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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肖想表少爷全文阅读

作者:凭栏汀雨     就爱肖想表少爷txt下载     就爱肖想表少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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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姐又不见了

    我叫骆清河,和肤白貌美、气若幽兰毫无关系,真的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侍,若非要我说自己一个不寻常之处,那便是我有一个美艳无双,江湖人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小姐终黎玉。

    我的小姐不仅貌美,性格更是率直可爱,十分个性,寻常闺房女子必学的琴棋书画,她一概不闻,府里为小姐聘请了专门的教习先生,可小姐只是对诗句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和天赋,其余则是日日蒙混。

    为了应付教习先生,我一个被小姐救了性命的小小侍从,成了小姐的替学替考,每每授课,我都在一旁聆听,每每考试,小姐总是唤我在身边侍奉,美其名曰端茶递水,实则代写考卷。许是教习先生教授有方,这几年下来,我倒是略通文墨,虽然不能像小姐一样提笔成诗,但写个文章,发挥一下自己的女子之见已经不成问题。

    我家小姐慧眼识珠,认为我是可塑之才,便总将她私藏的江湖儿女情长的话本借我一阅,又鼓励我自己动手试试,在小姐的掩护下,我竟然写有所成,偷偷以“三才先生”的名号,出了一套话本。

    说到这里,可不要以为我家小姐是娇纵懒惰,不愿用功,我以为她只是遵从自己内心,去做她自己愿意做的事,那便是江湖男子不见得都会的,诗酒花剑,只说一件事,你们便会知道我家小姐有多么厉害,一次她女扮男装偷跑到众多书生才子齐聚的对诗会,提议玩起了曲水流觞作诗饮酒的法子,不仅得了对诗第一名,更是灌醉了在场的十一位才子。当然最令人拍案叫绝的在后面,我家小姐起身看向微醺的众位才子,胸脯一挺,当即解开了发带,黑色长发顿时迎风飘扬,众位才子当即酒醒,他们眼睁睁看着我家小姐道了一句,“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便英气逼人的离开。

    我那时才明白,我家小姐是个天才,若不是精通文墨如何吟诗作对,昔日小姐让我一旁聆听教习,想来并不是为了让我替她应付考试,只是想给我一个机会学习罢了,想到这里,再加上救命之恩,我似乎更加无以为报小姐的恩情。

    而经此一战,我家小姐江湖第一才女外加第一美人的名号彻底打响,本该登门求亲者络绎不绝,可是求亲者到了终黎府一看便都心生退意。

    原因不外乎两个字,“花”和“剑”。在我眼里,我家小姐有千好万好,只此一件,略有些小小的瑕疵,那便是小姐的花心。先有皇帝后宫七十二院佳丽三千,今有我家小姐处处风流,从不缺知己蓝颜。

    我曾问过小姐,缘何没有见过有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小姐则是笑笑,“那样的人便在我身边留不得。”

    我又问道,“小姐,要是有人痴缠于你,你如何脱身?”

    “仗剑走江湖,能用拳头解决的,也没必要废话。”

    如此洒脱的小姐,终是进行了她第一百次偷跑出府,而我不出意外的,又被小姐安排在她的闺房,做替身。

    夜色已深,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得在黑漆漆的屋中如坐针毡,不知为何,这一次我总有奇怪的感觉,但是小姐她那么机灵,又有暗卫跟随,绝对不会有事。

    算算时间,小姐应该已经出城了,若再过一会儿,没有见她回来,她便是彻底跑出去了。

    只是没等我想完,屋顶轻微的异响让我刚放下的心又紧张了起来,是小姐回来了?不对,这声音比小姐的脚步更重,该是个男人。

    男人?我想起小姐的话,“有一个无聊的人非要和我兑现十八年前的婚约,我又不认识他,懒得见他,今晚你帮我应付一下,莫要被他看破。”

    难道来的是那个赴约之人?我连忙合衣躺到床上。双目微闭,只露出狭窄的缝隙观察四周。因为在黑暗中已经待了些时候,我看四周倒是清亮。

    只听扑腾一声细响,那个男人从屋顶跳入院内,我在心底赞叹了一声,轻功不错,转眼他已推门入了房内。

    背身他又把门掩上,顿时夜黑风高,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小姐的闺房很大,由正门而入是一间茶室,右侧是小姐的闺房,左侧则是小姐梳妆打扮沐浴更衣的地方。

    那人在茶室内停顿了片刻,应该是在观察屋里的环境,没过多久,他便奔左侧房间而去,我心想,这人应该没去过女子的闺房,至少是像小姐这般大户人家千金的闺房。

    噗通,哗啦,接踵而至的声音让我眉头一皱,他也太毛手毛脚了吧,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装睡,这会儿他应该发现我在另一间房里了吧?

    哐啷,撕拉,声音又起,我怀疑我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会把小姐的闺房拆了,我只得起身,三两步走到了卧房门口,双手打开房门,顿时一个湿漉漉浑身带着玫瑰花瓣的男人站在我眼前。

    他伸手,“小姐,你好,我是……”

    他抬脚要进屋,我还在被他乱七八糟的一身所惊讶,哐啷,他被门坎绊住,身体前倾,一下子朝我扑来。

    我毫无防备,一下子被他压在地上。

    再一瞬,脸颊连同嘴角一热,我瞪大了眼睛,守了将近二十年的初吻,差一点就没了。

    可那人比我还要仓惶,一个轱辘爬起身来,转头冲着闺房正门跑了过去,他什么意思?

    哐当,我想是他头撞到了门上,哐起,门被他生硬的打开,然后他就,他就跑了出去!

    剩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一样,狼狈的起身,等我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小姐的院里早已灯火通明,数名女护卫冲了进来,见我面色潮红,赶忙问道,“有人闯入府中,特来保护小姐,没吓到小姐吧?”

    我摇摇头,“没”,她们如释重负,转瞬我又道,“只是,小姐又不见了。”

    一时间她们惊恐万分,脸上的表情好比五色盘。

    “清,清河,你不要逗我们。”

    我看她们在院落里奔走找寻小姐的芳踪,转身回到隔壁的卧房,感谢小姐待我如亲姐妹,刚才我着小姐的里衣,这些护卫也没觉察出什么异样,我迅速换完衣服,信步朝前厅走去。

    寻常丫鬟都要吓死的小姐失踪,在我这里确是常态,叹了口气,我不得不去演戏去欺骗终黎府所有的人,谎称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想想入府三年我只是个有着口头之约的女侍,却是操着管家的心,活成背锅丫鬟的命。

    可我却甘之如饴,因为小姐与我是不同其他的存在。

第二章 心悦表少爷

    我敬佩小姐,觉得小姐如此才貌,若她不风流,岂不辜负这上天赐予她的人间绝色。

    往日小姐想起曾经对诗饮酒的十一位才子,总是有些埋怨的道,“想当初,我想趁热打铁,拿下那十一个少年郎,不成想被你劝阻,想起来总是心痛不已。”

    我只得端出厨娘刚送来的点心堵住小姐的忧伤,暗自庆幸自己挽救了十一位文学巨匠。

    小姐如此潇洒风流却被外界恶言恶语说的相当难听,若小姐不是女子,想必世人又是另一番说辞,这世俗对女子真是充满了恶意。

    如此“盛名”之下,我家小姐的求亲者自然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一些多是江湖氏族,他们也都不拘小节,不在乎小姐纨绔的名声。

    可是小姐的家世如同一把“利剑”,又足以震慑住他们,让他们不敢放肆,终黎家成立的忠楼,世代做的是江湖提头的生意,所谓江湖提头就是刀尖舔血的买卖营生,你出钱我办事,当然终黎家能在江湖屹立多年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不伤人性命,不作奸犯科,不助强凌弱”,但是千里寻人或者捉拿大恶之人,这般的事是常有,因此终黎楼与官家权贵皆有些往来,再加上终黎世家及门徒武功高强,信誉极好,被忠楼列入名单的人,最终无一例外的无处遁形,便也如同上了阎王的绝命单。

    有如此一楼的娘家人,别说是日后取个妾上个青楼是根本不可能的,就是未来的姑爷要和小姐吵架,恐怕也得掂量掂量,如此一来,终黎府便再很少有人敢来登门求亲。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姐马上就要十八岁了,老夫人日日叹气,让老楼主想想法子,老楼主绞尽脑汁,终于想起多年前自己曾经救过一个书生,那书生姓夜,出自书卷大家,他出外与老楼主相遇时,他家中妻子已生育一子,当时书生见老楼主家女婴,也就是当时刚出生的小姐终黎玉,便心生欢喜。

    那人越看小姐越觉得可人,便与老楼主订下了子女婚约,说日后自家培养的小子定能疼惜娘子,而他们夫妻二人作为公婆等小姐过门一定待她宽厚,又见老楼主为人豪爽仗义,就想日后这儿媳妇定也是人中凤。

    此后两家常有书信往来,后来老楼主还曾带着小姐去夜家做客,只是没过几年老楼主就收到一封夜家书信,信中夜家书生似乎有难言之隐却没有说明具体的缘由,只是道家里遇到了一些事情,那年不能相聚。

    那以后老楼主再也没收到夜家书信,为此老楼主还特意去夜家老宅探望情况,那地方却早已易主,物是人非,自此终黎家便再无夜家音讯。

    想着这些,已我迈步走到了府中厅堂,里面已经有声音在讨论小姐的事,有人埋怨小姐出逃是因为家里逼她嫁人,“无论是何原因,既然夜家书信和咱们断了往来便是有意毁了这亲事,即便找到了他们,把妹妹嫁过去,他们如何会待她宽厚?何苦非要急于找到他们夜家?”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终黎家未来的家主,少楼主终黎锋,自幼他和小姐最为亲近,小姐整日闯祸,也是他在后面替小姐收拾烂摊子,遇上小姐的事,平素张弛有度的他也变得急躁。

    我与老爷夫人大少爷行了礼,便站在堂下静候,此时已晨光微醺。忽然我感觉到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的味道骤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凉薄的声音倾吐在侧,“清河,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别的吗?”

    是表少爷周无,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抬眼,对上来表少爷的剑眉星目,我不适应的将目光不自然的移向别处,却发现他的嘴唇就在我鼻尖,他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好像这是我们是第一次靠的这么近,我紧张的不敢呼吸,顿时觉得满脸被憋的通红,嘴巴更是张张却说不出话来。

    我感觉表少爷的眼光在我脸上狐疑的徘徊,如蚂蚁爬行,酥酥麻麻的,突然他出声问我,“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遭了,我心中打鼓,该不会他发现我心悦他吧?

    我被表少爷一问,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全身如同被点穴了一般僵住,嘴巴里半响也挤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我不敢多想,怕又漏了破绽。

    良久,他像是欣赏完我的糗装,狭长的丹凤眸子看不透情绪的睨了我一眼,转眼他看向廊下四周,几个路过的丫鬟娇羞的低着头走开,末了又不舍的看了他一眼。

    表少爷冷冷的盯着她们,不带一丝柔情,冷峻的眉毛微微蹙起,似是不耐烦,对我道,“清河,你来府里有几年了?”

    他不再目光炯炯的盯着我,我便如释重负,全身恢复了知觉,“回表少爷,快三年了。”

    他像是并不在意我的答案,“三年啊,那你该知道我什么脾气吧?”

