太医环顾左右,然后小声地对赵高说道:“我们怀疑皇帝陛下背着我们偷偷服用及其猛烈的壮阳药物,太医院的人也在全力追查这些热毒的来源,只是一无所获。”

208困龙之地

    赵高听了钟太医的话,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任你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高明,我赵高想对皇帝陛下的膳食做手脚已经是易如反掌。为了我赵高的荣华富贵,绝对不能让皇帝走到九原,与南下后长公子扶苏会合,只要将自己的学生胡亥推上皇帝的宝座,大秦的天下还不就尽皆掌握在我赵高的手里?”于是赵高暗下决心,决定继续给始皇帝下药,这种至阳至热的药物,将来出了事,都会认为是太医为皇帝进补过头,或者是皇帝服用壮阳药物,还有谁能怀疑上他这个见人先低头的太监小高子呢?

    赵高拿定主意,立即安排了下去!始皇帝是一个政治上的王者,却是一个生活上的白痴。自从王贵妃去逝后,他再也没有认真庞爱过一个妃子,没有立皇后,相当于将整个皇宫交给他这个相伴四十余年的小高子。在咸阳还有各宫大小妃子和她们的内侍、侍女盯着,出了皇宫,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早就换成了赵高的绝对亲信,要在皇帝的饮食上做点手脚,对赵高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果然,巡狩的队伍还未到沙丘宫,皇帝又病倒了,时昏时醒,高烧不退。

    做为随行的大臣,本来就是不该过问太医院的事情,但是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和国尉蒙毅三个重臣还是有过问的权利。三人命人请来太医令夏无且,冯去疾问道:“太医令!皇帝陛下自会稽山下来,您就多次声明皇帝无大碍,为何二十余日过去了,陛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夏太医刚刚又熬了一宿没睡,正为皇帝的病情反复发作搔挠得掉了半头银发,见三位大臣在用那尖刀一样的眼神质询自己,知道皇帝一旦有了个三长两短,自己定难逃秦法制裁。只能打起精神回答道:“皇帝陛下的病情虽小,但也得靠治和养方可万全。皇帝一路出巡,心急火燎,每天晚上还要处理公务至凌晨,再加上暑热日盛。虽神仙也没有办法保障也!”

    “皇帝陛下身系天下安危!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三人,当如何配合你为皇帝陛下诊治!”冯去疾说道。

    “这半途之上,又值暑气太盛,不适适养病。必须尽快将陛下安排到一处适合养病的避暑之地,住上一个月,待皇帝陛下身体完全好后再巡狩!”夏无且说道。

    夏太医的话令众人哑口无言,始皇帝的脾气他们比谁都清楚,要是留在会稽行宫养好身体再出发,也许就没有这些事了。

    蒙毅说道:“此地离沙丘行宫只有三日路程了!我们还是尽快赶到沙丘行宫,让陛下好生将养。这次我们一定要力劝皇帝陛下身体不完全康复,不得再出巡。”

    “如此大善!只需一个月,我保证还给大家一个生龙活虎的皇帝陛下!”夏无且说道。

    “沙丘行宫,号称困龙之地也!皇帝陛下长驻沙丘行宫,恐有不详!”右丞相冯去疾担心地说道。

    沙丘行宫乃是困龙之地的传说,已经流传百余年,在场的大臣自然知晓。何为困龙之地呢?这里还得要祥细交待一下。

    沙丘行宫位于现在的河北省邢台市广宗全境地势平衍,土壤概系沙质,到处堆积成丘,故古名沙丘。

    这个地方,早在商代时这里便建有离宫别馆,到了商纣王时,在沙丘大兴土木,增建苑台,放置了各种鸟兽,还设酒池肉林,使男女裸体追逐游戏,狂歌滥饮,通宵达旦。其荒淫奢侈程度骇人听闻。可以商朝灭亡和商纣王在沙丘宫滥饮淫乐有着极大关系,因此沙丘宫以酒池肉林困住商纣王之说便开始为天下人知晓。

    转眼又过去七百年战国时期,沙丘为赵国属地,赵王又在这里设离宫。到了赵武灵王在位的时候,军事上推行“胡服骑射”,不断推动赵国军力日益强盛,成为战国中后期的强国,甚至可以和秦国相抗衡。后来吞灭中山国,大败林胡、楼烦二族,开辟云中、雁门、代郡三郡,还修筑了“赵长城”。正当赵武灵王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却做了一件让全天下人都惊掉下巴的大事。

