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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哥睇世界     大秦万万年txt下载     大秦万万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0沙丘宫(二)

    钟太医守在寝宫门口,表面上是要等待皇帝出恭,检查他的排泄之物。实际上是在等侍膳的宫女出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会儿,宫女便端着皇帝用过的碗出来了。钟太医算好时间距离,等到宫女来到身边的时候才突然转身撞了上去。那宫女来不及躲闪,手中的盘子立即打翻,吃剩下的小半碗粥立刻洒在钟太医的衣服上,吓得那个小宫女急忙伏地请罪:“请大人恕罪!”

    钟太医用手擦了擦衣服,说道:“无防!无防!等咱回去换件衣服再来!”说完也不理旁人,急忙往太医院走了。

    钟太医并没有没有回到住所,而是直接进了太医院,夏无且和其他太医已经等候多时了。

    钟太医指着洒在身上的粥渍说道:“快!这就是皇帝陛下刚刚吃剩下的粥!”

    夏无且立即用食指沾了沾上面的污渍,放在嘴边,用舌头舔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严肃。

    其他太医也纷纷用手指试了一下粥的味道,一胶淡淡的药香味让太医们恍然大悟。大家惊得目瞪口呆。

    夏无且舒了一口气,说道:“难怪皇帝陛下的病如此反复无常,原来有人在他的饮食中做了手脚,大家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还商议个甚?立即去禀告陛下,追查到底!”钟太医说道。

    “对!我们立即进寝宫禀告陛下!”其他太医纷纷义愤填膺地说道。

    “那就事不宜迟!咱们立即进宫!老夫估计陛下吃了这药,又要昏死过去了!”夏无且说着,立即带着其他太医来到行宫旁边的政事堂。

    几人匆匆忙忙来到门口,向门吏施礼道:“太医令夏无且有急事,求见右丞相冯大人!”

    门吏急忙回礼道:“夏大人有所不知,冯大人现升官为太师,今天早上已经回咸阳替陛下祭祀天地,现在丞相府由文通侯李大人主事。你们请稍候,在下立即禀告李丞相。”

    门吏说完,便入内禀告去了。太医们对此一无所知,个个我看你,你看着我,还来不及惊讶,但见门吏已经出来,对众人施礼道:“李丞相有请几位大人!”

    夏无且和太医们在门吏的带领下,来到政事堂,见李斯正埋头于一大堆奏折中,急忙行礼道:“拜见丞相大人!”

    李斯急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相迎道:“定是门吏胡咧咧了,老夫现在只是代理丞相,就算有皇帝陛下的圣旨,也得等到回咸阳,举行开府大典后,方可称丞相也!”李斯嘴巴虽然十分客气,依旧难于掩饰内心深处的兴奋。

    “李丞相,我们今日登门,并非庆贺您高升,而是有件紧急之事,非大人作主不可也!”夏无且施礼道。

    李斯见对方并非来向自己道贺的,而是有事而来,便挺了挺身子,说道:“太医令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夏无且也不避嫌,直接说道:“请丞相立即彻查行宫内所有的人,有人在皇帝的膳食里下药!”

    “什么?”李斯明白肯定是赵高做的手脚被这帮太医发现了,还是假装惊讶地问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皇帝陛下的饮食里面动手脚?你们可有确切的证据?”

    “这个就是证据!”钟太医指着自己衣服上的那一块污渍说道:“这上面沾的就是皇帝陛下吃剩的粥,我们太医院所有太医一致断定,有人在皇帝陛下的粥里面加了至热至阳的补药!”

    “对!对!我们一致证明有人在皇帝陛下的缮食中下了药,这才导致皇帝陛下的病反反复复,久治不愈!”其余太医义愤填膺地说道。

    “请丞相大人迅速派人严查!”夏无且再次施礼请求道。

    李斯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心中暗想:“赵高啊赵高,做事如此大意,要不是今天冯去疾和

    蒙毅正好离开了,这事落到他们两个手里,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们砍!不行,老夫必须先稳住这些太医,去问个明白才作打算。”于是转身对夏无且等人说道:“这事太过重大,待本相详细调查一番,你们放心,无论查到谁,本相绝不放过。这皇帝的缮食,从御厨房到寝殿门口都由你们太医院的人监督。皇帝的缮食出现了问题,你们太医院的人有最大的嫌疑。为了洗脱你们的嫌疑,还得委屈你们一下,暂时在本衙呆着,本相立刻亲自去查明此事!”

    夏无且听了,暗自叫苦,这明摆着就是要软禁自己和其他太医们,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要给皇帝下毒,最有机会的还是自己手下太医们,李斯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便施礼道:“我们太医院愿意全力配合李丞相调查,还望李丞相尽快查明真相,找到下毒之人,还我们太医院每一个人的清白!”

    李斯答道:“这个是自然!本相答应你们,多则三日,少则半日,定揪出真凶,还大家一个清白。只是事关重大,除了几位大人外,可还有人知道此事?”

    夏无且左右扫了一眼,肯定地答道:“此事太大,我们也不敢声张!知道的都在这里了,请李丞相放心!”

    李斯听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拱手施礼道:“那就委屈各位先到偏房暂时休息,但有任何需要,你们吩咐门吏去办。本相先告辞进宫查明真相!”

    “多谢李丞相!”众人施礼道。

    李斯出了临时官衙,也不带随从,立即来到行宫便殿,不顾门吏阻拦直接入内。但见一大群宫女太监们正伺候着赵高吃饭。李斯扫了一眼桌案上的饭菜,美味佳肴的奢靡程度远超始皇帝的日常生活,这个使一向生活节俭的李斯十分不快,他轻咳几声,说道:“赵大人,大祸临头了,你还此大快朵颐!”

    赵高见李斯不请自来,知道必有要事,便挥退众人,坐直身子,施礼道:“李丞相匆匆而来,必有要事,赵高在此洗耳恭听!”

    李斯瞄了一眼赵高身边没有离开的两个太监,欲言又止。

    赵高笑着说道:“李大人有事尽管说,这个奴才是小高子最信任的人!”

    李斯不再顾虑,说道:“你还有如此闲情在此花天酒地,太医们已经发现皇帝的膳食被人做了手脚,现在正在老夫那里等信!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赵高笑道,“李丞相莫慌,知道了又怎样?现在这座行宫没有你我点头,还有谁能进得了宫面见皇帝?既然这些太医这么不安分,不如让他们永远闭嘴,一了百了!”

    李斯见赵高说得如此轻松,摆手道:“想治太医们的罪可不是你我两个人能说了算的。没有足够的证据,廷尉府那关就过不去!调查取证,会审最少也得半年时间,这期间,别说咸阳城里的嬴氏宗族,冯去疾冯劫兄弟和国尉蒙毅就会一查到底!”

    赵高听了,不以为然地说道:“太不了用皇帝的名义,直接以医道不精的理由,赐死他们,这样岂不是一了百了?”

    “赵大人此言差矣!”李斯又摆了摆手道,“你在皇帝身边四十年,什么时候见过皇帝陛下下旨杀过哪一个大臣?何况太医令夏无且伺候皇帝陛下也有四十余年,朝中谁不知道皇帝最信任夏太医?若是以皇帝的名义,赐死他们,大臣们必怀疑到你我身上,我们早晚也会搭进去!”

    “哈哈哈!”赵高笑道,“李丞相是大人,做事光明磊落,用的自然是法家的那一套。而我赵高,只是见谁都得低头应诺的小人,小人自有小人的办法。只要我们将太医们分开问话,他们便会相互猜疑,到时候再派人暗中扇风点火一下,让守卫们内松外紧,他们当中肯定有人会逃跑。只要出了行宫,别说治他们畏罪潜逃了,就算给他们安上谋害皇帝的罪名,当场斩杀也没有人敢怀疑了!”

    做为大秦帝国法家一派的灵魂人物的李斯,若

    是几年前听到赵高的这段话,肯定把他送进廷尉府定罪了。但是现在的李斯已经被丞相之位迷了心窍,像商君那样,凭借一己之力,改变秦国,名动天下才是他的目标。自己有好几次仿佛丞相之位唾手可得,但是一次又一次失去交臂,转眼自己已经是六十有余的花甲老人了,依旧屈居冯去疾之左。虽然他也明白皇帝重用法家,不将相位交给法家,这是帝王避免大权旁落的帝王术,但是对李斯来说这简直就是他的耻辱,切确地说也是法家的耻辱。大丈夫立世,就当要象商君那样,手执天下之耳,一展胸中抱负,名扬千古,就算身死也不惜。正当他对丞相之位死心之际,赵高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几次三番主动向他讨好。这次更是助他一举夺得梦寐以求的丞相之位。虽然过程并不光彩,让他至今都是提心吊胆的坐在丞相的位置上。才短短的一天时间已经处理了自皇帝生病以来积累起来的政务,整个大秦帝国就象一只奔跑的巨兽,而坐在巨兽身上指挥着向前奔跑的人,这种执天下牛耳的感觉正是他一生的终极目标……

    “丞相!丞相!”赵高见李斯有点象发呆又似龙在思考,便轻声喊道。

    “哦……哦……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李斯醒悟过来,歉声问道,“不知赵大人有何良策让太医们闭嘴?”

    “这个很简单!咱立刻放出假消息,就说皇帝陛下的病久医不瘉,要拿全体太医问罪。太医们听到了,肯定有人会害怕逃跑,只要他们一逃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派人去追杀!还有谁会去关心几个逃跑的犯人的坐死呢?”赵高回答道。

    “哎….…”李斯听了,叹了一口长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行宫处临时相府的偏房内,太医们,等了一个多时辰不见李斯回来,心中早就着急得不耐烦了,除了太医令夏无且一直正襟而坐,闭目养神外,其他人早就焦急的开始骂人,不停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正当大家焦急等待的时候,相府中庶子匆匆赶来,不等众人施礼便火急火燎地说道:“几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众人见中庶子着急的样子,心中立刻紧张起来,都齐齐看着中庶子。夏无且急忙起身问道:“长史大人,何事如此惊慌?”

    中庶子回答道:“夏大人,大事不妙!刚刚皇帝陛下醒来,赵高赵大人恶人先告状,弹劾了你们,皇帝陛下一怒之下,下旨要将你们全部斩首示众。幸好丞相大人正好赶到,正为诸位辩解,只是话未说完,陛下又昏睡了过去。现在赵大人坚持要让郎卫前来捉拿诸位,丞相大人正全力拖延,若是皇帝陛下不能及时醒来,丞相大人怕也难于阻止赵大人,特让在下来通知诸位先出行宫暂避一时,防止赵高先下手为强。行宫内自有丞相大人周旋,待陛下清醒过来,定会向陛下禀明,为大家开罪。望几位大人速速出行宫暂避一时,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这该怎么办?”太医们听了,都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秦法的冷酷无情早已经深入人心,就连太医令夏无且也是吓得说不出来话来。

    中庶子见众人呆愣在那里,着急地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毒害陛下是诛九族的重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先躲过风头,只要活着一切还有丞相替你们周旋,要是现在就掉了脑袋,还有谁能救你们的妻儿族人?”

    “中庶子大人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事不宜迟,我们先躲过眼下的灾难再从长计议!”钟太医终于反应过来说道。

    夏无且此时也醒悟过来,说道:“定是赵高那阉人仗着皇帝陛下对他的信任反咬我们一口。只可惜陛下现在昏睡不醒,否则老臣定能向陛下澄清事实。”

    “太医令言之有理,只要你们还能活下去,有丞相在,事实定会大白于天下!现在如果让赵高奸计得逞,还有谁能证实皇帝陛下的缮食被下了毒呢?你们再不走就没机会了!”中庶子焦急地说道。

211沙丘行宫(三)

    “夏大人,我们不要再犹豫了,快走吧!”其他太医也纷纷催促道。

    “老师!我们不能这样糊里糊涂地死在赵高那个阉人的手里,先避一避再从长计议!”钟太医劝道。

    “走吧!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活下去,定要将真相公布天下!”夏无且喘口气,说道。

    太医们如释重负,鱼贯而出行宫。还好一切顺利,夏无且说道:“赵高很快便会派人追杀我们,我们走在一起,无疑是自寻死路,唯有分开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人向西回西安,找太师冯去疾申寃;一人向西北方向,找长公子扶苏说明情况;一人向南,找国尉蒙毅做主。”

    “诺!夏大人保重,就此告辞!”其他三名太医施礼后,各自选一个方向,迅速离去。

    钟太医目送众人离开后,问道:“老师,赵高很快会派人追杀而来,我们何去何从?”

    夏无且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钟太医说道:“这是为师多年来收集整理的扁鹊一门的《难经》的一部分,虽然不是全本,但也是极其珍贵,今天正式交给你。赵高的追兵片刻将至,老师已年迈体衰,恐难逃此劫。你要想办法南下闽中郡,黑山和四公主念为师的情份,定会护你周全,你一定要把《难经》传下去,将我们扁鹊一门发扬光大,快走吧!”

    “老师!学生怎能舍您而去?”钟太医伏地痛哭道。

    “为师已经年近八旬,就算没有死在赵高的手里也寿命不长了。《难经》失传百余年,为师用了毕生精力,才收集了这半部《难经》,你若能将《难经》发扬光大,为师死而无憾也!”夏无且说完,转过身去,摆摆手,示意钟太医快走。

    钟太医知道,比起扁鹊一门的传承,夏无且已经把生命置之度外。他只好站起身来,向老师的背影躬身施礼后,头也不回地钻进路边的密林而去了。

    送走夏无且等太医后,相府中庶子迅速来到行宫的侧殿,向等待在此的李斯和赵高禀告道:“李丞相、赵大人,果然不出二位大人所料,夏无且和太医们已经逃出行宫!”

    李斯听了,松了口气,说道:“快传本丞相令,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不精,致使皇帝陛下龙体久治不安,现在太医们集体潜逃,速令郎卫军、中尉军分头去捉拿。”

    “诺!”中庶子应道。

    “慢,多找几个可靠的人带队,告诉他们,要死的不要活的!”赵高吩咐道。

    “诺!要死的,不要活的!”中庶子应声而去。

    深夜里,昏睡两昼夜的始皇帝终于醒了过来,和一个月前比较,现在足足瘦了一大圈,以前由尚衣坊量身裁剪的睡袍,现在己经显得松松垮垮。这次醒来他明显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头也不晕了,眼睛也清楚了,耳朵也能听到行宫外面的蝉叫蛙鸣。

    “小高子!小高子!”始皇帝坐了起来,习惯地喊道。

    御榻边,一个昏昏欲睡的值夜太监和两个宫女站了起来,快步来到御榻前,伏地道:“见过陛下!”

    “小高子呢?叫来见朕!”始皇帝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道。

    太监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立即去召赵高来见驾,而是左顾右盼一下,轻声地答道:“禀告陛下,赵大人在陛下的榻前,伺候陛下两昼夜未合眼,他刚刚离开陛下就醒了!小顺子立即去唤他来见陛下。”

    除了赵高,皇宫内所有的内侍、侍女平时只答一个“诺”字,可没人和皇帝这样说过话,始皇帝不禁得多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太监,冷冷地说道:“不用了,朕渴了,去给朕倒碗清水!”

    “诺!”小太监应声而起,立即去倒了一碗清水,双手捧到始皇帝面前。

    始皇帝单手接过清水,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清甜可口,神清气爽,肚子一阵“咕咕”乱叫,于是随口

    说道:“备膳!召冯去疾、李斯、蒙毅入宫!”

    始皇帝说完,正准备起身,怎耐数日未进食,此时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屁股刚抬起来便头昏眼花,一下子又跌坐御榻之上。见眼前的太监依旧跪伏在地上,既没有去传膳也没有去召大臣入宫,顿时大怒,喝道:“好你个奴才,耳朵聋了吗?”

    “陛下恕罪……”小太监抬起头来,看一下旁边的两位宫女,欲言又止。

    始皇帝正想发火,见抬头的太监正是小顺子,小顺子在皇宫十余年,平时做事都是勤勤恳恳,此时正在顾左右而言它,似有难言之隐,便対身边的两个宫女说道:“你们两个帐外跪候着,小顺子,伺候朕出恭。”

    “诺!”两个宫女立即退出帐外,跪伏在地上等待。

    小顺子扶起始皇帝,来到御榻后的独立小房间,待始皇帝端坐在马桶上的时候,急忙伏去轻泣道:“陛下,大事不好矣!”

    始皇帝语气平和,温和地说道:“小顺子,朕记得你以前伺候过四公主,四公主出嫁后,你就到朕的身边听用,有十几年了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吧!天塌不下来。”

    “陛下!你昏睡的这两天,李斯和赵高假借陛下的圣旨,免了冯大人的丞相,又让蒙大人南下祭瞬帝,昨天又假借您的旨意,派人追杀太医院的太医们!”小顺子小声说道。

    “咳……咳……李斯和赵高到底要干什么?”始皇帝听了,惊出一身冷汗,一阵咳嗽后问道。

    小顺子急忙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始皇帝的背,轻声地回答道:“陛下息怒!现在行宫内外,所有的内侍宫女都是赵高的亲信,小顺子冒死报告陛下,若是让门口的两个宫女听了报与赵告,小顺子的一条贱命无所谓,只恐赵高狗急跳墙害了陛下!”

    “李斯这只仓库里的老鼠和赵高这个阄人也想要造反吗?”始皇帝问道。

    “造反倒不至于,他们好像准备推少公子继位!”小顺子答道。

    “胡亥?也难怪,他们一个是胡亥的丈人一个是胡亥的老师,这样就能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了!”始皇帝暗自思考,又问道:“扶苏呢?他应该收到朕的旨意了吧?”

    “陛下的圣旨并没有发出去,被赵高私自扣留下来了!”小顺子答道。

    “什么?这两个狗东西好大的胆子。快去……快去叫郎卫进来,朕现在……就宰了他们两个!”始皇帝怒道,由于身体太虚弱,说话时有点喘不过气来。

    “陛下!没有用的。行宫中的郎卫和内侍、宫女都是李大人和赵大人精挑细选的亲信,陛下的旨意已经出不了寝宫。引起他们警觉,恐对陛下不利。”小顺子小声说道。

    始皇帝听了,瞪直双眼,顿时喉咙一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小顺子急忙揉了揉始皇帝的胸口,流着眼泪道:“陛下息怒!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始皇帝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几个深呼吸后,缓缓地说道:“没事!天塌不下来。小顺子,朕没有记错的话,今年赵高几次在朕面前推荐你,你这个内侍监之位还是赵高提拔的吧?按理说,你应该也是赵高的亲信对吧?”

    “陛下恕罪!这次随陛下出巡的内侍和宫女都是赵高数年来,从众多六国犯官中挑选出来的亲信,个个与大秦都有血海深仇,只有小顺子是自小入宫的秦人。十九年前,刚入宫时,就遇到雷劈天坛宫之事,是安南候救下我们。后来又有幸伺侯四公主,因此小顺子去安南侯府传旨时,安南侯和四公主也没有把俺当外人。安南侯南下闽越时,曾经嘱咐小顺子说,李斯和赵高野心太重,怀疑吕不韦和韩非之死是李斯做的手脚。陛下偏信李斯和赵高,恐有危险。因此让小顺子刻意接近赵高,一旦发现赵高有异心,立刻向陛下禀告。因此小高子处处留心,才逐渐取得赵高信任。哪知赵高狼子野心,

    十分小心谨慎。小顺子也是这两天才发现赵高与李斯的阴谋,只是没有机会禀告陛下。”

    “武成侯与文成侯都曾提醒过朕要谨慎对待李斯。是朕一意孤行,方有此祸也!小顺子,朕……朕现在身边只有你一个可以信任了!朕立即亲书圣旨一道与你,你要想办法交给……交给扶苏!”始皇帝喘着粗气说道。

    “陛下,书房里的纸张绢帛,赵高全部登记造册,只要少了一张纸,他立即就会发现并追查到底!从这里到九原,赵高不知安排了多少明岗暗哨,防止有人与长公子通消息。”小顺子说道。

    “小顺子,帮……帮朕脱下内裤,待朕写成圣旨,你再带出去,再想办法送到扶苏手中!”始皇帝说道。

    小顺子望着始皇帝那苍白清瘦的脸庞,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诺!”

    在这个年代,内裤还是少数贵族官僚的奢侈品,平民百姓还没有穿内裤的习惯。始皇帝在小顺子的帮忙下,很快便脱下内裤,重新穿上睡袍,在小顺子的挽扶下,来到寝榻边的御案,提起毛笔,在刚刚脱下的蜀锦内裤上,亲笔写下“大秦始皇帝诏告天下,李斯赵高,乃乱臣贼子,谋害皇帝,意图废长立幼,人人可奉此旨诛之!始皇帝三十七年七月十四。”

    放下笔时,始皇帝已经是累得大汗淋漓,用手指了指御榻,示意小顺子将放在床头暗格的玉玺拿来,在落款处盖上玺印。

    小顺子正要把玉玺放回原处,始皇帝轻轻地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喘着粗气说道:“小顺子,朕的身体已经不行……不行了,这个玉玺万万不能……落在乱臣贼子的手里。你带走,一定要交给扶苏。”

    “诺!小顺子拼了这条命,也要将玉玺送到扶苏的手里!”小顺子泪眼婆娑地说道。

    要怎样把诏书和玉玺带出去呢?小顺子想了想,说道:“陛下恕罪,为了保险起见,小顺子只能把诏书穿上,把玉玺藏在裆部,恐玷污了两样圣物!”

    始皇帝摆摆手,说道:“去吧……大秦帝国……能否渡过此难……就看你了!”

    小顺子拿起诏书和玉玺转身去了寝室的恭房。

    始皇帝此时已经累得冷汗淋漓。转头看见两个宫女还是伏在帐前瑟瑟发抖。他强提一口气,从案后抽出那把曾经杀死荆轲的长剑,来到两个宫女的后面,使出浑身力气一挥,可怜的两个宫女,一声未吭便已经身首异处。两股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帐幕。

    挥完这一剑,始皇帝也耗尽了力量,双眼一黑,跌在地上,昏死过去。

    小顺子从恭房出来,见始皇帝和两个宫女倒在血泊之中,仔细检查一下,见始皇帝只能累晕过去,心中稍安。他冷静地想了想,拿起旁边的那个放玉玺的空盒子,将它放回御榻的暗格,再捡起地上的宝剑,比比手和脚,最后眼睛一闭,心一横,在自己的胸口轻轻的划了一下,利剑立即划破衣服,一道数寸长的伤口立即涌出鲜血,一会儿,胸口便鲜血淋漓。

    小顺子将宝剑放回始皇帝身边,立即假装恐惧、狼狈地逃出寝宫门外,大声疾呼:“快去通知赵大人,皇帝陛下发狂了,正在杀人!”