    我的后脊梁越发感觉到冷意,正是因为来府里日子久了,我才更加了解几位少爷的脾气性格。表少爷他不同于自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性格张扬的大少爷,也不同于蔺姨娘所出,性子宽容和煦彬彬有礼的二少爷,而他和薛姨娘所出性子急躁又傲慢的小少爷也不相似。

    表少爷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子,他心思很深,沉默寡言,只是偶尔来府中居住,他这般多言的样子,我只看过他同老楼主和小姐之间有过,而现在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为了追问我小姐的下落,才和我多说了几句热络的话,怪不得府里一直有他爱慕小姐的传言,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想着,我并没有忘记回答他的问题,“表少爷对我们这些下人极为宽厚,是个君子”,所以,我明知我们之间有数不清的鸿沟,却还是有了不该有的非分想法。

    作为一个称职的女侍从,我向来习惯了说恭维的话,可对表少爷,我却是真心。

    突然表少爷脚下无声,又站到了我面前,我低着头,他得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清河,我从来没把你当做一个下人。”

    我心里猛然异动,他一个沉默如磐石的男人,居然愿意为了从我嘴里套出小姐的下落,而说出这般违心的话。我心底一阵悲凉,退了一步,才仰起头,强迫自己看了眼周无依旧冷然的表情,“表少爷,你不必如此,我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我所知道的刚才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了老爷和夫人,若是我想起了什么,一定及时再告诉您。”

第三章 请命找小姐

    周无愣了一下,刚想迈步靠近我,却又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强迫自己和缓了焦急的神色,“清河,我如此是怎样,你是不是误会……”

    没等他说完,一道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周无,你莫要在这里调戏小清河。”

    我问声看去,是老爷的三夫人薛姨娘,薛姨娘年纪不过三十有六,曾是卖艺不卖身的歌伎,是老楼主出外办事带回来的,后来为老楼主生下了三少爷,如今三少爷马上就要年满十六,府里早早就为他的生辰宴做着准备,平素三少爷脾气很大,府里唯一能镇住他的人便是小姐,所以薛姨娘和小姐素来亲厚,连带着薛姨娘对我也是另眼相看。

    我闻言,感觉给周无带了个不好的影响,连忙退到一边给薛姨娘行礼,“薛姨娘。”

    周无侧眼看着我逃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估计是听了薛姨娘说他调戏我,跟一个侍女扯上关系,作为一个名门之后一定很厌恶吧,他冷着脸,也喊了声,“薛姨娘。”

    薛姨娘将我拉到身侧,杏眼看了看周无,“周无啊,姨娘知道你着急找玉儿,可是玉儿她每次跑出去不都是拉着清河背锅,你何苦再为难清河?过几天,玉儿自然就会回来的。”

    主子们说话,轮不到我插嘴,我忍着没有为表少爷辩解。

    周无僵硬的点点头,便抬脚准备回到正厅,可是末了他的眼神却越过薛姨娘,冷冷的扫了我一眼,似乎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我此时不知如何面对他不想和我扯上关系的神情,干脆低下了头。

    半响,薛姨娘将我从堂下拉到了回廊一角,她的神情分外严肃,“清河,你真的不知道玉儿去了那里吗?”

    我摇摇头,“小姐并未说过”,这却是真的。

    她叹了口气,又特意看了看左右无人后,拉起了我的手,“清河,我这有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现在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您,请讲。”

    薛姨娘这才开口,“我多年前的好姐妹如今是一家青楼的老鸨,今日我收到了她的书信,说楼里一个客人醉酒后吐露,听说斗魔教要抢忠楼楼主的女儿做教主夫人。”

    我神色一凝,“那请薛姨娘速将此事告知老爷,请老爷派人去斗魔教周围埋伏,以防小姐不测”,小姐虽然机灵,可若是斗魔教以美男诱惑,小姐恐怕难逃一劫。

    薛姨娘摇摇头,“清河,我有苦衷,先不说老爷不愿我再和曾经的欢场有瓜葛,就是为了靖英,我也不能说。”

    我一听薛姨娘道出了三少爷的名讳,便知事情并不简单,可是无论事情多大,小姐现在是性命堪忧,如何能隐瞒,“还是速速禀报终黎楼主的好,否则万一小姐有了差池……”

    薛姨娘顿时满眼泪水,拉住我的手,语尽悲伤,“清河,你记得前阵子靖英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事吗?”

    我点点头,以做回应,众所周知是那西域的马太烈了。

    “那并不是意外,我查到那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能够进那个马场,买通人做到这一切的,一定是终黎家的主子。可对方早我一步消灭了证据,我无法禀告老爷,所以我只能忍,若是此时我因为一个流言惹怒了老爷,谁来保护靖英?所以,算我求你”,薛姨娘手上的力道加重,我手上一阵吃痛,她又继续道,“清河,靖英还小,他不能没有我,而且你武功不高,你身为她的侍女若出去找玉儿十分可信,没人会起疑心,若有了证据你再找附近的忠楼之人去营救,那害人之人,绝不会有这么快的预判,这对玉儿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我有些疑惑,“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薛姨娘叹了口气,“清河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没发觉最近府里气氛很奇怪?那是因为,老爷要在靖英生辰那天宣布忠楼的继承人。”

    我有点错楞,“会不会有点早,老爷才五十一岁。”

    薛姨娘无奈,将一桩多年前的旧事告诉了我,“二十年前,如今的剑术世家钱家出了一桩丑闻,曾经的钱家二少爷和他大哥身怀六甲的新婚的妻子双双失踪,一夜之间二人失去踪影。而最尴尬的是,钱家大嫂竟然曾是钱家二少的未婚妻,却不知怎的最后成了钱家大少的女人。一时间钱家的丑闻在江湖上被传的沸沸扬扬,钱家为了避免江湖世家的名誉毁于一旦,出面请了老爷找寻二人。

    我记得那一次,老爷带着伤回来的而且还中了毒,那毒该古怪的很,无人能解。

    老爷回来后却抑郁不振,不肯为这次行踪吐露再多,钱家费心为老爷找来了名医,却只是暂时救了他的命,但是没有彻底解掉他的毒,只是延缓了毒发,便每年都请那位老神医前来为老爷调养身体,可是老神医在今年仙逝,老爷怕今年便是他寿终正寝的时候,才提早把忠楼后事安排提上了议程。”

    钱家,我有所触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可知老爷中毒的原因?”

    薛姨娘顿了顿,又道,“都说钱家二少醉心医毒,我猜便是中了钱家二少剑上的毒。”

    “那钱家二少和怀孕的夫人最后如何了?”

    “哎,那女人也是可怜,听说不久便被抓回钱家,那时已经生产,听说孩子夭折了,连带着钱家二少也不知踪迹,那女人回到钱家便抑郁成疾,最终病死在钱家”,薛姨娘说完,突然有些惊讶,“清河,你怎么这些事这么感兴趣?”

    我口不应心,敷衍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薛姨娘点点头,又道:“其实,咱们终黎家最后不论是大少爷还是二少爷成为新的楼主,我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肯善待靖英,让他一生无忧快乐,做个闲散公子就好。可是最近的桩桩件件,摆明了是有人视我们母子为眼中钉,所以即便你家小姐无意于楼主之位,仗着楼主对她的偏爱,她恐怕也是那贼人的目标。所以,此刻把消息告诉了老爷,变等同于把消息告诉了另一个想杀玉儿的人,倘若她此刻没有危机,那我们无异于把她推到了火坑。

    所以我思来想去才考虑清河你请命,暗地去找玉儿再合适不过。”

第四章 糊涂的旧账

    原来如此,我有些佩服薛姨娘的思路如此清晰,想想能做忠楼楼主的女人,这三位夫人,哪个又会是等闲之辈?

    只是,我有顾虑,“我如此身手,恐怕救不了小姐,还需要帮手”,我猜,薛姨娘也有私心,她想用我引蛇出洞,先一步找到小姐,与其让人跟踪,不如主动问她要人,“您可有忠心之人,与我同去?”

    “嗯,刀剑无眼,让你一个人独自前往,我也会担心你安危,毕竟你涉世未深,我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年幼时便跟在我身边叫孚淼你也认得,他极为忠心,堪当此任”,薛姨娘又在我耳边低声耳语一二,让我跟她过去老爷面前主动请缨出外找寻小姐。

    片刻,我便跪在了老楼主身前,“近日小姐自称结识了来自梅州的朋友,眼见老爷和三少爷生辰临近,小姐突然不辞而别,着实古怪,昨夜又有歹人闯入府中,就怕小姐是中了小人的奸计,但此事为了小姐安全不宜声张,清河一个身份低微的侍从去做最为合适,而且清河自知没有看护好小姐有过错,恳请老爷准许清河即刻出发,向梅州沿路找寻小姐。”

    没等老楼主应允,薛姨娘便主动道,“梅州?我的护卫孚淼正是梅州人,让他与你同去,也好多个照应。”

    老楼主宠爱的看了眼薛姨娘,便点点头,只是他刚要说什么,表少爷周无突然阻拦,“姨夫,如今府中还应加强戒备才是,这时抽调薛姨娘的护卫并不妥当,周无愿意为姨夫分忧和清河走这一趟。”

    他的话又成功的说服了老楼主,老楼主对几位夫人都很疼惜,自然舍不得她们有闪失,“无儿一片心意,你去我倒是更放心,那便有劳你和清河丫头了。”

    周无恭敬行礼,“多谢姨夫信任,我自当尽全力,愿早日找到表妹,我这便和清河回去做准备了。”

    于是我也行礼而出,跟在了周无的身后。

    半响,他只是自顾自的超前走着,空气中一片凝结,我打破尴尬,“表少爷,我这就回院准备,您稍等一下,我很快的。”

    周无清冷的嗓音终于传来,“不必了。”

    我以为他要说,这种事情我去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添乱,便要独自而去。

    突然他转身朝小姐的院落而去,我提醒他,“您的房间不在这边。”

    他突然闻声停住脚步,我的肉脸一下子撞在了他结实的后背上,“喔噢”,我吃痛一声,很快便收了声,没有逾越身份去质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下。

    反倒是周无少爷,转身,低头看着我发红的脸,没来由的轻笑,“刚才还躲我躲得远远的,现在道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怕我把你丢下,独自去了吗?”

    哈?这都哪里跟哪里?不过我还是忍着鼻子上的痛楚,猛的点头,“小姐不能有事。”

    我说的沉痛,脑袋上被周无戏谑的敲了一记,“你家小姐不会有事,她那个机灵劲,轻易不会发生危险,更何况长年跟在她身边的红影武功深不可测,有他在,终黎玉不会出事。”

    我点点头,“但愿小姐只是出去找乐子了。”

    说完我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所谓找乐子不就是找男人嘛,可是表少爷他不是喜欢小姐吗?这样说会不会刺激他啊。

    我不安的仰头,想要看清周无白净的脸上有什么表情,果然,刚还还笑着调侃小姐,现在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一双眼眸微微眯起盯着我,蓦然他向我靠近,“清河”,他语气阴森,“你该不会也想出去找...”,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我想他是说,找乐子三个字,想必是找乐子这般粗鄙的词语,他一个名门之后是难以启齿。

    没等他说完我连忙解释,“周少爷,我的意思是小姐只是出去散心,我不会表达,您别介意。”

    此时我们二人站在院内角落,周围连个经过的丫头都没有,我感觉到他一双眸子喷火,灼热的让我想立刻逃跑,“那表少爷,我便先回去了。”

    可挡在我身前,把我逼向院墙的周无并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说话一字一顿,一语便将我钉在墙上,“清河,你,怕,我!”