    公元前二九八年,雄才大略、推行了胡服骑

    射的赵武灵王传位赵武灵王为圆宠姬吴娃遗愿,乃废太子章而传位于次子赵何,五十未到的赵武灵王自为主父。前296年,主父封故太子章为代安阳君,使田不礼佐之。章以长失位,内实甚不平。次年,赵主父游沙丘宫,怜章长而不得立,乃欲分其王于代。数日后,章及其傅田不礼作乱。欲杀惠文王何,王傅肥义代死。赵臣李兑及公子成以兵平乱。杀公子章及田不礼。惧主父追罪,二人乃独闭主父于沙丘宫,三月后主父饿死,其后兑及公子成专赵政。史称沙丘宫变。赵国最具雄材大略的赵武灵王就这样被自己的儿子活活饿死在沙丘宫。沙丘宫为困龙之地便开始大传天下。

    三位大臣商议一下,不敢擅作主张,最后决定待始皇帝清醒时,由皇帝陛下亲自决定。

    赵高听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到了行宫,宫门深数重,不象在在行营。大臣们可以直达门口,开口求见皇帝。声音可以直接飘进始皇帝的耳中,许多次还未等太监汇报,皇帝已经下旨让他们进去了。而行宫却大有不同,虽然比皇宫小了一点,但是皇帝住的寝宫和理朝政的大殿都有重重把守,只要他赵高不点头,谁也见不到始皇帝。

    夜里,始皇帝在太医们精心调理下,终于又醒了过来。他眼睛未睁开,嘴里已经习惯性地喊道:“小高子!小高子!”

    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赵高,听到始皇帝半睡半醒的呼唤,急忙小心翼翼地来到始皇帝的榻前,轻声地问道:“陛下,小高子在!”说完顺手将榻边的一个靠枕垫在始皇帝身边,扶他侧身靠起来。

    始皇帝望了望在榻前服侍的太医,轻声问身边的赵高道:“朕又病了?昏睡多久了?巡狩的队伍到哪里了?”

    “禀陛下,您只是睡了一个白天,队伍在已经全部过了河津渡。本来再有三天就可以到达沙丘行宫。大臣们听说陛下身体不适,队友不敢向前。”赵高轻声地回答道。

    “太医院的意见如何?”始皇帝问道。

    “禀陛下!陛下的病急需找个宽松凉爽之地调养些时日方可痊瘉。附近的沙丘行宫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大臣们认为沙丘行宫素有困龙之地的传说,恐陛下居之不祥,故今天暂留行营,只等陛下圣裁!”太医令夏无且回答道。

    听到困龙之地,始皇帝犹豫了一下,诺是平时身体强健之时,困龙之说他会一笑置之。但是今天自己邪病在身,不由分说多了一些心思。于是他便绕开话题,说道:“朕饿了,你们先到营外候着。小高子,传膳!”

    一个从来不信鬼神的人,到重重的时刻,往往会比常人更加迷信,四处求神拜佛,这就是临时抱佛脚。始皇帝出巡之前,大臣们就已经汇报过被誉为困龙之地的沙丘行宫。他当时还好奇地特地将沙丘行宫列入巡狩必经之地。但是,此时自己重病在身,再去沙丘行宫,免了心中多了一道坎。

    夏无且带着太医们退出帐外。赵高一边指挥着太监宫女们伺侯始皇帝洗漱更衣,一边让人将膳食摆上。

    今天的膳食在太医院的要求下,十分清淡,熬的稀烂的小米粥和几个时令蔬菜,外加一碗鸭汤用于补充营养。饭菜虽然简单,却做得十分精致,但是无奈始皇帝食欲全无,只是象征性喝了小半碗粥,吃了几口青菜,那碗漂着油花的鸭汤碰都没有碰。

    未等始皇帝开口,赵高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扶始皇帝躺下,其余的太监宫女们撤去饭菜,一会儿,大帐又安静了下来。

    “小高子!他们建议朕去沙丘行宫这个困龙之地养病,你是怎么看的?”始皇帝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始皇帝每次有难于决断之事,总有喜欢问一问身边这个形影不离四十年的小高子。而赵高每次回答,总是能说到始皇帝的心理去。

    “禀陛下!困龙之地乃无稽之谈也!昔日商纣王在沙丘建鹿台,置酒池肉林,终日沉迷于酒色之中,不理朝政,始有亡国之危。至于赵武灵王,只不过是区区一诸侯王,被自己的儿子囚禁在沙丘宫活活饿死。世

    人将其比作龙,已经是非常抬举他了。由此可见,商纣王和赵武灵王都不能算是真龙天子,沙丘行宫何来困龙之说呢?陛下乃大秦开朝之君,天之骄子,何惧沙丘行宫的传说乎!”

