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级保姆
我还是不敢相信现在看到的一切,刚刚经历了被表彰后的强制失业,嫁入豪门的美梦破碎,全体网民的指责唾骂等等,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被任何事激起内心的波澜。可直到被告知回到了过去,我才意识到,什么心脏监测手环,什么归国华侨,我竟然可笑到毫无保留全信了?世界真奇妙……你以为你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可你全然不知,人生的过山车才刚刚出发……
“哒哒哒~”
叩门声虽轻,但睡眠过浅的我还是醒了。
“小鹿姐姐,醒了吗?”门外的声音试探着传来,预示着我的暑假彻底崩溃。随手扯了件外套披上,便摇摇晃晃地把门打开。
门外的男孩儿高我一头,我透过眼缝可以看到他干净的白t。
“什么事?”我揉了揉眼,努力从嗓子缝里挤出句话来。
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说道:“那……小鹿姐姐……要不……要不你睡醒了再说?”
我如释重负地又挤出一句:“好。”随即把门关上,留下门外一张错愕的脸。
终于又回到床上,想起昨晚的谈话。
“小鹿啊~”欲言又止的老人家几次站起又坐下,我都不好意思了。
“哎~楼爷您有事尽管吩咐,尽然您住进来,那咱们就是邻居啦!远亲不如近邻,难免互相帮衬,所以您别不好意思开口!”
“小鹿啊,你可真是个好姑娘!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客气多了,显得不给您面子。”
“那是,您说!”我拍着胸脯,为了彰显我是多么一个好相处的邻居,然后……
“小鹿,帮我照顾凯文几天吧!”
“咳咳咳……”听到这句话差点把自己拍吐血了。
老先生万分诚挚地望着我,仿佛饱含着热泪道:“凯文是个很乖的孩子,虽然已经十六岁了,但他有先天性心脏病,身边离不了人。但我实在有个特别重要的生意,要离开一阵,短则几日,多则一个月,我实在放心不下他。听王大姐说您是当老师的,暑假没工作,所以非常不好意思地麻烦您这个事。”
老头像连珠炮一样说完这些,完全不打算给我反应的时间,居然这么大岁数还叫王大姐,不知道王姐听到了会不会跟我一样吐口鲜血给他看。
“可楼爷……”
“您不用担心孩子的自理能力!只需要保管好这一瓶速效救心丸即可!”
“可我……”
“你也不用担心生活费什么的,这是十万块钱,孩子的伙食费,剩下的给您当报酬。”
我顿时被石桌上的一堆毛爷爷噎得说不出话来。
“可楼爷,孩子能花多少钱……您给我这么多……”
“傻孩子,剩下的是辛苦费,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
就这样,在从一群大龄熊孩子中解脱后,我又落入熊孩子的魔爪了……简直万念俱灰。
想到这儿再也没法安心睡着,干脆收拾好起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是时候出去会会我新任的磨人精了。
推开门,发现凯文竟不知何时搬了张躺椅出来,在院子里晒起太阳了。见我出来,他慌忙坐起,不好意思地整张脸扭在一起,内疚地说到:“小鹿姐姐,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看见孩子眨巴着长睫毛,我心也柔软起来,起床气也消了大半,“有什么事吗?”
“昨天楼爷说不管我去哪都得跟小鹿姐姐一起,不然手环会报警。”他说着举起了左手晃晃。
“额……是这么个事……”昨天楼爷不知道给了我个什么破手环套在手上,但凡凯文心跳出了问题,它会报警,凯文离我超过500米,它会报警,就连没识别过指纹的人碰到凯文的手环,它都会报警……可谓是极其变态的心脏实时病监控神器。
“所以我只是想去个超市而已……”他无奈的耸耸肩。
哎……我心里默默叹口气,昨天应该有点志气拒绝的,不对!肯定因为我太过善良,导致我没有勇气拒绝一个老者的请求。
“好吧,等我洗把脸,毕竟拿人……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等等我。”
暑假的早上十点,非生物钟的、破天荒的我走在了大街上。
“呦……小鹿,这么早啊!”
“大姐,老样子,还有豆浆么?两杯。”
“有呢有呢!”煎饼果子大姐先递给我两杯豆浆,然后扫了眼凯文,问到,“这小伙子是?”
“哦,邻居弟弟。对了凯文,你夹什么?”说完突然意识到,一个国外回来的孩子,可能连我递给他的豆浆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明白煎饼果子夹什么这种博大精深的文化。
“现在居然可以夹油条,我要夹这么多东西!夹焦叶和豆皮!”
我惊奇地望着凯文,看来他对祖国的文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小鹿,今天这个大姐送你了,算是感谢你吃了半年我的煎饼也不腻。”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姐姐,我的呢?是不是也一起送了?”凯文向前一步,温柔地眨巴着眼睛,眼神都要挤出水了。
“送!送!小伙儿多大了?长得真帅!”
“姐姐,您也很漂亮啊!”
“哎呀呀,小伙儿真会说话,看你比小鹿还小些,估计都得喊我阿姨了!”
看他俩竟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了,我的困意都惊讶没了。
“小鹿姐姐,虽然说这几天对你不拘小节有个点了解,但今天看吃相,看来我认识还是浅薄了。”
“咳咳……”豆腐丝差点直接喷出来,这孩子怕是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了。我一琢磨怎么也得立个威,他看起来像是跟我学生一般大,对这年纪的孩子,我还是有经验的。
“凯文你今年多大了?”
“周岁16,怎么啦小鹿姐姐?”
“嗯咳咳!我要强调一个问题。”我清了清嗓子,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你叫我姐姐是可以的,但能吧小鹿两个字去了么?听起来像少儿节目主持人一样,你有可能没回过国,所以没听过月亮姐姐,鞠萍姐姐……”
“额……我懂了,我就喊你姐好了。”
“你确定懂了?”看他点着头,我有点不敢相信,这孩子新事物接受能力挺快啊!不再多想,慌忙抛出了第二段说辞,“我比你大整整十岁,所以呢,你不许跟我没大没小的。”
“真的?你那么老了?完全看不出来嘛!”
“咳咳……”又是一口老血,看来不能在跟这孩子交流时喝豆浆了,太容易呛着。
“姐,我有个问题。”
“但说无妨。”
“额……首先我也强调下,不用为了显示你比我大特意使用文言语气。然后……你真的吃了半年的煎饼果子啊?”
“啊,这个事啊,也就四个多月,一个学期,抛去节假日也就顶多四个月了,毕竟我搬来还不到半年呢。”
“四个月?”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简直要把单眼皮翻成双眼皮了,“不腻啊?”
