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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最后一个修真者全文阅读

作者:喵神的爪爪     地球最后一个修真者txt下载     地球最后一个修真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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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面埋伏

    铮铮铮! 铮铮铮!

    是夜,瓦莱塔近郊,一座中世纪古堡中,淡雅的琴声似有若无,如静水深流。

    一架间谍无人机,悄无声息的爬过翠绿藤蔓蜿蜒的外墙,在夜色中一闪而过,恰是黑夜中的幽灵。

    它搭载的高清镜头,将实时的画面和声音,传到半英里外的前线指挥车中。

    “目标还在弹琴?”指挥官问道。

    “是的。”操纵无人机的特战队员无奈的回答。

    “这到底是什么乐器?”

    “总部的接线员说,这是古琴,华国古代的一种乐器。”

    “这么说,目标是华国人?为什么我们的文化遗产建筑中会住着一个黄种人?”

    “因为华国人都是土豪。”特战队员耸耸肩答道,“土豪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

    半天前,总部针对古堡的监控就已经全部就位。根据情报,此间的主人控制着一个名为玄门的神秘组织,该组织打着文物保护的旗号,为世界各地许多恐怖组织提供资金。

    但这个神秘的人物到底是谁,是男是女,目的究竟为何,总部一无所知。因此需要先利用无人机从远处拍摄照片,传回总部的数据库进行匹配,之后再进行抓捕。

    遗憾的是,此间的主人一直呆在古堡顶层的大厅中演奏着莫名其妙的古代乐器,未曾露面。

    “长官,下令吧!”操纵无人机的部下恳求道。

    古堡中传来的旋律,优美中带着焦虑和急切,不自觉的感染了所有人。

    指挥官捏着下巴,这旋律让他想到了战火纷飞的中东战场,那时候,他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少尉。

    他再次确认一番画面中的情况。

    一位肥胖的厨师,正在一层的厨房里煮汤。一位年轻的女仆,正在二层打扫房间。唯一可以称得上防卫力量的,只有一条哈士奇,正在外墙边撒欢刨土。

    这只是一户富裕,但是没有任何防备之心的家庭,门口连保安都没有。

    指挥官思索片刻,下令抓捕开始。与其疑神疑鬼的瞎猜,不如抓起来审问一番,和部下们一样,他可不愿意在这偏僻荒芜的地方耗上一整夜。

    他信任自己的部下。

    三支战术小队,一共28名全副武装的精英特战队员。这样堪称豪华的配置,甚至可以左右一场非洲小国战争的胜负。

    他不相信,这座毫无戒备的城堡,能够产生任何意外。

    “是!长官!”

    特战小队业务熟练,配合默契,在指挥官下达命令的同时,整个城堡的三个入口就已经被突破。

    机动绳索带着特战队员们,不费吹灰之力越过了高耸的外墙。他们互相掩护,交替前进,脚步紧凑,却无声无息。

    夜幕中,只有纷乱的红外瞄线四处扫动,随时准备粉碎可能出现的抵抗。

    但是并没有任何抵抗,只有琴声依旧。

    三分队在古堡一楼的厨房,抓获了城堡的厨师。这个胖子专心的摆弄锅子,被溜到身后的特战队员一枪.托砸晕。

    二分队在二层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他们在前进时,迎面撞上了那个年轻女仆。就在特战队员举枪准备射杀她时,这位柔弱的女仆两眼一翻,竟然直接吓晕过去。

    一名特战队员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她,还有她手中端着的茶壶,让她缓缓倒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不到一分钟,古堡的一层和二层被完全控制,特战队员们控制了各个关键战术位置。一分队顺着战友们开辟的通道,进入古堡三层。

    那里,正是目标所在。

    此时,半英里外的指挥车中,指挥官捏着下巴思索。

    太顺利了,顺利得让这位经验丰富的军官,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好像除了琴声外,没有任何动静。

    “不对!”

    指挥官猛然察觉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大喊道,“杰夫,那条狗呢!”

    进攻前,无人机侦察到城堡外墙根有一条哈士奇。第三分队专门派了一名特战队员携带麻.醉.枪去对付这条狗,按理说,就算不成功,这条狗现在也应该开始大吼大叫了。

    名叫杰夫的特战队员,立刻调转无人机的镜头。外墙的角落里,原本哈士奇的位置上,没有狗。

    只有一具特战队员的尸体。

    “敌袭!”

    指挥官立刻抓起通讯器大声咆哮,但是在通讯接通的一瞬间,指挥车的电力机组,爆发出一阵火花。

    电力全部中断,黑暗笼罩车厢,只有应急灯洒下惨绿色的微弱光芒。

    某种远古的,带着野性的危险的气息,在狭窄的车厢中蔓延。

    哈!哈!哈!

    指挥官大口喘气,他感到口干舌燥,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腰际的手枪。

    “长……长官,狗!狗!”

    黑暗中,传来部下惊吓过度的哽咽声。

    “什么狗?”

    “那条狗!”

    指挥官猛然转身。

    他看到的,是一双冰蓝色的竖瞳,野兽的竖瞳……

    ……

    第一分队的一名队员,负责在厨房看守厨师。这是一个轻松的任务,他把巨肥的厨师绑在椅子上,又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

    就算这样,肥胖的厨师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甚至打起了鼾,睡得正香。

    “真是头猪。”

    特战队员鄙视的骂了一句,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呼呼冒着蒸汽的锅子上。刚才他从背后偷袭时,这个厨师正在忙活。

    这种富豪,晚餐会吃些什么呢?特战队员心里,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好奇心。

    他用枪口,将锅盖扫开。

    沸水中,翻滚着洋葱,胡椒,迷迭香等调料,散发着阵阵浓香。但是……

    “肉呢?”特战队员疑惑的说。

    “你…不就是肉吗?”

    肥胖的厨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在了他的身后。

    ……

    第二分队的队长,温香软玉在怀。他刚才抱住了那个女仆,没让她摔倒在地上。

    此时细看怀中的女孩子,越看越可爱,越看越迷人。那蜜糖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让队长越看越入迷,他仿佛看到了女孩睁开了眼睛,冲他微笑。

    他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的唇。

    如血一般鲜红的唇。

    ……

    一分队的特战队员鱼贯进入三层。

    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堂,精美的软装壁纸,手工编织的厚重地毯,装饰墙壁的盔甲刀剑,金碧辉煌的灯火,洁白毫无褶皱的桌布,光可鉴人的银质茶具。

    就像电影中那样。

    但是三层什么都没有,只有挂满整个大厅的水墨画。这些水墨画层层叠叠,遮住了视线,只能根据琴声判断,此间的主人正在这些画卷的深处。

    特战队长谨慎的用手拨开几幅垂挂下的画卷,空气中传来带着尘土味的墨香。他不懂华国的绘画艺术,只是看成色,这些画卷大多年代久远,恐怕价值连城。

    画卷中,有日月星辰、名山大川、花鸟鱼虫,人间百态。行走其中,如同行走在浩瀚无穷的宇宙中,心神不宁,只觉大千世界森罗万象,人类悲惨渺小。

    他们紧紧靠在一起,戒备前进。周围隐约传来厮杀的声音,再一转眼,两骑彪悍的蛮族骑兵挥舞着弯刀向他们冲来。

    骑兵的脸上笑容残忍,弯刀上滴着血,腰间系着割下的头颅。

    惊恐中,几名特战队员举枪射击,但是子弹穿过了冲杀而来的骑兵,如同穿过空气。

    “怎么回事?”队员们惊恐的询问队长,这是任何战术课程中都没有出现过的状况,已经超过了常人的认知。

    队长将恐惧压在心底,沉声答道:“应该是幻觉,我们可能吸入了某种致幻气体,不要慌乱,靠在一起前进。”

    “向哪前进?”

    “向着琴声走。”

    铮铮铮!铮铮铮!

    错杂急切的琴声已全无慵懒徜徉的意境,两耳间尽是刀光剑影的杀伐。队长看到,蛮族的骑兵如洪水般淹没抵抗的军队,接着席卷了军队后一整个繁华的世界。

    他们穿过断壁残垣的战场,来到一处山崖,崖下是大海。天空下着雨,海面上升起雾气。

    崖顶,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目光懵懂,一位朱衣峨冠的官员跪下来,对他说道:

    “先皇受辱已太多,陛下不可再这样!”

    说完,他抱着孩童,纵身跳入大海。

    队长站在崖边向下看,只有翻滚的波涛,拍打着亘古不变的黑色礁石。

    琴声更加急切。

    火光!

    冲天的火光穿透黑夜!

    一位悲痛欲绝的父亲,执剑长啸:

    奈何生在帝王家!

    他竟然亲手砍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

    他丢下剑,失魂落魄的走出太庙。

    这里曾经是一个辉煌帝国的中心,现在却在混乱的火焰中轰然倒塌。

    朱梁画栋的建筑,烧成锦绣的灰烬。

    宫女和太监哭喊着四散而逃,特战队员们被人群裹挟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小山之上。

    他们看到刚才的中年男人,已经孤独的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队长,我走不动了。”

    一名队员忽然双膝跪地,手掌死撑地面,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原来,这些幻象并非仅仅是幻象,那些痛苦、愤怒和悲伤,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一直盘旋在这片大地的上空,如千钧之力压在这些误入者的肩头。

    没有谁可以背负这么这么沉重的事物前进,恐怕只有脚下的大地可以承载这一切。

    队员们被压垮在地,脸庞埋入尘土,只剩下队长一个人咬牙坚持。

    他看到一处战乱后的城市,城中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流入水中,化为五彩颜色,池塘都被尸体填平。他蹒跚着爬过一处小巷,巷中垒尸及顶,遮蔽天空。

    队长力气已然用尽,他滚入尸堆中,即将闭上双眼。

    一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他。

    幻境陡然化为了大段大段的空白,无数的景象倏然而过。巨大的战舰,炮火的轰鸣,狂热的人群,平地而起的现代高楼。

    白驹过隙间,队长甚至认出了许多自己熟悉的面孔。

    最后的最后,他顺着琴声,来到了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冷风如刀, 万里飞雪。

    天寒地冻的世界,飞禽走兽不见踪迹,天地间唯有古朴的琴声回荡。冰封的大河中,破碎的冰川断裂碰撞,发出尖锐的爆鸣,似乎成为这琴声唯一的注脚。

    河边,两株枯树冰凌垂挂。树下,一张石案,一名男子跪坐抚琴。他的衣着简单,一尘不染。他闭着眼睛,脸却过分年轻。

    铮!铮!铮!

    一曲十面埋伏,已近尾声。抚琴的男子睁开眼睛,他的目光无悲无喜,看向不请自来的客人。

    队长用尽最后的力量问道:“你是谁?”

    “在下孙象,道号灵墟。”

第二章 掌门的训斥

    孙象双手按在古琴上,脸色阴沉,几乎要滴出水。

    他闭关将近一年,忽然被几个特工闯入自己的心境,理所当然心情很差。

    大厅外的楼梯口,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女仆和厨师已经在那里了。他们实力有限,只拦下两队特工,打扰了师父的清修,实在罪该万死。

    因此两人探头探脑,不敢擅自进来。

    孙象单手扶额。

    “进来吧。”

    两人走了进来,女仆路过几名气绝身亡的特战队员的尸体时,瞥了一眼,心想:胆真肥!

    孙象闭关时,会开放自己的心境,和悬挂的那些古代画卷进行沟通。误入其中的人,心灵会承受和孙象同样的重压。

    对于凡人来说,这样的压力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就算女仆和厨师并非普通人,他们也不过能多抵抗片刻而已。师父的威能,恐怖如斯!

    两人规规矩矩的站好,孙象刚想说话,忽然抽了抽鼻子,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许许肉香。

    顿时勃然大怒。

    “哈赞!你又在家里煮肉!”

    哈赞,也就是那个巨肥的厨师,非常委屈。心想师父你辟谷不需要吃东西,我等凡夫俗子,不开荤还不饿死了。但是他也不敢顶嘴,对特战队员他重拳出击,对师父他唯唯诺诺,不敢杵逆。

    孙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人,实际上是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比哈赞还要怪物的怪物。因此哈赞瞪大了小眼睛,被师父劈里啪啦一顿臭骂,显得分外可怜。

    高挑漂亮的女仆站了出来,想替自己的师弟,也就是厨师哈赞辩白一番。擅自在家开火,也有她的一份。她的心思比较活跃,知道师父疼她,一般不会重罚她。

    但是孙象伸出手掌,示意她闭嘴:

    “丽姬,说话前先把嘴擦干净!”

    女仆丽姬惊叫一声,赶忙背过身去掏出化妆镜和纸巾。果然嘴唇上还滴着血呢,她不禁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万分。

    孙象继续面无表情,半晌,又问道:“闪电呢?”

    “闪电去追踪入侵者了,师父要联系他吗?”女仆丽姬已经擦好嘴,还补上了桃红色的唇彩。

    孙象半闭着眼睛,抬了抬一根手指,示意丽姬接通通讯。

    丽姬赶忙从女仆裙里拿出手机,按下免提:“闪电!师父叫你汇报情况!”

    闪电:“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b

    “闪电……说人话……”丽姬小声提醒。

    孙象放弃了,他深深的把头埋进了双手中。

    他现在非常后悔收了这几个外国畜生当弟子。

    怪不得古人反复强调,非我族类其心必二。

    果然二!

    真特么二!

    但是事已至此,孙象总不能把他们逐出师门吧。玄门现在只剩下这小猫小狗三两只,如果都赶走了,自己可不就是孤家寡人了。这三个记名弟子蠢是蠢了点,忠心倒是毋庸置疑。

    还是应当好好教导,就当是自己的魔障吧。教育还是有效的,至少他们现在喊自己“师父”,而不是“西夫”,进步巨大。

    想到这里,孙象抬起头,语重心长的开始训话:

    “为师和你们说了多少遍!我上古玄门乃名门正派,泱泱大帮!行事讲究光明磊落,以德服人。出手定是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你看看你们是个什么德行!行事和那些邪魔外道有何区别!”

    说到这里,掌门孙象痛心疾首,把桌子拍的山响:

    “一个!两个!三个!不学无术,胡作非为!我们是名门正派!不是黑帮!更不是魔教总坛!……”

    孙大掌门一顿训斥猛如虎,几个弟子低头不敢吭声。主要是因为孙掌门每次生气,就会大段大段的飙中文,还是古文。三个徒弟都是歪果仁,这可真是对牛弹琴。

    不过女仆丽姬除外,她为了讨师父欢心,很努力的学过一点中文,听得似懂非懂。

    她看师父发完火了,赶紧上前辩解:“师父!是他们先闯进来攻击我们的,我们这是把奇人知道还给奇人知道!”

    这半生不熟的中文真是醉人呐!

    孙象翻了翻白眼,纠正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丽姬恍然大悟:“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唉…心好累。

    孙象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决定不再纠结徒弟的教育问题,还是先办正事。

    “闪电,汇报!”他说,又补充了一句,“人话!”

    此时半英里外的指挥车上,一条巨大的哈士奇正在摇着尾巴操作电脑,画面说不上来的喜感。电力早就恢复,当然指挥官和其他人员肯定都被干掉了。

    大狗口吐人言,汇报道:“师父,是mi6的特工。”

    意外好听的男中音,是阳光大男孩的声音。

    孙象问道:“军情六处怎么会盯上我们?”

    “我从这里入侵了mi6的数据库,发现了一份备忘录。”名叫闪电的大狗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六个月前,陆合集团向cia提供了一份资料,其中包括我们向陆合提供资金的绝密账号,cia顺着钱找到了我们,还发现我们和许多中东的…抵抗组织有秘密资金来往。五眼联盟内部共享了这条情报,而mi6具体策划了这次抓捕行动。”

    听取了闪电的汇报,孙象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不,闪电,你的情报有误。孙玉兰不可能背叛我。”

    闪电立刻答道:“孙玉兰确实没有背叛,她在六个月前因病辞去陆合集团董事长职务,现在陆合集团由其子俞兴文主持大局。”

    孙象愣了一下:“因病?什么病?”

    “淋巴癌晚期……”闪电答道。

    “不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孙象完全失态。如果闪电在他面前,保不定被一掌劈死。暴风骤雨般的怒火在凝聚,闪电隔着半英里狗毛直竖,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师父,孙玉兰只是个普通人,她今年八十六岁了!”

    八十多岁的老人,罹患恶疾命不久矣,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应该说,这才是正常的情况。

    显然孙象也理解这一点,他刚才情急失态,现在长出一口气。

    如山的压力顿时消弭。

    女仆丽姬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她刚才被吓得躲起来,现在却有点不服气。师父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风淡云清的高人做派,唯独在孙玉兰的事情上容易失态。

    不止一次了!

    丽姬很生气!

    丽姬她这个种族吧,对自身的容貌相当有自信,她一直隐秘的对师父有某些方面的期待。孙玉兰的资料她看过,陆合能源集团的总裁,华国的传奇女商人。

    但是丽姬并不觉得这些身份会对师父产生什么吸引力,因为陆合集团能够迅速崛起的原因之一,就是师父这边在前期的巨额资金注入。

    她私下和闪电,还有哈赞讨论过这件事。师兄妹几人认定,孙玉兰一定是师父以前的小情人,否则哪会这样处处护着她。有好几次陆合集团受到致命威胁,丽姬被派出去杀得人头滚滚,才把麻烦摆平。

    这么多年来,组织里大量资金,都被无偿提供给孙玉兰,那边连句谢谢都没有。现在倒好,还让cia弄到了情报,找到了他们的驻地,被人打上门来。

    丽姬越想越委屈,这么多年没名没份的侍奉师父,还经常被师父劈头盖脸的臭骂。这城堡她每天都要打扫三遍,三遍啊!一尘不染,院子里的花草都是她精心培育的,她还苦练那么难的中文。她为师父立下这么多功劳流了这么多汗,哪一点比不上孙云兰那个老太太!

    就这么旧情难忘吗!

    今天一定要把话给我说清楚!

    “师父,你跟那个孙玉兰到底什么关系!”