    “哈哈哈!小高子,你比朕的九卿更明白!汝若不宦官,朕定封你做丞相。去传冯去疾、李斯、蒙毅来见!”始皇帝说道。

    一会儿,三位大臣来到,向斜卧于榻上的始皇帝行君臣大礼。

    始皇帝靠在床榻上,额头上抚着一块湿毛巾,轻轻地抬了抬手,说道:“都起来吧!朕最近身体欠安,国家大事全赖三位决之。三位有不可决之事,可拟成奏折,朕自会决之。朕之疾,自有太医与内侍服侍。三位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日理万机,不必终日侍侯于帐外!”

    右丞相冯去疾说道:“陛下万金之躯,身系天下安危。当前要务,乃是陛下之疾也!沙丘行宫,离此地仅三日路程,乃最隹养病之所,臣等请陛下早日移驾沙丘行宫。齐鲁燕赵之地,多有名医异士,臣等请陛下广召天下名医到沙丘行宫为陛下诊治,则陛下康复指日可待也!”

    “既然沙丘行宫适合避暑养病,那明日便起程过去。朕倒要看看,传说中的困龙之地,能后困得住朕这个真龙天子!”始皇帝回答道。

    “陛下身体欠安,而长公子扶苏远在九原候驾,从九原至沙丘行宫快马旬日可至。臣建议派人通知长公子立即到沙丘行宫侍候陛下!”蒙毅建议道。

    始皇帝听了,沉思片刻,答道:“你们的心思,朕心里明白!太医令说了,朕之疾只需静养些日子便可痊愈。扶苏就在九原候驾可也!”

    三位大臣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告辞而出,分头准备去了。

    沙丘行宫虽然是建在几座沙丘上而得名,但是经过千年的修复、重建,现在早就成了一座古木成阴、珍禽异兽成群、亭台水榭相映的行宫。现在正值盛夏,行宫内四处郁郁葱葱鲜花怒放,正是避暑的好时节。

    随着始皇帝巡狩队伍的来临,这座沉寂多年的行宫又热闹起来了,重新泛发着勃勃生机!

    沙丘行宫虽然远不如咸阳皇宫的雄伟壮丽,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内宫、外宫,议政大殿一应具全。赵高看着这座宫殿,心中无比兴奋。因为外宫由郎卫把守,而内宫只有太监、宫女侍侯着始皇帝。而始皇帝这次出行,一个妃子也没有带,在赵高的精心安排下,只有几个年轻的少使随行。始皇帝的后宫分为贵妃、妃、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少使的地位最低,地位也只和宫中女官差不多。因此,现在整个行宫的内宫,也可以说是赵高一个说了算。大臣们在宫门口求见始皇帝,没有赵高的同意,谁也见不到始皇帝。卧病在床的始皇帝,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成了一条困龙,而这座传说中的困龙之地——沙丘行宫,从此成了名副其实的困龙之地。

    一切都在赵高的预料中发展,这使他既紧张又兴奋。他知道,自己想要摆脱小高子这个宦官身份位居三公名臣,就必须扶公子胡亥上位,而沙丘行宫就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始皇帝顺利到达九原郡见到长公子扶苏,必会立扶苏公子为太子。扶苏当上太子,则自己将一辈子都是小高子了。自己七岁开始净身陪伴始皇帝开始,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学习书法和律法。连始皇帝都无数次赞叹,小高子的学识渊博,处事利落,如果不是宦官可以为相也。但是,要颠覆大秦的储君谈何容易?如果是在咸阳,驷车庶长为首的嬴氏皇族就过不去,因为在沙丘行宫便子唯一的机会了。他思来想去,眼前还有三个人是他的最大的障碍,一个就是太医令夏无且,这个老太医陪伴始皇帝的日子和自己一样长,不但对始皇帝忠心耿耿,始皇帝对他也是无比信任。另两个便是右丞相冯去疾和国尉蒙毅。这两个不仅深得始皇帝信任,而且手握重权。有他们两个在,想推翻长公子扶苏,另立公子胡亥,除非始皇帝亲口下旨,否则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要成大事,必先搬走这三块绊脚石。

