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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杀出长安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就我72     三国从杀出长安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杀出长安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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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坑你哥啊

    “咚咚咚!”

    “兄长开门,是我!”

    熟悉的呼唤声将刘范从沉思中拉出来,他刚刚一直在梳理时下的处境。

    作为益州牧刘焉的长子,汉室宗亲,他觉得自己还是大有可为的。至少在眼下李傕郭汜二人暴虐操控下的长安城内,依然是有很多人心向刘汉的。

    只要他运筹得当,瞅准时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必然也能搏出一番伟业。

    最不济,还能回益州继承家业。

    俊逸的面容上浮现微笑,刘范慢悠悠的将门扉打开,“遇事不要慌。”

    门刚打开,青年呲溜一下便钻了进来,关门前他还反身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后,才缩回来把门扉掩上。

    刘范也不理他,自顾回到厢阁案几后端坐下来。

    这个与刘范面容相似的青年,正是他的胞弟刘诞,历史上他也是兵败后受牵连被杀,所以刘范对他倒是多了些爱护之意。

    不过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刘范也算看透了,这货真的是不愧名“诞”,做事狗血荒诞的很。

    双肘环抱撑在案几上,在刘范对面跪坐下来,刘诞小声兴奋道:“兄长,大事已成!”

    “何意?”神经跳动,刘范表情瞬间紧张。

    自从到这里后,刘范已经很小心的去不作为了。历史上他这个时候应该是正在积极联系马腾,里应外合攻击李傕郭汜,但刘范知道,现在时机并不成熟,需要等一等。

    可是看到刘诞忽然抓住自己的手,激动的颤抖起来的样子,刘范心下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我联络上了外援!征西将军马腾已经答应与我等里应外合了!”

    “嗡!”脑袋瞬间嗡嗡作响,刘范迅速感觉呼吸不顺,甚至隐约间出现了耳鸣。他看到刘诞欢笑着,叽里呱啦的说了很多,但他只记住了一个马腾要攻长安。

    马腾决定攻长安才是这次灾难的开始,错让刘范等人以为看到了机会,联络刘焉请求支援。致使最终蜀中援助的五千精锐叟兵,尽皆战死,刘范兄弟二人也身首异处。

    “兄长,还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以你的名义,向父亲发出求援信,请他派兵前来援助!”最后刘诞又高兴的补充一句。

    艹!

    猛地紧握拳头,刘范血气翻涌。他这是把自己回益州继承家业的路也堵死了!

    “兄长怎么样?”明显感觉到刘范浑身都开始蓄力,刘诞出言邀功嘚瑟:“有没有发现你弟我才是运筹帷幄的惊世大才!”

    深吸数口气,刘范努力压住内心锤死他的冲动。

    迅速调整心态,刘范需要判断形势,再做决定:“此事你还与哪些人商议了?”

    刘范此时已经开始祈祷着他能够在城内联络上些有实力的人物,这样即使不能成功,能保住命也不错。

    闻言,刘诞想了想,如实道:“分别还有侍中马宇、前凉州刺史种邵!”

    呼吸再次一窒,刘范手指死死地攥着案角,他隐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说好的里应外合,到最后,联系的人里面只有自己这左中郎将勉强算个武官。其余人,一个是天子身边的近侍郎官,一个还是前凉州刺史,现如今的闲散人员。

    合着说好的一同举事,其他人都是动动嘴皮子,只有我去拼命?

    闭上眼,神思电转,刘范必须说点什么改变现状才行,“如此说来,此次里应外合便是只有我一人有兵马?”

    “是的!有父亲兵马支援,兄长必将一呼百应。”眸中亮着精芒,刘诞下意识压低声音:“届时兄长仿昔日周公之事也未尝不可!”

    眯眼看着他,得知这胞弟也心思不纯后,刘范也不好多怪他。只能尽量筹谋,改变目前局势。实在不行杀出去也行,但还是要把控稳妥才行。

    “其他我先不论,但你可曾想过仅我一人率兵是否有些单薄?为何不再添些人?”

    凝神思索片刻,刘诞缓缓点头,颇为赞同,“兄长所言合理,仅凭一人行事确实有些弄险。”

    “所以说,你先让马侍中与种申甫先去找其他人,最后我们再决定加不加入!”

    当下,刘范对着刘诞循循善诱起来。一来,他需要稳住刘诞别再惹乱子;二来,他也需要时间去想对策。

    如今马腾已经决定进攻长安,就说明这件事已经要发生了,很有可能在历史车轮的推动下,他还是要不可避免的被卷入这场漩涡中,但这次他需要做足准备。

    “好!”认真颔首,刘诞也迅速道:“我再去联络一番!”

    “不过益州那里,我已经向阿翁书信求援了,他届时若是派兵前来,我等该如何应对?”随后刘诞又忧虑起来。

    “从益州发兵至关中少说也得月余时间,此事我来沟通便可。”刘焉的五千叟兵算是一股极其精锐的战力,刘范还指望他们在关中搅动风云呢。

    其实刘范也揣测过很多次。马宇作为侍中,参与此事必然是受到了少年天子的密令,刘协可不是省事的主。至于种邵,则是因为国仇家恨,其父种拂在之前反攻长安时战死,所以他参与也是情理之中。

    那么,整个起事的团队里,他与刘诞就真的是干的最起劲的局外人。

    接下来,刘范细致的同刘诞叮嘱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才放他告辞离去。作为治书御史,刘诞若是用的好,也能成为他的一大臂助。

    送走了刘诞,刘范回到屋舍内,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瞬间可把他的心脏都吓出来了。原本他以为只要他不去联系马腾,就不会有后来兵败被杀的事。

    可今日他才知道,原来正真的诱因来自宫内。历史上的他也是被古惑的棋子。不过这一次,刘范可绝不会再那么轻易就战死的。

    虽然不确定是否能改变历史,但他还是尝试着去做。先稳定局势,不走漏消息。而后积攒力量,再相机行事。

    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宫内宿卫,因为左署郎卫里有一人,他可是觊觎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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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平元年,马腾从陇右来朝,进屯霸桥。时腾私有求于傕,不获而怒,遂与侍中马宇、右中郎将刘范、前凉州刺史种劭、中郎将杜禀合兵攻傕,连日不决。--《后汉书?董卓传》

第二章:卑职徐晃

    左中郎将与五官中郎将、右中郎将并列为三署郎官,归属于光禄勋麾下,掌禁宫宿卫与三署郎的训练、考核管理等事项。

    刘范能够做到左中郎将也多是得益于他刘汉宗亲的身份,自前汉起,三署郎将多有外戚及天子亲近人物认领。

    不过,刘范虽然名为左中郎将但他手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可用的心腹兵卒。

    一来,他并非那些勇猛善战之辈,所以鲜少吸引豪士投效;二来,原先的他并不喜好军事,所以对于兵卒将校的收拢与任命就并不曾上心。

    因此对于眼下的刘范来说,若真的让他调动禁军同李傕郭汜作战,恐怕还是有些难度的。

    好在刘范平日为人也不算刻薄,虽说手下宿卫没有尽数投效,但基本的遵令行事都是可以办到的。这也得益于刘范平日宽和的处世态度。

    说起来,能入禁宫充作三署郎卫的,出身大多也都是三辅的良家子。他们大多都是生在京兆、河南等地,对皇权心存敬畏,对刘汉还是忠心耿耿的。

    从府邸出来,刘范一路向未央宫走去。董卓当年将天子和文武百官从洛阳迁徙到长安后,刘协就一直居住在未央宫。而作为护卫天子安全的禁卫军,左中郎将的郎署自然也是在未央宫内的。

    前汉时郎将甚至是可以居住在禁宫的,光武后才改制。

    有左中郎将的身份在身,守卫宫禁的执戟郎们自然不会对刘范有所阻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未央宫,未央官署就在少府旁。今日并非刘范当值,他只是要前往官署巡视一遍。

    却恰巧在少府外的殿阁前撞见了右中郎将训斥执戟郎,原本在宫内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上官训斥下属本就无可厚非。寻常人都不会去插手。

    正当刘范准备装作没看见继续走过去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那中郎将的话语,不由停下了脚步。

    扭头朝声源处看去,只见那里数名执戟郎随同一名卫长模样的人,正低头接受着中郎将的训斥。那中郎将刘范倒也认识,算是自己的搭档,杜禀。

    与前身一样,出身权贵,无甚本事但蒙皇家看中,若在和平年代也能官运亨通举族荣宠,然而在这样一个乱世,中庸不是罪,却也只有被淘汰的命。

    “徐晃,莫要怪本将没有提醒你,在这宫内宿卫绝非你白波军时可肆意行事的,宫廷内规矩森严,若触犯规矩轻则身首异处,重则灭族之灾。好好约束你的武卒!”

    迈着脚步向那边走去,刘范目光只是从杜禀身上轻轻掠过,便将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名壮汉身上。

    徐晃、徐公明,魏五子良将之一。

    在曹姓宗族与夏侯家族将星云集的情况下,徐晃依旧能以五子良将的身份跻身魏名将行列,其自身的勇武与战略绝非寻常人可比的。

    只是刘范不清楚他为何会出现在禁宫内,担任三署郎卫,或许此时的他还是一心向汉,想稳稳当当的走郎署入仕途也未尝可知。

    “杜中郎将好大的火气,今日又是哪个不开眼的触了中郎将的霉头。”朗然出声,刘范人未到,声先至。

    闻言,杜禀也只是扭头朝着刘范看了看,随后抱拳礼貌客气一下。刘范也同样抱拳回礼,他知道这些个权贵大多是看在刘焉的面子上,毕竟谁不知道今后有没有避难到益州的时候。

    “伯常,你乃左中郎将,你且与他们说说禁宫制度罢。”伸手指了指徐晃等人,杜禀一脸嫌弃的向刘范说道。

    听他如此说,刘范也是如平常一样,点点头,目光扫过徐晃几人。面上看不出喜怒,道:“都说说罢,是何事惹得杜中郎将如此恼火?”

    “回禀左中郎将,我等方才巡查时于未央宫后殿发现一人鬼祟,卑职一时紧张,大声呵斥下,惊扰了宫内贵人,所以才遭杜中郎将训斥。”

    “那鬼祟之人抓到了么?”默默颔首,刘范继续询问。

    闻言,徐晃刚毅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羞愧,“我等正待欲追,恰逢杜中郎将赶到,一时耽搁,便让那贼人走脱了!”

    “这么说你们不仅没有抓住贼人,还无端惊扰了宫内贵人休憩?”

    尴尬点头,徐晃也并不是善于言辞的人。

    见他这样,刘范也是心下了然。徐晃这波人,是前段时间才刚调入左署为郎的。

    他是河东杨县人,目前是杨奉的麾下,而杨奉前段时间在李傕收拢三辅兵马的时候,又主动率兵投靠了他。所以,此时徐晃算起来也可以说是李傕的人。

    难怪杜禀会对他们这般不待见,至于这徐晃恐怕也只是想在宫内混个三署郎的资历,日后也好有个出路。虽说如今汉廷飘摇不定,但对于底层的小人物来说还是难以企及的。

    “我若记得不差,你叫徐晃,河东杨县人,数日前才入的我左署为郎吧?”停顿片刻,刘范瞧着低头的徐晃幽幽说道。

    浑身轻颤,徐晃也没想到刘范会记得他,“正是卑职!”

    其实在任何时候,三署郎官都算是个肥差,属于天子禁卫军,一旦立下功勋,就会有很大机会得到升迁。只要功勋足够,在这个时间点,一跃成为比两千石的骑都尉都有可能。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刘范扭头看向杜禀,笑道:“既然这些人归我左署管辖,杜中郎将不妨将其交于我来处置,我定不会轻易饶恕他们。”

    眼眸瞬间眯起,杜禀看着笑呵呵的刘范,兀自沉吟数息,才缓缓开口:“伯常是想庇佑这些人么?”

    “杜中郎将说笑了,我岂是那等护短之人。”当下,刘范只是笑着回应。

    眼珠来回滚动数下,终究杜禀还是忍不住将刘范拉到一旁,轻声低语道:“伯常当知晓,这徐晃很有可能便是那李傕的人!”