    丽姬超大声。

    她的眼睛红红的,厨师哈赞偷偷拉她裙子,被她一脚踢开。丽姬决定了,如果师父再搪塞她,她就——

    背叛师门!

    孙象瞪了丽姬一眼,答道:“孙玉兰是我女儿,有什么问题吗?”

    哦,那没事了。丽姬缩缩脑袋,不再吭声。

    老爹疼女儿,还轮得到她说三到四?

    孙象陷入沉思,大厅里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一条大狗跑了进来,这是闪电已经打扫好战场。

    他狗头狗脑看了一下情况,抖了抖身体化作人形,老老实实站在丽姬和哈赞旁边。这是一位标准的年轻帅哥,亚麻色的卷发和深灰色的眼睛相得益彰。

    沉思许久,孙象下了决定。

    “首先,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mi6都已经找上门,我们也得回份大礼。哈赞,你去一趟伦敦。”

    听到师父招呼,大胖子厨师嘿嘿直笑搓着手,看来准备大干一番。

    孙象看了他一眼,又语重心长的补充道:“哈赞,我玄门乃名门正派!泱泱大帮!做事不可有伤天和。给他们送点温暖就可以了,我不希望以后在地图上找不到伦敦。”

    “师父,核电站爆炸算不算温暖?”胖子天真的问道。

    孙象手指着门外。

    “滚出去!”

    哈赞灰溜溜的滚了。

    “然后是闪电。”孙象捏着下巴考虑片刻,吩咐道,“似乎cia最近有点清闲啊,居然有空调查陆合的事情,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大狗闪电心领神会,答道:“师父,我去一趟中东,再训练几支恐怖…抵抗力量和他们玩游戏。”

    孙象点点头,这大弟子比较让人放心,就是偶尔不说人话,其他方面都算不错。于是说道:

    “如此甚好。唔,多带几套防空导.弹过去,那些圣zhan分子倒都是些豪勇之士,就是打.飞机的水平太臭!”

    “明白!”

    最后他把目光转向女仆丽姬。

    “这个驻地已经暴露,必须放弃。丽姬,你负责驻地的转移。你喜欢大海还是草原,这次地方给你来挑吧。”

    作为神秘组织,孙象他们显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据点。

    丽姬有点开心的点点头,然后问道:“这些水墨画怎么办?”

    女仆丽姬平日里的工作,除了洒扫照顾师父起居,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替师父满世界搜罗华国的古代水墨画卷。这大厅里满满当当挂着的,都是丽姬用各种办法弄来的。在百多年前,华国经历过一场惨痛的战争,许多这样的画作流落在外。当然,现在基本上又集中在了孙象这里。

    孙象并不是高雅的收藏家,他知道某副画对他至关重要,但是他不知道是哪一副,所以只能采取这种大海捞针的笨办法。

    他闭关一年,就是试着在心境中和这些画卷进行沟通。但是显然,这里并没有他需要寻找的那一副。

    他叹了口气,吩咐道:“找个合适的渠道,把它们秘密捐给华国的博物馆吧,也算物归原主。”

    丽姬撇撇嘴,心想师父倒真是大方,也不知道是谁辛辛苦苦搜罗了这么多。于是开口问道:“那以后还需要为您找新的水墨画吗?”

    孙象犹豫了一下,答道:“不必了,可能只是为师的执念而已,机缘未到,放下便可。”

    “师父你要去哪?”

    “陆合集团的麻烦似乎不小,所以我亲自去一趟华国。”孙象的目光穿过窗外,望向外头无尽的黑夜,“也该回去看看了。”

第三章 云中冷梦

    狭长的机翼划过云层,表面带起一层薄薄的涡流,远方微弯的地平线上,朝阳冉冉而出。

    感受到朝阳的光芒,孙象体内的初阳引气诀自行运转,试图将微弱的灵力吸纳入体内。

    然而这注定是无用功。

    这是一个灵气断绝的末法时代,这朝阳的光芒,有形而无实,内里并没有任何灵气的存在。

    孙象眯着眼睛,逆转心法,停下过于积极的引气诀。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灵力充沛,玄门一片繁荣时,这部初级功法属于低阶弟子的标配。每天清晨,可以看到上万弟子呼吸吐纳,吸收天地馈赠的盛景。

    可惜这样的好景,再也不会有了,这是一个科技的时代。

    从几千年前开始,天地灵气逐渐枯竭,修真者们早已离开,成为了神话传说的一部分。

    除了孙象,他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他不知为何留在了地球,亦不知为何,他体内的灵力,并没有随着天地灵气的消散而消散。而且因为长生太玄经的缘故,一口灵气生生不息,绵延数百年。

    但是,孙象并不能将灵力用于自身之外。每当他想施展外丹,符箓,阵法这些神通时,离开身体的灵力,会立即消散。

    如同一滴水滴入沙漠,倏然无影,大概和这灵力断绝的天地环境有关。

    孙象还面临一个比灵力无法外放更加严重的问题:三魂七魄中,他的体内只有两魂,天魂胎光不知去向。

    天魂胎光是修道者的主魂,所谓修炼,修的就是胎光。这胎光主管人的记忆,不仅是此世的记忆,更有前生累世的记忆。

    因为缺了天魂,孙象不但几百年来修为无法寸进,而且记忆混乱不堪。他记得许多修炼的事情,记得门派中的一些细节,但是关于自己的记忆,除了名字,完全是一片空白。他甚至无法分清脑海中的那些画面,究竟属于自己,还是别人。

    无论是为了继续修行下去,还是为了搞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孙象都必须找回自己的天魂。

    但这谈何容易,在这科学当道的世界中,看似物质极度丰富,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可对于修真者来说,现在的蓝星不过是一片废墟,灵力的废墟。他就算悬赏几百亿美刀,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胎光在哪里。

    连天魂胎光是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不过,孙象本人倒是有一条线索,他大约知道是谁拿走了自己的胎光。

    这条线索一个梦境,关于一副画卷的梦境。孙象看向飞机的舷窗,外面是白茫茫的云海。这样单调纯粹的白色,与那个一直重复的梦境,何其相似。

    在那个梦中

    冷风如刀,以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熔天地为白银。

    天寒地冻的北境,飞禽走兽也不见踪迹,唯有浮冰的大河亘古流淌,空气中传来噼啪爆鸣,那是浮冰碰撞碎裂的声音。

    河边,两株枯树,一张石案。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对着这冰雪的世界,在冰凌垂挂的枯树下挥毫作画。

    他似乎感觉不到寒冷,欶欶的雪花落在画卷上,亦无法让笔尖停留片刻。

    一直侍奉在近旁的孙象,悄悄的踮起脚尖,想看看师父究竟在画些什么,竟然在这里画了三天三夜。

    “灵墟,莫看,时候未到。”

    老者出声,并未抬头。

    孙象低下眼睛,乖巧的退后半步。

    又是几天过去,老者依旧没有停笔。

    但此时的笔触,似乎重逾千斤。每一笔,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老者的形容枯槁,眼窝深陷,不复仙风道骨的模样。似乎他的灵魂,已经顺着笔尖流入画卷之中。

    孙象陪着师父,已经在这里站了七天七夜。作为心动中期的修士,这样极端的低温,并不能对他产生太大的威胁。可是此时,不知为何,他的血液,几乎已经冻结。

    “师父……徒儿……好冷…”

    孙象终于坚持不住,扑倒在雪地中。一粒淡黄色的金光,随之从他的额头中飞出。

    老者没有抬头,他招招手,孙象额头飞出的金光落入他的手中,流入他的笔尖,最后绘满了整个画卷。

    “灵墟,快了,就快了……”

    孙象感到心中的寒冷,比这冰天雪地的世界更加的刻骨。

    夺人天魂,是比直接杀人更加恶毒的行为。因为人死,尚可轮回,天魂被毁,则万劫不复。

    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父……

    孙象从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看到邻座的小女孩,正在把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叔叔,我看到你一直喊冷,所以我把我的毯子分给你。”

    看到孙象睁开眼睛盯着她,小姑娘怯生生的解释了一番。

    这是一个原本应该很可爱的小姑娘,大约七八岁。但是因为过度消瘦,小脸颧骨高耸,眼睛显得很大,面色有些惨白。

    刚刚小女孩看到邻座的孙象在睡梦中一直喊冷,她担心可别感冒了,就好心的把自己的毯子分了出来。

    真是一个非常懂事善良的小孩子。

    “谢谢你,真是非常暖和的毯子,现在我已经不觉得冷了。”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胡作非为的熊孩子,但偏偏有些小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痛。孙象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头上戴着白色的毛线帽子,仔细的遮住了整个脑袋。这并不是为了好看,而是她的头上并没有头发。

    结合脸色和消瘦的身体来看,小姑娘恐怕是得了极重的病。

    命运就是如此,疾病并不会因为谁懂事善良年纪小,而不找上谁。

    孙象的目光越过小女孩,看到旁座一位男子正在微笑的看着他们,他的笑容中略带苦涩的悲伤。

    看来是孩子的父亲。

    “你好。”

    “你好。”

    “孩子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叔叔,我叫徐艺珊。”小姑娘抢着回答。

    “名字真好听。”

    孙象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他比较喜欢小孩子,但是在欧洲,这个动作会被认为是骚扰,他以前为此惹过几次不大不小的麻烦,真是哔了狗了。

    还是同胞好哇~

    此时飞机已经飞过了浩瀚的沙漠,舷窗外云层消散,可以逐渐看到属于中原地区的绿色,还有一会才能飞抵目的地滨海市,孙象自然而然的和孩子的父亲攀谈起来。

    这位父亲名叫徐勇志,相貌儒雅随和。不到四十岁,已经是滨海大学的粒子物理学教授,可谓真正的科研精英。

    可惜他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家庭上却颇多坎坷。先是离婚,又是年幼的女儿罹患恶疾。

    小姑娘徐艺珊年纪虽小,已经是恶性淋巴癌晚期,几番化疗下来,头发早已掉完。此番徐勇志不顾医生劝阻,带着女儿去欧洲短暂游玩,也是为了满足小孩子一直以来的心愿。

    她一直希望能够亲眼见一见阿尔卑斯山的雪景,而不是在医院的电视上。

    徐勇志,这是在满足孩子的最后心愿。

    当然,对于徐艺珊患有重病一事,徐勇志没有提,孙象也没有点破。

    也许有的人喜欢将自己的不幸放在网络上大肆宣扬,赚取陌生人的眼泪。但是对于徐勇志,对于大多数华国人来说,面对不幸大多选择负重前行,只有在无人的夜晚,才会默默吞下苦涩的泪水。

    忍辱负重,是刻在这个民族灵魂中的品质。

    徐勇志岔开话题,恭维道:“没想到孙先生这么年轻,居然在德累斯顿执教,果然是青年才俊啊!”

    “不敢当,历史在德累斯顿只是边缘学科,我只是凑数的教授罢了。”

    “在我们滨海大学,历史系可不是边缘学科,孙教授可以来考察一番,徐某一定热情接待。”

    “徐教授客气了,一定前往,一定!”

    原来攀谈中,孙象自称并非国内的游客,而是长期旅居在外的华裔,在德累斯顿大学担任历史学教授。现在看到华国蒸蒸日上,便动了回国发展的心思。此番归国,便是要到处拜访,谋个好的去处。

    这个不是孙象忽悠徐勇志,德累斯顿历史学教授是他的真实身份,或者说真实身份之一。此番归国,用的正是这个身份。

    他回来是探亲,不是搞事情,所以一切低调行事。如果需要大张旗鼓,他大可以坐着自己的私人专机,前簇后拥的飞到帝都。而不是挤在民航的经济舱里。

    徐艺珊小姑娘的病,孙象无可奈何。如果他有办法,何至于自己的女儿孙玉兰都救不了。前面说了,他的力量仅限于自身,离开身体就会立刻消散。

    癌症这种东西,即使对于修真者来说,也相当麻烦。

    现代医学认为,癌症是一种疾病,只是尚未开发出针对性的药物,所以难以治愈。

    然而癌症实际上并不是一种疾病。

    癌症是一种诅咒,一种由人类的共业变化而来的咒毒。

    医学可以治愈一小部分人的癌症,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可以被治愈。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医治根本无效,反而会越治越糟。

    解咒的方法孙象不是没有,但需要外丹之术配合。他曾经尝试过许多次,可因为自身的灵力无法离体,都以失败告终。

    小姑娘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孙象稍微开了一下天眼,看到她胸中的魂火,微弱的跳动。而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魂火应该是明亮而活跃的。

    唉……可怜的孩子。

    孙象叹了口气,又揉了揉徐艺珊的小脑袋,看看她的小脸。玉兰小时候,也似这般懂事可爱呀。

    “叔叔送你个礼物,等一下。”

    孙象把座位前的旅游单页拿出来折叠。在修真者的巧手中,不一会儿,折出了一只结构异常复杂的纸鸢。

    徐艺珊用手碰了一下纸鸢的头部,纸鸢的翅膀就扑腾扑腾的扇了起来,小姑娘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连徐勇志都被勾起了兴趣,他职业病发作,试图从力学角度分析纸鸢的结构,但是越看头越晕,简直不知所云。

    也不怪他看不懂,这其实这是机关术中的一个小窍门,并不需要灵力的支撑。三国时,诸葛亮用它制作了木牛流马运送粮草。而孙象,用它来逗小萝莉。

    高下立判!

第四章 我退出

    走下飞机,孙象和徐志勇,以及徐艺珊小朋友友好告别,一个人走出闸口。

    机场的出站口,有许多人翘首以盼,那是接机的人群。刚刚和孙象同乘一趟飞机的一些旅客,这时候如释重负的放下行李,和前来接机的亲朋好友一个大大的拥抱,诉说着旅途的趣事。

    孙象旁若无人的经过他们,假装毫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失落的。百多年前,他在滨海定居过几十年,甚至娶妻生女,有着许多知己好友。

    而现在,好友们恐怕早已入了黄土。

    不会有人迎接他的归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唉……”

    物是人非。长生的烦恼就是如此,孙象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叹完,斜里忽然杀出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一把抱住了他。

    “老公!我好想你,呜呜呜……为什么要离开这么久,呜呜呜……”

    那声音甜得流蜜。当然,哭声是假的。

    孙象?????

    等一下什么情况?

    抱住他的女孩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长得靓丽可爱,气质娴静清雅,秀美的头发飘啊飘的扫过孙象的鼻子,带着点淡淡的少女体香。

    这断然不会是那种想男人想疯了的痴女。

    难道我孙象,竟然帅到路遇美女便会投怀送抱的程度?

    你可拉倒吧!

    这种好事,他孙象行走江湖几百年,真还从来就没遇见过。

    他恍然大悟,然后把自己的裤子口袋翻出来,给陌生少女看。

    “你看,我是个一毛钱都没有的穷逼。”孙象一脸真诚,“孩子你还是换个目标吧。”

    现在身边没有弟子,孙象放下思想包袱。他大可不必像在城堡中一样维持一派掌门的高人形象,那样超累的。

    孙象把陌生少女当成了骗子,大概就是神仙跳之类的把戏吧。据说火车站门口很多,怎么现在业务都已经发展到机场诈骗友邦人士了?

    经济形势已经这么不乐观了吗?

    陌生的女孩子眼中闪过一阵怒色,她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生,哪受过这种误解。

    只是想到身后那个麻烦,不禁一阵头痛,还是要硬着头皮演下去。

    她的嘴唇贴近孙象的耳朵,悄悄说道:“配合演一下,事后少不了你好处。”

    孙象想问问她到底配合个啥,所谓的好处又有什么。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脸不善的走了过来。

    “笑月,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居高临下的神情,他用手指了指一脸痴呆的孙象,“就他?”

    名叫笑月的女生,虽然正虚抱着孙象,但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还不待孙象答话,她回过头讥诮道:

    “邵金言,我找谁当男朋友还用得着你同意?你算哪根葱!”

    被人当众这么怼,名叫邵金言的男子脸上隐约的闪过一丝怒气,他的拳头握紧。

    但是下一秒,又松开了。他尽量温和的劝道:“好了笑月,不要闹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哥在等着我们吃饭呢。”

    笑月两眼一瞪:“俞向晨不是我哥!”

    话到这里,少女怒了,破口大骂:“邵金言,我告诉你,我就算路上随便嫁一个人,都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渣!你死心吧!”

    这个女生名叫俞笑月,哥哥安排了她和邵金言的相亲。这两家都是滨海市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双方结亲也是好事一桩。

    但是俞笑月心里一百个不答应,首先,那个所谓的“哥哥”,就没安过好心。

    然后,别看那个邵金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样子,实际上在圈子里风评很差,小字辈里鼎鼎大名的渣男。

    仗着有钱有势,不知道背地里祸害了多少无知少女。

    俞笑月虽然是大富之家,但是她觉得自己跟邵金言这样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是一个有正义感女孩子!

    她这个时候溜到机场,是为了接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答应可以假装她的男朋友,去打邵金言的脸,以便推掉这门可怕的婚事。

    她的这个朋友,可是个超厉害的人物!

    他的身份如果说出来,能吓死人!

    结果约好了机场见,朋友却没有来,因为他临时要处理一件天那么大的麻烦事!

    俞笑月大度的原谅了朋友放自己鸽子,男人嘛,以事业为重。但是为了摆脱背后跟着的大.麻烦,她不得不出此下策,随便拉了一个顺眼的路人顶包。

    这个路人就是无辜的孙象,他这刚下飞机,就被卷入了这种豪门恩怨,也不知该哭该笑。

    邵金言皱了皱眉头,被女人骂的这么难堪,他恨不得撕烂了这小碧池的嘴。可他不能这么干。

    这位,可不是他玩过的那些平民女孩,那些女孩随便弄死了都没关系。

    这位可不行,她的身份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不过让邵金言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他也没这耐心,索性换个目标。

    邵金言转过头,将目标对准还在神游天外的孙象,趾高气昂的问道:

    “小子,你是她男朋友?你是什么人!”