“腻啥?”我瞅着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后来跟别人讲起来才知道,原来这段对话里,搞笑的是我本人。不过当时没那么高觉悟,只是自顾自讲起来,“我上班呢,得出了西巷口,沿大路走不到五百米去坐地铁。这条巷子里有三个早餐摊,东头是个卖包子的,包子很好吃,我晚上下班倒吃过几回,但距咱家三百米,我得浪费两个三百米的时间,为包子早起五分钟,不值。你看,现在还望的见那个,巷口的铺子,是卖豆腐脑、豆沫等丰富早餐的大铺子,但要吃这家得早起二十分钟,更不值。这个大姐只有个小亭子,但刚好开在咱家西边,我顺道,并且方便携带,我基本都是前一天晚上给钱,第二天早上来拿,刚好我上班是比早高峰早十分钟,所以可以吃饭不耽误赶路。”说到这我便白了他一眼,“吃这么快也是因为这个,刚好这个速度到地铁口可以吃完,不耽误安检。”
“哇!”他听完竟卖力拍了两下巴掌,万分诚恳的顺道,“真可谓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无缝衔接!……姐我吃完了……”
这时候才发现,我们竟不知不觉已到地铁站,而我……还剩了大半个饼,如此一来,我更加没什么形象了,狼吞虎咽地赶忙解决了。
这趟超市之行,直到回到家也没能消去我的诧异。怎么也忘不了结账时候收银员激动的神情。
“您说多少?”
“6378块5。”
“……多少?”
“六千……三百……七十八……块……五……”收银员虽然不耐烦但还是看在价格的份儿上微笑着报了出来。
我回头嘴角都是颤抖,半天才吐出:“凯文……你都买了啥?”
他倒是很不屑,扫了一眼数字,淡漠地点了点头。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在超市花过最多的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楼爷如此大气地给了十万了。
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凯文一样样往外掏着东西。因为买太多了,超市直接给送过来的……
“姐,我只是因为刚搬来缺很多东西,而且我看厨房都没有厨具……你是不是不会做饭?”
明明是我准备声讨他,怎么现在感觉我自己这么惭愧。
“哎呀”
我实在没忍住照着凯文的头使劲摁了一把。
“姐!打人不打头!”
“是打人不打脸。”
“我小时候我妈跟我说不让别人打我头。”
“嘿,你妈聪明的嘛……知道你本来不聪明,再被人打傻了。”
不知不觉中,我俩竟然熟络起来,只是这熟络的方法不太正常。
“我并不是不会做,只是懒得做。你买这么多厨具是要做什么?”
“你又不会做饭,我只能自食其力。”
“你!会做饭?”我感觉自己下巴都要落地上了。
他耸耸肩,表示这有什么难,他看了眼表说到:“刚好到饭点了,今天你可别点外卖了,尝尝我的手艺。”
我看了看门口忘了扔的美团袋子,略觉脸红。
“姐,对了,你掏掏袋子里有牙刷,我看你忘了买,赶紧刷个牙去吧。”
我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前天还没得到王姐的通知,突然有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推门进来,委实给我吓了一跳,牙刷直接从嘴里掉地上了。刚准备抄家伙,王姐电话的就来了,说这是我们的新租客,一个老头,一个男孩儿。我揉了揉眼屎一看,确实是。打了招呼想起我的牙刷,再捡起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干脆扔进垃圾篓,心痛地放弃它了。然后这两天因为懒得出门买牙刷,美团牙刷又凑不够起送,所以我一直用的漱口水……没想到这小子记性这么好,而且……还记得我今早没刷牙……
心里又羞愧又暖,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有点不敢相信,是我在照顾他,还是他在照顾我。
趁着饭好之前,想起昨天忘了给家里通电话,于是便播了视频,那头几乎是秒接。
“快让爸爸看看瘦没?”
老鹿同志把头伸到屏幕前,挡着了岳女士的视线,果不其然被揍了两拳。
老鹿同志依然固执地一定要看闺女,最后两人只能并排坐在,头都挤了进来。
“给我看看奶奶呗。”
“犀犀。”奶奶说话已经不太利索了,但是还是认真听着我说话,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嘿嘿嘿的笑着。
一声关门声后,就听到老鹿喊:“鹿宇恒,拿你电脑用用呗!”
鹿宇恒“砰”的关上卧室门。
“小恒……”奶奶喃喃念着,鹿宇恒递出电脑,再次砰一声摔上门。
换了电脑视频,三个人都看的见我了。
叮嘱了很多入伏的禁忌,老妈才不舍地把视频关掉。
转头看见凯文的眼神,一种羡慕和悲伤的不明情绪。刚对上我的目光,他眼里的情绪便立刻散去了,变成了白天我看到过的,温柔的笑意。
我突然发现这个孩子……有点神秘。
第二章 时光机
睡醒一推门,发现凯文正躺在躺椅上,翘着腿玩着平板。见我出来了,赶忙起身。
“姐,你每天都睡到下午,这样对身体不好啊。”
“刚放假太累了,过一个星期就好了。”
“我看不像,越起越晚。”
“我看你是又皮痒了。”说着我努力挣开眼屎,瞪他。
他猛的摇了摇头,干脆朝厨房走去:“我去给您老人家热热饭,免得您睡得太疲累。”
他说这话时十足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不过凭良心讲他这饭做的比熊阿姨的可不差。
当初熊阿姨一家住这的时候,也经常喊着我一起吃。所以熊阿姨搬走时候,我着实惋惜了一阵,不过一想到周末再也不会被她家熊孩子“嗷嗷”吵醒,还是有一些开心的。
不过熊阿姨一家五口住这正房和东厢,而楼爷和凯文不过两个人也分别住东厢和正房。虽然我住的西厢是最小的一间,但应该也够他爷俩住了,可他们竟租了两间大的。
“姐,想什么呢?吃饭。”愣着神,他便从厨房走了出来。
“对了,凯文,一会儿吃完饭咱得出去一趟。”
他嘴角轻蔑地一笑说道:“呦,姐还会出门呢?”
“我看起来像宅女么?”
他看着我的眼神万分绝望,半晌只吐出个:“额……”
“我真该扔你一个人在这,心脏病发死了算了。”
“你不舍得的。”
他说的对,相处这几日下来,每日斗斗嘴,倒是给了我这假期除了看电视剧外的无聊日子增了不少乐趣,而且他这手艺实在让人珍惜,现在灭了他,真是舍不得,只当自己是多了个淘气又可爱的弟弟好了。
“真想不到,姐,你个大宅女不被我拖着也能出门了。”
“我才不是宅女好吧?主要是因为这些天大都是工作日,没人陪我玩。而且刚放假,被剥削了一学期,还没休息够。”
“可以可以,当我错怪你了呗。”他满脸不屑地瞅着我,我刚准备用暴力解决完好出发,他却突然把我拉回来说道,“别着急走啊,昨天我琢磨地铁实在太挤,出门不方便,就租了个车。”
“啊?”
“啊什么啊,人家给送上门来,再等帮个小时应该就到了,不差这会儿。”
“啊?”
“额……姐,你啊什么啊……你不是有驾照么?”