    点点头,刘范不置可否,“此事我心下亦有忖度。”

    见刘范依旧一副君子淡然神情,这次杜禀终于急了,旋即附耳轻声道:“那伯常可知,方才马侍中从后殿出来,恐怕被此人瞧见了!”

    一语话落,刘范瞬间瞳眸骤缩。

第三章:兄长,我谈妥了!

    杜禀短短的一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庞大!

    刘范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异样,杜禀才稍稍缓下心来。

    “伯常,此事非同小可,希望你谨慎行事。”

    慎重看了眼杜禀,刘范勉强挤出笑容,“杜中郎将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我自有决断,若无其他是,我先行将他们带走,免得当真惊扰到陛下休憩。”

    默默颔首,杜禀凝视着刘范,没有再说什么。

    扭头看向身后的徐晃等人,刘范面容恢复冷淡,“尔等触犯大错,我本欲严惩,奈何杜中郎将求情,我便暂缓片刻。现在与我统统回到左署静候处置!”

    悄然松开紧握着铁戟的手,徐晃深深看了眼杜禀后,才看向刘范拱手回应,“遵命!”

    随后,徐晃领着数名卫卒迅速低头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刘范也不多做停留,拱手朝杜禀一礼,面上再次浮笑,“如此,某也同杜中郎将告辞了!”

    “某方才所言乃肺腑之言,望伯常能够慎重!”见刘范依然在笑,杜禀不放心的再次提醒道。

    “某省的!”再次致谢后,刘范才转身离去。

    瞧着刘范远去的挺拔身影,杜禀面上浮现一抹忧虑。其实刚才侍中马宇是在与他攀谈,商议的不是其他,正是外联马腾攻长安的大事。因为他还有些犹豫,所以并没有答应马宇。

    不曾想,匆匆离去的马宇却正被徐晃等人撞了个正着。害怕事情败露,刚才的一瞬间,杜禀其实是想顺势处死徐晃等人的。

    左中郎将署阁

    一名体格健壮的汉子,领着数名卫卒默默矗立在阁舍廊下。

    半晌,其中一名汉子幽幽说道:“大兄,我看咱们这中郎将似乎挺顾及情分的,方才那杜中郎将对我等可就差动手了。”

    “我看他那恼羞成怒的样子,若不是咱们中郎将及时赶到,说不得真有我们一番好受。”闻言,汉子的同伴也插话道:“你说刘中郎将为何要帮助我等?难道是...”

    “闭嘴!”随着一声低喝,众汉子的目光都循着徐晃的视线投向署阁廊前。

    只是一眼,汉子们纷纷低头拱手,“中郎将!”

    双手背负,刘范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在徐晃面前停下脚步,“你随我进来!”说罢,自顾推门走了进去。

    深吸一口气,徐晃也不怂软,将铁戟随手递给同伴,便昂首挺胸的跟了进去。

    跟着刘范一同来到中堂后,才见他停下脚步。徐晃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矗立在那里。

    悄然转过身目视徐晃,刘范问道:“知道我为何唤你进来吗?”

    “卑职不知,请中郎将示下!”低头颔首,徐晃沉稳回应。

    “因为你比别人聪明。”不待徐晃反应,刘范盯着他继续道:“方才杜中郎将的姿态想必你也看清楚了,否则也不会紧握着铁戟不松手。所以,你知道刚才我的言行对你的意义极大。”

    “不知中郎将需要某做什么?”默默抬头,徐晃对上刘范的目光。

    看见他终于抬头,刘范嘴角也浮现笑容。自顾解下腰间的佩剑放到旁边的木架上,刘范转身走到上首的案几后,稳稳端坐下来。

    目光平时徐晃,淡淡道:“告诉我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瞬间捏住拳头,待余光瞥见刘范放在一旁架上的佩剑,徐晃又缓缓松开拳头,低头沉声开口:“某其实看的不真切,只瞧见一个侍中模样的人从后殿迅速离去。距离太远来不及辨认。”

    顿了顿,看着依旧盯着自己的刘范,徐晃补充道:“不过看体型,某猜度可能是马侍中。”

    “所以你既然辨认出那是马宇,却又大声呼喊,其实就是想引出杜禀?”

    迅速低头拱手,徐晃开始有些紧张了,“卑职不敢,只是本能反应而已。”

    没有回应,刘范冷笑一声,“我不论你敢还是不敢,但是你应该知道,你已经被右中郎将盯上了。”

    瞬间抬头,徐晃目光紧盯刘范,同时拳头也再次紧握起来。刘范难道是想以此事要挟他。

    一时间,署舍内的气氛有些紧张。

    然而刘范似乎并没有将他的动作放在眼里,只是淡淡瞥了眼他紧握的拳头,就又看向他,轻笑开口:“你以为我若想拿你,你当真可以走出这左中郎署苑吗?况且即使你能走脱,门外你的同伴也可以吗?”

    面色一怔,半晌,徐晃才似认命般的松开拳头。

    低垂着头颅,徐晃有些泄气,“刘中郎将到底想让我如何做?”

    “其实很简单。”面上再次浮现笑容,刘范抬手指向一旁的木架,“这把剑随了我五年,我之所以救下你,是因为欣赏你的勇武。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作为左署郎卫期间,只能听从我一人命令!”

    面色复杂的看着刘范,徐晃没有动。

    而刘范也仿佛料到了他的反应,又继续道:“这只是你我间的君子协定,他日我若不为左中郎将,亦或者你不在三署郎。此约定便自动作废,这期间就权当是你对我救命之恩的报答。”

    无奈苦笑,徐晃竟找不出理由反驳。

    “那敢问中郎将,若是右中郎将故意针对我,我又该如何呢?”

    “他不会针对你。”刘范摇头回答,“他做什么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会参与。如此他若敢出手,我必让他不好受。”看着徐晃,刘范又道:“这也算是某给你的一份庇佑!”

    沉吟许久,徐晃最终还是默默上前拿下木架上的佩剑,拱了拱手,在刘范的点头下缓缓退出署舍。

    待徐晃走后,刘范才长长舒了口气,刚才真是惊险万分。他原本只是想唬一唬徐晃的,却不想这家伙捏起拳头就要干,吓得他差点就怂了。辛亏刘范急中生智,用门外的同伴们性命唬住了他。

    其实说来,也是徐晃不想惹事的心理在起作用,虽然他能杀了刘范,但杀死一位官至左中郎将的汉室宗亲,后果也是他无法承受的。所以徐晃只能选择暂时屈服。

    而刘范还没有从拉拢徐晃的喜悦中回过劲来,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只听“咣”的一声,署阁的门被撞了开。

    刘诞一脸兴奋的快步走到刘范跟前,努力压抑不让自己大声。“兄长,我谈妥了!”

第四章:一文一武

    署阁内的气氛诡异的很安静,刘范看着刘诞,刘诞也愣愣的看着他。

    半晌,刘诞才不适应的收敛喜悦心情,看眼刘范讪讪道:“兄长,你用这般眼神看着我作甚?”

    神情冷漠,刘范有些不想问,“你谈妥了什么?”

    他怕再次听到让自己窒息的回答。

    “我已经与马侍中谈妥了!”见刘范询问,刘诞也旋即喜悦起来。

    快步来到刘范案几旁,刘诞随意的屁股搭坐在木阶的横栏上,看着他,有些激动,“方才我与少府署舍勘核简牍时,马侍中亲自来同我说。”再次压低音量,“杜中郎将已经答应与我等一同起事了!”

    治书御史,掌选明法律者为之,属少府。

    所以说刘诞应该是深谙大汉法律的。“仲宣,你可知汝眼下在行何等大事?”

    “我当然知晓!”见兄长发问,刘诞也面露肃重,“我身为汉室宗亲,为陛下前驱,赴汤蹈火,当再所不惜!”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乃陛下旨意?”

    面色微怔,刘诞还当真没有质疑过马宇的真实性,当下有些不确定道:“马宇身为天子贴身侍从,当不会假传旨意于我等。”

    “有诏书吗?”

    默默摇头。

    “有手谕吗?”

    再次摇头,这一刻,刘诞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也就是说既无诏书又无手谕,仅凭马宇一面之词,你我二人就将身家性命托付与他,是否过于草率了?”

    沉默不语,良久,刘诞才再次看向刘范。“那兄长以为你我当如何行事?”

    “首先,你需要让马侍中从陛下处获得诏书,否则即使我等与马寿成里应外合,城内的汉室忠臣也不一定会与我等一同就义!

    其次,此事关乎你我身家性命,在我没有点头同意前,你万不可将我泄露出去,而且你往后与马宇联络时,需留神他日常与何人接触,严防他将此事泄露!”

    慎重点头,刘诞回应,“某省得!”

    “还有。”缓缓收回前倾的身体,刘范状若无意问道:“方才马侍中寻你称杜禀愿意加入此事,可有什么其他条件?”

    眸光一凝,刘诞沉声,“他说杜中郎将想让兄长处死名为徐晃的几名宿卫!”

    神色了然,果然杜禀还是不放心徐晃,想要借助自己的手除去这个后患。看着自家兄长眉宇间的凝重,刘诞有些茫然,原先他只以为徐晃是个普通宿卫而已,如今看来恐怕是他把事情看简单了。

    “兄长,此事可是有何不妥?”

    摆摆手,刘范没与他说徐晃的事情,而是直接道:“此事先且不用理会,方才我交于你的事情,你先去办,而且一定要密切关注那马宇动向。”

    见刘范面色慎重,刘诞心有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只有刘范的顾虑,当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一个在中宫的侍中居然在与人商议大事时被人撞见,刘范都害怕他在家里说的话都不保险。

    终究是兄弟间相处久了,刘诞见刘范一脸忧虑,当下也笑着玩笑道:“兄长,你说有你我一文一武两位俊才襄助,此番大事是不是成功的可能更高了些?”

    愣愣瞧了会刘诞,刘范面上也浮现笑意,“你是不是文才我不知道,不过我应该担得起武才的称呼。”

    “嘿!兄长话可不能这般说,若不是我前后沟连,你岂能在此等大事中展露身手?”说着刘诞伸手揽住刘范起身的肩膀,嬉皮笑脸道:“你往后富贵了可别忘了你弟弟我啊?”

    “去去去!”顺势将刘诞推开,刘范难得与胞弟调笑几句,“你不坑害我就不错了!”

    “那怎么可能,就算有危险,也是我为兄长马前卒啊!”刘诞笑答。

    “你且将我交代你的事办好再说。”面上浮现笑容,经刘诞这么一说,刘范脑海中也浮现出幼时领着弟弟四处惹事的场景,“千万记住了,先劝说马宇从陛下处拿到诏书,才能再与他说其他事情。至于徐晃的事,暂且你无需回应,必要时候我自会出面!”

    “兄长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去做。”笑着回应两句,刘诞打开门扉,便往外走,边道:“我办事你放心,再说还有你替我兜底,我无所畏惧。”

    “仲宣。”

    “何事?”

    半只脚踏出门槛,刘诞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突然叫住自己的兄长。

    “从小到大,好像你惹的所有事都是我替你处理善后的?”

    “不然还有谁?”翻眼反问一句,接着刘诞便丢下刘范,自顾扬长而去。

    “就特么该让旁人把你给捶死!”

    看着刘诞离去的身影,刘范低声幽怨说道,随后嘴角却不自觉又浮现笑容。似乎他惹的大多数祸事,都是自己挑的头。

    摇头不在理会,接下来,刘范的主要任务就是整合徐晃及麾下众人实力,虽说左署宿卫并非都听命于自己,但作为益州牧刘焉的长子,他多少还是有些追随者的。

    加上徐晃数十名同乡,如今刘范手上可用的兵卒也有近一校四百人。而作为禁宫的宿卫,他们都有一个优势就是装备精良。相比于这个时代其他步卒,这群宿卫兵皆是身着皮甲兜盔,配利刃、弓弩和长戟。

    当然利刃、弓弩不随身,只是常备在郎署中,但作为三署郎的这些宿卫都是要求必须会使用的。毕竟作为皇家禁卫军,对他们的要求是严苛的。

    而刘范在整顿训练郎署宿卫的同时,皇宫外,侍中马宇的府上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热情的将客人引入府内,马宇如今也高兴非常。

    紧紧把住身旁肃重文士的手腕,马宇满脸绽放笑容道:“申甫,在我多番斡旋下,此事终于也有了定论!”