    他的身后,这时候走上来几个大花膀子的保镖,抱着双手增加说服力。这位邵金言,亏心事做的多了,到哪都要带几个保镖,否则心里不踏实。

    他们邵家,在这南方地区,是有名的黑白两道通吃。邵金言是家中独苗,家人不仅不管教他胡作非为,还总是利用通天的手段替他擦屁股。

    一来二去,就养成了他这种目空一切的恶劣品行。虽说现在在机场门口,大庭广众之下,他就算把孙象的双手双脚打断,也不会有多少麻烦。

    至多,让其中一个保镖顶罪就是。

    孙象对这样的威胁置若罔闻,他愁眉苦脸,冥思苦想,抓耳挠腮,忽然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啊!我懂了!”

    感情孙象孙大掌门现在才捋顺了思路,搞清楚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搞清楚了就好办了,这个叫笑月的小女生不是让他配合嘛,那孙象肯定好好配合!

    只见孙象上前一步,对着邵金言伸出了右手。

    这个动作让后面的几个保镖齐齐警惕。

    但是很快放松了下来。

    原来,孙象将手搭在邵金言的肩膀上,诚恳的说道:

    “这位兄弟,看你一表人才,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凡人!

    笑月跟着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我决定了!”孙象拉过俞笑月的手。

    这丫头吓得战术后仰:

    “你想干什么?”

    孙象强行拉着她的手放在邵金言的手中,然后按住两个人的手,沉痛的说道:“做出这个决定,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是,那个,笑月对吧,为了你的幸福,我决定退出!”

    “祝你们幸福!”

    “永别了!”

    深情的告别之后,孙象转过身挥挥手离开,只给了目瞪口呆的两人一个萧索悲伤的背影。

    这演技,能得个小金人吧。孙象心想,要不等新基地安顿下来之后,拍个电影什么的。丽姬应该很喜欢当明星吧。

    其实孙象看得出来,刚才那个叫邵金言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那个叫什么笑月的女孩子,如果最后嫁给他了,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

    关我屁事啊!!!

    孙象是回来探亲的,他的女儿身患绝症,他烦着呢!

    有空跟你们玩过家家?

    的确,刚才那个叫邵金言的是对孙象出言不逊,理应给点教训。但是,这一般是大弟子闪电的工作。上古玄门乃名门正派,泱泱大帮!掌门大人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出手教训小混混,这成何体统!

    孙大掌门丢不起这个人!

    再说了,看到头顶那些圆溜溜的小东西了吗?那叫摄像头!孙象要是在这里把邵金言一拳轰杀成渣,一小时之内保证上头条。

    然后就是警方的各种调查。

    这是信息时代,还是低调一点吧。

    当然,如果以后在没人的地方遇到了那个叫邵金言的小子,孙象肯定会给他点苦头尝尝。

    如果遇不到……

    遇不到算他运气好呗!

    孙象活了几百年,惹过他的人多了去了。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干过不少一言不合杀人全家的好事。

    无数的杀戮之后,某日,他在乞力马扎罗的火山口,枯坐悟道。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悟出了一条天地间的至理。

    这条真理叫做傻逼守恒定律。

    沙雕守恒定律:人群中,傻逼的比例是守恒的。一百个人中,必有二十个傻逼。

    如果把这二十个傻逼杀完,是不是就没有傻逼了吗?

    大错特错!

    这个定律告诉我们,杀掉二十个傻逼后,剩下的八十个人中,会自动生成十六个傻逼,精确的保持着百分之二十的比例。就特么跟中了邪似的。

    如果把人全部都杀了,是不是就没有傻逼了呢。

    错!

    因为那时候,你自己就成了唯一一个傻逼。

    这就是傻逼守恒定律!

    孙象摆脱麻烦,一身轻松的溜掉。留在原地的邵金言赞许的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子真上道,如果以后还能遇到,定要给些好处。

    “笑月,跟我回去吧。”他得意洋洋,差点笑了出来,“你的男朋友已经退出了。”

    俞笑月简直气疯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有点小自信,她心想,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是个男人都会为她出头。

    没想到,孙象居然摆了她一道。

    是不是男人啊,该不会是个死玻璃吧!她恶意的揣摩孙象。

第五章 给爷爬

    “放手!”俞笑月挣脱了邵金言的手,“给我滚啊!!!”

    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大吵一架,最后邵金言也没办法对她动粗,只好阴沉着脸离开。

    此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有不少,无聊的人对邵金言指指点点,就令他更为不爽。

    “滚开!”

    他一声令下,几个保镖立刻上前,把围观的群众轰开。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但看几个保镖的大花臂大金链子,都敢怒不敢言,乖乖给这位邵爷让出路来。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好挡在了邵金言的前面。她的爸爸徐勇志科学家的职业病发作,拿着机关术折成的纸鸢冥思苦想,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看到邵金言朝这里走过来,懂事的徐艺珊赶紧推着行李箱,为这个可怕的大人让开一条路。

    但是行李箱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大太重了,小姑娘又比较虚弱,只推开一点点。

    邵金言走路,那是眼高于顶,哪里看到这些。他被行李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顿时恼羞成怒。

    无法对俞笑月撒的火,一下子蹭的全窜上来。

    他一脚踹翻行李箱,破口大骂:“谁家的熊孩子!?没人管老子替你管!”

    小女孩被大行李箱撞翻,她勉强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真是乖孩子,这时候第一反应是道歉。她本来就是重病在身,被成年男性奋力踹了一脚,这一下就丢了半条命。

    “艺珊!”

    一切发生的太快,徐勇志扔了纸鸢跑过来阻止,已是来不及。

    看到女儿昏死在地上,徐勇志悲愤无以复加,冲过来就要揍邵金言。但是他一个文弱书生,哪能过得了保镖那一关。

    一个保镖抡起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和女儿徐艺珊躺在一起。

    他流着鼻血,仰面朝天喘了好几下,才艰难的爬到女儿的旁边。徐艺珊这个时候牙关紧闭,气若游丝,小脸苍白,还泛出令人担忧的死灰色。

    她的毛线帽子掉了,露出只剩几根头发的头顶。

    邵金言看到一惊:“我擦,还是个畸形?真是晦气!”

    徐勇志把帽子捡起来给女儿带上,抱着女儿声泪俱下的哀嚎:“她不是畸形,她是生病了啊,谁来救救她!快点救救她!艺珊!”

    那声音,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偏偏邵金言毫无感觉,甚至还想笑。

    “得了吧!找个死小孩,碰瓷就敢碰到本大爷身上了,活腻了吧!”

    昏死过去的小女孩,明显就不行了。但是周围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徐勇志说句公道话。路人都是胆小怕事的,站出来,搞不好会被那些凶神恶煞的保镖们揍一顿。

    再说,说不定真的是碰瓷的呢?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徐勇志孤独抱着女儿,感受到分外的寒冷。他最心疼的女儿,被人像对待小野猫一样一脚被踢死,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邵金言!你特么是畜生吧!”

    正义少女俞笑月站了出来,情急之下,她连大小姐的形象也不要了,直接飙出脏话。

    对小孩子动手的人渣!

    骂的不解气,俞笑月扬起巴掌,冲过来给了邵金言一个耳光。

    邵金言,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哪是受气的主,顿时怒火中烧,父亲的千叮咛万嘱咐全部抛在脑后。

    “碧池!给你脸不要脸!等老太婆死了,看谁还能罩着你!”

    他反手一拳,就朝俞笑月的脸上招呼。

    俞笑月身体一矮,躲过了这一拳,还顺势又踹了邵金言一脚,在他裤裆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鞋印子。

    邵金言捂着下身,气得发疯。他指挥保镖把这个上蹿下跳的大小姐架住,然后一巴掌扇过去。

    这下子俞笑月没办法躲了,她只是个比较爱运动的女孩子,并不是什么格斗大师。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住她,她可没有办法挣脱。

    巴掌在眼前慢慢放大,俞笑月闭上了眼睛,但是预想到的打击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一只手抓住了邵金言的手,任他再努力也没法寸进。

    原来是孙象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邵金言的背后。

    “我说这位大兄弟。”孙象责备道,“刚刚祝福你们,怎么就动起手来了。说好的幸福呢?”

    邵金言挣扎了两下,怎么也挣不开孙象的手,不禁恶狠狠的威胁:“小子,别多管闲事!”

    还不等他说完,周围的五个保镖就一拥而上。刚才孙象神不知鬼不觉的近了邵金言的身,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失职了。

    现在正是将功补过的好时机。

    孙象的灵力无法离开身体使用,修真者的实力大打折扣,十不存一。但就算只剩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实力,那也不是区区几个花膀子能奈何得了。

    被碰着都算他输。

    孙象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头顶的摄像头,如果一拳把人打爆,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上。孙象只是强,又不是大罗金仙不败金身,正面来一个装甲师他照样要跪。

    左右寻思,还是乱战吧。

    孙象提溜一下举起邵金言,拿他当武器和保镖们战成一团。

    讲道理,直接把一个成年人举起来当人棍使,已经够强大了。不过毕竟视觉冲击力方面,肯定是没有一拳打爆那么夸张。

    几个保镖投鼠忌器,即使怀里揣着刀子,也不敢拿出来使,左右兜截挪腾中,倒是被孙象屡屡得手。

    说来也是怪,这几个保镖膀大腰圆,身体素质也算不错,但是被孙象举着的邵金言人棍碰了几下,便纷纷倒地,挣扎着也站不起来。

    这不是邵金言自带十万伏特电压,而是孙象用他当武器,看似慢腾腾软绵绵,实际上用了隔山打牛的技巧。巨大的力量隔着邵金言,在保镖身上爆发出来,造成了可怕的伤害。

    只不过外人看起来,这五个大花膀子也忒不经打了,碰一下就倒地不起,哀嚎痛哭,泪流满面。看来真是败絮其中,那胳膊上的虎狼纹身,怕不是猫咪跟哈士奇!

    包括邵金言也是如此。

    他被孙象抡得七晕八素,恍恍惚惚得站回地面,一看自己依仗的保镖,全都躺在地上哼哼。

    心里顿时下了决定,回去之后就开除这几个软脚虾。

    但是对自己的安全,邵金言并不担心。在这滨海的地头,谁敢对他动手,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子,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啊!!!”

    邵金言话说一半,惨叫一声,跪在地上。他只觉得被孙象捏着的拳头,像被卷进了液压机中,不可抗拒的庞大力量,压得他的手骨咯咯作响。

    “公共场所,不要大声喧哗。”

    孙象微笑着,在邵金言的喉咙上点了一下。杀猪般的惨叫戛然而止。

    邵金言如遭雷劈,喉咙里丝丝冷气往外冒,额头上哗哗冒出冷汗,牙齿打颤,但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点之力,险些碎了他的喉骨。

    孙象笑眯眯,凑近他的脸,说道:

    “小子,听好了。

    我看得出来,你家里有点势力。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回去之后,立刻带人来找我报仇?

    你是不是在想,逮住我之后,一定要把我挫骨扬灰?

    你是不是在想,就算一次不成功,也要找更厉害的人过来治住我?”

    邵金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小声说:“不敢,小的不敢……”

    孙象哈哈一笑,道:“别急着否认,我也没有威胁你,不要这么干对不对。”

    “我想告诉你的是……”他把邵金言拎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特么不在乎!”

    说完,捏着邵金言拳头的手掌猛然发力。空气中咔嚓一声闷响,令人牙酸。这只手的骨头一下被捏碎。

    邵金言再不复一开始目空一切的样子,他嘴巴一张一合,像极了离开了水的鱼。再一细看,裤子上弥漫出一丝水渍,居然是疼的尿了出来。

    其实孙象刚才都已经离开,只不过邵金言好死不死非要一脚踹倒徐艺珊。

    而且还讥讽小姑娘没有头发。

    这个行为挑动了孙象心中某根敏感的神经。他的女儿,孙玉兰,也被同样的病痛折磨。

    好一会儿,孙象看差不多了,这才善意的把邵金言扶起来,还好心的替他整理好衣服,笑眯眯的说道:“好了,这位小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对不对,今天我时间紧,就到此为止吧。同不同意?”

    好汉不吃眼前亏,邵金言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这就好。”孙象看他答应了,便指着出站口的门,“看到那门了没有?”

    邵金言颤抖着捂着自己的断手,好半天才木然的点点头。

    “聪明!”

    孙象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脸,像是熟识多年的好朋友,指着门口,笑道:

    “给爷爬出去。”

    如果不是手断了,孙象的这态度这笑容,别人还以为他是朋友之间开玩笑呢。

    邵金言现在聪明了,他看到孙象笑眯眯,眼神却很冰冷。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他有任何犹豫,那就绝对不止断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他低下头,将怨毒的眼神藏在头发的阴影中。然后像狗一样在地上慢慢爬开,还是断了一条腿的狗。

    周围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有的人拿出手机开始拍。如果不出意外,邵家大少爷邵金言明天可得上热搜了。

    孙象很满意, 直到俞笑月尖叫一声:“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她把徐艺珊抱起来,但是徐勇志她可照顾不过来了,这父女两真惨,爸爸挨了一拳,现在还歪歪倒倒。

    刚才保镖给他那一下可不轻。

    徐艺珊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她被俞笑月半抱起来,稍微睁开了一点眼睛,可是不能说话,呼吸很急促。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我来看看。”

    孙象拉过小姑娘的手,又摸了摸额头。

    “不太妙,要马上送医院。

第六章 好好好

    “开我的车!”俞笑月当机立断,走在前面带路。

    孙象一只胳膊抱起徐艺珊,另一只胳膊架起徐勇志,问道:“徐教授,你还好吧?”

    徐勇志用袖子抹了一把鼻血,看到女儿生死不知的样子,顿时四十多岁的大男人,鼻涕眼泪一把流了下来。

    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他恨自己,一生所学的知识文化,屁用没有,还不如学些拳脚功夫来得实在。他一时间哽咽着无法说话。

    “好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先去医院,你能走吗?”

    “能走!”徐勇志咬着牙,捂着胸口努力跟上。

    “孙大哥,谢谢你!”

    他感谢孙象的仗义出手,连称呼都变成了大哥,其实看起来孙象可没他年纪大。

    孙象笑笑,脚步不停,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小朋友不会有事。”

    有着俞笑月带路,几人很快在地下停车场上车。俞笑月的座驾是一辆奥迪tt,这让孙象稍稍的惊讶了一下。

    他虽是修真者的身份,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啦。他有很多车,其中许多都是专门的定制款。在世界各地的主要城市,丽姬都准备了专门的私人车库。

    刚刚出站楼大闹一番,明显感觉俞笑月的家里是巨富,没想到她开的车这么普通。

    几个人上了车,孙象抱着徐艺珊坐在副驾驶。俞笑月一脚油门到底,在繁忙的机场路口,险险的避开前面龟速的车辆,风驰电掣而过。

    后面的司机们纷纷破口大骂。

    强大的女司机!

    孙象感觉担惊受怕,不放心的问道:“那个,笑月,你成年了吗?有驾照吗?我告诉你,你刚才压双黄线了哦。”

    俞笑月目视前方,右手打开座舱,抽出自己的驾照,狠狠扔在孙象脸上。她是急着救人,平时根本不会开这么快。

    “靠,脾气这么爆!刚分手,也不要这么绝情吧!”

    “你给我闭嘴!”

    俞笑月气得要死。虽然最后孙象仗义出手,但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臭嘴。

    这是两码事。

    孙象自讨没趣,心想,这姑娘真是没教养,也不知谁家养的。

    哪像徐艺珊小朋友,这么可爱这么乖,还给自己盖毯子呢。他的手贴在徐艺珊的额头上,用特殊的手法按摩她的玉枕穴。其实徐艺珊的情况真的很危险,孙象只能用这种办法先吊住她的命。

    从某些方面来说,孙象并不强大,他无法逆转生死,也无法解开内心的疑惑。但他并不愿意这个可爱的小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那会让他反复回忆几十年无法安睡。

    车开了十分钟,哧溜一声停在一家医院的大门口,上面写着“滨海望安医院”,整个医院看起来很气派。俞笑月开门下车,直接就把车留在大门口也不开走。

    “没素质!”孙象心里大大的鄙视。

    “病历在我这里,我去挂号!”

    徐勇志从衣袋里拿出徐艺珊的病历,他们的行李丢在了机场,但是病历这些他都是贴身携带。

    “不用挂号,带着病历跟我来。”

    进了医院之后,俞笑月好像气势都不一样了,指挥若定。

    孙象心想:

    哈,看吧,这就是富家子弟,散发着资产阶级的腐臭!看起来善良,实际上利用自己的特权,看病居然插队。

    再次鄙视。

    俞笑月带着几人上到医院的顶楼,然后把院长室的大门拍的山响。

    “谁啊!”

    门内传来一个老成的声音,片刻,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打开房门。

    这是望安医院的杨院长,在这所滨海市,他悬壶济世几十年,中西医术并驾齐驱,颇有名声。

    他刚要看看谁这么没礼貌,这么砸自己的门。但是看到门外的人之后,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慈祥的问道:

    “啊,笑月,你怎么来了?”

    “杨院长,快点救救我的朋友!”

    俞笑月把昏迷中的徐艺珊推给了杨院长,语气很焦急。

    医生嘛,治病救人是天职。既然是病患,杨院长也不跟这个优秀的晚辈寒暄了。

    他拿过小姑娘的手腕,拇指垫下,食指中指下压五次,听起脉搏。虽然医院里有更好的诊断仪器,但是这些仪器通常要一些时间才能出结果。在最争分夺秒的时候,杨院长还是习惯用听脉的方法快速诊断。

    只是他这个摸脉的手法很眼熟啊!孙象的眼皮跳了跳,不过并没有多问。

    “立刻.抢.救!”

    杨院长听好了脉,直接指挥几个医生,把徐艺珊放在推床上推进诊疗室。

    孙象左右看了看,问道:“笑月,你和这个杨院长很熟啊?看个病都不排队挂号,啧啧!”

    摇摇头,表示自己的不屑。

    俞笑月一直担心这徐艺珊小朋友的情况,才不像孙象这么没心没肺。现在把小朋友交给了医生,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

    毒舌终于爆发!