209沙丘行宫(一)

    在赵高无微不至的“关照”下,始皇帝的病情毫无起色。他身体内好像引藏着一座火山,不停地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而太医们煎的汤药,犹如一阵阵冰凉的冬雨,一次又一次的企图浇灭这一座火山。始皇帝的身体那里经得起如此折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太医们和从燕赵之地召来的一些名医分别给始皇帝把了脉,全部束手无策。这下大臣们开始着急了,日夜守护在行宫门口,只等着皇帝醒来。

    由于始皇帝连续几天汤水未进,赵高反而无法做手脚,始皇帝这天终于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满脸倦容、枯瘦如柴的太医令夏无且,张了张嘴,喘息着说道:“夏太医,为何朕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呢?”

    夏无且顿时老泪纵横,伏地痛哭道:“陛下,老臣无能。一直查不岀陛下病情反复发作的原因。臣罪该万死!”

    始皇帝听了,知道太医们已经尽力了,急忙说道:“召九卿!”

    一会儿,冯去疾、李斯、蒙毅、姚贾四人入内。众人行了君臣大礼后,见不久前还威风八面的始皇帝,此时已经是面容腊黄消瘦,一脸病态,在赵高和两名宫女的挽扶下,勉强坐了起来。

    “李斯拟诏!”始皇帝喘着粗气说道。

    李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端坐在榻前的一桌案边,案上文房四宝齐前,他拿起笔,沾了沾墨水,望着始皇帝。

    始皇帝挺了挺身子,强打精神说道:“朕病重,即日改道回咸阳。召长公子扶苏即刻回咸阳,主持国政。朕崩,由扶苏主持丧礼!”说完,始皇帝已经是眼角含泪,这个天下最最骄傲的人,终于向命运低下倔犟的头,承认自己也是一个生老病死的凡人。

    “陛下!”四位大臣听了,无不伤心抽泣。始皇帝的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立扶苏为太子,但是主持国政和葬礼已经可以确定扶苏的继承人的身份了。

    李斯更是眼含热泪,将始皇帝的话一字不落地写在锦帛上,为了显公正无私,内容让另三位大臣一一过目后,方交给始皇帝过目。

    “小高子,用玺,八百里加急发往九原郡!”始皇帝瞄了一眼,命令道。

    “诺!”赵高应道。他熟练地从始皇帝的卧榻内侧的格子上,取下一用明黄锦缎包裹着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榻前的案上,轻轻地打开包裏,再打开里面的檀香木盒,取出那方用和氏璧精雕细琢而成的玉玺,先在红色的朱砂印泥盒上轻轻的沾一下印泥,再重重地盖在李斯所书圣旨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鲜红的字跃然于圣旨上。

    赵高认真地将圣旨卷好,放进一个做工精致的皮筒中,郑重地盖上盖子,用火漆密封,并在封口盖上一个去用的印章。这才将圣旨转交给另一个太监,吩咐道:“奉旨八百里加急送至九原长公子扶苏手中!”

    “诺!”那小太监双手接过圣旨,退出门口。

    众大臣们终于松了口气。只要这道圣旨交到长公子扶苏手中,扶苏公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大秦帝国接班人了。

    如皇帝也松了口气,也许是身体太虚弱了,他挥退众臣,立即闭上双眼,休息了起来!

    卧榻旁的宫女立即放下蚊帐,待大臣们都退了出去后,赵高这才起身,来到皇帝寝殿旁边的偏殿。一进殿门,他立即像换了一个人,直起腰身,威风八面地踱到正中的主案,端坐下来。

    一会儿,几个太监缩着脖子,踮着脚尖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赵高面前,其中一个便是小顺子,几年来,他听从了黑山的话,顺利地成了赵高的几个心腹之一。

    刚刚送圣旨的小太监,双手将圣旨递给赵高,说道:“赵大人,这是刚刚准备发到九原的八百里加急,小的依了您的意思,先扣下不发,请赵大人验收!”