    文士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但闻听马宇这番话,他也是眉梢微挑,迅速意动道:“侍中的意思是,此事已经谈妥了?”

    “哈哈哈!先不说此事,你我对饮,今日幸甚,当与申甫通宵达旦!”

    说罢,屋舍内边响起觥筹交错的欢谈畅饮之声。

    而屋舍外,一直侍奉在侧马府管事,微不可查的朝着马宇后院瞄了眼后,便陷入了沉默凝思。

第五章:意外

    后宅内

    侍中马宇与前凉州刺史种邵举杯对饮,相谈甚欢。

    这一夜,马宇与种邵高谈阔论,纵论当今天下大势,种邵也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最后二人一致认为李傕郭汜这等贼匪出身的人物,绝对难成大事,必将在义旗高举的时候,如云烟一般被吹散在尘埃里。

    今夜的交谈对于马宇而言,自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畅快之感。仿佛长久以来积蓄在胸中的宏伟抱负这一刻,终于有了实现的途径。

    他与种邵谈如何勘定叛乱,如何匡扶汉室,接下来又该怎样中兴大汉,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在他的脑海中镌刻了很久,又好像是临时起意,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展望。

    刚开始种邵还稍微收敛些,与他浅薄的聊着,等到酒至尽兴后,他也与马宇纵论起来,引吭高歌抒发内心的畅快之情。

    酒逢知己,二人竟是这般饮酒纵论,毫无顾忌直至后夜才抵足相眠。

    然而当马宇二人睡去后,马府的侍从管事,忧心忡忡的往后宅去了一趟后,却悄然变得喜上眉梢起来。支开了周围的人,那管事悄悄打开马府的侧门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

    当刘范如前几日一样在左署内精心训练宿卫的时候,刘诞却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甫一见他神情,刘范心中便猜测恐怕出事了。迅速招呼徐晃继续训练,他领着刘诞快步来到署阁内。

    一边走着,刘诞嘴里不断念叨着,“祸事了,祸事了!”

    瞥了他一眼,刘范还是很慎重的阻止他随口乱说,直到阁舍内,才沉声开口:“是不是马宇出了问题?”

    “正是!”眉头紧蹙,刘诞焦急非常,“正如兄长所料,马宇自从得了杜禀允诺后,行事就开始放纵起来,昨夜更是将种申甫引到了屋内,与他彻夜饮酒交谈。”

    “可是将事情泄露了?”刘范面色凝重,意外还是发生了。

    忧虑凝重摇头,刘诞却是格外苦恼,“然而今日马宇府上却并未有西凉兵登门!”

    “那你为何如此着急?”闻言,刘范也面露疑惑。

    “因为据细作回报,他府上的管事昨夜曾偷偷出过府!”

    迅速皱眉,刘范神色微凛,“那马宇可知此事?”

    摇摇头,刘诞面露无奈,“他与种申甫昨夜宿醉,到现在估计都还没清醒。若不是兄长令我密切关注他,我可能也会疏忽此事。”

    眉宇凝滞,左手环腋,右手摩挲着下颌,刘范沉思片刻,才幽幽判断道:“恐怕那管事是半夜外出告密的,但没有确凿证据,旁人并不会信他一面词。”

    旋即刘范迅速扭头盯着他,“你先前说的马宇从陛下处得到了诏令,那贵重物品可是在他手中?”

    眼神圆睁,刘诞被提醒下也迅速想起,“是的,那诏令正是在他手上!”

    “那就对了!”自顾点头,刘范直接道:“恐怕那管事起了背主之心,不仅想将马宇告倒,还想将他置于死地,而后侵吞他的家财!”

    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看着刘范,刘诞有些震惊,“兄长又怎么知道此事?”

    斜了他一眼,“看多了就能想到了。”也不与他多废话,当下刘范直接果断道:“你迅速遣人去摸准那管事动向,想必他现在正潜伏在马宇府上,准备伺机盗取证物。我去召集心腹,前去马宇府上将他缉拿!”

    “兄长要遣郎将宿卫前去马宇府上拿人?”闻言,刘诞震惊外加有些激动。

    “当然不是!”横了他一眼,“宿卫的人我岂能随便就放心,率领家中的心腹扈从前去。你别说其他,速去办你的事情!”

    接着,刘范直接交代了些刘诞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兄弟二人就分头行动起来。

    其实按理说,三署郎卫的装备是最精良的,若是能率领他们去缉拿贼人,必然是可以手到擒来,不需要任何担忧的。

    只是,以他目前对郎卫的控制力,还是很难保证不走漏风声的。

    来到左署庭苑,刘范瞧着正在一丝不苟训练卫卒的徐晃,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将他唤到了一旁。

    “中郎将!”躬身拱手,徐晃自从答应替刘范办事后,就直接被他任命为郎中,掌管所有的郎卫训练事宜,也算是颇受重用。

    目光平静的看着徐晃,刘范稳声出言:“公明,我现在要出宫做一件私事,身边没有可信得过的扈从,我想你随我一起,你如何想?”

    神情迅速肃重,徐晃沉默看着刘范。明显他有些犹豫不决,他并不愚笨,之前答应刘范的是在他任职左中郎将时,只听从他调遣。虽然现在他是,但这却超出了公职,他答不答应都是两说。

    其实以他的出身能够得到刘范这等宗亲贵族赏识,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若是之前,他定然义无反顾的投向刘范的麾下。只是经过杜禀之事,他目睹刘范的冷静反应后,是有些担忧的。

    他担心以刘范的城府,可能早已同杜禀的事情有关联,却没说出来。

    他地位微薄,并不想卷入到这场纷争中。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只要他恪守本分,不出意外他郎官任期满后,还是可以调回军中的。

    可一旦牵扯到他们的事情里,恐怕就很难轻易脱身了。

    单手紧握腰间的佩剑,犹豫许久,徐晃低头,正准备拱手致歉,却不料目光恰好落在腰间的剑柄上,拱手的动作为止一顿,徐晃沉默了。

    良久,徐晃才抬起头,看向刘范,“这些日子多得中郎将照顾,某深感恩情,其实晃一直有个疑问,为何中郎将当日要救下我,还愿意折节与我相交?”

    是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徐晃并没有感受到刘范的压迫,基本都是如当日约定那样的君子交流。纵使刘范与他地位天差地别,但其依旧愿意折节下交。

    在眼下他徐晃还只是无名小卒的时候,说实话,徐晃对这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只不过,他还是在为不清楚刘范结交的原因而惶恐,他无法说服自己。

    面上浮现温和笑容,刘范目视着他,微笑诚恳道:“因为我想给你展现自己的机会!”

第六章:先手

    徐晃最终还是跟着刘范一起出了未央宫,终究应了那句话,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这个时代有本事的人太多,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人看中,有展示自己的机会。

    当年徐晃在郡中为胥吏的时候,也许想过安安稳稳过日子,今后成为一方县长便算是荣耀宗族了。可当他被杨奉裹挟参加白波军,一路尸山血海走过来后,他的想法变了。

    如今的天下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大汉,州郡各地时长会有豪强蛊惑着流民造反,徐晃知道真正危害天下的并不是黔首。

    他们不懂识文断字,不知临阵军机,无兵甲、无粮草,仅凭一身血肉如何能掀起滔天巨浪。

    或许当年的黄巾之乱确实是流民起义,而之后的许多暴动,恐怕就很难再发现流民的身影了,毕竟他们起事时都能及时获得兵器与粮食,若没人引导,想必也不会这般强大。

    所以见过的越多,心智就会越发成熟。

    刘范出身宗亲,父亲坐拥一州之地,又待人宽和,有大志,而且对自己欣赏有加。与其平白浪费了这份机缘,徐晃以为倒不如追随他搏一搏。

    因此,在刘范说出其立志中兴汉室的想法后,徐晃就义无反顾的追随了他。

    当然,这次他只是跟着刘范一起出去办私事,可是替上峰办私事也就意味着成为他的附庸了。

    “刘君,某当真需要佩戴手弩吗?”出了未央宫,身着便服的徐晃,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掂了掂腰间的手弩,向刘范询问道。

    手弩是从左署库房内带出来的,作为左中郎将官署,兵库房里是有预备部分管制兵械的,就好比手弩这类杀器。

    弓弩在大汉是命令禁止随身携带了,虽然大汉尚武,但那也只是局限在士子配剑的情况,而且剑作为君子六艺,大多数人都是会些防身技巧的。所以并不能算作是危险兵器。

    而弓弩则不同,须知善用弓弩的射手在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是极大的。

    “有备无患。”一边走,刘范一边回应徐晃,“我知公明勇武,然而外出行事,还是要留些防身的东西,若无意外当然无需用上。”

    默默点头,徐晃不再多言。心思细腻考虑周全的人,往往都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感。

    出了未央宫,等候在里巷的刘诞迅速探出脑袋,招手吸引刘范过去。

    瞥了眼徐晃,见刘范点了点头,他也不再多说,直接道:“人已经打探清楚了,还在马宇府上,我让细作盯着。”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数十名扈从,“这是从庞大兄族中借调的心腹扈从。”

    默默点头,庞羲是他的妻子庞氏的族兄,与刘家是通家之好,也算是刘范的自己人。

    当下,那领头的扈从,拱手行礼,“少君!”

    目光扫过众人,刘范面色威严颔首,算是回应,“此番我遣你等行事并非以左中郎将之名,而是以私人名义。所以行事过程中,你等必须谨遵我之号令,我言动手,便不得有丝毫犹疑!”

    “吾等省的!”俯首拱手,扈从汉子也是爽快利索之人。

    见状,刘诞也从旁略显激动的询问道:“兄长,我等何时行动?”

    “你不需参与此事,回到宫内,我有要事交付你!”

    “兄长怎可如此?”闻言,刘诞瞬间急了,他可是等着这事等了很久的。

    没有废话,刘范直接附耳对他轻声说了几句,直接刘诞瞳眸来回滚动数次后,最终只得无奈叹息,“既然兄长有此安排,我去便是!”

    笑着安抚了他两句,刘范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汝身系重大!”

    不再抱怨,刘诞迅速离去。

    徐晃与旁侧瞧见刘范庇佑胞弟的举动,也不由眼前微亮,懂得庇佑亲人的主君,至少是有感情的。

    而刘范并没有管徐晃的想法,迅速看向众扈从冷淡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多赘言。防止贼人走脱,我意分四队人分别堵住马府四门,其中我领两名扈从与公明走正门,余下诸位四散到其他各们,务必保证不能让人走脱。”

    “少君,是否多带些人,四人是否足够?”面露顾虑,扈从头领有些不放心。

    轻轻摆了摆手,刘范神情放松,“宽心,他府上没有人能斗得过我。”

    刘范话落,那扈从长不再多言,只是多看了眼其身旁的沉默壮汉。而徐晃虽然依旧沉默不语,却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

    不再浪费时间,既然刘范已经计定,众人也不再耽搁,迅速行动起来。

    少顷,侍中马宇府门前

    咚咚的敲门声,直接把马府的门房小厮都惹怒了,“谁啊!这般不知礼数!”

    打开门扉,门房看见门前矗立的四人,并未瞧见什么官府着装,当下,语气也颇为不善,瞥了他们一圈冷冷道:“你们找谁?”

    “我等想寻马侍中!”

    “可有拜帖?”

    见刘范摇头,那门房也会冷笑一声,随即敷衍道:“稍等,我去与主家禀报!”

    门房做事也算谨慎,虽然辨别不出这人的来路,但也不去得罪,先问出有无名刺拜帖,待确认与家主不熟后,便放下心来,随意敷衍两句。

    然而,正当他准备关门的时候,人群中一壮汉,忽然伸手挡住了门扉闭合。

    “你干什么!”瞬间瞪大眼眸,门房高声呵斥起来,同时他也用力想要关上门。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力,门扉却只是纹丝不动。

    “你等是何人?此乃侍中府邸,你等想造次不成?”

    没待他继续呵斥,徐晃已经使出力气将大门推开。门房也被巨力推的后退数步,踉跄跌坐倒地,瞬间他更怒声喝斥起来。

    “放肆,马贰休得喧哗!”循声,宅院里匆匆跑出一管事模样的人。

    与此同时,厅堂内一人也踱步出来,“何事喧哗?”