    再说赵高和李斯一边派出亲信,分几路追杀太医们,一边以皇帝的名义,发文周边郡县,全力捉拿“畏罪潜逃”的太医们。很快传来消息,三名太医因为反抗被剿杀,太医令夏无且在行宫外不远处上吊自杀,唯独钟太医,过了一天一夜,依旧音讯全无。

    “掘地三尺也要把钟太医给我挖出来!限你们一天之内带钟太医的人头来见我,否则你们全部人头落地!”赵高对两个手下嘶吼道。

    “诺!”两个亲信立即应声而去。

    正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来报:“赵大人,皇帝陛下醒过来了,好像正在杀人!”

    “慌什么?”赵高骂道,“走!跟着我去看看!”

212沙丘行宫(四)

    赵高带着两名亲信太监,刚走出门口,就见两个郎卫扶小顺子迎面而来。此时的小顺子上身衣服割出一个大口子,胸口一道几十长的伤口还在冒着鲜血,胸部以下的衣服已经是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赵高问道。

    “禀告赵大人,刚刚小人和另两个宫女正在皇帝陛下榻前值夜,由于夜间发困,打了个小盹。不知皇帝何时醒来,手执宝剑对我们就是一阵乱砍。小人受伤后醒来,逃了出来。那两个宫女恐怕性命不保矣。”小顺子哭丧着脸,回答道。

    赵高一把夺过身边太监手中的灯笼,走到小顺子的面前,仔细看了看小顺子胸前那道长长的还在冒血口子,说道:“定是你们三个偷懒贪睡,惹怒了陛下。”赵高转头又对两个郎卫喝道:“你们发什么呆?快送小顺子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好休息几天!”

    “诺!”两名郎卫应声挽着小顺子去包扎伤口。

    赵高带着两个太监,竟直来到皇帝的寝殿。只是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皇帝手里握着宝剑,昏迷在地上,两个宫女已经身首异处。脖子上还在冒着热血,显然是刚死不久。”

    “看来小顺子没有骗我!”赵高暗自松了口气,转头说道:“陛下!陛下你怎么啦?你们还呆在那干什么?快把陛下扶到床上去。”

    两个太监和赵高一起将昏睡在地上的始皇帝抬上御榻,一边去叫人来更换幕帐清洗地板。赵高则习惯性的检查一下桌案上的纸张绢帛,见数量没有减少心中更加放心了。

    “小高子!”突然耳边响起始皇帝的叫声,赵高着实吓了一跳,转身但见始皇帝已经从卧榻坐起,双目如剑正盯着自己。

    “陛下!陛下你总算醒了,吓死小高子了!”赵高连滚带爬,爬到床榻边,说道:“陛下,您已经昏睡了两昼夜了。”

    “小高子,快叫御膳房备膳,朕饿了。传冯去疾、蒙毅、李斯见驾,朕还要和他们商讨国事!”始皇帝说道。

    “诺!小高子这就去安排!”赵高吓出一身冷汗,如释重负,立刻退了出去。

    出了大门,赵高才敢直起腰来,长长呼了一口气,一颗心呯呯直跳,差一点就崩了出来。

    这时候,天空已经开始发白,习惯早起的李斯刚好来到寝殿门口,见赵高神色慌张,便问道:“赵大人,何事如此慌张?”

    赵高急忙邀李斯到自己的屋子里,将昨夜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问道:“李大人,现在皇帝陛下要见您和冯去疾、蒙毅,该如何是好?”

    李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思考一会儿回答道:“事已至此,进一步我们就荣华富贵名垂千古,退一步便是身败名裂,诛连九族。沙丘宫可是天下闻名的困龙之地,当年赵惠文王就在这座沙丘宫困死其父赵武灵王。我们何不效之?以始皇帝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出三天,必然驾崩。”

    “李大人之言正和我意!我立刻安排人锁死寝宫大门,不让任何人出入寝宫!”赵高答道。

    “还有,那几个太医全部解决了没有?”李斯问道。

    “就差那个钟太医了,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找不到!丞相府应该行文周边所有郡县,封锁所有道路,画像捉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高咬紧牙齿说道。

    小顺子的伤口看着挺吓人,其实是皮外伤,只不过血流了不少而已,在医官那止了血,缝了几针便无大碍。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心里恋着始皇帝的嘱托,又担心会被赵高发现,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带上细软,反锁住房门,趁着天色未亮跳窗逃出行宫,认准九原城方向出发。

    这个夏天异常的闷热,又是最闷热的正午时分,整个沙丘行宫好像离太阳最近,那发烫的阳光洒向行宫的每一个角落。郎卫身上的铠甲在烈日下就样一片片发红的火炭,烫得郎卫们浑身生疼,

    为了防止土兵们中暑,不得不一个时辰换四班岗;值班宫女太监们也热得一个个昏昏欲睡;行宫所有的花草树木在烈日下全部软塌地低着头;树上欢唱的蝉儿此时也躲进潮湿的洞里,全世界最突然安静了,连池里的鱼儿都热得不断露出水面,贪婪地呼吸。

    寝宫内,始皇帝再次醒了过来,四周安静得可怕,他支起耳朵也只能听到自己那沉重的呼吸。他自己本能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又觉得浑身冷得打颤,又拉了拉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来人!朕要喝水!”他有气无力地呼唤着,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响切整个寝宫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再也没有勤快的宫女过来端茶倒水,平时形影不离的小高子也不见踪影。回应他的只有渇得冒烟的喉咙和饿得隐隐作痛的肚子。他知道,这个寝宫内再无人会回应他的命令。

    “李斯、赵高,朕最信任你们,重用你们,而你们却要辜负朕,谋害朕。朕绝不放过你们,朕要将诛你们九族!”此时的始皇帝内心将李斯和赵高骂得狗血淋头,但他却不敢喊出来。因为赵高到现在没有来检御榻后面的玉玺,证明小顺子还没有暴露,他必须应撑着,直到小顺子顺利将诏书和玉玺送到九原郡交给长公子扶苏,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大秦帝国,揭穿李斯和赵高的阴谋。半昏半醒中,他又想起武成侯王翦和文成侯王绾的临终时嘱咐,李斯功利心太重,不可托重。自己不仅没有听他们的劝告,连早立太子的忠告都成耳边风。自己但有一点警惕之心,都不至于有今日之险也。现在自己已经回天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强撑着一口气,为小顺子多争取一点点时间。

    又过去了一天,本来还是晴空万里,突然之间乌云便从四面八方压到沙丘宫的上空,转眼白昼如黑夜。突然几声霹雳,一道接着一道闪电不断地落在沙丘宫的上空,仿要撕裂天空,霹碎大地。行宫中的太监宫女们个个惊慌失措,纷纷捂住被雷声震得生疼的耳朵。紧接着是无数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赵高在闪电的霹雳中吓得瑟瑟发抖,好几次,他都在怀疑这炸得人耳朵生疼的天雷是冲他而来的。

    行宫中的郎卫们不顾大雨瓢盆,冒雨用沙袋隔断大水,防止雨水漫进行宫。行宫外的门房内,挤满了郡县一级的官员。他们都奉皇帝的圣旨或者国府的书令来到行宫向始皇帝述职的。这一来好几天,别说见上皇帝的面了,连九卿大臣的面都没有见到。这几天他们大多亲身经历了冯去疾明升暗降西归,蒙毅奉旨南下祭九嶷山,太医集体出逃等几件大事。一些久历官场的官员已经隐隐感觉有大事发生,只是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讨论,而一些武将出身的官员可没有那么多城府,一边高声咒骂着这场该死的大雨,一边嚷嚷着的要见始皇帝。

    李斯每天都被许多大小政事缠着忙得团团转,中庶子前来向李斯报告道:“丞相,行宫外面来了许多附近郡县的地方官,他们等着朝见始皇帝好几天,须想办法早点把他们打发回去,否则万一走漏了点风声,大事危矣!”

    李斯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事还得和赵高商量一番!你先想办法稳住他们,有事情立刻向老夫汇报!”

    “诺!”中庶子应道。

    李斯立即放下手中的手情,转身便向赵高的住处走来。

    还没有进屋,已经听到赵高在屋里大发雷霆:“都几天了,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再不找到那个钟太医,你们都别回来!”

    不等门口小太监汇报,李斯自己进来,见赵高正对几个伏在地上的门人发火,急忙劝说道:“赵大人,一个钟太医翻不起什么浪来,国府已经画像通缉,他落网是早晚的事。”

    “若不是丞相求情,定饶不了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谢过丞相然后滚出去!”赵高骂道。

    “谢丞相大人!”几人向李斯施礼后退了出去。

    “丞相大人无事不登门,不知道有何指教?”赵高微笑地问道。

    李斯说道:“当务之急是赶紧打发那些奉旨来述职的各郡县官员。他们在行宫长久等待不能面见皇帝陛下定会四处打听皇帝的身体状况。如果我们在行宫再呆下去,长公子扶苏早晚得知消息必会以探病为由前来,我们能挡得住百官见皇帝陛下,绝对挡不住长公子。”

    赵高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皇帝陛下两日来滴水未进,驾崩只是这一两天的事。到时候我们一起扶胡亥即皇帝位,扶苏公子能奈何?他还敢造反不成?”

    李斯答道:“赵大人此言早矣!皇帝陛下让扶苏回咸阳主持丧事的诏书虽然被我们扣留,但是冯去疾和蒙毅必会派人通知扶苏,况且扶苏素有贤名,深得人心,在王公贵族们的心中,早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再加上有蒙恬的漠北大军的支持,只要他还活着,就算胡亥即帝位也不稳。”

    “依丞相之意,当如何?”赵高问道。

    “想办法先把各郡县的官员发回去!再假皇帝之名下诏赐死扶苏,蒙恬。如此,少公子的帝位无忧,你我的富贵可保!”李斯说道。

    “若非丞相提醒,险误大事也!”赵高说道,“依丞相之言,当如何打发他们回去!”

    李斯回答道:“既然皇帝无法现身,你我一起带着少公子去见百官,百官自不会起疑心!等打发走他们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请少公子!”赵高应道。

    两人一起来到行宫边的一座独立院落,这里亭台水榭,景色十分优美,正是少公子胡亥的住处。守门的郎卫见到李斯和赵高来到,急忙站直身子,躬身向二位大人施礼。

    两人没有让门吏禀报,竟直入内,门吏急忙带路道:“少公子正在花园嬉戏,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胡亥还未满二十岁,继承了母亲胡姬身材高挑的基因,足有现在的一米九,由于胡姬早逝,始皇帝虽然没有把胡亥当接班人培养,却十分溺爱这个少公子,因为胡亥小时候几乎没有受过几位哥哥的苦。他一不认真读书,二不练习骑马射箭,养了一身肥肉,十六岁的时候体重就过了二百多斤。始皇帝见他太过幼稚,便让他拜赵高为师,并亲自挑了李斯的女儿做胡亥的夫人。此时肥胖的少公子胡亥正用手绢蒙着眼睛和几个贴身宫女在玩躲猫猫,正玩得不亦乐乎时,几个宫女见李斯和赵高来到,急忙伏地于地上。

    胡亥不知两人来到,只听脚步声,便三两步跨过去,抱住一个人,高兴地大声喊道:“抓到了,抓到了!”突然手绢被取下,睁开眼睛便看到面前的李斯正瞪着自己,旁边还有赵高,急忙躬身施礼道:“胡亥见过父翁、见过老师!”

    李斯打心底不喜欢这个女婿,若不是出于自己丞相之位考虑,都不想正眼瞧胡亥。此时见胡亥如此荒唐,正想开口训几句,便见赵高对胡亥说道:“你父皇病重,你却在此嬉戏,实在是不成体统,快去换一下衣服,随我们去见一下各郡县过来的官员。”

    胡亥立即收敛笑容,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施礼道:“父翁,老师请到客厅拜茶!胡亥去更衣便回。”

    一盏茶过后,胡亥便打扮一新来到,他一身蜀锦白袍,腰悬宝剑,乌黑发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和刚才判若两人,此时已经成为一个高大槐梧又不失威严的少公子了。三人再次相互施了礼,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便向行宫大门走去。

    大门口门房内,百官们正在吵吵嚷嚷着,忽听到门吏高喊:“少公子、丞相驾到!”

    数十个官员立刻鸦雀无声,自觉让出中间的通道,齐声向三人施礼道:“参见少公子、参见李丞相!”

    李斯轻咳几声,说道:“皇帝陛下召大家来行宫见驾,本意是想亲耳听听大家的政见,亲自考核一下众位的政绩,怎奈行至沙丘行宫偶感风寒,现在正在病榻中,无法亲自接见大家,特令少公子替陛下接见大家,现在请少公子传达皇帝陛下的旨意!”

213沙丘行宫(五)

    始皇帝的几个儿子中,长公子扶苏的名声早已经名扬天下,百官们大多数还是第一次听说眼前这个少公子。大家虽然心中觉得怪怪的,但还是肃立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恭请少公子宣旨!”

    这种场合,令胡亥很不习惯,但是他还是挺了挺肥胖的身子,大声说道:“父皇说了,他老人家身体不适,就不亲自接见大家了!大家今天就各自回去,各司其职。待来年政绩考核时,皇帝陛下自会赏功罚过……”说道这里,胡亥忘了后面该说什么了,站在原地,抓腮挠耳的看向肃立一边的赵高。

    以赵高的宦官身份,在宫里呼风唤雨还行,但在这些百官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所以在百官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份。但是,现在胡亥眼巴巴地望着他,他灵机一动,用他那特有的公鸭嗓子喊道:“少公子宣旨完毕,百官各归其位,不得有误!”

    “大秦万年!皇帝陛下万年!”百官异口同声喊道。

    胡亥沉默一会儿,转头问身边的赵高:“老师,您还有什么事要交待的吗?”

    百官们听了,都面面相觑,都在奇怪堂堂一个少公子,为何对身边的太监如此谦卑。

    赵高却是十分尴尬,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必竟自己太监的身份,在法理上连小吏都算不上。虽然名义上是胡亥的老师,可并没有象长公子扶苏的老师那样,举行隆重的拜师礼,并由始皇帝赐老师相应的爵位和官职,百官们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这个太监还是少公子的老师。偏偏胡亥在众目睽睽之下,征求自己的意见,这几乎让自己无法回答。

    李斯见胡亥没有问自己这个丞相,反而征询赵高这个太监的意见,心中很是不开心,不过他见赵高没有答话,急忙解围道:“让大家各归本职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大家立即各归其”

    “诺!”百官们听了,纷纷告辞而去。

    李斯和赵高送走百官后,又将胡亥送了回去。赵高见李斯闷闷不乐,便问道:“丞相大人为何如此?”

    “哎!”李斯叹了口气道,“吾观少公子,少不更事,又未加冠,若登帝位,大秦祸福难料也!”

    “丞相此言差矣!”赵高说道,“长公子扶苏虽有贤名,但崇尚儒家。若登帝位,必不会重用法家。李大人空有一腔报国热血,必受累于腐儒!少公子身边没有能人,若即即帝位,必倚重于李大人,到时候,李大人便如周公、商君再世,宰辅天下,名垂青史。这才不枉李大人的经天纬地之才也!”

    “赵大人所言极是!”李斯说道,“只是皇帝陛下病危之事,定会传出去,长公子不日便知,他内有朝中百官外有上将军蒙恬的支持,我们实在是势单力薄,若扶苏发难,我们必死无疑!”

    “丞相勿忧,赵高已有对策!”赵高胸有成竹地说道,“皇帝驾崩只在今明两天,我们可以矫诏,派一个我们信任的人去九原接替蒙恬,令蒙恬、扶苏回咸阳。蒙恬、扶苏得知始皇帝病危,必不起疑!”

    “那又能如何?扶苏回到咸阳,有冯去疾等百官和皇室贵族的支持,一样稳如泰山!”李斯说道,“况且老夫身边,并无可以统领漠北大军的大将!只可惜小儿李由虽有统兵之才,但是资历尚不足以统领漠北大军。”

    “李大人勿忧!赵高推荐一人,可以统领漠北大军,还可以做少公子的外援!”赵高说道。

    “哦!是何人?”李斯问道。

    “武城侯王离!”赵高说道。

    “武城侯王离!”李斯暗自揣摩,“王翦王贲相继病故,军中有一半将军是王家旧部,若王离接手漠北军,定能稳住军心。再说王离的妹妹也在今春嫁给胡亥为妾,名义上也算是胡亥的大舅哥,只要胡亥登基,王离绝不至于倒向扶苏。”

    “妙!王离既是当朝驸马,又是贵为武城侯接手漠北大军,可也!”李斯赞道。

    赵高又说道:“只要蒙恬和扶苏离开大军南下,我们再派岀二路使者,在半路以始皇帝的名义,赐死他们。扶苏一死,再无人敢反对少公子!李大人便是周公再世,商君重生,宰辅天下,指日可待!”

    “赐死扶苏、蒙恬!”李斯听了也是吓了一跳,“这……这可行否?他们愿意乖乖就范?”

    赵高笑道:“扶苏、蒙恬归心似

    箭,回咸阳必然轻车简从,我们只需派人在半路以逸待劳,取他们的小命,一道诏书,数十力士足矣!”

    “杀扶苏和蒙恬,此事非同小可,不知赵大人派何人去?”李斯问道。

    “小婿阎乐,在郎卫任千夫长,处事果断,可以堪此任!”赵高答道。

    赵高受始皇帝重用后,从近亲族人中认下许多干儿子干女儿,阎乐便是其长女婿。

    李斯再三沉思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赵大人好计策,事不宜迟,咱们立刻拟旨去!”

    大秦始皇帝三十七年七月十五下午,四十九岁的始皇帝终于在极度饥渴中,以最惨淡的方式走完了自己辉煌的一生。他吞并六国、北驱匈奴、南征百越西拓西域,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修驰道、挖运河建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超级大帝国。

    当李斯和赵高听说始皇帝已经驾崩,两人如释重负,赵高说道:“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现在立刻以始皇帝的名义,诏告天下,让胡亥登上帝位,大事可定矣!”

    “不可!”李斯制止道,“始皇帝下诏让扶苏回咸阳主持葬礼一事,除了你和我,冯去疾和蒙毅也是见证者,现在已经传至天下,突然宣布胡亥继位,必引起他们怀疑。驷车长必会下令彻查此事,到时候,成王败寇,犹未可知也!”

    赵高听了,愰然大悟道:“若非丞相提醒,险酿大祸也。依丞相之意,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斯回答道:“严密封锁始皇帝驾崩的消息,立即起驾回咸阳。待阎乐得手后,再将始皇帝驾崩之事诏告天下,并让胡亥主持国丧,国丧后登基,方名正言顺!”

    赵高听了,点头答道:“丞相深谋远虑!少公子之福也!我们立刻依丞相之计而行!”

    赵高送走李斯,便急匆匆地来到始皇帝的寝殿,刚要跨进大门,突然又有点心虚,便对门口当值的两位心腹太监说道:“你们两个,先进去看看!”

    “诺!”两个太监应道。低着头,踮起脚尖走了进去。

    三人来到始皇帝的榻前,只见床上的始皇帝已经是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由于饥饿,双手捂着肚,蜷缩着身体,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

    “陛下!陛下!”赵高试探着喊了几声,见始皇帝没有任何反应,又壮了胆子,用双指探了探始皇帝的鼻息,果然气息全无。

    赵高立刻挺直腰板,哈哈大笑道:“四十年了,自从我赵高八岁入太子府到现在四十年了!我终于可以在他面前直起腰了!”转身又见身边两个亲信太监依旧缩着脖子,低头不语,立即大声喝道:“皇帝驾崩之事,一字也不能外传,否则老子诛他九族。”

    “诺!”两个太监应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收拾一下,明天起驾回咸阳!”赵高喝道。

    两个太监立即开始收拾起来。

    赵高转身看了看始皇帝床头内侧的暗格,慢慢的爬到床上,小心翼翼地伸长手打开暗格,拿出那个用明黄蜀锦包裹,轻轻地下了床,放在案上,熟练地打开包裹,一个熟悉的黑红色的楠木盒子映入眼帘,他又轻轻地按了一下木盒的铜扣,叭的一声,盒子便已经打开了。慢慢地掀开木盒盖子,突然惊讶得瞪大眼睛瞪着盒子里的一块石头,差点晕了过去。

    “快……快……找一下,玉玺在哪儿!”赵高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三个太监一起将寝殿翻了个底朝天,哪里还有玉玺的影子?

    “赵大人,始皇帝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出这个门,玉玺会不会被人偷走了?”其中一个太监小心翼翼地说道。

    “偷!这行宫守卫森严,一只鸟都飞不进来,谁有本事偷走玉玺?除非是你们两个偷走的!”赵高骂道。

    “冤枉啊!赵大人。能进入这个寝室的,可不止我们两个人!”另一名太监说道。

    这一句话立刻提醒了赵高,他立即命令道:“你们两个立刻分头去通知这几天进过寝宫的人。一定要把偷玉玺的人揪出来,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行宫内,一阵忙乱过后,两个亲信太监又来到赵高身边,禀告道:“赵大人,这几天到过寝宫的内侍、宫女都在,只有内侍

    监小顺子因三天前受伤后,找不到踪迹,恐怕已经逃出行宫了!”

    “什么?小顺子不见了?”赵高惊讶地问道。

    “正是,我们在他的住处敲了半天没有人应,破门而入时,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其中一个太监回答道。

    “小顺子,我赵高待你不薄!快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回玉玺!”赵高气急败坏地说道。

    “诺!我们马上去安排!”两名亲信应声就要离开。

    “回来!”赵高急忙喝住他们,交道道,“不可声张,派快马分别向咸阳和九原方向去追,这个千刀万刮的小顺子肯定是去找扶苏邀功了!”

    “诺!”两人应声而去。

    ……

    九原城,长公子扶苏的监军幕府里,大将军蒙恬收到蒙毅的家书后匆匆忙忙来见扶苏,刚进门立刻高兴地说道:“贺喜长公子了!”

    扶苏却是一脸悲伤,说道:“父皇东巡途中染重病,生死攸关,何来之喜?”

    蒙恬一怔,皇帝病危,自己却来相贺,的确不妥,好在这是在监军幕府的书房,屋子里没有外人,急忙收起笑容说道:“长公子知道了?是不是已经收到圣旨了?”

    抉苏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封书信,说道:“还没有,是冯丞相使人送信来,说是父皇病重,已经下旨让我回咸阳准备主持父皇的丧事。父皇病重,为何不令儿臣去沙丘宫侍药,扶苏于心何忍?”