“有……”
前两天被这孩子嘲笑,一怒之下就拿了驾照给他看。没想到这孩子……还没等我缓过来,凯文就又投来不屑的眼神了。
“姐……别跟我说,你的license是个摆设。”
我白了他一眼,毕竟我也是五年驾龄的老司机,但车却没碰过几回,而且每次开车,我爸都会不放心地在边上监督,这让我自己开车,绝对是太大的挑战。可是我绝对不能被凯文看扁,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好在凯文租的是辆自动档,可我一个自食其力两袖清风就差喝西北风的人民教师,开辆q7是不是过分了点。
凯文见我站在车前发楞,强行把我塞进了车里。我扭头想问租金,却被他打住,他让我启动车试了试,便自己把钱结了。
见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并不想理会,只是边系安全带边说:“既然现在你是我的管家,那司机这工作也应该是是包含着。”
我竟无言以对,只得灰溜溜开车。
“思思姐,来认识下我的新弟弟。”
思思姐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凯文,凯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喊了声:“思思姐好!”
这孩子本就长得讨喜,双眼皮大眼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睡了几天能突然变成双眼皮……但相比起来他之前单眼皮倒像是假的了。凯文尽管脸上稚气未脱,皮肤也糙了点,不是传统意义上细皮嫩肉的美少年,但是他咧嘴一笑,感觉阳光似乎都给面子地洒在他脸上,温暖的不像话。
所以思思姐一听到他开口,瞬间被俘虏。热情地带他参观咖啡馆的各个地方,让凯文还以为我们是来找朋友喝咖啡的。
“思思姐,您说让我帮什么忙来着,电话里没听太懂。”
思思姐这才一锤手,恍然大悟一样道:“你看我这脑子,昨天‘时光机’(思思姐的这家咖啡馆)试营业嘛,晚上我给员工开会收集顾客意见时候才知道,因为厕所在后院,所以顾客去厕所时候一看见后院那堵墙上就吓一跳。我突然想起以前大学时候你是宣传部的,估计能给我画个多啦a梦在上面,正好符合我“时光机”咖啡的主题!我这忙你是不是得帮?”
“姐,没想到你还会画画?”凯文从我耳边伸出手来拍拍巴掌,他估计琢磨着我居然还有这种技能,实在没有蠢到家。
可此时的我都没功夫翻他白眼,不知道思思姐哪来的误会……虽然我们宣传部做了很多海报,但那是因为有个东西叫photoshop……我画的画一向是抽象派艺术流。估摸是以前给思思姐看过我得世界少儿美术大赛的奖牌,她误以为我小时候的创作天赋换到时至今日还受用。想当初获奖的作品,老鼠画的比猫都大,因为着急回家吃饭,就匆忙创作了下,水彩笔没水了,还把笔芯掏出来描。本以为是评委欣赏我的构思,长大后才发现,小时候学过画画的,三个里就有一个得那个奖的。
现在望着对面殷切的思思姐,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曾经吹过的牛,都是自己今日留下的汗。
可最鬼使神差地我竟接过了思思姐递来的油漆桶……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墙前了。
这面墙我是知道的,第一次看见我也吓了一跳,起初我以为是不知道哪位人民画家在此即兴创作了一只生化危机里的怪物鸟,后来看仔细了才发现这画家不过比我水平高了那么一点点,他本来想画的应该是只仙鹤。
“这……是仙鹤?”凯文眉头皱的紧,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比平时看我的眼神还多了几分嫌弃。
我惊得下巴差点掉了,问道:“你怎么知道?”
“喏!”他指了指怪物鸟头顶的一抹红和它细细的腿。
我有些哭笑不得,可不管怎么样,第一步得把这墙刷白。
思思姐叫了三个店员来帮我们,所以只一个小时,墙便铲干净刷好了。可墙绘他们却不管。边等漆干,我边犯愁,向前台借了纸笔开始打草稿。今日接下这事儿,着实是因为怕实话实说了,思思姐这个大喇叭三天就能让所有校友都知道了。当然另一方面,也怕给凯文增加了笑柄,以后更是管不住他。
“姐,那个姐姐叫白思瑶?我还以为你喊她思思姐是为了好听,后来一寻思确实不能喊瑶姐……不合适……”
凯文不知从哪借了套水彩笔来递给我。
我接过彩笔便在凯文头上敲了下道:“你小子懂不少啊!”其实我开始也不知为什么大家叫他思思姐,当初进学生会时候前辈教我喊的,我私下倒也琢磨过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思思姐是不是特好看?”
“嗯!”凯文笑着应到,“不过倒不是觉得美,只是觉得身上有种英朗的气质。”
“ 她何止气质英朗!上大学时候作为比我们高了两届的学生会主席,时常没架子的带我们去撸串。因为不喜欢副主席欺负新来的,直接找团委书记告状免了那货的职,给我们出了好大一口气。因为长得好看屁股后头的追求者一大串,可她从来只是冷冰冰回句‘谢谢您的厚爱,求别跟着我了',甚至有回直接把男生送的lv包摔在那男生脸上,后来被那男的谩骂,她一气之下给人家打了,差点让学校记了过,好在那男生自己觉得被一女孩儿打了挺丢人的,就没告到校领导那里。”
凯文咋舌,看他皱成一团的脸,估计已经满脑子问号了:“这……居然是学生会主席?”
凯文这反应很正常,我慢慢解释道:“别看她这样,却是民心所向呢,而且做事干脆利落,大家都愿意跟着她干。”我接着宣传思思姐的丰功伟绩。其实思思姐牛哄哄的事不止一两天能说完,比如她之前在国企上班,工资高,待遇好,睡得香,能养老,结果她二话不说就给辞了,辞职信上只写了一句气的领导吐血的话“这工作只适合你们养老,实在无聊”,后来她爹妈知道了关了她一个星期禁闭。后来又找了个广告公司的工作,挣得更多了,而且在业内也小有名气了,家里虽然不愿意闺女这么操劳,但也以为这工作干了这么多年总好过姑娘换工作太勤。结果去年,这姐姐又给辞了,非要闹着开什么咖啡馆。于是她花了三个月去考咖啡师,花了一个月找铺子签合同,花了一个月装修,花了两个月作为善心老板散散店里甲醛的同时招聘团队,于是就在昨天,“时光机咖啡弄”开业了。这姐姐传奇般的人生些许被我讲的平淡了些,但是我讲着讲着自己都热血沸腾了。
“其实我一直特别佩服思思姐,也特别羡慕她。”说起这句话我竟自觉有些伤感,“思思姐说过,工作那么多,不过是为了挣些资本,不如全部投在自己想去做的事情上,输了大不了重新来过。”
“一个不安于现状的女人……”
“你……这是夸她?”