    声音威严略带不满。

    而此时,刘范领着人也已经走进了府内。迎面对上马府管事,在看了眼台阶上的马宇,刘范轻轻点头,“动手!”

    一语落下,身旁一道身影迅速飞出,向那管事闪去!

第七章:诏令到手

    在前来的路上,指引者就已经向刘范等人描述了马宇府上管事的容貌。

    所以刚才众人进入马府后,环顾下来,刘范直接就看出这个急匆匆跑出来呵斥的人,正是马宇的管事。所以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动手。

    而这名管事似乎也是心里有鬼,初始气冲冲的跑出来,一看刘范等人的神态,就下意识感觉不妙,转身往掉头就想跑。

    可惜他遇上的是徐晃,大跨步,只是数息,徐晃就追上了他,大手一把抓住他的肩甲,徐晃猛的用力向后一拉扯,这管事就直接被拽的倒飞回来。

    “咚!”的一声,被痛摔在地上,后方两名跟上来的扈从迅速出手,将他拿下。

    双手被反缚,只是眨眼间,这名管事就被擒拿住了。

    而此时,马宇也终于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刘范,错愕询问:“左中郎将,这是何意?为何突然闯入府中,缉拿我的管事?”

    “家主救命,这些歹人想要坑害与你!”情知自己小命微不足惜,那管事直接往刘范等人身上泼脏水,污蔑他们想要对马宇下手。

    至于马宇自然是认识刘范的,毕竟刘范作为左中郎将,有内外兵权,正是他拉拢的最佳对象,他又岂能不认识。当下,他并没有急于怒斥,而是想等着刘范给出答案。

    踱步来到管事跟前,刘范也不废话,甩手就是一巴掌,“马侍中,有时候做事一定要小心些,我等这可是将身家性命交付你手上的。”

    前面刘范自顾动手扇管事时马宇还有些皱眉,可当他听到刘范的后半句话后,眼神却瞬间变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刘范,“伯常此言何意?”

    而此时,在厅堂原本候着的客人,种邵也走了出来。看着庭院的情况,再加上恰好听见刘范的话,当下他也有些忐忑,“伯常突然造访,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打了侍中府上管事,此事难道有何隐情?”

    扭头看向种邵,刘范笑了笑,“申甫言语也无需这般委婉,我且不提你为何此时会出现在马侍中府内,我只想告诉二人,小心隔墙有耳!”

    瞬间,面色惊变,马宇与种邵对视数息。才扭头不确定瞥眼管事后,看向刘范,“伯常难道知道些什么?”

    “哼哼,那就要问你府上的这位管事了!”

    “你放肆!我对家主忠心耿耿,你不过是仗着手握兵勇,想胁迫我家主听你差遣!”刘范刚说完,那管事已经怒斥起来,即便嘴巴还火辣辣的疼,但他还是朝着马宇表着忠心,“家主,你不用管我,奴婢死不足惜,万万不可让此人奸计得逞!”

    “啪啪!嘭!”

    当下,刘范对着他又是左右两巴掌,然而对腹一脚。瞬间那管事脸色蜷缩,闷哼一声,痛的说不上话来。而台阶上,马宇同种邵也纷纷皱起眉头。

    “伯常,有事你先且说来,否则冒然与我府上殴打管事,似乎有些过了?”在管事的一番有心激将下,马宇和种邵对刘范的行为开始滋生不满。

    踏步走上台阶,刘范在二人的注视下,兀自靠到他们身边,只用他们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昨夜你与申甫彻夜对饮是欢愉了,可你曾知晓你这管事半夜潜出府宅告密了!”

    “你怎知我们...”话说一半,马宇也是眸瞳圆睁,“你派人监视我!”

    “你现在在意的不应该是件事。”低声回应,刘范将目光投向管事,“而是要确认我说的对与不对!”悄然踏出一步,刘范嘴角冷笑,“而且,我要重新估量二人能力与今后合作的可能了!”

    此言一处,马宇和种邵也是同时色变,刘范作为此次里应外合的最大倚仗,没了他,他们的计划都将会落空的。

    踏前一步凑到刘范身边,马宇看了管事,面露忧虑小声道:“伯常是不是弄错了,这管事在我府上多年,怎会出卖与我。”

    扭头看了看他,刘范再次轻笑,“既然马侍中问了,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建议。”说着,刘范附耳,小声道:“你不如问一下后宅的小妾,说不定会有答案。”

    瞬间,马宇面色青白相加,神色阴晴不定,看了看刘范,又瞥了眼那管事。而管事脸都已经被刘范扇肿了,只能含糊不清的挣扎着还想向马宇说些什么。却是无人搭理。

    沉吟许久,马宇才让仆人前往后宅将侍妾唤来。等侍妾被仆人带到,还不等马宇发问,那侍妾已经哭号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的向他求着饶。

    原来这侍妾因为姿容美貌,进府没多久,就被管事盯上了。偏生这侍妾水性杨花,管事只是稍稍一撩拨,二人就直接暗通款曲。于是,明面上一个是管事,一个是小妾。私下里,两人早已如胶似漆。

    而这管事与侍妾勾搭后,也渐渐滋生出侵吞马宇财产的念头,于是昨夜听到马宇同种邵的交谈,便生出了告密的心思。

    听着侍妾述说,马宇的表情可谓是精彩到了极致,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见他一脚踢开那侍妾,余光瞄见刘范腰间悬挂的佩剑,怒上心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抽出佩剑,将她当场刺死!

    紧接着,他还要再去刺那管事。刘范这个时候才终于伸手拦住,“此人,你还得与我留着,我还审一审。”

    面色迅速凝肃,任由刘范拿下他手中的剑,马宇也是颇为尴尬,讪笑道:“不曾想某一时不察,险些就良成大祸,还望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与伯常间的合作。”

    缓缓摇头,“侍中也无需如此,合作我自会再斟酌,但侍中手上若当真有能被查出的证物,而你又不能保住的,还望不要牵连我。”

    瞳眸迅速来回滚动,马宇与种邵相互对视。他之所以邀种邵前来商谈,就是因为手握着天子诏书。准备好生谋划一番,可经过这件事让他又觉得诏书放在自己手上,也许并不安全。

    犹豫片刻,马宇还是转身回到内宅,取出一方锦帛,慎重的交到刘范手上。

    捏着锦帛,刘范迅速放入衣襟内,并未多言,慎重的同二人颔首后,直接率人撤走了。

第八章:兵争

    刘范从马宇手上拿到诏令后,就迅速出了侍中府。

    庞羲的扈从等人也不多言,见刘范从马宇府宅出来后,便各自散去。尤其是在长安,数十名汉子聚集在一起是很容易引起京兆尹衙门的注意的。

    扈从们迅速散开,那马府管事也交到了徐晃手上。徐晃身材健硕,拎着一个管事就仿佛拎着小鸡似的。后颈的衣领被徐晃提留着,管事瑟缩着脖子。

    刘范瞥了他一眼,让徐晃别费力气,松开任他自己走。

    双手被捆缚着,管事也是一脸愁云,鼓胀着嘴咕哝几下后,含糊不清道:“这位贵人你就饶了小人一命吧,我愿将我的财帛尽数奉上,请贵人饶命。”

    上去一脚直接踢在他的屁股上,管事向前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哪里来的废话,干净走!”徐晃仿佛一个押送囚犯的胥吏,凶横的让人敬畏。

    面上挂起微笑,刘范也不说放了他,只是冷冷道:“你若识趣,将高密的人告诉我,我兴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闻言,管事面色也是迅速凝重,他其实也看出来,恐怕眼前这位凶狠的贵人和马宇的谋划是有牵扯的,而此人行事也极为稳妥,为了杜绝后患,他怕是一定要从自己的嘴里套出向谁告了密。

    那人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他需要衡量这中间的价值,至少确定可以保命,他才会说。

    而刘范瞧着他的模样,心知他不会轻易开口,他也不着急,先把他带回三署再说。

    一行三人,在刘范刻意隐匿行踪的情况下,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很快便回到了左署,作为做中郎将,他自然是有权限,带领一两个人进入左署的。只是当他,领着徐晃进入左署后,才发现左署的气氛颇为凝重。

    左署庭院,数十名左署郎默默的矗立在空地上,双手握拳死死的盯着署舍方向。连刘范领着徐晃归来都不曾察觉。

    轻轻咳嗽一声,刘范发出响声,众郎官才意识到他回来。

    朝着署舍方向看了眼,刘范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你等为何不去训练,拥挤在这里作甚?”

    当下,一名刘范之前在左署的扈从凑了过来,轻声道:“中郎将,今日你离开郎署后,右中郎将突然带兵冲了进来,说要缉拿贼人。”瞥了眼徐晃,他继续道:“接着便下令麾下郎官们将徐郎中的同伴尽数拿下了。”

    圆眸一瞪,徐晃捏着拳头当下就要冲过去。刘范扭头看了他一眼,徐晃只得强自隐忍下来。随后,刘范瞧远处的郎署望了望,又问道:“现在仲宣是不是在里面?”

    面色讪讪,那扈从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右中郎将来了没多久,刘御史便赶了过来,当下便以大汉的律法驳斥起右中郎将,有他出头,徐郎中的同伴等自然不可束手待缚,于是双方便僵持在郎署内。”

    说罢,他怕刘范迁怪他们不上去帮忙,又补充道:“我等原本意欲上前襄助刘御史,只是他不肯,称我等若是参与,事情就会演变成左右郎署间的冲突,不宜扩大,于是我等只能等候在此。”

    环顾众人愤慨的面色,刘范淡淡一笑,随即怒喝:“右署的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管他老什子冲突,左右,与我冲开郎署舍门,我看今天谁干放肆!”

    “嘭!嘭!”

    随着刘范一声话落,早已紧握拳头在郎署门旁矗立的郎官们,迅速将门扉冲开。

    当下,刘范一马当先,昂首挺胸大跨步的走了进去,身旁徐晃也阴沉着脸紧紧相随。

    门外的响动,门内杜禀等人自然也是听见了,所以,当刘范等人冲进来的时候,杜禀也恰好转身看向了门口方向。

    只见刘范领着近百名郎卫傲然走了进来,目光直接从杜禀身上掠过,刘范先上下打量了番刘诞,见他无恙,目光才扫向其身后其他卫卒。最后,目光才重新落回杜禀身上。

    “杜中郎将好大的官威啊,竟然冲到我左署内来拿人,当真以为我左署无人了吗?”

    一声怒斥,跟随刘范一同进来的卫卒们纷纷抽刀,他们早已经将战刀握在手上准备拼命了。

    “刘中郎将,那日徐晃等人惊扰的贵人向我问罪,我今日是奉贵人之命前来拿人的!”

    “好一个贵人之命,那我想知道是哪位贵人可以不经过廷尉就能缉拿我左署的卫卒!”怒眸呵斥,刘范言辞犀利,“敢问右中郎将有缉拿的文书吗?若是没有,你凭什么拿人!”

    面色阴晴不定,杜禀看着刘范,冷言警告:“贵人旨意,还请伯常莫要自误!”

    “杜中郎将,且不说你是欺人太甚,你我同为三署郎将,你不经过我许可就率兵冲进我郎署里要拿人,你还将我放在眼里吗?”再次呵斥,此刻的刘范毫无和颜悦色可言。

    目光在刘范与刘诞间来回逡视,杜禀的神情彻底阴沉下去,冷冷地看着刘范,“我并非与伯常职位纷争,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希望伯常谨慎些为好!”

    “我的事情,我自然心里有数。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冷眸看着杜禀身后手持刀兵的数名健壮汉子,刘范神情冷漠。

    若只是单纯的争执倒也算了,只是当他进来的刹那,这些刀兵森严的健壮卫卒落入眼帘后,刘范的心态就转变了。

    杜禀是在借机兵争,是的,或许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收杀左署卫卒的准备了。尽管他们之前隐约上还是合作关系,可他先动了心思。

    那他刘范也不是好相与的,“今日杜中郎将在我左署是绝对带不走人的,不过我念在往日情分,也不与你冲突。从这署阁离开后,我便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默默与刘范对视数息,杜禀知道今日恐怕难以成功,当下只得忍气吞声,向刘范拱了拱手后,领着部从灰溜溜的离去。

    而当左署的郎官都讥嘲离去的杜禀等人的时候,刘范却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马宇的管事。因为他脑海里已经计划愈发完善。

第九章:准备交手

    看着杜禀离去的身影,众卫卒嘲讽一阵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环顾署舍,此时在这里的都是左署里的精锐,从军候、屯长、队率到什长,基本上有些职务的都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刘范看着他们,震声道:“诸位,今日我刘范再在这郎署内重申一次,无论何人入我左署为卒,都是我刘范的袍泽。在这里,只有我能惩罚你们,别人,谁也不行!”