    “这位先生!别笑月笑月的了,我跟你很熟吗?”

    她小脸一昂,有点得意的宣告:“还有一点!我不是跟杨院长熟,是跟这家医院很熟。因为望安医院就是我家开的!”

    “我在自己家,还要排队吗?!”

    呃……

    “望安医院不是孙玉兰的产业吗?”

    徐勇志反问一句,然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问道:“孙玉兰是你的?”

    “对,是我的奶奶~”

    俞笑月小脸又是一昂,她一直把奶奶当成偶像,为自己是孙玉兰的孙女感到骄傲。

    咚!

    孙象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孙玉兰是他的女儿,那俞笑月岂不是他的曾外孙女?

    俞笑月不知孙象内心的震撼,还以为他被自己的家世吓到了。陆和能源集团这些年在华国风生水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孙玉兰的大名,普通人有这个反应也很正常啦。

    呵呵,果然奶奶的名号搬出来就是好用,看吧,被吓住了吧。

    看到孙象腿一软坐下,俞笑月心里有点小得意。心想,看你还敢在本小姐面前胡言乱语,知道本小姐是谁了,还不马上成了软脚虾。

    俞笑月是正义的少女,不会用自己的家世欺负别人,不过谁叫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先欺负自己呢。先是在机场的时候,直接把自己卖给了邵金言,然后这一路上又不停的挤兑自己,俞笑月是骄傲的女孩子,哪咽的下这口气!

    当下继续挖苦孙象:

    “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先生,我们这望安医院呢,医疗条件是数一数二的,就是费用有点贵。要不这位先生先把小朋友住院的费用垫付一下?你不是说资产阶级恶臭吗,你倒是先把钱掏出来啊!

    哦啦!我想起来了,你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

    孙象毫无反应,徐勇志抢着站出来,他硬着头皮说:“艺珊是我女儿,钱肯定是我出,俞小姐,费用是多少。”

    俞笑月眼一瞪:“没你的事!”

    徐勇志头一缩,退下来,俞小姐气场太强大。他心虚的看了孙象一眼,心想,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俞笑月当然不可能让徐勇志出这笔钱,望安医院本来就贵,如果劳烦杨院长亲自出诊,那费用是天价。但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有收钱的道理。

    她就是要恶心一下孙象。记不记得一开始孙象以为她是骗子,跟她说自己一毛钱都没有。

    哼哼,看你还敢趾高气昂的欺负本小姐,还不快点道歉!

    孙象深深的呼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用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柔念叨:“笑月!”

    就这两个字,把大小姐吓得全身暴起鸡皮疙瘩,她捂住胸口战术后仰。

    “你,你想干什么!”

    “笑月,你怎么这么瘦,平时多吃点饭啊。”孙象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想摸摸俞笑月的脑袋。

    俞笑月哧溜一下钻到另一边,娇喝道:“喂,你别过来!离我远点!还有,我警告你!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孙象说的话没多大问题,问题是他的态度。这么慈祥是什么鬼?

    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一听说我家有钱就换了个态度对吧!

    告辞!

    孙大掌门被一顿骂,也不恼火。

    不但不恼火,反而暗暗点头,觉得俞笑月这丫头,生得俊俏,人也机灵。顿时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就是瘦了点。要是胖乎乎得该多好?

    憾甚!

    孙象直勾勾的看着俞笑月,大小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要么顺便也让杨院长给他电一下。

    她不想再搭理孙象,就和一旁默不作声得徐勇志攀谈。

    她对这位焦虑的父亲说,不要担心治疗费用,因为她会告诉杨院长免去徐艺珊的全部费用。

    其实俞笑月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徐勇志这对父女,她就是心地善良,看到徐艺珊的悲惨模样,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援手。

    她虽然现在是大富之家,却有一段悲惨的童年时光,所以生得一副侠义心肠。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不平事,俞大小姐一定要管上一管。

    孙象在一旁看的不住点头赞许,心道,真是一个好丫头,秀外慧中!

    好!好!好!

    俞笑月又咨询了徐艺珊的病情。说到这里,徐勇志脸色暗沉,将女儿徐艺珊的病情如实告知。听到这么小年纪居然罹患这种绝症,俞笑月也有些哑然,只好尽量安慰徐勇志,告诉他杨院长一定会想办法。

    至于什么办法,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孙象在一旁看的不住点头赞许,心道,真是一个好丫头,心地善良!

    好!好!好!

    俞笑月忍无可忍,暴跳如雷:“你够了啊!别用这么大声自言自语好不好!全世界都听到了啊笨蛋!”

    孙象不复一开始的挖苦,都是溢美之词,但是这样子真的会犯尴尬癌啊喂!

    孙象现在根本不会对俞笑月生气,别说不痛不痒的骂两句,俞笑月就算拿刀捅他,他恐怕还会担心小丫头别伤了自己。

    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搞清楚!

第七章 介入针

    孙象不悦的问道:“机场那个邵金言是个什么情况,他是不是纠缠你?”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孙象的目光中仿佛有一整座地狱,空气完全凝固。

    俞笑月被这气势所迫,声音有点结结巴巴,解释一番。这邵家原本是滨海市有名的黑白两道通吃,像地下钱庄,高利贷,黑网贷这些灰色的生意,都是邵家的囊中之物。

    邵家这几年成功洗白上岸,成立了邵氏安保公司。最近几个月,陆合集团董事长俞兴文决定和邵氏安保公司结成战略同盟。而邵家的公子邵金言一直对俞笑月有想法,所以两边家长一合计,干脆见个面吧。

    今天呢,说的是见面,其实就是相亲,只不过他们显然没有考虑过俞笑月的想法。

    嘭!

    孙象拍案而起,暴怒道:“就邵金言那个死妈样,也配得上我家笑月?!”

    俞笑月和徐勇志目光炯炯有神。

    不是因为孙象说漏嘴了“我家笑月”,而是刚才他拍案而起,把桌子拍得四分五裂散落满地。

    这是一张全金属的工作台!等闲几个壮汉站在上面跳舞都没事。

    一掌之下,变成了金属垃圾。

    孙象悻悻的踢了踢桌子的碎片,心虚的抱怨道:“这桌子质量好差啊,看来是网购的垃圾货。”

    “不说这个了,笑月,那个邵金言是不是总是骚扰你啊,要不我去把他全家都给杀了?”

    孙象岔开话题。

    俞笑月苦着脸双手合十:“拜托不要用这么随便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啊!和邵金言见面也是家里的安排,只是我个人非常非常讨厌他而已。”

    正在这个时候,杨院长走了过来。

    他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

    徐勇志悲惨的怒吼。这位悲伤的父亲流着泪冲进手术室。

    俞笑月目瞪口呆,回过神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孙象凝重了看了杨院长一眼,跟着徐勇志走进了手术室。

    徐艺珊平静的躺在洁白的抢救台上,刺目的手术灯打在她的小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苍白。她的父亲抱着她悲伤的哭泣,只是懂事的她再也不能替父亲擦掉眼泪。一旁的体征监测仪上面,一条直线宣告着她的心跳已经停止。

    孙象捏着下巴思索着,他知道徐艺珊还没有死。因为他的眼睛可以比别人看到更多的东西,小姑娘胸中的魂火尚未熄灭,现在应该是一种假死的状态。

    问题是,该怎么把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这人世间每个凡人皆有命数,孙象不会去干涉。徐艺珊或许会因为癌症失去生命,但不应该在今天,因为一个无知的小混混而枉死。

    那不是她的命数。

    杨院长和俞笑月跟了进来。善良的大小姐还在哀求杨院长,能不能试着再抢救一次。这位老医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他行医多年,见过无数这样的场景,可以理解但是始终不能认同。逝者离去,家人们却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在一旁哭天抢地的哀求他继续抢救。

    殊不知这同样也是一种对死者的不尊重。一个人想安安静静的活着,固然困难。但若想安安静静的死去,恐怕更是一种奢求。

    “笑月,我已经尽力了。”杨院长拍拍俞笑月的肩膀。

    大小姐低下了头,她也知道再求下去,就成了无理取闹。心电监测仪她也看到了,知道一条直线意味着什么。

    “我觉得你确实应该再试一下,现在还能救回来。”

    孙象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一出口,杨院长没反驳,倒是身边的两个参与抢救的助手跳了起来。

    “这位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院长错诊了?这人死没死难道你比我们还清楚?咱们院长说死了,那就肯定死了。”

    “你知道我们院长是什么人吗!医学泰斗,妙手回春懂不懂!”

    杨院长瞪了这两个马屁精一眼:“好了,都闭嘴。”

    两个马屁精助手退下。

    杨院长不愿得罪大小姐的朋友,但是孙象的口气,确实令他很不爽。他说道:“这位小兄弟,如果你是家属无法接受小朋友走了,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说我错诊了……”

    孙象:“对,我就是说你错诊了。”

    杨院长忍住怒火,推了推眼镜,威严的问道:“小伙子,不要乱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孙象不耐烦的回答:“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就知道你是王逢春的徒弟,对不对?”

    杨院长呆若木鸡。

    他原本想把自己一大堆头衔和名号搬出来震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是“王逢春”这陌生又熟悉的三个字如山一般压住了他。

    没错,他正是一代名医王逢春的弟子,只是后来被师父除名,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这段经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的名字已经逐渐被世人遗忘,但是杨院长不会忘记。

    这些年,他医术越是精深,越发对自己的师父逢春先生高山仰止。因此孙象说出师父的名字时,老杨顿时感到,自己获得的那些荣誉和头衔,是多么的可笑。仿佛自己又变成了当年的那个懵懂的小学徒。

    既然这个年轻人知道这段秘辛,那必定不是普通人。杨院长放下轻慢之心,慎重的回答:“逢春先生正是家师,不知您怎么知道……”

    孙象捂脸:“果然……”

    刚刚杨院长接诊徐艺珊的时候,用了“下五扣”的手法听脉。这手法是孙象当年传给王逢春的,他当然认得出来。

    不仅认得出来,还有些不悦。孙象接着问道:“这下五扣的手法,应该不能传于他人,王逢春为什么会教你?”

    杨院长大惊失色,他拉着孙象,丢下满脸问号的俞笑月,来到隔壁的房间,关上门。

    “这位小兄弟,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孙象也不答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当年王逢春不顾个人名利安危,专门为战乱中穷苦的百姓治病行医。孙象与他一见如故,感动于这位医生的伟大人格,孙象将这手“上三下五”的听脉手法传给了王逢春。

    但是孙象当时再三告诫王逢春,此法只能自己使用,切不可传于他人。

    这不是孙象藏私,而是因为这手“上三下五”不是医术,而是仙术。

    是玄门静流宗水灵宝法中的一手诊脉法门。仙术落到凡人手中,稍有不慎,轻则伤了自己的性命,重则为祸人间。

    孙象相信王逢春的人格,不会用此法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王逢春最终还是将其传给了自己的弟子。

    所以孙象其实非常不悦。

    眼前的年轻人不咸不淡的看着他,无声的压力让杨院长如芒在背,最终将当年的情景和盘托出。

    原来当年杨院长还是学徒小杨的时候,心思活络,敏而好学,深得逢春先生的喜爱。每次疑难杂症,便将小杨叫到一旁指导。

    未料小杨心思缜密,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在一次次的诊疗中,将师父这上三下五的手法学了个七七八八。

    待到逢春先生发现时,已是来不及阻止。老医生一声叹息,不顾小杨苦苦哀求,和小杨断绝师徒关系,将他除名赶了出去。

    不久之后逢春先生仙逝,而被扫地出门的小杨一怒之下考上了西医的学院,彻彻底底的背叛了师门。

    可是老杨多年行医,时时想起师父的教导,不自觉的又将中医的手法用在了西医的治疗上。阴差阳错,老杨竟然成了中西医结合的大家,真可谓造化弄人。

    听完之后,孙象闭目片刻,叹道:“逢春先生是个信人,倒是我错怪他了。”

    这口气,大得惊人。

    杨院长畏惧的问道:“敢问先生是?”

    “好了,不要问了。”孙象打断了杨院长的询问,催促道,“先救人。”

    两人回到抢救室,将俞笑月和徐勇志赶了出去,悲伤的徐勇志听到医生还要再试一次,马上升起了渺茫的希望。而俞大小姐继续满头问号,心想这臭嘴的家伙难道真的是个医生。

    关上门之后,杨院长立刻问道:“怎么做?”

    抢救徐艺珊他是真的尽力了,可是在他眼里,小姑娘确实已经停止了心跳,不可能救回来了。

    孙象一边摘掉徐艺珊身上的监测线缆,一边答道:“你下五扣学的不错,但是上三扣应该尚未学成吧?”

    杨院长更加恭敬了,像个学生一样,站在一边拱手答道:“当年刚有眉目,便被师父发现赶了出去,上三扣始终不得章法。”

    “是了。”孙象将徐艺珊托起来,在她后背的三个位置上分别按了三下,继续说道,“小姑娘脉象虚阳外越,这种绝脉是因为她癌症晚期,而不是今天受伤的表征,你忽视了这个问题。不过不怪你,你毕竟没有学全。把你的手拿过来。”

    杨院长像个小学生一样,在孙象的指导下,将食指贴上小姑娘后心的某一处。多年摸脉的敏锐触觉,让他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律动——这是仪器都无法抓住的律动。

    果然,小姑娘还活着!

    “这些仪器就是废铁!我当年就不该学西医,搞什么中西医结合,真是不伦不类。”

    杨院长恨恨的瞪了心跳监测仪一眼,他有点懊悔当年没有坚持继续中医的道路。

    孙象笑了笑,道:“不要厚此薄彼。中医有中医的好,西医有西医的妙,都是治病救人,只是方法不同,没有高下之分。中西医结合,你做的不错,现在看来还真的需要结合一下。”

    孙象让杨院长听脉几十息,问道:“小杨,说出你的判断。”

    不知不觉,孙象对杨院长的称呼发生了改变,而杨院长本人甚至毫无察觉。他好像又回到当年当小学徒时的状态,那时候,师父也是这样问他。

    他思索片刻,答道:“病人长期恶疾,经脉虚乏,今天受到外力冲击,导致心脉涣散,真阳不守。”

    “不错。”孙象点点头,“治疗方案?”

    “桂枝汤回阳救逆!”

    “不行,汤药起效太慢,她最多撑不过半小时。”孙象否决了这个方案。

    “毫针引渡?”杨院长不确定的问道。

    “思路正确,但是毫针只能刺激一个点,我们现在需要把病人闭塞的心脉撑开。”孙象摇摇头。

    徐艺珊的心脉涣散,需要将这条经脉在物理上撑开,再引导心阳上抬。如果孙象的真力可以外放,他大可以将自己的真力渡入徐艺珊的体内,完成这个疗伤的过程。

    可是他的灵力离开自身,便会立刻消散。

    杨院长冥思苦想,但并没有什么办法。中医本就不擅长这种急症。

    孙象斟酌着商量道:“小杨,不要把思路困在中医里面,发挥你的优势!西医我不太懂,但是西医应该有一种极细的,可以在体内进行精确操纵的针线吧?”

    这句提示让老杨两眼亮了起来,他的思路确实一直困在中医的理论中,忘记了还有一条现成的道路:

    “我想到我们需要什么了!”

    杨院长拍案而起,兴奋得像个八十多岁的巨婴:“脑血栓介入针!”

第八章 感谢科学

    “让开让开!快让开!”

    杨院长推着病床,在医院走廊上一路狂奔。路过的护士和医生惊讶万分,赶紧为德高望重的院长让开一条路。心想这病床上躺着的小姑娘到底什么身份,竟然劳烦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院长这么失态。

    孙象紧随其后,两人很快把病床推进了神经内科的诊疗室。

    小袁医生名叫袁少刚,二十五岁左右,在医生中,算是非常年轻。但是相比于自己的同学,他又显得非常的幸运。同龄人还在苦逼的大小轮转熬资历的时候,小袁医生凭借着一手熟练的介入针技术,坐稳了科室主任的宝座。

    当然,其中也离不开杨院长对他的欣赏,他是杨院长的学生,所谓近水楼台嘛。

    作为科室主任,小袁医生可以独享一个办公室。这是私立医院,费用昂贵,医生通常不会太忙。

    这不,当杨院长十万火急的把人推进来的时候,小袁医生正在自娱自乐。病人进来,至少也会先敲门吧。

    杨院长可不会给他先敲门,他把病床扶稳,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呼喝道:“小袁,准备介入针!”

    接着对孙象介绍道:“这是小袁,技术很不错,我们院的重点培养对象。由他来主刀。”

    孙象看了一眼,点点头,表示了认可。老杨存了点私心,他预感到接下来会有大场面,所以希望自己的学生见见世面。

    “啥?”

    小袁医生一边答应,一边手忙脚乱的把屏幕关掉,幸好电脑的屏幕背对着门口。

    他愣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是要给病床上的小姑娘做介入治疗。

    不过好像今天并没有手术安排啊,介入针是个大手术,一般要在手术之前进行会诊敲定手术方案。小袁医生作为操刀人,必然会参加会诊。这急急忙忙的忽然推过来一个人,哪有这么儿戏的?

    “愣着干啥,准备啊!人都快不行了!”

    “啊?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小袁医生伸头看了看,这小姑娘明显早就没气了。不过看到杨院长不容置疑的神情,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哦,好吧。”

    你是领导你说的算,杨院长平日里对青年才俊袁少刚厚爱有加,小袁医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当上解剖课啦,医生嘛,这方面没什么顾忌。他打开设备,将配套的针管拆封推入镜头,然后手一伸:“片子呢?”

    做介入手术之前,需要先对病灶部位进行核磁共振扫描,确定血管瘤的位置。

    “没有。”

    小袁医生莫名其妙的看着院长。

    孙象站了出来,说道:“我大致说一下治疗方案。”他用手指着徐艺珊心口下方的一个位置,“我需要你将介入针推进到这个位置,然后我再对你进行精确引导进入心脉。”

    “然后用什么方式打开?”孙象回头问杨院长。

    “介入针可以留置记忆合金管,孔径70微米,够不够真阳流动?”杨院长严肃的回答。

    “差不多。”

    “那就开始吧!”