“不然呢?”凯文说着头便朝我这边歪过来,我急忙捂住我的作品。
虽然我画画的手没停,但是这么半天,我连个p都没画出来。我指了指远处的油漆桶道:“你快去把颜料给我准备准备,别耽误本艺术家创作。”
凯文不情愿的蹲到墙角开始倒腾彩漆。
“这种事那厉害的大姐花几个钱请人来做就行了,让我们费这个劲。”
我抬眼看了下凯文,才想起忘了告诉凯文这姐姐的另一大优良品质,便补充道:“这咖啡馆里的漆都是姐姐喊了几个朋友一起来刷的……装饰大多都是淘宝买的……她请人装修的钱估计还没咱院儿翻新花的多……”
我见凯文嘴都合不上了,不觉有点好笑,低头一看自己画的小叮当,又笑不出来了。
“凯文,你衣服烂了。”
刚才我们做了个报纸工作服,不知道凯文什么时候扯烂了。
“啊?”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他懵逼地看着我。
我又说了遍,他左右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妥,我干脆起身走过去把他的报纸衣服扯下来。可没想我手刚放报纸上,他便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本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笑得前仰后合了。
“姐……哈哈……姐……这哪里是……哈哈……哪里是多啦a梦……不行了……哈哈……笑死我了……怎么看也是只鸭子。”
我把他的头摁倒,夺回我的画纸。慌忙跑远继续画,似乎被他刺激后,美术水平直线上升。怎料身后又传出疯狂笑声:“姐……哈哈……你的多啦a梦抽烟抽多了吧……哈哈哈……”
“滚……”我忍无可忍直接推着他脸让他溜远点。谁知抬眼白他时候,发现他脸上从下巴到脑门,直直一条蓝。再一看我手里,竟还拿着水彩笔。这次轮到我笑翻了。
凯文疑惑地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眉毛挑的头发都震了震,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委屈地向我说道:“姐……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我向来是个心眼小的人。”
“啊?”我笑的没工夫看他,毕竟他这会儿有点阿凡达的意思,“啊!”
不留神,感觉脑门被什么东西滑了一道,伸手一抹,一片红……看着笑弯了腰的凯文,我干脆又选了根漂亮的紫色,准备让他脑门发点紫光。
“姐……别……别!一报还一报啊!你打不过我的……别……别……哈哈!”
这小屁孩儿佯装躲避我,竟一个假动作在我脸颊上画了一道。我十分不赞同他这种幼稚的行为,脑海中也琢磨着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可是手脚却并不听使唤,径直追凯文去了,好不容易才让我逮着他,尽管我拽着他不松手,可是两个人互相防备着,手来回遮挡,竟有点武侠剧的意思,我的胜负欲显然盖过了一切。我俩抵着手,无形地博弈着。
“小鹿?”
我闻声向右望去,一个激灵慌忙把手抽回来。
第三章 尬遇
想好好举起手say个嗨,又想起自己脸上这会儿花的不像话,赶忙想捂住,又感觉不合适,此时此刻真想就地把自己埋了。
“嗨!”
这会儿我好像一个坑都不够埋了,刚才怎么忘了捂住凯文的嘴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还是那张熟悉的脸,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这会儿他心里应该在嘲笑我吧,他果然笑出来了,“这杨总才走几天你就有新欢了啊?”
他这话说出来极其不怀好意,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别开玩笑了,我弟弟……”
他突然笑着往前走了走,似乎是来跟我打招呼,吓得我慌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哐当”……只顾着后退,我一脚踢翻了放在地上的油漆桶。
裤脚和鞋上滴滴拉拉的全是红漆,像发生了什么血案一样,此时的我恨不得瞬间心肌梗塞死了算了,实在太丢人了,没脸活着了。
“哎呦,我的亲姐!”凯文的五官简直皱在了一起。
孟航卿用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望着我,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他还是八年前那个接过我行李的帅气学长,他含笑摇头道:“你还是老样子。”
远处激烈的争吵声,将我拉了回来。
“谁让你带他来的,我是不是说过别让我看见这个人!”
“我带兄弟来给你捧场还有错了?”
“你带他#谁来不行?非带他?还非得今天带?我#!”
思思姐推开门,吓了一跳,她可能一生气忘了自己嗓门比较大,或者也确实不知道孟航卿在。
“我怎么知道小鹿也在!我说你……”徐飞龙学长的话猛的刹住,手足无措地站在那,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都……都在啊……”空气静止了好久,徐飞龙学长才尴尬地吐出这几个字。
“嗯,刚才你们都在前台聊,我就自己来上个厕所。”孟航卿笑了笑说道,“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飞龙,我得先走了,你在这再玩会儿。”说完他笑着给我们挥挥手示意,便转身离开。
“等等我!”徐飞龙不好意思地朝这里望了望,说道,“那个……我搭他车来的,得让他给我送回去。”
“傻就是傻,找的什么蹩脚理由!”在思思姐的谩骂中学长慌忙开溜了。他俩就是这样,总是吵吵闹闹,我们都知道他俩心里有对方,但这二位偏就死命的互不承认。
“别傻愣着了,我喊了你那两个小姐妹晚上一起在这吃饭。你个怂货,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快点给我画!他们都快下班了。”
“思思姐说的对,你个怂货!”凯文跟着附和道。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从姓孟的来到现在,我好像就说过一句话。
恍然大悟的我,回头望向我们刚才的劳动成果,白刷刷的墙下半截,溅上了一片片的红点……
“看你干的好事……”
我本来想捶他,但一想到确实是我的错,又无可奈何地绝望起来。
这些个红点可怎么办,再刷一遍白墙么难道……
凯文突然一下把手放在我的脑袋上,使劲儿揉了两下,虽然我很想反抗,但奈何身高有限,把我头发彻底揉乱之后,他按着我的脑袋朝店里走去。
“快去求助思思姐换个衣服吧,你这一身像是被砍断腿了的丧尸。”
尽管我十分不情愿,但是人却已经被推到门口了。看了眼自己的脚,确实是存在这个问题。
“那这个墙……”
“交给我放心吧。”
他刚说完,我就被推进了店里。
思思姐找了条裙子给我,在说了大概七八十个“没出息”后,才放我离开。待我回到院子里看到那一幕,下巴都惊掉了。只见凯文正站在凳子上挥舞着刷子,认真的样子前所未有。
“换好了?”
“嗯……”
“站那干什么,把那个装黄漆的桶递给我。”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的红漆点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朵朵鲜花,在鲜花上跳跃的,已经呈现出一个小叮当的雏形。
我依然无法相信,吃惊地问他:“你学过画画?”
“小时候学过,算是这么多年唯一没丢的东西吧。”
我惊奇之余被他这句话逗乐了,说道:“说的像你活了很大岁数了。”
“当你经历的事情多了,不自禁就觉得自己年纪大了。”
他这句话一时让我愣了神,这怎么也不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说出来的话。总感觉这孩子一脸的稚气未脱,可眼神却有着不似少年的沉静。
“倒是你……”他后倾着看向我,调侃到,“不会画画装什么?”
我一时被凯文噎地说不出话来,他见我被识破了,又“嘎嘎嘎”的笑起来,边笑边说道:“你就站那给我递东西得了,穿个裙子,干什么都不方便。”
再次被这孩子一句话暖到了。
“哇塞,凯文弟弟,这真的是你一个人完成的?”阿彩看着这带着竹蜻蜓的小叮当,不断地赞叹。
潇潇在边上看着也是一个劲儿拍手称赞。
我也是没有想到,凯文完成这面墙速度很快,完成也很漂亮。更没想到的是他不过五分钟就俘虏了这两位姐姐。现在三个人熟的,不对,是四个人还有思思姐,熟的就像早就认识一样。
“小鹿,你这裙子也太长了,本来挑衣服的眼神就差,现在连挑合身都做不到了,出去可别说认识我。”阿彩边擦掉她的大红唇边嫌弃地说道。
思思姐笑着说:“还不是某些怂货把油漆桶踢翻了!这是我的衣服,她穿着当然大。”
“ 哦,不仅穿衣没品而且笨!”
