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锲子
2010年,京都某医院。
向别人借钱是一件难以开口的事,尤其是和自己曾经格格不入的人。
巩新生在医院外的吸烟区大口地吸着烟,不停地来回走着,打这个电话确实太为难了。
为了给父亲治病和供自己上学,家里已经耗尽了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可动用的一切资源。
本想自己毕业后一切会慢慢好起来,没想到父亲的病情急剧恶化,他还不到60岁。
同乡兼同学杨成林给自己出了个主意,让他找另一个同学李思危,并且还打保票说他一定会出手解围。
巩新生在学校时,虽然和李思危是同班同学却没说过多少话,朴实勤奋的他看不上李思危身上的那股富家子弟盛气凌人、玩世不恭的习气;自己保守谨慎、略显古板的处世风格也同样不为李思危所耻。
毕业告别的时候,巩新生还在想,今生与李思危这类人恐怕再难有交集。
李思危的联系方式也随着那本毕业册而尘封箱底,他的手机号还是刚才杨成林告诉自己的。
这个电话实在是打不出,如果被拒绝呢?
哭声传来,从医院门厅里出来七八个患者家属,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家里有人过世了。
家属的嚎啕声刺动了自己,想起母亲无助绝望的眼神,巩新生咬了咬牙,拨通了李思危的电话。
“你好,哪位?”和自己一样,这家伙也没存自己的电话号码。
“我……,我是巩新生。”
“呀,巩新生!惊吓无处不在啊,你怎么想起我来了?”刚刚还显得彬彬有礼的语气马上又变回巩新生熟悉的那种诈诈乎乎的腔调了,巩新生有点怀疑自己该不该打这个电话了。
“你,找我有事?”
巩新生不知如何开口,直接借钱?
“你在哪儿呢?”对方的腔调放低了许多。
“我在医院。”巩新生低声说。
“怎么了,是你……还是家人?”对方的语气变得关切了,这也让巩新生找到了话题的切入口,他把父亲肝硬化病情恶化要进行肝移植的情况告诉了他。
亲体肝移植手术,是将巩新生的半个肝脏移植给父亲。
“慈乌返哺,感天动地。”李思危的这句夸赞让巩新生哽咽起来。
“差多少钱?”李思危问,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找他的用意。
“医生让准备四十万,这两年家里已经……”
“什么时候手术?”巩新生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先做一些检查和准备,二十天后做手术。”
“给我卡号。”
巩新生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将卡号念给李思危,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现在手上有五万先给你打过去,别耽误检查,剩下的十天内给你凑齐,专心看病,不要找别人了,钱的事你放心。”
“嗯。”
“别胡思乱想,记住,凡是拿钱能办的事儿就都不是大事。”
上学时,巩新生每每听到李思危这套伴着少许大道理的仗义之言时总会暗暗地伴着蔑视笑笑。今天,同样风格的话语却让自己感到了一股从头到脚的暖流。
一滴眼泪顺着巩新生的右颊滑落下来。
002 奇男葩女
京都近郊一家幼儿园。
接到巩新生电话时,李思危刚给围着他的七八个小朋友讲完他新编的故事孙悟空大战外星人。
李思危放下巩新生的电话,问旁边的大辫子小王老师:“附近有没有建行?”
“有的,出了门左转第一个路口往南……”
“停停停,记不住,帮忙去转个帐好不?”他把自己的银行卡和刚才记下的巩新生帐号一并交给小王老师。
“转五万,顺便查一下卡里还有多少钱。”李思危把卡密也交给了小王老师。
金凤凰幼儿园是一位农民企业家发起,由李思危父亲李林赞助成立的专门接收在京务工人员子女的幼儿园,李思危还在大四的时候,父亲就让他先接手了自己的两项慈善业,一项是山区贫困大学生的资助项目,另一项就是这家幼儿园了。
李思危常来这里,和这里的老师孩子都很熟,除了给孩子带些礼品外,还要陪孩子们玩一会儿,弹着吉它唱会儿歌。
不一会儿,小王老师就甩着她那两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回来了,把银行卡和回执单递给李思危。
余额只有不到三百块了,够悬的,自己还以为这卡上有个七八万呢。
原本准备离家出走一个月,这三百块还怎么离家出走?
还有巩新生的35万,去哪儿弄呢?
“妈的,全是这个小妖精把老子害的!”李思危忿忿地骂了一句。
“思危哥哥,你说脏话啦。”一个胖胖的小女孩说。
“哥哥错了,哥哥以后改,行吗?”李思危摸着她的小辨儿说。
“拉勾!”小女孩很认真的伸出小拇指。
这时,李思危的电话响了,正是刚才他口中那个小妖精汪可瑜打来的。
小王老师立刻把孩子们招呼到一边去玩了。
汪可瑜,琅州两大美女之一,是李思危的高中同学,两人一起从邻近京都的小县级市琅州考入京都工商大学,又成了不同专业的同学,无话不谈的朋友。
可俩人的关系在前几天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他们不能再互为朋友了。
李思危自幼丧母,一直由父亲带大,几天前父亲宣布他要结婚的时候,李思危高兴极了,父亲一天天老去,总要有个人陪在身边才行,他亲自上街采买,从来不做家务的他还主动帮父亲打扫了一次屋子,兴高采烈地准备好了和继母的第一次见面。
没想到,却迎来了自己从小玩到大、熟得不能再熟的汪可瑜!无法接受挚友变小妈这个现实的李思危一怒之下离开了家门。
汪可瑜今天打电话要找自己谈谈。
……
一间光线柔和的咖啡店里,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客人,坐在拐角的一对青年男女格外引人注目,男的高大英武、气宇轩昂,女的文雅秀丽、气质出众。
天造地设的一双,所有人都向他们投来了赞慕的目光,他们哪里知道,这二人的关系说出来足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汪可瑜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不时地小缀一口。
李思危双手交叉抱胸,靠在椅背上大咧咧地看着汪可瑜,心里在想,你不说话我也不说,看谁能耗过谁。
终于,汪可瑜耗不住了,十几年的同学关系,她对他太了解了,犯起浑来牛都拉不住。
“思危,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不是!”李思危毫不客气地直怼。
估计汪可瑜此时像被东西噎住一样难受,她很快就换了方式:“至少我们以前是吧,我想今天最后一次以朋友和同学的身份和你聊聊,行吗?”
好呀,李思危就等她这句话呢,他把身子俯到桌子上压低了声音:“说,你是怎么把我爹勾到手的?”
“你……,别闹行不行?”
“嘿嘿,汪可瑜啊汪可瑜,我算是服了你了,早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有同学们对我说你暗恋我,可惜被万琳琳抢了先,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是不是?”李思危边说还边轻轻拍了下桌子。
“你胡说,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满嘴放炮,万琳琳稀罕你,我才不稀罕呢!”
他们口中的万琳琳,是琅州两大美女中的另一个,与汪可瑜风格不同的是,她的美多了几分妖艳和奔放。
万琳琳和他俩都是从小到大的同学和朋友,一直立志当明星的她,经过几年折腾,终于考上了京都电影学院表演系,目前在读大二,在众人眼里,她是李思危的女朋友。
汪可瑜的反击有些软弱无力,李思危趁胜追击:“从那以后,你就处处和我做对,然而能力不济,屡战屡败的你不仅不思悔过,反而更激发了你的邪恶斗志,从此你改变了战术,表面上虚情假意地接近我,暗地却将我狠之入骨。”
“你放屁!”情急之下,汪可瑜的一句粗话立刻引来了旁边一对恋人的目光。
看着汪可瑜起急的样子,李思危不禁得意起来,这才拿起小勺搅了搅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李思危招了招手,然后重新靠到椅背上。
“有你这么喝咖啡的吗?”汪可喻试图缓和一下局势。
李思危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我输了,万万没想到你釜底抽薪,偷袭指挥部,直接活捉了我们家总司令啊。”
汪可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德性,能不能有点正形?说真的,回家吧,你爸挺担心你的。”
李思危就等一个台阶可以让他回家,原本是要离家一两个月的,可巩新生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汪可瑜已经和父亲住在一起,这一点他是无力改变了,只能以此为要挟,和老爸弄出个几十万来借给巩新生,救人要紧,就给他们一个好脸看吧。
“思危,虽然我比你还小一岁,但我和你爸已经领了证的,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我们已经不是一个辈份了,我希望以后在你父亲说话注意一点,我倒无所谓,别让他难堪,好吗?”汪可瑜刚开始松驰的神情就被李思危的下一句给吓了回去。
“什么?你们已经领了证了?!”李思危大叫一声,全咖啡厅人的目光瞬间转向了他俩。
“你刚才说啥?不是一个辈份?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叫你妈是不?”李思危又怒了。
汪可瑜无力的一句别闹并没有阻止李思危的情绪冲动。
“我叫你妈你敢答应吗?敢吗?妈,妈,妈!答应啊?答应完我给你磕头!”李思危边说边把脑袋往汪可瑜的鼻子前凑。
“你浑蛋透顶!”汪可瑜一拍桌子,拿上包就往外走。
李思危根本没打算追她,翘起二郎腿,彬彬有礼地对咖啡厅每一个看自己的人挨个送了个v字手势和一个极为夸张的假笑,没有人再敢看他了。
李思危把第二杯咖啡也来个一饮而尽,然后迈着碰瓷儿找事儿的步伐向门口走去。
“先生,请到吧台买单。”一个服务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003 可恨的小妈同学
光顾得意了,把结帐的人给气走了,李思危走到吧台前,一看单傻了:三杯牙买加蓝山,果盘和坚果各一个,一共415元!
服务员可能看出了李思危的疑惑,解释说他们的牙买加蓝山是最纯正的,由于这一款咖啡主要销往日本,国内大多都是假货,他们就是从日本最可靠渠道购进的。
李思危才没兴趣听他这些不知真假的知识普及,他想的是马上要面临从来没有过的难堪,他身上只有300多块,卡里有不到300,结帐是没问题,但要现金和刷卡两头凑,太丢人啦。
那也没办法,刷了卡,掏了钱,李思危感觉自己出门时的脚步像做贼似的。
真后悔刚才有台阶下的时候不下,逞一时之勇才丢了这么大的人,那也不在乎再丢一次了,乖乖回去见自己那个不着调儿的老爸吧,何况在老爸面前低头也不算丢面子吧?
朋友是自己将来安身立命的根本,朋友的父亲等着救命,自己丢这点面子算什么?
全身一百多块,连车都不敢打,总不能打回家让老爸下来送钱,只能坐地铁先走一段,再打车回家。
五年前李思危考入京都工商大学后,身为琅州首富的父亲李林就开始将事业转向京都发展,并在北六环附近购置了一套别墅为家,上学的时候,李思危每半个月回一次家,一是陪父亲住一晚,二是和父亲拿经费。
李思危毕业后和父亲就住在了五星级琅越大酒店的后院,六环的别墅交给人定时打理,回去的次数就少了。
李思危下了出租车,从琅越大酒店西附楼和国王楼连接的过街楼下面进了后院。
琅越大酒店主楼后面的东西附楼和北面的国王楼将巨大的草坪围成闭合的一个比足球场还大的花园。
花园中,绿草如荫、鲜花盛开,错落有致的喷泉、假山、小桥和形色各异的石凳木椅、蜿蜒其中的小道成了这家京都五星级新贵一道靓丽的风景,董事长郭守义给这个特大的后花园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王后花园。
高三层的东西附楼是裙楼在后院的延伸,将主楼和北面八层的国王楼连为一体,国王楼的一到四层就是李林的琅新集团总部,李思危和父亲的家就在三楼。
进了一楼把李思危吓了一跳,原来的集团接待厅和办公室全部被拆掉,正在进行重新装修,自己走才几天啊,老爸又折腾啥呢?