    气氛肃穆,所有人都眼神灼灼的盯着他。

    “公明的诸位同伴,虽是新入郎署不久,但那也是我认可才加入的!多日相处下来,我等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岂能是他区区右署跑来,说拿人就拿人的!从今往后,再犯我郎署者,虽远必诛!”

    “犯我郎署者,虽远必诛!”当下,刚刚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众卫卒纷纷震声呼喝起来。

    这一瞬间,左署郎卫的步卒们士气高昂,团队凝聚感极强。

    数次震呼后,众人的激动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刘范便让徐晃先安排他们继续训练,强大自身。

    转眼间,署舍内就剩下刘范兄弟二人。

    瞧着依旧捏着拳头,有些激动的刘诞,刘范翻了翻白眼,“你在干什么?”

    “兄长援引破胡侯的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当真是极其鼓舞士气!”不断喃喃念叨着,想来他也被刘范刚刚那句,“虽远必诛”给振奋到了。

    莫说在这强盛的大汉朝,便是数千年后的华夏,依然有多少热血男儿,因为这一句话,而壮烈心怀久久不能平静。

    没有与刘诞一起回味陈汤这句话的韵味,刘范直接将衣襟里的锦帛拿出来,丢到他手上,冷道:“核对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低头展开手中的锦帛,刘诞眼眸迅速大睁,抬头看了眼刘范,旋即又低头仔细核验了绢帛上印章、字迹的真伪。

    良久,才抬头看向刘范,肃重道:“是真的,字迹乃天子亲笔,印章也是当今皇印。”

    作为治书御史,刘诞不仅对律法精通,对天子的文字与印章也有研究,毕竟天子有些手谕他们都是要核验真伪的。

    伸手从他手上拿回锦帛,刘范点点头。

    “我原以为你是去帮马宇逮捕那管事,并告知他事情泄密的,没曾想,你竟然连诏书也带回来了。”

    “这物件拿在自己手上才安全。”瞥了他一眼,刘范淡淡解释一句,“还有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曾办妥?”

    “已经打探清楚了!”闻言,刘诞点点头,“杜禀的右署有卫卒四百人,郎中两人的,每三日轮换一次,而他本人会每五日休沐一次,基本上每次休沐他都会出宫。应该是去找乐子的。”

    “上次他休沐是什么时候?”

    “昨日。”刘诞迅速回应,“所以先前我让人去右署散布你出宫的消息后,他来不及仔细打探情况就带人冲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趁你不再,将徐晃等人缉拿走的。”

    原来在刘范等人向马宇府邸动手的时候,刘范正是指使他回来向杜禀故意泄露消息的。目的就是在左署内,制造出一种一致对外的矛盾。

    显然,现在的效果已经达到。

    不过刘范的布局才刚刚开始。

    “兄长,那徐公明当真值得你这般厚待吗?”此时,刘诞也小声问出心中隐藏许久的困惑。

    而就在此时,外面也响起了徐晃洪亮的声音,“中郎将,事情已经安排妥了。”

    “进来吧!”没有多犹豫,刘范直接让徐晃入内。

    阁舍内是吸音的,在外面基本上是听不到里面的谈话,所以徐晃也并不知道刘诞在说自己。不过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毕竟他已经开始准备在刘范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了。

    躬身拱手行礼,徐晃嗡声道:“回禀中郎将,卫卒已经尽数安排训练,我已甄选出十数名好手,皆是郎署中为众人钦服的汉子,领着他们一同训练。”

    徐晃只说他甄选出了人,却并没有说如何甄选,若不是他自己有足够实力,击败这十数人,他们又怎么甘心听从他的安排,去带领卫卒训练。

    军中以强者为尊。

    而刘范也没有问他是怎么选的,只是笑着点点头。见状,徐晃也是心下叹息,果然刘范是早就看出他的实力了。稍微停顿一下,徐晃又抱拳道:“还有一事,我已经从那管事口中得知了他告密的人!”

    “哦?”眉梢轻挑,刘范也有些惊喜,“让我猜猜是不是告诉了宫内某个小黄门,让他禀告少府田芬?”

    面露错愕,徐晃拱手呐呐,“正是!”

    当下,他也有些惊奇,不曾想刘范竟然已经猜到了。

    点点头,刘范依旧微笑,“是他便对了,少府乃侍中主官,这管事若想掀翻马宇,必须要从宣璠这里入手。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搜集证据便被我拿下了。”

    说着,刘范嘴角却又浮现一抹笑意,“不过,眼下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让他将这个外通勾连的罪名扣到杜禀的头上!”

    闻言,徐晃与刘诞俱是一凛。

    “中郎将要对杜禀下手?”徐晃心下有些惊叹,原以为刘范会等机会再对杜禀出手,不曾想,他是报复都不待隔夜的。

    目光直视刘诞,“仲宣你去教他怎么说。记得我让你探查的杜禀休沐行程的吧?”

    神情肃重,刘诞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后,认真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随着徐晃一同下去。

    而刘范则是一个人默默摩挲起手中的锦帛,其实对付杜禀、马宇这些人都很简单,他最担心的还是尚书台里的那一位,刘范还不敢确定能不能从他手上讨到便宜。

    与此同时

    尚书台署舍,一名中年正拿着一份麻布密信,默默的看着。半晌,缓缓合上手中的麻布,中年轻轻捋了捋颌下胡须,深邃的眼眸仿佛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当下,只见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束手矗立的田芬,幽幽出声:“田少府将此物交与我不知意欲何为?”

第十章:战事爆发

    中年的一席话问出,田芬表情瞬间局促紧张起来。

    “贾尚书坐事台阁,素来多谋善断,芬不才,初遇此事有些慌神,还望贾尚书明断。”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贾诩并没有再回应田芬。而田芬见状也迅速拱了拱手,退出了尚书台。作为西凉军的首席智囊,贾诩此人在士人心里可是比李傕郭汜更让人害怕。

    当初王允等人计除董卓后,原本朝廷依旧有恢复的迹象,可不曾想,在贾诩的建议下,原本准备逃窜的李傕郭汜直接收拢西凉兵,反攻长安。导致长安原先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而这等决定皇庭兴衰的大事,幕后的推手正是这位凉州文士,贾诩、贾文和。

    所以如今长安城内的世家及朝廷公卿都知道,似李傕郭汜这般的西凉莽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贾诩这样见惯生死的西凉毒士。

    田芬从尚书台离去后,贾诩才又默默拿起那块麻布端详了片刻,眉宇间若有所思,半晌,摇头喃喃自语数句后,又放了回去。

    而这些身在左署的刘范并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积极准备着其他事情,徐晃负责训练兵卒,刘诞负责教导管事如何去构陷杜禀,而他则要为众人想好退路。

    其实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了,天子刘协想要摆脱李傕郭汜的辖制,但又没有兵马可用,于是便借着马腾与李郭二人矛盾的机会,怂恿侍中马宇联络各方,企图里应外合破灭李郭二人的威胁。

    这其中,刘范原本作为益州牧刘焉长子,是最值得诱惑的,历史上,也确实如此。可是如今的刘范,作为后来人既然已经知道这次政变会死,他肯定不会选择掺和其中。

    所以,他选择在不干扰这段历史的情况下,接机混出城外。

    这之前,他要先将后期的事情交代好,如历史上一样,他联系了妻兄庞羲,庞家作为河南本地的豪族,在京城内也是有些关系的。刘范让人将庞羲约了出来,并没有与他说其他的,只是将妻儿先送到庞氏宗族里去,顺道给刘诞的妻儿也安排了一下。

    历史上,刘诞其实并没有明确参与此事,但后来还是受了刘范牵连,被逮捕斩杀了。虽然这中间,刘诞可能也只是个送信的,但掌权者一旦发现谋逆可不问是否参与,只要有亲属关系都得诛连。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刘范便暂且回三署郎等候了。

    兴平元年二月,征西将军马腾率兵出郿县,屯兵灞桥,正式与长安城内李郭决裂,新旧两股西凉军正式开始碰撞。

    消息一出,长安城内瞬间产生骚乱,李傕郭汜迅速召集樊稠、李蒙等原董卓麾下将领前来商议。这一日,长安城内兵马调动频繁,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开始戒严,没有官方文书,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长安城。

    当日,少府辖下一位名为马宇的侍中告病休沐。城门下,一名身着儒士服准备出长安的文士,因为没有朝廷的文书,被滞留在了长安城内。

    城外马腾军作乱,未央宫内同样戒备森严。

    三署郎将同时被光禄勋邓泉聚集召开皇宫警戒守卫廷议,由于此番马腾军来势汹汹,据传金城的镇西将军韩遂也要率兵前来。两股数万兵马的厮杀对决,胜负着实难料。

    所以宫内也是人心惶惶。但作为光禄勋他的主要职责还是在守护天子刘协的安全。

    而借着此番廷议的机会,刘范倒是恰好与一人打通了关系,不是旁人,正是副车中郎将李暹。李暹作为李傕的子侄,原本是被任命为奉车都尉,说是归光禄勋下辖,其实就是为了监察宫内情况。

    作为李傕的子侄,为了体现自己的不凡,他便让李傕任命他为副车中郎将,位同三署郎将。因此原本光禄勋麾下权势最大的三位中郎将,也演变成了四位。

    李暹作为副车中郎将更是有拱卫看护天子的权力,所以刘协很难从李傕的手上逃脱。

    出了厅堂,刘范笑呵呵的同李暹攀谈,在刘范的故意追捧下,他二人倒是相谈甚欢。而李暹也对这个益州牧长子颇为欣赏,毕竟他是少有几个能看出自己才华的人。

    “伯常,你我往后同在工作为中郎将,理当互相照抚才是,往后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寻我!”

    “副车中郎将当真不愧是西凉豪杰,身上的豪爽气概不得不让刘某佩服!教我看,车骑将军诸位子侄中,也唯有副车你能统领了!”

    “禁声,禁声!”说是禁声,可李暹说话的音量却一点不小,丝毫没有担心被人听到的意思,反而随着刘范话出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见他这般模样,刘范自然也明白他已经很受用了。当下,他又笑呵呵的同李暹继续寒暄着,很快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李暹还约定时间,要宴请刘范去府上好好畅饮纵论一番。

    对此,刘范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最后,由于李暹并不需要在宫内司职郎卫巡守,他便现行离开了未央宫。而刘范也同时转身往三署方向走去,作为三署中郎将,他自然是要回到署舍办公的。

    只是当他,刚刚回到未央宫官署署舍院落门前,便瞧见右中郎将杜禀环抱臂膀立在门扉旁,冷冷的看着他。

    见到他,刘范也是稍微愣神,“杜中郎将等候在此可是有时要同我说?”

    冷漠看着他,良久,杜禀才闷声出言:“马宇的事情我已知晓。如今马征西已经在城外集结大军,你却在宫内讨好李傕的子侄,我不知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杜中郎将这是何意?你我虽然同为三署郎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才好,我与你可没有多少干系,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前几日,你我还争执过,我岂能与你有勾连!”