    周少爷怎么今日怪怪的,看来小姐的失踪对他打击很大,这次周少爷前来正是学堂秋末初冬放假,他便急匆匆赶来,想是要陪伴小姐,却没成想刚来了没几天小姐就逃了,这样看来,他在小姐心里地位实在是江河日下。去年的时候他还是小姐有心调戏的对象,还送过情诗,可惜没收到回复,想不到周少爷他表面没有回应,心里却早已被小姐打动,想到眼前人可能会是我家小姐未来的夫婿,我便也不和他计较什么言不达意,“表少爷,您误会了,我只是着急回去收拾行李。”

    “真的吗”,他认真地看着我,并没有退让开的意思,“你又骗我!”

    嘎?他这一句更像是控诉,可来的冤枉,“表少爷,我哪里敢骗您啊”,也没骗过你啊。

    他目光一沉,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耳根一红,目光不自然的撇开,只是干咳了两声,“旧账,我以后再找你细算。”

    什么,还有旧账,他周无果然是个呆子,之前不是心思很深吗?怎么上学堂倒地学傻了?我和他能有什么旧账。

    他很快又看向我,还两手撑在墙上,给我了一记死亡凝视,“就说刚才,你说你前脚说了什么都说了,后脚又想起终黎玉结识了梅州的朋友,可能去了梅州。”

    他的失常果然是因为小姐,这般多话,也是和往日不同,虽然周无举止失常,可脑筋确实在线,他不会看出什么了吧,我挤出一个微笑,眼神游移,“就,刚才忘记了。”

    “是薛姨娘得了什么情报,怂恿你带她的人去梅州吧!”

    见周无一下子看穿,对他我不想隐瞒,“表少爷聪慧,虽然是薛姨娘让清河这样做,可是多个门路找寻小姐,我想不是坏事。”

    周无却没有消气,却也没有真的动怒,“呵,薛姨娘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不是我在场,你就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第五章 这可能是场色诱

    我连忙陪笑,准备抽身,随口呢喃了一句,“您说笑了,我这样谁买啊?”

    拥在我身前的身躯却骤然一僵,“你……”,他似乎将后半句话吞回了肚中,又张口道,“你和孚淼熟悉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因为小姐和三少爷亲厚的原因,我们经常见面,虽然他年纪不大话很少,但是给人感觉很踏实能干,所以薛姨娘才信任他吧。”

    我中肯的评价,不知道周无如何听得,脸色又是一沉,嘴边似乎在重复我的话,“经常见面,踏实能干?”

    他越靠越近,似乎又想进行刚才廊下的暧昧举止,我有些恼怒,一把推开了他,逃开好几步,岔开了话题,“表少爷,我们什么出发,再说下去,会不会延误时辰。”

    周无被我推搡,脸上表情不再是一沉如水,竟然有了一丝好像是不安的情绪,他刚想朝我伸手,举了一半又收了回去,一把握紧成了拳头,尽力收敛了情绪,眼神却紧紧的盯着我,似乎透过我能看到小姐一般,他一定是非常担心小姐安危,他却只是冷然道,“此时已经天亮,也许会有耳目盯着终黎府,我们入夜再出发,一夜没睡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像是快要忍耐不住什么一般,哎,表少爷真是越来越奇怪,我没有多想,一夜没睡,确实在是太困了,便赶忙回屋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感觉通体舒畅,只是室内光线昏暗,让本就迷迷糊糊的我看周围的一切皆是幻像。

    我起身,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直响,一股饭菜的香气却在此时突然飘来,我撑着眼皮,瘫软拖着懒散的身体,滑动到桌边,原本应该空荡的木桌上,放着一个食盒,我打开一看,上面一层是两盘青菜和两碗米饭,下面一层是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还散发出诱人的肉香,“是烤鸡”,这味道让我迅速打开包装,准备撕下一只鸡腿,突然身后一声细微的偷笑声,让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糟糕,大意了,我立刻彻底清醒了过来,冷着声音问道,“是谁在那里?”

    “清河,是我”,是一道干净利落的男人声音,我还没完全看清他的容貌就知道躲在我房间的人,是表少爷周无。

    我皱眉,神情不悦,他为何不打招呼就闯进了我的房间,即便他尊我卑,我也毫不留情,直接质问道,“表少爷,您怎么没打招呼就进了我房间?”

    周少爷果然聪慧,刚从暗影中走出,就注意到了我神情的变化,他眸子清冷,又似乎带了些戏谑的神情,转瞬又像是我看错了一般,什么都没有消散开来,他如往常般惜字如金,“你,一直沉睡。”

    “那可以敲门啊。”

    “鼾声如雷”,周少爷面无表情的扔下四个字,自然的坐到了桌旁,抬手端起一碗米饭。

    我,打鼾?我自知累到极点却有此情况,以前小叔也曾说过,顿时面色窘迫,说话结结巴巴,“你,你口说无凭,有什么证据?”

    他撕了一块油纸,裹起一只带着淡淡酒香的鸡腿,而后淡然道,“你嘴边的口水都干涸出一道白痕。”

    我连忙伸手摸了下嘴角,才发现什么都没有,有些气恼,“你骗我。”

    周少爷却气定神闲,转了转手中的鸡腿,道了声,“坐下,一起吃饭。”

    我本想硬气的不肯坐下,可肚子不争气的又咕噜起来,只得尴尬的坐了下来,“我可不是要吃你的鸡腿,这是我房间,我想坐就坐。”

    周无并没有在意我的嘴硬,只是伸手递上鸡腿,“虽是因为今夜启程耽误不得而不请自来,但闯入你的房间,却是我失礼,向你赔罪了。”

    他说的彬彬有礼,态度也柔和极了,我哪里好继续僵持,便接过了鸡腿,“那便谢谢表少爷款待,只是我毕竟是女侍,您待过我的房间,传出去对您名声不好的。”

    周无抬眼,望着我的鸡腿,有了一丝停顿,他不会要再抢回去吧?

    但他最终只是道,“吃鸡腿吧。”

    一语便堵住了我的嘴,半响室内沉默如水,半天,我想法打破了尴尬,“表少爷,今日的菜您是从哪家酒楼订的啊,做的味道像是家常,却和府里不一样,分外好吃啊。”

    我也是想拍马屁称赞周无懂得美食而已,谁料这一拍,正中要害。

    周无面无表情的抬头,双目再次将我盯住,“我做的。”

    我嘴中正在咀嚼的饭顾不上下咽,我又扫视了一眼桌子上几乎要被吃完的饭菜,“这鸡难道也是?”

    周无低头,又给我递了一个鸡腿,“多吃点,我们还要赶夜路。”

    “您吃吧”,我推拒。

    他将鸡腿放入我碗中,“我的意思是,虽然出门不比府中舒服,但是有我在,能保你在外不受委屈,护你周全。”

    他突然说的话,非常奇怪,他是在害怕我临阵退缩不去了吗,不不,这是爱慕小姐的表少爷,他怎么可能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一定是他怕我不去,他一个人去找小姐,回程时候孤男寡女有些尴尬,还影响小姐闺誉,若是有我这样一个女侍跟着就不一样了,一定是这样,我便连忙宽慰他,“表少爷,我没有这样担心,也不会临阵脱逃”,我见他神色一紧,连忙岔开话语,“我吃饱了,您做饭真的很有天赋,很好吃,谢谢您。”

    周无嘴角隐约上扬,“以后再给你做。”

    不对,不对,这表少爷怎么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半天,没等我想好说什么,周无也放下了碗筷,像是回应我之前的话,“我知道你会为了表妹和我一起,但是你并不是情愿,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明明那么怕我,却要和我一起度过好些天,我想让你心甘情愿和我一起。”

    特别不对,特别特别不对,表少爷这是又玩什么花样?莫不是他怀疑我,怀疑我和小姐的失踪有关,所以他用美色诱惑我,想要让我逐渐放松警惕?看来表少爷爱惨了小姐,而且是很深很深的暗恋。

    我内心一惊,一定要马上解开这个误会,否则表少爷一定会为了小姐,将事情往更奇怪的方向发展,事后他岂不是要为了保守住这段秘密而杀我灭口?

    不行,想到这里,我单刀直入,“周少爷,您是在色惑我吗?”

第六章 嬲戏

    周无的脸色一丝未变,“骆清河……”,他的声音拉的长长的,像是要兴师问罪。

    “表少爷”,我有些不敢看他,我真是蠢到家了,表少爷是谁,江湖周家堡的小少爷,即便他再对下人宽厚,即便他和我今日热络了几句,他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终黎玉和我暧昧套取信息,一定是我错觉,我一介侍女怎么能蹬鼻子上脸,说出刚才的话,让他难堪,如今可好,要如何解释才好?

    我的脸因为不安,五官都快要皱在一起了,我真讨厌现在的感觉,等他下一句话,就像是在等审判一样,他不会要撵我出府吧?不过反正我早晚要离开终黎府了,早一天晚一点又有什么差别。想到这里,我顿时坦然了许多,一下子放松了神情。

    周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语气冷的如寒刀袭来,“你是不想在终黎府做事了吗?”

    我虽然被判了死刑,却还是想挣扎一下,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想了想弯身跪下,“表少爷,我刚才没有睡醒,您做的酒熏烤鸡又太好吃了,我贪嘴多吃了几口,许是我不胜酒力,所以犯了糊涂,胡说八道让您动怒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允许我跟着您去找小姐,我一路上绝对不扰乱您清净,您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小姐找到了您再撵我出府,清河绝无半点怨言。”

    周无高深莫测的看着我,眸子里却衍生出怒火,看来我真的惹怒了他,若说他不屑于和侍女出行,可是不是他主动请缨和我一起出府的?他应该是因为我污蔑他用美色做诱惑这种事才生气的吧,想必在他的世界里,诱惑也是卑微至极的事吧!

    我连忙又道,“清河只是一个下人,周少爷您不仅让我与您同桌吃饭,还肯放下身份与我聊天,是清河不识抬举,污蔑您,说了不好听的话,您大人有大量只当清河夸赞您……”

    没等我说完,周无眸子中怒火越发不可收拾,“清河,不要再说了”,他的声音如坠冰窟,我便连忙闭上了嘴。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将盘子放入食篮,并不再看我,“起来吧。”

    “谢谢,表少爷。”

    他眉头蹙起,“以后喊我名字吧。”

    哎?我转念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说,出门我喊您表少爷不便,都听您安排。”

    “你为什么非要误会我”,周无打断了我的话,不轻不重的啪嗒一下子用力将食盒盖上,便要离开。

    显然他更生气了,我却不明所以,是不是我喊他表少爷,他不愿意,我便换了称呼追了几步,想要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周少爷,食盒您给我吧,我清洗好了给您送回去。”

    周无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我缩回手,他拿走了盒子,转头便不再看我,遭了,看样子不知怎么又惹他生气了,恐怕是要去找夫人告状,让夫人撵我离开。

    哎,我叹了口气,开始听天由命。

    周无大踏步走出了几步,便到了门口,突然他停住了脚步,“两个时辰后,后门出发。”

    然后他推门离开,留我在原地错楞,看来还是因为小姐在他的心里分量重,为了小姐,他才愿意忍住少爷脾气,我苦笑,这次同行,对我来说,应该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靠近他的机会了吧!