上了三楼,沿着走廊的几个大格子间都在却空无一人,琅新集团倒闭了?不会吧,老爸虽然有点不着调儿,但比猴还精呢,几天就变成这样?
最里面的走廊就是自己和父亲的住处了,自己两居,父亲三居,父亲的三居和他的办公室是相通的。
董事长的牌子也不见了,李思危走进父亲的办公室,秘书林含欣和他打了个招呼。
对父亲的眼光李思危还是蛮佩服的,这个林含欣和自己是同届的毕业生,容貌虽然算不上绝色,但1.78米的个子再穿上高跟鞋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领出去办事倍儿有面子,李思危想过,将来自己有了公司也要按这个标准配备秘书。
“小欣欣,外面的人呢?”李思危把双手杵到桌子上问。
“公司转让了,人都到新地点办公了啊。”林含欣熟悉了李思危这种油腔滑调,仍低着头整理文件。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快什么呀,两个多月前就谈上了,李董没告诉你啊?”
藏得够深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和自己说一声,还当自己是亲生的不?李思危穿过办公室进了李林住房的客厅,一眼就看见汪可瑜正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
虽然气不打一处来,可当着父亲的面也不能发火,辈份不同了嘛。李思危一屁股坐到汪可瑜旁边的沙发上,一声不吭地看着父亲在用吸尘器吸地。
这是娶回一个奶奶啊,父亲干活她看电视,以前父亲是从来不做这些家务的。
“回来了,臭小子?你不是离家出走吗?”李林先开了口。
“老李同志,你新娶这个老婆请我喝咖啡,她跑了让我买单,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1500多啊,太会花钱了,小心你的钱包吧!”
“我的钱就是给她花的,有什么可小心的。”李林理都没理儿子的茬。
哎玛,这老头儿今天是故意吧?一定是汪可瑜回来诉了苦,他帮着出气呢,李思危心想不能生气,坚决不上当。
“真的1500多吗?”李林问。
“你听他胡扯,最多500。你信他还是信我?”没等李思危答话,汪可瑜先发问了。
“当然是信你了,我的儿子我知道,从小到大就没说过几次真话。”李林笑着对汪可瑜说,连看都没看儿子一眼。
天哪,就按这种撒狗粮的频率,自己一天得吐多少次?
自己和这位昔日好友,今天的新小妈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目前要隐忍,先把给巩新生治病的35万拿到手再说。
李思危干脆一倒,把头往扶手上一搁,躺到了沙发上,闭上眼眼封住嘴,慢慢地等待时机。
从小没娘的李思危和父亲相依为命,李林对儿子也比较娇纵,只要不是道德人品问题,李林对儿子从来就是有求必应,俩人之间不像父子,更像是兄弟,说话行事没大没小,如今汪可瑜的到来让这一切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可瑜,下地走走,总坐着也不好,我给你穿鞋。”听着李林的这番酸,李思危感觉自己气都快出不上来了,堂堂琅州曾经的首富,没见过女人啊?
李思危还是没憋住,二话没说站起身来就走,走到门口时还稍微放缓了一下脚步,止望着听到挽留的声音,但什么都没发生。
好无情啊,李林啊李林,你儿子连个女人也不如?见色忘子啊。
从父亲居所的客厅出来,穿过李林的办公室到了外面秘书办公室,林含欣还在低着头摆弄文件。
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李思危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那两只打从别墅搬家到这儿以后就再没用过的行李箱找了出来,打开衣柜,胡乱找了些衣服塞进箱子,再到卫生间把所有洗漱用品一鼓脑往里一装。
最后把客厅和卧房该收拾的一些重要物件装好,把自己那把吉他往肩上一挎,一左一右拉着两个行李箱再次来到林含欣的办公室。
“你要干什么?”林含欣一见李思危的样子,吓了一跳。
“嘘,求你一件事。”李思危故作神秘地说。
“说。”
李思危把一张折叠了好几层的a4纸放到桌子上:“两个小时后把这个交给李林,记住两个小时后,一分钟也不能早,要不然咱俩的事儿就算结束了。”
“你少来,咱俩有啥事儿?”林含欣冲着正要转身离去的李思危喊道。
004 父子开战
李思危一出门就给万琳琳打了电话,告诉她不要接任何人的电话,一个小时后到电影学院东门等他。
一出酒店的后院,巷子的对面就有一家主营吉他的乐器店,老板的吉他水平不低,李思危没事儿的时候常带着自己的吉他来和他一起玩儿。
“危哥这是要出门啊?”老板在柜台后面满脸堆笑地问,其实论年龄他比李思危大好多。
李思危把吉他往他面前一放:“要不要?给个价。”
乐器店老板的小眼睛立刻就放光了,他对这把马丁实木全单板吉他早就喜欢的不得了。
“真卖?”他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爱不释手地摸着面板和共鸣箱。
“别流哈喇子啦,说价!”
“5000?”老板试探着问。
“说人话!”李思危算是看透了他的商人嘴脸了,这把吉他是去年过生日时,父亲托朋友从美国买的,而且还请一个当地的著名古典吉他演奏家帮着试过的琴,当时花了1500美元。
李思危亲口听这个老板说过,同款同质的一把马丁在国内要卖到13000-15000人民币。
“6000?”老板又说。
李思危伸手就把琴拿了过来。
“别别别,危哥,8000!不能再高了,哥们儿也得有赚头才行啊。”
“拿钱!”李思危不想再和他废话了,这种琴本来就不是大众货,想立刻出手也得碰机会。
老板翻箱倒柜的折腾了好几分钟,又从身上掏出些钱加在一起递给李思危:“这是7000,就这么多了,剩下的明早您来拿,要不然我给您送上去。”
“你是准备卖的吧?”李思危顿时又有了个主意。
“对啊,我是喜欢,可咱没到这个消费级别,不舍得卖也得卖。”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一千我不要了。”
李思危要老板把吉他挂在橱窗最显眼的位置卖,重要的是连琴套一起卖,这个琴套虽然也是原装的,但自己找地方给绣了个大大的雄鹰图案,使这个琴套变得独一无二了。
还有就是马上扯一个甩卖横幅挂在列琴橱窗的上方。
“快去!”老板打发了一个职员去不远处的美工部弄横幅。
“危哥还有什么吩咐?”
“二十年后,如果你还在这儿开店,你就还能见到我。”李思危扔下一脸懵逼的乐器店老板,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电影学院。
刚上车就接到一个电话,让李思危对自己的计划更加充满信心。
是巩新生打来的:“思危,我知道这么多钱对谁也不容易,怕你急,那天忘了告诉你了,到手术那天有20万就够了,其他都是手术完用的,你千万别为难,不行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老实人也吹牛,他要是有办法才不会找李思危借钱。
“说什么话呢?瞧不起我是不是?这样也好,20天时间对我来说能宽松一些,好好检查,钱的事儿别操心!”李思危还是仗义如故。
多了十天的时间让李思危顿感轻松,20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刚放下巩新生的电话,父亲的电话就打来了,果断压掉。
李思危早就料到林含欣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两个小时后才告诉李林的,她哪里知道那是自己故意那么做的,哈哈哈,李思危笑了出来,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父亲的电话又来了,再压掉。
接下来换汪可瑜的电话了,当然还是不接。
没办法,李林只好给李思危连着发了两条短信:1、你给我回来。2、你别和老子演戏,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李思危立刻回了短信,不过不是给李林,而是给他的秘书林含欣:咱俩的事儿真完了,你没机会了。
林含欣的回信更绝:你说话好深奥耶。
一个小时后,车到了电影学院东门,李思危一眼就看见了校门口站着的万琳琳,口罩、头巾加套袖,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戴一个大墨镜,为了防晒黑,打扮得和中东特使似的。
李思危打开车门招了招手,万琳琳便向这边跑来。
“女朋友?电影学院学生?”司机问。
“表演系大二。”李思危答道。
“光看跑这几步,小兄弟信我一句,这姑娘将来绝对是个腕儿。”
虽说这司机说的是恭维话,不过万琳琳的跑姿还确实是很好看,配上她的伪阿拉伯套装和大墨镜,很有些飘逸的异国情调。
“你又玩啥呢,你爸和可瑜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都没敢接。”万琳琳带着微喘坐到后座上说。
车继续往前开了一小段来到一个街心公园边停下,一看计价器:180元。
万琳琳从后边伸过来二百块钱,这点她和李思危一样,只要有钱,从来不小气。
司机说:“姑娘,我刚才说你将来一定能成腕儿这位兄弟可能还不信,你要是给我签个名,我只收你一百。”
“师傅可真会说话,就冲你这吉言我给你签。”万琳琳高兴地说。
师傅的家具还真全,不知从哪儿摸出个记号笔递给万琳琳:“劳您驾,就签在钱后面,我赌您有红的那一天。”
现在这社会怎么神棍又多了起来?李思危想不通。
进了街心公园,李思危和万琳琳坐在行李箱上,一把搂过万琳琳,将刚才的过程和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和她说了一遍。
“下一步怎么办?”万琳琳感兴趣了,直接坐到了李思危腿上。
“下去吧,箱子受不了啊。”
“讨厌。”万琳琳下来蹲在李思危对面:“说吧。”
“借钱。”
李思危确实想借钱,是和万琳琳的母亲借。
李家和万家在琅州时住的不远,加上俩人从小就是同学,来往很频繁,家长也互相认识。
和万琳琳母亲借钱除了因为她父母都是干部,经济条件较好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万琳琳的母亲为人凶悍,是个得理不让人的主,邻里街坊没人敢招惹她。
而且李思危知道,不管她借给自己多少钱,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和李林要回去,所以她根本就不会担心自己还得了还不了的事情。
当然是由万琳琳来开口,按照李思危的计划大致说了情况后,按她母亲的要求把电话给了李思危。
“思危啊,你也不用生气,你爸是个多不着调儿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这次娶了可瑜这事儿连阿姨都替你生气,这让你在同学面前怎么做人?”
“阿姨……”李思危哭了起来,只有哭声没有眼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假。
万琳琳夺过电话:“妈……你就帮帮思危吧!”说着也哭了起来,她这哭可把李思危看傻了,居然还有眼泪,天哪,这表演太专业了啊。
电话再次转到李思危手中:“思危,再怎么说也是你爸,他虽然不着调儿,但我们都知道你俩这父子之情比一般家庭深得多,这次得好好教训教训他,阿姨全力支持你,20万够不够?”
哎玛,李思危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人生处处是惊喜啊,万琳琳哭着和她妈要借10万,结果她给20万。
那边又说话了:“听着思危,这次是特殊情况,你可别当真玩过头了,达到目的就收手,琳琳在那儿上学一个人,你不能不管吧?”
“阿姨,我知道。”李思危不假哭了,实在装不下去了。
“行了,把帐号发短信给我,我这就给你打钱去,必须得让这个老王八蛋长点记性!”
李思危愣住了,计划是成功了一多半,可有人骂自己的父亲是老王八蛋,一万个不乐意。
005 未来之星
万琳琳得知李思危用这钱原来是为巩新生筹钱,把自己存的两万块钱准备转给李思危,还给了他两张信用卡,加起来五万额度。
“谢谢你,琳琳。”
万琳琳一头扑到李思危怀里:“谢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李思危紧紧搂着她:“你一毕业咱们就结婚,我保证给你办个惊天动地的婚礼。”
“明星是不可以那么早结婚的,会掉粉的。”万琳琳站了起来。
“看把你得瑟的,出租车司机说了句话你就把自己当明星了?”
“只要你把我当成是你最好的朋友,给你做情人也行,和你结婚这事嘛,我还没认真想过。”
李思危瞠目结舌,这特么就是新新人类?