    赵高用手指点了点桌案,说道:“先放着。你做的很好,赏千金!”

    “谢赵大人!”小太监高兴地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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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高转头又对另外三个小太监说道:“你们三人每两个时辰一轮流侍侯皇帝的饮食起居,他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话未经过我的允许,不得外传半个字。他要见任何人,包括太医,要先报给我知道,由我来决定给不给他见外人。听明白了吗?”

    “诺!”小顺子等三人应道。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来禀告道:“禀告赵大人,左丞相李斯求见大人!”

    赵高听了,急忙一边挥退众人,一边说道:“我就知道这个时候最着急的正是他,有请!”

    一个堂堂的大秦帝国左丞相,卑躬屈膝去见一个太监,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年代绝对难于想象。

    赵高收敛了刚刚的飞扬跋扈,起身迎进李斯,笑嘻嘻地说道:“恭喜李大人,贺喜李丞相!”

    “老朽都快愁死了!何来喜事?”李斯平静地说道。

    “李大人,只要您愿意,赵高保您明天就是大秦帝国的开府大丞相!”赵高胸有成竹地说道。

    “长公子扶苏的储君之位已定,丞相之位从此与李斯无缘也!”李斯感叹道。

    “哈哈哈!李丞相,你看看这个是什么?”赵高拿起案上的圣旨说道。

    李相仔细一看,惊讶地说道:“赵大人,这……这不就是皇帝陛下刚刚下的圣旨吗?”

    “正是皇帝陛下给扶苏公子的圣旨!”赵高说道。

    “你……你敢扣留皇帝陛下的圣旨?”李斯吓得瞪大眼睛,问道。

    “不是我!应该说是我们!”赵高说道。

    李斯听了,愣在原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缓过神来,道:“你扣下圣旨,最多后天右丞相收不到恒山郡驿站的回执,立马会追查圣旨的下落,到时候,灭门重罪你可跑不了!”

    “灭门之罪!我赵高可承受不起。只要我们把明天就把冯去疾、蒙毅调离沙丘行宫,这大秦的天下,还不是你我说了算?”赵高笑嘻嘻地说道。

    “没有皇帝的旨意,谁又能调动堂堂右丞相和国尉?”李斯问道。

    “哈哈哈!李大人请看这是什么?”赵高说着,又从书案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竟然是一叠用来书写圣旨的专用布帛,更让李斯惊讶的是这些布帛早就盖好了皇帝的玉玺,只要在上面写字,这就是十几道不折不扣的圣旨。

    “李大人,有了这些和李大人这位御书房草诏大臣在,别说调离两位大臣了,就是调回一支数十万军队也不在话下吧!”赵高说道。

    “赵大人,你私藏如此多的空白圣旨,以天下所有的刑罚处置你都不过分了!直说吧,下一步您要如何?”李斯到此时,心中已经波澜不惊,干脆直接问道。

    赵高拿出第一道空白圣旨,说道:“欲成大事,必须选调开冯去疾和蒙毅。这第一道圣旨便是升冯去疾为太师,即日奉旨回咸阳代天子向芲天乞福。任李大人为丞相,处理一切政务。第二道圣旨便是调开蒙毅,由李大人和小高子接管随巡的郎卫和中尉军。”

    李斯沉思片刻,说道:“调开冯去疾可行,但是要调开蒙毅,没有过硬的理由可不成。要知道他可是负责整个行宫和巡狩队伍的安全!”

    “借口咱早就琢磨好了!皇帝陛下第二次出巡时,在湘水边上湘山祠遭遇一场大风,几次没能渡江,始皇帝勃然大怒,下命令要征发三千丁壮将湘山的树木全部砍光。刚刚开始砍的时候,是蒙毅告知始皇帝湘山祠祭祀的是上古尧帝之女、舜帝之妻娥皇与女英。皇帝陛下虽然立即下令停止砍伐,但内心十分内疚,常常在蒙毅面前忏悔自己不该对尧舜二帝不敬。可以令蒙毅替皇帝陛下前往湘山,祭祀舜帝和娥皇、女英,蒙毅必不生疑,定会欣然前往。到时候,郎卫、中尉军尽由你我统辖,何愁大事不成?”赵高胸有成竹地说道。