    两个时辰对我来说足够了,我收拾妥当一个出外的包袱,又把小姐和我的房间打扫干净后,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在屋里准备了木桶,很快就泡起了澡。

    此时天色已暗,屋内油灯微亮,热气氤氲,我有些出神,这不知道这一次出行会遇到怎样的事情。入府之前我也没少行走江湖,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抬手,手上因练功而磨出的茧子都有些淡化,技艺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没来由的突然想起周无的话,他说他能护我周全,想想他冷着脸已经很讨少女喜欢了,若是他肯温柔以待,想必没有拿不下的女子,我明白,他对我的温柔全都是因为小姐,又没来由的觉得心中苦涩。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蹑手蹑脚的脚步声,我连忙从木桶中起身,匆忙擦了一下,便穿上了里衣。门外的人却迟疑着没有闯入,只听登的一声,他垫脚上了屋檐,想是要从屋顶偷窥我。

    他会和小姐下落有关吗?我皱眉套上外衣,先用毛巾裹住了自己的头发,轻声推门,躲在了院内一株老树下,只见一个高高的黑影蹲身站在我的房上,他是谁?

    我见那人小心的拿开一片瓦片,附身向内窥视,我有些庆幸,亏着自己听力敏锐否则要凭白被看去了便宜,可这人也真是奇怪,我的房间并不大,在小姐闺房的隔壁,若想看清,趁着夜色捅破窗户纸即可,何须飞檐走壁?

    难道他是不想在窗上留下痕迹,我的天,这样想来,这个心思过于缜密又思路清奇不讲礼数的人,来找我做什么呢?

    我心中一惊,突然身后一阵暖意渡来,我侧眼看去,自己肩上多了一件衣裳。

    “别怕”,来人轻轻在我耳边呢喃,又迅速飞身上了房顶,我便知道来的人是表少爷周无。

    那人很快发觉了周无,两个男人一时间缠斗在一处,只是周无并没有用尽全力,看样子想要捉那人活口,那人却也有所遮掩,看样子是想藏匿武功路数,可是我能看出他在伪装,却无法看出他的路数究竟师从何门。

    周无质问,“你是谁,为何夜闯终黎府?”

    那人想了想道,“我来找我未婚妻。”

    “休得胡言,你未婚妻是谁?”

    那人哼了一声,指了指我藏身的树后,“正是那树后的女人”,说着他衣袖一甩,几道暗器飞出,径直反问周无,“你又是谁?”

    周无被那人暗器逼退只得闪身倒退几步,嘴上却毫不留情,“你说的女子是我……”,黑衣人却并不在意他的答案,乘机跳下屋檐,来到我身前,与昨夜偶遇傻公子相同的容貌出现在我眼前,是他!

第七章 叫哥哥

    “你放开她”,周无就要跳下屋檐来追黑衣人,那黑衣人本就不恋战,塞入我手中一个纸条,又一个纵身从一旁跳开,向终黎府外逃窜。

    周无看了那黑影一眼,并没有再去追。反而径直跳下屋檐,来到我身边,问道,“你没事吧?那人没对你怎样吧?”

    我摇摇头,“我没事,多谢周少爷及时赶到。”

    此时院外传来护卫的声音,想必是刚才的打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赶了过来,周无却没有马上迎上去,而是回头问我,“刚才那人说你是他未婚妻?”

    未婚妻?我心中想着,那人和昨晚是一个人,若是如此,他会是夜家的后人,特意来找小姐的吗?十八年前的约定,想想也只能是小姐与夜家的婚约了。

    我摇摇头,即便终黎府里自真的有他的未婚妻,也不会是我,“我并不认得他。”

    周无明明看到了那人递过来的纸条却没有追问,反而将我推入房中,“我想那人定是胡言乱语,你先回去,我去跟府里护卫解释。”

    房门一闭,只听得周无与护卫说了些什么,似乎是说了有人再次擅闯终黎府,而且是终黎玉的院内,让护卫仔细搜索并加强值守。

    我这才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昨夜的事很抱歉,但是很高兴认识你,我想和你再续十八年前的约定。

    稍后周无再次敲门,让我背着包袱与他一道单独与老楼主告辞,顺便说了下刚才黑衣人的事,却是隐藏了那黑衣人偷看我房内,又说我是他未婚妻,递我纸条的事。

    老楼主只嘱咐我们小心,府里他来安排。

    我便跟着周无向终黎府后门走去,“不问我纸条的事吗”,我主动坦言。

    他摇摇头,“你若想说,便自会告诉我,而且那人并不是想要来伤害谁,无妨。只是,若是将你牵扯进来,今日可走不成了。”

    我点点头,不再多言,原来他并不是因为信得过我而帮我遮掩,只是凭直觉觉得黑衣人不是虐杀之徒,而我不过是沾了要和他一道出门找小姐的光。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后门外,有护卫赶来一辆古朴的马车,周无接过马鞭,示意我赶紧上车。

    “周少爷,要不我来赶车?”

    周无冷冷看了我一眼,“你先到车里等着,等出了城,我再喊你出来。”

    我点头应了声,夜色中马车行进平稳,很快出了城,我便主动掀开帘子,“周少爷。”

    周无并没有将马鞭给我的意思,给了我一道清冷的背影,“清河,你说这次出外你都听我的话可都算数?”“嗯,当然。”

    “那好,你先听我说,这次出外不比在府里,又是要在江湖人中打探表妹的下落,更是要谨慎一些,所以我们需要隐藏身份。

    我想了想,还要委屈你一下,马车里我为你备了几身男装,你权且当我的弟弟,我们结伴到梅州游玩。当然名字也要改一改,我便改为母姓常,叫常哲志,你便唤我一声哥哥,委屈你暂且叫常清河,你觉得如何?”“哥哥”,我疑惑,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谁让自己之前做下了承诺呢?周无,额不对是常哲志对我笑笑,“你适应的很快。”

    若他不是爱慕小姐如此明显,就他目前嘴角明显的上扬弧度,我真的要怀疑他是故意借口如此,好占我便宜,让我喊他哥哥,转念我总觉得哪里有些莫名的熟悉,是他的新名字,“哲志,为什么要叫折纸?”

    周无的嘴微微抽动,“因为,因为我娘爱我爹给她折纸。”

    “哇塞”,这不是活脱脱话本中才有的故事吗,“那你父亲不是爱惨了你母亲?”

    周无有些不理解,“爱惨了?”

    我耐心解释道,“就是很爱很爱的意思。”

    周无点点头,“这么说倒是没错,我父亲只有我母亲一位夫人,家中也没有小妾姨娘,平素更是不上青楼。”

    “那他们一定是真爱了”,周无描述的形象瞬间在我脑海里就勾勒出了一个小姐和少爷的真挚无瑕的爱情话本。

    就在我陷入幻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周无的笑声,“怎样,我为你提供了话本素材?”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周少爷,您什么意思?”

    周无回头,“唤我哥哥。”

    “这里没有别人,何需做戏?”

    周无一本正经道,“就算没有别的东西,人前人后不言行一致,早晚会被识破,你如何知道我们身边没有混着斗魔教的人?”

    我心中一紧,“这斗魔教就这么可怕吗?”

    周无叹了口气,“清河你没行走过江湖,不知道这里面的险恶,这人心啊,可以良善如初雪,也可以邪恶如魔鬼,我所听说的斗魔教,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常与邪物相伴,是江湖中人人喊打的邪教,可这都是传说,我并不认得斗魔教中人,所以这些传言是真是假,我也无从考证,只是即便不是如此,他们被传言成这般肯定是有些原由的,我们还是小心提防的好。”

    “嗯,我知道了。可这荒山野岭,除了我们能有个活物就不错了,更别说人了。”

    周无有心吓我,“别的东西一定要是人吗?”

    我背后一凉,“我才不害怕呢”,又突然想起刚才他说的话本,“那个,你刚才说的话本是什么意思?”

    周无倒是没有遮掩“我看过你的话本,很好看啊。”

    我有些气闷,小姐说好不告诉别人的,他们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小姐告诉你的?”

    周无却说,“也不怪终黎玉,是我先猜到。”

    我点点头,心里突然有点乱,他周无在为终黎玉开脱,便“哦”了一声。

    周无感觉到了我突然的沉默,想了想道,“可是我觉得书里有个遗憾。”

    “什么”,我敷衍着问。

    “你写的女主角-楠玉,她那么喜欢赵公子,为什么结局确是楠玉离开,后来赵公子取了别人。”

    在我的话本里,楠玉同我一样是一个爱而不得女子,她是个穷人家的女儿,却遇到了一个富贵人家的赵公子,可如果是现实,他们也不会在一起,我还是编织了一个华丽的梦境,“楠玉和赵公子的蓦然喜欢,成为彼此的朱砂和白月光,却不是彼此的真爱,因为赵公子没有勇气去对抗他的父母之命,没有勇气去告诉楠玉他要食言了,他们的背景悬殊,楠玉也没有勇气去坚持到最后,没有信心去坚持等待赵公子能够为她放弃一切。所以他们的分离是必然,在初遇时就已经注定了。我也遗憾他们没在一起,可是这就是事实”,如同我和周无,毫无可能。

    周无听完沉默了片刻,只道了一句,“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做赵公子的同样的选择,若我是他就不会对楠玉放手。”

    我依靠在马车内,望着周无的背身,心里悄然回答,我知道你不会是赵公子,可是你的楠玉也不会是我吧。

第八章 美人拦路

    我还在幽怨的自顾自想着,像个深宫怨妇,突然周无喊了一声,“小心”,就见他驾着马车向周边灌木丛拐了进去,等车身完全隐藏了起来,他立即停下了马车。

    “清河,下车”,周无出手拉我下车,而后安抚住马儿,将马车固定在树旁,才拉我向灌木丛外走了两步,解释道,“那边,似乎不太对劲。”

    我刚才正在想事,即便如此也不太可能忽略掉周围的异常,比如偷袭的猛兽或者杀手,可我刚刚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怎么”,我以为是周无大惊小怪,随口边问边向周无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几道白色身影在夜色里袅袅婷婷,“有意思啊,竟然是荒野美人儿”,我虽然看不清她们的容貌,却从隐约窥见的身形推断,多半都是些人间绝色。

    我又侧眼看了眼周无,语带戏谑,“周少,您可真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寻常男人见了这般,早就扑过去准备一场艳遇。”

    周无转头冷冷看了我眼,“你到底是要食言了。”

    甭说,指的又是我喊他哥哥这事,这个男人还真是坚持,我不得不妥协,喊了声,“哥,你觉得她们是干什么的?拦路山匪的诱饵?”

    周无嘴角又挂上了奇怪的弧度,他咳咳了两声,又压低声音道,“若是山匪劫道,或是仙人跳的把戏,就算不选个过往人多些的大路,也会在这种小径选个白天伺机而动,我们走的是山野偏僻之处,人迹罕至,深夜等待费时又费力,几天都等不到一个人也是常事,又哪里可能有这么多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佳人。你考虑他们为何在此的时候,也可以考虑考虑她们到底是何物?”

    我重复着他的话,“何物?哎,少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大晚上的吓人可不好。”

    我虽然并不害怕,可他也不能先是将我撵下马车营造恐怖气氛,再同我说些有的没的让我心惊。

    周无哼了一声,想是对我又喊他少爷的不满,“你想没想过,她们是在此等人?”

    “当然是等人啊,不然是等什么?”