    蒙恬也是奇怪起来,说道:“家兄和丞相的私信都到了,皇帝陛下的圣旨也应该早两天就到了,这不应该啊!公子应该立即派使者去沙丘行宫向皇帝陛下请安才行啊!”

    扶苏说道:“最近山东常有瀑雨,使者可能是因为瀑雨误了日程。父皇病重,令兄与冯丞相私信告知,有违法度,若父皇得知,恐牵怒于令兄与冯丞相。还是等收到圣旨再派人去请安不迟!”

    蒙恬听了,只好做罢。二人正在闲谈,忽然门吏来报:“禀大将军、禀公子,驿者来报钦差武城侯正星夜赶来九原城,很快就到!”

    扶苏蒙恬相互看了一眼,蒙恬立即下令道:“传令所有都尉以上将军,全部到南门外迎接钦差大人!”

    “诺!”门吏应声而去。

    蒙恬又对扶苏说道:“通武侯病逝,丧期未满,陛下此时派王离前来传旨,不知何意?”

    “无论何意,走,先去接了圣旨再说!”扶苏答道。

    从幕府到九原城南门,两人步行两刻钟便到,待众将都到,列好队伍不到半个时辰,便见一哨人马数十人从南而来,待近看,正是钦差武城侯王离的队伍。

    王离向两人走来,并没有以皇帝使者的身份自居,远施礼道:“王离见过长公子,见过大将军!王离怎敢劳驾二位大礼相迎?”

    扶苏焦急地回答道:“武城侯不必多礼!您可见过父皇?他身体安否!”

    王离答道:“禀长公子!王离正在家守丧,是皇帝陛下派使者命在下即刻赶来漠北暂代大将军一职。具体情况,待宣读完圣旨便知。”

    蒙恬急忙劝道:“公子不要急于一时,武城侯既然带着圣旨而来,我们还是先接圣旨吧!”

    扶苏听了,和蒙恬立即肃立躬身道:“请钦差宣旨!”

    王离立即从怀中取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东巡不慎染疾,令安北侯立即护送长公子扶苏回咸阳监国,由武城侯王离代行大将军一职。朕若崩,扶苏主丧。钦此!始皇帝三十七年七月十四。”

    听完圣旨,扶苏立即伏地痛哭:“父皇!您龙体欠安,扶苏未能亲偿汤药,侍疾榻前,扶苏不孝矣!”

    蒙恬与王离立即扶起扶苏,王离劝道:“公子节哀!皇帝陛下洪福齐天,让您回咸阳监国乃是未雨绸缪。说不定现在已是大安。当务之急是立即交割军务,早日回咸阳监国!”

    蒙恬也劝道:“公子啊!现在的确不是伤心的时候。皇帝陛下明显是要将天下重担交与公子。公子应该早做准备,早日回咸阳!”

    此时的扶苏已经是归心似箭,他和蒙恬迅速交割了军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带着数千名短兵随从南下。

214血染沮源关

    南下的队伍浩浩荡荡,各地官员早就听说了扶苏要从九原回咸阳监国的消息,沿途各级官员哪敢怠慢,纷纷拿出看家本领热情接待。这使得蒙恬和扶苏每天都疲于应付,南下的速度慢了许多,五天过去,队伍才进入上郡。

    望着远道而来迎接的上郡各级官员,扶苏倍感优愁和无奈,对身边的蒙恬说道:“各郡县官员如此迎来送往,我们何时才可以回到咸阳?”

    蒙恬笑道:“皇帝陛下令公子监国,实际上是告诉天下所有人,要立公子为太子。各地官员,都打着保护监国长公子的借口,大秦律法可没有规定招待监国长公子的规格,这让他们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使出看家本领来招待公子。”

    扶苏说道:“这上郡归秦已有百年,这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们不如轻车简从,先快马南下?”

    蒙恬想了想,答道:“我亲自挑选一百个铁鹰锐士护送,可保公子万无一失!”

    “如此堪好!省去诸多应酬,我们争取旬日回到咸阳!”扶苏回答。

    沮源关位于云阳亭以北二百里,建在两座大山的夾缝中,现在大秦直道正好从关中穿过。数百年前沮源关曾经是西周王朝抵挡北方游牧民族的重要关隘,随着大秦的逐渐强盛,国土不断北?,沮源关已经成为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国内关隘,虽然雄伟依旧,但是驻军已经从一万人减少到现在的五十人,专为南来北往的客商服务,若大的军营,也成了客商们的旅人客馆酒肆。

    今天和往日不同,关內的客栈都挂出客满的幌子,不再留宿往来的客商。远路到来的客商们只能草草喂一下马,便又赶路。原来这里的客馆已经住满了郎卫,足有千人之多,他们的正是赵高的女婿阎乐,现任郎卫左令。他奉李斯赵高之令,在沮源关内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扶苏和蒙恬的到来。

    晌午烈日炎炎,照得人们喉喉冒烟。扶苏和蒙恬领着百余骑在直道上奔弛,此时的人和马早都汗如雨淋,又饥又累。

    “禀长公子、大将军,前面便是沮源关,我们进关后是否停留?”一名亲信部下喘着粗气问道。

    “公子,现在太阳最毒,不宜赶路。我们不如在沮源关歇马,待下午再赶路,可以直达云阳驿,明天傍晚便可以进咸阳!”蒙恬建议道。

    “好!我们就在沮源关歇马,躲过中午的烈日再赶路!”扶苏答道。

    往来的商队看到官军的到来,纷纷向路边避让,队伍临进关门,“咴一一”一声长蹄,蒙恬座下的宝马突然扬起前蹄,吓得蒙恬一身激凌,这匹宝马已经跟着蒙恬四处征战二十年,极有灵性,每每遇到敌人有埋伏或者危险,便会长嘶示警。若是在边关如此,蒙恬便会下令全体戒备,但这里是大秦的腹地,沮源关归大秦已有数百年了,谁会想到有危险呢?蒙恬安抚一下自己的战马,便示意大家下马,准备进关。

    沮源关乃是千余年前商朝时期周人所建,那时候关外便是蛮夷的外族,时常要面对北方蛮夷的冲击,因此关内还建了一个瓮城,虽然在秦人手里,已经数百年未遇战火,但是雄风依旧,关门内还建有一个瓮城。

    扶苏与蒙恬等百余人,牵马刚进入瓮城,便听到“轰、轰”的一声,身后身前的关门突然同时落下,四周的城墙上突然出现许多手执强弓硬弩的秦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百余匹战马嘶鸣声一片。百名铁鹰锐士未等蒙恬下令,立即刀剑出鞘组成防御阵型,将蒙恬扶苏护在阵中。

    得平静下来,蒙恬、扶苏才认真环顾四周,见城上秦军清一色的郎卫服饰,便不慌不忙地让亲兵喊道:“城上的人别误会,长公子与蒙恬大将军在此!”

    这个时候,瓮城南边冒出一个将军,长得肥头大耳.。三角眼、朝天鼻,正是赵高的女婿阎乐,阎乐也大声喊道:“圣旨到,扶苏、蒙恬接旨!”

    蒙恬对身边的扶苏说道:“看如此阵式,这个阎乐是冲着公子而来,恐怕是要对公子不

    利!若是在外面,我这百名铁鹰锐士还不会将城上之人放在眼里,无奈何这瓮城四面高墙!”

    在漠北历练一年多,扶苏公子的脸上已经没了以前的书呆气,早已磨历成一个刚毅、顽强的汉子,他面无表情地答道:“估且听一下父皇有何旨意!”

    “收兵,接圣旨!”蒙恬下令道。

    百余铁鹰锐士听了,纷纷收起兵器,恭身站立。

    阎乐从怀中取出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子扶苏在漠北戍边期间,多次派人打探朕的病情,与蒙恬大将军合谋,欲图颠覆乾坤。朕念二人守边有功,特赐秦皇剑自刎谢罪!钦此!”

    阎乐嗓门哄亮,话音刚落,瓮城中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扶苏公子更是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公子,这道圣旨肯定有诈!”蒙恬轻声说道,“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未将愿率手下杀出一条血路,送公子回咸阳!”

    扶苏回过神来,说道:“去漠北前,黑山曾对我说,李斯与赵高非忠臣,若是接到父皇不利于本公子的圣旨,定是这两人矫诏!今恐应了黑山之言也!”

    “且看看圣旨真假再说!”蒙恬说道。

    一个太监,双手高捧着秦始皇佩剑和圣旨,轻轻地来到蒙恬和扶苏面前,双手递上。

    扶苏一把抓过圣旨,展开看了一遍,果然是李斯的笔迹,便高声喊道:“果然是矫诏,父皇每遇大事,都要亲笔书写圣旨。赐死长公子和一个大将军是何等大事?圣旨怎可能由李斯代笔?”

    蒙恬听了,也恍然大悟,始皇帝是一个坚定的法家,自小笃信以法治国,从未绕过廷尉私自下旨杀人。即便自己有罪,也是先交廷尉查实后处置,今天的圣旨十有八九是一场阴谋,便高声骂道:“大胆阎乐,竟敢伙同李斯假传圣旨谋害本将军与长公子!不怕皇帝陛下诛你九族吗?”

    赵高与李斯的阴谋,阎乐十分清楚,今天一下子被蒙恬道破,也是一时语塞,不过他心一横,立即壮起胆子喝道:“大胆蒙恬,李丞相数年前便开始代皇帝陛下书写圣旨,经他手的圣旨数不胜数。怎么到了这里便成了假的?莫非你和长公要抗旨不成?今天要么你们自刎服法,保住家人的性命,要么我阎乐送你们归西,再以反叛之罪去抓你们的家人。孰轻孰重你们自己选择!”阎乐说完大手一挥,瓮城上面立刻站满了弓箭手,他们立即弯弓搭箭瞄准城下的一百多人,只等阎乐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大将军、公子,我们愿意死战保护你们冲出去!”

    “死战力保长公子和大将军!”

    两个短兵护卫高声喊道。百名短兵立即以马匹为掩护,将蒙恬和扶苏护在正中间。

    扶苏本来是高高兴兴日夜兼程奉回咸阳监国,眼看咸阳已经不远了,一道圣旨又成了将要被赐死的乱臣贼子,心中的失落就像从天上直接摔落地下。他望着四周城墙上那无数对准自己的弓箭,仰天长叹道:“父皇,您横扫六合英明一世,到头来却栽在乱臣贼子之手!也罢,儿臣今天就到九泉之下为您老尽孝吧!请阎将军放过蒙恬大将军,大秦的北疆离不开蒙恬大将军啊!”说完泪如泉涌,“铮”的一声便拔出秦皇剑要自刎。

    “公子不可!”蒙恬着急地高声喊道,“圣旨有诈,众将士,随本将军保护长公子,冲进关内!”

    短兵们听到大将军的命令,立即护着蒙恬和扶苏向关内冲杀过去。

    “放箭!”阎乐早有准备,一声令下,瓮城四周箭如雨下。可怜瓮城中的百名铁鹰锐士,身经百战,最后却死在自己人的乱箭中。

    不一会儿,瓮城内只剩下蒙恬和扶苏两个人了。蒙恬和扶苏望围在自己身边的尸体,气得得咬牙切齿。蒙恬喊道:“阎乐,我蒙恬死不足惜,但扶苏是皇帝陛下的长子,你留下他的性命,带回咸阳,交给皇

    帝陛下亲自处置如何?”

    阎乐冷笑道:“我阎乐也算是行伍之人,平时只知道唯命是从,更何况今天是奉旨办事!长公子、蒙大将军,念在你们战功赫赫,你们自裁吧!我阎乐可以不追究这一百余个的反叛之罪!”

    扶苏与蒙恬地对视一眼,这个刚刚还是天下第一娇子,此是已经是满脸绝望,泪流满面。

    蒙恬是从无数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将军,早已经习惯了生死,他现在反而更加冷静,知道今天不止是长公子的劫难,更是他们蒙氏一族甚至整个大秦帝国的大劫难。思考片刻便高声喊道:“阎乐!子不闻虎毒不食子,皇帝陛下赐死长公子或许是一时受到蒙闭。况且长公子贤名远播,广受天下人爱戴。今若死于你的手中,他日就算始皇帝不迁怒于你,天下百姓也饶不了你。你们阎家灭族之日不远矣!我蒙恬有个两全之法,你愿意听吗?”

    阎乐知道始皇帝已经驾崩,自然不怕皇帝迁恕自己,但也担心受到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于是回答道:“蒙大将军,我初入军旅时,您便是我的将军。阎乐不是忘本之人,您还是有什么遗言就直说吧!”

    蒙恬豪气万丈地说道:“今天你取我蒙恬的脑袋回去交差,留长公子一命,带回去交于皇帝陛下或者廷尉处置,这样你即可交差,又无灭族之忧,如何?”

    阎乐听了,心中有点犹豫不决,突然想起临行时岳父赵高的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让扶苏活着回到咸阳,扶苏不死,赵、阎两家都会被灭族。”于是便下定决心,回答道:“我阎乐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担小官,只知奉旨办事。蒙大将军、长公子,你们还是奉旨上路吧!这一百多兄弟还在黄泉路上等你们呢!”说话完便背过身去,高举右手,示意身边的一千军士准备万箭齐发。

    蒙恬看了看瓮城四面高墙上无数瞄着自己的弓箭,无奈地说道:“长公子,阎乐这斯得的是死命令,今天你我二人难逃此死劫了!”

    扶苏公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既然难逃一死,何为受万箭穿心之辱?大将军,扶苏先走一步了!”说完,举起秦皇剑,往自己的脖子一拉,一腔热血喷洒而出,少倾便倒地而亡。

    蒙恬见扶苏已死,便喊道:“我蒙恬,十六岁便为大秦出生入死,没想到没有死在战场,却稀里糊涂的死在这沮源关!长公子慢走,蒙恬来也!”话音一落,便自刎而亡。

    阎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长舒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八百里加急,将扶苏、蒙恬已经伏罪的消息报告赵大人!”

    ……

    从沙丘行宫回咸阳的官道上,东巡的队伍依旧是浩浩荡荡。由于突然北巡变为向西回咸阳,再加上始皇帝已经十余天未露面,始皇帝驾崩的消息逐渐传开。随行的郎卫们的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东巡时的兴奋与自豪,一个个面部表情疑重,半途休息用饭时,也没有了以往的高谈阔论和欢声笑语。更令人不解的是,西归的路上,“皇帝”莫名其妙地命人采购了好几车咸鱼放在队伍中间,一股腥臭味和腐烂的味道飘散在队伍中,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闻着这个味道作呕。哪怕是途中各郡县官员为大家准备了再好的美味佳肴都没有多少味口。

    一阵腥臭味飘来,丞相李斯将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饭菜全部吐了出来,而他面前的附近各郡县官吏正在不厌其烦的再三请求要面见始皇帝。

    眼看李斯被官员们缠着难于脱身了,这时候,一个小太监轻轻地走了过来,在李斯的耳边轻声说道:“阎乐大人已经办完事了,赵大人说,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李斯听了,长长舒了一口气,挺了挺已经胸部,轻咳一声,说道:“各位大人稍安勿燥,本相知道大家现在最关心的是皇帝陛下的身体和太子人选。等下老夫将要宣读皇帝陛下的诏书,大家自会知晓。”李斯说完,又对身边的属吏命令道,“传本相令,着所有千石以上随巡官员,全部到这里集合,本相要宣读皇帝陛下的诏书!”

215风云变色

    一会儿,随行的文武官员和附近的各郡县官员全部来到李斯的身边。

    李斯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取出一份圣旨,高声喊道:“大家肃静,现在开始宣读大秦始皇帝遗诏!”

    遗诏二字刚刚从李斯嘴里说出来,面前的官员们立即一阵哗然!

    李斯咳嗽三两声,大家才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盯着李斯。李斯展开诏书,高声朗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染病于沙丘,自知大限将至。少公子胡亥聪慧好学,宅心仁厚,必能克承大统,。着立少公子胡亥为太子。待朕百年后,由胡亥继大秦皇帝位。钦此!”

    李斯话音刚落,面前的百官们立即一阵哗然!始皇帝驾崩大家并不意外,因为流言已经流行多日,但是太子不是长公子扶苏,变成少公子胡亥却出夫了所有人的意料。

    “丞相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说话的正是上党郡太守嬴天,嬴天乃秦昭襄王之孙,论辈分是始皇帝的叔叔,在皇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李斯拱手施礼道:“皇叔有话尽管问,李斯知无不言!”

    嬴天说道:“不久前,皇帝陛下刚刚当众下旨,让扶苏回咸阳监国,并主持始皇帝的丧葬事宜。虽然没有明旨让扶苏公子做太子,但也肯定了扶苏公子储君的身份,为何今日宣布太子人选却是少公子呢?况且废长立幼乃大忌也!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是啊!到底有什么隐情?”百官们纷纷附和问道。

    李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扶苏公子收买军心,私交朝臣,常与儒生博士们密谋,企图废郡县行分封,坏大秦新法。皇帝陛下已经下旨,令其自裁谢罪!刚刚快马来报,扶苏公子已经在沮源关伏法!还有大将军蒙恬,因与扶苏图谋不轨,也已经一并赐死了!”

    李斯的话犹如一阵晴天霹雳霹在百官的脑门子上,平时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长公子扶苏,不仅丢了太子之位,还丢了性命,还搭上大将军蒙恬!许多儒家一派的官员都象是被抽了主心骨一样,已经开始六神无主;而另外一些法家一派的官员无不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最后一部份武将出身的官员,无不嗟叹,战功赫赫的蒙大将军,说杀就杀了,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

    “太子殿下驾到!”还未等愣神的百官们清醒过来,赵高带着胡亥缓缓来到,用他那特有的公鸭嗓子高声喊道。

    百官们齐齐看向赵高身后,胡亥身材肥胖,一脸憨厚,虽然年近二旬,但是依旧稚气未脱。正当大家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李斯和姚贾率先跪下,高声参拜道:“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百官中,有不少是李斯的人,也跟着跪地参拜。

    剩下的官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纷纷跪地拜道:“参拜太子殿下!”

    李斯抬头看了一眼全部跪在地下的百官,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他站了起来,高声喊道:“列位同僚,苍天无眼,始皇帝不幸驾崩于中途。奉太子之命,号召天下,举国为始皇帝举哀,在此两千石以上官员,随太子殿下护送始皇帝灵柩回咸阳,其余官员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诺!”百官应道。

    ……

    刺桐城,黑山一边努力发展经济、训练军队,刺桐城已经初具规模,从这里生产出来的海盐、香皂、牛仔布受到众多商人的追捧。越来越多的百越部落在秦军的威逼利诱下融入大秦。

    望着眼前自己一手缔造出来的欣欣向荣景象,黑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几乎每天都会收到陈平发来的飞鸽传书。始皇帝东巡的情况,他都知道个六七分。有好几次,他想北上去拜见始皇帝,劝他注意提防李斯和赵高,最后都没有成行。一是自己没有圣旨不能擅离职守,二是没有半点李斯和赵高这两个乱臣贼子作恶的证据。无奈的他,只能默默祈祷始皇帝能抗住这次大难,祈祷扶苏长公子能顺利接过大秦帝国的权杖。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先是接到扶苏和蒙恬蒙难的消息,紧接着又是始皇帝驾崩,立胡亥为太子的消息,每一条都是晴天霹雳,把黑山劈得晕头转向。待清醒后细思考,本来以为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凭借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已经足够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短命王朝续命。今天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该死的人死了,该来的天下大乱还是会来。自己的未来要何去何从?死守闽越一隅?还是挥师北伐,开创一个崭新的朝代,彻底与历史为敌?现在始皇帝驾崩,大秦帝国强盛的外表下,已经暗藏危机。与其眼睁睁看着大秦帝国被砸得七零八碎,还不如从现在开始,韬光养晦、厉兵秣马,再重新收拾大秦江山。

    主意已定,黑山输了一口长长的气,对身边的短兵说道:“立即快马去通知所有将军,明天晨全部到太守府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

    短兵刚刚出门去传令,嬴琪公主便走了进来,细心的她发现夫君的脸色沉重,便关心地问道:“夫君,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黑山叹了一口气,回答道:“你来得正好,出了天大的事情了,我正发愁不知道要怎么跟雪儿说呢!这些是陈平这几天发来的飞鸽传书,你看看就明白了,帮我想一想,该怎么劝雪儿!”说完将几张书信递给嬴琪。

    嬴琪看着看着,一张俏脸眉头紧锁,惊呼道:“天啊!这不可能吧?皇帝陛下怎么会突然驾崩了?还赐死了蒙恬和扶苏?”

    “虎毒尚且不食子!始皇帝赐死扶苏之事定有诈,十有八九是李斯和赵高的阴谋。你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安慰雪儿,我担心她闻此噩耗身体会抗不住的!”黑山担心地说道。

    “可怜的雪儿,一下子失去父兄两个亲人,但愿她能抗过去!夫君,您是大家的主心骨。您放心处理好公务,雪儿那边,就交给我吧!”嬴琪回答道。

    晚上,向来无忧无虑的四公主得知父皇驾崩、扶苏自杀的消息,哭得几次昏死过去。

    由于皇帝驾崩的行文还未到闽中郡,黑山因此没有下令举哀。早晨众手下们不顾一夜鞍马疲惫,嘻嘻哈哈地欢聚在政事厅。

    “董剑,听说你家那头母老虎怀孕了,你可小心点,越人的娃一出生就会上树,你可要看紧点!”

    “董剑,谁都知道蓝县令是头母老虎,你的儿子出生时,正应了那句将门虎子啊!到时候大家都去仔细看看,咱们的虎侄儿说不定带条尾巴呢!”

    众人正在拿着董剑开涮,只见黑山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看脸色,便知道必有大事发生。大厅立即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黑山。

    黑山严肃地说道:“昨天,收到陈平发来的飞鸽传书,始皇帝已经驾崩,临死前赐扶苏公子和蒙恬大将军自刎,留下遗诏立少公子胡亥为太子。”

    众人听了,无不惊讶得面面相觑。郦食其说道:“始皇帝不象是老糊涂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事呢?赐死长公子,立赵高为太子,这会不会是某些人的阴谋呢?”

    “这正是本侯最担心的!”黑山说道,“郦大人的怀疑,也是全天下人的怀疑。始皇帝是真的立胡亥公子还好,如果是某些人矫诏,那扶苏公子和大将军蒙恬的死只是刚刚开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这份遗诏殉葬!”

    “扶苏也罢、胡亥也罢,管他们谁当皇帝,我们只管打好我们的仗,守好闽中郡不就行了!”董剑说道。

    “你除了晚上对你家的那个母老虎上心外,还能不能多长点心?”郦食其骂道,“这新皇帝还没登基,就死了一个长公子和大将军,后面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此殉葬?”