    两人转头看向小袁医生。

    小袁医生哈哈一笑:

    “我拒绝!你们疯了吗?!”

    小袁医生是一位有操守的医生,他尊敬杨院长,并且对薪水很满意。但这不代表他会跟着院长胡作非为。

    “什么心脉?什么真阳?这是医院,不是在拍武侠电影!杨院长,您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孩子已经死了,你们还想复活她吗?”

    小袁医生豁出去了。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他对杨院长严重违反医师操典的行为严词拒绝。

    “我,袁少刚,是一个有道德有操守的医生,我拒绝做这种荒唐的手术!就算是死者也不行!”他将介入针的操纵端接口接上电脑,打开屏幕,对杨院长说道,“医院是你的,你要胡闹请自己来!”

    说完,抄着手站在一边冷笑。

    屏幕渐渐亮起来,屏幕中,东京非常非常热!

    孙象和杨院长一齐看向小袁医生,又一齐看向屏幕中的小电影,目光异常深邃。

    “小袁这孩子,品味倒是不错。”老杨哈哈一笑,对小电影里的女.优指指点点。

    “瘦了点。”孙大掌门看了看,评价道。

    小袁医生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不动声色的伸手叉掉小电影,坐上操作台,平静的问道:“请各位不要谈与治疗无关的话题,可以开始了吗?”

    孙象赞许的点了点头,感叹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杨院长,你这徒弟优秀啊!”

    杨院长深以为然,笑道:“确实,就这样,手都不带抖一下,是个主刀的好苗子。”

    小袁医生,那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被两个老东西这么讥讽,他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介入针说是针,其实是一条细小的导管。这条导管可以从人体的股静脉进入血管,然后沿着错综复杂血管系统,最终进入大脑的某根堵塞的血管。

    到达位置之后,导管稍后位置的操作段可以弹出一根合金支架,撑开闭塞的血管。这样病人脑中的血栓就被清除了。

    孙象正是要利用这一点,打通徐艺珊闭塞的心脉。至于能不能成——死马当活马医吧。

    “已经到达预定的位置。”

    小袁医生双手离开操作杆,等待孙象的指示。这个操纵杆可以控制导管在血管中的前进方向。而且,导管前面还带有镜头,可以将体内实时的情况反馈到屏幕中。

    总之是非常先进的医疗仪器。

    小袁医生技术娴熟,而且这个位置并非血管密布丛生的大脑,路径清晰,也并不是太难。

    孙象感受着徐艺珊心口下的介入针,指着屏幕道:“从这里出去,到达这个位置。”

    小袁医生皱着眉头,孙象指着的地方是一处隔膜组织,在医学生并没有太大意义。他问道:“是需要针头到达这里吗?”

    “是。”

    “那我不建议这么做。”小袁医生明确的提出反对意见,“我不理解你们在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但是我知道,我们现在正在一条动脉中,这样破壁而出,会造成血管损伤。如果这个孩子如你所说,真的能活过来,那她将会立刻面临最危险的内出血。”

    孙象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说出你的想法。”

    “我们需要换一条路。”

    说着,小袁医生操纵介入针退回少许,重新饶了几根血管,来到一条靠近目的地的细小静脉。

    “这样可以了。”他穿刺通过静脉内壁,到达了孙象指定的位置,“静脉损伤的危害要小得多,这处损伤会自行封闭。”

    “做得好。现在,按我的引导来,首先,斜下73度,前进2毫米……”

    在孙象的引导下,小袁医生操纵介入针继续进发。一开始,这位年轻有为的医生还能游刃有余,但是不过一会,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星星点点的汗珠。

    因为孙象的指挥越来越快,越来越精确,甚至出现了微米级的操作。小袁医生甚至不得不借助灵敏度调试,才能完成孙象的指令。

    他很想问问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因为从镜头中传来的景象,介入针一直在肌肉和组织液中游走,只是路径异常复杂。其中最后一厘米的距离,小袁医生已经做了连续五十次的变向。

    在现代医学上,这样做毫无道理,现代医学做任何操作,并不需要刻意的绕开某条肌肉,只需要简单的切开。因为肌肉可以愈合。

    小袁医生心中疑惑,手却很稳定,忠实的执行了孙象的命令。不是因为杨院长的要求,而是他隐隐的感觉到,他正在进行另一个更深层面上的探索。

    没错,他是位有天赋的外科手术医生,他记得自己使用介入针走过的所有路径。当这些路径在自己的脑海中重组成型时,一副玄奥的图景逐渐清晰,它比任何血管图神经图都来得宏大复杂,但是似乎又很简单,只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生生不息的意味。

    小袁医生看得目眩神迷,意识逐渐靠近那玄奥的图景,只想看得更清楚些。

    一只宽大的手拍了拍他的头,将他拉回现实。

    小袁医生眨眨眼睛,发现孙象正温和的看着他。

    “不要想。”孙象告诫,“那不是你可以理解的事物。”

    “现在,放出支架。”

    小袁医生懵懂的点了点头。

    ~~~~~~~~~~~~~~~~

    俞笑月和徐勇志自然又一次被挡在了手术室外面,两人焦急的等了大约半小时,忽然听见里面爆出一句粗口。

    “卧槽!真特么神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杨院长和孙象并排走了出来。

    徐勇志心惊胆战的盯着杨院长,生怕又一次听到“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这时孙象只是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孩子已经醒了,不要担心。”

    直到这时,徐勇志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一样,晃了晃,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今天一天,从下飞机开始,一直担惊受怕,生怕女儿一去不回。而且在机场的时候还挨了一拳,这时候放松下来,这位文弱的书生终于支撑不住。

    小袁医生在抢救室里给徐艺珊做最后的手术收尾,这家伙现在非常兴奋,恨不得立刻将今天抢救的过程写成病例论文发表在柳叶刀上。当然他非常清楚,柳叶刀绝对会把他的论文丢进垃圾桶。

    杨院长留下来询问徐勇志的情况,这位父亲的情况也不太好,可能需要敷些伤药什么的。他本人很想和神秘的孙象多聊聊,但孙象显然没有继续和他掰扯下去的意思。

    杨院长人老成精,知道此事不急,两人互相留下通讯方式后,简单拜别。

    孙象走出医院大门,在门口的喷泉旁坐了一会。实际上这次治疗,孙象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因此稍许有些疲惫。

    感谢现代科学!如果没有介入针,孙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朋友死去。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此时华灯初上,滨海的夜,缓缓笼罩大地。一天就这样过去。

    在许多年以前,孙象也曾这样仰望滨海的夜色,那个时候,身边总会有一个小女孩,缠着他,问他关于月亮的故事。

    一杯红豆奶茶出现在眼前。

第九章 陆合集团

    孙象抬头,看到俞笑月站在面前。

    “今天谢谢你了。”

    少女将奶茶塞到孙象的手中,自己捧起另一杯奶茶,挤到孙象旁边。

    孙象稍微往旁边给她挪了点地方,然后吸溜了一口奶茶。

    行吧,味道还可以!

    孙象在几年前就对奶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碍于面子,从未尝试过。

    试想一下,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忽然对丽姬下令:“丽姬,把你的奶茶给为师喝两口。”

    那场面该有多幻灭,丽姬一定会认为所谓“奶茶”另有所指。

    那孙象就会很被动。

    掌门也有掌门的难处啊。

    俞笑月吸溜了一会奶茶,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并不打算继续挤兑自己,于是决定先开口:“我没想到你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啊。”

    “哈,几手江湖卖艺的把式罢了。”

    孙象打了个哈哈,他现在并不太想搭理这位“曾外孙女”,因为后来他悄悄的闻了一下,俞笑月的身体里并没有自己的血脉。

    她肯定不是自己的血亲,这让孙象从惊喜变成了失望。

    但是俞笑月自称孙玉兰的孙女,杨院长似乎也和她很熟,看来里面确实有些故事。

    俞笑月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又道:“你骗不了我的,后来杨院长对你的态度那么恭敬,我想你肯定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吧。”

    孙象摸摸鼻子,俞笑月的发梢划过,带着少女的体香,有点痒。

    “有什么事,就说吧~”

    俞笑月说道:“孙先生,我希望聘请你做家庭医生,我奶奶淋巴癌晚期,她现在拒绝一切治疗。”

    孙象低着头摆弄着吸管,似乎对奶茶中的红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开口道:“抱歉,我个人对癌症无能为力。”

    “我并不奢望你能治好我的奶奶,但是我希望你能为她减轻一些痛苦。而且……”俞笑月站起来,严肃的说道,“今天你把邵金言打成重伤,邵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来抓你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在路上了。但只要你成了我奶奶的家庭医生,他们总不敢闯进我们家要人。”

    俞笑月用力将空了的奶茶丢出去,纸杯划着曲线,准确的落入了十几米外的一个垃圾桶。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孙先生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孙象看看她,唔,好像也不只是个傻白甜嘛。

    ~~~~~~~~~~~~~~~~~~~

    俞笑月没有猜错,在另外一家医院的豪华病房中,针对孙象的报复计划已经开始。

    “啊!!!”

    邵金言躺在病床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正在为他进行治疗。

    “金言少爷,忍着点啊!”

    邵金言手上的伤非常麻烦,可真难为了这位老大夫。孙大掌门是个讲究人,他非常精确的将邵金言右手的每一块手骨都捏成了4片,也就是说,27块手骨变成了108块碎片,一片不多,一片不少。

    老医生啧啧称奇,还没见过骨头碎得这么整齐划一的,是个高人呐。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动许多刀,切开许多肌肉,才能将骨头一块一块接回去。

    邵金言可是受了大罪,尽管打了麻药,钻心的痛苦还是一阵阵涌上来。手术差不多做了两个小时才结束,老医生还没来得及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猛的被一个耳光扇在脸上。

    “艹!把老子搞得这么疼,你特么会不会看病!”

    老医生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心中愤懑,他看向另一边坐着的一位威严的中年男人。

    此人正是邵氏安保公司的当家,滨海市响当当的黑道大头目,邵金言的父亲邵正业。

    “金言,不得无礼。”这位老大淡淡的训斥了一句,然后向自己的秘书吩咐道,“多付些诊金给王医生。”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试图安慰一下无端挨打的王医生。

    王医生低下头,将怒火仔细的隐藏起来。他同样也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大夫,根本不在乎那一点诊金。他今天本来休息在家,被邵正业派人请来医治邵金言的手伤。

    老头医术高超,本来接好了邵金言的手还有点小得意,因为他自认除了自己,还真没有谁能处理这么复杂的骨折。但没想到忙活了几小时,一声感谢都没有,反而被甩了一巴掌。儿子不懂事也就罢了,老子同样无所顾忌。

    罢了,自己小小一个医生,哪能顶撞这些个大人物。他本来想告诉邵正业,能把邵金言的手骨捏成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普通人。但是既然这样,老头到底把这些警告的话吞回肚里。反正你们这么牛逼哪在乎这些。

    王医生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低头退出病房。

    “爸,你要为我报仇啊!!”

    医生前脚刚走,邵金言苦着脸哭嚎开来。反正每次闯祸,最后他都会这么求老爸。

    “唉。”

    邵正业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怕不是又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

    但是打了邵金言,就是打了他邵正业的脸,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善罢甘休,必须十倍百倍的奉还。邵氏安保公司的名头,可不是靠讲道理讲出来的。

    “金言,你不是去接俞笑月了吗,到底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就是俞笑月那个碧池,她旁边的一个小子。他先把老四他们放倒了,又把我的手打断,最后还让我大庭广众的爬出去。我这脸,没地方放了啊!”

    邵金言泪流满面,一辈子的委屈都没有今天受过的多,他当着邵正业的面跪下:“爹啊,他们这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嗯?打你的是俞家的人?”邵正业愣了。

    这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邵金言是个纨绔子弟,脑子里除了钱和女人什么都没有。他根本不清楚俞家的陆合能源集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大概以为,陆合集团和邵氏安保同在滨海市,实力应该差不多。他天真的认为,陆合能源集团,就是一个卖电池的公司

    但是邵正业太清楚了。

    陆合能源集团和前董事长孙玉兰,都是真正的怪物!

    在十几年前,华国和太平洋彼岸的米国,开启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贸.易战,世界第一和世界第二,为了商业利润打得焦头烂额。他们从商业领域打到科技领域,从外交领域打到政治领域,可以说除了直接的军事对抗,在所有方面都开启了全面争端。

    当蓝星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争必将旷日持久时,这场声势浩大的争端以一种突兀的方式被强行终止。

    那一年,华国的陆合能源集团横空出世。

    陆合集团面向市场推出一款廉价新型电池,该电池突破了人类现有能源技术的瓶颈,单位容量比米国最好的电池高出了百分之五十。

    能源是现代社会的基础,是真正的硬通货。无论电子产品,新能源汽车,航天科技,军事武器运用,在此之前无比渴望更高容量的电池。

    一时间,陆合新型电池的出口订单蜂拥而至。甚至米国,也不得不将陆合集团移出实体清单,敞开大门进口。陆合集团的董事长孙玉兰,被米国两院奉为座上宾,西方各大媒体纷纷吹捧,称其为“人类科技的先驱”。

    这似乎是一个关于财富奇迹的故事,但如果孙玉兰做的仅仅只有这些,那就称不上真正的传奇了。

    在陆合电池推出两年,几乎覆盖了现代社会的方方面面后,孙玉兰某日忽然宣布,陆合集团将单方面制裁米国,对米国实施禁运。

    当现场的记者提问,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时,孙玉兰答道:“华国有句古话,出来混,终归是要还的!”

    举世哗然!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由一个公司单方面挑战一个超级大国。可怕的是,她还真的做成了。

    没有陆合集团提供的新型电池,米国的各项新能源升级计划将成为废纸,数以百亿级的设备将成为摆设。

    米国怎么可能甘心沦落为二流国家。你不卖,我们自己还不会造么。在米国**的协调下,各所大学,研究院,科技公司抽调出最精锐的科研力量,组建出一支超级科学家团队,联合破解陆合集团的电池技术。

    米国科技的强大众所周知,许多人认为米国逆向复制出陆合电池不过是时间问题。或许一年,甚至六个月,以米国的力量,应该能破解出陆合超级电池的关键技术。

    没有人料到,仅过去三周时间,这支顶尖科学家团队便对外宣布,技术破解失败。

    在米国国会作证时,政客们大发雷霆,质问破解团队的负责人为何这么无能,为什么举国之力都无法破解一个公司的技术。

    该负责人无奈的辩解道:“我们设法弄到了陆合集团的催化剂样品……但是,我们无法弄明白那是什么……它不符合一切人类已知的理论……我们认为,陆合集团得到了外星人的技术。”

    米国终于放弃治疗,在华国的协调下,米国和陆合集团签订谅解备忘录,三方和解。当然,其中米国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世人无从得知。

    而陆合能源的新型超级电池,随着世界贸易走进千家万户,最终成为了标准能源模块,广泛运用与现代社会的方方面面。

    以上便是陆合能源集团的前身今世,随着时间的积淀,陆合集团已经逐渐退居幕后,孙玉兰本人也很少在媒体上露面。

    这样的一座庞然大物,哪怕是邵正业,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陆合能源的电池技术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何完全无法破解,他们初期天量的启动资金又是从何而来,每次陆合遇到危机,那些神秘助阵的高手又是哪方人马?围绕着陆合能源集团以及董事长孙玉兰的谜团,就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无数有心人前赴后继,最后粉身碎骨。

    但是这一切,在六个月前孙玉兰宣布退休的时候,迎来了转机。孙玉兰是一个真正的商业奇才,她做事滴水不漏,整个陆合集团被她经营得如同铁桶。

    可惜再强大的人,也终有衰老的一天。孙玉兰退休后,其子俞兴文接手陆合集团。他的母亲如果是铁桶的话,那他就是真正的饭桶,做事颠三倒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各方势力嗅到了机会,蠢蠢欲动。邵正业的邵氏安保,实际上属于这些势力中的一支,他受到上面大佬的安排,接近俞兴文的儿子俞向晨。

    邵正业向俞家的公子俞向晨赠送了许多礼物,并且隐晦的表示,邵氏安保手下的这些人马,可以助俞公子在集团中争取到更高的地位。

    俞向晨自小养尊处优,是真正的纨绔子弟,他酷爱泡妞逗狗,对邵正业的归附毫无兴趣。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一来二去间,俞向晨居然和邵金言成了莫逆之交。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位公子哥同为纨绔,沆瀣一气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嘛。俞向晨甚至打算把妹妹俞笑月嫁给邵金言,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邵正业背后的大佬都被此事惊动,决定亲自来滨海进行褒奖。

    邵正业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生中最大最重要的工作,居然因不务正业的儿子而达成。可见娇生惯养胡作非为,同样可以成为栋梁之才嘛!

    但俞笑月身边多出了一个高手,还把儿子打成这模样,此事到底是俞家的意思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邵正业拿不准。

    正犹豫呢,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第十章 池鱼思故渊

    “我的好兄弟,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俞向晨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来者正是俞家的公子,俞笑月的哥哥俞向晨。和妹妹比较朴素的打扮不同,这位哥哥可真是极品,他穿得珠光宝气,上身的皮草套了一层又一层,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来了一头穿金戴银的毛熊呢。

    可惜的是,因为长期沉迷与酒色,他的脸颊浮肿,目光涣散,没了精气神,再好的穿着也会显得不伦不类。

    “俞哥!”

    “邵弟!”

    邵金言看到俞向晨,心中更加悲愤,他大喊一声,两个好兄弟紧紧拥抱在一起。

    一旁的邵正业摸摸脸,一口槽卡在嗓子眼,憋得好难受。这位黑帮大佬阅人无数,他看得出来,俞向晨和儿子之间是真正的兄弟情谊。这对自己混入陆合集团的大计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

    用得着这么夸张吗!亲兄弟也不止于此吧!你们有毛病吧对吧,一定是吧!真当自己是刘关张吗?你们只是两个混吃等死的废柴啊混蛋!