没时间和万琳琳扯这些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的事,他要奔着下一个地点去了,那也是他和父亲最后决战的总指挥部。
再次拦了出租车才发现,刚才自己坐的行李箱难以承受一对男女的重量,裂了个大口子。
万琳琳咯咯地笑个不停。
李思危在上大学时组织了一个学生社团叫王炸社,并不是在学校注册登记的正式社团,而是以他为中心成立的,算上他一共八个人,号称八大王,由五个大学同学和三个在京上大学的高中同学组成,万琳琳和汪可瑜都是八大王之一,而汪可瑜是唯一一个既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的成员。
王炸社没什么宗旨和方向,就是不定期地由李思危把大家组织在一起吃吃喝喝,畅谈理想,毕业后共同发展之类的豪言壮语,他今天要去的就是另一个成员、高中同学孙家洋的门店。
孙家洋是中央美院毕业的,毕业后立志要投身广告业,不过将近一年了,他的发展也只是把打字复印门市部扩张成一个平面设计服务部而已。
两个多小时后,李思危出现在了这家极偏远的大洋平面广告设计服务部。
“危哥来了?”孙家洋忙把李思危迎进来,帮他把行李箱拿到楼上,孙家洋租的是一处二层底店,当时图便宜,所处位置也较偏。
李思危同学中年龄最大,所有人都叫他危哥。
“来你这儿住几天,体验一下未来广告大王的奋斗历程。”
“算了吧,汪可瑜打过电话了,说你爸到处找你,估计咱们王炸社的人都打过了。”孙家洋说。
目前为止,一切如李思危所料。
“很好,这几天不管谁打来电话,都说我不在,王炸社的人也不行,我怕有人叛变。”
孙家洋是第一次从李思危口中得知汪可瑜嫁给了李林,震惊之余不无感叹:“琅州两大美女,你们父子一人一个,人间佳话啊!”
臭骂孙家洋几句后,了解了孙家洋的经营状况,虽然是搞平面设计,只不是做些展板、菜谱之类的,超过a3幅面的都要拿到外面去,让人家先挣一层利润。
这半年来,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攒钱买两台设备。
“设备要多少钱?”李思危问。
“一大一小两台喷绘仪,都买杂牌的也要十一二万吧,这也是这些年降价了,十年前一台就十几万。”
这个孙家洋还是改不了嗦的毛病,问你多少钱说就完了,还要讲讲过去。
“那要是买好的呢?”
“两台二十多万吧,这里面设及的设备种类很多,要是真配齐的话,两百万都不够。”孙家洋一说到这儿脸上就现出了些许沮丧。
到了这儿自己花钱怕孙家洋脸上不好看,索性就让他请吧,李思危坚持不去饭馆,就从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些啤酒花生米之类的,将就吃一顿吧。
自己原来的理想是出来后让父亲给投些资,带着王炸社的兄弟姐妹们成立一个自己的集团公司,连名字都想好了,自己的名字叫思危,公司名字就叫居安,思危才能居安,多有寓意。
“居安集团公司这个梦想看来实现起来有困难啊。”李思危叹道。
“没问题,我相信你,到时我的大洋广告公司全称就叫居安集团大洋广告公司。”孙家洋应和着说。
共同度过了一阵沮丧的时光后,李思危突然问:“买设备的钱你攒了多少了?”
“六万多,还差得远呢。”
“拿来我先用一两个月。”
“行,反正我暂时也用不上。”孙家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李思危又想起了父亲,总说自己的朋友靠不住,他要知道今天的事还能说出这种话?自己的朋友全是好样的!
李思危一算,还差两万呢,真后悔当初自己没办几张信用卡,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得到这东西,但大多数同学都有。
“有信用卡吗?”李思危又问。
“有,干什么?”
“多大额度?”
“3万5。”
“够了。”
“你跑我这儿拔毛来了?”孙家洋叫了起来。
李思危嘿嘿笑着,这下算是齐了,可以一心一意地和老爸打消耗战了。
李思危不知道,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乐观,他给老爸挖的坑一个没漏地全让李林踩进去了。
……
汪可喻让李思危气回家后自然把一切都告诉了李林,李林只是一个劲儿地笑,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小子比自己年轻时候还浑。
半小时后李思危意外地回了家,李林就开始故意秀恩爱气他,把李思危气走后,林含欣悄悄看见他回到自己的屋子便回来告诉了李林,李林就没当回事。
没想到没过多久,林含欣又来了,告诉他李思危带了两个行李箱和吉他走了,并留下了字条,李林接过一看:养育之恩来世再报,祝幸福。
李林顿感不妙,跑到李思危的房间一看,连洗漱用品都拿走了。
打电话又不接,信息也不回。汪可瑜找出八大王的电话挨个打,除了万琳琳不接外,都说没有李思危的消息。
李林判断李思危有两个去处,找万琳琳或去六环的别墅,决定先去找万琳琳,谁知一出酒店后院就看到对面乐器店挂个大横幅:豪门公子忍痛割爱,美国原产马丁全单现货,下面的橱窗中赫然陈列着那把吉他和那个独一无二的琴套。
和乐器店老板了解过情况后,开车直奔电影学院,终于见到了万琳琳。
万琳琳再次展现了她极具天赋的表演才能,哭得一塌糊涂、伤心欲绝。
是李思危不让她接电话的。
当得知李思危从万琳琳母亲那儿借了20万后,李林知道这小子这次要玩儿真的了。
给万琳琳母亲打电话确认了消息,结果还让万母给数落了一顿。
汪可喻扶着万琳琳的肩膀问:“他和你说他要去哪儿了没,你可不能护着他,这是害他。”
万琳琳泣不成声地说:“没,他不……让,我问,只说他要去……去,南方。”
006 触电的感觉
这下没玩儿好,把儿子玩儿丢了。
李林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知道他身上不过有几万块钱,就算离家出走最多一个多月就得回来,可现在他借了20万,把吉它也卖了,没有几个月怕是回不来。
那样可就耽误事儿了。
和汪可瑜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再去六环的别墅看看他回没回去再做决定。
两人前脚一走,万琳琳转身就笑了,满脸泪水的灿烂笑容把门口站着的几位学生也搞懵了。
……
当李思危接到万琳琳的战报时,知道自己已经胜利在望,干脆把手机也关了,让万琳琳有事打给孙家洋。
李思危知道父亲一定还会去找万琳琳的,闲来无事,就在孙家洋的门市里打游戏,专等万琳琳的电话以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只过了一个晚上,李思危就有点后悔了,自己这样给父亲挖坑是不是太过份了?不由得心中又心疼起父亲来,可事已至此不能半途而废啊。
把自己的想法和矛盾同孙家洋交流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不是过份,是该死。
一觉醒来,李思危把电话开了机,只要父样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回去,主动原谅他们,这场战斗算平局,却始终也没接到电话。
“原谅什么?你爸娶个妻子不是他的权利吗?娶个小的又怎么了,这年头算个事儿吗?”孙家洋真是长本事了,头一次这样教训自己,不过他说得好像在理。
“说穿了不就是因为汪可瑜是咱们的朋友,以后在同学面前丢人嘛,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父亲的幸福重要?你放心,就算以后同学聚会,我保证没人敢拿你和汪可瑜的关系开玩笑,如果有的话,不用你动手,我第一个上去废了他!”
李思危卜登卜登地看着满嘴吐沫星子的孙家洋,这世界变化真快,小弟搞老大了。
“小刘来了啊。”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胖胖的姑娘,孙家洋立刻丢下被他训得有点傻的李思危接待客人去了。
被称作小刘的姑娘手里拿着一沓打印出来的彩色小样,全是衣服款式,看来她是卖衣服的。
“我们老板说了,其它的不动了,3号,4号和9号的扣子要换一个颜色,多长时间能出来方案,我们老板急着要看呢。”
孙家洋立刻坐到电脑前,接过小刘递过的小样,打开ps,准备给她说的衣服扣子换色。
“哎呀,忙黑了头了,几个颜色搞混了,你稍等一下我回去问问。”
明显一个糊涂蛋,一共三种都能搞混,忙黑了头是什么意思,怎么个黑法?旁边的李思危笑了起来,用这样一个员工老板也好不到哪去。
“你可想错了,她的老板可是个大美人。”孙家洋说。
李思危撇了撇嘴,转过身继续玩他的游戏。
没过多长时间,那个小刘又回来了:“3号和9号换成16号的颜色,4号用黑色就行。”
刚得了一件新装备,李思危正在研究要不要炼化,头也没回。
“明天可以吗?”一个极具磁性的女性声音,轻柔中含着一丝凝重,李思危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浑身像被电击了一下,呆了。
标准的偏窄鹅蛋形脸,一袭垂至锁骨的黑发,白晰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一股淡雅高贵之气扑面而来,准确的说,还有点冷。
紧致的浅灰色制式上衣及半身的碎花长裙,更平添了几分娴静。
如果单论相貌,也许不及万琳琳,和汪可瑜比也未必有优势,但吸引李思危的是这种独特的气质。
“得中午过后,您看行不行?”孙家洋问。
“好。”这位美女说完就和小刘出了门。
“嗨……嗨嗨!”孙家洋在李思危眼前挥动着手臂:“发什么呆,人家走了!”
李思危伸手拔开孙家洋,仍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背影。
“以前没发现你好色啊。”孙家洋嘟囔着忙自己的事去了。
李思危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种触电的感觉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倾心吧?
和万琳琳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感情在时间的轴线上越来越亲密无间,但却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
不觉中感到自己对万琳琳突然有种负罪感,顿时从梦境中醒来,笑了笑。
孙家洋告诉他,因为她在自己这里印过名片,知道她叫安乔,开了家叫丽安的时装店,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丁字路口北面。
“名片我有存档,上面有电话号码你要不要?”
李思危眨了眨眼,还没说话呢,孙家洋又说:“要也不能给你,有违职业道德。”
李思危真想臭扁他一顿,这小子现在好贱,不到俩天涮自己好几次了。
“别惦记了,人家名花有主了。”孙家洋告诉李思危,安乔第一次来他这里时有一个小伙子陪着,应该是她的男朋友。
“再胡说我抽你,我有啥可惦记的,多个朋友没啥不好的吧,男女之间一定要是那种关系吗?再说了,你觉得她比琳琳漂亮吗?”
李思危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假话,他交友是有自己的原则的,男人要重情重义,女人要美丽大方,这样的朋友一起出去就三个字:有面子。
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完琳琳没几分钟,电话就打到了孙家洋的手机上。
万琳琳刚刚接完汪可瑜的电话,让她在电影学院等着,她和李林正在往电影学院赶,要见她一面。
“过些天有个剧组来学院选角,老师给我们一对一辅导个人小品展示,正好下午排到我,你说我怎么办呀?”万琳琳问。
李思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电话上不能说吗,为啥要当面见你?”