    “郦先生说得对!今天召弟兄们前来,就是要提醒大家多长个心眼。从今天开始,多做事,少议论国家之事。让你们手下的兄弟管好嘴巴,支起耳朵,打起精神。别以为闽中郡山高皇帝远就口无遮拦,这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咸阳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咱们这边城里放个屁,过不了几天咸阳城里就有人闻到味!不要等哪天人家把刀都驾到我们的脖子上了,咱们还不知道为什么!”黑山说道。

    “帅长所言极是!在座的每一个都是跟着您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弟兄,帅长但有吩咐,弟兄们万死不辞。”木匠拱手说道。

    “请帅长吩咐!我们万死不辞!”众人异口同声喊道。

    黑山双手向下按了按说道:“实不相瞒,帅长我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胡亥的老师是赵高,丈人是刚刚当上丞相的李斯,这两个人早就将本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论胡亥这个皇帝宝座坐得稳与不稳,本侯今后的日子都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从今以后,我们要未雨绸缪,做好万全准备。”

    “胡亥那小子要是敢对帅长不利,只要帅长一声令下,我们就带兵回去,宰了那小子!”董剑愤愤不平地说道。

    “混蛋!你说什么呢?”黑山骂道,“刚刚提醒你们要谨言慎行,现在就忘到脑后了?凭刚刚那句话,按大秦律变成诛你九族!”

    董剑见黑山满脸严肃,也认真的问道:“一切听凭帅长吩咐!”

    黑山说道:“在座的都是我黑山的生死兄弟,我说实话实说吧!扶苏和蒙恬十有八九是李斯和赵高趁始皇帝病重矫诏害死,改立胡亥为太子。李斯是胡亥的丈人,赵高是胡亥的老师。他们立胡亥的目的是胡生性乖巧听话,只信任他们两人,他们就可以权倾朝野了。若真是如此,扶苏、蒙恬的死只是个开始。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还会把屠刀对准扶苏和蒙恬的亲信故旧。你们都知道,蒙恬曾是我们的上将军,扶苏与四公主感情深厚。目前虽不致于立即把矛头对准我们,但是我们绝对是他们最想清除的对象!”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是坐等新皇帝派使者来杀我们吗?”木匠问道。

    黑山答道:“本帅长定不会让大家与我一起坐以待毙!不想坐以待毙就要有足够让他们不敢转举妄动的资本。董剑,从今天开始,由你全权负责平定闽中郡全境!我们需要有一块最巩固的根基。对待百越的头领能拉拢的就拉拢,对那些顽固的头领要毫不手软,先拿几个刺头开刀,争取一年内收服闽中郡全境!”

    “诺!请帅长放心!”董剑应道。

    “木匠、史胖子,你负责全力招募、训练新军。我们的战马已经全部配备高鞍马镫,虽然只有万余匹战马,但是你要练出三万精锐铁骑!”黑山命令道。

    “诺!请帅长放心!”木匠、史胖子应道。

    黑山转身对吴不凡说道:“吴兄,虽然我们相识比他们都要早,但是我们却是第一次共事。朝中知道的人不多。你愿意留下来与我们同甘共苦还是另投他处!”

    “侯爷此言差矣!我吴不凡之所以来投奔侯爷,是您从来没有把我当外人,吴某不才,绝对不会在侯爷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侯爷但有驱驰,吴某万死不辞!”

    “好!就劳驾吴兄全面负责战略物资的釆购、储备!从今天起,我们要大量釆购粮食、铁、战马。告诉那些商人,郡守府要高价釆购,还不问他们物资的来历。只要他们运到闽中郡,一律按价付钱!”黑山说道。

    “诺!请侯爷放心!”吴不凡应道。

    黑山转头对郦食其说道:“郦大人,郡中大小事务,你能决断的,全凭你做主。你不能决定的,再报告给我!我们的盐场、布坊、香皂坊的产量还要再扩大,今后我们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不要再指望国府会拨物资给我们了!”

    “诺!请侯爷放心!”郦食其应道。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即日起,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你们的家属尽量迁来闽中郡,不管你们是走正道还是歪道,逃跑还是假扮商人都行。不要留恋家里的田产,不要害怕官府追究,只要到了闽中郡就安全。我会让张进、陈平、米龙他们安排人去接应。”黑山说道。

216秦二世胡亥

    众人听了,都不解地看向黑山,为什么要放弃老家的田、宅,让众人的亲戚立即迁来闽中郡呢?要知道这个闽中郡在中原人的眼中可是闷热、烟障、毒虫遍地的蛮夷恐怖之地。许多人提起来都怕,更别说举家迁移过来了!

    “帅长!您该不会是真的要带着兄弟们造反吧!我们家可是到了我这一辈才有田宅,只怕我们的家人放弃他们视如命的田宅!”死胖子说道。

    黑山叹息道:“实不相瞒,我可以肯定李斯、赵高是为了一己之私矫诏杀了扶苏公子和蒙恬大将军。他们推不暗世事的胡亥继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长期把持朝政的野心!我都可以看出来,何况朝中的文武百官和嬴氏宗亲们?不出我所料的话,待胡亥登基后,李斯和赵高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定会对文武百官进行大清洗。这种杀戮一开始便停不下来,你们的家属在中原老家,他们只要一纸诏书便可置于你们死地,相反,如果把你们的家人带来闽中郡,他们反而不敢轻易对大家下手。”

    “没有那么夸张吧?难道他们想杀光所有官员不成!”一向沉默少言的郦食其问道。

    “你们看着吧!慢则半年,快则两个月,咸阳便会刮起血雨腥风!不够你们暂时不用太担心,等这场腥风血雨刮到这边,还要一段时间!”黑山说道。

    众人望着黑山,这些从尸山血海滚出来的战将,脸上无不露出一些迷茫和困惑。

    待众手下各归其位后,黑山又亲自给张进、孟昭写了一封信,信中详细分析了今后的时局,让他们做好撤到闽中郡的准备。又提笔分别给陈平、萧何,让他们时刻关注时局的同时,尽一切努力为闽中郡筹备各种物资。

    安排好一切,黑山便一头扎入铁工坊,使出平生所学,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制造出钢材。不为别的,钢材不但可以升级军队的武器,还有巨大的经济效益,要知道,在遥远的已经锤炼出钢材的西域,一寸钢可以值三寸金,更别说还不知道钢是什么东西的大秦帝国了!

    ……

    从上党回咸阳,随驾出巡的文武官员、宫女、太监、郎卫、中尉军全部换上白衣素服,连天子仪仗也换成了无数的白色招魂幡。所经之各郡县的文武官员也是白衣孝服迎接。

    胡亥乃胡姬所生,由于带着一点胡人的基因的缘故,幼小的时候便长得十分可爱。由于胡姬早早就过世,胡亥没有象其他皇子那样,在母爱的严格培养下诗词琴画样样精通,反而是在宫中无忧无虑的成长,养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性格,因此也得到始皇帝的额外关注。始皇帝关心他的结果就是在胡亥少年时就指定赵高做他的老师。始皇帝有三十多个孩子,除了排行最大的三个皇子之外,只有胡亥有皇帝专门指定的老师。胡亥的老师也和其他的皇兄不一样,皇兄的老师都是当世闻名的文学泰斗,只有胡亥的老师是当时随手一指定下的太监赵高。可见始皇帝并没有指望胡亥能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这个儿子在赵高的指导下,在宫中不要失了规矩而已。

    然而赵高何许人也?乃自小和始皇帝一起长大的太监,赵高早就成了了始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始皇帝的一切喜好。胡亥在赵高的量身指导下,每每都能得到始皇帝的欢心。始皇帝对胡亥也仅仅是欢心而已。本来论才德长幼,太子之位都与胡亥无缘,但是胡亥有一个与皇帝形影不移的老师赵高、一个深迷权势的丈人李斯,两个人绑在一起,帮他逆天改命,当上了太子。

    太子胡亥对政务一窍不通,内事全听赵高,政事全部交给李斯决定。这正中李斯下怀,从上党回咸阳的一路上,他不仅要处理一切政务,还要代太子接见大小官员。虽然事情又多又杂,却让李斯处理得井井有条。李斯虽然很累,一天只休息两个时辰,但是他很享受这种累,一身素服上总是挂着一张严肃又红光满面的脸,仿佛有使不完的精神劲,这让他身边的无数官员佩服很五体投地!不仅佩服他的处理政事的干练,更佩服这个古稀老头的精神劲。

    八月初,护送始皇帝灵柩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入函谷关,关中百始无不自发的在驰道两边素服迎接这个老秦人娇傲、爱戴的始始皇帝。咸阳的百官与嬴氏宗亲全部到蓝田大营郊迎,直到中秋前夕,始皇帝的灵柩终于回到咸阳宫,停灵于太庙。

    太庙前,白幡招展。一身孝服的百官们按礼制叩拜了始皇帝的灵柩后,丞相李斯便站了出来,向太子胡亥行跪拜大礼,高声说道:“天妒大秦,先帝病故于巡游途中,斯等遵先帝遗诏立亥公子为太子。古有云,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臣肯请太子殿下节哀顺变,在列祖列宗及先帝灵前继天子位,以安天下人之心,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也!”

    李斯的话刚刚说完,便有大半官员也跪于胡亥之前,高声呼喊道:“请太子殿下即天子位,克承大统。”

    只留下小半儒家一派官员和大部分嬴氏宗亲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大家正准备跟着下跪,忽然一声高喝:

    “慢着!”

    众人定睛一看,正式老右丞相、现任太师的冯去疾站了出来,“六月初五,先帝病于沙丘之时,便有明旨,令长公子回咸阳监国并主持大丧。接到长公子自裁的报告后,老臣心有疑虑,调来沙丘至九原沿路驿报,为何圣旨迟了四天才发出去!文通侯,这该如何解释?”

    “这……这……”李斯头脑噏的一声响,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听到身后传来赵高轻咳的声音,知道赵高有了主意,便如释重负说道,“先帝生病时,老臣也只能偶尔请安!圣旨慢了两天这件事,赵大人负责先皇的书房之事,还请赵大人给大家解释一下!”

    赵高缩着脖子,低着头,十分谦卑地说道:“禀太子殿下,各位大人。先皇下完诏书待各位大人离开后,深思熟虑片刻才对小高子说,长公子扶苏虽然贤良淑德,但他整天泡在士子中间,士子们天天嚷嚷着要灰复周礼,分封诸侯。朕百年之后定会坏了大秦法制之本也。胡令小高子先留下圣旨不发。四日后,先皇又说,既然已经当九卿面召扶苏回咸阳监国,若圣旨再不发,私信便联系比圣旨早到九原。遂令小高子将圣旨发往九原。”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又要杀太医、赐长公子和蒙恬大将军自尽?老夫还听说你们还派人到处搜捕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冯去疾咄咄逼人问道。

    赵高依旧低着头,回答道:“先帝病重后,性情大变,经常对身边之人发无名大火。临崩前天,因浑身疼痛,召太医们来诊脉。太医们皆束手无策。先皇大怒,下旨要抓太医们问罪,太医们闻风而逃。先皇大怒,遂下令郎卫去追杀。太监小顺子,侍奉先皇已有十余年,深得先皇信任。先皇临崩前一天,却以小顺子侍候不力,将小顺子砍伤。谁知小顺子趁疗伤之际逃跑了!先皇身边内侍逃亡乃宫中大事,我们只好告知李丞相,派郎卫去追捕。只是小顺子如泥入大海,至今杳无音讯!”

    冯去疾又厉声喝道:“先皇在位三十七年,从未下旨私杀一个人,就算太医有罪,理应交给廷尉府捉拿详查,文通侯任廷尉多年,能不知秦法?为何下令郎卫追杀?”

    冯去疾的话几乎压得心虚的李斯喘不过气来,李斯三角眼一转,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胆却,自己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只好一挺脑脯,厉声喝道:“下令追杀太医的是先皇,老臣怎能阻挡的了?冯太师,你今日在太子面前如此咄咄逼人!你是在怀疑太子吗?你是不是想废了太子另立他人吗?”

    “你……你血口喷人!”冯去疾一时被李斯顶得无话可说。

    李斯见百官们一时无语,恐夜长梦多,急忙面向胡亥,伏地高呼道:“臣李斯,恭请太子殿下节哀顺变,继天子位以安天下!”

    姚贾、顿弱等官员,纷纷伏地高呼:“请太子殿下继天子位以安天下!”

    其余的官员,虽然心里有疑虑,但是扶苏已经死了,没了主心骨,只好也跟着伏地高呼:“请太子殿下继天子位!”冯去疾左右看了看,发现只剩下自己和冯劫、郑国以及数个宗室元老还站着。知道已经无法力挽狂澜。几个老臣最后也只好伏地高呼:“恭请太子殿下继天子位!”

    胡亥看着面前跪伏满地的大臣,仿佛在做梦,在赵高的小声提醒下,才想起昨夜赵高交待的话,便挤出几滴眼泪,对百官说道:“胡亥非嫡非长,且才能远不及众位皇兄,请各位大臣另立他人,亥自愿为父皇守陵!”

    一席话,胡亥说得声情并茂。大家如果认为他是在辞做皇帝就大错特错了。他只不过是依旧礼制,新君登基需三辞,以示谦虚罢了。

    “请太子殿下继天子位!”

    “请太子殿下继天子位!”

    百官们再三请求,胡亥终于在太庙前“免为其难”地坐上皇帝位,号秦二世。这天正好是秦始皇三十七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胡亥终于奇迹般的登上皇位,由于始皇帝的灵柩依礼要在太庙停灵七个月方可安葬。停灵时期,新皇帝还必须在太庙守灵。因为,胡亥更将一切政务交给老丈人兼丞相李斯处理。

    此时的李斯大权在握,他深知,胡亥的帝位远未稳固。

    晚上,典客姚贾来到丞相府,对李斯说道:“冯去疾等几个老臣和皇室宗亲都在明里暗里追查始皇帝和长公子扶苏的真正死因。丞相必须早做对应之策!”

    李斯说道:“无防,当今之际,我们只要牢牢掌握军权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他们没有兵权,做什么都是瞎折腾!”现在大秦百万雄师主要在九原的王离、西域的李信和百越的赵佗手中,国内只有咸阳的中尉军和皇宫里的郎卫最有战斗力。西域的李信和百越赵佗,两军太过遥远不必管他,九原的二十万精锐在王离手里,王离正对我们的提拔感恩戴德,也不用担心。咸阳的中尉军和郎卫都在阎乐手中,阎乐乃赵高之婿,所以李斯一点也不担心。

    “蒙恬率领北军二十余年,军中将领都是蒙恬的部下,不少将军还是蒙氏子弟,只要蒙毅还活着,王离就无法控制北军!”姚贾说道。

    李斯沉思一会儿,说道:“明天就派使者去捉拿蒙毅回咸阳问罪,罪名是先帝病于沙丘宫时,蒙毅私自派人将皇帝的病情告知扶苏,图谋不轨。”

    “如此甚善!丞相若想要立于不败之地,还需要有军权,要军权先要有带兵之将。王离、赵佗、李信、阎乐虽不会坏丞相大事,却无一是丞相心腹,丞相还需要自己的心腹为将,方可稳如泰山!”姚贾说道。

    “我儿李由,熟读兵书,在陇西任郡尉多年,可以为将,只是兵从何来!边军遥不可及,中尉军与郎卫又在阎乐手中。”李斯答道。

    “蓝田大营自先帝统一六国后,便成摆设,可令令郎为蓝田将军,征召十万精锐,有外敌时可以支援函谷关、武关,有内乱时,又是丞相最大的倚仗。丞相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姚贾说道。

    “姚大人所言极是,老夫这就起草诏书,重建蓝田大营!”李斯高兴道。

    秦国虽有妄言罪,却也阻止不了咸阳国人的议论纷纷。特别是胡亥杀兄弑父篡夺皇位的流言满天飞,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周边城市扩散。这事让丞相李斯十分头疼,他让廷尉派出所有差役,依旧无法阻止流言。

    流言传到宫里,二世问身边的赵高:“宫中流传朕杀兄弑父,该怎么办?”

    赵高已经升任太监总管,管理着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他十分害怕控制不住流言,二世会杀了自己去平民愤,眼睛一转向二世提议道:“陛下不用担心!外面在谣传您不忠不孝吗!离先皇入土还有七个月,只要你下令扩建骊山始皇帝陵园,让那些爱嚼舌根的宫女、妃子全部去殉葬,如此即封了她们的口,国人还会赞扬陛下大孝!陛下正好可以下旨征召天下美女入宫侍奉陛下,此乃一举多得也!”

217秦二世2

    胡亥大喜,肥胖的大脸上两只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立刻下旨:“立即征召民夫七十万,扩建骊山帝陵!令少府七个月内完工!另传旨丞相,朕要选秀,选十万个十四至十八岁的未婚美女入宫。”

    始皇帝修皇陵,人数最多时也只不过十余万,平时也就数万人,主要由犯罪的刑徒组成。当征召七十万民夫扩建皇陵的官文下达各郡时,百姓们无不怨声载道。

    百姓们怨声载道,便有无数人在骂:“大秦早晚要亡于胡亥之手。”于是多年未被提及的“亡秦者胡也”的谶语又流传开来。

    流言传到宫中,l胡亥十分害怕。便问赵高:“亡秦者胡也的谶语正应对朕的名讳,万一宗室和大臣以此为由废了朕另立他人,该如何是好?”

    赵高想了想,回答道:“亡秦者胡也指的是北方的匈奴,非陛下也。但是天下的黔首愚昧,被有心人之人利用罢了。先帝在时,曾经多次想把北边的燕赵长城和陇西北地二郡的旧长城连接起来,后因大臣反对又加上工程巨大不能实现。诺陛下下令重修长城,天下百姓就知道谶语上的胡乃胡人之胡,谣言不攻自破,又能完成先帝遗愿,一举两得也!”

    胡亥大喜,又下令征召民夫百万北上修长城并下旨严查造谣者。

    驷车庶长嬴鹄的府内,十几位嬴氏宗亲元老和公子高等几个兄弟聚集在一起,个个脸色沉重。

    嬴鹄阴沉着脸说道:“胡亥的皇位来得正不正先不论,光看他登基一个月不到,又要扩皇陵、修长城,还要让先帝所有的妃子殉葬。我大秦自孝公起,便立法严禁殉葬,这不是明摆着要废我秦法,亡我大秦吗?先帝尸骨未寒,还未入土为安,他便着急要选天下秀女入宫,这样不忠不孝,真是令发指啊!”

    “这朋摆着,是李斯和赵高害死了扶苏,矫诏立胡亥,达到他们把持朝政的私欲。我们嬴氏子弟绝不能坐看大秦天下落入李斯、赵高之手!”一个宗老愤愤不平地说道。

    “咳!”公子高叹气道,“我嬴氏子孙虽有报效国家之心,但苦于手中无兵,能奈何?”

    “公子不必担心!”嬴鹄说道:“我嬴氏子弟虽无领兵大将,但在各军中当都尉、校尉、千夫长的中小军官比比皆是,郎卫和中尉军中就有不少。只要我们筹划缜密,大事可成。”

    “好!我们回去各自联系自家子弟,待时机成熟,我们便擒杀李斯赵高这两个乱臣贼子,废胡亥,立公子高为天子,只有这样,我嬴秦才能国运永昌!”一名族老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纠纠老秦共赴国难!”嬴鹄说道。

    “纠纠老秦共赴国难!”在座的人纷纷用老秦人的誓言起誓。

    ……

    随着几道圣旨传遍天下,各地驰道又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一队队民夫被派往骊山陵和北边各郡,还有许多马车拉着秀女匆匆赶向咸阳。为了凑齐民夫,中原百姓已经是二丁抽一、三丁抽二,四丁抽三。许多父子、兄弟被同时征召,派往骊山陵和北方各郡。因此,人们怨声载道,心里无不把李斯、赵高、胡亥一顿臭骂。许多偏僻的山村,由于无法完成徭役任务,乡亭里的各级官吏纷纷辞官逃役,许多百姓干脆挖断道路,与官府断绝往来。强大的大秦帝国已经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

    闽中郡太守府。黑山与郦食基、吴不凡一起看着一道道咸阳传来的政令,一边的郦食基摇头叹息道:“闽中郡地广人稀,自保尚不足,国府却让我们派役夫、送秀女,真是荒唐。”

    黑山内心亳不波动,冷冷地说道:“郦大人,立即给国府上书,就说闽中郡人丁稀少,兵壮尚不足于应付百越之乱。女子多粗鄙丑陋,难入陛下之眼。因此,烦请陛下另觅佳人,并派民夫五万入闽,以助本侯平定百越之乱。待平定百越后,黑山将亲自率领丁壮十万北上,为陛下修陵!”

    “虽说二世荒唐,我们如果一个秀女也不派,恐怕会落他们的口实。不如随便去找十个八个少女送去咸阳交差箅了!”吴不凡说道。

    “不送,一个也不送!”黑山说道,“反正山高皇帝远,使者一来回大半年就是过去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中原必乱,到时候谁能来管咱们?我们最近不是炼沙子,很快便可以做出价值不菲的琉璃制品!到时候多送一些去咸阳,让胡亥那小子玩得开心点,堵住他们的嘴巴即可!”

    “诺!”郦食其应道,“此计甚妙也!”

    “我们如此大规模釆购物资,库中的钱马上发光了!釆购是否放缓?”吴不凡说道。

    “不行!釆购不能放缓!趁着天下还没大乱,李斯和赵高还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这里,我们要趁此机会大肆釆购。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黑山答道。

    “诺!请侯爷放心!”吴不凡应道。

    铁工坊,一排排水轮车在水的驱动下缓缓转动,水轮车的轴上安装了一个大轮,大轮通过皮带带着一个个小轮,轮的轮轴上又安装了一片片风扇的扇叶。扇叶在风箱中飞速旋转,吹出的风通过风管导入一座座高大的炼铁炉,炉下面是炭火雄雄,将炉内的铁块炼成铁水。

    一名身穿墨家弟子服饰的铁工师好奇地问道:“侯爷!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用水轮车驱动鼓风机,这向炉底吹风是为了加速煤炭燃烧,提高温度,我明白,但是上面的风管不停地向铁汁吹风是什么意思呢?”

    黑山笑道:“知道钢的价值是金子的三倍吗?本侯研究过了,铁和钢的区别只是铁比钢多了许多杂。我们向铁水吹风就是把空气吹入液态铁水,利用空气中的氧去除铁中的硅、碳等杂质,使铁快速变成钢。”

    “这样能行吗?我可是听说,西域的铁匠炼钢都是靠人工不断煅打烧红的铁块,重复数百遍才能得到一小块钢!”工师质疑道。

    黑山答道:“如果还用那种土办法,还需要本侯爷出手吗?理论本侯教给你了,多试几次,我相信你会成功的!炼出钢来,本侯保你能成为大秦帝国的大工师!”