    “不不,我是说,这里荒郊野岭,谁会在这里相约,她们该是早就知道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经过这里,她们等的是那些没到的,预想不到的人。”

    “有道理”,我不得不承认周无动起脑子来还真是机智过人,眨眼功夫,远处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我耳朵灵敏,便出声告知周无,“那些人来了”,见他右侧身子在外,便伸手揽住他右肩,将他往灌木丛里拉了拉,“听声音,有不少马车,这么大的阵仗,走夜路必然要有火把,一会儿必然火光冲天,咱们还是躲远些好,别被发现了。”

    周无顺从的嗯了一声,而后眼光落在我还停留在他肩膀上的右手,“清河的耳朵很厉害。”

    “所以这般距离没听到那些女人的声音,细想来便更觉得奇怪,多亏了周少爷机智,否则我们横冲直撞过去,多半要倒霉的”,眼下我和周无又向女子所在的方向半蹲着行进了一会儿,已然站到了我们的马车和白衣女子中间的位置,能隐约看清白衣女子的容貌,果真是个个国色天香,只是她们的脸色惨白一片,犹如她们的白色纱衣,毫无血色可言。

    半响我没听到周无的回应,我连忙转头看他,我竟然看到我周无耳根泛红,“你的耳朵红了”,我无意识的说完这句话,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周无一脸别扭的别开脸,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还重重压在他的肩膀上,“对,对不住,失礼了”,我连忙抽手,又自顾自的解释,“刚才是看你身子在外,担心他们发现你。”

    周无的奇怪脑回路又开始了,却没有看我,“你在担心我?”

    他一定是不想让我质疑他的能力,我连忙摆手,“没没,没有,周少爷那么厉害,怎么需要我来担心。”

    我说话间,带着火光的马车已经行进过来,隐约露出了些许人影。

    “像是官府的人”,周无率先看到了被押送的囚犯,神色一凛,又带我向后退了几个大步,隐入了灌木丛深出,“小心,别出声,他们深夜经过,不走官道,必然是做见不得人的事,你我若是被这时发现,尸骨都将无存。”

    “嗯”,我也知道这关乎性命,只是周无退就退,干嘛一手揽住我,把我压倒一颗老树下,“少爷”,我轻哼,“放开我”,我以为他是无意。

    谁料,他竟然说出那样的话,“不放,我怕你乱动乱喊,连累我。”

    “我不会的”,我小声承诺。

    “你个小骗子,我才不信你,你再说话,信不信我用嘴让你无法出声?”

    我顿时闭紧了嘴巴,惊恐的看着周无的侧脸,这是冷面表少爷?他现在可不是奇怪能形容的,怎么跟个调戏良家女子的泼皮无赖一般,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周无满意的看了我一眼,在我耳边又掷一声,“你的耳朵也红了”,才缓缓放开我,向那马车群看去。

    什么?感情他就是为了报复我说他耳朵红了,真是个小心眼!

    此时马车已经行到近前,由于他们速度很快,车轱辘在山路上砰砰作响,再细看,开道的是两个身影高大的骑马大汉,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只是身后的可不是寻常马车。每个马车上都有一名衣服上写着大大囚字的男人,他们蓬头垢面,嘴里被塞住了布条,怒目瞪着前方,样子很是骇人。

    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有七辆囚车,队尾押车的同样是三匹高头大马,上面也有三个黑衣人,最后一个黑衣人分外警惕,不时的左右张望,看样是这群人里的头头,他们一路快速行进,很快就要冲到了那群白衣女人的近前。

    队尾三匹马率先停了下来,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却继续朝前行进,队尾的其中一个男人大声呵斥,“你们,快停下。”

    最前面的两个人却是充耳不闻,像是着了魔一般。

    队尾的最末一个男人所在的位置正好在我和周无眼前,那人淡然道,“不必拦了,他们已经没救了。”

第九章 红衣书生

    我和周无正在纳闷,怎么叫没救了,就见最前面两个黑衣人,翻身下马,冲到了那群白衣女子身前,那两个黑衣男人嘿嘿一笑,随手就搂过两个白衣女子,紧接着几声女子的娇羞媚笑声传来。

    “美人们,快给爷香一个。”

    “小宝贝,你别跑。”

    我皱着眉头,眼睁睁看着那两个黑衣男人跟禽兽一般,扒开了几个白衣女子的衣裳,露出她们如玉般光洁的肩膀,我微微别开脸,有意用周无挡住眼前的一切,若非那些女子发出迎合的笑声,但凡她们有一丝推拒之意,我断然会冲上前帮她们,打趴黑衣男人,但只是眼下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无能为力。

    只听得一个女子道,“这位爷,亲我们可是会死的。”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们莫要骗我,我就不信,偏要不要命的亲。”

    两个黑衣男人也不知是怎么了,色眯眯的各自抱住了一个女子,亲在她们嘴巴上。

    周无转身捂住我的眼睛,“清河,你别看。”

    哎,不是,我都十九了,我刚想反抗,挣脱周无附在我眼睛上的手掌,便听得周无倒吸了一口凉气,“清河,我松开手,你看到了莫要害怕。”

    我点点头,眼前光亮又起,我的视线刚移回到那群白衣女子和黑衣男人身上,就看到,黑衣男人身体已经从干瘪异常到了只剩一具森森白骨,我真的差点惊叫出声,多亏周无当机立断,将手直接又捂住了我的嘴。

    可转瞬,这一切又好像只是我的幻觉,那两个黑衣男子只是被不知如何被打晕在地,不知生死,而几个白衣女子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几根高挑的树枝插在地上,上面捆绑着一根根白色布条。

    “唔,唔”,我伸手,又一次搭在了周无的手上,将他宽厚的手掌拿下来,“你刚才看到白骨了吗,还有那些突然消失的白衣女子,是人吗”,我压低了声音问周无,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景象,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们怎么办?”

    周无表情也有些沉重,“我看到了,可能是这里有什么古怪,让我们产生了幻觉,看样子多半有人操纵邪术妖法,我们先静观其变,做好随时逃的准备,现在不要动,否则会声响。”

    他说着,一直被我下意识握住的手回握住我的,温热的触感不断的传递而来,驱散掉我的恐惧。

    我点点头,耳侧一道微微风动带来了异样的声响,我拽拽周无,“又有人来了。”

    紧接着一道赤红的身影从白衣女子出现地方旁,一棵古树上一跃而下,我顿时周遭感觉又冷了几分。只见他一头银色长发轻轻束起,身形轻盈。看起来似乎比周无大不了几岁,甚是年轻,他身形高瘦,只显露侧颜,便已觉容貌出众,有天人之姿。我再细看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卷竹简,竟然是个书生。

    我抬头看看时而有些清朗的月光,心想,这般时候读书也是个人才。

    红衣书生轻抬书卷问道,“人带来了?”

    队尾那人应道,“都按先生吩咐带来了。”

    书生扫视了一遍众囚犯,又外加地上两人,“呵,按照我的吩咐?那我要的十一个人呢?”

    队尾的男子出手奇快,只觉他飞身两脚,他身前两匹马上的黑衣人顿时掉落马下,因为掉落时措手不及,听得两声噗通,估计他们摔得不轻。

    “先生,加上他们够了”,队尾的男子言语间仿佛高人一等,语气傲慢,而后稳稳落地,冲着红衣书生颔首,“先生,请吧。”

    红衣书生顿时仰头一笑,“哈哈,你家大人果然是成大事者,不拘泥小节,自己的手下都可以随手扔做死囚,不过我喜欢”,可他语气凉薄,似乎还有嘲讽之感,看样子这书生和那个什么大人有了勾结,从监牢里提出来死囚要做什么坏事,但是死囚人手又不够,那个黑心大人便用自己的手下凑数,真是心狠之人。

    从马上跌落的两个黑衣人眼下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连连告饶,“大人饶命,先生饶命。”

    为首的黑衣人,瞪了他们一眼,“为大人效忠,你们还有什么怨言?”

    红衣书生语气似乎不悦,一句“聒噪”,扬手手中的竹简飞出,啪啪打在两个黑衣人脸上,又顺势收回了书卷,转脸对仅剩的黑衣人淡淡道,“我们还在谈话,哪里容得他们插嘴,这两个小子真是不懂礼数,我替你们大人管教了。”

    那黑衣人言语间哪里还有刚才的傲慢,毕恭毕敬的拱手回应,“有劳先生。”

    红衣书生摆摆手,突然问道,“我就是很好奇,若是你符合我的要求,你也会心甘情愿变成一具尸体,效忠你们大人吧?”

    黑衣人连忙跪地回答,“我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红衣书生轻蔑一笑,“你倒是忠心,可是我却瞧不上你们,个个浑身都是杀戮的血腥气,我可用不得,虽然你们从我这里捡了条命,若今后啊继续跟着你们大人,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得,罢了说了你们也不会听,算我多言”,说着他却没有迈步走到那个黑衣人前面,转身到了一辆囚车前,囚车内囚犯都被捆绑住了手脚,用布条堵住了嘴巴,睁着眼睛呜呜做声。

    红衣书生仔细打量了那囚犯一番,没有做声走到了下一个囚车前,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如此七辆囚车都被他一个一个审视了遍,他才缓缓道,“还算有差强人意的”,伸手用竹简敲了敲一辆囚车,“把他嘴巴松开,我要问他几句话。”

    清醒的三个黑衣人连忙轱辘着从地上起身,其中一人伸手进囚车将囚犯的布条拿下,“老实点,先生要问你话。”

    红衣书生开口,“你是死囚?犯了什么罪?”

    那人也看到了刚才的幻境,心生惧意,说话打颤,“冤枉啊,先生,我根本没有杀人,是那无赖二麻子,趁我出外跑夜不在家,上门调戏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忠烈,反抗得时候不慎撞在院中石头上,当夜死了,第二日清晨我返回家中,就被当做犯人捉了起来,还请先生帮忙申冤,捉住那凶手二麻子,让我那可怜的娘子能沉冤得雪。”

    红衣书生看上去邪魅异常,却耐心听完了那囚犯的话,他星眸闪烁,“既然你说你不在家,可有人证?你又是如何知道二麻子是凶手?”

第十章 交易死囚

    “先生,您莫要听他胡言乱语”,一旁黑衣人连忙道,“这临死之人还要恶人恶言,诬告别人,坏大人清誉。”

    “看来所谓的大人就是执掌这些死囚生死的人”,周无轻声道,“我看那死囚倒说的倒像是有几分真意。”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轻声细语,想看那红衣书生的回答。

    那红衣书生微微侧头,竟然像我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回眸,没有做声径直看着那个死囚。

    “先生,我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平素那二麻子就时常调戏村里姑娘媳妇,仗着他家里有钱,我们告官也都是不了了之,还会遭到一顿毒打。

    如今我娘子死了,家中也没有人了,了无牵挂,才敢说出真相,我出外有同乡作证,偏偏那晚我与同乡饮酒,我一个人放心不下家里,天不亮就往家里赶,才在清晨回到了家里,进村也没记得遇到谁,就算被看到了,也没人敢出来为我作证,他们作证便要白白要挨一顿毒打,性命都会不保。至于物证,我却有一个,在我腰间。”

    红衣书生抬眼,吩咐黑衣人,“去,拿给我。”

    黑衣人不得不打开囚笼,从那死囚腰身取下一条腰带,解开才发现其中包裹着一条红绳上面满是血污。

    看到腰带转到了红衣书生手里,死囚才到,“这是二麻子落在现场的玉佩红绳,上面沾染了我娘子的血。”

    红衣书生看了眼手里的红绳,语气更加凉薄,“我要的是应死之人,你们大人却敷衍,给了我枉死之徒,看来你们大人也不是真心诚意求我帮他。”

    黑衣人连忙求情,“请先生不要听此人一面之词,这里还有几个死囚,任您挑选,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大人的诚意。”

    红衣书生冷然一笑,“若不是当年我和你们大人有过因果,我才会冒着风险帮你们大人,你们给他带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请他好自为之。至于我要的人,必须是应死之人,既然这个不行,我只能勉强换一个人”,红衣书生冷笑着走到另一个囚车前,冲着低着头蜷缩的囚犯道,“怎么样,邱大人,你也自认是应死之人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囚车里,难道是刚才他们口中的那个大人?”