阿彩这一句逗得潇潇咯咯笑起来。
“我聪明的很好吧!还不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差点说漏,赶忙岔开话题,“额……我去个厕所。”
“跑什么?说完再走!”
潇潇咯咯咯笑着说:“就是呀,小鹿。”
“潇潇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不行,不行,先去了,我内急。”
“思思姐,到底怎么回事?”
“不行,我可不敢说,厨房好像还有点什么事,我过去看看,你们吃着。”思思姐遁地逃脱了。
边走还听见身后他们还是讨论出了结果。
“凯文,怎么回事?”阿彩对于这种事一直很上心。
只是凯文好像并没有弄清楚状况,只能疑惑地分析到:“好像是因为来了一个人,叫什么……”
“男的?”
“嗯!”
推开门之前听到阿彩恍然大悟拍桌子的声音:“是不是叫孟航卿。”
“对对对!思思姐他们说的就是这个名字。”
“我就知道!”
本以为她俩会不断追问,但是回来之后,竟然大家都绝口不提此。
“走吧,姐带你们兜兜风!”
“天呐!新车哎!”我摸着这辆保时捷,感觉自己估计这辈子都不一定凭自己的努力开的上,但是阿彩做到了,她总是比我们厉害。
潇潇打开车门仔细观察着:“阿彩,那你的小本田呢?”
“卖了!刚谈了个大单子,小本田已经配不上姐姐我了,快上车!”
我回头看看凯文,想起今天租的车,正准备开口,结果被凯文猛的塞进车里。
“一会儿再回来开,我们先体验体验彩姐的新车。”
“看吧,还是凯文弟弟懂事!”
新买的车就是不一样,连发动机的声音都格外动听。
三个人一路唱着最炫民族风,我冒头出天窗像个疯子一样嗷嗷嚎叫,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我们的大学时光。大四那一年,阿彩买了辆本田,为了能营造出自由飞翔歌里的感觉,特意买的带天窗的,当年我们也是像这样,一路高歌着,一会儿最炫民族风,一会儿五环之歌,虽然别人看我们像神经病一样,但是这么多年,我们这神经病一样的感情从没变过。很奇妙,阿彩是高傲的女王,潇潇是文静的乖乖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就变成了神经病组合。
“小鹿,你跟杨总在一起也两个月了,怎么还是见不得那个姓孟的?”阿彩从后视镜里看着我问到。
“对呀,小鹿,你跟我们说实话。你到底跟杨总怎么样啊?”潇潇也扭过头来问我。
“杨总,就是天天晚上给你打电话那位么?”
我白了凯文一眼:“你又知道。”
“行了小鹿,凯文不是外人,你就直说吧。”
莫名其妙,凯文竟然现在已经不是外人了。我再次白了眼凯文,想不到该怎么描述我跟杨舟的事。
“说不上来,他特别体贴,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市场部总监,薪酬待遇不错,对我也好,特别舍得给我花钱,而且处处为我着想……”
“得得得!我听懂了,说这么多好处都没说服自己爱上他是不是?”
阿彩这句话一下子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但是小鹿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爱情不是一切,你想想那个姓孟的是怎么对你的,你们之间倒是有爱情,但在利益面前,爱情一定会输!”
“可是我感觉他不爱我……”
“你感觉什么?这种成功人士经历了多少风雨,你还指望人家全心全意爱你啊?我看人家都准备带你去见家长了,估计是真准备跟你结婚了。”
阿彩一段说辞跟我妈如出一辙。
“小鹿,我感觉阿彩说的对。”潇潇附和道。
“你看,潇潇也同意我,我跟你说小鹿,你别不知足,你能找着这样的绝对是天上掉馅饼了!”
阿彩句句踩在我命穴,我无力反驳,只得摇摇头说道:“完了完了,我现在也觉得你说得对了。”
“哈哈哈,姐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第四章 醉酒
“姐,来点红酒吧。”
“别开玩笑了,你才多大,哪能喝酒。”
可当我见到他一本正经地拿出醒酒器时候,才意识到他没开玩笑。
这酒入口淳厚柔和,就算不懂酒的我也能意识到这是高档货。
“很贵吧?”我晃着杯子学着电视里的模样。
“还好,市面上几千块吧。”
我瞠目结舌地说道:“几……几千块还好啊?”
他看着我眼中盈着笑,不紧不慢地说:“您就安心喝吧,不收钱!给你喝的并不是好酒,只是我卖的低档酒。”
“啊?”
“啊什么啊?你怎么这么爱'啊'?!”
“不是我说小朋友,你未成年喝酒也就算了,竟然还卖啊?”
这回反倒是他瞪大了眼睛:“姐,话可不能乱说啊! 要说全,是卖酒。”
“啪”坐在比他高一节的台阶上,刚好可以打到他的头。
“你怎么又打我头?!”
“你今天还摸我头呢!你个小朋友怎么懂这么多?你确定是一直在国外没回来过?”
“哒”碰杯发出的清脆声音,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却更像是我的错觉。
风吹的有些微醺,虽然酒量不好,但红酒一般我还是能喝个两三杯的。脸烫烫的,话也多起来。
“姐,本来我没那么八卦,但是你们老说那个孟……什么还有杨……杨什么的,越说我越好奇,好像思思姐也特别恨那个孟……。”
其实每次回忆这些,我的心就会有些揪得慌。也许是喝了别人的嘴短,也许是今天心里憋屈确实想找个人倾诉。
“可以告诉你,但是……过会儿我问什么你得答什么!”
他一下皱紧了眉头,思考了半天才说到:“你尽管问,我努力答。”
我白了他一眼,好像他个小屁孩儿能有多少秘密似的。我想了想,却不知从哪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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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前,我只是听阿彩和潇潇说,是警察叔叔们从雪地里捡起我抬到医院的,据他们说发现我的时候因为倒在雪地里太久已经冻僵了。可实际上我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句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叫彭莱”
“她叫彭莱”
认识杨总是在半年前。莫名有天收到一张请柬,莫名脑抽就去了,气质昂扬地蹬着一双高跟鞋拖着箱子里三千个一毛硬币,这是我跑了十多家银行才换够的,准备了一个多星期。尽管被门口记账的大叔狠狠瞪了眼,但我还是在上完礼后又补了妆,精致地走进了也许本该属于我的婚礼。出乎意料的没被安排在大学那桌,而是最靠近舞台的一桌,全是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飞哥来拉我还被婚礼管家以座位安排好了只能这么坐着为由拒绝了。
本来不明白为什么我坐在这,但浪漫的音乐响起,台上一幕幕刺得我眼睛生疼,我顿时就明白了。直到敬酒的时候新娘的目的简直司马昭之心了。
“早听卿哥说起过你。”
开玩笑孟航卿怎么会跟她说我,除非是脑子被门夹了,摆明是不知道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知道的。
“卿哥的学妹这么漂亮,哦不对,这么可爱。”
呵呵,用这种低级方式,不就是一个女孩儿称不上漂亮的时候只能夸她可爱么。
“听说你还单着呢,哥哥们不是还有些单着么?周总?杨总?张理事?”她说完自己抿嘴笑起来,纯嫩的浅粉口红后装着一张欠抽的嘴,所谓的绿茶婊估计就是这种吧,“不过可能不是你们的菜吧,没事,学妹我再给你介绍。”
不知道这董事千金的涵养都去哪了,一桌人连同陪着敬酒的都听出来她这是在羞辱我了。
“我比你大,论辈分你得叫我声姐姐,而且新娘敬酒新郎竟然不陪着?”