“没说,只是说非常重要,说了一百多个非常,李思危我告诉你,你这次可欠我欠大方啦!”万琳琳说完就压了电话,听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剧组到电影学院选角这事应该对于万琳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老师的一对一辅导肯定是有针对性的,让她妈借给自己20万在她眼里都能当成理所当然应尽力的事,但这件事她却说自己欠了她,足见她多么看重。
短暂的歉疚很快就消失了,万琳琳是谁,从小到大说假话就没见她脸红过,天生的演员。不用辅导也没问题。
自己忘了告诉万琳琳手机已经开机的事了,父亲没给自己打电话也是这个原因,如果他打给自己的话,已经做好让步准备的李思危就会乖乖回去了,可他没这么做,自己就不能主动打过去。
……
晚饭时分,桌子上摆着几根火腿肠,两袋撕开的榨菜和两颗乡巴佬鸡蛋。
正当李思危和孙家洋一人一桶吃着超豪华方便面套餐的时候,万琳琳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一个爆炸性消息,惊得李思危差点把手机掉到方便面桶里。
007 初识白富美
李林和汪可瑜非要见万琳琳的目的是让她看一些资料,大使馆的签证等相关出境材料,还有预定机票的相关票据等。
这么做是让万琳琳再有李思危的消息时,让他知道不是在诳他,因为这对不着调父子互相诳已经不是三年五年了,都快成习惯了,按李林的话说,他没事儿诳儿子玩儿是为了锻炼他的识别能力。
识别能力有没有提高不知道,但李思危反过来诳他的能力却是越来越强了。
让万琳琳传达的信息是:三个月后,李林和汪可瑜要出国定居,立即回来熟悉业务,准备接管产业。
万琳琳还把相关资料拍了照给李思危发了彩信,这也是李林和汪可瑜非要见万琳琳本人的目的。
一晚上都没睡好,震惊和兴奋并存,如果真的接管了父亲的产业,自己从高中就开始勾划的未来就要开施一步步迈向实施,心中除了激动还有些紧张,最后又想到了从小到大陪自己打、陪自己闹的父亲就要和自己分别时,又多了一份伤感。
“凌晨两点的时候,李思危终于下了决心,给父亲发了一个短信:爸,我明天下午回去,对不起。
从上中学开始,李思危就没叫过爸,总是爹、老爸、老李之类的称呼,要不然就直呼其名叫李林,美其名曰这是学习外国人的习惯叫法。
父亲和喜欢的人出去享享清福,也算是一件好事,自己应祝福他,况且他也没说不回来,就算不回来将来自己也可以去看他,或者直接就把分公司开到国外,就又可以和父亲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李思危的心情才平静了许多,到他入睡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第二天李思危起来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发现孙家洋拿到外面喷印的服装展示画已经拿回来了,正带着两个手下往kt板上贴呢。
“我下午回去了,给我印一盒名片带上。”
孙家洋停下手看着李思危:“想起一出是一出,你啥业务也没接呢,印什么名片?”
“废话,交接业务就要见人,见了人不发名片用手写啊?赶紧的。”
“我这手头忙着呢,忙完给你弄。”
李思危不理孙家洋,直接问他的两个手下,没有孙家洋能不能按时交工,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话也没说,直接把孙家洋就摁到了电脑前。
孙家洋还真是不简单,没几分钟就把李思危的名片搞定,设计简洁大方又不失美感,很有档次。
“一盒是一百张吧?”李思危问。
“我给你一次多印点,这样你能少来两次。”
孙家洋把方案拷到u盘,装到裤兜里就往外走,李思危一问才知道,出这种质量的名片,他这里没有设备,要到别的同行那里做。
“那你平时接不接这种业务?”李思危问。
“接啊,少挣点,一盒挣5块。”孙家洋说完就出门了,李思危才知道孙家洋这钱挣得不容易。
下午两点多,李思危再次见到了安乔和小刘姑娘,进来后李思危才看到门外多了辆三轮车,之前被认为是糊涂蛋的小刘看来挺能干啊,还会蹬三轮车?
“老板,我们家的业务都是在你们这儿做的,能不能便宜点?”老一套的搞价方式,小刘姑娘的声调居然变温柔了。
李思危听着小刘和孙家洋的搞价还价,眼睛却没离开安乔,她始终没有说话,这么矜持的美女出来搞价那多煞风景。
让李思危失望的是,安乔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进来以后连眼睛都没过自己,这是不能接受的。
孙家洋的这单活儿是按平米收费的,市场价是每平米40元,小刘非要给35元,孙家洋让到38元后就坚决不让了,小刘没有放弃,还在泡。
“总共多少平米?”李思危一问,才知道22张板加起来才16平米。
因为几十块钱搞了这么半天的价,按孙家洋的38元算总额也不过600块出头,按小刘给的价是560,这事儿要是遇到李思危头上,烦也烦死了。
“好了,老顾客嘛,不用为这点金额讲来讲去的。”李思危说完这句话见安乔看了自己一眼。
“对啊,不就是40块钱嘛,这位老板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做生意就得有这种魄力。”小刘嘴上是夸李思危,实际是说给孙家洋听。
“我这小店怎么能和他比呢,他一天花的钱够我们一定挣的。”
“这么年轻,富二代吧?”小刘突然表现出不屑的表情。
“富二代没罪吧?”李思危问,这时安乔又看了他一眼。
“我家老板还是富二代呢,可她从来不张扬。”
“是吗?那认识一下吧,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做些事。”李思危站起身,想和对方握手,可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李思危只好把伸到一半的手顺势抬起整了整衣领,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没忘了低声做个小报复:“因为几十块钱搞了半天价,真够富的。”
这句话立刻招来了小刘愤怒的回应:“我们老板是没拿家里一分钱出来独自创业的,她的钱是一毛一毛靠自己挣出来的,不像那些……”
“停,停。”李思危阻止了她的话:“再往下说可就伤人了,怪我眼拙,没看出来你们老板是个三不靠人士。”
“孙老板结帐吧,就按38元。”安乔说话了,表情上没露出什么,但看得出因为李思危说这个三不靠不高兴了。
“那我再让点,就按580结吧,谁也不容易。”孙家洋说。
“你说清楚,什么叫三不靠?”小刘还是不依不饶的。
“想听?”李思危一歪脖子问,孙家洋迅速地给安乔找完钱,盼着她们早点走,他知道李思危一胡闹起来谁也拦不住他,光听这三不靠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你说清楚!”小刘更倔。
李思危慢斯条理地:“明明可以靠关系却不靠,明明可以靠父母也不靠,明明可以靠美貌却偏要靠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三不靠。”
小刘显然没想到这个三不靠居然是这个意思,听着像耍贫嘴。
“你可真能掰。”安好终于对自己说了句话,虽然不怎么动听。
见安好和小刘要走,李思危立刻掏出自己刚印好不久的名片弟过去:“认识一下吧美女?咱们还真有业务可谈。”
安乔接过名片:居安集团总裁李思危。
“过些天我有个工厂淘汰旧工服,如果有兴趣咱们可以谈谈。”李思危又说。
安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立刻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丽安时装社安乔。
李思危一边接过名片一边得意,刚才自己给她递片子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回递的意思,看我搞不搞定你!
“那李总请多关照啦!”小刘又抢了话,真不招人喜欢。
“我回去让他们统计一下数量。”李思危没理小刘,对着安乔说。
“那我们再联系。”安乔终于给李思危露了个笑脸,客气而感激地和他告别出了门。
接下来的一幕让李思危大跌眼镜,小刘坐在车上扶着那些板子,蹬三轮车的不是小刘,而是安乔!
“傻了,长见识了吧?看看人家是怎么搏回头率的,看看人家这富二代。”
李思危没理孙家洋,看着门外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我特别想知道过几天人家和你谈工服的时候你还有什么高招?”孙家洋也开始不讨人喜欢了。
008 子承父业
“我怎么办用得着你操心吗?我有一百个办法把此事做圆满,你也不用佩服我,咱俩的智商不在一个级别上,你的佩服给我带不来任何荣耀感。”
“我说要佩服你了吗?”
“不用送了!”李思危连看也没看孙家洋,摆摆手就走到了门口。
“你干啥去?”
“废话,回家!看望老爸,孝敬小妈!”李思危回头给孙家洋做了个鬼脸就出了门。
“等等,还有两个行李箱呢!”等孙家洋气喘吁吁地把李思危的行李箱拿到门口时,早就没人影了。
……
李思危是坐着地铁到了离酒店最近的一站后打着车回家的,他现在有钱,这么做不是为省钱,而是为了能快点回家,和老爸一起吃个晚饭,这两天在孙家洋那儿的生活实在是太亲民了。
李思危拦了车,告诉出租车司机目的地的时候,司机一脸懵,一共就这么几步路还要打车,住五星酒店的人都这么嚣张?
当他踏进林含欣的办公室时,林含欣一脸带笑地站了起来:“哟,大少爷回来了?这次真快,连毛带皮才三天。”
李思危一把就将她推回到了椅子上:“咱俩很熟吗?”
一进父亲的客厅,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把靠在墙边大花瓶身上的马丁吉他,不用问了,万琳琳母亲的20万父亲也一定替自己还了。
“思危回来了?”汪可瑜从沙发上下来,热情地给李思危把拖鞋摆好。
李思危瞅着她,前几个月还一直叫危哥呢,现在改思危了,一想也对,不改不就乱套了吗?
汪可瑜一直把李思危让到沙发上坐下:“思危你坐一会儿,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一炒就行。”
汪可瑜今天对自己可是有点热情过度了,那也不爱理你,这次事儿还不是因为你?李思危心里想。
李思危坐在沙发上看着父亲,与汪可瑜相反的是,他一直表情冷漠地在摆弄鱼缸里那几条银龙,完全无视自己的归来。
算了,还是给老头儿一个面子吧,这几天把他折腾得够呛,他站起来走到李林身边:“爹,这是要干什么,要吃炖活鱼?我来帮你杀鱼吧。”
“滚!”李林笑了:“行李箱呢?先放回你屋了?”
“我坐飞机回来的,行李箱办托运了,估计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回来,走的是最慢的件,省钱嘛。”
汪可瑜听到了这番话马上探出头来夸李思危成熟了,懂得省钱了,**裸的献媚,李思危才不吃这一套。
“飞机票呢?拿来我给你报销。”李林说。
“一出机场就有收购的,五十块钱卖了,你说他们要这个干什么?这也能做假?”李思危接着编。
“管他干啥用呢,卖了总比扔了好。”汪可瑜此时正端着一盘菜出来,摆在茶几上。
“你别听他放屁,假票能上飞机?”李林压根就没信儿子这通胡话。
“没准儿有人拿去报销呢?”汪可瑜又替李思危说话了。
汪可瑜炒了六个菜,给自己开了盒酸奶,给父子二人倒上红酒,搞得还挺正规,早早就把红酒倒到醒酒器里醒上了。
几人坐定,汪可瑜摆出女主人的架势先来开场白:“思危对不起,我知道我和你爸的事儿让你难堪了,可已经这样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保证我以后对你会比以前还好,咱俩合伙儿和你爸斗都行。”
李思危看着汪可瑜想,说到天边那也是父子一心,你算哪根儿葱?没吭声,只是端起杯和父亲碰了一下。
“其实这次我们出国住几年也是我的主意,想给你一些时间缓解一下不适应,你爸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正好放手让你闯一闯。”
这话如果是真的,那还是真得感谢她了,李思危看了看父亲,李林的目光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南方很热吧?”汪可瑜又问。
李思危还没回答呢,李林就不干了,让汪可瑜完全不要听他的鬼话,还给汪可瑜讲了个故事。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期中考试,李思危数学考了65分,全班倒数第三,被李林教训了一顿,李思危向父亲保证期末考试一定考到80分。
结果期末成绩出来了,数学满分150分,他考了146分。
“这么厉害啊?”汪可瑜惊道。
“你听说过小学数学有150满分的吗?”李林这么一问,汪可瑜明白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都怪那个4没法改,只好在前面加了个1。”李思危也笑了,同时对自己那么小就有超人的想像力而自豪起来。
小学一年级数学能考46分也是没谁了。
李林当机立断,让李思危留了一级,汪可瑜这才明白李思危比他们同学都要大一岁的原因。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吃完饭后,李林把李思危叫到书房,立刻收起了笑脸一字一句地给李思危讲起企业的事。
很少见到父亲这么严肃的样子,原来准备先和父亲讹点钱把万琳琳和孙家洋的钱先还了的念头也打消了,认认真真地听父亲介绍名下的产业,也是他自己赖以起步的产业。
琅新集团这两年的状况一直不好,所以李林把集团及旗下的大部份企业一起打包转手卖掉了,只给李思危留下一个矿山机械厂、一个刚完成投资还没开产的电缆厂,还有一个每年因排污问题被罚款的造纸厂,这个也是准备卖掉的。
父亲在说正事儿的时候条理非常清楚,三个企业,一个卖掉,一个看经营情况而定,一个全力以赴。
李林还提起了李思危最不爱听的事,知道他一定会请自己的朋友来帮忙,他也不反对,但要求李思危凡事尽量亲历亲为,以制度管理为主,切不可轻心,更不能义气行事。
“儿啊,同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同过患难可交,共过富贵才可信,万琳琳和你没夫妻相,不要在感情上过多投入,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如果一定要在你的朋友里选一个的话,她是最可靠的,可惜她帮不上你。”
万琳琳常来家里,和父亲也很熟,父亲也没把她当外人看过,但父亲以前就说过他俩不合适的话,不过那时的理由多偏向于家庭,认为万母太难对付,不易相处,今天居然跑出个没有夫妻相来。
“那你为什么说万琳琳是最可靠的呢?”李思危有些好奇。
“因为她能把家里一切资源调动起来和你合伙骗你爸。你不知道吧,她妈妈一共就20多万存款。”说完又叹了口气:“可惜了,你爸成了她演技的练习对象,我当时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她选择了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李思危想起那天出租车司机的话,莫非万琳琳真的能成腕儿?