    这时,囚车里的男子突然坐直了身子,自己打开了捆绑住手脚的绳索,而后摘下嘴上的布条,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再绝妙的伪装,也逃不过先生的眼睛。”

    那人随即递了个眼神给队尾那个黑衣人,黑衣人飞身几下,打晕了剩下的几个囚犯,转身为那个邱大人打开了囚车。

    邱大人穿着囚犯从囚车里走出,那双鹰眸闪烁着厉光。

    红衣书生拍了拍手中的竹简,“邱大人,真是谨慎,这几个都是明日午时便要被处决的死囚,还能有什么变数,能有机会吐露你的秘密?还要把他们打晕,如此看来,我手握邱大人没有秉公办案的证据着实该死”,说着红衣书生只是扬了扬手中那条布腰带,将它放入怀中,“邱大人,莫要再乱因果,明日查办二麻子,为那贞洁小娘子洗刷冤屈的事交给大人了。”

    邱大人也不遮掩,“先生说的我自然会办,还请挑选一个人,这与女子有关的死囚可着实难找,我还是费了一番功夫。”

    红衣书生继续敲了敲竹简,“好,明日我等大人秉公办案的好消息,否则这腰带在我手里可是会生事端的。”

    邱大人嘴角微微抽搐,红衣书生的威胁,他想反抗却因为有求于他,无从下手,只是拳头握紧,又摊开递到了红衣书生面前,“还请先生给我,没有了先生手里的证据,可是会屈打成招。”

    “哈哈,怎么会呢?凭借邱大人的英明神武,一个贞洁小妇的案情真相还不随手拈来,那既然说了我小人,那我便小人到底,若大人明日无法证明那死囚是罪有应得,便该翻案重审,不是吗?而我呢?就继续做个小人,威胁大人,若不能与此案真相,那大人所求之事,我便办不到了!”

    那大人收回手,又握成了拳头,“先生挑人吧”,算是答应明日重审那小妇人一案。

    红衣书生笑笑,“我随意,就要这个白面书生吧,当年你我相识时,你也是这幅模样,也算让我们的因果有个结束。”

    邱大人指了指红衣书生要的那辆囚车,“放了他,给先生送过去。”

    很快黑衣人便将一个昏厥的死囚放在了红衣书生面前。

    红衣书生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死囚,看了看他的面容,却是自己要的人,才又抬头道,“邱大人,应该明白,没有最合适的人选,只给我随便一个应死之人,是不够的。”

    邱大人面色有些不悦,语气却伪装的分外热络,“先生您还需要什么?”

    红衣书生带着笑意道,“我还要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邱大人眉头皱起,语气越来越不耐烦。

    “我要”,红衣书生微微一顿,“一个与你有血脉瓜葛的孩子。”

    那邱大人当即面色难看,本有些英俊的脸庞青筋浮动,“先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红衣书生看样子早就对这个所谓的“邱大人”有所了解,他把弄着自己手里的竹简,“邱大人,不要动怒嘛,坊间传闻,邱大人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富家千金,那女子为了大人和家里断了关系,大人进京赶考,一考就是三年,就是这女子靠着针线手艺养活了大人,然而大人并没有让她失望,第三年,大人金榜题名,喜获探花。这都不知是哪里乱七八糟的传闻,坏大人清誉,都怪大人太好心了。”

    邱大人的脸色已经难道到了极点,他眼前要是有张桌子,想必早就被他掀翻,“我怎么好心,先生继续编?”

    红衣书生根本不把他的不满放在眼里,“还不是因为大人有一个野心勃勃却身体孱弱的表哥,那表哥才是富家千金所爱之人,只是被误传为大人罢了。”

第十一章 偷窥被发现

    红衣书生继续道,“那表哥本也可以上了皇榜,考取功名,却没想到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最终撒手人寰,留下年轻的表嫂和她腹中骨肉。那表嫂孤苦无依,多亏大人暗中救助,连大人考取功名前那几年,都从读书粮中省了一口,让她们娘俩过活,所以才被别人看去,有了不利于大人的传闻,眼下这表嫂时日不多,不如请大人将这表哥表嫂之子送于我,我切好生安排,让他送表嫂最后一程,否则这表嫂心有不甘,怕是睁目离世,对大人以后可是后患无穷。”

    那大人脸色逐渐和缓,像是明白了什么,“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红衣书生脸上依旧堆着假笑,“明日这个时候,我要见到表嫂母子”,他突然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的死囚,“大人该走了,离今夜的地动只有一个时辰,这个死囚,大人大可找具无名尸首顶替,说他被地动时乱石砸死,大灾恐有大疫,官府直接埋葬了便是。”

    那大人望了眼红衣书生,眼神里欲望浮动,嘴角泛起奸笑,“我便允了先生。”

    这大人看样子绝不是什么善类,那红衣书生帮他做事,虽然有些原则,又帮那死囚申冤,话语里暗里不时嘲讽着大人,但他要一个将死之人,又要孤儿寡母,肯定是要修炼邪术,却也不可能是个良善。“真是一丘之貉”,我喃喃自语,腿却因为长时间不动,有了强烈的酸麻纸感,我颤抖的起身,想要缓解一下,却踉跄着站的不稳。

    周无连忙一同起身,侧身,抓住了我的双手,可我心宽体胖,底盘挺大,连带着他也跟着我站不稳,说来也巧,这山间,突然刮起一阵巨风,我被这风猛的一推,身子前倾,硬生生把着周无手腕,将他扑倒在地。

    噗通!我们双双相拥倒地,我的嘴唇贪婪的被禁锢在他丝滑柔嫩的脸颊上,我反应了半天,想要撑着胳膊起身,腿上又是一麻,周无见状伸手想要伸手拉住我,害怕我跌倒,可他这一伸手,我又再一次被他的力道拖住,径直再次扑倒他身前,这一次,我又亲到了他的脖子上,还发出了么的一声水润的声音。

    “啊”,周无两次被我奇袭,经不住发出了一声羞赧之音。

    邪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我们这一来一往声并不算大,却也被那大人听到。

    那邱大人,眼睛里迸射出杀戮的邪光,“是谁,在那里?出来!”

    见黑衣人做势就要冲进灌木丛,周无火速起身将我护在身后,我心中一暖,轻声道,“少爷放心,清河决然不会拖累你。”

    周无皱起眉头,回头瞪了我一眼,“你是让我把你留给那群歹人?我周无就那么不让你放心,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我知他误解了我的意思,却没有再辩解,因为黑衣人的刀光已然来到了我们身前,我眼神一凛,全身紧绷。

    突然红衣书生提着那死囚来到了我和周无身前,无形中挡住了黑衣人的刀锋,他眼眸微触,盯着我和周无道,“阿真,阿曼,你们真是越来越远不让为师省心了,为师不是不让你们跟来,你们怎么还是偷跑过来,为师不是说了,我和邱大人是旧识,邱大人断然不会做杀人灭口的恶事。”

    周无反应比我快,一下子伸手压住我的手,“师傅,都是我的错,你别怪阿曼,我们只是担心您,又想着抗人这等粗活,还是我们来做吧,别脏了您的手。”

    我会意,没有做声。

    红衣书生给了我们一个赞许的眼神,回头对邱大人道,“大人,是我的两个小徒儿,自己人。他们不懂礼数,我给大人赔礼了。”

    周无弯身做戏,扛起了那个死囚,还不忘将我挡在身后。

    听得那邱大人没有多言,只道:“明日有些仓促,后日子时,前面招瑶山下,我静候先生。”

    他没等红衣书生说什么,便带着黑衣人和剩下没被选中的死囚,默然而去。

    周无见他们走远,放下了昏死的死囚,神色却比那红衣男人还要冷然,他垂眼,“我们无意闯入,无心窥探,刚才多谢了。”

    红衣书生踏步而来,视线越过周无停在我的身上,“你不必谢我,若不是这小姑娘的眼眸纯净带水,我也不会动了心思,随手帮了你们。”

    周无眉头一皱,“君子不夺人所爱,她是我的人!”

    啧啧,这周哲志也是个真男人,为了救我这番话都说的,我心下却有了推测,刚才那红衣书生恐怕还没看清我们面貌就飞身而来,他是真的想救我们,只不过来到了我们近前才编出了合理的话罢了。

    我从周无身后走出,第一次看清了红衣书生的全貌,这是一张如何得到了上天万千宠爱的容颜,脸庞白净如玉,眉眼阴柔,鼻翼带刚,嘴角英气上扬,我一时间呆愣,脑海中一片空白,“你是仙人吗?”

    等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周无嘴角微微抽搐,冰山面容崩溃在即,红衣书生眉梢带笑,眼眸凝视着我,“小姑娘,你莫不是爱上我了?”

    我眯眯眼眸,笑着说了一个名字,“冯珞珞。”

    那红衣书生顿时脸色一变,没了笑容,“你是谁?”

    我耸耸肩,“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找你!”

    那红衣书生一听神色都有了惧意,“我刚才还救了你的命,你不能这么轻易就出卖我!”

    我神色一正,“刚才多谢你解围,所以我也不会泄露你的行踪,如此简单,不好吗?”

    红衣书生连忙点头,他轻微的肢体动作,带出了隐约的香气,像是空谷幽兰又像是浓郁草香,“多谢姑娘善解人意,我便多送姑娘一句,你们是往东方向去的吧,这山路尽头是断崖,你们过不去的,得绕路穿过下面的镇子,才能出去”,说着他扛起地上的死囚,几个垫脚就消失不见。

    只留我和周无楞在原地,我转头,发觉周无他呆呆的看向我,欲言又止,“你……”

第十二章 吓晕

    我以为周无他要问我,冯珞珞是谁?我又是如何知道红衣书生的?

    可周无他只是开口道,“你还好吗?没有吓到吧。”

    我摇摇头,他便又道,“此地不宜久留,那红衣书生的话,只能姑且相信,我们先绕路离开,再做打算,如何?”

    我点点头,便再次随周无上了马车,我们延着山路返程,很快便在一个岔路发现了通往小镇的路。

    周无一边赶车一边催我换了男装,“你看刚才,那红衣男人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调戏你,你还是早些换上男装好。”

    “他并没有调戏我啊?”

    “骆清河,你真是”,周无似乎觉得我无法理解,他反而很是气结,“你早晚要把自己卖了还给人数钱……”

    我想了想还是有些迷茫,突然马车一个颠簸突然停了下来,我连忙伸手抓在马车边缘,又连忙看向周无,周无顾不上回头看我,只问了句,“清河,你没事吧?”