    “谢侯爷!在下定不负侯爷!”工师应道。

    从铁工坊出来,黑山已经被烤得大汗淋漓。他来不及休息,立即来到隔壁的工坊。这里一样有风箱和熔炉,熔炉比铁工坊小了许多。这次熔炉炼的不是铁水,而是随处可见的海沙和天然的咸。海沙的主要成分是石英石,石英石融化后和咸反应,去除杂质便可以得到液态的玻璃。玻璃制品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奢侈品,在西域一个小玻璃瓶可值百金,传入中原更受富贵人家的追捧,个个都是传家宝。

    生产玻璃比生产钢材简单太多了!这时正好一炉玻璃水出炉,只见工匠们用铁管挖出一小块膏状玻璃液,放在一个陶范中,对着铁管使劲吹气,玻璃液便被吹成各式各样的瓶子和简单的工艺品。待冷却后,一个个翠绿的玻璃工艺品出现在眼前了。

    黑山拿起一个小玻璃瓶,仔细观察起来。这质量虽然没有后世的通透,但已经超过巴适送的香水瓶了。

    黑山灵机一动,命令道:“所有人暂时走出工坊,没有本侯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诺!”身边的侍卫应着,便将工坊内所有人驱离,关上门守住。

    黑山这才准备了一桶清水,亲自打了一小勺玻璃液,从高处自然滴入清水中。只听到吱的一声响,一阵白烟后,轻轻地捞出来一看,一颗淡绿色椭圆形带着长长尾巴晶莹剔透的天使之泪已经完成,小心翼翼地拿到户外,在阳光下,折射出来的光线五彩斑斓。

    工师和侍卫们看着天使之泪两眼发直,工师好奇地问:“如此漂亮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黑山笑答:“此物名曰天使之泪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

    回到太守府,黑山便令郦食基写了一封奏折,连同“稀世珍宝”天使之泪一起送去咸阳。但愿这个胡亥,见到天使之泪时,会开心得忘了闽中郡!……

    咸阳城,李斯每天忙得脚不着地,二世皇帝几乎不闻政事。大小国事都是由丞相府拟好处理意见,再挑出部分比较重要的送到宫内。刚开始,胡亥也会学着先皇,认真阅读后,用毛笔蘸着朱砂在奏折尾部批上“制曰,可”三个字。十几天过后,累得胡亥的大肥腰瘦了一圈,便让赵高再从奏折中挑出更重要的批阅,其它的直接写上“制曰可”。待各地秀女陆续进宫后,胡亥干脆天天在后宫花天酒地,连“制曰,可”都交给赵高写,再找自己盖玉玺。当然,这个玉玺是李斯秘密仿制的,那块真正的玉玺已经随着小顺子失踪了。好在玉玺上的字本来就是李斯写的,复制的玉玺足可以假乱真。

    转眼岁首将至,按秦国贯例,必须举行一次大朝会,总结一下一年来施政的得失,对有功的官员封赏。

    天还未亮,赵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醉梦中的胡亥从美女堆中抬起来,梳洗打扮一下番,将他抬到咸阳宫朝会大殿的龙椅上。

    大朝会按贯例先报告各地粮食生产情况,再报告边疆的用兵情况。好在今年还算风调雨顺,没有什么大灾大难。边疆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赵佗派回使者,说是是南征百越,又增设数县,请皇帝陛下赐县名;王离派使者回奏,漠北之北有难民逃入大秦,通过难民得知,匈奴的冒顿大单于在漠北之北,又拉起数万精骑,虽然还没有骚扰大秦北境,但是也请朝廷增加漠北的武备……

    闽中郡派回的使者正是黑山的亲信孟浩。孟浩一身少上造的官服,手捧奏书,向二世皇帝施礼读道:“安南侯奏闻皇帝陛下,闽中郡地广二千里,多险山恶水、烟障热疾。臣亲率三万精兵入闽平叛已有两年。两年来,㧵地十三县,修驰道千余里,昼夜不息以报先帝之恩。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良将无兵亦报国无门。望陛下增调精兵十万入闽,臣定在一年之内平定闽中全境,还陛下一座鱼米粮仓。若战不力则治臣之罪。闻陛下扩建先帝陵,以安先帝在天之灵。此乃大孝也,臣恨不能亲至骊山尽一分绵薄之力。然闽中人稀财穷,未能亲选丁壮美人相助。今偶得一稀世珍宝,名曰天使之泪,特献于陛下,以全为臣忠孝之心!安南侯黑山叩请圣安。”

    胡亥本来已经目似瞑,意暇甚,听到有绝世珍宝立即醒了过来,双眼放光,问道:“是何珍宝?速速呈上来!”

    孟昭将一个精美的金丝楠木盒子双手呈上。赵高接过盒子,轻轻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翠绿通透的天始之泪。

    大臣们看得两眼发直,大殿内赞叹之声此起彼伏。胡亥更是爱不释手,仔细观察着、轻轻抚摸着,惊叹道:“这真是神仙才配拥有的宝贝啊!”

    孟浩听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件宝贝,应该会让皇帝忘了闽中郡没有送秀女入宫之事。

    朝会最后,由冯去疾、冯劫、郑国等一众老臣同时进谏,建议皇帝陛下多勤政、远奢糜。勤俭治国,让天下百姓休生养息。胡亥只是把这些金玉良言当成耳旁风,微微点头一笑而已。

    秦二世皇帝的首次大朝会就在这样详和又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孟浩散朝,直到安南侯府与张进会面。张进问道:“帅长有何交待?”

    “临行前,帅长再三交待,想办法让所有家属包括孟夫子尽早去闽中郡,一刻也不能耽搁。他说咸阳近期必有大乱,会血流成河!”孟浩说道。

    张进回答道:“这事我早有准备,已经为帅长和弟兄们的家属办好行商或者探亲的验和传。只是老夫了和嬴昊公子不好办。宫里隔三差五便会派人来看。府里的侍卫也会随时报告他们两个的行踪。不过请帅长放心,我已经做了周密安排,待其他人安全后,我便把老夫人和公子藏在安全处。”

    “如此甚好!此次回咸阳,帅长让我带来壮士三十人,他们皆是从军中挑出来的忠勇之士,他们会以商人的身份留在咸阳,交给你,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咸阳有变,要随时飞鸽传书告诉帅长!”孟浩说道。

218陈胜吴广起义

    时光飞逝,转眼冬去春来,始皇帝的灵柩已经停满七个月,迎来入陵的日子。虽然官府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发出官文通知关中百姓,由于安葬先帝之日,正值春耕之时,严禁百姓来参加葬礼。然而到了出~殡的子,各地百姓还是不约而同的来到咸阳至骊山皇陵的路边送始皇帝最后一程。人们清一色白衣素服,脸色沉重,默默地站在道路两侧,直到那长达二十里的送葬队伍消失在远方,才依依不舍地散去。有人说百姓们是在缅怀始皇帝,更多人说百姓们是在以这种独特的抗法方式,表达内心对二世皇帝的不满。

    最骇人听闻的是送葬的八万名宫女连同负责地宫修建的七百多名工匠全部被赶入地宫活活殉葬。

    一下子殉葬八万余人,消息传开后,关中百姓沉默了,山东六国百姓也沉默了。连二世皇帝改元大典后的天下大哺,都不见百姓聚饮庆祝。以往颇热闹的酒肆茶楼也变得门可罗鹊。

    国葬刚过十余日,咸阳又出大事,胡亥突然下令抄了自己的二十六个兄弟姐妹和驷车庶长嬴鹄等十六个宗室元老的家,除了四、六、七三位公主随附马在外除外,其余全部抄家下狱。理由是宗室元老和皇室子弟意图逼宫弑君。

    由于牵扯太大,几乎波及所有嬴氏宗亲,这下可急坏了丞相李斯,急忙破天荒地主动和冯去疾、冯劫、郑国、姚贾、顿弱等元老大臣一起进宫向二世皇帝求情。他们在庞大的阿房宫等待了三昼夜,未能见胡亥一面。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宫门听到的第一则消息却是皇帝已经派卫尉阎乐将二十六个皇子、公主以及十六个宗室元老满门抄斩,斩首人数达到五万余人,渭水草滩刑场血流成河。

    第二天,冯去疾、冯劫、郑国同时辞官,二世皇帝允之。数日后,三个老臣同时在骊山始皇帝陵前自杀而亡。

    两件事后,咸阳流言蜚语四起,都在骂秦二世残忍无道。赵高害怕流言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便于皇帝的名义下旨,传播流言者,斩立决。

    咸阳百姓因流言被斩者不计其数。到最后,熟人在街上相遇不敢再相互问候,只能相互点头问好。

    又过数日,廷尉顿弱等十余名廷尉府官员挂印辞官,不知所踪。李斯大发雷霆,因为顿弱一直是他的左膀又臂,出走的廷尉府官员,大多是他培养多年的亲信。

    然而辞官潮还没停止,数日后,帝国大学祭酒孟昭辞官归隐,帝国大学学生散去大半。博士宫博士和博士待召也散去大半……

    咸阳各部官衙,官员都严重不足,官府的日常工作已经瘫痪。李斯不得不将帝国大学留下来的老师和学生象征性考核后,补充到各个官署中,勉强维持官府的正常运转。

    当李斯象一个孤独的消防员,四处“抢险救灾”时。二世皇帝在赵高的怂恿下,正过着一心泡在酒色中,两耳不闻宫外事的神仙日子。赵高虽然明面上还是宫廷总管,但是每天从丞相府转呈来的奏折都由赵高代批。好在赵高在始皇帝身边四十多年,处理政务早已经“经验丰富”。李斯不知情,还暗自欣慰,时常感慨秦二世朽木可雕。

    俗语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李斯四处查缺补漏,独立支撑着大秦帝国这座摇摇欲坠的帝国大厦。

    一个夏日炎炎的早晨,胡亥宿醉方醒,推开身边一丝不挂的秀女,简单洗漱后破天荒地来到书房。平时丞相府会把奏折分类,写好处理意见送到这边,等待皇帝批阅后再送还丞相府处理。他看到自己的老师赵高正在替他埋头批阅奏折,一时好奇便随手拿起一份奏书读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分长沙郡太守发来的奏书,内容提要是长沙郡派往北方服役的丁壮,几乎每次都未能按期到达而被处罚。究其原因是因为路途太过遥远,导致役夫太过疲惫,未能完成每天的行程。恳请国府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合理的期限。奏书上面还有李斯提出的处理意见,建议是服役路程超千里者,多给七天的时间赶路。胡亥看了,一时心血来潮,拿起朱砂毛笔,在李斯的建议上直接打个大叉,并写下:“制曰,失期,法当斩!”

    秦法规定“御中发征,乏弗行,赀二甲。失期三日到五日,谇;六日到旬,赀一盾;过旬,赀一甲,其得(也),及诣。水雨,除兴。”意思就是服徭役迟到个三天五天的,口头严历批评,迟到六天或者十天,罚一个盾牌钱,迟到十天以上,罚一个甲胄的钱,干脆没来,罚两甲。而最重要的一句是最后的四个字“水雨,除兴”的意思就是遇到大雨而迟到的,可以减去下雨的天数。

    这样的处罚其实是很人性化。现在,胡亥一时兴起,直接改成“失期,法当斩”。官文发到各地,各地官员百姓无不破口大骂。再有役夫迟到的,纷纷逃亡。逃亡的人太多了,多到各郡县官府顾不上追究逃跑的人,更不敢上报,恐受牵连。

    胡亥登基不到一年,整个大秦帝国就象乌云密布的天空,只等着一声晴天霹雳。

    此时的李斯丞相,已经嗅到大奏的严重危机,他次想入宫去面见胡亥,阻止他那些疯狂又荒唐的做法。怎奈十有八九落空,有几次见上面了,又正值胡亥行乐正欢时,根本听不进去意见,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其实李斯不知道,这些都是赵高阴谋诡计,他刻意在胡亥玩得最兴奋的时候,才带李斯去见他。几次过后,胡亥彻底厌恶了李斯,成功离间了胡亥与李斯的关系。

    七月底,泗水郡大泽乡,由于连降暴雨,九百多名从阳城到此准备前往渔阳的民夫正因为暴雨无法准时到达目的地而愁眉苦脸。本来暴雨担误行程并不要紧,只因二世皇帝一时兴起,在奏折批下“失期,法当斩”五个字,让这九百多人没了生存的希望。

    役夫中有个人叫陈胜,因身材高大,长像威武,被举为屯长。他虽然只是一个帮地主种地的长工,但他志向远大,年轻时候,曾经和别人一起被雇用耕田,一次当他停止耕作走到田埂上休息时,感慨了好一会儿,说:“假如谁将来富贵了,大家相互不要忘记了。”和他一起受雇佣的伙伴们笑着回答说:“你是被雇给人家耕田的,哪能富贵呢?”陈胜叹息着说:“唉!燕子、麻雀这类小鸟怎么能理解大雁、天鹅的远大志向呢!”

    七月,恰遇天下大雨,道路不通,眼看已经误了到达渔阳规定的期限。过了规定的期限,按照法律规定是都该杀头的。

    陈胜便找来另一个屯长吴广商量说:“如今到渔阳是死,逃走也是死,不如揭杆起义干一番大事业,再死而无憾也?”

    吴广答道:“吾正有此意!”

    陈胜说:“我们之所以活不下去,正是因为胡亥这个二世皇帝是始皇帝的小儿子,不应该他来继位,而应该继位的是公子扶苏。扶苏贤名远播,却被二世皇帝杀害了。老百姓都听说他很贤德,盛传他没有死而是逃亡在外。项燕原是楚国的将军,多次立功,爱护士兵,楚国人都很爱戴他。有的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有的人以为他逃亡在外躲藏了起来。现在假使我们冒用公子扶苏和项燕的名义,向天下人民发出起义的号召,那么秦人和楚人都会积极响应。”

    吴广认为很对。两人商量后,将一块写有“陈胜王”的布帛藏在鱼腹中。待杀鱼时取出布帛。众人大奇,都认为陈胜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

    陈胜见时机成熟,便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另有种乎!”遂率九百役夫杀了军吏,揭杆起义。

    起义军势如破竹,很快攻下大泽乡、蕲县、陈县,百姓们纷纷来投,队伍很快就发展到万余人。陈胜自称将军,吴广为都尉。

    八月十五中元节,咸阳皇宫,二世皇帝正设宴庆祝中秋佳节顺便恭祝一下自已刚好登基一周年。皇宫内,四处张灯结彩、歌舞升平、酒肉飘香。李斯一连收到几封各地发来的告急文书,心中大骇,急忙入宫求见二世皇帝。赵高见李斯匆忙而至,问明原委,说道:“丞相大人,皇帝陛下此时正在兴头,你现在去告诉他这事,肯定招他忌恨。区区万余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何足惧哉?不如派令郎李由,率五万蓝田新军前去平叛,以令郎的文韬武略定能旗开得胜,待令郎凯旋归来,我们再禀明皇帝陛下,令郎封侯拜将,指日可待也!”

    李斯听了,一双三角眼一阵咕噜咕噜转,暗自思量,现在去扫胡亥的兴致,以胡亥的性格肯定讨不到好处。不如听赵高的话,让李由去平叛,立下大功,李家便可以牢牢掌握兵权,将来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就依赵大人所言!只是这虎符在皇帝手里,要怎么拿到呢?”

    “丞相勿忧!您赶快去国尉府办理出征手续。虎符小高子自有办法!”

    “那就有劳赵大人了!老夫这就去国尉府。”李斯咧嘴笑道,拱手转身赶向国府。

    现在的国尉,正是李斯的亲信门生姚贾。让李由出征的手续自然是随手可办。

    半个月后,蓝田将军李由率领着五万新军,雄纠纠气昂昂地开出函谷关,进入三川郡,向陈县杀去。这场仗,无数人在关注,在等待。

    以五万装备精良的新军去攻打万余乌合之众,对李由来说,他毫无压力。秦军打仗,一直保持着以以胜多的优良传统,象这种四打一的仗,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敌人的首级太少,不够分,影响他们升爵。

    其实李由不知道的是,半个月前义军是一万余人,这半个月来,义军又攻下陈县周边的铚、酂、苦柘、谯几个县城,队伍迅速扩大,已经达到五万人。并用各县武库里的兵器武装起来,加上秦国百都有服役接受官府训练的传统。因此这五万义军虽不是精锐之师,却也不是乌合之众,战斗力不会比李由的新军差多少。

    能喊出“王侯将相另有种乎”并打出扶苏、项燕旗号的陈胜,绝对不是李由认为的佣耕莽夫。他发现新来投的武臣、张耳、陈馀三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便令他们为都尉,各率五千人埋伏在城外,自己和吴广死守陈县。

    李由五万大军直奔陈县,见陈胜吴广都在城中,便放下戒备,冷笑道:“世人都以陈胜吴广为英雄,今观其用兵,匹夫耳。”遂下令强攻陈县。

    义军早有准备,再加上陈胜吴广亲自上城墙指挥,激励士气。秦军从中午一直攻打到半夜,未能破城,反倒折了不少兵马。李由只好下令休息,天亮再进攻。

    陈见秦军停止进攻,便派小股预备队反复出城搔扰秦军。天快亮时,秦已经很疲备。陈胜突然率领义军出城冲杀,武臣、张耳、陈馀也率伏军从三个方向向秦军冲杀过来。秦军大乱,四散奔逃,天亮清点战果,斩首两万余,活捉主将李由等五千余人。

    陈胜亲自劝降,李由誓死不从。便收押起来,对外声称李由投降。

    山东六国贵族豪强,见义军大胜,纷纷杀官造反,揭杆响应。一时间,大秦帝国,烽烟四起。陈胜的队伍也在迅速扩大到三十万人。陈胜自立为王,吴广为假王,国号张楚。早就蠢蠢欲动的六国贵族,也纷纷复国响应。

    陈余向陈胜进言道:“现在六国复立,天下大乱,我们应该趁咸阳空虚,一路向西攻入咸阳,得关中粮仓,再挥剑东出,天下可定。”

    陈胜大喜,令陈余、张耳为正负先锋率军五万,打着李由的旗号,自己亲率大军二十万一起杀向函谷关。

    当李由战败被俘的消息,传入咸阳,李斯吓得魂不附体。连夜进宫求见皇帝,希望皇帝调王离的北军南下平叛,解救李由。

    但是赵高却不给李斯机会了。赵高知道,现在的大秦帝国,唯有扳倒李斯,才是自己的天下。赵高命人将李斯挡在宫门口,自己去见胡亥。

219刘季逃跑

    胡亥正在和一群宫女寻欢做乐,见赵高匆匆而来十分不高兴,问道:“有什么急事和丞相商量着办就行,何必来烦我呢?”

    赵高说道:“因为事关丞相,故来请陛下一块!”

    胡亥大奇,道:“何事?速速奏来!”

    赵高说道:“禀陛下,大事不好!山东出现了一伙盗贼,国府派李由将军去剿灭盗贼。李由不但不用心剿贼,反而带着贼寇向函谷关杀来。”

    胡亥听了,怒骂道:“各郡县官军干什么吃的?怎么任由贼寇横行?”

    赵高回答道:“各郡县官府不是不剿,而是怕得罪李丞相,所以不敢剿。李由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朝中有丞相父亲为其撑腰也!他们父子若是里应外合,大秦危矣!”

    胡亥听了,吓得冷汗直流,便下旨:“免去李斯丞相之位,关进云阳监狱。”

    “诺!”赵高听了,立即带上几个郎卫,去捉拿李斯下狱。

    待赵高离开后,胡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虽然不聪明,却也不傻。必竟李斯是自己的丈人,李由既是自己的妻舅,也是自己的姐夫。因此他再无心情玩乐,来到自已的书房。见案上堆满奏折,随便打开一份,正是一份三川郡守发来的军报,报告说,叛军有二十五万,正向函谷关攻来。

    胡亥看了,大惊失色,正巧赵高回来,便指着奏折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高答道:“三川郡守乃李斯的门人,荒报军情不足信也!”

    胡亥半信半疑道:“待朕召国尉入宫一问便知!”

    赵高急忙说道:“国尉姚贾,是李斯最信任的人,亦不可信也!”

    胡亥听了,又问:“满朝文武,出自相府的这么多,朕该问谁呢?”

    赵高答道:“先帝在世之时,有不决之事,常召博士宫的博士们来商议。陛下何不效仿先帝,召博士前来一问便知!”

    胡亥大喜,遂召博士们入宫。

    博士宫的博士虽然跑了大半,还有一百多人留了下来。皇帝难得召见,不一会儿,博士宫祭酒叔孙通带着一百多个博士个个穿戴整齐,入宫见皇帝。

    行完君臣之礼后,秦二问道:“楚地派去守边的士兵半路造反,现已经攻下许多县城,正向函谷关杀来,你们说该怎么办?”

    其中三十多个博士儒生们商量后一齐说:“做臣子的绝不能兴师动众,谁兴兵聚众那就是造反,对于造反的人绝不能宽恕,请陛下火速发兵前往剿灭。”

    秦二世一听,急得脸色通红。

    这时叔孙通走出来说:“他们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谬论。如今天下归为一统,各郡各县的城池都已铲平,民间所有的兵器都已销掉,先帝早已向天下人宣布用不着这些东西了。当今上有英明的皇帝,下有完备的法令,派出去的官吏都效忠于职守,四面八方都像辐条向着轴心一样地向着朝廷,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有什么人敢‘造反’呢!那些人不过是一群偷鸡摸狗的盗贼,哪里还值得一提呢!各地的郡守郡尉们很快就可以把他们逮捕问罪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二世一听,心中稍安,说道:“你们各有各的意见,朕不知道该听谁的。你们当中认为造反的站左边,认为是群盗作乱的站右边!让朕瞧一瞧!”