集团卖了,总部的人都跟了过去,可林含欣现在还在,李思危问:“林含欣是要帮您处理完这些事务再去新公司吗?”
“她不去了,我走以后准备把她放到电缆厂去当个办公室主任或者管管财务。”李林早有安排。
“把她给我留下吧,我要她。”李思危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声音也不高。
“怎么,你喜欢她?”李林的眼睛放光了。
009 重色轻子
嘿嘿,我太喜欢她了,李思危暗暗发笑。
“不知道她对你有感觉没,这个事儿我还真没注意。”李林完全错解了儿子的意思,他以为儿子要和林含欣谈恋爱呢。
“行了,你就别管了,我来和她谈。”李思危说。
“好,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插手了,必须征得人家同意,不许欺负她,小林是个好姑娘。”在李林心中,让林含欣来做自己的儿媳,至少比万琳琳合适。
“走吧,看看老子给你留的保命安身之本,去见见你郭叔叔。”父子俩出了门,李林一边走一边说,李思危才知道看到的一楼装修是为了自己。
当初琅越大酒店在建时,李林是拿过钱的,与自己的好友郭守义董事长商量过后,将这笔钱转换为国王楼一到四层三十年的免费使用权留给儿子。
郭守义答应将酒店的中餐厅交给李思危经营,地点就设在国王楼的一到二层,待装修完毕后,原中餐厅人马全部移交李思危管理,新中餐厅全称为琅越大酒店王后(中)餐厅。
李思危刚出道,经验不足不说,眼高手低的毛病才是李林最担忧的,虽然留了两个得力干将帮他,但也难保在日后的经营生产中不起伏波动,甚至亏损,这个中餐厅就是他留给儿子最稳定的产业。
“餐厅经营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大多是你平日看不上的小事,有你郭叔的支持,背靠五星级酒店的客源和各种会议等的用餐,可以保你在外面生意进展不顺时衣食无忧。”
父子俩说着说着已经到了琅越大酒店董事长兼总经理郭守义的办公室,和李林的布局一样,外面是秘书办,漂亮的女秘书王晓周一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来和李林打招呼:“李董,郭董在等您。”
李思危和郭守义认识,他和父亲常在一起,是非常好的朋友。
请父子俩坐下后,郭守义很快就切入了正题,酒店会全力助新王后餐厅进入正常运营,他对李思危只有一个要求,饭菜质量和服务要高标准,不能影响酒店形象。
由于将来的王后餐厅规模要比现在的中餐厅大,所以人员上还要根据需要扩充,至于管理方面,酒店不参与,由李思危自行做主,更不会分享利润,但王后餐厅有义务配合酒店的相关促销或其它活动。
“郭叔放心,我绝不能给酒店丢脸。”李思危当场表态。
三个人在一起谈了一个多小时后,李林要和郭守义再坐会儿,让李思危先回去,明天带他下各厂看看。
一出郭董的门,又看到了郭董养眼的女秘书。
李思危走到她面前:“美女,认识一下?”
“我认识你,李思危。”王晓周顺便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李思危看了看:“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王哥和周姐总和我说起过你,让我有机会关照你。”
“真的?你认识我父母?”王晓周惊奇地问。
李思危得意地笑了,他哪里认识她父母,王晓周,通常人名会用洲或舟,而她却偏偏用了这个周,他分析是取自她母亲的姓,所以蒙了一把,没想到被他蒙中了。
“当然,那你以后可得叫我李叔啦。”
“你没我大吧?”王晓周自然不情愿叫他李叔。
“岁数不大辈份大啊,周姐总称我她李叔长她李叔短的。”李思危没想到自己这句话露馅儿了,这根本就不是王晓周母亲平时说话的方式。
“我妈在保定就基本没出过门,这么说你是常去保定了?”
“对啊,那边业务比较多。”李思危仍大言不惭地答道。
“你比传说中还坏!”王晓周顿时变了脸,她家根本就不是保定的。
李思危一见被识破便准备离开了:“今天事儿多,改天咱们再论辈份,我打给你啊?”说着挥了挥手中的名片,吹着口哨就往外走。
“把名片还我,别给我打电话!”王晓周在身后喊。
……
李林用了三天时间把留给他的三个厂子和主要负责人做了介绍,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去熟悉了。
为了让父亲放心,也为了向父亲表现自己的努力,李思危在厂子里吃住,呆了整整一个星期,明白了父亲给自己留下的主要帮手是精心安排的,自己只需慢慢边学边接过管理权即可,完全不影响企业的正常运转。
三个厂子全部在自己的老家琅州境内,呆了一个星期后,父亲打电话让他回京都,要与他正式交接了。
“来吧儿子,签字。”李思危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李林就拿出好文件放到他面前。
“咱俩谁和谁啊,不用了吧?”李思危没想到父亲搞这么正式。
“签吧,签完你就可以去实现你的远大理想了,签了以后就受法律保护了,我没权干涉你了。”
李思危眼珠一转:“其实我觉得真没多大必要,就像你和她,还非得签婚前协议吗?”
李思危这里玩了一个小心眼儿,和汪可瑜做朋友多年,她不是一个爱虚荣、贪钱财之人,但她和父亲这段在他看来不正常的结合后,他非常怀疑汪可瑜的动机,一直想知道他们签没签婚前协议。
“我们签没签婚前协议你管得着吗?少给老子来这套,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几个粪蛋儿!”
“行行,您别喊,我才不爱操你们的心,我签。”李思危签完字后,接下来交待房和车等细节。
李林手上的两项慈善项目已经是李思危接管的第二个年头了,幼儿园每年固定10万,平时去看看孩子们买些东西一年下来也就一两万。
资助贫困大学生项目是李林与当地县教育局合作,对该县最贫困的一个山区乡考出来的本科生进行资助,每位3万,由教育局按学期分汇致学生帐户或家中,这笔金额不大,该乡目前为止最多的一年才考出来两个本科生,还有曾经连续三年无人上线的情况。
慈善项目不能断,要坚持下去,这是李林对李思危的要求。
房只有一处,就是六环那个别墅,房本是李林的名字,他们出国后归李思危使用。
家里有四部车,两部奔驰,一部宝马,一部帕萨特。
父亲平时的坐骑就是前几年买花60多万买的那辆奔驰e级车,也不算贵,帕萨特是在自己驾证通过科二考试后父亲给儿子买的,没想到路考一次没过后再没去约,买回来好几个月了,一直放在车库里。
李思危知道的就这两辆,怎么突然多了一部奔驰和一部宝马?
“这辆4系宝马是我刚认识可瑜的时候给她买的。”父亲解释说,因为汪可瑜怕李思危看见不高兴,所以一直瞒着他,也没开过几次。
这部宝马70多万,李思危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对女人出手这么大方,刚认识就拿钱砸。
“70多万,给儿子的车10几万……”李思危非常不乐意地嘀咕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林猛地拍起了桌子。
010 一只懒兔子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对女人好点难道不对吗?她才是陪伴你身边的人,你懂吗?”李思危理直气壮地语气一转,也站了起来。
尽管临阵改口,也没逃过李林重重地踢来一脚,真有点疼。
“别和老子油嘴滑舌的,要不然剩下的东西啥也不给你了!”
李思危看到一旁的汪可瑜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才刚对自己好了几天啊,本色就藏不住了,走着瞧吧。
果真还有东西,而且还都是好东西。
另一辆奔驰车是李林几个月前订的s600,是一辆将近300万的豪车,昨天才接到通知到货,当时他和汪可瑜刚认识不久,还没决定去美国定居这事,由于该车还没提货,只需在发票上改个名字就是李思危的了。
除此以外,还给李思危留了300万现金做餐厅起步资金,装修费用已交给郭守义让他代为支付,不用李思危承担。
李思危正兴奋得有点不知所措时,李林又来了一句:“你要搞清楚,咱们这是分家,今天过后,你是挣是赔,是穷是富和我一点关系也没了,我给自己留下的是后半辈子的生活和看病钱,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李思危抬起头,故作不解地问:“那,你还是我爹不?”
“废话!老子走不动那天你还得养老呢。”
“那就好,那就好,子曰:人不可一日无爹。”李思危又贫道。
第二天,李林和汪可瑜就收拾好了东西回别墅,这里的一切就留给李思危了。
装了三个大行李箱的东西,李思危一手一个,林含欣提一个送下楼,汪可瑜却啥也不提,架子摆得十足,惹得李思危瞪了她好几眼。
箱子装到汪可瑜的宝马车上后,李林对李思危说他们出国前就用这个车做交通工具了,抽个时间把这辆车和那辆奔驰e级全过到李思危名下,就算彻底交接完了。
送走了父亲,和林含欣回三楼途中谁也没说话,林含欣搞不懂李思危为什么今天变了个样,假正经起来,居然一句也不撩她。
她不知道就算李思危是富家子弟,小儿乍富的感觉还是让他有点无所适从,自己所有的难题突然一下全解决了,突然感觉到空虚起来。
俩人进了林含欣的办公室,准确地说现在是李思危的秘书办公室了。
“我应该叫你李总了吧?”林含欣先开口。
“随便你。”
“现在公司你接管了,我得和你请示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明天我就去琅州的电缆厂上班了。”
这事父亲交待过,让她去电缆厂做办公室主任一类的角色,还给她涨了一千块工资。
听她这口气,父亲没把自己想留下她的事情告诉她,李思危直接坐在林含欣的桌子上,看着她笑,把林含欣笑得心里直发毛,不知道这小子又憋什么坏呢。
沉寂了十几秒钟,李思危拿出手机,把那天林含欣回给他的信息打开给她看,当时李思危在信息中说咱俩的事儿真完了,你没机会了,林含欣回了个你说话好深奥耶。
林含欣的脸色立刻变得难堪起来。
“你挺幽默啊?”李思危在桌上翘起了二腿。
林含欣极不自然地对着李思危笑着。
“我告诉你吧,这次好了,咱俩的事儿算是完不了啦!”
没想到李思危这句话把林含欣惹恼了:“完不了怎么样,大不了辞职不干,琅州那个破地方要不是李董劝我谁愿意去啊?你不就是怪我给李董告密了吗?告诉你,拿谁的钱替谁干这是我做人的原则,琅州我不去了,现在就辞职,你别想欺负我!”
李思危晃着他的二腿一脸坏笑地看着林含欣的爆发,没想到她这么有脾气,接着逗她:“好,琅州你就不用去了。”
林含欣听完这句愣住了,新皇一登基总有老臣被弃用或治罪,原来现代社会也有,而且就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她面无表情地和李思危对峙了几秒种,走到自己的桌前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家老李没和你说过吗?”李思危问。
“说过什么?”林含欣没好气地问。
“我喜欢你呀。”
林含欣停下了手,看着李思危:“你要再这样胡闹,我去告你骚扰!”