    “我没事,怎么突然停车了,难道是那个大人又派人追杀过来了?”

    我刚说完就顺着周无的视线看到前面路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夜风中摇摇曳曳。

    “少爷,我又产生幻觉了,我怎么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还抱着一个什么东西,一动不动的站在路边。”

    周无吐了口气,“不是你的幻觉,我也看到了。”

    “我问,是不是又是那个红衣书生布的换阵?”

    周无摇摇头,“不确定,刚才片山林里,红衣书生利用那里天然而生的苦艾,让我们随风闻到苦艾的味道,又随着他插在地上的树枝和摇曳生姿白色布条产生了看到绝色佳人的幻觉,我想他不过是戏耍那个大人,或者彰显他的厉害,以便让那个大人心甘情愿与他交易。

    家母精通医术,院里长年飘洒着药材的味道,所以我对这些味道有些敏感,才发觉了苦艾的味道。

    可这里不同,我看着并没有苦艾,也可能不是幻觉。”

    不对,不对,我仔细回想着周无的话,好像他的话里有什么玄机,可我脑海里却只是灵光一闪,根本什么也没抓住。

    “她这么站在路中间,咱们的马车也过不去,这样,我下去看看”,周无轻声道,又转头看我一脸紧张的表情,伸手给我,“要不要一起?”

    我也不客气,跟着他就从马车上跳下,一把抓住了周无的衣袖,嘴上给自己下着台阶,“拉你可不是因为我害怕,黑漆漆的,我怕你走丢了!我,我得拉着你!”

    周无抿嘴好似偷笑,嘴上却很顺从,“我知道。”

    他这般顺着我,我却有些后怕,怕自己习惯了他的亲和温柔,等离开终黎府,离开他,这颗心却很落在那里,更怕它找不回来了。

    我刚想放手,站在我们身前的白衣女人突然缓缓动了起来,看样子要回过头来。

    夜深了,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一阵阴风不知从何而起,吹起一众落叶漫天飞舞,那女子伴着飞叶凄美的转身。

    可我却差点惊叫出声,这是一张怎样的恐怖面容,她肤色惨白如纸,瞪大的双眼如血月赤红异常,嘴唇好像中毒了一般呈现绛紫色,一头黑色过腰长发随风凌乱。再看她怀中抱着的根本不是一个婴孩而是不知道一只什么的僵死的动物。

    我抓紧周无的衣角,看他紧张的神色,想着他应该也看到了这恐怖的景象。

    周无道,“你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为何夜半拦路?”

    “哈哈,哈哈哈哈”,那女人并不不说话,只是发出刺耳的笑声,那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让我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我身体一个踉跄,“少爷,我好像要晕倒了”,我面前一阵恍惚,只看到那恐怖女人竟然一步步向我走来,她咧着嘴继续笑着,突然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七窍流出了黑色的污血,我双目一怔,那女人恐怖的面容在我眼前不断变大,我身体发软,顿时失去了知觉。

    良久,我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得耳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清河,清河,你醒醒?”

    我缓缓睁开眼,眼前是周无放大的俊脸,他担忧的问道,“你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我感觉很累很疲倦,我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晕了过去。”

    周无轻声细语的回复我,我才发觉我们此刻在马车里,我竟然依靠在他的胸膛,竟然被他半个身子抱在怀里。

    “我”,我努力的挣脱开,却刚直起身子,周遭顿时失去了他的身体的暖意,不禁环抱起双臂,可下一瞬便又被他一把搂了回去。

    “清河,你身子还虚弱,这马车里冷硬的很,你还是靠着我舒服些,”,他的理由成功的让我远离他的心思动摇,可他再也不给我多想的时间,继续道,“刚才你晕倒时,我听你呢喃那拦路的白衣女人七窍流血,可我并没有看到,便知我们看到了不同的异像……”

    原来刚才,我晕倒后,周无再看那白衣女子正缓步靠近,提剑就要与她争斗。

    周无不知她到底是何物?是生是死?便没有拔剑出鞘,痛下杀手,他只是用剑柄横扫过去,击打白衣女人的腹部,这一扫,剑柄竟然落空了。

    周无以为是那女人逃了,再一细看,那女人竟然消失不见了,地上只有一具小动物的尸体,那尸体正散发出阵阵腥臭,这味道浓重的像是人死后尸体散发的腐臭。周无见多识广,觉得我可能是味到了尸体腐烂的味道,才产生了可怕的幻觉。

    周无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几个人影从山路的尽头跑了过来。他们穿着与刚才邱大人所带的黑衣人十分相似,周无推断他们就是邱大人的手下,又杀了回来,一定是想想我们的出现十分蹊跷,恐怕要来灭口。

    周无此时躲藏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护在我身前,谁知最灵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人像是看不到周无和我一般,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第十三章 自己挖坑自己跳

    “他们捂着鼻子还说,这里怎么有腐臭的味道,一定是什么动物死了,而后他们经过我们身边,就好像我们并不存在,只是两颗树木一般”,周无回忆着,“我记得他们还说,他们已经按照大人的要求搜了一遍山,再无收获,便立即往招瑶山出发,先行去那里做好埋伏。”

    我缓了缓心神,靠在周无身上,脸颊热的愈发滚烫,他讲话的这一会儿,我已经逐渐恢复了过来,便自顾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正常的讲话,不会紧张的要死。

    “我想起来了,那红衣书生身上带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也许是那时候,他便给我们下了什么东西在身上,所以我们才会在路边遇到那奇怪的一幕,而我运气比较差,竟然因为闻到了尸体的腐臭味道,竟然陷入了恐怖的幻境中,吓晕了自己。而后来,这个幻境帮我们摆脱了邱大人的追杀,所以看来,那个红衣男人,是真的想要帮我们。”

    周无耐心听我说完,点点头,“想不到他竟然会救我们,所以我想报答他,后日夜里,招瑶山下,那个邱大人可能会对红衣书生下杀手,我们本来赶路也要经过那里,不如顺路去提醒他一下。”

    我自然应允,“都听你的,少爷。”

    周无起身,窜到车外,架起了马车,侧身质问我,“不是让你喊我兄长?”

    我眼眸一转,计上心来,“您看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而我和您长得一点也不像,非说是兄弟反而让人起疑,不如说您是少爷,我是您的小厮,更自然一些。”

    周无似乎被我的马屁拍的很是愉悦,嘴上却只是冷冷淡淡道,“是吗?”

    我点头称是,可他似乎并不满意,探身靠近我,问道,“可是你我若只是主仆关系,这般日日夜夜待在一起,自然吗?”

    我觉得有必要回头问问表少爷那个学堂的文学老师,是不是思路清奇,怎么这话一到表少爷嘴里,就感觉奇奇怪怪的,“这样没错了,我不喊您表少爷,喊您少爷,那就是自家少爷,关系自然很亲近,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待在一个房间,也都是很正常的,自然自然。”

    周无看了我一眼,像是终于被说服,转头提起缰绳,才道,“那今后夜里我们便共宿一室,那样自然。”

    我顿时在他身后无声的捶胸顿足,我干嘛给自己挖坑,这下惨了,自己挖坑自己跳,会不会以后晚上我都紧张的睡不着觉啊!

    很快马车的颠簸又起,我的思绪断断续续,只是折腾了半宿我感觉有些累了,便望着周无的背身,眼皮越来越沉,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天色已亮,日头已经很高了,我感觉周身暖洋洋的,低头一看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抬眼马车停在一条个无人的破旧小院里,周无半坐在车外,靠着马车侧壁抱胸睡着了。

    我没有动,看他的样子睡得很浅,身体保持警惕的姿势,随时可以拔剑护卫在马车里的我,望着他轻轻微动的睫毛,我竟然又有了不切实际的奢望,希望这一刻就这么岁月静好的继续下去,不要被打断破坏,可是我又清醒的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我后悔了,后悔没早点离开终黎府,后悔让自己和终黎府有了更多的牵绊,让自己进退两难,等我的秘密被揭开的那一刻,不知道周无该是用怎样的眼神看我,应该连一丝温和都不愿施舍给我吧!

    想着我的眼眶湿润不已,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原来不自觉,我对终黎府,对小姐,对周无有了这么深的不舍了吗?

    咕噜咕噜,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连忙捂着肚子,紧张的看了眼周无,害怕把他惊醒,却一下子对上他刚睁开的水眸。

    他的表情还没来得装上冷酷,一脸茫然的纯真,下一秒他眉头一皱,又听到我肚子的咕噜声,眉头舒展,双眼含笑,伸手捧住我的脸,“丫头,你是饿哭了吗?”

    欸?我一愣,第一次感谢他脑回路奇特,不用费心解释为何自己偷偷哭了。

    他有些粗拉的拇指划过我的脸颊,摸掉了我的眼泪,“别哭了,少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我,我才没哭”,我继续嘴硬,反正自从跟了周无,我也没少嘴硬颠倒黑白,不差这一遭。

    “是,是”,周无轻笑,“我家清河才不会为了一点吃的掉眼泪,一定是本少爷长得太好看,把你偷看哭了”,说着他顺势在我脸上掐了一把。

    我被他逗笑了,小声支吾,“才,才没有。”

    周无也不计较,又叮嘱我,“小清河,把马车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带你吃好吃的去。”

    等我下车才发现,都快到了晌午,我们的马车竟然是停在一个饭庄的后院,这饭庄不大人也不多,收拾的却很是干净,招待客人的是一位憨厚的大叔,厨房里做饭的是大叔的父亲,一位老伯,还有大叔的母亲,一位和蔼的老婆婆也在一旁帮衬。

    周无让我先上了二楼,他去一楼点菜,我选了一张邻窗的桌子坐下,推开窗户,临街传来一声声热闹的喧哗,我一看,对面竟然是一座装修美伦的酒楼,看样子,比我们所在的饭庄大了不只一倍,而且人声鼎沸,生意看样子好了很多。

    “醉鲜楼”,我轻声念着酒楼的名字,看样子是才建成的,估计抢了这饭庄不少生意啊。

    转头,我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茶杯,提壶给周无倒了半杯热水。

    半响周无揣了一包东西上楼来,一把放在我面前,“我问婆婆要了两个他们刚做出的糯米小饼,你先吃点。”

    他的话音冰冷,语气确实那么自然,就好像他对我的关心是他分内之事,理所应当。

    我停止自己的多想,道了句谢谢,就打开油纸包,在周无若有若无的期盼的目光下,拿起一个糯米饼咬了一口,“真是香甜可口”。

    转眼将油纸包推到周无面前,“少爷也尝尝吧。”

    周无嗯了一声,伸手先要拿杯子喝水。

    我见他迟疑,以为他怕杯子里的水,是店里的沉水,连忙说道,“这水是我刚到的,应该还温热呢。”

第十四章 躲不掉的眼神

    周无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见他神情一动,看样子水温还热的很,“我仔细观察过了,这个饭庄有些年头了,生意虽然不如对面红火,却是客流不断,估计也有自己的招牌小菜,所以我才选了这里。你看这二楼只有你我二人,这壶里的热水确是温热有余,这店家很是有心了。”

    周无话音刚落,老婆婆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菜放上了桌,紧接着一股扑鼻的饭香萦绕。

    我正好吃完小饼,便眼巴巴盯着周无看。

    他还在吃饼,在我急迫的目光注视下,终于抬起头来,“怎么?”