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离得近的那位大哥直接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差点溅伴娘一身。
“我觉得这姑娘挺不错。”
“呦!”在大家的起哄中我看清了说话人的脸,黝黑的国字脸上有些胡茬,虽然眼角有几缕皱纹,但一双笑眼明显能招惹不少桃花。
这是杨舟,在我最难堪时候,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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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这么快讲完了啊?”
“不然呢?”尽管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尽量把自己掩饰的无所谓。
“来,干了!”
不知不觉第三杯已经进肚子了,头也开始有点晕晕的。
“到我问你了。”好像说话声音也抖起来,“你为什么不叫楼爷爷爷?天天楼爷楼爷的,这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就……”
他一口红酒喷出来,像吐了血一像。
“谁说他是我爷爷啊?”他边咳边说道,“他是我爸!”
“咳咳……”这次换成我惊地喷出酒来,“什么?可是看起来……”
想说的话我又咽了回去,楼爷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一大把,难道是老来得子?
“他真的是我爸。”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叫他爸爸?”
他把杯子放下,双手撑地仰起头来,停顿了好一会儿说:“反正因为一些事吧,我总感觉了我妈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也可能因为我妈妈走了他太伤心了吧,他就老的比较快。”
他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更让我觉得内疚。
“对不起……”
“没事儿。这么多年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突然感觉他跟楼爷的秘密,比我想象的多的多。
“你们这么有钱怎么租房子住啊?”我赶忙岔开话题。
“有钱?”他眨巴着眼睛望着我,干脆往上挪了一个台阶,“好像在大众的意义上这是有钱吧。楼爷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知道什么东西能挣钱,而且他在各个国家都能挣到钱。”
我凑近凯文,怕他听不到我说的话,趁着星光只能看到他立体的侧脸影。
“你这个年纪在国内才上高中,可竟然已经开始做生意挣钱了!”
“楼爷唯一让我接触的生意也只有红酒了,虽然我偶尔也会接点别的活,但是……姐你困了?”
好像有点听不清楚凯文再说什么了,但我还有很多好奇的事,于是强撑道:“没~有~”
我使劲理理思路说到:“你们是米籍么?以前一直住在米国么?我都没出过国,给我讲讲国外有啥新鲜事呗?”
“能有什么新鲜的,就是没咱这儿安全。记得以前住在布鲁克林,大半夜的外面枪战,给我们家玻璃都打穿了,刚好楼爷谈了个单,我们天一亮就搬上东区去了。后来在澳洲住了阵,倒是挺新鲜的,各种动物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转,心理素质得好。…………”
孟航卿,你过得好么?不知道这句话是在我心里想的,还是真的说出来了……之后我便没了意识。
当我醒来时,自己已经在床上了,我伸了个懒腰,觉得阳光分外刺眼。
白色暗格的床单显得这张铁架床更加整洁,我顺着望去,只见不远处摆着不知道是三个电脑,还是一个电脑三个屏幕,墙角立着一个简单的酒架,里面全是红酒,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副眼熟的画,旁边题词全是我看不懂的行书,地上摆着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床头柜上有个铁丝扭成的台灯,简单却异常好看。如果没睡昏头的话,这应该不是我房间……我小心翼翼地往客厅望去,却见凯文开门进来。我确定了被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衣,我一时又气又恼,胀得脸发烫。凯文见我醒了,便笑着走进来,我顺手抄起枕头就狠狠向他扔去,他一脸懵地接住枕头,我气不过又顺手抄起台灯。
“姐……姐……有话好好说,台灯好几万呢,而且是绝版。”我一看他紧张的不行,也意识到这个台灯价值不菲,所以我慢慢放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只能用尽全力尖叫了起来。“啊!”
他噗嗤笑出来:“姐,你不会以为……哈哈。”
我愤怒地瞪着他:“小小年纪不学好!”
他忍不住地边笑边走出去,待他回来时候,把我的衣服扔给我,一本正经的说:“你没开玩笑吧阿姨?要真有啥我可以告你强奸未成年!更何况我眼又不瞎。”
我在被子里偷偷把衣服穿上,为他刚才那句话又气的举起来台灯。
他慌忙摆手示意我放下:“我错了阿姨,不是……姐……姐!昨天真是你喝多了,吐的自己一身都是,还抱着我又哭又吐,搞得我一身鼻涕和呕吐物。关键是你门还关上了,我又不能给你门翘了,你全身上下也没个兜,真不知道钥匙在哪。。。关键你搂着我不松手啊……”他说的一脸委屈,我意识到自己昨晚又断片了。我羞得没脸见人,一头扎进被子里。
“姐,别往被子里钻了。你衣服这事真不怪我,我昨天把你一带进屋,你自己就爬床上钻被子里了,还自己把衣服脱了一地,真的我发誓,真的啥也没看见,你一切都是在被子里完成的,不信你闻闻昨天你不是吐了一身么?然后你就直接钻进去,被子里应该还粘着你的。。。”
他说到这撇了撇嘴,而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小鹿!小鹿!你好,是新搬来的吧?楼先生说让我找小鹿帮你们签……”王姐依旧秉承着她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在我听到声音开始疯狂的穿衣服准备跑路的时候,仅仅两声敲门声,王姐就已经站在凯文身后目瞪口呆了,“……嗯……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在外面等你们……”
“王姐……不是……你听我说……”我着急想找王姐解释,可爬出半截又想起还没穿好衣服,急忙又躲进被子里,剩下凯文望了望碎碎念的王姐,又看了看在被子里爬进爬出的我哭笑不得。
王姐嗓门太大,所以她的碎碎念我们听的一清二楚“贼快了……不对……不是……天呐……唉呀妈呀……”
凯文无奈的耸了耸肩说到:“我出去跟她解释下,你赶紧出来,准备吃饭了。”
他转身走后,我把头埋进被子里,因为实在太丢人了!我拼命蹬着被子,却被被子里的气味一下子恶心到,赶忙又把头漏出来。
等我出来看到王姐那种“不要解释我已看透一切”的表情,就知道凯文根本没解释清。王姐慌忙签完合同就离开了,每当我想解释的时候她就来句“年轻人嘛,我懂,我懂,我又不是老古董”,所以直到最后,我都被误会着,导致,虽然吃了我吃了满满一大盆意面,对,是盆。并不是因为好吃,当然也确实好吃,主要原因是我心里实在是太郁闷了。
凯文一脸无奈得看着我吃,估计是看我把他的那份也吃了实在忍无可忍,才伸手拦我:“刚就想说,你有这么大胃么?吃坏了可别求我给你买药!”