    “你!”瞬间面色震怒,少顷,杜禀又恢复如常,眯眸看着他一会,冷冷闷哼一声,甩手自顾走开。看样子,他似乎领会到了什么。

    不过矗立在原地的刘范,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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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记错了,少府是田芬、廷尉是宣璠,已经修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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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乱起

    杜禀回到右署后,左思右想,他还是感觉不对。如果刘范是故意和他撇清关系的话,至少应该私底下留个联络的方式,可是他什么也没有。

    从马宇处得到的消息是,刘范带人去他府邸上,揭发了管事告密的大事,随后又从他手上拿走了诏命。也就是说,现在刘范才是内应诸人中的核心人物。

    只有他存在,才能证明,众人的动作是为了解救天子,而不是趁势作乱。

    因此杜禀不得不选择相信刘范,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即使他内心还是想吞并刘范的部曲。

    只是鉴于眼下长安局势不明,因此杜禀选择先行蛰伏。

    不过杜禀选择了蛰伏,宫外的两人却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马宇府上,种邵在意图冲出城门被阻拦回来后,就一直寄居在马宇的府邸上。知道自己可能出不去后,种邵就开始怂恿马宇发动兵变。

    趁着长安城还没有彻底封死前,联合杜禀、刘范等人一同杀出去。而经历过管家事件后,一直自我舔舐伤口的马宇也颇有意动。

    于是在杜禀休沐的前一天,马宇托人给他带了个口信,让他休沐时出来与他商议一下后续的事情。而杜禀也正忧虑事情的进展,便迅速答应了。

    待杜禀休沐当日,双方约定在长安城内的一家酒肆里碰头。

    大汉尚武,豪侠之士也喜好饮酒,所以长安城内很早就有了规模较大的酒肆馆舍。用来接待各地商客,有北疆羌胡的,也有南方吴越的,帝国各地只要身份没有问题都可以来长安游历。

    酒肆名为悦来,是关西第一世家,杨家的产业。当然其中也有皇室和其他各大家族的参与,牵着势力太多,否则也不能在长安屹立这么久。

    而长安城里,也唯有杨家这样的历经两汉的世家大族,才有能力支撑起这间酒肆的经营。在肴山以东,或许袁氏的名头最响亮,但在这关西,还是杨家底蕴最厚。

    因此这长安悦来酒肆里,也很少会有人闹事,安全能够得到很好的保障。

    而今日的悦来酒肆,不仅有马宇和杜禀秘密约见,还有刘范和李暹相约同饮。自从官署内与刘范一见如故后,李暹就一直心心念念邀请他共饮美酒,加深感情。

    索幸今日两人都得闲暇,在李暹的再三邀请下,刘范便答应在悦来酒肆痛饮一番。

    阁厢内,刘范与李暹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悦来酒肆是长安最大的酒肆,规模庞大,高三层,屋舍近百间,若非杨家背后支撑,没人敢经营。

    而刘范之所以答应李暹来悦来酒肆,就是想感受一番这酒肆内喧闹的氛围,体会一下西凉勇士的豪迈情怀,毕竟在这里,两人都能无拘无束。

    而正当双方你来我往,喝的起劲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间传来大量军卒奔腾呼喝的声音。

    同为军中将领,即便有些微醺,二人对这类事情也都是十分敏感。当下,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默契的停下手中杯盏,相继起身准备出去查探。

    然而还未待二人出门,就听见楼道内响起,兵卒浑厚的警告声,“廷尉办事,无关人等速速退避!”

    一听到廷尉的名号,看热闹的看客们尽管很好奇,也迅速向后缩回身子。反而是刘范二人,更是来了兴趣,连忙打开阁舍门扉,探出头看看。

    “廷尉办案...”

    兵卒还没有说话,便瞧见身前一枚腰牌递了过来,面色一愣,伍卒核验了腰牌后,恭敬递还给了刘范,也闭嘴不再呵斥,迅速向前赶去。

    “随身携带,办事方便!”笑呵呵的将腰牌重新塞回腰带里,刘范同李暹笑着解释一句。

    而李暹正手摸腰牌的动作也悄然收回,笑吟吟的看着刘范,他愈发觉得刘范这人眼力活泛,是个可以深交的人。

    而随着一通兵卒呵斥开道后,楼梯口处,才有一名中年率领近百名廷尉兵卒涌上来。而当先那中年,李暹与刘范皆是认识,不是旁人,正是廷尉卿宣璠!

    没想到作为九卿之一的廷尉卿居然亲自来拿人!

    目光碰撞,宣璠路过李暹二人时,只默默与他颔首示意后,便匆匆掠过。不多时,远处某间阁舍内便响起了怒斥和反抗的声音。

    “宣廷正,我乃侍中马宇,无少府卿文书和陛下旨意,你们不能拿我!”

    “我乃右中郎将杜禀,我看今日谁敢动我!”

    争执间,还隐约听到阁舍内传来宝剑出鞘的声音。此刻,李暹与刘范也是惊讶的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快步走了上去。

    侍中倒是无所谓,右中郎将杜禀的声音,却着实让李暹有些反应不及。

    而待两人来到阁舍门口的时候,只见杜禀正手持着宝剑与廷尉的伍卒对峙着,面色凝重而冷峻。

    “刘范!”甫一瞧见刘范,杜禀便瞬间怒喝出来,他还以为是刘范出卖了他们。

    好在马宇正在他身侧,目光在李暹二人面上扫过,马宇伸手拉了拉杜禀,当下,杜禀哼哧两声不再言语。

    而此时赶到的李暹已经同宣璠攀谈起来。

    “宣廷尉,不知这二位犯了何错,要劳动你亲自来缉拿?”李暹作为李傕则侄子,在如今的长安城内可谓是颇有权势的。

    即便宣璠职位比他高很多,但还是客客气气同他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李中郎将不要为难在下。”

    笑呵呵的回应着,宣璠不想与李暹起冲突。

    面色凝重,此时李暹一旁的刘范也开口道:“堂堂的两千石官员,廷尉说拿人就拿人,连文书都没有。况且且这杜禀还是右中郎将,当着副车中郎将的面,宣廷尉是不是有些过了?”

    神情微凛,宣璠瞥了眼刘范,沉吟片刻,原本不欲道出原因的他,还是叹息了一声,轻轻道:“是尚书台的意思。”

    “我就说!”闻言,刘范却好像松了口气,心下大定似的说道:“既然是尚书台的意思,那我等也不敢阻拦了!”

    听着刘范的话,宣璠也暗自舒了一口气,准备下令拿人。

    “且慢!”却不料一直沉默的李暹忽然开口喝止。

第12章:杜禀逃

    李暹突兀的出声后,阁舍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脸色都十分精彩。

    尤其是杜禀,从惊慌到愤怒再到冷眼旁观,直到此时的惊疑不定。方才当刘范站出来替他们说话时,他也只是冷眼旁观,对于刘范可以营救他们这件事,他并没报希望。

    果然当宣璠说出来尚书台三个字的时候,杜禀已经彻底失望了。可是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伏法的时候,李暹却突然站了出来。

    李暹的阻拦,同样让准备抓人的宣璠也错愕非常,“李中郎将想要何为?”

    神色平静,李暹与宣璠对视,“宣廷尉,并不是在下要故意阻拦你公干,只是作为凉州军出身的将领,我以为我们抓人还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能随便缉拿,尤其是尚书台这等中枢台阁,更应当严谨些!”

    面露难色,宣璠纠结的看着李暹,能够做到廷尉,他也不是愚笨的人。自己方才都说了奉尚书台的命,李暹还要横加阻拦,这明摆着就是对台阁里的那位有意见。

    而此时,刘范也在李暹身边,小声劝道:“李中郎将,宣君既然奉台阁钧令前来拿人,必然是文和公的意思,同为凉州军,怕是不便阻拦的。”

    “同为凉州军怎么了?”横他一眼,李暹冷言道:“我凉州豪士无数,难道还非要为他一文士之命是从?况且,我这乃是为了凉州军着想,若给长安百姓留下胡乱抓人的印象,我凉州军往后还如何在长安立足。”

    李暹说的冠冕堂皇,宣璠也看出来,他其实就是不想卖贾诩这个面子。

    “李中郎将,此事确实有些不妥,怎么说贾公当年也挽救了数万凉州军卒。功绩冠绝天下,万不能与他起了纷争。”眼见李暹越对贾诩不悦,茶艺大师刘范就越火上浇油,“再说了,纵使今日你拦下宣君,他日台阁一纸文书,还是会来缉拿他们的!”

    “他敢!”瞪起眼眸,听着刘范的话,李暹格外直烈,“昔年的功绩难不成还能够他吃一辈子不成,如今大敌当前,不思杀敌御贼,却想着捉拿宫内人!怎么当真以为这皇宫内外都是他的一言堂?”

    说罢,李暹直接从腰间拿下自己的腰牌,抛给杜禀,道:“此乃车骑将军亲赐予我的腰牌,西凉军尽皆识得,但凡再有凉州兵为难,出示此腰牌,他必不敢乱来。”

    “多谢李中郎将,今后杜某必为中郎将马首是瞻!”杜禀当下也顺承回应起来。

    傲然的瞥了眼刘范,李暹余光瞄了眼宣璠后,又继续说道:“待会我回去后,自会向叔父禀报此间缉拿宫内要员之事。”说完,他才再次看向宣璠,意有所指道:“还请宣廷尉暂不行缉拿,通融我等回返片刻。”

    说罢,李暹也不走,就对立着宣璠冷冷站着。见状,宣璠也是尴尬非常,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纵使被撤职,他也不敢在这个时间段得罪有李傕撑腰的李暹。

    当下,他只能讪笑着,错身让开位置。而他一让位,率领的众廷尉兵卒也纷纷停手。于是,宣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暹带着杜禀及马宇等人离去。

    出了酒肆后,李暹也不多做停留,他得先回李傕处,向他控诉贾诩在宫内只手遮天的罪行。他既然决定借此次大战机会扬名,就绝不能让失了先机。

    李暹与杜禀二人告辞后,便拉着刘范边走边商量着往回走。

    这些时日若不是刘范一直看好他,鼓励他,他也不敢想着借助这次马腾攻长安的机会来扬名。就像当初李傕抓住机会反攻长安一样,不搏一搏,如何能成为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而李暹走后,手里拿着他的腰牌的杜禀,却生出了别样心思。

    身旁看着刘范被李暹裹挟离去的马宇,时下也不由感叹道:“伯常看似与我等无牵扯,其实暗地里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上次是马府中缉拿管事杜绝泄密的隐患,这次是酒肆中言语激将从廷尉手中救下他们。

    此时同样看着刘范二人离去身影长久无声的杜禀,却兀自捏了捏手中的腰牌,幽幽道:“约定好一起举事,我等却处处倚仗伯常,与其在城内起不到丝毫作用,不如我等先出城外与马寿成汇合,替伯常造势。”

    眼神轻凛,马宇瞥了眼杜禀,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瞳眸滚动来回衡量。

    见状,杜禀又继续怂恿道:“而且眼下我等恐怕已经暴露,与其等着尚书台来捉拿,不如先出了城去,免得连累伯常。”

    当下,马宇也是一愣,衡量半晌,才果决点头。于是,接下来二人商议好约定的碰头地点后,便各自散去。

    马宇回府上收拾物件同时带上种邵,杜禀回右署召集扈从郎卫,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安全从长安脱身。

    与此同时,尚书台官署

    安静的阁舍内,一名家奴模样的管事,正在拼命的朝着上位的中年文士磕着头。

    “令君饶命,令君饶命!小人只是一时色迷心窍,才想着贪墨主家的财产,可他真的在密谋通敌城外,小人愿以性命作保。还有那右中郎将杜禀。”

    “咚咚咚!”又是一连串的叩首,马宇管事又说道:“是左中郎将刘范和他的弟弟治书御史刘诞,他们抓了我,逼迫我先构陷杜禀的。”

    此刻,受尽酷刑的管事,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而就在贾诩发觉自己可能被人错误引导方向时,门外廷尉宣璠的通禀声也传了进来,旋即,贾诩眉头凝重起来。

    而此时车骑将军府外

    李暹刚从李傕处告状出来,刘范正陪着他一道往回走。突然迎面飞奔来一名左署的卫卒,朝着刘范便是一拱手,大声道:“中郎将,大事不好了!”

    “休得慌张!”低声怒斥他一句,刘范瞥了眼李暹后,才沉声问道:“何事如此紧张?”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卫卒干涩道:“右中郎将杜禀,刚刚集结郎署兵卒,逃出城了!”

    “什么!杜禀他逃出城了!”当下,刘范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眸与李暹对视后,惊呼道。

第13章:追杀

    震惊中带着不敢相信,刘范表现的好像自己听错了,还扭头与李暹对视一眼,见他同样面露错愕,才面色一变,确定下来。

    “混账东西,枉我还替他说情。”此时刘范面上流露出极度愤慨的神情,看向李暹,“李中郎将放心,我定将他追回,如此贼人,我必杀之!”