    我嘿嘿一笑,满脸谄媚,“那个”,我眼神在他和桌上的饭菜之间游移,又示意的眨了眨眼睛。

    周无面目表情的看我,“你想……”,我以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拼命地点头,可他又道,“清河,你的眼睛怎么抽动起来?不舒服吗?”

    我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哀怨的看着他,“我没事,少爷。”

    半响,周无噗嗤一声笑了,接过了婆婆又端上来的热汤,放在我面前,“这里面有凉菜,你先喝点热汤暖暖,再吃。”

    我惊讶的抬眼,对上他认真的瞳眸,糟糕,这眼神谁能躲掉,我赶忙埋头喝汤,连谢谢少爷的客套话都忘了说。

    敢情周无早就知道我是在询问他,我可不可以动筷,毕竟他是个主子,我是侍从,刚才我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欺负我,原来他是为我着想。

    我埋着头正在自顾自想着,周无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清河”,他叫我,我抬头,“额,少爷。”

    “即日起,虽然你叫我少爷,但是你并不是我的奴仆侍从,你就是你,骆清河,你不必遵循什么主仆的先后尊卑,我们是对等的,吃饭如此,你可以先吃,住宿如此,你可以睡床,待我亦是如此,你可以……”

    他突然话留了半句,我很想追问他我可以怎样,但我却有种预感,那后面的话,不是我轻易能承受的,便由着他沉默了下去,周无在我的注视下垂下眼帘,闷头喝汤,像极了刚才的我。

    我拿起还没使用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大块炖肉放到他碗里,“少爷累了一夜,吃肉。”

    他嗯了一声,马上就吃了下去。

    很快我们便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干净,我便到饭庄外的路上等周无将马车赶出院子,突然喧闹的人群中一个人影引起我的注意。

    我顾不上等周无出来,一个箭步追了出去,“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的暗卫红影!”

    若是在开阔处,追上红影,我不在话下,可是眼下人头攒动,我在人群中间却无法直线追击,我左右移动着终于追出了热闹的街市,凭着记忆就要向右边的巷子追去。

    突然一匹快马骑过,道路中央,一个小孩子还在玩耍,我扑过去,将他抱开,见他没事,才继续追进红影跑进的巷子。

    一进巷子我就暗叫糟糕,这是条死胡同,几扇破旧的小门都紧闭着,我飞身上墙,径直蹿到了一处屋檐上,“红影”,我轻声呼唤,可是屋檐之上哪里还有他的踪影,我向四周望去,尽是当地的百姓来来往往,我无奈又一个飞身从墙头越下。

    颓然的走回饭庄,突然看到周无在马车前被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围住。

    四周百姓似乎有所忌惮,不敢上前,只远远的围观。

    我连忙问一个摆摊卖香囊的大娘,“大娘,那边发生什么了,怎么大家都躲着不敢过去?”

    那大娘摇摇头,不愿多说什么,我只得拿出铜板买了两个香囊,大娘这才打开了话匣,“这位小哥”,她看我穿着男装,也没有多想,便如此喊我,“你可不要上前,还是绕道离开的好,那几个是这里有名的恶霸,最近不知怎的,总是刁难董家饭庄,连带从那里面出来的外地商客,他们也要扒一层皮,我看啊,他们背地里指不定收了醉鲜楼的好处了。”

    “区区几个小混混,告官便是啊”,我不解,缘何他们会如此猖狂。

    “没用的,小公子,官官相护,那其中一个小混混的姐夫在衙门里当差,护着他们呢!”

    我听的眉头一紧,这里应该也归那个邱大人管吧,真是一丘之貉,可眼下我们刚得罪了邱大人,又要在他眼皮底下救红衣书生,可不能再得罪了官府之人,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正想着如何上前化解,恐怕周无就要办了这几个混混。

    突然两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走了过去,他们其中一人上前一把压住为首小混混的肩头,“怎么,小兄弟,又遇到肥羊了?”

    那小混混正要对面无表情的周无动手,极其不耐烦的转头,“谁打扰本大爷?”

    可他这一看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面容又惊恐变得谄媚起来,“哈哈,这不是宋大侠吗,什么风把您又吹来了,您来也不跟小弟说一声,我好准备着迎接您。”

    那人重重压了压那个小混混的肩头一把,“看来你是想我再也回不来啊,答应我的再不出来做浑事,你是一点也没记得啊!”

    那小混混噗通一声跪地求饶,“哎呀,宋大侠,这都是误会,误会,我不知道这是您朋友,这位公子,对不住啊,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宋大侠的朋友啊。”

    那个宋大侠冷冷一笑,“我并不认识他,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还不放了人。”

    那混混听得真切,连忙让其他几个混混让道,让周无架着马车离开。

    周无冲着那个宋大侠抱拳拱手,便驾车离开,等穿过了喧闹的人群,才在僻静处将我接上马车,我上车便问,“少爷,你没受伤吧,我刚才听周围的人说,那个小混混的姐夫在衙门当差,可能就是邱大人的手下,我正担心你可能会和他们起冲突,就看到有人帮你解围了。”

    周无点点头,“我没事,若不是害怕引起那个邱大人的注意,坏了我们明晚的行动,我早就当街动手教训他们了”,转头他问我,“你刚才去哪里?是去逛街了吗?你这样不声不响得离开知道有多危险吗?我差点以为你是被那个邱大人抓走了!”

第十五章 说书先生偷尸贼

    “对不起少爷,刚才情况紧急,我来不及通知你,我刚才再人群中看到了红影,便出去追他,可是他跑进一条小巷子,便没了踪影”,我说着有些沮丧,“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也说不准是我看错了。可那人步伐矫健,也是练武之人,真的有这么巧,有那么像的人?”

    周无和缓了神色,“原来如此,你是为了玉儿,我倒觉得你许是没有看错,算算脚程,玉儿红影他们应该比咱们快不了多少,若是玉儿玩性大起,耽搁些时间,我们在此遇到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方向我们是走对了,他们也要向招瑶山方向行进。”

    转脸我又问道,“少爷,刚才那两个人我有些面熟,好像在府里见过他们,他们是忠楼的人吗?”

    周无点点头,“你记得没错,刚才他们可能是以为我们出来有要事,没有轻易相认,恐怕晚些时候他们就来找我们了。这也是忠楼的规矩之一,在外执行任务,遇到楼内之人,不可在外贸然相认。”

    周无说着打量四周,“我们先找个无人的地方等他们”,说着便将马车开进了一条小巷,那小巷破破烂烂,似乎已经荒废很久了。

    果然没多久,那两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找了过来,见面便朝周无行礼,“周少爷”,又朝我轻轻颔首,“刚才那个小混混仗着家里有人在衙门里做事,横行霸世,之前被我教训过,说是要痛改前非,这半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刚才我已经教训他了,让二位受扰了。”

    周无与他寒暄了一二,可是拘泥于忠楼的规矩,也没有互相问来意,宋大侠又问我们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周无委婉的谢绝,他们便要离开,只是走开了两步,那个宋大侠又回身道,“不瞒周少,我们正在找一个人,您二位眼厉,不知道有没有见过?”

    那画像被徐徐展开,正画着一个眉眼俊秀的络腮胡男人,我心中一惊,这去了胡子,不是正是那个红衣书生吗?

    我抬头对上周无同样有些惊讶的眼神,转瞬周无隐去了眼里的情绪波动,“有些像我们昨夜遇到的一个人,可是我们还不认识他。”

    “为什么要找他”,虽然那个红衣书生是个做恶事的坏蛋,可他毕竟三番两次的救了我和周无,这番心意总值得我为他问上一问,可话一出口,我就看到周无和宋大侠脸上有了一丝尴尬,想必是忠楼的规矩让他们不可以互相泄露这些,我随即调整了说辞,“我是说,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跟我们透漏一下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坏事吗?我们也在周围行事,要是碰到了总好有个心理准备,再说周少爷武功高强,抓住他也不是难事,万一就那么巧呢?再说都是为忠楼办事,何必分你我呢?”

    我拽了拽周无的衣角,示意他也说两句,眼下红衣书生和邱大人是趟浑水,可红衣书生若是忠楼的要找的人,这事我们还真是不能不管。

    周无明显的看了看我的小动作,而后也没撒开我,反而特别特别温和的靠近我却不小声的说道,“欸,清河,你拽我衣服干嘛?”

    在我费力睁大的眼睛注视下,他又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你就是孩子气,这忠楼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人家两位大哥秉公办事,咱能帮得上忙就帮忙去帮帮,别的不要多问,不能难为人家大哥,你以为人家和咱们一样出来游山玩水的吗?”

    我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他又转头,对宋大侠低声说道,“也不瞒着二位,这是骆姑娘,女扮男装,我们,那个,你们懂得啊。她女孩子家好奇心重,也是好意,想帮帮你们,昨夜我们倒是真遇到了一个和画卷上的男人挺像的人。”

    那两位忠楼男子,顿时一脸暧昧的看了看我们,笑着说周无厉害。

    我眯起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周无,敢情他用这招套人家话,把自己偷带女子出外游玩的秘密贡献出去了,别人也会毫无防备的把秘密交换,这样谁也不担心会泄露秘密,因为自己的秘密还在对方手里掐着。

    这周无还真是不一般的心里深沉,我干脆做戏做全套,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挑了个肉嫩的地方,猛的掐了一把,“周哥哥,你怎么什么都说啊,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周无面色丝毫未变,只是把我的手轻轻拿出,握在手里,趴在我耳侧轻声道,“清河,我知道你情难自禁,但是这青天白日让人看见了不好,不如我们晚上关上房门再慢慢聊。”

    说着他手如同一块炽热的烙铁,紧紧的包裹着我的,加上耳侧的热度,让我顿时红了脸,费力抽出手,眼神不知放到哪里好,尴尬站到一边。

    这时那个宋大侠连忙道,“其实多二位帮忙,再好不过了,我也就不瞒着了,那个画像上的男人,恐怕是个偷尸贼”,转眼他又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不如请二位跟着我回我们这里的落脚点,也请二位把见那个男人的始末跟我说说,二位放心,那里现在就我们兄弟二人,很清静。”

    于是我们便随他们到了忠楼在这里的落脚点,也就是一处民居院落,马车停稳,我和周无就跟他们进了屋子,另一个男子去烧水泡茶,那个宋大侠则跟我们聊了起来。

    我这才知道那个泡茶的男子叫胡力,宋大侠叫宋大宝,这宋大宝二十八九,笑容憨厚,这下跟我们讲话就没了避讳,“前些天,楼里来了任务,让我和胡兄弟一起,这次找的是一人一尸。

    那活人就是你们看过的画像上的男人,是个说书先生,而那尸体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才香消玉损了不足一月。

    几个月前,这姚家来了一个落魄书生,那书生说自己和姚家小姐指腹为婚,如今家道中落,只有他一人,特来登门认亲,这姚家老爷说那书生一派胡言,就把他撵走了。

    好巧不巧,这小姐在旁处听了个全部,就暗地里给那书生送了些盘缠,让他好好离去,就此他二人便是相识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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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肖想表少爷介绍:
我是一个小小女侍,却看上了府里年轻貌美,冷颜冷语的大长腿表少爷。别看我平时胆子老大帮小姐打掩护,好让她在外面快活,但在感情方面我却缩头缩脑像个笨鹅,坚守着尊卑不同、主仆有别的传统,绝对不主动、不靠近、能躲就躲,将心事深深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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