第五章 杀人游戏
对面坐着无比惊愕的二位。
“什么?你被人捉奸在床?”
我赶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嘘!”
“我的姐!你小点声!什么叫捉奸在床!”我尽量压低声音,非常质疑她俩的理解能力,把身子都快爬上饭桌的阿彩摁了回去。
“你裙子这么短,快走光了,回去!回去!”
“哼”阿彩站好整了整衣服,瞪了眼远处盯着她口水都快滴地上的那位中年男子。坐好后又恢复她女王的姿态。
我又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她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埋怨我:“说多少遍了,不让你喝酒!”
“不过话说回来,你跟那个凯文真的不是?”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人家未成年。”
“我看你俩都带情侣手环了。”
我无奈道:“那是我作为他监护人的凭证,算了一两句说不清。”
阿彩若有所思道:“没什么就好。这个孩子,我总觉得看着不像想象中那么单纯阳光的,感觉身上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真的假的?我带他见那么多人,都夸他可爱啥的……”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以你彩姐阅人无数的经历来说,他那天真无邪的样子百分之百是装出来的。不说了,回来了。”
“这顿我请。”
“阿彩姐,我来就好。”凯文抢着买单,阿彩拦住他,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拽了拽凯文,说道:“你就让她买吧,你彩姐刚升了副总监,开心的很。”
“就是,阿彩刚完成了三级跳,一年升一级。我们都要抱彩姐大腿咯!”潇潇说着就要去搂阿彩的大腿。
“哎呦,姑娘您的森女长裙拖地上了!”我慌忙把潇潇的裙子拎起来。
凯文无奈地看着我们的神经病日常。
“那阿彩让我坐你的保时捷回家吧!”
“别呀,潇潇,你忘了今天咱要去看戏么?”阿彩挑着她的韩式一字眉,兴奋地说道。
潇潇恍然大悟,凯文迷茫地看着我。
今天是飞龙学长的生日,而飞龙学长选在了“时光机”,而前两天碰见傻白甜的飞龙学长,他盛邀我们出席他的生日宴,硬是觉得人多热闹,可以玩玩久违的杀人游戏回顾下大学时光。而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邀约却被思思姐和阿彩爽快的答应了。美其名曰“直面伤痛才能得到解脱!”
果不其然,一推门看到一群熟悉的人。
“学长们好!”阿彩挥舞着小手,不自觉地扭动着她的***,“飞龙学长,这是我们的小心意,希望你喜欢。”
飞龙学长打开礼物,眼睛都闪着光:“我太喜欢啦!小鹿挑的不是?”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你不是喜欢鸣人么,刚好阿彩认识个卖手办的朋友。”
“呦呦,不愧是学长们的贴心小棉袄,快过来坐。”思思姐调侃道,我看着她给我留的位子,又看了看还没等我害羞完就积极就坐的阿彩和潇潇,为我流出的空位,刚刚好是老孟对面的位子。
这些个人明知道我看见老孟话都说不出,明显是串通好的。谁知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凯文一屁股坐在了我的预留位子。
“诶!”阿彩和思思姐伸出去拦的手僵在半空中,可我们反应敏捷的思思姐和阿彩怎么会如此作罢,俩人配合的无比默契,思思姐直接起身把她的位子空了出来:“我每次玩这个游戏都惨烈的要命,还是我来当庄家吧。”
“什么叫庄家!那叫法官!就你这智商,多亏玩的是杀人游戏,要是狼人杀你连参与都参与不了!哈哈!”飞龙学长自顾自的笑着。
“怪不得一直没女朋友了。”
“阿彩你说什么?”飞龙学长眨巴着他单纯的大眼睛问到。
阿彩摇摇头,倒是把我们都逗乐了。
"还没跟你们介绍,这是我的邻居弟弟凯文。"
“你们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画就是他画的。”思思姐骄傲地指着凯文。
“你不介绍我还以为是他俩你们谁的男朋友呢!小鹿快过来坐,咱开始了。”
无可奈何,我只能坐到他们安排好的位子上。我依旧是不敢直视老孟的眼睛,忽略他的招呼。
“多亏小鹿,要不我们怎么能约到咱们院的院花!”
思思姐鄙视地瞪了一眼程野:“啧啧啧,程野,你小心眼珠子掉出来。”
薛兆阳也跟着凑热闹:“程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哪是院花啊?明明就是校花!”
“学长们,别逗我了。”阿彩捂着嘴羞涩地笑着。
我都不忍心看他们这些痴男样,急忙岔开话题:“小美姐yaya姐呢?”
思思姐苦笑着说道:“人家跟我们不一样,要早早回家带孩子呢!”
“思思姐,你想要也可以生一个啊!择日不是撞日,今天干脆你就酒后……”
“哎呀!”
我捂着头躲开思思姐的白眼,听她数落着。
“小鹿,讨打!我的酒量你们是知道的,估计最后只剩阿彩和老孟能陪着我,你们都不是个!说道酒后乱性……”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小鹿你应该比我清楚呀!毕竟……”
“诶!思思姐……”“思思!”
我惊奇地望着他们,不可思议的阿彩、潇潇、凯文和老孟竟异口同声地开口。
然后思思尴尬地望着他们,想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赶忙遁地:“我……我去拿扑克……”
我疑惑地看着他们,显然程野和兆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知道……”
“小鹿,你那……”
“飞龙!” “飞龙学长!”“哥!”
又是异口同声,思思姐拿回扑克瞪了飞龙一眼。我更加疑惑了。再看他们几个人,凯文和老孟对望着,表情异常复杂,是尴尬还是互相怀疑我也分不清楚。可阿彩和潇潇虽然在掩饰,我也明显地看出来那是幸灾乐祸地笑。
我想追问,但是他们都避开我的眼,自顾自地竟开始摸牌。
“天黑请闭眼。”
“诶,你们……”
“小鹿闭眼睛!开始了!”
我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牌,闭上了眼睛。
……
“天亮了,睁眼吧。”
“拜托大姐,你能不能当法官当的有点心,好歹设置个情景。”
“徐飞龙!你爱玩不玩!”
“别别别,思思姐,好歹飞龙学长是寿星。”
思思姐翻了个白眼说道:“好呢好呢,寿星,先让您凑合这一局。”
“昨天呢,你们的飞龙学长不幸生日变祭日了。”她摊摊手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白思瑶!你确定不是指示杀手犯的罪?”
“呦呦,您以为谁都跟您一样。”思思姐边重新绑了绑头发,把她的两绺刘海也扎了进去,边说,“第一位死者可以留句遗言。”
飞龙学长捶胸顿足地哭喊:“谁这么狠心啊!我过生日呢!能不能让我玩一……”
“好了,死者发言完毕,从兆阳开始逆时针发言。”
“我还没说完!”