    面色阴沉,不待李暹回应,刘范直接朝着卫卒震喝:“你迅速返回左署,让徐晃集结所有卫卒,披甲佩刀负弩,传我将令,右中郎将杜禀反叛,即刻发兵追杀!”

    “遵命!”卫卒面色一凛,拱手应命随即转身迅速离去。

    面色难堪,此时刘范才向李暹拱手,致歉:“同署为郎将多年,我也不曾料到杜禀竟会是此等人。方才酒肆中扰乱李兄,范深感歉意。但请兄放心,吾必定将其追回,绳索绑缚送到你面前!”

    “伯常也无需如此。”语气低沉,李暹也是神情凝重,“腰牌终归也是我给与他,错不在伯常,只伯常此去务必要将其缉拿,若其反抗,汝可当场格杀,一应罪责回来后,我替你弥补!”

    “谢李兄!”拱手抱拳,在李暹的注视下,刘范迅速离去。

    待刘范离去后,李暹早已经面色铁青,杜禀逃了,用的自己的腰牌。虽然当时酒肆中李暹是随意抛给杜禀的,但须知道,那是李傕亲自授予他的子侄和亲信的,代表的权力也是信任。

    若这次因为杜禀把腰牌丢失了,对他而言绝对是天大的损失。所以他刚才叮嘱刘范的时候,直接让他格杀杜禀,毕竟那腰牌对他太重要了。

    而离开李暹的刘范也是迅速往未央宫内奔去。马腾在长安城西,杜禀等人想要出城与他汇合,必然走的是西城门。

    长安的西部城门有三个,分别是西北的雍门,正中的直城门和西南从未央宫向西开的章城门。直城门出去直面建章宫,往西还需绕行,雍门在北,那么杜禀若想尽快出城,走的必然是未央宫内章城门。

    所以,刘范此时奔赴的就是章城门。

    等到刘范抵达的时候,刘诞已经领着徐晃等人在那等候许久了。互相颔首示意,刘范一边在卫卒的辅助下穿戴上甲胄,一边听着刘诞的汇报。

    “少府田芬自从收到麻布密信后,就一直惴惴不安,我按照兄长的要求将管事扣押,数日,终于在昨日田芬耐不住性子开始寻人,我便寻机将管事放了出去,让他把消息带给田芬。

    后来我遣人关注他的行踪,这厮果真先向贾文和告了密,所以,今日廷尉的人才能准时赶到酒肆。”说话间,刘诞也是钦佩的看向刘范。

    利用小小一个管事,直接将尚书台的目光都吸引到杜禀、马宇的身上,而他们则趁此机会迅速整顿兵甲,偷偷运输出未央宫。

    摆摆手,刘范言简意赅,“这些我都知道了,否则我也不会约李暹一起出现在酒肆。”整理好腰带佩剑,戴上兜盔,刘范又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杜禀为什么还没有到?”

    不错,刘诞与徐晃并不是接到刘范将令赶过来的,而是在刘范叮嘱下,早先就埋伏在章城门附近,等待杜禀率人从这里遁走时,他再率兵顺势追杀出去!

    面色微微凝重,听到刘范问话,刘诞也有些着急起来,“我已经收买了右署的几个卫卒,他们肯定会引导杜禀往章城门走的,再说,这就是最近的门。按理说,他们也应该来了才对!”

    而就在刘诞疑惑的时候,章城门口也传来兵甲哗哗作响的声音,杜禀终于在万众期待下,率领数百卫卒及马宇、种邵等人出现在城门下。

    迅速出示腰牌,守城校尉是曾追随过李傕的将领,也见识过他的亲信腰牌,当下,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迅速放人出城。

    先行出城的是马宇、种邵等一众文士的,已经都到城门口下,杜禀也不再着急了,索性就让他们先走。然而,正当队伍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从后面转来一阵震喝声。

    循声看去,来军兵甲整齐,领头将领更是披盔贯甲,长枪倒持来势汹汹。

    “城门校尉听着,杜禀勾结城外叛军,我奉命追杀,无关之人速速避退!”

    “混账!刘范,某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甫一瞧见刘范,杜禀瞬间怒火中烧,他早便对刘范不满,眼下都快要出城了他还要追杀过来。

    此情此景,杜禀火爆脾气也直接迸发出来。

    “噌!”的一声抽出腰间战刀,杜禀怒喝一声,“众儿郎,随我杀!”

    话落,还有一半为撤走的右署郎卫旋即追随着杜禀反身向刘范杀去。

    “来的好!”见杜禀反杀过来,刘范也丝毫不弱,怒喝一声,握着长枪直接奔着杜禀就冲了过去。

    “砰!”

    随着一声兵铁交鸣响起,章城门下迅速爆发激烈的战斗。左右郎署素来积怨深久,此刻在这里也算是真正引爆了。卫卒们拼命的嘶吼着交战着,内心都憋闷着一口怒气。

    而在刘范与杜禀交战的时候,一旁的城门校尉也彻底呆住了,左右中郎将,他都认识,也知道宿怨已久,却不料在此刻,在这里打了起来。

    然而,杜禀匆忙集结的右署兵卒终究不是准备充足的左署郎卫的对手,不多时,兵卒们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杜禀也在与刘范的缠斗中被刺伤了手臂,当下,右署卫卒被左署郎卫压制着,不断朝城门外退去。

    可就在刘范率领左署郎卫准备趁势追杀杜禀出城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奔腾的马蹄声,扭头看去,刘范心下陡然一震。

    是李暹!

    此时他骑乘骏马,率领数十名骑卒,向城门处飞奔而来。

    面色阴晴不定,刘范瞥了眼身旁的徐晃,接收到他的暗示,徐晃也默默捏紧了手中的大斧,二人此刻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与此同时,一直愣怔没回过神的城门校尉,也突然站出来挡住意欲追杀杜禀的刘范等人。

    “左中郎将,无将军文书或者腰牌,你不能从此门通过!”

第14章:城外战(4K求收藏、推荐!)

    李暹的忽然到来让刘范也有些猝不及防,在没有确定他此行目的之前,刘范还是强自按下心里的紧张感。

    作为副车中郎将,李暹麾下有骑卒可以使用,虽然数十名骑卒形不成多大规模的战力,但机动性方面是远非步卒可比的。

    迅速来到刘范身边,“伯常,我回官署后才想起腰牌被那杜禀带走后,你恐怕很难出城门,所以我便连忙赶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开,三署郎办事也是尔等可以耽误的?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话落,就在刘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暹已经朝着那城门校尉怒眸呵斥起来。

    校尉是追随李傕的老人,自然是认识李暹的,闻言吃瘪的闷哼几声,拍马屁拍到到马腿上了,当下,连忙招呼着手下众门卒让开通道。

    而此时刘范也反应过来,一脸感激的看向李暹,他这次是真的感激,“李中郎将,思虑周全,是范疏忽大意了!”

    “伯常无需如此。”翻身下马,李暹把缰绳递到刘范手上,说道:“如今城外动荡,追击贼人本就危险,若不是我有守卫陛下职责在身,又岂能让你冒险。此马乃我从西凉带出的名驹,便送与伯常,往你马到成功!”

    单手握枪抱拳,刘范振奋拱手,“中郎将高义,范必不负所望!”

    说罢,刘范接过马缰,纵身上马,再向李暹拱手抱拳,随后才率领众兵卒向城外追去。

    负手矗立原地,李暹看着刘范渐渐远去的身影,兀自低吟:“我如此待伯常,伯常当为我效死力了!”说罢,他又瞧着那些兵甲整齐的郎卫,不由感慨道:“不曾想伯常为我竟是动用了如此精锐。”

    当下,感慨万千,矗立良久,李暹才转身缓缓向回走。

    而此时已经从长安城内脱离出来的刘范众人,却整体陷入了沉默。人群中,刘诞与徐晃默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是的,有时候人的运气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原本精心计算的事情每一步开展的都很顺利,可谁也没有料到居然在最后一步出了岔子,然而就在众人进退维谷的时候,有人亲自赶来雪中送炭,解了燃眉之急。

    犹豫了许久,跟随刘范身边一同往前奔走的刘诞,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句,“其实李暹此人还是挺好的!”

    默默点了点头,徐晃没有出声,却也是沉默的附和了一下。

    单手擎着马缰,刘范目光盯向远方,半晌,嘴角浮现笑容,“他那是怕死,城外已经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他又丢了腰牌不得不想方设法找回,所以才会加倍笼络我。”

    “你们当真还以为他那么好心?”悠悠冷笑一声,刘范又道:“我若是死了,就真的没人替他追回腰牌了。”

    再次互相对视一眼,徐晃和刘诞都没有说话。

    说起来,他的腰牌之所以丢失,还不是某人的功劳。如今竟又是凭着这丢失的腰牌,还得了好处。也不知最后李暹想通这所有的事情后,会不会对这个世界失去信任。

    “兄长,那接下来我们如何做,是寻找杜禀他们一同汇合吗?”稍微收敛一些心神,刘诞不再说李暹,而是将目光关注到接下来的行动中去。

    闻言,徐晃也扭头看向刘范,等待他的指示。虽然他们这五百人的郎卫军在任何地方都属于精锐,但关键是他们身上并没有携带多少军粮。

    本身就是佯装追击,携带军粮就不现实,又因为身上携带了兵甲、佩刀、弓弩,所以根本携带不了多少干粮,只够他们三天食用的。

    其实按照正常脚程来算,他们三天时间其实是可以赶到灞桥与马腾军汇合的。

    但是刘范并不想去找马腾,一来他们原本与马腾联络的前提就是在长安城内作内应的,如今出了城,若再去寻马腾,也就只能沦为一部兵马,起不到多少作用。这不是刘范想看到的。

    二来,在刘范的推算中,自己用马宇管事摆了贾诩一道后,他不可能不施行报复的,而贾文和的招数他还不是太清楚,所以,目前他们这股兵力只有游击战才是最稳妥的。

    “暂时先不能与杜禀汇合,我想用不了多久,长安城内就会有追兵出来,方向应该是会向马腾长平观方向。所以我们此时应该避开那里,直接向他的后方阵地郿县撤离。”

    神色微动,刘范判断出口,徐晃与刘诞也是一惊,他们还真没有想过长安城内的西凉军会追出来,经过刘范这么一分析,他们才觉察出有这个可能性。

    而在刘范等人分析形势的时候,长安城内,针对城外马腾军的战略部署也展开了。

    车骑将军府

    眼下西凉军中实力强劲的几大军阀都在堂内,上首位李傕端坐那里。没有办法他是这些人中,实力最强劲的,毕竟董卓当年引以为豪的飞熊军旧部就是他统帅的。

    所以论兵卒精锐程度,整个西凉军中,也就李傕最有发言权。不过随着西凉军重新占据长安后,各将领也在不断扩充自己手上的军队,实力也都各自有所提升。

    环顾堂内众西凉军将领,李傕沉声开口:“马寿成先前向我求官,我本欲给予的,奈何诸位不同意,如今他兴兵来攻,还请各位给出办法来。”

    话落,下方一名雄壮汉子当即嗡声说道:“仅凭他的本事,就想做左将军,我樊稠是第一个不服。”

    樊稠话语出来,端坐在他对面的郭汜,默默瞥了他一眼,也同样稳声道:“马寿成在西凉连韩文约都斗不过,当年也不过是相国招徕准备利用的豪强罢了,他并没有资格与吾等平起平坐。”

    时下,郭汜是后将军,樊稠是右将军。而马腾当时仗着手握兵马,身上却没有半点反攻长安的功劳,就想封左将军与郭汜、樊稠同列,他们是说什么也不愿答应的。

    “眼下他马寿成因为不满我的回复,兴兵攻城,你二人看当如何御敌?”见二人依旧对马腾不满,李傕留着心眼,为了削弱两人实力,便准备将对于马腾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闻言,樊稠看了眼李傕,随即嗡声开口道:“我去就我去,区区一个马寿成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微微蹙眉,此时郭汜却打缓和道:“马腾兵力不弱,又与韩遂合兵一处,但凭樊将军我觉得恐怕不好对付,不如由车骑将军率领我等与他们开战,我们也好死命作战!”