    叔孙通率先站到右边,博士们纷纷跟随。但还是有三十多人坚持站在左边。

    胡亥见大部分人说是盗贼,心中大喜,重赏了站在右边的人。把认为是造反的人全部抓起来,投进了监狱。

    叔孙通出了宫门,回到住所,博士们都斥责他是马屁精。叔孙通回答道:“你们不了解,我的小命差一点儿就留在宫中了。”到了晚上,叔孙通带着数十博士卷起行李逃出咸阳。

    ……

    闽中郡,郡守府。虽然黑山下了严令,封锁中原大乱的消息,但是越来越多的难民、商贾涌入闽中郡,中原烽烟四起的消息还是传开了。最早入闽的三万秦军开始人心惶惶,将士们都在担心家中父母、妻儿的安全。为了安抚军心,黑山召来千夫长以上的军官,对他们说道:“胡亥昏庸,李斯与赵高狼狈为奸,害皇亲杀忠良,致始天下大乱。将士们都在担心家中父母妻儿的安全。若任其发展,我们就会失去军心。告诉你们手下的弟兄们,让他们给家里人写信,建议所有将士们的家属全部迁来闽中郡,现在只有闽中郡最安全,官府也会给入闽的家属提供住房和安家的费用。士兵们如果逃回去,不仅犯了军法,路上更是危险重重,侥幸到了家乡,也不一定安全。只要大家安心留下来,本侯向全体将士保证,两年内,肯定带你们杀回中原,扫平贼寇,还大秦一个太平盛世!你们要告诉每一个士兵,只要跟着侯爷,现在你们失去的,将来勿论生死,必十倍还之!”

    为了稳住军心,今天也是霍出去了!给三万将士,喝一顿心灵鸡汤。不过黑山坚信自有实现诺言的实力!

    “诺!我们誓死追随侯爷!”众军官异口同声应道。

    虽然黑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每天依然有数十个士兵逃离。

    一天,肉饼押着十五个逃兵回来,对黑山观道:“帅长,这些人昨晚上逃跑,被俺碰上了,现在带来,请您亲自发落!”

    “侯爷饶命!”逃兵们伏地痛哭道,“上刀山下火海,弟兄们从来不皱一下眉头。只是前几天听中原来的商人说,我们的老家遭贼兵洗劫,血流成河!我们实在是放不下家中的父母、妻儿啊!”

    黑山眉头一皱,严厉喝道:“谁家没有亲人?数万将士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但是军法无情,你们既然选择了逃跑,必然早就做好承受军法的准备。肉饼,你亲自送他们上路吧!都是一个锅里掏食的弟兄,给他们一个痛快!”

    “诺!”肉饼应道,转头对手下说道,“全部带走!”

    待逃兵押走,肉饼笑着问道:“帅长,你该不会真的让俺砍了他们吧?俺们没有杀过自己人,真的下不起手啊!”

    “你送他们出城,多给他们盘缠。告诉他们,侯爷随时欢迎他们回来!”黑山说道。

    “诺!请帅长放心!”肉饼应道,正要转身离去。

    “通知下去!以后再抓到逃兵,照此办理!”黑山又交待道。

    “诺!”肉饼大步追去。

    刺桐城外,驰道边。十五个逃兵被反绑着手,垂头丧气。

    肉饼说道:“兄弟们!这个地方背山环水,是个风水宝地!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吗?”

    “死我们不怕,只是这样死得太窝囊了。”

    “俺不想死在这里。去年我婆姨给俺生了个带把的小子,俺还没见啊!”

    “将军,俺死以后,能不能告诉俺爹,俺是战死的!俺爹如果知道俺是当逃兵被处死,肯定会羞愧而死!”

    ……

    肉饼回答道:“好!都记下了!都跪下,直起腰,脖子挺一点。睁大眼睛。放心,兄弟们手麻利着呢!保证你们脑袋落地时,还可以看到自己的脖子在喷血!”

    众逃兵听了,都自觉地跪在地上,伸长脖子,只是所有人都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泪水。然而等了许久,刀依旧没有落下,绑在身上的绳子却松了。他们睁开眼睛,相互看了看,又疑惑地望着肉饼。

    肉饼丢给他们一袋钱,说道:“这里面是你们的盘缠和验、传,每人三十金。别疑惑了,放你们回家是侯爷的意思。侯爷说了,只要你们想回来,随时欢迎你们!”

    众人感激得失声痛哭。

    “侯爷之恩,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请将军转告侯爷!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命就是侯爷的了!”

    郡守府书房,黑山认真阅读着陈平、张进发来的飞鸽传书。

    张进报告,嬴昊和母亲安好!李斯全族一千多口下狱,罪名是谋反。现在是赵高当丞相,国尉姚贾因受李斯连累被罢官。咸阳的中尉军和郎卫,分成三部,一部留守咸阳,另两部分守函谷关和武关。现在城内兵力十分空虚。胡亥派少府鄣邯为将军,赦免骊山二十万刑徒为兵,不日将出函谷关去镇压义军。另外调王离率二十万精锐边军南下平叛!

    陈平来信说,山东六国旧贵族纷纷起义,自立为王者数不胜数。各郡县兵力十分空虚,大多无法扺抗义军的攻击。义军中,除了陈胜吴广,便是下相项燕之子项梁的义军名气最大。他有个侄子项羽,力大无穷,率三千骑兵,手执枪,勇猛善战。

    黑山看完飞鸽传书,思考片刻后,提笔给张进回信道:“想办法救蒙毅和李斯!”

    身边的郦食其看到不解地问:“蒙毅乃忠臣,故救之。李斯乃奸险病叟,救之何益?”

    黑山说道:“这次天下大乱,总有人要负责,留那老匹夫一条命,将来用正义去审判他!”

    “帅长!刚刚巡城校尉来报,沛县刘季带着十几个人,逃跑了,正准备派人去追。”肉饼匆匆而来,报告道。

    “不用了!刘季非池中物,盛世一匹夫,乱世之英雄!”黑山答道。

    肉饼与郦食其不解地问:“愿闻其详!”

    “是龙是虫,我们拭目以待!”

    这时,吴不凡带着两人匆匆来到,高兴地说道:“侯爷,大喜事。外面来了十艘大船,满载盐铁钱粮来投。这两位壮士是领头的,自称是萧何之子萧禄、萧延!”

    黑山听了,高兴地起身相迎,握住两人的手,问道:“二位前来,真是雪中送炭啊!令尊安否?”

    两个对黑山一拱手,回答道:“家父尚安,山东已乱,家父令我二人率家小先行来投,其随后率盐工前来!”

    “肉饼,你去选一处大宅,安置萧何一家,不能让他们受半点委屈!”黑山吩咐道。

    “诺!”肉饼应声而去。

    “多谢侯爷!”萧家兄弟拱手谢到。

    “你们从胶东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黑山问道。

    萧禄说道:“齐地情况很糟!李由讨伐陈胜兵败后,齐地各县纷纷杀官造反。刚刚开始他们还各据一地,后来狄县田荣、田横也杀官造反,他们手下能人义士较多,很快各县反贼便以田荣为首。田荣立田假为齐王,自领丞相,其弟田横为上将军,现在正在攻打临淄城。临淄虽是坚城,但只有三万秦军,如无处援,恐难久撑。田荣派人来招安家父,家父表面上虚与委蛇。暗中准备撤来闽中郡,三两天内必有船队到。”

    “好!有萧何来助,我伐中原,可以提前到一年!”黑山高兴道。

    黑山一边厉兵秣马、积蓄粮草,一边时刻关注着中原局势。

    现在中原起义者多如牛毛。胶东有田荣田横,彭城有项梁项羽,新郑有张良拥立韩成为韩王,李牧之子李左车辅佐赵歇在代郡称赵王,大梁有魏咎称魏王。这些人表面都尊陈胜为霸王,其实是各自为政。

    烽烟四起,胡亥和赵高终于着急了。一面派武城侯王离率二十万精锐从九原出发,向东攻击代郡的赵王。一面派少府鄣邯率二十万武装起来的刑徒出函谷关迎击陈胜、吴广大军。

    经过几次大清洗,鄣邯已经是胡亥能用的唯一宿将。他率领二十万刑徒大军,只是简单训练后,便开向函谷关。此时起义军的吴广、周文二将正在全力攻打函谷关。函谷关在阎乐的郎卫军支援下苦苦支撑。

    吴广不知道秦军有大军来援,还打算第二发起总攻,一举拿下函谷关。但是鄣邯也是百战老将,深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意义。一进函谷关只休息数个时辰,便在凌晨向义军发起攻击。义军毫无准备,在鄣邯大军的攻击下乱成一团,相互踩踏而亡者不知其数。最后,周文战死,只剩下吴广带着数十亲信逃走。

    鄣邯携胜利之威,向东攻击,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这个时候,陈胜与吴广内哄,吴广被杀,陈馀、张耳、景驹率部出逃,义军实力大减,鄣邯抓住机会,猛攻陈胜大本营荥阳,陈胜败逃,路上被车夫庄贾所杀,首级献于鄣邯。至此,轰轰烈烈的陈胜吴广起义,只半年,便被镇压。然而此时,天下大乱之势已成。景驹逃至楚地,自立楚王。陈馀、张耳逃往临淄,向田荣求救。

220鄣邯进退两难

    张耳、陈馀率败军逃至临淄,鄣邯亲率大军攻打新郑,派部将黥布分兵两万攻大梁。新郑的张良与韩王成,大梁的魏王魏豹见秦军兵锋正盛,不敢迎战,先后退至邯郸。而此时,李左车与赵王歇因为兵微将寡,抵挡不住王离的二十万边军,也只好退至邯郸。临淄田荣也率大军至邯郸与众反王合兵一处,准备共抗秦军。

    鄣邯见各路反王都聚集邯郸,一面派使者与王离联络,相约会师于邯郸城下。一面派部将黥布分兵两万,牵制气焰正盛的项燕的楚军。

    黥布,原名英布是皋陶后裔,乃皋陶五十九世孙,是六安县人。有位路人给他看了相说:“当在受刑之后称王。”英布信了,故意饮酒后殴打县吏,犯了法,被判处黥面并押至骊山修陵。修陵时,英布豪爽仗义,许多罪犯的头目、英雄豪杰争相与他相交,故得名黥布。鄣邯释囚为兵时,从罪犯头目中挑选千夫长。这些头目都说,举荐黥布,鄣邯破格提拔黥布为校尉。攻打陈胜时,黥布身先士卒率领手下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积功至都尉。

    此时的项梁,在谋士范增的建议下,立了个楚怀王。这个时候,陈胜兵败,景驹逃回楚地,也自立为楚王。项梁大怒,认为景驹自立楚王是在挑衅楚怀王,便派项羽派三千骑军去攻打景驹。自己率主力向北,准备救正被秦军南北夾击的邯郸。

    项羽,及项燕的长孙,项梁的侄子。此时年二十有三,力能扛鼎,兵书武艺样样精通。二十岁时,改进了战马的鞍蹬,使人能稳坐于马上,用双手使用长兵器。秦国大乱时,项梁杀官造反,拿出所有家产招兵买马,项羽很快就训练出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个个配马鞍,执长枪。很快在襄城打败景驹。襄城乃旧楚景氏贵族的领地,城中百姓都是景氏后人。项羽听说城中百姓都向着景驹,一怒之下,屠杀襄城二十万百姓,连刚出生的孩子也不放过。从这以后,项羽的凶残之名,天下人谈之色变。

    项羽屠了襄城,见黥布两万大军剑指彭城,急忙掉头北上,半路与黥布大军相遇。黥布不是真心为秦国,有心降项羽。便约项羽单挑。两人大战三十回合,黥布败,便提出降项羽。项羽也佩服黥布的勇猛,便收了黥布。项羽的实力大增。

    话说刘季逃回沛县,沛县人民尊刘季为沛公,杀了县令宣布起义。刘季见项梁势大,带着队伍投奔项梁。而此时,叔孙通带着七十多个博士,逃回曲阜,在其老师孔鲋的带领下,一起投奔项梁,项梁名声大盛,义军纷纷来投。在谋士范增的协助下,连克数城。博士们都为项梁歌功颂德。项羽带着黥布攻打陶城。陶城百姓大多逃散,剩下的与郡守白仲守城。此时的陶城已经是兵微将寡,不久城破,白仲战死项羽再一次屠城,数万百姓被杀。范增怒骂项羽,百姓们皆称项羽是屠夫。而众多博士为讨好项家,反而为项羽作诗作赋。孔鲋听说项羽的凶名,对自己的学生说:“项家凶残更甚暴秦,不足与谋!”遂离去,只有叔孙通和几个博士跟着离开。

    因项羽屠陶城,项梁责其回守彭城。亲自率大军北上。

    此时各路义军在鄣邯与王离四十万大军的攻击下,节节败退。魏王咎、韩王成、齐王假先后战死。败军退至巨鹿死守,韩王成亡后,张良又立韩信为王;田假死后,田荣自称齐王;魏咎死后,其弟魏豹继任魏王。纷纷派使者向项梁求救。

    项梁一路攻城拔寨,连打几个胜仗,开始轻敌。范增提醒道:“秦军素来善战,鄣邯乃百战宿将。现在一触即溃,恐有诈。将军不可轻敌。”

    项梁此时已经心高气傲,哪里听得进去?他不懈地答道:“秦军主力围困巨鹿,我们士气正胜,应该携胜利之威,直杀至巨鹿,与众义军里应外合击溃秦军!”遂下令继续进攻。

    项梁正中了鄣邯的诱敌之计。鄣邯在巨鹿城外虚张声势,自己率大军星夜南下,终于在定陶碰到正在休息的项梁大军。项梁不只是秦军主力,很快陷入重围。在部将死命掩护下虽然逃出包围圈,但是已经身受重伤,数日后不治身亡,十余万兵马仅剩数千。

    鄣邯灭了楚军主力,再度北上,与王离合围巨鹿,只要攻下巨鹿,天下可定。巨鹿的义军联军死守巨鹿,放眼天下,只有楚怀王还有数万楚军可以为援。便派使者向楚怀王求援。

    这个时候,从咸阳传来消息,鄣邯的功劳,全被丞相赵高算到其女婿阎乐头上,秦军士气大减。鄣邯派司马欣回咸阳查看情况并崔粮草。

    项梁死后,军权落入楚怀王手中。项羽数次向怀王请求出兵北上,为叔父报仇,解巨鹿之危。楚怀王恐军权重新落入项家手中,派宋义为主将,项羽为副将北上。另派刘邦引一偏师向西进攻,骚扰秦军的后援。并承诺,先入关中者为王。

    到了黄河边,宋义止步不前,想隔岸观火,待秦军与联军两败具伤后,再进攻。项羽只想想为叔父报仇,一怒之下,杀了宋义,自称假上将军报于楚怀王。怀王无奈,只妇封项羽为上将军,令其渡河攻秦。

    这个时候,项羽的骑兵全部配上新的马鞍,士兵可以在马上双手执长枪。而秦军的轻骑兵未配马鞍,只能一手抓缰绳,单手执剑砍杀。这个是骑兵装备的代差。项羽大军渡过黄河,砸破军锅,凿沉船只,只带三日干粮。他告诉士兵,只有战胜秦军才能活命。这便是破釜沉舟的由来。

    项羽靠着自己的勇猛、骑兵装备的代差和破釜沉舟的士气,与王离的二十万轻骑军正面厮杀。七进七出,杀得二十万秦军人仰马翻。直到鄣邯派人来救时,二十万大军,只剩两万不到。这是自商君变法以来,秦军第一次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吃败仗,而且是完败。鄣邯与王离的败兵合一处,死守营寨,项羽攻打数次,皆被强弩射回,只好与秦军对峙。

    秦军粮草将尽,每天只能喝粥充饥,眼巴巴地盼着朝庭的军粮和援军。

    咸阳城,赵高以谋反罪将李斯一家满门抄斩。张进赶在开斩前通过云阳狱牢头,找两个死囚换出蒙毅和李斯,并放火烧了监狱。

    李斯被夷九族后,赵高又清洗了李斯一派的官员。朝中官员,一半换成自己府上的亲信。赵高觉得现在废胡亥自立的时机已经成熟,但又分不清剩余的大臣,忠于他的还有多少个,便想了个甄别的办法。

    赵高趁群臣朝拜秦二世时,让人牵来一只鹿献给秦二世,说:“这是一匹千里马,我特意敬献给陛下。”秦二世左看右看,这明明是一只鹿,赵高怎么说是马呢?便笑着说:“丞相弄错了吧?这是一只鹿,怎么说是马呢?”赵高没有理会胡亥的话,一本正经地厉声问左右的大臣们:“你们说说,这到底是鹿还是马?”大臣们有的惧怕赵高的权势,不敢做声;有的为了讨好赵高,就阿奉承地说;“丞相说得对,这肯定是马,前些年我还养过这样的马呢!”也有的大臣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直言不讳地说:“是鹿,不是马!”赵高认为说实话的人,是不甘心屈从他的指挥的,就给他们强加上种种罪名杀害。

    对峙月余,秦军粮草没了!司马欣从咸阳回来,说道:“现在朝中赵高专权,他指鹿为马,朝中大臣,说鹿者皆杀。赵高杀胡亥称帝是早晚的事。我回去,根本见不到胡亥。赵高不仅吞了我们的战功,不发粮草,还派使者前来追究您战败的责任。现在使者已经在路上,我们无论胜败,都难逃一死。将军啊!我们到底是在为谁打仗?为大秦,我们可以抛头洒血,但是我们现在胜仗越多,大秦离灭亡就更进一步。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呢?”

    鄣邯长泪纵横,说道:“吾死不足惜,大秦休矣!”

    部将董翳泪流满面地建议道:“我们的粮草已绝。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投降义军,先保住这二十万大军,才有机会杀回关中,杀了赵高一党,才有机会救我大秦!”

    “武城侯,意下如何?”鄣邯问王离。

    王离哽咽道:“我王家四代为将,战功无数:到王离为将,率二十万精锐竟败于五万楚贼,王离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始皇帝,愧对我手下的二十万将士。我已无颜回乡。唯有自裁去追寻还未远去那二十万他乡之魂。我死后,拜托诸位,将我的残躯与将士们埋在一起,不立碑,不筑坟。拜托了!”王离说完,即拔剑自刎,身死不瞑目。

    鄣邯边帮他合上眼边说道:“惜哉王离,悲哉武城侯。就依其所愿处理后事吧!”

    当夜,鄣邯、董翳、司马欣遣使者至项羽帐中请降。项羽同意了不究叔父之仇,三天后,项羽下令坑杀二十余万降卒卒,各路反王无不吓得发抖,共尊项羽为霸王,数十儒家博士争先恐后作文歌颂项羽的战功。只有亚父范增怒叱之。项羽帐前的一个执戟郎韩信对身边的人说,不值为匹夫谋天下,便离开了。

    项羽与众反王合兵一处,就地休整,准备杀向咸阳。

    闽中郡,黑山也在为出征中原坐最后的准备。铁工坊的炉日夜不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昼夜不休。无数精钢煅造的马刀、钢枪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一件件全新的牛仔布钢板甲生产出来,军服的样式是仿制后世的军装,不同的是上衣是双层墨绿色牛仔布,中间镶嵌轻便的钢板制成。头盔也是半圆球钢盔包着墨绿色棉布制成。士兵们穿戴上新式盔甲,不仅舒适,灵活。防护效果也比旧式盔甲高出数个等级。

    三万步兵和两万骑兵穿着全新的战甲,手执明晃晃的精钢武器整齐排列在校场上。检阅台上,黑山手执铁皮扩音器,高声喊道:“弟兄们,奸臣李斯、赵高杀害皇子,屠杀忠臣,使我们的大秦帝国陷入亡国之危中。现在,中原地区,盗贼横行,你们的父老兄弟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本侯将带着你们,北伐中原,扫清盗贼,诛杀奸臣,重建大秦帝国。你愿和本侯一起北伐中原,用我们的生命和双手,一起缔造一个繁荣、富强、人人平等,百姓安居乐业的大秦帝国吗?”

    “北代中原!除暴安良!”全体将士高声呼喊道。

    “好!我们北伐中原,一是为了国家,为了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二是为了我们自己,我,黑山,虽然不能保你们人人封侯拜将!但是绝对能保证你们每一个人,有功必赏。只要你们能做到不怕牺牲、勇往直前、不犯军法,本侯保证你们每一个人有爵、有田、有地、有家!”黑山高声喊道。

    “不怕牺牲,勇往直前!不怕牺牲,勇往直前!不怕牺牲,勇往直前!”将士们高声喊欢呼道。

    “登船、出发!”黑山长剑一指,命令道。

    五万大军有条不紊地分别登上数百艘大小战船、商船,从刺桐港出发,向北进军。留下萧何父子和吴不凡负责管理闽中郡的大小事务。

    ……

    新郑城,张良又立韩王之后韩信为新的韩王(此韩信非淮阴人韩信),自己做了新的韩-国丞相。在他的心目中,此时的韩王应该宵衣旰食励精图治,但是韩王信刚坐上韩王便便一切军政大事全部交给丞相张良处理。自己四处搜罗美人歌姬,整天醉生梦死,享受起韩王的生活来。

    做为旧韩贵族,虽然被秦国全国通缉,张良不止一次潜回新郑。一年多前的新郑街头,人来人往,商业繁荣,虽不如临淄、咸阳等大城市,却也是一座中等偏上的大城。而此时的新郑,人烟稀少,百业凋零。来往的百姓脸上并没有光复韩-国的喜悦。百姓的冷漠,让张良这个复国功臣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一天,他决定百忙中抽空出去走一走,他迫切的想知道百姓们没有为韩-国复国喜悦的原因。

221恶贯满门王八贵

    张良仅带着数个亲信随从,从新郑一路南下,很快来到桐柏县大河乡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县城。二十多年前,他来过一次大河乡,桐柏县城有一半的土地是他家的封地,大河乡所有百姓都是他家的佃农。只记得那个时候的百姓,个个衣衫褴褛,住的是茅草房,街上更是泥泞不堪。而现在他放眼望去,此时的大河乡在暴秦统治了二十余年后,街道是青石铺成,十分整洁,两边已经变成砖瓦房。以前星罗棋布的茅草屋,现在己经不见,变成了一排由青砖黑瓦盖成的整齐院落。

    张良一行人来到街道上唯一的一家餐馆。餐管很小,由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经营着。从他们那忧伤的表情可以读出生意的惨淡。见有七八个衣着整洁、器宇轩昂的顾客上门,夫妻二人脸上勉强地舒展出一丝笑容,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道:“几位贵客,要吃点什么?”

    “有什么拿手酒菜,你们看着来一桌就成!”张良随意地回答道。

    “客官稍候,先喝口水!酒菜很快便来!”店家边招呼边应道。

    半个时辰后,一鼎小鸡炖蘑菇,一盆烤地瓜,一份炒青菜,外加一罐玉米龙骨汤便端了上来。虽然没有大酒肆的的精致可口,却别有一番香味。几个胃口大开,一会儿便吃饱喝足。张良问道:“老人家,这街上房子不少,为什么看不到什么人?”

    “咳!”店家叹了口气道,“客官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大户人家。您有所不知,这个大河乡,两年前还有数百户人家,这条街上也算热闹。自胡亥那个狗皇帝即位,又修皇陵又修长城,乡里的丁壮去了六七成。去年,南阳来了数百畜牲,哦说错了,是数百韩-国兵丁,他们说是有一个叫张良的张相后人,杀了暴秦官吏,立了韩王,恢复了韩-国。让大家出粮出人。把乡里仅剩下的丁壮也绑走了。现在又隔三差五来抓丁,老汉若不是脚有残疾,早就被抓去了!”