“真喜欢,不骗你。”李思危一本正经了起来。
“好,你现在和那个叫什么琳琳的美女断了,我跟你,谁怕谁?”林含欣知道李思危又在扯谎。
“我喜欢你为什么要和她断呢?你可以做二姨太啊。”李思危话刚落地,林含欣就把从抽屉刚拿出的一个小镜子摔碎在了地上,玻璃炸裂的声音居然没有她的叫声大:“李思危!你要脸不要脸?!”
一看林含欣声嘶力竭地摇着头叫喊把头发都弄得有些乱了,李思危知道不能玩了,再玩儿就不好收拾了。
女孩子认哄,李思危一顿甜言蜜语后,林含欣平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仍是一脸怒气地看着对面这个浑蛋。
“不要去电缆厂了,回来跟着我吧,还当秘书。”不能逗了,李思危直说想法。
“你要是同意我去电缆厂我就去,不同意我就辞职,我不会给你当秘书的。”林含欣显然还在气头上。
当初去电缆厂时,李林是做过工作的,工资也从6千涨到了7千,林含欣虽然同意了,但也不甘心从京都混了一年最后混到一个小县级市去。
如果李思危不和她胡闹开玩笑把她气急的话,再用原来的6千块工资请回来她当然没问题,可现在不同了。
李思危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了代价,一心想把林含欣留在身边的他不断提高价码,林含欣也趁火打劫,工资从7000涨到了8500,职位也从秘书成了总裁助理。
“总裁助理挣这点薪水,你打听去吧,根本就没有。”林含欣目的达到了,仍故意做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行了,姑奶奶,知足吧,我还没起步就让你敲一竹杠,真是倒霉催的。”
林含欣恢复了笑容,开始打扫满地的玻璃玻璃渣,一边说:“放心,你用我绝对是物超所值,拿你的钱我只对你一人忠心。”
这点李思危信,父亲也常夸林含欣办事认真、从不犯错。
“你就不怕我对你玩儿个潜规则什么的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思危的嘴又不老实了。
“你就是嘴坏,不会做这种事的,再说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林含欣说。
“万一我是一只懒兔呢?”
011 派个秘书到处显
林含欣正式上任,就给李思危出了不少主意,关于李思危居安集团的建议让李思危很高兴。
现在很多的集团公司都是幌子,而自己的居安集团名下有包括王后餐厅在内的四家企业,其中电缆厂投资超过五千万,矿山机械厂和造纸厂现在的市价加起来也要四千万以上,算上王后餐厅和其他零碎资产,俨然身价过亿。
自己的集团公司只是没有总部人员而已,但仍然不能算假集团,李思危曾经想过把下面几个厂子的管理人员调到京都来充实总部,后来觉得很荒唐便放弃了。
国王楼的三楼只有自己的办公室和两套住房占了一角,其它全空着,四楼则完全空着,暂时没新业务的情况下,只能留着为集团将来的发展做备用地了。
林含欣的8500工资可没白拿,身兼助理、生活秘书、财务和司机等多职,那辆奔驰e级轿车就先由她开着为李思危东奔西跑了。
“居安集团这个名字在老爷子出国前要对他保密。”李思危怕李林知道再嘲讽自己一番,不止一次地叮嘱林含欣。
“我现在拿你的钱就是你的人,不会给李董告密的。”林含欣一再强调了她的原则,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谢谢二姨太。”
“有点总裁的样子好不好?你贫不贫啊?”林含欣挎着小包出了门。
……
林含欣到了巩新生父亲所在的医院,拿出李思危给的号码拨通:“喂,您好,请问您是巩新生巩先生吗?”
“您好,您是……?”
“我是京都居安集团的,我姓林,是集团李总派我来的,请问您现在在医院吗?”林含欣以极温柔的声音说。
“李总?……?噢噢噢,我在医院,在医院。”对面的巩新生连连答道,他正为这事儿愁呢,离他父亲做手术已经不到一周了。
“我在医院门口,方便的话可以请您来接一下吗?”
“好好好,请稍等,我马上去。”巩新生连忙从病房出来,母亲也听出来这是救星来了,一定要跟着见一见。
走出大楼发现门口好多人,巩母让儿子再打电话问问来人什么打扮,巩新生告诉母亲:“那边最漂亮的那位姑娘一定是。”
“你怎么知道?”巩母问。
果然,巩新生一眼就认出了在人群中与众不同的林含欣,因为这是李思危的风格。
林含欣跟着巩新生来到收费处,直接往医院刷了40万。
“李总让我向您致歉,他应该来医院看伯父的,但实在是太忙了,请您原谅。”说着把手中的一袋水果递给巩新生。
“他那么忙我就不给他打电话打搅了,请替我转达五个字:大恩不言谢!”巩新生眼眶湿润了。
“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特别是经济方面,请尽管开口,直接找我也行,他有空时一定会来看望伯父的。”说完给把自己和李思危的名片各递了一张给巩新生。
望着远去的倩影,巩新生又是一声长叹,看样子我连报答的机会都难有啊。
……
大洋平面广告设计服务部。
林含欣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孙家洋,这是半个多月前他给李思危的,里面有6万多。
上午接到短信通知这张卡上进帐了25万,心里还骂李思危怎么用自己的卡倒腾起钱来了,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林含欣接着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孙家洋,孙家洋一看,这就是自己给李思危设计的模版,只是人换成了总裁助理林含欣。
“孙先生,李总说如果你的名片想套用我们居安集团模版的话,他不介意。”林含欣轻声地说。
“好,一定。”孙家洋心想,这特么是我设计的!
林含欣前脚一走,孙家洋的两个员工就看见孙家洋蹲在地上拍着大腿半嚎半叫:“我滴天神老子啊,这李思危太特么能装了,弄个女秘书比他还能装!”
……
京都电影学院附近的街心公园,上次压裂行李箱的地方。
李思危和万琳琳就不能装了,再说也不允许他装,万琳琳的剧组选角没戏了,辅导老师压根儿就没推荐她,就因为她没上辅导课,认为她态度不认真,不够重视。
一共要六个龙套角色,带资50万优先,结果有4个同学搞到了投资,万琳琳自信地认为,剩下的两个名额如果老师推荐她的话,她一定可以占一个。
“带资是什么意思?”李思危不懂。
“带资进组你也不懂?”万琳琳给李思危讲了其中的程序。
“那下次有这种机会咱们也带资,又不是捐钱,没准儿还能挣点呢。”
“你有钱吗?别吹了。”
“嘿嘿,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李思危摸着琳琳的脸蛋儿说。
……
真正开始运筹帷幄时,李思危才感到人才的极度缺乏,原来的王炸社八大王的五个其他男性中,包括孙家洋在内的三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让他们放弃事业来帮自己的忙显然不大可能,只有两位打工者李思危自信可以招之即来。
杨成林,大学同班同学,毕业后先是在一家做国际贸易的公司任职,后来到了京都另一家五星级酒店工作,任客房部的楼层经理,他是李思危心目中最合适的餐厅经理人选,他和巩新生是好朋友,向李思危借钱就是他给巩新生出的主意。
另外一个就是李思危的高中同学刘炳元,他在八大王中年龄最小、个子最低、学历也只是专科,他毕业后换了无数个地方,哪儿都干不住,听说最近在送外卖。
李思危想帮他,但父亲现在还没走,他对自己的朋友一直存有偏见,刘炳元的事只能暂时搁一搁。
得知李思危要用他,杨成林直接就辞了职来王后餐厅报到。
“兄弟之间,啥都不说了。”李思危拍了拍杨成林的肩膀,充满了感激地说道。
“说事说事儿,怎么个干法?”杨成林更是没客套话,直接要工作。
李思危给杨成林的工作就是先熟悉环境,结合装修步局设计营业方式、定岗定编、确定主副菜系等方案。
“我得买些书,这里面要学的东西可不少,学问多着呢。”杨成林说。
“尽管买,开个收据就行,找林含欣给你报了。”李思危当然全力支持,同时还提起如果有相关培训班或经验交流会之类的让杨成林一定要去参加。
“书你就别管了,知识学到我自己肚子不用你报,培训班我还真没想到,还是你的眼光远。”
这时,进来一个人,宽大、让人眼花缭乱的大花连衣裙像飘飘飘忽忽的,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012 小妈之战认输
“成林来了啊。”汪可瑜进来就杵了杨成林一拳。
“可瑜,你这变化也太大太快了吧?”杨成林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汪可瑜,完全颠覆风格,李思危也没见过她这般打扮,居然还喷了香水儿。
“成林啊,来了就好,你可得尽心帮我们家危危啊。”
汪可瑜这一说把李思危鼻子差点气歪了,几个月前叫危哥,半个月前改称思危,这都可以接受,现在改叫危危了,真想当妈啊这是?
看见杨成林在一旁使劲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李思危便说:“危危?真亲切,你怎么不叫小危危呢?”
“行,那就依你,走吧小危危,咱们去把我的车给你过了户。”汪可瑜这么一说,杨成林终于没憋住笑了出来。
“你这口气好像是我要继承你的遗产似的。”李思危出口反击了。
“我还没死呢你继承什么遗产,放心,等我死那天会给你留些物件的。”汪可瑜想都没想就还以颜色了。
“行了,走吧走吧,快办正事去吧,你俩想笑死我啊?”杨成林说着把俩人推到门口,这才避免了战争升级。
上了汪可瑜的宝马车,不甘失败的李思危叹了声:“汪可瑜,你行,自从活捉了我们家总司令,老子是斗不过你了。”
汪可瑜立刻拿出手机:“来,重说一遍,我录个音回去让你爸听听,他要是同意,我以后就叫你老子。”
李思危一把拿过手机:“走吧,我服了行不行,我是你孙子行了吧?”
“那你爸不是更亏了?”汪可瑜还是不依不饶地。
李思危闭口不言了,忍着吧,为了老爸。
这个汪可瑜嫁给老爸后,好像得了老爸的真传,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把宝马和奔驰e全部过了户,汪可瑜直接就把李思危拉回了六环那幢别墅里,可能是父亲快走了吧,李思危觉得有点舍不得了。
一回到家,汪可瑜就变了个模样,又削苹果又剥桔子,倒了杯热水还用两个杯子来回倒了好几次,不停地吹了半天才递给李思危,还问烫不烫,装得和亲妈似的,差点没把李思危郁闷死。
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给李思危夹菜,一口一个小危危地叫着,还对李林说,是李思危让她这么叫的,她也觉得好,这样亲切。
虽然父亲在那儿一本正经地听着,但李思危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装正经,任由汪可瑜对自己进行心灵的摧残,自己在这家算是彻底没地位了。
吃完饭,李思危和李林下棋,是陆战棋。打上小学起父子俩就下,不同的是,以前是父亲陪着儿子下,现在是儿子陪着父亲下。
相同之处还是有的,李思危一盘也没赢。
第二天早上是林含欣开车来接李思危的。
“你自己的驾驶本考了半截就不考了,你把我给你留下的精英当司机用,浪费人才。”李林数落儿子。
“请放心,忙完这阵子我就去把科三考了。”
刚走到门口,汪可瑜就端着一杯水追了过来:“小危危,把这杯水喝了,不冷不热正好,得走两个多小时呢,省得你半路渴了又买矿泉水,冷水喝了容易闹肚子。”
李思危现在已经是毫无斗志了,只得接过水喝了下去,这还没完,汪可瑜还站到自己面前给自己整了整衣领,然后又抻了抻裤腿,李思危刚迈开步,又追着拍掸了几下灰尘。
见父亲没有跟出来,李思危回过头对汪可瑜哭丧着脸说:“别搞了好不好,我给你跪下行吗?”
汪可瑜突然收回了笑容:“以后在我面前老实点,没本事就别惹事,要不然我恶心死你!”