    瞧了眼郭汜,李傕并没有回应,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文士,“文和以为呢?”

    话落,堂内诸将的目光都纷纷看向这个身材消瘦,却总是半眯眼眸的中年。当初若不是他力劝李傕收拢残兵反攻长安,说不定,现在堂上的这几位早已经身首异处。

    所以对他的话,众将都会认真考虑。

    沉吟片刻,贾诩才缓缓稳声道:“后将军所言,虽然有利于对战争取胜,但并不利于稳定长安。”

    目光环顾一周,贾诩轻幽开口:“诸位应当知道,其实长安城内的世家对我西凉军,还是有抵触的,若城内大军尽出,万一有宵小之辈出来生乱,我等失了长安,一切就都空了。”

    眉宇微凝,贾诩一席话,说的三人尽皆皱眉。纵使董相国当年执政时,那么提携关东士子,到最后还是被他们联盟攻打,何况如今是他们这些并没有多少底蕴的军阀。

    对于自己的斤两,他们还是知道的。

    “长安城内风平浪静,哪里有文和说的那么玄乎?”当下,郭汜轻笑着同贾诩说道。

    微笑看着他,贾诩知他并不甘心,于是将马宇府上管事检举他通敌城外,后来刘范、杜禀叛逃出城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席话落,堂内三人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

    郭汜低头沉默,半晌,再没有出言质疑。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贾诩,遂向李傕道:“既然文和已经将话说到这般,我等若再不出战便显得怯懦了!此战,我与樊稠领兵出战,若是战胜,望稚然不要吝惜表功!”

    “那是自然,此战若二位得胜,我必向天子表奏功勋!”

    看着面上挂着笑容的李傕,郭汜并没有他那样高兴,而是扭头看向贾诩,默默道:“若是吾等不敌,还请文和能及时发现,告知稚然及时发兵援助。须知,我等本为一体!”

    轻轻颔首,贾诩神色稳重,“将军放心!”

    见他点头应诺后,郭汜面色才稍微好看一点。他不是不相信李傕,只是真怕这厮到时候还抱着消耗他们实力的想法,在城楼上坐观成败。

    当然,他们此战也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去的。

    此事便决定下来,郭汜、樊稠回去稍微准备一下,就可以动身发兵迎敌了。

    至于李傕此时倒是一脸轻松,看向贾诩略有好奇的问道:“不知那走脱的刘范等人,文和是如何处理的?”

    微微轻笑,贾诩抬手轻轻捻着颌下短须,道:“此时应该已经快要有结果了吧!”

    同时间长安城外,距离长平观三十里处

    两股兵马互相对峙着,双方的神色都是十分凝重。

    其中一方正是刚刚从长安城内逃出来的刘范等人,长平观距离长安城只有五十里,也就是说他们赶出长安只走了二十里的路程,就被西凉军追上了。

    而西凉军这次为了追他们,也算是下了狠劲,竟然派出了近千的骑兵出来。

    这也是刘范没有想到的。

    目光冷冷的在对面西凉军将领的脸上扫过,刘范沉声,“李中郎将,我只是想返回益州,并不想在这场长安大战的动乱中战死,难道这都不能被放过吗?”

    默默握着手中的战刀,李蒙冷漠的看着刘范,“刘中郎将,并不是我不想让你活命,而是你的所行让文和忌惮,他使我来拿你回去!”

    李蒙,武威郡姑臧县人,与贾诩同乡,当初随樊稠、王方一同加入李傕反攻长安的队伍,因为功勋不够,战胜后只得了抚军中郎将的职位。

    此番原本是要参与长平观之战的,只是在临行前贾诩让人捎信给他,请他出来办件事。还特意叮嘱他带领一千骑兵,现在看到刘范本人,李蒙倒是松了一口气,此人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猛。

    而此时对面的刘范听到李蒙的话后,面色已经彻底冷下了。贾诩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他,说来也是,似贾诩这类谋士最喜欢与人较量过招的。

    尤其是现在稳坐尚书台的他,在自己手上吃了这个闷亏,想用他的头颅来祭旗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无法接受!

    其实,刘范也很无奈,之前他都已经打算好了向南走,避过他们战争,迂回撤到郿县再说。可是,世事难料,他还没有走多远,马宇、种邵却是领着杜禀他们自己寻了过来。

    原来,三人一合计,天子的密诏还在刘范的手上,要想在马腾的军中有地位,就必须手握密诏才能对他们发号施令,所以他们又回身来找刘范一行。

    于是,两方再一合并,时间再耽误了会后,就直接被李蒙的骑兵部追了上来。

    “我与文和公素来无仇,且如今马腾来攻,车骑将军胜负难料,我父乃益州牧,往后将军若想去西川避难,我亦可为引荐,现在放我一马,又何必赶尽杀绝!”当下,刘范陈述厉害不断搬出利益得失来劝说李蒙。

    而李蒙听着他的话也不由陷入沉思,身处乱世谁都要为自己的性命考虑,贾诩也不一定能帮他一辈子。

    目光在刘范众人身上来回横扫,半晌,李蒙冷声道:“你可以走,他们必须留下!”

    “刘伯常!我等乃奉天子命行大义,岂能因为身死就向贼人委身。”当下,杜禀忽然震声大喝起来,说着他扭头看了眼刘范,冷笑一声,“同为中郎将,我瞧不起了!”

    说罢,杜禀直接高举大刀朝着李蒙便冲杀了过去。

    只留下刘范顿在原地目瞪口呆。

第15章:硬仗

    随着杜禀一阵话落,他已经率兵冲向了对面李蒙的骑兵方阵中。

    而李蒙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意外,反应不及之下,他也只是下令麾下仓促出战。

    由于骑兵并没有奔出多远,所以在还没有发挥出骑兵冲锋优势时,双方就碰撞到了一起。没有多余废话,甫一碰撞,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杜禀虽然在宫内一直与刘范不对付,但作为右中郎将,他本身还是具备一定勇武的,在他的激励下一种兵卒也拼杀的格外用命。

    后方,刘范看着与西凉军疯狂战斗的杜禀,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刚才他贸然冲出,其实刘范是恼怒的,毕竟他这只是缓兵之计,说白了,刘范是在与他拖延时间。毕竟他已经派遣使者去联系马腾了。

    却不想到杜禀直接就冲了出去。原本他心里还在谩骂杜禀坏了自己的计策,可当他看见杜禀与李蒙酣战不休的时候,刘范面色变了。

    他来真的!

    而就在刘范面色凝重,进退两难的时候,身后马宇挤过众人来到他身边,从腰间拿出一枚腰牌递给刘范,马宇深沉道:“伯常这是右中郎将让我交给你,他说不想欠你的,这一战后,他与你也算两清了!”

    眼角微缩,刘范沉默的看着马宇手中的腰牌,那是他从李暹手上骗过来的腰牌。这才让杜禀他们能从长安城内安全脱身,伸手从马宇上手拿过腰牌,这一刻,刘范面色复杂。

    与此同时,前方大战的杜禀却忽然扭头朝着刘范方向怒喝起来:“刘伯常,你当真想要在这群西凉贼子手下乞求活命吗?还不快走!”

    一声震喝,刘范这边徐晃、刘诞等人皆是一惊,随即目光复杂的看向刘范,等待他的命令。

    而此时,马宇也同样出声讪笑符合道:“伯常,你部军卒悍勇,必然能够抵达马寿成处,我与申甫跟随也只是拖累,带上诏令赶紧走吧!”

    说罢,马宇忽然仰头爽朗大笑,“申甫,今日我等被追迫至此,已然成了拖累,我辈之人惧他西凉贼子吗?”

    “我辈之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看我前去取那贼将首级!”同样豪迈大笑,种邵当即抽出腰间宝剑,震声回应。

    言毕,不待半分犹豫种邵持剑便冲了上去。见状,马宇也同样一边朗声高喝一边往前冲,“先贤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杀!”

    眼看着马宇、种邵二人相继冲了出去,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刘范当下也是一声叹息,有些无语,难怪这几人历史上起事会失败,一点谋划都没有。

    当下,深吸一串鼻息,刘范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在徐晃、刘诞的注视下,缓缓举起手臂。眼下时机这么好,他只要撤,就一定可以安全脱身。

    这不是胆怯,这是战略性撤退。

    拨转马头,刘范目光看向西方,他还要回益州继承家业。

    “去他么!”刘范低喝一声,猛地兜转马缰,单臂擎枪直至前方,震声爆喝,“儿郎们,别让右署的人比下去!随我杀!”

    “杀!!”

    随着刘范一声震喝,整个左署郎卫军爆发出悍天的杀意!

    方才那一瞬间,所有人真的以为刘范要带着大家一起撤退了,虽然说那是最保险的,可终究会有些不甘心。如今见刘范选择杀过去,众郎卒自然尽是一身胆气!

    “公明,你我兵分两路,从两侧迂回侧翼包抄,莫要直接冲杀过去,先以弓弩强射,再以战刀厮杀,切记杀人夺马!”当下,刘范一遍向前冲,一边极速吩咐道。

    “遵命!”听着刘范的命令,徐晃也是面色一凛,神情肃穆异常。

    随后,二人分别率领两百余名郎卫,向两翼包抄过去。而此时战场中心的李蒙正被杜禀纠缠着,根本没有办法察觉到外围的异样。

    虽然杜禀身上已经多处受创,却依旧厮杀的疯狂无比。

    时间紧迫,刘范率领众郎卫迅速抵达位置后,也不废话,只冷漠看眼对面的西凉军屠杀右署卫卒后,便震声喝道:“抬弩,放箭!”

    “咻咻咻!”

    一声令下,数百枚弩箭犹如流星一般极速射出,接着又是弩箭卡槽声,弩弦崩射声,如此往复数次,尽千枚弩箭被射出后。

    原先端坐在战马上的西凉军已经倒了一大半。

    由于西凉军皆是骑兵,卫卒都是步卒,此时虽然混战厮杀在一起,但弓弩的射杀都是抬高爆射过来,所以攻击的目标都是西凉骑卒。

    数巡弩箭射尽,刘范也不耽搁,当下直接大喝:“弃弩、抽刀夺马,杀!”

    “杀!!”

    随着哗哗的弃弩声,射尽的弓弩都被丢在了原地,毕竟厮杀惨烈,弓弩带在身上不方便不说,甚至比丢在原地更容易损坏。于是,数百左署郎卫在左中郎将的率领下,嘶吼着朝着前方的西凉军冲杀过去。

    而眼见着大量骑卒中箭倒地,或者瘫软在马背上,右署的卫卒们也纷纷振奋起来,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西凉兵拽下,自己翻身上马。

    同时,深处战中的李蒙也感受到外围的变故,当下,目眦尽裂,怒喝着与杜禀疯狂厮杀起来,原本就身受数创的杜禀,此时又哪里受的住李蒙的狂暴击打。

    抵挡不住下,他只能节节败退,而战场上后退就是死亡。

    大刀狂暴劈砍而出,李蒙巨力下直接劈断了杜禀手中残破的大刀。

    “噗!”刀锋砍在杜禀的肩胛上,李蒙面露凶残,迅速抽刀。

    刀刃直接顺接杜禀的喉管划过,鲜血四溅,杜禀瞬间失去了生机。

    “杜禀!”

    “中郎将!”

    当下,周围惊呼呐喊声四起。而马宇和种卲也眼中血丝密布,怒吼一声,不管不顾的朝着李蒙厮杀过去。

    可是,他二人终究只是文人,战斗中,简单保命尚且可以,若是战场厮杀又哪里是李蒙的对手。

    只是数合,二人便被李蒙生擒。

    此时,刘范勉强赶到,见状,二话不说爆喝一声,便直奔李蒙攻杀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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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杀出长安开始介绍:
初平三年王允谋杀董卓。余部在贾诩建议下反攻长安。刘范刚理清思路,便有胞弟的喜讯冲击过来。“兄长,我已经联络上征西将军马腾,不日就能里应外合,杀贼报国!”好不容易压下消息,胞弟刘诞再次送来喜讯。“兄长,我已经说服侍中马宇,只要斩杀宿卫徐晃,我们就能掌握宫禁。”默默看着刘诞真挚的眼神,刘范沉思,或许从长安杀出去更安全。三国从杀出长安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杀出长安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杀出长安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