    不过这么看来,动手伤了邵金言,应该不是俞家的意思。邵正业点点头。

    在好兄弟的安慰下,邵金言终于恢复平静,便将今天在机场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俞向晨听完,眉头紧皱,暴躁的骂道:“俞笑月!老子把你许配给邵贤弟,是你天大的福气,特么的这么不识抬举,野种就是野种!”

    邵正业犹豫道:“俞笑月身边的那个高手,是你们俞家的人?”

    俞向晨想了一下好兄弟的描述,否定道:“不是,我没有见过你说的这个人。可能是那个碧池自己在外面勾搭的不三不四的东西。兄弟你放心,我会尽快查清此人的身份!”

    他向邵正业拱拱手,告罪道:“伯父,今天是我安排不周,让弟弟受苦了。”

    邵正业巴结他都来不及,哪敢向他兴师问罪,赶紧劝道:“贤侄说笑了,这件事哪能怪罪到贤侄头上。只是这婚事……”

    “这婚事由不得那个小碧池!现在她仗着老太婆还活着,有人护着她。等到老太婆蹬了腿,我看她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

    孙象跟着俞大小姐进入了俞家的位于滨海郊外的豪宅。现代城市里的富翁们,喜好附庸风雅,将宅子安置在风景优美的森林中。

    但是和别的富豪比起来,这俞家有些区别。别的富豪都是“家在森林里”,而俞家则是“森林在家里”。阔气可见一斑。

    不仅有森林,还有山有河呢。

    孙玉兰的住处,正在一处小山的半山腰的两层小楼中。老人家选择退休之后,便搬到了这里,不再同外界交流。原本小楼旁边还临时建了一所医院,配置了完备的医疗设备和经验丰富的医师团队。

    这些,都是为孙玉兰一人的健康服务。但是老人似乎并没有那么爱惜生命,反而找了个理由,将医生们统统赶走。

    孙象坐着俞笑月的车,缓缓驶到小楼下。一路上,孙象注意到整个俞家大宅的外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整个区域戒备森严。有些是陆合集团自己的保安力量,有一些有着明显的军队风格,甚至还有一些带着西方人的面孔。

    看来孙玉兰的处境相当的微妙。

    在接近目的地时,最后一处关卡拦下了俞笑月的车。一个目光冷峻的中年人扫了一眼俞笑月,然后盯着副驾驶座的孙象盯了半天。孙象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他沉默片刻,挥挥手,示意放行。看来如果不是跟着俞笑月,孙象想混进来也要费些功夫。

    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洋楼,下面是连着院子的客厅,上面是两间卧室,卧室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种满了月季花。这样风格的建筑,现在已无处可寻。但在百多年前的华国,这样的公馆,是达官贵人们常见的宅邸。

    孙象踏上狭窄的楼梯,榉木板的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他的手指拂过斑驳的砖墙,雕花的窗棂上,依稀可以看到淘气的孩子当年留下的涂鸦。

    这是他的家,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俞笑月看到孙象落在后面,步路蹒跚,还以为他被狭窄的楼梯所困扰,不由小声告罪:

    “抱歉啊,这是奶奶的祖宅,还是上个世纪初的建筑,所以楼梯又窄又陡。”

    “这栋房子原本不在这里的吧?”孙象沉声问道。

    俞笑月有点惊讶,答道:“孙先生看来对建筑有些了解呢。这栋房子原来在城中心,十几年前商业开发,本来准备拆除的。后来奶奶花了好大一笔钱,把整栋房子挪到了这里。当时这件事还上了新闻,好多人不理解,觉得奶奶是在炫富。”

    说到这里,俞笑月还是有些不舒服,她见不得有人说奶奶不好。

    孙象道:“飞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兽类尚且恋旧,人就更是如此了。”

    俞笑月回过身,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可我觉得奶奶并不只是恋旧,我觉得,她像是在等什么人。她把房子带着,是怕房子拆了的话,那个人就找不到她了吧。唉,也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让奶奶等这么久。”

    俞笑月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孙象冷冷的甩了她一句:“你可以闭嘴了!”

    女孩子被孙大掌门的气势所迫,吓得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她一阵恼怒,心想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发起火来,我有做错什么吗。

    还有,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可怕啊,吓死宝宝了!

    她果然不再说话,嘟着嘴把孙象带到了房间门口。门内传来吵闹的声音,原来有人先来一步。

    ~~~~~~~~~~~~

    俞兴文是孙玉兰的独子,在母亲退休的现在,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陆合能源集团的董事长。

    他今年五十有三,正是年富力强的时段。可惜他的才能相当有限,不说管理陆合集团这样的巨无霸,就是给他经营一间街边的奶茶铺子,都太过为难他的智商了。

    偏偏他还毫无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比老年痴呆的母亲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今天,他受了几个股东的鼓动,又来到母亲的小楼,向母亲讨要陆合电池的绝密配方。

    “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催化剂的配方交给我!”

    俞兴文觉得很委屈,自己堂堂陆合集团的总裁,竟然没法掌握集团的核心机密。陆合集团的超级电池,最关键的部分就是催化剂。孙玉兰每次都会给他足够一个月生产的催化剂,但是就是不肯把催化剂的配方交给他。

    这分明就是不想放权!

    孙玉兰满头银发,病痛将她折磨的行销骨瘦。但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将痛苦表现出来。孙玉兰将手中的书放下,又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镜搁在桌上,问道:

    “兴文,你要配方做什么,昨天给你的催化剂,现在就用完了?”

    “我要扩大产量!”俞兴文的眼中放射出狂热的光芒,“妈,我们的订单已经排到三年后了,现在的产能根本不够。”

    孙玉兰双手支成塔型,撑着自己的下巴,态度冷酷的说道:“超级电池现在的产量,是世界各方妥协的最终结果。贸然增大产量,沙漠里那些石油土豪国家会首先崩溃,极端势力则会更加猖獗。这不符合陆合集团的利益,也会破坏国家在那里的地缘战略。兴文,这个问题我在公司战略备忘录中已经写得很清楚,你都不看的吗。”

    “妈!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你这不是是老糊涂了吗!”

    俞兴文觉得孙玉兰才是不可理喻。

    孙玉兰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多说。可怜她一世聪明,怎会生出这么蠢笨如猪的儿子。

    俞兴文看到母亲不再说话,以为母亲被自己说动,赶紧端茶倒水,假意殷勤:

    “妈,你就把配方给我吧。我听你的,暂时不扩大产能,但是你总得给我吧。你身体不好,假如哪一天你不在了,我手上又没有配方,这陆合集团还不得立马完蛋?”

    孙玉兰悲伤又怜悯的看着他:“兴文,我要是把配方交给你,你恐怕死的比妈还要快。”

    俞兴文脸上殷勤的表情凝固了。

    “老不死的!”

    啪得一声响,他恨恨的把茶碗砸在地上。

    孙玉兰看看一地的碎片,只觉胸中气血翻涌,眼前发黑,软软向一边歪倒。

    哐啷!

    俞笑月夺门而入,护住奶奶。

    “俞兴文,你给我滚出去!”

    为了保护奶奶,俞笑月像炸了毛的小老虎一般,对着俞兴文张牙舞爪,才不管俞兴文可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俞兴文阴沉着脸,驻足片刻退了出去,还有外人在,他不好做的太过分。和孙象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阴狠的瞪了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一眼。

    孙象苦笑着摇了摇头。

    俞笑月把奶奶扶稳了,又是捶背,又是揉胸口,终于把老人胸中那口气给顺了出来。孙玉兰拍拍她的手:

    “好孩子,奶奶没事了。”

    “奶奶!”俞笑月脸上挂着泪珠。

    “好了,孩子别哭。”孙玉兰怜爱的擦去少女的眼泪,“奶奶还死不了。”

    “对了奶奶。”俞笑月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了,她把孙象拉进来,“这位孙先生是一个超厉害的医生,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孙玉兰抬头看到孙象,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宁静。

    俞笑月莫名其妙的左看看,右看看,气氛怎么这么奇怪。

    “笑月,我有些话要和这位孙先生谈。”孙玉兰道,“你先出去吧。”

    “唉?我……好吧。”俞笑月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这情景看起来,自己怎么那么像个小三,于是乖乖的退出房间。

第十一章 今看摇落

    “玉兰,我回来了。”

    孙象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孙玉兰双手撑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来:

    “爹!七十二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

    ……………

    九十多年前,因为一段美丽的错误,孙象在滨海定居结婚,有了女儿孙玉兰。对于漂泊百年居无定所的他来说,这是一段温馨甜蜜的时光。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孙象越来越被有心人注意。因为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的相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在孙玉兰14岁那年,事情终于藏不住了。孙象的领导要求他,向组织上交代清楚自己的情况。

    那是一个狂热的年代,孙象再强大,也无法对抗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那一夜,他告别妻女,离开滨海,离开了生养他的土地。

    那一夜,他告诉女儿,自己一定会回来。

    没想到这一转身,就是七十二年。

    父女两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诉说多年来的故事,有欢乐,也有悲伤。近些年来,孙象一直秘密向孙玉兰提供资金,在危机的关头,也会派人过来解决麻烦。但是他本人并没有直接联系过孙玉兰。

    孙玉兰知道账户上突然出现的天量资金,每次遇到危机时出现助阵的神秘力量,都是出自父亲的手,因为在她的心中,父亲无所不能。但是多年以来,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和不甘心。

    “爹。”她问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肯来见我!”

    最近十几年来,知道当年孙象事情的有心人,大多已经作古。而且以孙玉兰的财富和地位,为孙象安排一个妥善的身份并非难事。她埋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拖到自己快要入土,才肯回来。

    这个问题令孙象沉默半晌,他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早上还是三千青丝青春少女,现在已是满头白雪垂暮老妪。

    “唉。”他轻叹一声,忍住悲痛,“爹就是不忍心看到你这个样子。”

    长生不老的悲剧就在于此,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个个苍老,化作尘土。每一次失去亲人,都是巨大的痛苦。

    许多修真者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最终灵根枯萎,身死道消。另一些修真者选择太上忘情,斩断一切尘缘。

    在修道的世界中,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关于亲朋的话题都是一个巨大的禁忌,没有人愿意提及。

    孙象也是如此,他当然非常思念自己的女儿。但是一想到女儿会变老会死去,他的内心便会被巨大的恐惧吞噬。如果可以,他愿意把自己永恒的生命转交给女儿。

    孙玉兰听了孙象的解释,终于释然。

    “爹,你不要太勉强自己,我并不恐惧死亡。”

    “玉兰,我只想让你活下去。”孙象道,“现在有一种冷冻延续生命的方法,我确认过,应该可行。躺进冷冻仓的人,三魂七魄不会离开身体。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搞清楚自己的身世,恢复力量,我一定可以救你。”

    “你还在找那副画?”孙玉兰问道。

    孙玉兰自幼就知道父亲一直在寻找一副水墨画卷,里面有解开一切秘密的答案。她没想到七十多年了,孙象还是一无所获。

    “那副画,会不会并不存在?”

    “不,那副画一定在。我甚至经常能感觉到,它就在眼前。”孙象看着自己的手心,“可是当我伸手的时候,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玉兰,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医院,接受冷冻仓方案吧。”

    孙玉兰沉默片刻。

    “冷冻仓,他们前些日子倒是送过来一副,让我给退回去了。”孙玉兰笑笑,“爹,你拥有永恒的生命,反而看不破生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生与死本就是和谐的整体,我早已看破。反而是爹,你着相了。”

    她戴上老花镜,拿过桌面上的相框,抚摸着照片上的亡夫。

    “老俞走了十六年了,我也该去陪他了。”

    空气沉默而凝重。

    孙象难过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孙玉兰离开椅子,艰难的跪下,恭恭敬敬给孙象磕了个头。

    “爹,女儿不孝。”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哎……

    孙象忍住心中的悲痛,把孙玉兰扶了起来。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爹不会怪你,起来吧。”

    按照孙象原本的打算,用冷冻仓保留孙玉兰的生命。等到他力量恢复之后,先施展外丹之法,治疗癌症,再想方设法让女儿返老还童。这样,女儿就可以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刚刚孙玉兰的一席话,让孙象忽然明白,自己太自私了。他没有考虑过孙玉兰的想法,只想女儿回到当年的模样陪在自己身边。他没有想过,孙玉兰有着自己的生命轨迹,她的生命非常辉煌而精彩,她并不是属于他的一个物件。

    况且,这世间,唯独道心不可强求。孙玉兰没有长生的心,强行为之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想通,孙象也不再强求,话归正题,他将几日前被mi6特工围攻的情况说出,询问孙玉兰的想法。

    孙玉兰沉思片刻,说道:

    “我预料到我退下来之后,肯定会出乱子,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心急。不知死活,居然找到你那边去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整个集团?”孙象问道。陆合能源集团现在已成为超级巨无霸,放手不管会引发巨大混乱。

    “陆合超级电池事关重大,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兴文这孩子,又蠢又坏,交给他就是害了他。”

    “兴文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个?”孙象火冒冒,“要不要我顺手把他给弄死。”

    刚刚要不是俞笑月先冲进来,孙象可就直接动手了。不肖子孙,打断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难道孙象作为老祖宗还没这权力?

    孙玉兰哑然失笑,调侃道:“你下得了手?那可是你亲外孙。”

    孙象想了一下,苦笑着承认:“确实下不了手。”

    孙玉兰陪他一起苦笑:“下得了手我早下手了,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畜生!”

    唉……两人一起叹气。

    遇到人渣,就地打死当然爽快。但假如人渣恰好是自己的后代,那咋办嘛!

    你说咋办嘛!

    “爹,我求你两件事情。”

    “你说。”

    “第一件事情关于俞笑月,她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在我走后,帮我照顾她。”

    孙玉兰向孙象交待俞笑月的身世。

    俞笑月的父母都是孙玉兰的亡夫的学生,同在一个研究院,从事高能物理研究。十几年前,研究所发生实验事故,夫妻两双双殒命,留下7岁大的女儿。

    小笑月被交给亲戚收养,结果亲戚不是什么好人,小姑娘受尽了欺负和白眼,最后她一咬牙,自己跑到孤儿院不愿回去。

    孙玉兰夫妇得知后,念其可怜,就收养了她。

    “笑月虽然不是亲生,但这么多年来对我恭恭敬敬真情实意,比那些亲生的畜生不知强了多少倍。笑月这孩子,是我晚年唯一的安慰,我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归宿。”

    “笑月确实是个好孩子。”孙象回想了今天的接触,虽然时间不长,可以感觉到俞笑月是一个坚强善良又富有同情心的女孩子——还很机智。这样的品性,现在已经不多见了。所以连孙大掌门这样严格的人,也忍不住开了金口夸上一句。

    “我会照顾好她,其他人呢?”

    其他人,指的是俞兴文父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亲戚。

    “其他人……留条狗命吧。”孙玉兰想起这一大家人的破烂德行,痛苦得直揉额头,“除了笑月,没有一个好东西,爹你看着办吧。”

    “嗯。”孙象点头。

    “这第二件事情,关于陆合能源集团。”孙玉兰接着说道,“陆合超级电池事关重大,无论交给谁都是怀璧其罪。我原本打算在死后交给国家,但既然爹你来了,我想交由你处置再合适不过。”

    说完这些,孙玉兰转身,艰难的打开了保险柜,从中取出一根液氮罐。

    “这是陆合超级电池的核心秘密,常温金属氢催化剂。各大势力的研究所都想方设法的搞到了样品。但是他们花了二十多年,始终无法分析出它的成分。”

    孙玉兰的眼中闪着明亮的光,在这件事情上,她非常得意。因为这是她和亡夫半生研究的结晶。

    她输入密码,打开液氮罐,从中抽取了一根试管交给孙象。云雾缭绕中,可以看到里面装着的银灰色的粉末。

    孙象凝视着银灰色的粉末,忽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很难描述孙象的天眼中看到的景象,如果真的要形容试管里的物质,那就是: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果然,这么多年了,只有爹你看出了它的特别之处。”孙玉兰沧桑的脸上居然露出得意的笑容,“爹,女儿没有辱没家门吧?”

    “你没有辱没家门,我为我的女儿感到自豪!”

    “常温金属氢催化剂没有配方。”孙玉兰在孙象的手心写下几个字,“想要得到催化剂,你需要去找这个人。”

    孙象收回手掌,露出思索的神情。

    怎么会是他?

第十二章 散散心

    俞笑月在一楼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孙象和奶奶谈话结束。她和奶奶告别之后,就带着孙象,准备安排他住进客房。

    俞家很大,前来拜访的客人、还有家里的服务员相当多,总不至于一个一个安排在主宅中。所以所谓客房,都是一座座的独栋别墅。这样的客房,有二十多座,由专门的客房服务公司提供服务——当然,客人并不需要为此付钱。

    “谢谢你孙先生,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奶奶这么开心了。”

    俞笑月挥挥手,一名保安开着礼宾车停靠过来。客房区离得很远,依靠脚程恐怕要半小时才能到。

    “叫我孙象吧,先生什么的,太过生分了。”孙象温和的说道。

    两人一同上车,驶向客房。俞笑月侧过头,看看孙象英俊的脸,有些莫名熟悉的好感。

    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呢,干嘛说话做事这么严肃认真。好像自己的长辈一样,不过靠在孙象的旁边真的觉得好安心啊。

    “好的。”俞笑月笑嘻嘻的说,“孙象大人!”

    呵。

    两人正说笑呢,礼宾车被路边等着的俞兴文给拦了下来。

    “站住!”

    陆合集团董事长俞兴文拉长了老脸,他等在这里,自然是为了找回场子。刚刚在孙玉兰那里,俞笑月向他大声咆哮,这还了得!

    自己乃堂堂董事长,岂容他人如此折辱。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矣!

    从十几年前,孙玉兰领回俞笑月的时候,俞兴文就对这野丫头没好感,想方设法刁难她。但是有孙玉兰护着,俞笑月不仅不怕他,还处处和他作对。

    真是岂有此理!

    开车的保安停下车,尴尬的左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俞笑月跳下车,挺了挺小胸脯:“我站住了,你想怎么样!”