李思危是真怂了,上车的时候腿还在发软。
上了车往座上一靠仰着头向上喊:“妈呀,你快睁眼看看吧,李林这个老不正经的娶了个小老婆快把儿子搞疯啦!”
郁闷至极的李思危一路上也没心情和林含欣说话,一直走到离琅越大酒店还有五六个十字路口时,一个电话让李思危又提起了精神。
是那位能骑三轮车的高冷美女安乔打来的。
“是李总吗?我是丽安时装社的安乔,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有有有,当然记得,前不久我们见过嘛。”李思危忙不迭地答道。
“上次您说的那个工服的事情,不知道……”
“恩,这个事情我们当面谈吧,如果你们有这个意愿的话,当然要优先你们啦。”
“可以问一下您要做多少套吗?”
挺牛啊,数量少了不接是不是?李思危也不知道几个厂子的工人要多少套,先随便说个数吧:“一万五千套吧,可以全部交给你们做,安经理,我正在广州开个订货会,大约要半个月吧,回去后咱们见个面谈。”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您先忙。”
令李思危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张口一万五千套的工服,把安乔给吓回去了,一个刚开张不久的小服装店,去代工厂做这些工服,不用说人工,连布料钱也拿不出来。
放了电话,发现林含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好开车,你看我干什么?”
林含欣笑了一下,李思危又来一句:“不回去了,直接去电缆厂!”
关于三个工厂的职工数李思危在琅州呆了一个星期还是大致知道的,造纸厂因为停产将近半年了,虽然有意购买的公司有五六家,但一直也没谈下来,父亲给了他个底价,不能低于1800万。
目前造纸厂只有几个员工上班看场子。
矿山机械厂是个不死不活的厂子,但一直在正常生产,有五百多工人。
被李林看成重中之重的电缆厂,光投资就五千多万,投资已全部完成,但定购的设备还没到齐,目前有一百多技术工人上班,主要进行现有设备的调试和接收新设备,将来需要多少员工李思危一直没有了解。
车一进电缆厂的大门,马化祥就接到报信从车间里跑了出来。
马化祥四十多岁,皮肤黝黑,是李林任命的电缆厂厂长,也是他嘱咐儿子可以依托的忠实助手。
马化祥从年轻时就跟着父亲打江山,算是原琅新集团的元老,基层的实干派,这一点李思危上次来就感觉到了,他家住在琅州市区,离电缆厂有十几公里,父亲曾让他考个驾照准备为他配台车,不知他是不愿考还是太笨考不上,总之到现在还骑个自行车。
平时住在厂子里,每隔一两周骑着他的破自行车回一次家。
老马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文化,好像初中都没读完。
李思危向来信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有没有文化在李思危看来虽然重要,但绝对不是第一因素,忠诚讲信义才是最重要的。
老马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深得父亲信任,到了自己手上,那就不光是信任了,还要多一份尊重。
一见马化祥一路小跑往自己这里赶,李思危也紧走了几步:“马叔,又没有急事,你跑什么跑啊?”
013 兄弟来投
马化祥走到近前,额头上还挂着几滴小汗珠。
“李总,用不用把吕建白也叫过来?”
“叫过来吧,既然来了就见一见。”李思危说。
吕建白是父亲给自己留下的另一个助手,现任矿山机械厂厂长,三十多岁,人很精干。他可不像老马成天骑自行车,而且这个人李思危认识得更早,他一开始就是给父亲当司机的,后来得到父亲重用后,将原来自己的一辆旧帕萨特给了他。
李思危常说父亲有帕萨特情节,给职工用帕萨特,给儿子也买帕萨特。
每每想起这件事,李思危就觉得父亲太粗心了,让自己的高管骑自行车满世界跑,这也不符合公司的形象要求。
回到办公室坐上,李思危问老马有没有信得过的会开车手下,老马说有个侄子在厂里做保安,人很老实,会开车。
他马上又解释说这是前年李董和老马一起在他弟弟家吃饭时刚好碰到他侄子在场,李董很喜欢,当时就把他招进了公司。
“马叔你这个人可真多心,举贤不避亲,以后你们家亲戚有合适本分能干的,你尽管招就是,不用跟我打招呼。”回头又对林含欣说:“咱们不是还闲着一辆帕萨特吗?回去收拾收拾手续什么的就给马叔用了,让他侄子给他当司机,每天回家住去。”
马化祥推不掉也只好接受了,儿子上高中了,他也确实需要一个车能多顾些家,十分感动地对李思危连连说谢。
进入正题一了解李思危才知道,所有设备到齐要两个月,然后再进行调试和试运转,工人培训,现在离正式开产至少要四到五个月时间。
正式投产后,电缆厂大约会有四百名员工。
李思危一听就晕了,自己还和安乔吹一万五千套,总不能一人做几十套工服吧?
吕建白开着那辆旧帕萨特来了,和李思危简单汇报了一下矿山机械厂的情况,没什么变化,一如从前地勉强支撑着。
晚上,吕建白从不远处的村子里买了几只笨鸡炖了,和两个工厂的几个骨干一起吃了饭才回京都。
“你真的要把库里那辆新帕萨特给老马?”林含欣问。
“当然是真的。”
“那可是高配,二十多万呢,又是全新。”林含欣不说李思危还以为这车十几万。
“那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我明天去二手车市场看看,买个**成新的送给老马,电缆厂那儿的路不好,开新车糟蹋了,行不?”林含欣问。
“行,明天你先去看看,咱们再商量。”
……
要说林含欣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快,第二天不到中午就把车看好了,八成多新的黑色帕萨特,只要八万块。
李思危让林含欣全权处理此事,将车子过完户后再通知老马派他的侄子过来提车。
奔驰4s店已经打过几次电话催提车了,等办完马化祥的事就和林含欣去提车。
一提起大奔s600,李思危就想起自己驾照的事,实在是没时间去,还是过一段时间等餐厅开了业再说吧。
杨成林和酒店现在运营的中餐厅交流过后,很快给李思危拿出一份岗位计划及人员安排,对现有中餐厅员工进入王后餐厅后的分工进行了调整,还有一份拟扩聘人员的计划,以及人员培训计划。
李思危很高兴,今天早上郭守义还给自己打电话说杨成林很能干,也很好学。
李思危心想,自己的哥们没看错,很长脸。当时他的王炸社八大王都是自己信得过的,确认将来都是有出息能干事的人,只有一个例外,就是那个年龄最小的小胖子刘炳元。
也不能算自己没眼力,刘炳元除了能力上差些外,人还是不错的。
正当李思危和杨成林就几项计划的细节进行推敲时,这个八大王中最不争气的刘炳元来了。
他倒是不客气,坐下不久就开门见山,还嬉皮笑脸:“大哥,没饭吃了,让兄弟给你跑个腿,提个鞋吧。”
当年王炸社的其他人都叫李思危为危哥,唯独他一直叫大哥。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看你那话说的,还有个男人样没?”杨成林拍了一下刘炳元的头说。
“出息?一个月吃不上肉你试试,出息有个蛋用?”
一个月没吃上肉?这个年代还有这么朴素的生活?贫困偏远山区李思危没去过,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可在京都除了那些没事折磨自己的减肥达人和素食者,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说话一向大喘气的刘炳元道出了实情,他也真够倒霉的,刚找了份送外卖工作不久,为了抢单跑得快,在大街上躲人把自己摔马路上,好不容易凑钱买了个二手破电动车,这次基本就算废了。
一大箱子的盖饭和汤水摔了个乱七八糟,货送不到遭投诉,还得给饭店赔偿,停跑三天反省,好不容易反省完了,被辞退了。
刘炳元本来已经做好了彻底脱离北飘大军回琅州的,毕竟家乡多少还算有些人脉,有父母做后盾也不用为了生活急到只要是工作就接的地步。
收拾好行装的时候听说杨成林给李思危打工去了,知道李思危开始独立创业了,他当然要来看一看。
来了一会了,只有杨成林一个人和他说几句话,李思危一直看着他笑也不表态,他就知道自己不用回琅州了。
刘炳元故意哭丧着脸说:“东出琅州无美人,临走前我想见见万琳琳。”
“干什么?琳琳和你也是朋友,想见打个电话不就见着了吗,你搞什么怪?”杨成林问。
“最后再看一眼美女吧,几十年后,当我风烛草露之时,我可以自豪地对子孙们说,你爷爷我也是见过美女的人,对了,我还得让琳琳和我合一个影,挎着胳膊的那种。”刘炳元闭着眼,摇头晃脑地说。
上学时刘炳元就是这种德性和风格,能保持到现在也实属不易,李思危早已习惯了。他突然想起来这小子应该是同学中最早拿到驾照的人,还给人当过司机呢。
其实八大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拿到驾照。
“我在琅州西山下有个电缆厂,离市区也就十几公里,厂长不会开车,缺个司机,你去干怎么样?”李思危说。
刘炳元一听就兴奋起来,开始会好好说话了,着急就要去上任。
“你不是要见和她琳琳合照吗?等等吧,琳琳最近很忙,这个月都没时间,下个月再去吧。”杨成林故意调侃他。
这个事刚提起就黄了,李思危一拍脑门想起前天才安排了让马化祥侄子当司机的事。
“那我给你开车也行啊大哥,你这么大老板有个专职司机才有面子。”刘炳元是真急啊,说了一大堆道理出来,老板上下车要有人开门,经常出去应酬难免喝酒不能开车之类的话。
这时,林含欣走了进来:“不在办公室跑餐厅来干什么,乱糟糟的这么吵。”她将两把大众标志的钥匙交给李思危,看来旧帕萨特是买成了。
立刻打电话让马化祥来提车,这事儿林含欣办得真够利索的,时间还早,可以去提大奔了。
这边杨成林冲林含欣扬了下头,问刘炳元:“看见了吗?”
“看见了,大美女,不过没琳琳好看,个子好高,和个瘦骆驼似的。”刘炳元自以为说话声低,可林含欣偏偏听到了,不过没理他。
“她就是现在给危哥开车的,看来你要竟争上岗啊。”杨成林说。
刘炳元站起身就往外走:“竟争个蛋啊,在老板面前和美女竟争,有赢过的吗?”
014 讨价还价
李思危拉着林含欣出了餐厅要和她谈谈刘炳元的安排。
“看见了吗?危哥估计是和她谈让她让位给你的事儿了。”杨成林故意逗道。
刘炳元不信:“没可能,看这关系就不一样,拉着手出去的。”
“是拉着胳膊好吗?不要给老总造谣。”杨成林望着走出门外的背影说。
做为自己的朋友,刘炳元在李思危心目中虽然有嘴欠和能力不足的毛病,但至少要比用外人可靠,眼下琅州几个厂子的财务及经营状况报表和检查基本上落在林含欣一个人身上,不如把他派给林含欣做助手。
库房里那个新帕萨特就给刘炳元开,跑腿也方便。
不想遭到了林含欣的反对,她不同意将新车交给刘炳元,建议将眼前这辆旧奔驰e级车让他开,自己开帕萨特,还对李思危说,如果自己开三年过后仍然新车,让刘炳元开就成破车了。
这一点李思危见识到了,自林含欣开上父亲的旧奔驰以后,里里外外干净了许多,这辆车虽然只有几年不算太旧,但父亲开着它哪都去,经常当越野用,造得很不成样子,如果还是父亲整天拉着他那些烟鬼酒鬼朋友到处跑的话,用不了两年就成破车了。
“那咱们一会儿还要开大奔去,你总不能一个人开俩车吧?”李思危说到这儿突然明白了:“你是想在公司开大奔,回家开帕萨特吧?”
林含欣点了点头,笑得居然一点也不难为情。
“好,真会算计,这下你自己连车都不用买了,告诉你啊,三年不涨工资。”李思危指着林含欣鼻尖说。
“你肯定会给我涨工资的,因为我值。”林含欣把李思危的手拨到一边儿去。
“过些天汪可瑜的宝马也闲下了,你怎么不要宝马呢?”