    李斯听了,来回踱步思考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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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依赵高之计,赵高私扣圣旨的罪行,两三天内必会泄露。到时候自己肯定跑不了一个共犯的罪名,立马身败名裂。不如与赵高联手,不仅自己努力几十年的丞相之位立刻唾手可得,始皇帝驾崩后,胡亥上位,自己便是皇帝的老丈人,这天下还不是我李斯一人说了算?”李期两只三角眼骨碌碌地转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道:“事己至此,我李斯已无退路也!”说完立刻坐了下来,提起笔,一口气连写两道圣旨交给赵高。

    第二天一大早,右丞相冯去疾和国尉蒙毅同时接到圣旨,一个官拜太师,替始皇帝回咸阳祭拜天地和祖先,祈求皇帝平安健康!一个南下湘山,替始皇帝祭祀舜帝、娥皇、女英。两人由于心系始皇帝的安危,接到圣旨后,毫无怀疑就出发了。

    李斯就这样,登上了“开府丞相”的宝座,而且成了行宫中唯一一个说一不二的大臣。典客姚贾虽然也是位列九卿,但他和廷尉顿弱一直尊李斯为恩师,平时不仅是李斯的左膀右臂,更是李斯的心腹。现在始皇帝病重,李斯与赵高联手,两人已经成为大秦帝国实际的主宰者。

    太医院这边,太医令和手下几名太医正焦头烂额地讨论着始皇帝的病情。

    “皇帝陛下的病情如此反复,真是闻所未闻!从病征上看,极象服用了至热至补之物所导致。大家好好在想想,皇帝陛下的饮食、汤药是不是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太医令夏无且此时已经是须发皆白,双眼通红,可见已经连续熬夜数天未眠。

    “老师!学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钟太医犹豫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快说!”夏无且着急地说道。

    钟太医先走出门外,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人后,这才关上门,小声地说道:“学生这几天认真分析了皇帝陛下的病症与药方,每次抓药与熬药无不亲历亲为,学生可以肯定皇帝陛下的病症反复,并不在我们药方与汤药上,问题应该是出在皇帝陛下的饮食上,学生怀疑,有人在皇帝陛下的膳食中做了手脚!”

    其他人听了,都惊得面面相觑。大家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夏无且小声问道:“可有实证?”

    钟太医解释道:“学生分析了皇帝陛下的病情。每次昏迷两日不醒,昏迷时无法进食。初醒来的时候,病症减轻。每次病情加重的时候,都是在进膳之后,所以学生怀疑,有人在皇帝陛下的膳食中动了手脚。”

    夏无且听了,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老夫早就怀疑陛下吃了什么至补的药物,只是不敢想象有人敢在皇帝的膳食里做手脚。”

    “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向丞相反应这件事情?”钟太医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如果属实,会牵扯无数人的性命,我们必须慎之又慎,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可以轻举妄动!”夏无且说道。

    钟太医说道:“按皇帝陛下昏迷的时间和吃药的时间算,明天早上应该会醒来,明天中午便会进食……”

    第二天始皇帝果然醒了过来,太医们盯着厨房,特地用银耳、莲子、小米等精心熬好一小锅粥。别看粥里面料挺多,其实都是无色无味十分清淡。钟太医紧盯着那一碗精心熬制的粥,直盯到小太监将粥端进始皇帝的寝宫才作罢。

    按常理,太医们只需将皇帝的“病号饭”送至送餐的太监手里,交待一下注意事项即可。但是今天钟太医多了一个心眼,以要检查皇帝陛下的粪便为由,等侯在寝宫门口。当值的太监无权过问太医之事,急忙报告赵高。

    赵高听了小太监的报告,急忙问道:“这几天是谁在侍侯皇帝出恭?”

    “这些天皇帝陛下绵软无力,宫女们力气偏小,无法侍侯陛下出恭。已经换成身体较为强壮的内侍侍候着!”小太监回答道。

    “通知下去,绝不能让太医再接近皇帝陛下,哪怕是屎尿也不行。”赵高下令道。

    “诺!”小太监应声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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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山意外穿越到战国末期成一个农户子弟身上,从此人生开挂……
献马蹄铁、手刃匈奴大单于、娶四公主成为驸马,后又率领大军灭了楚国……大秦万万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秦万万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秦万万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