    俞兴文愣住,向后退了一步。他为人就是如此,别人一旦刚正面,他就会立刻变怂。俞笑月被孙玉兰护着,俞兴文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邵金言说想娶俞笑月的时候,他是一百个乐意。早点把这野丫头送出去才是他的心愿。

    可惜今天的见面好像吹了,据说邵金言还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这让俞兴文的如意算盘落空,蒙上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他只能期待等孙玉兰死了之后,再好好的折磨这个死丫头。

    当下,改换目标,对着孙象开炮。

    “他是什么人!”俞兴文质问俞笑月,“母亲现在身体不好,你还带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去打扰,真是不知廉耻!”

    说得好像他多么关心孙玉兰的健康似的。

    俞笑月冷笑道:“这位是孙先生是来给奶奶看病的,孙先生是了不起的医生,杨院长在他面前,就像小学生一样!”

    “呵呵,这种江湖骗子我见得多了!”俞兴文轻蔑的冷笑。

    医生是越老越香,孙象这么年轻,能有多么高明的医术?一定是个骗子。

    假如真的是神医?

    假如是真的,俞兴文那是更不能忍。假如这位年轻的医生真的很厉害,万一把孙玉兰的病给治好了,那岂不是要遭。

    自己的董事长的宝座恐怕不保啊!

    当下就指挥保安要把孙象赶出去。

    俞笑月和俞兴文大吵起来,保安们可管不了这种家庭纠纷,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至于孙象,他很不耐烦,准备把俞兴文扔到湖里的时候,旁边又停下一辆车。

    这是俞向晨从邵金言那边回来了,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看到孙象,眼珠一转,心道,俞笑月带着的,不就正是伤了自己好兄弟邵金言的贼人吗。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俞向晨心中恨不得把孙象生吞活剥,表面上却笑嘻嘻。他拉住父亲,客客气气的道:“爸,这位孙神医可是鼎鼎大名,我们不能怠慢了。”

    “向晨,你在乱说什么?”

    俞向晨一番胡言乱语,终于连哄带骗把他老爸俞兴文给劝走了。而他之所以要如此行事,是担心孙象跑了,他还要到处寻找,岂不是耽误了为兄弟报仇。

    他俞向晨什么人物,哪能容得下隔夜仇。当下做出大气的样子,哈哈大笑搂住孙象的肩膀:

    “孙神医的医术,在下久仰了,今天一定要好好设宴款待一番。先说好了,你可别拒绝,否则就是不给我俞向晨面子!”

    俞笑月在一旁急忙向孙象使眼色,但孙象似乎没有看到一样,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孙神医果然是个爽快人,我这就安排。”

    俞向晨回到车里打电话,俞笑月赶紧拉过孙象,焦急道:“他跟邵金言是一伙的,你千万不要去!他们肯定给你下圈套。”

    孙象平淡的说道:“我心情不好,需要散散心。”

    “你!”俞笑月气疯了,“不可理喻!”

    这边俞向晨在车上,自然是给邵金言打电话。

    “兄弟,人我马上给带到怀月楼,要杀要剐你们随意。不过处理干净点,否则俞笑月那小碧池又要找我拼命。”

    他低声说道。

    得到了邵金言肯定的答复之后,俞向晨把孙象拉上车。

    “走!咱们上怀月楼!”

    两人扬长而去。

    留下俞笑月在原地目瞪口呆。

    因为孙玉兰的事情,孙象确实心情很糟,他需要散散心。而他散心的方式通常都会很暴力,当然俞笑月现在肯定不知道这一点。

    ~~~~~~~~~

    邵金言放下手机后陷入了犹豫,他第一反应是带上几十个刀手,去把孙象大卸八块。但是联想到今日在机场,孙象给自己的压力,心里先是胆怯了半分。假如几十个刀手也干不过那个狠人呢?

    邵正业看出了儿子的犹豫,教育道:“金言,做事要动脑子,我们是正规的公司,不要整天就知道亮刀子砍人!”

    “爸,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样吧,我把青雪借给你用一用。”

    邵金言眼睛一亮,这就妥了,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计是个好办法!

    邵正业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美艳无双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如果有普通人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她正是最近当红的流量小花,各大电视台曝光率超高的偶像歌手周青雪。

    周青雪自带高冷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因此收获了大批的粉丝。邵金言上下打量周青雪一番,忽然嘿嘿笑了一下。

    那些脑残粉,大概不会知道自己的女神,在床上有多浪。他心中得意的想。

    男人嘛,都是如此,喜欢这种人无我有的感觉。为什么这么多富豪喜欢包养明星,并不是明星真的能美出真爱,而是为了这种,你们求而不得,我却**想吐的感觉。

    “董事长、金言少爷。”周青雪规规矩矩的和父子两打了招呼。签下她的娱乐公司,背后的金主正是邵氏安保集团,所以对于周青雪来说,这父子两才是真正的大老板。

    邵正业道:“青雪,一会你去怀月楼陪个客人。”

    听到“陪个客人”,周青雪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她脸色一阵苍白,略带哀求道:“董事长…我……刚做完手术。”

    邵正业还没发话,儿子邵金言先愣住了。

    “什么手术?”他问。

    他前几天刚在厕所**周青雪,要是这碧池身上有什么病,自己不是晦气吗。所以要赶快弄清楚。

    他老爹对他哈哈一笑:“就是个绝育手术,这是严老的意思,没你的事。”

    邵金言安心了,称赞道:“这手术好!严老就是严老,做事讲究!”

    他们这些富豪,最烦的就是不慎留种。绝育手术等于说绝了他们的后患,哪有不喜欢的。而且做了绝育之后,女性每个月就不会来那几天,等于可以全天开业。邵金言心里打算好了,一定要把这个手术在公司旗下的女艺人当中,全面推广开来。

    父子两在那里喜笑颜开,周青雪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董事长,我不想做了,我想回家……”

    啪!

    她话未说完,就被邵金言一个耳光抽在脸上。

    邵正业急了,怒斥道:“败家子!别打脸啊!”

    邵金言的手缩了缩:“爹,我错了!”

    他是打人打习惯了,忘了这女人的脸可值钱了。

    邵正业把周青雪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上下其手一会,才安慰道:“青雪宝贝,就是一个小手术嘛,不要太在意。

    公司为了捧红你,花了多少钱你也清楚,总不能让公司做赔本买卖吧。

    而且现在严老看上你了,你以后可就要飞黄腾达,成为真正的大明星了。坚持一下!新人想出头,哪有不奋斗的道理,对不对?”

    周青雪努力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这才乖。”邵正业替她擦干眼泪,夸奖了一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塞到周青雪手中,命令道,“找机会下到客人的酒里,后面的事不用你管。”

    周青雪接过瓶子,很熟悉,这是一种强力药剂。这对父子为了**,有时候也会在办公室里对她用这个。

    她紧紧的握住小瓶子。

    “我明白了。”

第十三章 萤火虫

    俞向晨载着孙象,一路上噼里啪啦打了无数个电话呼朋唤友。半个小时时间,倒也真的凑了一堆狐朋狗友来为“孙神医”接风。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浑水摸鱼。若是一对一请客,事后孙象人没了,俞笑月肯定找到他的头上。这一下呼来二十多人,只要中途自己退场,事后谁还说得清楚孙象跟谁走了呢。

    半小时之后,车停在滨海郊区的怀月楼门口。

    这怀月楼虽然在郊区,但却是滨海有名的销金窟。外面其貌不扬,内里别有洞天。普通人哪怕想进来看一眼,也会被五十万的会员费拒之门外。

    这怀月楼正是邵正业的产业,黑道起家的商人,做这一行也并不奇怪。反而因为黑白两道的背景,这生意也是风生水起。半夜时分,怀月楼灯火通明,门口的豪车排起了长队。

    俞向晨自然不屑与这些土包子为伍,只见他招招手,一个迎宾小哥立刻接过车钥匙,将俞向晨的车开走,另一个小哥点头哈腰的,将两人引到俞向晨的私人包厢。

    这包厢是邵金言为他的好兄弟俞向晨专门留下的,哪怕生意爆满,也不会动用。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大厅里,俞向晨的几个朋友已经提前一步等在那里,一见正主来了,赶紧的围过来大献殷勤。

    俞向晨不耐烦的呼喝道:“今天的正主,是这位孙神医,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们今天不把孙神医陪好了,就是不给我俞向晨面子!”

    谁敢不给陆合集团的俞大少爷面子,赶紧的围着孙象,众星捧月般送进了俞向晨的专属包厢。

    孙象好笑的看看这十几个男男女女的歪瓜裂枣,一个个都被酒色掏空了身体。难道俞向晨打算用这些人把自己灌酒灌死?那干脆一刀一个了事,回去睡觉是正经。

    包厢门打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孩子站了起来,款款向俞向晨点头微笑。

    “周青雪!哇偶!俞少今天请了大明星啊陪酒啊,孙神医真是面子大!”

    俞向晨的狐朋狗友们发出哄闹声。

    俞大少爷经常带些小明星到包厢里玩一些不可描述,没想到今天竟把当红偶像带了过来。

    今天可算是赚大了!

    俞大少爷看了看周青雪,忽然嘿嘿一笑,那笑声和他的好兄弟邵金言如出一辙。他捏了捏周青雪冷艳的脸蛋,然后吩咐道:“这位孙神医,是今晚的贵客,青雪,你可要好好招待哦。”

    然后又回头对着孙象,露出了男人都懂的微笑,问道:“孙神医满不满意我的安排啊?”

    孙象懒洋洋的答道:“满意得很,快点开始吧。”

    孙象不知道俞向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懒得搞清楚。这无非是一次鸿门宴,他就等着图穷匕见的那一刻。

    只不过俞向晨的这个“图”,铺垫的未免也太长。他以为包厢里埋伏着五百刀斧手,结果只有一个衣着清凉的小妞。

    难道这小妞是秘密培养出来的高手,杀人不眨眼那种?不像啊。

    不一会儿,又是几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穿着清凉的晚礼服走进包厢。毕竟是职业的,相当会来事,很快,包厢里的气氛热闹起来,老婆老公的乱喊,闹成一团。

    周青雪没有参与,而是乖乖的坐在孙象旁边,不着痕迹的把身体往孙象身上贴。

    哦,美人计啊,孙象这时明白了。这多少年了,世人的花招,来来回回还是这么几手。

    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孙象心想,就算美人计也找个专业点的啊。

    因为周青雪自从坐到他旁边之后,已经敬了孙象八杯酒了,可孙象还没来得及端杯子,这傻妞已经八杯酒全下肚。

    这小妞有心事,但孙象也懒得拆穿,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心事,皆在**的漩涡中纠缠。看看这包厢中的每一个人:左拥右抱的俞向晨;巴结他轮流向他敬酒的朋友;因为得到了两千块的红包,紧紧搂住客人亲吻的小姐;目光闪烁,计算着喝了多少瓶酒,自己能有多少分成的妈妈桑。

    这人世间,大致如此,这包厢中的情景,不过是这个世界的缩影。道家讲逍遥,就是从这污浊的红尘俗世中解脱出来。

    只是,难啊。

    纵然世间污浊,终有割舍不了的点滴美好。比如,自己的女儿……

    孙象陷入了沉默,坐在一边的周青雪看着他冷峻的侧脸,一筹莫展。一般的男人看到了她,百分之九十就已经把持不住,如果她再主动一下,剩下百分之九十,咸猪手肯定要伸了过来。

    这位怎么了,完全无动于衷。而且刚刚周青雪心一横准备直接躺在他怀里。

    结果孙象随手一扫,周青雪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回到了原位。

    只好继续一杯一杯自己喝着闷酒。

    俞向晨左拥右抱看似沉醉,其实眼角一直盯着孙象这边。看到这都好一会了,周青雪一杯酒还没劝进去,不由心中大怒。心道这是明星当久了耍起了大牌是吧,竟敢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事后定要好好操练操练这小贱人。

    不过现在还是先把正事办了,他招招手,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家伙立刻爬了过来。

    “俞少,什么事?”

    俞向晨抬抬下巴,示意孙象那边。他的意思是让这些狐朋狗友围上去,不管硬的软的先灌他十几瓶酒。

    结果他这个酒肉朋友喝得有点多,一下会错了意,他以为俞大少爷指的是周青雪。讲道理这也不是他的错,俞大少爷一般都是灌女人,哪有对男人感兴趣的时候,所以孙象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这位朋友是个事儿精,两手一挥,在包厢里聒噪起来:“青雪!唱一个!青雪!来一个!”

    大家都是酒过三巡,跟着稀里糊涂的喊起来。终于周青雪拗不过众人的邀请,站到包厢里小小的舞台上。她唱的是自己出道的曲子《萤火虫》,背后巨幕电视上放出mtv,正是她在选秀中唱这首歌的情景。

    所有人都大声的鼓掌,毕竟大明星为自己唱歌,也是个吹嘘的资本。

    除了孙象。

    孙大掌门已经失去耐心。

    孙象明知是鸿门宴,偏偏来赴约,为的就是宰上几个不长眼的畜生,抒发自己郁闷的心情。

    结果现在更郁闷了。

    总不能因为俞向晨推了个小美女投怀送抱,他就大开杀戒吧。

    这要是传出去,外人难免腹诽,这孙大掌门,也太不解风情了吧!难道是个基佬,得送俊俏的小奶狗?

    那孙象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

    想到这里,孙象正打算起身离开,周青雪的歌声已经响起。

    《萤火虫》

    ——让我漫无目的的闪亮

    ——装饰这宇宙橱窗

    ——让跌荡如流沙的映像

    ——漆黑中擦亮檀香

    ——让我如火屑般舞动

    ——直到流金的岁月留在星空

    ……

    孙大掌门抬了抬眉毛,哎呦,好听!这丫头唱歌真好听!

    孙象颇懂些音律,闲来无事,便会抚琴弄箫打发时间。懒了的时候,也会让丽姬唱几个小曲听听。

    丽姬唱歌也很好听,但是丽姬的嗓音是那种很空灵甜美的类型,也就是所谓的花腔女高音。

    但孙象更加偏爱的,还是乡音。

    就像周青雪的歌声,带有着东方女性所特有的细腻的温柔,和略带委屈的坚强。这是他在异国他乡无法寻觅的感觉。

    周青雪一曲终了,拿着麦环顾四周。没有人意识到她已经唱完了,因为一对对的男女正在忙着成年人喜欢做的事情,哪里注意到其他。

    屏幕中的mtv还没有结束,这是选秀现场的live。屏幕中,导师问道:“周青雪,你的愿望是什么?”

    屏幕中的周青雪大声回答:“我希望我的歌声能被别人听到。”

    屏幕外的周青雪轻轻笑了一下,闭上眼睛。

    蓦然响起了一阵掌声,并不热烈,却很坚定。周青雪睁开眼睛,看到孙象看着她微笑。这位一整晚不苟言笑,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男人,正毫不吝啬的将掌声送给她。

    “孙先生喜欢听歌?”周青雪再次坐回孙象的身旁,惊喜的问道。

    孙象呵呵一笑答道:“你的声音太美,让我想起了许多开心的事情。”

    孙象觉得,至少今晚不虚此行。生命精彩的地方在于,你明明想去揍人,结果却听了一场相当不错的演唱会。

    怎么说,也不能算亏吧。

    周青雪美目流转,问道:“孙先生有什么想听的吗,我唱给你听。”

    “啊,那就太感谢了。《无锡景》可以唱吗?”说到这里,孙象苦恼的拍拍自己的头,“抱歉,这首歌太老了,你可能没听过,换一个吧。”

    “不用换!”周青雪开心的在屏幕上点歌,“我的外婆教过我。”

    豪华ktv的歌单果然全,这种老歌居然也能找得到。周青雪点好歌,又回到舞台上唱了起来。

    ——天下第二泉呀

    ——惠山脚半边

    ——泉水碧青茶叶泡香片呀

    ——锡山末相对那惠泉山呀

    ——山脚下两半边

    ——开个泥佛店呀

    这是一首吴侬方言的民歌,年代相当久远,周青雪难能可贵的完全用方言唱出了这首歌。

    孙象好久没有听过,记忆一时间被拉到了一个遥远的年代,阳光明媚的春天,梅园游玩,泛舟太湖。他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快活得像个真正的大爷。

    回味半晌,再一睁眼,发现唱歌的周青雪已经不见踪影,自己依旧身处这乌烟瘴气的包厢中,顿觉索然无味。

第十四章 仙人抚我顶

    周青雪唱完无锡景,还想问问孙先生还要听什么,但被俞向晨强硬的拉出包厢。

    “俞少?”周青雪弱弱的问道,不知俞向晨什么意思。

    俞向晨狠狠的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周青雪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因为她肚子里的手术伤口还没有愈合,这一拳让她疼的冷汗直冒,跌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俞向晨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骂道:“碧池,你特么唱歌唱上瘾了啊?叫你做的事情呢?”

    周青雪流着泪哀求道:“俞少,对不起!那个孙先生,他一口酒都不喝。”

    “那你不会卖骚卖浪么?那不是你最擅长的吗碧池!”

    俞向晨想了想,命令道:“一会,我让他送你去房间,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你得把他给我放倒了,否则……你知道的!”