    张良并不生气,解释道:“要推翻暴秦,总得有兵有军粮!”

    店家小声说道:“几位客官,说句实话,以前韩王才残暴。秦之前,官税田赋要六七成,咱们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暧,住着茅草屋。归秦的二十年,虽然徭役重,但是修路修渠都是为了咱老百姓。那二十年,咱们这里人人吃饱穿暖不说,您看看眼前这些砖瓦屋,都是十几年前盖的。”

    张良说道:“等灭了暴秦,杀了胡亥,我们韩-国的日子肯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店里苦笑道:“我看你已不惑之年了吧!自三家分晋后到现在近二百年,这天下唯一太平的十几年除了始皇帝一统天下后这十来年还有吗?我老汉可比你明白,暴秦亡后,齐楚赵魏韩燕就不打仗了?这天下大乱才真正开始,直到出现下一个秦始皇。咱们走着瞧!”

    张良听了,如醍醐灌顶。自己厉尽艰辛,推翻暴秦,却是开僻一个新的战乱时代。而对百姓来说,始皇帝统一天下的十余年,是最幸福最太平的十年。

    “张瘸子,交税啦!”一声大喝,唤醒了张良的思绪,定睛一看,那大呼大叫者是一个不到五尺高的矬子,一脸横肉,脸上一颗大黑痣,痣上三根毛的人,身穿土黄色小吏服,身后还跟着几个流氓地痞。

    店家刚刚从张良随从接过百余文钱,不解地辩道:“游徼大人,我们昨天不是刚交完税吗?怎么今天又来收税啦!”

    矮个子小吏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昨天吃饭,今天就不拉屎了吗?昨天收的税是为韩王先秀女用的美人税。今天收的是专为我们张丞相四十五大寿做寿用的生辰税。没有我们张丞相的英明神武,赶走暴秦,你还能当我们大韩的子民吗?别废话,张丞相祝寿,就收你三百钱税!”

    张良一听说收税是要为自己过四十五大寿,强忍住心中的大火,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这位官爷,我听说张良今年已经四十有六,怎么才收四十五岁的生辰税呢?”

    那矬子一见有几个陌生人插嘴,狠狠地瞪着张良,见几个器宇轩昂,便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敢直呼张丞相的名讳,你今天的解释不能让老子满意,就抓你去蹲大狱,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我们只是路过的客商,走走看看,看有什么生意做。那你又是谁呢?”张良反问道。

    矬子一听来人是客商,顿时来了精神,神气地回答道:“支起你的耳听明白了。我叫张金贵,张丞相是我家亲戚,张丞相亲自派我来做大河乡激徼。”

    这个时候,店家为了息事宁人,将刚刚收到的饭钱,一瘸一拐地送到张金贵手中,讨好道:“几位官爷,这是今天的收入,全部给您,就当为张丞相贺寿。他们只是过路的客商,无意冒犯了张丞相的名讳!请您高抬贵手。”

    张金贵掂了掂手中的半两钱,正准备从这些客商的身上都刮点油,手下一名跟班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大人你看,那不是李寡妇的女儿吗?要不要把他抓回去?”

    张金贵听了,眼睛一亮,说道:“老瘸子,他们的事没有完,老子一会儿回来算账。”又对身边的人说道:“走,先抓她们两个回山庄!”说完带着几人如狼似虎地扑向李寡妇。

    “他…他是张……张丞相的亲戚?”张良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哪有这样子的亲戚,道。

    店家狠狠地对张金贵的背影吐了一口水,骂道:“这个人在二十年多年前在这里就是无恶不做、顶顶大名的恶棍,人送外号南阳三王八之一的王八贵。”

    “如此恶棍,是怎么被举为小吏的?”张良又问道。

    “以前三王八靠着拍马屁送女人当上小史,鱼肉乡里。南阳归秦时,严厉打击地痞恶霸,另两个王八伏了法。这个王八贵提前逃至新郑,投了他的亲戚张相爷。韩王投降后,王八贵追随张相之子张良反秦。没有想到如今秦国没了,大韩复国了,张良又当了丞相,这个王八贵也跟着鸡犬升天,回来当了游徼。有了丞相这个亲戚做靠山,现在作恶更甚。见有资色的女子,便以为韩王选秀女或为张丞相先丫环抓去,三天两头征税征粮。我们老百姓们能奈何?听说光在张相在张家村的猎苑山庄里,就关着数十女人,就为了专供张丞相来打猎时淫乐!”店家象倒苦水一样,说个不停。

    张良已经气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现在才知道,自己努力推翻暴秦,给百姓带来的是更残暴的生活。

    正在这时,王八贵和几个地痞押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向他们走来,两个母女,哭哭啼啼,非常无助、可怜!

    “住手!”张良怒喝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哼!”王八贵不懈地说道,“我们秦韩王的命令,挑选秀女充实后宫。你们胆敢阻挡官差办公事!想造反吗?”

    “即是公事,必有官文,官文在哪?”张良喝道。

    “想看官文是吧!今天老子就让你们看个明白!”王八贵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文书,递给张良。

    张良接过一看,果然是一份郡县发来的官文,上书:贺大韩复国,全县各乡遴选秀女十名,入宫侍奉韩王。还盖有鲜红的印章,显然不假。他记得,自己向各郡县发官文时,明明白白写着全国选秀女二百入宫,伺候韩王。现在变成一个乡十人,全国千余乡,岂不是要选一万多人?眼前这个王八贵就在猎苑关了数十人,这此官员层层加码,他们要干啥?

    身边一个随从凑过来,说道:“各级官员借口选秀层层加码,多出来的女子,有钱的人家自会掏钱赎回去,没有钱赎回的女子,会被卖给富贵人家当丫鬟,或者卖入妓院为娼妓!”

    张良恍然大悟!

    一旁的王八贵忍不住了,怒吼道:“看完了吗?看完了几位就跟老子走一趟呗!”

    “怎么啦?找你看一眼公文也犯国法了?”一名随从忍不住问道。

    王八贵趾高气扬地回答道:“看公文是不犯法,但是你这得罪了老子,得罪了老子就是得罪了官府,得罪了官府就是得罪的张丞相,得罪的张丞相就是得罪了韩王,得罪韩文你就是造反。是你们自己跟老子走还是老子绑你们走?”

    张良踱到旁边的一张椅子正襟坐下,不懈地说道:“老子今天就坐在这里了,我看你们谁能动我一下!”

    王八贵听了,横眉冷竖,大喝道:“把这个领头的先给老子绑回山庄,老子要亲手让他尝尝皮鞭炒肉的滋味!”

    旁边两个恶棍听了,立即冲了上来,要绑张良。未等他们靠近,身边两个随从瞬间拔出剑一挥,两个恶棍还没有反应过来,两股热血从他们的脖子喷涌而出,一声未吭便倒地身亡。其余随从也都拔出铁剑,厉声喝道:“张丞相在此,还不跪下受死!”

    王八贵等人一听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天天挂在嘴边的张丞相,顿时没了半点气焰,吓得发抖。最后都跪伏在地,哀声痛哭道:“相爷饶命啊!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饶俺一命啊!”

    张良冷冷地问道:“说来听听,你是我家的哪门亲戚?”

    王八贵哆哆嗦嗦地回答道:“相爷还记得张天海吗?他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正是您父亲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私生子。论辈分,张天海是您父亲的族叔。”

    “张天海,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他是谁?”张良问道。

    身边一个随从回答道:“床就是二十几年前的南阳三王八之一,百姓都叫他王八海。您在南阳出钱让他烧秦国武库的那个!”

    “这个王八海说是我的亲戚,还算过得去!”张良说道,“那你和王八海又是什么关系呢?”

    “禀告相爷!”王八贵回答道,“张天海只育有两个女儿,后来……后来都夭折了!俺就认了张天海为干爹,所以……所以论辈分,相爷比俺还小一辈!”

    “就这关系,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喊你叔父?既然如此,本相可以不杀你!”张良恶心地骂道。

    “多谢丞相不杀之恩!”王八贵听了,如意大寿,努力磕头道。

    “将这几个无恶不作的垃圾,杀你们,我还怕脏了自己手。将这些人反绑手脚丢在街上,通知大河乡所有百姓,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张良正色道,“你们几个立即去猎苑山庄,将王八贵全家人就地正法,释放所有被抓秀女!”

    “诺!”众手下应声而去。

    王八贵被抓的消息传开后,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从四面八方涌来,不一会儿千余人将满面惊恐的王八贵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张良的一名随从对怒气凶凶的百姓喊话道:“各位乡亲!请安静,请我说一句!”

    怒气冲冲的百姓,逐渐安静下来了。

    “大韩丞相令,查大河乡游徼王八贵,冒充官亲,在地方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致使民怨沸腾。今特将王八贵全家以及其手下爪牙,全部就地正法,以安民心,以儆效尤!”

    “丞相英明!”

    “杀了王八贵!”

    百姓们欢呼雀跃,涌向被绑在地上的王八贵等人,有的拳打脚踢,有的用手上的农具砸,现场叫骂声一片。

    直至一个时辰后,百姓方逐渐散去,再看地上,止剩下一地血泥了。

    这件事情对张良的触动很大,他本意是要推翻暴秦,从新恢复韩-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如今推翻暴秦即将实现,但是天下百姓的苦难却是刚刚开始,难道自己数十年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张良苦思数天,顿悟。决定放弃之前所有的一切,从新寻找一条大道。一条真正能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大道。

    决心已下,他留书向韩王辞去相位,遣散随从,游历四方。

222佯攻彭城

    几天后,张良闲步来到沂水圯桥头,看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袍,却神采奕奕的老翁坐在桥上垂钓。老翁等张良的身边时,故意将鞋脱落掉进河里,然后,傲慢地对张良道:“小子,下去给我捡鞋!”

    张良不能理解老头为何如此,但还是好奇地走下桥,将鞋捞了上来,十分恭敬地用双手递给老人。老人又十分无礼跷起脚来,说道:“给我穿上!”

    张良对老人的行为虽然好奇,但此时的他真想挥拳揍他,但因他已久历人间沧桑,饱经漂泊生活的种种磨难,立刻释然,膝跪于地,小心翼翼地帮老人穿好鞋。

    老人非但不谢,反而仰面长笑而去。张良呆视良久,苦思不能理解。不久,老人又返回桥上,对张良赞道:“我看你的经历已经把你磨练得差不多了,五日后的凌晨再到桥头与我相会。”

    张良不知何意,但还是恭敬地跪地应道:“诺!”

    五天后,鸡鸣时分,张良急匆匆地赶到桥上。见老人已经立在桥上等,见张良来到,忿忿地斥责道:“与老人相约,为何误时?五日后再来!”说罢离去。

    转眼又过五天,张良半夜赶到桥头,结果又晚了,老人已经在桥上等他。老人不阅,边拂袖而去,边说道:“五日后再来!”

    第三次,张良索性提前一天来到桥上等候,直到第二天天亮,老人才到来,满意地点头微笑道:“你有资格做我的学生了!”

    张良听了,大喜,立即跪拜道:“弟子张良,拜见老师!请老师告知弟子名讳!”

    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张良,说道:“书不可轻示于人,更不可在人前提起为师。知之自知之不知不须知也!”

    张良接过书一看,书的正面有三个古篆字,仔细一看正是《尉缭子》。心中大喜,对老者施礼道:“良奔波半生,本意救民于水火。今日反观,多不接世。今天下大乱、礼法崩坏,学生愚钝,恐负老师也!”

    老人说道:“群雄逐鹿皆为私利,不足与谋。能救天下者必先胸怀天下,闽中安南侯已率军乘船北上,能平乱世者必他也。你可助之。他若提前事,汝可告之吾名,必能尽释前嫌!”老人说完飘然自去。

    张良寻得一清静的地方,认真阅读《尉缭子》。真如拔云见日、如沙漠中的一汪清泉……

    项羽率联军四十万,气势汹汹地杀向函谷关,咸阳此时已经风声鹤唳人心惶惶。项羽的屠城恶行,早已传至咸阳,人们无不谈之色变,商人、富户正在向城外转移家财,逃往他处。

    张进望着人心惶惶的咸阳城,焦急地等待着,他不停地问身边的人:“有没有飞鸽传书?”

    一名手下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信鸽说道:“飞鸽传书到了!”

    张进扯开书信,展开一看,正是黑山的来信:“立即散布流言,就说安南侯已经率军五十万日夜兼程北上,两个月必达咸阳。号召关中百姓,众志成城,一定要守住函谷关、武关。”

    张进看了,如释重负,立即招来众手下,安排部署一番。

    次日清晨,一张《安南侯告咸阳国人书》贴满咸阳大街小巷和各处城门,百姓们争相观看,并且迅速传开。书曰:安南侯告全体国人,本侯已经率五十万大军,分多路驰援咸阳,不日可达,项羽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人畜不留。特此号召国人,万众一心,拿起一切武器,守住国门。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后面盖着安南侯的印章。当然,印章是张进让人刻的。

    公告一出,咸阳国人立刻争相传颂。安南侯的威名赫赫,早就人尽皆知,谁都相信,现在只有安南侯能救大秦。百姓立即有了主心骨,无论男、女,纷纷背着粮食,带着扁担锄头,自发去函谷关、武关协助守成。

    当有人将城门口的公告,抄给赵高看时,赵高吓了一跳。因为经过指鹿为马的大清洗后,朝中百官已经再也没有敢反对自己,见时机已经成熟,早上刚刚派人将在阿皇宫美人堆中,醉生梦死的胡亥一刀杀了,正准备派使者去告诉项羽,自己已经杀了胡亥,大秦已经亡国了,自己愿意与群雄共分大秦天下。这突然冒出来的告示一下子打乱的赵高的布局。他不怕百姓、商贾逃离咸阳,逃离,证明他们已经对大秦帝国麻木死心了。现在百姓们却在一纸告示下,重新燃烧起百姓们的爱国热情。这对自己绝对是灭顶之灾。

    正当赵高愁眉不展时,身边的赵成见了告示说道:“丞相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派使去见项羽,他不一定会理采我们。有了此告示,项羽恐前后受其敌,必会答应我们共分天下的建议。”

    赵高大喜,命赵成一见项羽,只等赵成回来,便自己称王。

    黑山心急如焚,因为他担心项羽会先攻入咸阳,因为历史上,项羽入咸阳后,烧杀抢掠,咸阳大火烧了三个月不停,阿房宫也毁于一旦,华夏文明遭受沉重的打击!一百艘战船早就改成水轮车动力。船上的士兵分成四组,日夜不停,轮流踩着水轮车。

    一日半夜,由于担心反贼联军会提前攻破函谷关,黑山焦急得睡不着,便踱到大船底舱。

    一个士兵们一边踩着水轮车一边抱怨道:“再这样踩下去,非累死不可!”

    另一个说:“累死还好,直接解脱了!我现在一躺下去,双腿就没有感觉了!一觉醒来,除了双腿酸痛,浑身都没有感觉!”

    黑山默默地走了过去,找了个空位,也跟着踩了起来,说道:“现在人屠项羽正带着四十万贼兵向西进军!晚一天到达,咸阳就多一分危险。我们提前一天到达,就有成千上万百姓免遭屠杀!这些百姓当中,可能就有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儿!你们说,现在我们辛苦一点,是不是很值得?”

    士兵们听了,扭头一看,见是黑山,连忙改口道:“侯爷恕罪!我们几个就是发一点牢骚,脚下可没有半点怠慢。”

    黑山笑道:“没事!天天踩水轮车,说不累是骗人的。本侯只是希望你们以大局为重,一句牢骚话会影响别人的士气,同样的一句相互鼓励的话,也会振奋人心!我知道,你们一天要踩三个时辰,从今天开始,本侯也和你们一样,一天踩三个时辰。不为别的,我们一起努,早一天消灭盗贼,救更多的兄弟姐妹!”

    “侯爷胸怀天下百姓,我们十分惭愧。自今日起,我们再有半句牢骚,就割了我们的舌头!”身边的一名士兵说道。

    在海上飞驰了二十天,终于到达琅琊郡,黑山下令登岸,并立下严厉的军纪,擅自离队者杀,不听号令畏敌不前者杀,骚扰百姓者杀。

    郦食其下了船,伸伸懒腰,对黑山说道:“侯爷,现齐地各郡十分富有且兵力空虚。我们乘机攻城略地,可得大利,不出一个月,我们便有资本与项羽抗衡。”

    黑山回答道:“此计虽好,但是本侯用不上,区区四十万盗贼还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木匠,命你率领一千斥侯先行探路,大军直奔彭城!其他人全部原地休整,一天后向彭城开拔!”

    “诺!”木匠应声而去。大军立即埋锅造饭就地休整。

    正如郦食其所说,齐地的军队大部分被田荣带走。许多城市的军队不足千人。大军所到之处,要么城门紧闭,要么城门大开。黑山下令大军直奔彭城,一路上不取百姓一粟。连经过农田,也严令士兵们宁可放慢速度,也不许踩坏庄稼。行军异常顺利,五日后,大军抵达彭城。黑山下令将彭城团团包围。

    刚刚搭好中军帐,便有军吏来报:“禀侯爷,军师陈平己到,在帐外求见!”

    黑山正令人打来热水,准备烫一下脚,缓解一下路上的疲惫,听说陈平来到,高兴得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迎出帐外。

    两人年余未见,难免先寒暄一番,黑山才问道:“彭城的情况如何?”

    陈平答道:“只有三万兵力,但是彭城是项燕的老巢,百姓们十分拥戴项羽。若是强攻,恐兵力不足!”

    黑山嘿嘿笑道:“我本来就不打算以五万军力强攻坚城!我只想知道,项羽的家小是否在城内!”

    陈平答道:“项氏的丁壮大都随项羽出征,他家的老弱妇孺应该在彭城,还有项羽的小老婆虞姬也在城中。”

    黑山一听虞姬,便已经成竹在胸,说道:“够了,只要虞姬在,我必生擒项羽。你对彭城这么了解,应该收买了不少项府中的人吧?”

    “什么事都瞒不住侯爷!项府的护卫教习是咱们自己人!”陈平答道。

    “好!”黑山说道:“传我将令,大军从东、南、北三面佯攻!虽然是佯攻,但然是必须打出主攻的气势!西面防守松懈点,允许百姓从西边逃离!命令士兵们要集高呼,打仗专打项羽,美人只要虞姬!”

    “诺!”几个将军应声而去。

    一会儿,彭城四周响起了士兵们的齐声高喊:“打仗专打项羽,美人只要虞姬……!”

    “侯爷让士兵如此喊话,不知有何妙计?”陈平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黑山笑道,“你说项羽得到彭城的报告,他会怎么做呢?”

    “我如果是项羽会不顾一切攻入关中,先取关中,再逐鹿中原!”

    “我赌项羽会为了虞姬,带领他的精锐骑兵杀回彭城!”

    “项羽的五万精锐就把王离的二十万骑兵杀得丢盔弃甲,而我们现在只有五万人,有把握吗?”

    “我有把握用我手下的五万大军击败项羽的四十万联军!”黑山说道。

    “侯爷,您疯了!不过陈平愿意和您一起疯一把!”

    五天后的晚上,黑山让大军突然向西急行军,日行百余里,又五日后,大军到达巩县境内,的一处峡长的盆地,从高处看,盆地地形就像一只农人挑粪肥用的粪箕,故得名粪箕丘。近看似地势开阔无险可据,其实盆地南北陡峭的五指岭和分水岭,东面是嵩山,弛道穿盆地而过。只要在嵩山下筑山寨,堵住驰道,在两边山岭布置少量兵马,就可以形成一个巨大的天然口袋。这个口袋足够兜住五十万大军。

    黑山命令道:“史胖子率一万步军在嵩山脚扎塞,米龙率一万步军守南边五指岭,董剑率一万步军守北边的分水岭。没有我的命令,只许守,不许攻!”

    “诺!”三人同时应道。

    “木匠,率一千斥侯,哨骑向西放出五十里,一有反贼的消息,立即报告!”

    “诺!”木匠应声而去。

    “其佘人随本侯埋伏于西边夹窄处,待项羽大军钻进口袋,我们要扎好口袋,关门打狗!”

    “诺!”众人齐声应道。

    ……

    项羽见了赵高派来的使者,转头对亚父范增和各路反王说道:“赵高已经杀了秦二世,约我们共分大秦天下。还说安南侯黑山已经率五十万大军北上,诸位意下如何?”

    其他反王纷纷说道:“既然秦二世已亡,秦国赵佗、黑山还有百万征百越的大军,我们不如与赵高结盟后回去备战,防止赵佗、黑山反扑!”

    “此言差矣!”亚父范增说道:“赵佗所谓百万大军,有一半以上是以征兵为名迁去百越的妇人。剩下五十万在百越十余年,能战者不到一半。老夫听说当年秦始皇为了表示征服百越的决心,严令赵佗说,秦国若有难,将军可自断道路,百越不服不归中原!赵佗去年就已经挖断道路,可见他不会参与中原纷争。至于闽中郡的黑山,当时只带三万秦军,就算他在百越招兵买马,最多不过十万,能北上的不过五万,区区五万大军,各位有何顾虑?秦国立国五百年,底蕴深厚,不是一个赵高能反得了。现在我们应该携胜利之威一鼓作气攻入咸阳,捣毁秦国的宗庙,让秦国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到时候,黑山、赵佗只能乞降保富贵,我们还犹豫什么?”

    项羽听了,对使者说道:“回去告诉赵高,让他开关投降,否则大军入咸阳,鸡犬不留!”