“我就那么没自知之明?那是万琳琳的。”林含欣不这么说,李思危还真没想过要送车给万琳琳,太早了点。不过要是不给她,把一辆70多万的新车放库里几年也有点暴殄天物。
李思危告诉林含欣,刘炳元勤快、听话,缺点就是说话有点贫。
“比你还贫?”
两个人再次回到餐厅,林含欣笑着走到刘炳元面前,把奔驰车钥匙递给他。
“我勒了个蛋,奔驰!大哥的车就得兄弟开才对嘛。”刘炳元得意地在杨成林面前晃了晃钥匙。
“你开过这么贵的车吗?”林含欣问。
“我跟大哥认识多少年你知道吗?你这么漂亮干个女秘书之类的挺好,别怪我抢了你司机的位置,可以吧?”刘炳元爱不释手地鼓弄着车钥匙,没注意在场的三个人都在笑他。
刘炳元开车,三人到4s店提s600,一见新车刘炳元更是兴奋的不得了,当时就要把旧车钥匙交给林含欣。
李思危告诉他,新车他不能开,因为他个子太小会被交警拦的,刘炳元没听说交警还因为个子大小拦车罚款的,非要追着问为啥。
“这都听不懂?你小车大,从外面看不见你,交警以为是无人驾驶车呢。”
“哎呀你勒个蛋的,不带这么损人的,再说我个小是自然灾害,不由我。”刘炳元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谁的蛋?你再说一遍?”李思危上学时就烦他这个口头语了,骂了多少次也改不掉。
“告诉你啊刘炳元,你今后的工作一切由林助理安排,不好好干她要是开了你可别找我,有事请教她就行,我不想看见你这个蛋!”
刘炳元一琢磨不对,咱们是兄弟,你让我听一个女人的,而且还说开我就开我,不服气:“为啥呢?”
“她是二姨太!”李思危怒喝一声。
“那我听,我听,都听她的。”刘炳元乖乖把钥匙收回自己兜里。
刘炳元是服气了,林含欣生气了,狠狠地瞪了李思危一眼。
至此,李思危在业务拓展前也不再需要什么人手了,机械厂有吕建白,电缆厂有马化祥经营着,每周一小报、每月一大报地报到林含欣手上,再稍加提炼讲给自己。
一切还算顺利,只是李思危发现父亲给自己的三百万资金可不怎么富裕,电缆厂因为没投产,虽然不需要追加投资,一个月光是工资就30多万要往里贴,给巩新生和孙家洋60多万,再加上一些日常花销,两个月下来,一半儿就没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李思危体会到了。
被父亲寄予厚望的电缆厂从资金上要力保,因为没投产又有老马盯着,目前是最不用操心的地方。
矿山机械厂让李思危很头痛,自己接手两个月了也没卖出去几台设备,细算下来还处在略有亏损的状态,设备主要销往内蒙和陕北榆林地区的煤矿,前些年还有过产不应求的状况。
可这几年受俄罗斯和蒙古煤炭的价格冲击,加上国家对新上火力发电项目的严控,已经日渐惨淡。
一个立过功的产业,现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完全成了鸡肋。
造纸厂转让的事一直也没消停过,几个买家没一个好东西,全是奸商,拚命的压价,好像串通好了似的,价压得越来越低。
父亲和自己说过,底价1800万,少一分也不能卖,李思危接手时,几个买家最高一家的出价是1700万,现在可好了,连这个价也不给了,最高的一家才出1500万。
这两天又有新买家加入了,加上以前的一共达到了七个买家,新买家更可恨,最高一家只给1300万,还有一家给的价更像抢劫:1000万。
造纸厂的事把李思危搞得实在是头疼,干脆交给林含欣全权代理,去和那些讨厌的买家们周旋吧,反正她现在手下有刘炳元,那小子又爱到处乱跑。
造纸厂离电缆厂不远,老马现在又有了车,平常就由老马照应着。
……
国王楼前面的小停车场上并排停着自己的大奔和那辆白色的帕萨特,林含欣已经去琅州两天了。
老马和一个造纸厂的买家吵架,给他开车那个侄子一冲动把人家给打了,让派出所给拘留了,林含欣就是处理这事儿去的。
终于等来林含欣的电话了,没出什么大事,人伤得也不重,小黑屋里关了一晚上罚了500块钱就放出来了。
林含欣代表集团公司表达了歉意,还在琅州最豪华的三星级大酒店请所有七个买家吃了一顿,然后来了个一条龙服务,一共花了八千多块这事就算了结了。
同时林含欣也向七个买家宣布了一个消息,集团准备对造纸厂投资改造,不卖了。
“你有病?谁给你这么大权利的?”李思危火了,不卖造纸厂自己连两个月也挺不住了,王后餐厅需要购灶具、餐具,冷贮、空调……,桌椅也得定做,更不要说电缆厂一个月几十万的开支了。
“你急什么?我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我有办法短期内把造纸厂卖掉,你给我个底价,最低多少能出手?”
全特么是人精,李思危没加思索就把1800万的底价告诉了林含欣。
话筒那边沉寂了足有半分钟才说话:“我要是能给你多卖出来怎么办?”
“奖啊,我可告诉你,不能因为你想拿奖把价往死了抬,卖不出去我罚你!”李思危答。
“好,我要是多卖100万,你把帕萨特过户给我,要是多卖200万的话,工资给我涨到12000。”林含欣提条件了。
“12000干嘛?你多卖200万,我给你涨到15000!”李思危一拍桌子说。
015 女助理作乱
林含欣从父亲手上转到自己手下工作近两个月,李思危对她的了解更深了一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人。
说唯利是图吧,好像有点过。
说尽心尽力的为集团和自己服务,她提涨工资和要好处的时候又毫不避讳。
不过林含欣的做法倒让李思危一直唯朋友为上的原则有所改变,她是另一种可以信赖的人,就像她反复5强调自己物超所值一样,她确实对得起她所拿到的报酬。
李思危在上学的时候就很追崇一种经营模式,全员参股。
那是他带着八大王们常去的一家四川土菜馆,当时到京创业时,从厨师到服务员再到打杂洗碗的全是老板在老家的亲戚朋友抑或是他们的子女,出了全资的老板只占了饭店一半的股份,另一半按岗位的不同分配给全员相应的股份。
所有人都尽心尽力地工作,也没有什么繁琐的章程和制度,一年后,这个老板所占的股份降到了30%,分店却开到了十多家,且家家火爆。
从林含欣的身上李思危再次验证了土菜馆经验的可取性,听说国内一家有名的通训公司目前也有类似的做法,不过从目前自己的情况来看,连利润都没有,还不具备实施这种方法的条件。
十天后,林含欣告诉李思危,有人已经出到了1850万,但她还想等等。
“出手!不用多卖100万,帕萨特归你了!”李思危急了,万一有闪失的话,自己也就剩两个月好日子过了。
谁知第二天林含欣就回来了,根本没来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还嘱咐刘炳元也不要去公司。
刘炳元把车停在自己租房的小区内,坐地铁来到了公司。
“怎么和做贼似的?你到底听谁的,想造反是不是?”李思危火冒三丈。
“林总助说了,这事不能让你知道,你心太急,只要一插手就少卖200万。”
“总助个屁,她被辞退了!”李思危决定带着刘炳元亲自去琅州把合同签了,但他手上没有合同样本,打她的电话死活不接,发信息也不回。
林含欣的电脑有密码,自己进不去,办公室的抽屉也上了锁,这难不住李思危,找了开锁公司就全办妥了,可把抽屉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也没找到个合同的样本。
这个合同的样本是父亲当时专门请律师一起拟定的,现拟一份要费很多时间,给老马打了电话后更气人了,老马手上原本是有一份的,可昨天被林含欣拿走了。
七位买家身上肯定有,但不能和他们要,那样太丢人了。
“说说,这个狗娘养的死女人是怎么搞到1850万的,她有没有和买家串通搞虚价?”
“大哥,你可不能这么骂一个美女,你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咱们集团一共三个人,要论忠心的话,除了我就是她了。”
刘炳元这话让李思危真想踹他一脚,说什么狗屁话,集团一共三个人?他是最忠心的?
“你看什么呢?”李思危上前一把将刘炳元正看的一张照片抢过来,是林含欣去海边玩拍的一张泳装照,三点式的。
“身材真好,我勒个蛋的,这夺命大长腿。”刘炳元啧啧赞道。
“除了大长腿你还能看见啥?”李思危用照片拍着他的脑门。
“胸好像不算大。”刚说完就被李思危一脚踢过来,直接踢趴下了,刘炳元咧着嘴直叫:“疼死啦!”
李思危没理他的嚎叫,坐到沙发上让他爬起来汇报这些天的详细情况。
见李思危是真生气了,刘炳元忙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这一脚李思危是真发狠了。
七个买家到琅州来的食宿费用全部是由李思危承担的,林含欣宴请大家后的第二天就把其中的三个买家的房费结算完毕,并通知他们公司已经没有和他们再谈的意愿,从此食宿自理了。
无论这几个买家怎么和她说自己强烈希望合作的愿望也没用,林含欣给他们的回话是,多少钱也不卖,后来干脆连电话也不接了。
接下来,剩下的四个买家中有一个给了试探性的1600万出价,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然后,林含欣做了个更损的事,把最后的三个买家接到电缆厂,每天和老马一起吃饭,热情依旧,招待标准没了。
林含欣还对刘炳元说,真正的买家就两三个,其它全是他们一伙儿专门来压价的托儿,也许是他们的朋友,也许根本就是他们雇来的。
“大哥你说这些买家也全是有钱人,不招待他们好像还挺在乎的,真扣。”刘炳元不解地问李思危。
“你个猪脑袋啥时候能懂事儿?他们在乎那点钱吗?他们在乎的是咱们的态度,大老远的跑来你以为人家是混吃混喝来了?是因为想买造纸厂,准确的说是造纸厂这块地!”
李思危也懒得和他解释下去了,让刘炳元回去,明天再给林含欣打电话估计她应该接了,然后再告诉自己情况,如果三天后还没动静,自己打算找父亲重拟一份合同了。
谁知三天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有,连刘炳元都不接自己的电话了。
没有自己的签字这厂子是卖不掉的,李思危担心的是让林含欣这么胡搞下去把这事给耽误了。
正当李思危心烦意乱的时候,万琳琳打电话来,过半个月就要放署假了,问李思危要不要和她一起回琅州玩儿。
“脑子进水了吧,琅州很好玩儿吗?”李思危没好气地问。
“你吃枪药了?是我妈邀请你去的,别不知好歹!”万琳琳也生气了。
这是万母要和自己谈与万琳琳的亲事了?她下学期才大三啊,要不然就是搞个定亲仪式?
“定什么亲,我没和你说过吗,毕业后五年之内不考虑结婚?”万琳琳又要往出摆她的明星不结婚理论了。
“不结婚你扯什么?!”女人真是奇怪,没一个好对付的。
“这边请,王总。”林含欣的声音从外屋传了进来,这个妖精终于出现了,李思危忙对着正在话筒里骂自己的万琳琳说了句来人了就压了电话。
林含欣走了进来,紧跟着的这位李思危见过,是湖南的一位买家姓王,后面进来的是刘炳元,马化祥也来了。
李思危忙站起来和王总握手,不会是要签合同吧?林含欣这个挨千刀的,招呼也不打就直接领来了,自己连谈成什么价也不知道,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问吧?
“其实我们李总对1950万这个价格真的不满意,不是说这个价格低,主要是我们集团的垃圾处理厂项目已经启动,前期的评估也完成了,你们这样来回反复了一个多月,让我们真的很难做。”林含欣这谎撒得脸不红不白的,
李思危想起一句话:男人是笨拙的行骗者,女人是天生的谎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