    周青雪流着泪点点头,俞向晨这才放过她。

    这时孙象打开包厢门,打算离开。虽然今天没有找到借口把邵金言和俞向晨揍一顿,但是既然苦主邵金言不急,他有什么好急的?今天又不是孙象爬出机场的。

    俞向晨看到他走出来,赶紧把周青雪推到孙象手中。

    “孙神医。”他哈哈笑了一下,后来想想这时候不应该笑,赶紧换上紧张的神情,焦急的说道,“青雪她好像哪里不舒服,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

    孙象愣了一下,看了看抱着的周青雪,面色苍白虚浮,咦,好像真的生病了。刚才唱歌时不是好好的吗。

    俞向晨急道:“哎呀,这里太吵,旁边就是休息的房间,你去那里看吧。”

    接着不由分说,把孙象和周青雪推到休息间里。

    说是休息间,其实是方便猴急的客人办事的客房。而俞向晨的休息间,自然是一间豪华的总统套房。为了不被打扰,隔音效果相当好。

    孙象把周青雪放到床上,回头打开灯,再一回头,发现周青雪已经坐起来了。

    她长发飘啊飘,眼神迷离,衣衫凌乱。

    呦,这是临时加戏么。

    孙大掌门也不说话,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看周青雪表演。毕竟刚才免费听了别人两首歌,有点好感,现在直接拆穿面子上不太能过得去。

    周青雪缓缓走近,上衣滑落,露出光滑粉嫩的香肩。她弯下腰,媚眼如丝,慢慢的,慢慢的贴近孙象。温热的呼吸,已经吹在孙象的脸上。

    再怎么假正经的男人,这时候也应该忍不住了吧。

    可是孙象只是单手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

    周青雪演不下去了,她本就不会这些事情,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离开。

    “孙先生,一起喝杯酒吧。”周青雪背着孙象,倒了两杯酒,递给孙象一杯。

    孙象拿着高脚杯摇了摇,杯中的葡萄酒均匀挂杯,看来是不错的酒。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周青雪,发现她咬着嘴唇,眼神很是紧张。

    “我喝这杯酒,是因为你的无锡景。”

    孙象说完,就要把酒喝下。

    周青雪夺走了他手中的酒杯。

    孙象很意外。他看到周青雪的眼中,大滴大滴的流着眼泪。

    “孙先生,你快逃!邵金言让我在你的酒里下**,俞向晨和他是一伙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们都是……畜生啊!”

    孙象伸了伸手,没想到周青雪像触电般爬开:“你不要碰我,我很脏!真的很脏!我每天都要接好多客人,我连纪女都不如……他们昨天给我做了绝育手术,我永远都没法嫁人,永远没法生孩子了!畜生啊!!!”

    周青雪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啧,情况复杂了啊。

    孙象懊恼的看看加了料的酒,心想刚才直接一饮而尽该多好。

    那样就可以大喊一声“酒里有毒”,然后毫无负担的宰了这小妞,接着把门口守着的俞向晨狗腿打断。

    这一闹,还怎么下手?孙大掌门撇撇嘴,问道:“可以问一句,为什么要救我吗?”

    “因为,孙先生,你是一位真正的正人君子。”周青雪凄凉的抽噎道,“还有,你是唯一一个认真听我唱歌的人。”

    唉……

    孙大掌门长叹一声,走到周青雪面前,抚了抚她的头顶。

    周青雪跪在地上,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暖。她抬起头,看到孙象低垂着眼,慈悲怜悯的看着她。

    孙象的眼神,让周青雪全身战栗。

    因为这样的眼神,她只在一个地方见过。那就是在寺庙中,当她跪在那些巍峨宏大的佛像面前,祈求神佛的拯救时,那些没有生命的佛像,就是这样低垂着眼睛,用这样慈悲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丫头。”孙象威严的问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孙象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四面八方而来。周青雪的心神被震慑,但是心底的那句话无论怎样也无法被压抑:

    “我希望我的歌声能被别人听到!”

    委屈的泪水,哗哗的流淌。

    “不忘初心,倒是难能可贵。那你就唱给那些,喜欢听你唱歌的人听吧。”

    孙象放开了手,拿起那杯加了料的酒。

    “剩下的事情与你无关,去吧,去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说完,孙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孙象先是被人架起来丢到一辆车上,然后头上还被套了一个黑色的布套,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旁夹住他。

    车辆加速离开怀月楼,在颠簸的郊区公路上行驶许久。孙象一声不吭没有反抗,心中阵阵疲倦袭来。倒不是说堂堂上古玄门的孙大掌门就被区区一杯毒酒放倒了。

    他体内的力量运行没有丝毫问题,因此凡间的毒药对他是没有效果的。想放倒他,那最起码也得是九天玄尸的尸毒。

    问题出在仙人抚顶上。

    别看孙象只是轻飘飘的把手搁在周青雪的头顶,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鸡汤。这其实是一门名叫“仙人抚顶”的仙术,而且几乎是玄门道统中,最顶尖的仙术。

    这个仙术奇异的地方在于它不需要灵力的支撑,对修为也没有任何的要求,连弟子级别的修真者也可以对凡人使用。

    但是仙人抚顶会极大的耗费修真者的心力,因为使用这个仙术的修真者,是借用自己的意志,强行将天道和被抚顶的凡人联通在一起。

    这门仙术的作用是将凡人的心愿直接反馈到天道中,但不要以为这是一个许愿的法门,绝对不是!实际上,仙人抚顶的成功率低的可怕。

    在连通天道之后,天道会对周青雪的本心,做出最冷酷的审问。这是一个玄之又玄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帮助周青雪,孙象不能,灵力不能,命运也不能。一切只能依靠她自己的本心。

    如果她的本心能挺过天道的审问,那么天道将会给她一个契机——一个超越命运的机会。

    丫头,只能帮你到这了,孙象疲惫的想着,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

    车开了大约一个小时,缓缓停下,两个大汉把孙象架着走了一截,然后把他推到一张椅子上。接着咔咔几声,四肢被手铐铐住,过了一会,身上又被粗大的钢索呼啦啦绑了好几圈。

    直到这时,才有人把孙象头上的黑色布套摘下来。

    孙象眯着眼睛看了一看,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好嘛,苦主邵金言看来还没到。孙象两眼一闭,懒得和这些打手多逼逼。

    这七个大汉,为首的名叫赵刚,是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矮胖子,貌似忠厚老实还有点搞笑。实际上,这赵刚专门替邵正业做些脏活,这次也不例外。

    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少爷的手打断了,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刚看孙象又闭上了眼,只当是那药水的药效还没过,便提起一桶水,作势泼上去。

    一个小弟问道:“老大,不等金言少爷吗?”

    赵刚顺手给了他一巴掌,吓道:“你小子懂个屁,金言少爷那是斯文人。咱们先好好款待款待这小子,把他的傲气给灭了,省的少爷来了,这小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顶撞了少爷那可就是我们办事不力了。”

    小弟们听了赵刚的一席话,茅塞顿开,心道老大就是老大,这为人处世可算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孙象吓了一跳,赶紧睁开眼睛,出声阻止道:“好好,我自己醒了,你先把水桶放下。”

    那水桶里飘着机油和抹布,天知道有多脏,要是被这么劈头盖脸的浇下去,这身衣服谁帮他洗呢。

    赵刚一看孙象醒了,倒也放下水桶,笑道:“小兄弟,知道自己惹了谁吗?”

    孙象没有回答,左右看了看。这里应该是某处偏僻的厂房,房顶上发黑,挂着厚厚的蛛网,四盏昏黄的吊灯因为电压不稳忽明忽暗。

    整个厂房被彻底的封闭,除了远处一扇金属的小门,连顶部的通风窗口都被木板仔细的钉死。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散落着一些笨重的机器,看锈蚀程度,都是年代久远。

    唯一算得上干净的,便是锁住孙象的这张铁椅,是用一些粗大的角钢胡乱的焊接而成,看起来十分坚固。椅子因为经常使用,所以经常清洗,但是在缝隙和角落里,似乎还遗留了一些暗红色的残渣,散发着阵阵不详的气息。

    真是一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啊。

第十五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孙象动了动,发现沉重的金属椅子被焊死在一张钢板上。

    赵刚轻蔑一笑:“小兄弟,省点力气,一会有你乱动的时候!”

    “邵金言什么时候到?”孙象答非所问,态度既不胆怯,也不嚣张,好像在问现在几点了。

    孙象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像所有的拖延症患者一样,他喜欢一次性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如果邵金言能够及时赶到,那就太好了,孙大掌门就可以一次性杀光所有的人,然后拍拍屁股回家睡觉。

    这就是为什么赵刚这几个家伙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孙象可不想先乱杀一通,然后无聊的坐等邵金言送上门,接着再乱杀一通。

    搞得自己像个杀人魔王似的。

    而赵刚显然不知道孙象的想法,他哈哈一笑,称赞道:

    “小兄弟,好胆识!”

    赵刚就喜欢这样的硬骨头,如果上来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会让赵刚失去许多乐趣。他最喜欢慢慢的折磨人,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跪地求饶只求速死,是一件非常有趣的工作。

    他对这样的工作,已经相当熟练。一个小弟心领神会的把工具箱搬上来,赵刚提了一张椅子,坐在孙象的对面。

    只见他把工具箱里的物件拿出来,然后慢慢的,一件件摆在孙象前面的台面上。

    先是一把锯子,锯齿已经锈蚀。锯面上还有一些黑色的污渍,想当然也知道来自哪里。

    赵刚来回把玩着锯子,故意让孙象看得真切,然后装作很失望的摇摇头,道:“这锯子锈得厉害,待会儿锯骨头的时候可能不太利索,小兄弟还多担待着点啊!”

    然后又抽出一把锃亮的剔骨刀,笑道:“小兄弟,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啊。看这刀多利索,一会划开肚皮的时候,滋啦一下,都不带疼的。”

    一件又一件罪恶的工具被摆上台面,赵刚一一向孙象说明用处。他这么做,自然有目的,是为了增加恐怖的气氛。

    好多个惹了邵氏集团的人,进来的时候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是只要赵刚把东西一样样这么摆出来,还不等动手呢,一个个心理崩溃,吓得尿都出来了。

    审讯是个技术活,可不是蛮干,赵刚一向自诩手艺人。

    可惜孙象对他的手艺毫无兴趣,他轻笑一声,道:“你们手上的血债,未免也太多了吧。”

    话音未落,赵刚只觉得脖子嗖嗖发凉,有点疑神疑鬼的左顾右盼,心道这是哪里吹来的阴风。

    这不是阴风,而是孙象动了杀机,他决定不再等邵金言到场。

    孙象是上古玄门的掌门,什么是玄门?

    它的意思是:孙象可以游戏人间,可以躲在洞府中逍遥自在不问世事,可以对这人世间一切看不见的罪恶和苦难装聋作哑。

    但是!

    当饱受欺辱的弱者流干血泪向他祈求时,他必须伸出双手;

    当善良蒙冤,光天化日之下之下尽是重重黑暗时,他必须带来光明;

    当无可辩驳的罪证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呈现在眼前时,他必须做出审判;

    当无辜者的鲜血尚未干涸,而罪无可恕之徒还在洋洋得意时,他必须以雷霆手段将他们诛杀殆尽!

    什么是玄门?

    雷霆雨露,就是玄门!

    孙象睁开眼睛,冷漠的问道:“尸体怎么处理?”

    赵刚晃了晃神,这个问题一般他都会作为最后一个恐吓手段,有很多人看到自己死后会被怎么处理,会立刻被吓疯。还真没见过有人自己问的。

    “尸体啊,你放心。”

    赵刚拍拍手,指着一个不远处一个干枯的蓄水池。这池子两米见方,旁边还停着一辆水泥搅拌车,输送管正好悬在池子的上方。

    “完事之后,会把你的零碎下水全部扔到那个池子里,然后倒上水泥砂浆,不出三天就能干,大好的一副水泥棺材。”

    孙象看了一眼,有些失望的评论道:“太小了,有没有大一点的?”

    “呦呵,嫌小!你当你是皇帝老儿,还要躺多大一个坑?”

    赵刚的俏皮话引来其他几个小弟哄堂大笑。

    孙象诚恳的建议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你们七个人,躺这一个坑,确实太挤了点。”

    赵刚和小弟们再次哄堂大笑。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们?你想怎么杀?”赵刚笑嘻嘻的问道。

    “我打算这么杀。”孙象一本正经的对赵刚说起了经过:

    “首先,我会崩断钢索,然后拿起面前的这把剔骨刀。这时候你们都呆住了,那边那个小黑皮会不可思议的大喊一声‘怎么可能’,我直接一刀塞进他的嘴里,省的他聒噪。

    血喷得到处都是,你们终于反应过来。那边那个壮汉,顺手抄起旁边的扳手就照着我的面门砸,我刀花一转,直接把他的手腕连着扳手都给卸了下来。他捂着手腕张大嘴巴想喊疼,被我紧随一刀来了个透心凉,这也就消停了。

    背后的这个大兄弟这时候飞扑在半空中,他本来打算把我撞倒按住。没想到我这么一侧身,他直接撞上刀尖,从头划到尾,落到地上就没气了。

    七个人,一个照面就损了三个,还剩四个,你一边大喊一起上,一边悄悄后退。你左右两边的两个家伙,看起来机灵一些,没有上当,也随着你一起退,只有这边这个铁憨憨,赤手空拳的迎上了我。

    看他的下盘,也是练过三两天,对自己的拳头有点信心。他一个左勾拳过来,我一个右勾拳迎上去,一拳把他的拳头连同胳膊连同脑袋都砸碎了。

    剩下两个小弟,有一个当场吓哭,他摊在地上动弹不得,反而把后面这个绊倒在地,两人滚成一团,情急之下还真站不起来。

    我顺手把旁边的机床举起来,直接给他们盖上,几十吨的大家伙,这两个也就直接被压扁了。

    这时候你哆哆嗦嗦的从裤裆里掏出了一把小手枪,指着我喊道,站住。我没有搭理你,于是你扣动了扳机。”

    “两颗子弹就这么朝我飞来,最后你猜怎么着?”孙象最后居然还有心思留了个悬念。

    孙象说的这么圆溜,赵刚和身旁的小弟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骂道:“你特么说天书呢!拇指粗的钢索你怎么挣开?!”

    “就这么挣开啊。”

    孙象轻轻松松的站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崩裂声,那是一道道绑着他的钢索,受到了巨大的外力冲击,甚至来不及变形就寸寸断裂崩开。连带着铐着孙象的手铐,还有困着他的钢铁椅子,也一并崩裂成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孙象理好了的衣服,掸了掸肩头的灰尘,拿起面前的剔骨刀。

    赵刚和一众小弟都呆住了。

    一个矮黑的小弟失声的喊道:“怎么可能?!”

    孙象一刀塞进他嘴里,结束了他的聒噪。

    血喷得到处都是。

    前面的壮汉条件反射的抄起扳手向孙象脸上砸过来,后面另一个大兄弟飞身扑过来。

    两人都是凭本能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但是进行到半途时,猛然想起,这情形怎么特么的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一迟疑,已是来不及,两人双双倒地,没了气息。

    赵刚从巨大的震撼中清醒,高喊“一起上”,扭头便跑。两个机灵的小弟如孙象所言,跟着逃跑。

    但是那个铁憨憨果然没有跑,他挡在孙象的面前。

    “你少唬我!”他摆开生死一搏的架势道,“你能一拳把我的拳头连同胳膊和头一起砸碎?我学拳二十年,我不信!因为人类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孙象笑道:“所以说你是个铁憨憨,人类就能崩断拇指粗的钢索?”

    说完一拳把铁憨憨连人带拳轰杀成渣。

    跑在前面的机灵小弟,他知道自己不该看,他也知道自己更不应该被吓哭。

    但是真的没法控制啊,太吓人了!

    真特么的轰杀成渣啊!!字面意思的“渣”啊!

    他吓得大喊妈妈,像烂泥一样歪在地上。

    另一个果然被他绊倒在地。

    “哎呦我擦,你特么给我放手啊!”

    被绊倒的小弟还有逃跑的勇气,奈何吓哭了的小弟抓着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绝望中死死不肯放开。

    孙象抬着机床,悬在他们的头顶。

    “数三声就松手了哦,三!二!一!”

    手松开。

    啪叽。

    孙象扭头看向赵刚

    赵刚哆哆嗦嗦的用小手枪指着孙象:“别过来,你是什么怪物!”

    声音颤抖,还带着一点哭腔。

    孙象信步闲庭的向他走近:“在下孙象,道号灵墟。”

    赵刚咬着牙,连发两枪。

    孙象的身前一阵虚影晃动,那是挥刀太快而产生的残像。紧接着两声刺耳的切割声传来,孙象两刀把两颗子弹劈成了四半。

    四块子弹的碎片,弹射到空中,击中房顶的吊灯。

    整个厂房中,陷入最深沉的黑暗。

    赵刚可以听到自己嘶哑的呼吸声,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远似近。他终于忍受不住,四下胡乱开枪。

    砰!砰!

    砰!砰!砰!

    子弹很快打完,只剩下枪.机空发的滴答声。

    脚步声依旧。

    他扔掉枪,飞快的逃跑。黑暗中不知被什么绊倒,滚落在无可名状的粘腻中,无法爬起来。他哭泣着,全身上下摸索,终于摸出了打火机。

    火苗窜起,为他带来了一点点的光亮。然而这点光亮,反而让黑暗更加深邃。他借着火光,看到面对面的,是一张死人的脸。

    这张脸,是小五的脸,一开始被杀死的那个小弟,他应该很熟悉。但是光影曈曈中,这张脸变幻莫测,又浮现出别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个被他残酷折磨而死的人,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到九霄云外,没想到现在却历历在目。

    他看到这张脸向他咧开嘴,每一张脸都咧嘴大笑,汹涌的血海倒灌,淹没了他的双脚,他的胸膛,他的眼睛和口鼻。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孙象拉起一盏应急灯,看到赵刚蜷缩在一个墙角,他的口鼻歪斜,留着口水,脸上被自己的双手抓得血肉模糊。

    呵!

    孙象冷笑一声,三两脚把几具尸体踢到蓄水池中。

    “最后,这个坑果然装不下七个人,我一开始就没说错。”

    孙象替赵刚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拉下水泥车的操纵杆。

    此间事了,只剩一个彻底疯了的赵刚。孙象懒得跟个疯子计较,没想到疯子却不肯放过他。

    “有鬼啊!麻子!有鬼啊!”他抱着孙象的腿大喊大叫,“我是谁!有鬼啊!”

    孙象蹲下来,对他认真的说道:“你是一只毛毛虫。”

    然后离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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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023/ 第一时间欣赏地球最后一个修真者最新章节! 作者:喵神的爪爪所写的《地球最后一个修真者》为转载作品,地球最后一个修真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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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回归,发现女儿不仅不住狗窝,而且还是世界首富。地球最后一个修真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地球最后一个修真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地球最后一个修真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