225韩信来投

    原来韩信父亲早逝,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因为贫穷常去别人家里蹭吃蹭喝,人们大多都讨厌他。后来母亲去世,穷得无钱来办丧事,只能寻找又一块宽阔的荒山野岭草草埋葬。人们就笑他没有本事,他却说道,将来我必闻达,找这么宽敞的地方,就是为了坟地四周能安顿下一万户人家为我母亲守坟。

    母亲去世后,由于再无亲人,生计无着落,按秦法,须由官府出粮食,让地亭长找一户人家收养,直至成年。由于无人原意收养,只能天天到亭长家吃饭,接连数月。亭长的妻子厌恶他,一早偷偷把饭煮好吃完。到了吃饭时间,韩信只能吃剩下的饭食。韩信一怒之下,最终四处流浪乞讨不再回来。

    一年冬天,大雪纷飞。饥寒交迫的韩信在一家破庙里见到一个生病的老人,使将讨来的饭菜分给他吃。在韩信的精心照顾下,老人家病好了,又活了过来。老人见韩信聪明伶俐,便留在破庙,用自己带来的钱买了粮食,天天教韩信读书认字,后来又教韩信兵法。三年后,韩信也长大了,老人家才告辞道:“这个天下马上要大乱了。你已经学有所成,须要找到一个明主并辅佐他,这样才是天下百姓的福气。为师盘缠用尽,你我师徒的缘分也没有了!师傅身无长物,只剩下这把铜剑相赠。”老人家就这样离开了,韩信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

    后来韩信回到淮阴县,人们见他一身破烂,还带着一把剑了就取笑他。因为在这个年代只有读书人和士大夫才有会配剑。

    淮阴这个地方有个屠夫,身强体壮。韩信因为没有钱,经常在傍晚找屠夫赊没有卖掉的猪下水来煮野菜,刚开始屠夫觉得反正卖不出去,丢了可惜便赊给他,日子久了,也不见韩信给钱。每次看韩信一身破烂还腰悬一把剑就生气。一天他看见韩信又来赊猪下水,便挑衅道:“韩信,你今天有种就一剑刺死我,没种就留下佩剑抵账!”

    旁边的人听了,都过来围观。韩信抱紧宝剑,默不作声。他们都起哄笑韩信是个胆小鬼。屠夫见韩信仍不作声,也不交出佩剑,便走到韩信身边,侮辱他说:“韩信,你不敢刺我,也不愿意留下宝剑,今天你从我这胯下爬过去,我就让你离开,你欠我的账也一笔勾消,如何?”说着便叉开双腿,用手指点着,让韩信爬。

    韩信咬紧牙,使劲握着剑柄,上下仔细打量了这个年轻屠夫一番,结果,还是从他胯下爬了过去。从此,韩信懦夫加胆小鬼的名声就传开了。

    赊不到猪下水,韩信又得饿肚子,只好到城下钓鱼,经常一整天都没有钓到鱼,只能挨饿。有个老大娘天天在河边,帮富人漂洗涤丝棉过活,她看见韩信挨饿,就拿出饭给韩信吃。后来,韩信实在抗不住饿,便去找漂母要点饭吃。

    过了许久,韩信很感动,对那位大娘说:“将来我一定重重地报答老人家。”

    大娘生气地说:“大丈夫不能养活自己,我是可怜你这位公子才给你饭吃,难道是指望你这样的人报答吗?”

    韩信听了,十分惭愧!不久便听说陈胜吴广起义,天下群雄纷纷响应。觉得自己发达的机会来了,便去投奔项梁。项梁死后,又到项羽手下当执戟郎。亲眼目睹了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便知道项羽早晚必败。于是就自己离开了。后来听说安南侯起兵北上,便来相投。到了山上,正好看到将军与以项羽大军决战,看得入了迷,被当成探抓了起来,还差点丢了脑袋。

    “我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只不过是一个胯下偷生、漂母乞吃的胆小之辈罢了!若换成我米龙,早捅那屠夫十个大窟窿了!”

    “忍常人之不能忍,方能成常人之不能成的大事!”黑山赞道。转头对帐外拱手施礼道:“尉缭子!黑山谢谢你了!”

    正在此时,斥侯来报:“禀侯爷!范增带着十万步军离此地不到五十里了!”

    “再探!”

    “诺!”

    韩信听了,拱手施礼道:“侯爷,请给我一万铁骑,我必破犯增十万大军!”

    一来就要将一万骑军,众人都不屑地看着韩信。

    “五千也行!就是要冒点险!”韩信自信地答道。

    黑山说道:“我可以给你两万骑兵,不过是刚刚降秦的降兵。你能带着他们杀退范增吗?”

    “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是足够了!”韩信自信地回答道。

    “你知道两万人有多少只嘴,一天要吃多了粮食,拉多少粑粑吗?”米龙不懈地说道。

    “我相信他行!”黑山打断米龙道,“你没听说过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吗?别说两万,百万他也不在话下!”

    众人听了,不再说话,都在琢磨这个小子还没带过兵,哪能听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呢?

    “肉饼听令!”黑山命令道。

    “在!”

    “命你率一千精兵,做韩信的短兵千夫长。韩信的命令就是帅长的命令,你记住了吗?”

    “诺!”肉饼应道。

    “韩信听令!”

    “韩信在!”

    “现在开始,你就是假破虏将军。两万降兵和所有粮食军械任你调配。项羽的乌骓马也赏你了。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若击溃范增大军。做不到,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自己买块豆腐撞死算了!”黑山命令道。

    “诺!末将遵命!”韩信大声应道,又小声说道,“末将还有一事!”

    “什么事?”

    “肚子实在太饿了,先给我吃顿饭。!”韩信答道。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肉饼,先带我们的破虏将军去吃饭吧。”黑山笑道。

    “诺!”肉饼应着,带着韩信一起去了。

    “帅长,如此信任韩信这个小子也太儿戏了吧,我亲自率两万大军前去,保证拧下范增的脑袋送给您!”史胖子说道。

    “不用了,论打仗,你们几个绑在一块都不是韩信的对手。”黑山回答道。

    “就因为他是尉缭的学生吗?”木匠不服气地问道。

    “也是也不是。”黑山道,“我相信我的眼光,咱们拭目以待。”

    一会儿,肉饼匆匆来报:“帅长不好了,韩信善自做主,让两万余降兵要回家的回家,要留下的留下。”

    黑山不以为然地答道:“只有这样,留下来的才是真心留下来的人!这个小子做得不错。”

    “其他的呢?那么多俘虏就这样放了!”

    “不放了难道学项羽,挖个坑活埋吗?”

    “………”

    又过了一会儿。肉饼又来报:“韩信带留下的一万降兵去领军需物资了!”

    ……

    第二天早上,捷报传来:“韩信夜袭范增十万部军,范增也一命乌乎!”

    黑山只好召来众将,命令道:“史胖子率一万步军取河内郡,米龙率一万步军取上党郡,董剑率一万步军取三川郡,其余人随我去打函谷关口的二十余万贼军。”

    “诺!”众人应道。

    “可惜我们兵力不足,若有一支偏师取南郡,二十多万贼军便成了我们的瓮中之鳖!”黑山感叹道。

    “哈哈!侯爷不用担心!我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取南郡!”说话的正是高阳酒徒郦食其。

    “好!刘季那个痞子现在手里有五万人,他的部将与本侯多少有些交情。你去告诉刘季,早点来投,就不追究他逃离闽中郡的责任了!否则,老子早晚捉他与项羽做伴!”

    “诺!定不负所托!”郦食其应道。

    “走,其他人随我一起杀向函谷关,最好将群盗全歼于函谷关下。”黑山命令道。

    函谷关外,田荣、魏豹、赵歇、韩王信、张耳、陈余等“各路英雄”正在大摆酒宴提前庆祝项羽、范增胜利。在他们心里,项羽五万骑兵就能正面全歼王离的二十万精锐骑兵,天下再无对手,何况还有范增带去十万大军做为后援,此战获胜应该毫无悬念!

    正当他们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一名斥侯匆匆来报:“禀各位大王,项将军兵败被擒!”

    “什么?”田荣惊得酒杯都掉落在地上。其他人听了,也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项将军是如何兵败被擒的?”赵歇问道。

    “项将军在粪箕丘被黑山大军围住,经过一日撕杀,项将军受伤被擒,五万骑兵战死大半,其余被擒。范增的十万大军正全力去救。”斥侯禀告道。

    众英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开始算起小九九。项羽兵败,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好事,最好范增再与黑山杀个两败俱伤……

    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斥侯,慌忙地禀告道:“各位大王,大事不好。范增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黑山正亲率大军向函谷关杀奔而来!”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十万大军!就算十万头猪,黑山也得抓好几天,怎么会眨眼之间便没了呢?”田荣问道。

    “范军师听说项羽兵败被擒,命令大军日夜兼程去救。哪知黑山新款收了个破虏将军叫韩信,事先在上游堵住河水,待大军到了河东郡汜水滩时埋锅造饭时,突然放水。十万大军,被大水冲散,非死即降。范军师也死于非命。”斥侯报告道。

    众人听了,无不吓得目瞪口呆!

    “这……这该怎么办啊?”胆小的韩王信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

    “我们不如现在就分散回去,黑山只有数万兵马根本无法分路追击。我们先招兵买马,来日再战!”赵王歇建议到。

    “不可,分散便是死路一条!”田荣说道,我们还有二十五万大军,黑山的军队加上函谷关的守军也不到十万。况且函谷关上的阎乐绝对不会与黑山一起进攻我们的。对赵高来说,黑山比我们更可怕!我们现在只有团结一致,才能与黑山一战才有胜算。”

    “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现在项羽范增要么被擒,要么阵亡。我们应该先推一个盟主带领大家抗秦。在坐的只有田荣威望最高,我们共同推举齐王为盟主如何?”陈余建议道。

    “我也认为齐王做盟主是众望所归!”张耳也说道。

    “不……不……孤素不知兵事,不合适。现在大敌当前,必须推举一个精通兵法战阵的人做盟主,才能带领大家击败秦军!”田荣推辞道。大敌当前,他才不愿做出头鸟。

    大家沉默了,不知道谁能胜任。

    “寡人保举一人,上将军李左车精通兵法战阵,是最适合盟主的人选!”赵歇建议道。

    “寡人同意!”田荣立刻赞同道,“当年李牧何等英雄,若不被郭开所害,哪来的大秦一统天下?”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李将军当年追随其父李牧,大小数十战,战功赫赫!李将军可也!”魏豹说道。

    “就这样定了!我们共推李左车为盟主,统领二十五万兵马,与黑山决战!”田荣说道。

    李左车正当壮年,英姿飒爽。他站了起来,说道:“多谢各位大王的信任!让我当大将军统领全军抗秦,可也。但盟主实在不敢当。请诸位另举他人。若不答应,那就另请他人!”

    “就依李将军!我们先共举李将军为联军上将军,请上将军立即发号施令以解燃眉之急也!”田荣施礼道。

    “请上将军立即发号施令!”众人也跟着拱手施礼道。

    李左车不再推辞,站了出来,说道:“末将恭敬不如从命,请勿怪我越俎代庖。立即派使者去见阎乐和赵高,我们答应与他们结盟,让他们为我们提供粮草。立即以函谷关为依托,重新结寨。魏王的魏军为左军,在左侧扎营;韩王与陈余将军、张耳将军率本部为右军在右侧扎营,赵军与齐军坐镇中军。三军互为犄角,白天以旗为号,夜里举火为信。各军要高筑墙,多准备拒马角,要做到攻守自如。再派使者去说服刘季,许其大利,让其包抄黑山的后路,黑山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必为我等的擒!”

    “彩!”

    “彩!”

    众人听了,纷纷喝彩!

224生擒项羽

    项羽一杆霸王枪,足有百斤重,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左右横扫,挡在他面前的秦军,无不人仰马翻,非死即伤,转眼已经杀到拒马前。

    木匠算准距离,崩的一声弓弦响,紧接着鸣笛箭带着尖锐的哨音飞向项羽。

    项羽长枪一扫,正好扫落鸣笛箭,反手再扫,紧跟着十余支箭全部被他扫落在地上。光这一手已经让黑山自愧不如。

    转眼项羽已经近在眼前,未等黑山下令,身边的大雄已经挥着精铁长棍带着五十个铁鹰锐士冲杀过去,一招力劈华山砸向项羽。

    项羽见来人来势凶猛,不敢怠慢,双手模握霸王枪,用尽全力模扫硬接大雄的精轶棍。

    两人都用了十分的力气,都想一招砸飞对手的武器。“砰”一声钢铁交错巨响,两匹战马各退数步,双方都如同㧜在铜墙铁壁上,震得双手发麻。

    项羽见前有强敌,两侧又有秦军包抄过来,知道直取黑山性命的计划已经泡汤,便不在恋战,下令全军后撤。

    这一次交锋,黑山也是低估了项羽的楚军战力,也下令鸣金收兵,重新列阵。

    这一仗,大雄也是第一次遇到对手,这反而勾起了他的战意,他竟然独自追向项羽。

    “大雄回来!”黑山命令道。

    对黑山的命令从来不违抗的大雄,这次象没有听到一样,追了过去。

    黑山怕大雄一个人吃大亏,又听斥候来报,范增带着十万步军,从函谷关杀来,估计明天中午可以到达。急忙命令道:“后队向前,前队除了伤员,全部跟上!今天必须全歼项羽的五万骑兵!”

    项羽大军后撤三里,重新列阵。

    大雄单人独骑,对着项羽高声喊道:“嘿!骑黑马的大个子,咱们决个胜负如何?”

    项羽掉转马头一看,见是刚刚挡住自己的秦将。若是平时,项羽肯定求之不得。但是今天不一样,他身后还有四万多被围困的楚军。再说就凭刚刚那一下,便知道对方也是猛将,自己没有百分百把握能赢。这个时候如果单桃输了,对士气影响巨大。项羽便不理大雄,,准备退回阵中休整。

    大雄见面前的楚将不理自己,竟然也动起脑袋来,他想起黑山说过,楚军调头救彭城是为了虞姬,便高声喊道:“黑大个,你和我打,我告诉你虞姬在哪儿!”

    正准备归阵的项羽听见虞姬两个字立即调转马头,问道:“你的挑战,本王应下了,先告诉我虞姬在哪里?”

    “嘿嘿!”大雄笑道,“虞姬在彭城,打完这仗,爷爷再杀回彭城,替你照顾好他!”

    “找死!”项羽大怒,单枪匹马冲杀过来。

    黑山率领大队骑军,压上来时,两人已经杀得难解难分!项羽一杆霸王枪,婉若游龙,上下翻飞,不停地攻向大雄。

    大雄的精铁棍左右格挡,防得滴水不漏。

    这场单挑,真是将遇良材,棋逢对手。转眼打了数十来回,胜负未分。

    此时,两匹战马已经是大汗淋漓,各自张开双鼻,喷着粗气。两人各退十余仗,双手重新握紧武器,各自酝酿十二分的全力,都想一击制胜。当两匹战马再疾相接时,“砰”的一声且响,重达百斤的霸王枪和精铁棍再次相撞,大白天也是火星四溅。两匹战马,再也撑不住这万斤之力,各自跪倒在地。两人脆下马步战,又过数十回合。由于项羽身披精铁重甲,步战时,不仅失去灵活恬,还极耗费体力,开始逐渐落入下风。而大雄的棍法更加适合步战,身上的战甲,比重甲轻便许多,反而越战越勇。终于抓住项羽的一个破绽,手举精铁大棒,以力劈华山之势砸下。

    大雄深知,这一棒砸下去,项羽非死也要重伤,突然想起黑山曾经说过,他日必生擒项羽,活祭襄城、陶城被屠杀的百姓和二十万被坑杀的秦军,便收回三分力。

    而项羽见大雄一棒砸来,知道躲不开,便不息两败俱伤,霸王枪横扫过来。生死搏斗最忌讳犹豫不决。大雄这一犹豫,铁棍砸在项羽的肩膀上,腰部也被项羽扫中,两人各吐一大口鲜血,同时倒地。

    两边几乎同时,冲出一队人马,各位护着受伤的将领,退回阵中。

    黑山来不及查看大雄伤势,挥手命令道:“全体冲杀!”

    秦兵们一边扎破马屁股后面的黑豆袋子,潮水般地向楚军杀去。

    楚军也在其余将军的指挥下,席卷而来。两军立即混战在一起。金铁相撞之声,伤者的哀嚎声,声声主绝于耳。两军装备的代差,开始显露出来。秦军越战越勇。而此时的楚军,长途跋涉百里未曾休息,战马闻到猪油炒黑豆的香味开始低头吃起来。秦军抓住这个机会,全力冲杀,楚军此时阵形大乱,虽然人数更多,但已经无法与秦军抗横,

    “重新结阵,顶住秦军!”楚军将领高声呐喊。但还是止不住败退。转眼已经丢下一战士,又退了数里,败军见后面是石墙,已经无退路,纷纷逃向向两边。

    黑山见时机已经成熟,亲自擂起战鼓,并让军令司马传令,三万步军开始合围。

    此时的楚军伤亡过半,又四面受敌,再也结不成战阵,随着三万步军的合围士气崩溃,开始四散逃窜,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将受项羽护在中间,死战不降。

    楚将虞子期站了出来,对黑山喊道:“黑山,你本来就是韩人,现在大秦的气数已经尽了,赵高已经杀了秦二世,大秦没了!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保你做上韩王,如何?”

    黑山冷笑道:“大秦有我黑山在,亡不了!虽然有今天的乱象,本侯自会找赵高一党清算。我可以不追究你们坑杀二十万秦军之罪,但是屠杀襄城、陶城二十万百姓的人今天必须付出代价。没有参与屠城的,允许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参与屠城的,不论军官、士兵,必须全部下马受缚,否则,只有死!”

    “放下武器,投降!”五万秦军齐声呐喊。声势滔天。

    黑山担心大雄的伤势,对身边的木匠说道:“这里交给你了!尽量活捉项羽,哪怕是一口气的项羽。”

    “诺!”木匠应道。

    黑山转头来到后方的军帐。数千伤兵在这里接受军医的精心治疗。

    “大雄的情况不妙,肋骨骨折,插入心肺,导致内出血,可能熬不过今天!”兽医见黑山匆匆而来,急忙介绍道。

    黑山心中一酸,几步来到大雄的床前,只见大雄面如白纸,嘴角带血,已经奄奄一息。

    “师……父!我不行了。本来……想活捉项羽给您。哎!我轻敌了!”大雄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黑山心如刀绞,不忍直视,安尉道:“兽医说,人死了,灵魂会到另一空间继续生活。你有什么未了之事交待师父吗?”

    大雄努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黑山,说道:“妹妹寄来的这封信收到一个月了!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师父可以读给我听一下吗?”

    黑山接过信,抽出信纸读道:“哥,你又当舅舅了,这次生了个带把的,老象你了。他说这孩子长大了会和哥哥一样威武。哥,妹想你了!他说仗已经打完了,接到信快回草原,我们家现在有好多好多的牛羊。哥,妹带着外甥等你早点回来!”

    念完,黑山的脸颊已经流下两行泪水。大雄脸上挂着微笑,两行泪水横流,说道:“师父……告诉我妹妹,我死后,灵魂会回草原……看着两个外甥长大……”话未说完,大雄一口大气和血一起吐出,再无呼吸。

    黑山此时,心如刀割,十分悲痛。肉饼来报:“禀帅长!抓到一个探子,该如何处置?”

    “砍了!”黑山头也不回,喊道。

    “诺!”肉饼应声而去。

    一会儿,史胖子、木匹等几人回来了,见大雄已死,安尉黑山道:“帅长节哀!大雄今天与项羽一战,足够名垂千古了!”

    “项羽怎么样了?”黑山问道。

    “最后一千多人,只有百余人投降,八百多人自杀。项羽要自刎,被俺一箭射伤手,活捉了,不过右边的肩骨碎了,兽医说,就算活着也是残废。”木匠答道。

    “告诉兽医,我只要活的项羽,残废也无所谓!”

    “诺!已经交代过了!兽医正在为他疗伤!项羽那小子,武力不错,歌也唱得好!刚才自杀前唱了一首歌,弟兄们正在传唱呢?”

    “什么歌?”

    木匠清了清嗓子,学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黑山笑道:“我道项羽是枭雄,今天看来只不过一草莽罢了。数万将士生死他视若无睹,临了还牵挂的虞姬和宝马!”

    众将听了,都笑了!

    “我们伤亡多少人?”黑山又问。

    “阵亡一千四百人,重伤三百人,轻伤者不到一千。”孟浩回答道。

    “让降兵掩埋贼军尸首,阵亡的兄弟要登记好,买上好的棺木,好好安葬。将来我们要在这里建一个烈士陵园!”黑山说道。

    孟浩回答道:“诺!”

    正在此时,肉饼边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铜剑,支支吾吾说道:“帅长,那个探子我觉得您应该见一见他!”

    “为何?”黑山问。

    “我刚刚准备砍了他,他不惧,却喊道,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我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他不简单。所以,帅长您还是亲自去见一下,再做决定!”肉饼说道。

    “行啊!肉饼现在也会动脑子了!手里拿着一把破剑干嘛呢?”米龙调侃道。

    “我们在山岭上看到那人时,他抱着这把破剑,死活不松手!才把他当探子抓了!”肉饼答道。

    “什么探子还那么在乎一把破铜剑?咦!这把剑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给我看看!”黑山说道。

    肉饼将破剑递了过来,黑山接过,拔开仔细一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声惊呼道:“这不就是大秦帝国的穆公镇秦宝剑吗?当年本帅率六十万大军灭楚国时,秦王就赐此剑给我。执镇秦剑可调动秦国所有兵马,还有先斩后奏之权。后来天下一统后,国尉尉缭归隐,秦皇岛为了表达对尉缭的不舍之情,特地将穆公镇秦剑赠给尉缭。”

    众手下听了,都惊骇得面面相觑。

    黑山说道:“这个人手中有穆公镇秦剑,绝对不简单,快去带来见我!”

    一会儿,两名短兵把一个还绑着手的年轻人推了进来。这个年轻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虽然有点憔悴,但是脸上还带着一丝英气和灵气。

    “帅长,就是这个年轻人。”肉饼说道,“快告诉我侯爷,你这把铜剑是哪里来的?”

    “还是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黑山说道。

    “淮阴韩信!”年轻人答道。

    黑山听到韩信两个字,立即眼睛一亮。仔细看一下韩信,急忙踹了一下肉饼的屁股说道:“快给壮士松绑,你奶奶的以后眼睛放亮一点,不要随便见个人就当探子抓了,还差点害了壮士的性命!”

    肉饼揉了揉屁胶,边给韩信松绑边嘟囔道:“不是你让俺砍人的吗?现在怎么反怪地我来了!”

    韩信揉了揉酸麻的手臂,转身对肉饼躬身施礼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肉饼这才高兴得笑眯着眼,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你得告诉我那句上不欲什么天下乎?何为斩壮士是什么意思?能让帅长改变主意不杀你的话,咱也得学学!”

    韩信答道:“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的意思就是,安南侯不是要平天下,救百姓于水火吗?为什么要斩来投奔他的壮士呢?”

    “好了!你以后有的是时间请教。”黑山说道,“韩信,现在可以讲一下这把剑的来历了!”

    韩信也不忌讳,将自己的生平娓娓道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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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万万年介绍:
张山意外穿越到战国末期成一个农户子弟身上,从此人生开挂……
献马蹄铁、手刃匈奴大单于、娶四公主成为驸马,后又率领大军灭了楚国……大秦万万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秦万万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秦万万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