兆阳学长笑呵呵地开始:“好的我先说,一上来就干掉飞龙,肯定不是小鹿帮的,所以我觉得是你们俩。”说完指着老孟和程野。
大家都各怀鬼胎地点着头。
“我觉得兆阳说的不对,他们可能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刚才感觉思思说话时候声音就是朝那边。”老孟说着他的理论却只听思思姐一声冷笑。
“你的耳朵真像你的人一样烂。”
“你是法官!好好当!”飞龙学长凶巴巴地吼道。
“凶什么?!你个死人别说话!下一个说。”
“到我了,我觉得肯定不是卢阿彩妹妹。”
“吁!”大家异口同声地嫌弃道。
程野不以为然地晃着头接着说:“我猜是老孟。”
“程野,你为什么认为是我?”
程野突然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眯着他的小眼睛说:“第六感。”
“切!”大家再次异口同声。
“大家不要忘了杀手有两个。”思思姐提醒到。
“对了思思姐,刚才警察指认杀手指对了嘛?”潇潇问道。
“指对了。”
“啊?”大家都不敢相信第一轮就能指对。
潇潇抿了抿嘴,皱着眉道:“那我猜阿彩。”
“潇潇这跟你问警察指认对没对有什么关系。”阿彩转过头诧异地望着潇潇。
“没有呀,就是问问。”
“那你为什么猜我呢?”
“猜的呀。”潇潇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好吧好吧,你赢了。到我了,我认为对面两位学长都很有可能,孟学长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阿彩眨了眨眼,满是风情。
到凯文了,我转头看他,他却装出一副天真无邪地样子:“我第一次玩这个游戏,还不太懂状况,但我感觉你们说的对都有道理,那我猜我姐吧。完全没头绪啊。”
我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要说我,多亏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第一把确实没头绪,但是得投一个出去,那我就选……”我看了眼老孟,发现他正直视着我,我赶忙把目光收回来,“我投程野学长。”
“好,那直接投吧。投程野的举手!”思思姐环顾一周,“好程野,你挂了。”
“你们怎么就投我了?我哪点像?”
“程野同志这是你的遗言?”思思姐严肃的问程野,见他点点头,便朝向我们道,“让他死个明白。”
“因为你话太多!”
“来来来第二轮,天黑请闭眼。”
……
“昨天夜里,阿彩美女因为不同意她爱慕者的追求,被残忍杀害了。并且没有遗言。现在请各位指认。”
兆阳学长扶了扶眼镜,却因为鼻梁太矮眼镜又掉下来了:“还是你们先说吧,要不又是我先说。”
老孟点点头,把手撑在嘴上说道:“我跳警!第一把我验的对面的,验对了。第二把我验的阿彩,她不是……”
凯文迷茫地扭头看着我:“姐,什么是跳井?”
我一听他这话,就明白了他理解错了,随即回到:“就是承认自己是警察。”
凯文听完立刻皱紧了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潇潇捋了下头发,细声说道:“我感觉孟学长不是平民,因为抽到牌时候他表情挺丰富的,但具体是杀手还是警察就不知道了。”
还没等潇潇说完,凯文就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肯定是我对面这位!孟……孟什么哥……明明我是警察,他不是另一个,该跳警的是我呀!他这是乱跳什么?第一回我们验的是他,就对了!后来又验了阿彩,她确实不是。”
我本来想扭头去看看阿彩的表情,却不料他们仨不知从哪变出了啤酒,已经喝起来了。
我有些犹豫,因为凯文第一次玩,我相信他应该没有为了保护警察而跳警的觉悟,而且如果他是平民,不确定警察是谁的情况下也不会直接将嫌疑引到老孟身上,所以他肯定有身份。同理,老孟肯定也不是平民。所以老孟和凯文只有一个是真的警察,另一个是杀手。警察敢跳警,证明现在两个警察都在,杀手说自己指认了阿彩是无辜的,这也真是死无对证。所以现在必须得在他们俩之间投一个我们才有可能赢。我把我的理论大致跟他们解释了下,以我对老孟的了解,如果他是警察,在两轮的指认中他一定会滴水不漏地引导舆论去投凯文,而不是到第二轮才引导,而且比起第一次玩的凯文,我感觉老孟说谎的可能性更大。当然,还有一种最可怕的可能,就是两个人都是杀手,不过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
“为什么?”兆阳学长问到。
“因为两个人在互相指认时候表现的太像对立面了,没商量过就这种默契,我不相信。”我看了看兆阳学长无奈地说道,“更何况就算真的两个都是杀手,我们也只能投一个出去,另外那个人只要猜对仅存的警察或者平民是谁就可以了。即使他一次猜不对,下把的结果就是我们顾虑他是不是真的警察而不敢投他,反正50%的胜率没跑。”
潇潇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她个文科生逻辑思维能力差我早习惯了,于是我接着说:“如果我们投完了游戏还继续,那下一把就又会跳出两个警察,我们又得猜哪个是真警察,还是胜率50%。”
凯文拿胳膊肘撞了撞我,嫌弃地说:“姐,你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你就说投谁吧!”
我白了他一眼,缓缓地抬起手,指向孟航卿。
兆阳学长又推了推眼镜,表情显得哭笑不得。
“小鹿你分析的特别对,我也比较倾向于投老孟,他这指认凶手的话这么少,不像他。不过我感觉凯文弟弟一看就挺聪明的,虽然第一次玩,我们也不能轻敌啊!”
凯文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好像在为别人夸他而感到高兴。
“所以你们投谁?”思思姐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齐刷刷地把手指向了老孟。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思思姐从旁边要了瓶酒来,她果然是馋酒了,咕咚一大口之后明显开心起来:“游戏……继续!”
留下我们几个合不拢的嘴。
“昨晚上兆阳遇害,游戏结束,杀手胜利!”
孟航卿得意地伸出手来,说道:“凯文你太聪明了,来,givefive!”
“谢谢哥!”两个人“啪”的一声像是打在我们脸上。
在我们的吃惊中,兆阳先开口问了:“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我没太明显啊?”
凯文笑着露出他的一排白牙,一副天真无邪地样子:“话不多,但是每句话内涵很丰富。”
看来我还是对这个小子认识不准确。
第六章 撒点狗血
“另一个警察是阿彩?”我望向阿彩,发现龙哥已经回来开始期待下一局了。
阿彩把酒瓶子撂下,无奈地摇摇头也走回来:“有什么用?”
“输了的总得有点惩罚吧,要不这样吧,再输喝酒!”龙哥这么说明显是刚才没喝过瘾,“刚才几个赶着回家带孩子的,都没提酒的事。”
思思姐边回收牌,边用白眼球看了眼龙哥说道:“酒量还不如程野,天天嚷嚷的声音挺大。”
“你就说行不行吧!法官大人!”
“哎呀,你这会儿知道我是法官了?”
“差不多得了啊……我是寿星……”龙哥没底气地强调道。
思思姐抿嘴一笑,洗着牌说:“成!听寿星的!”
我本来对这游戏挺有信心的,一说喝酒我竟有点怵起来,赶紧插话道:“龙哥,凯文还未成年呢……”
“简单!思思你替凯文喝得了!”
思思姐“啪”把手上牌扔在桌上,笑着拍了拍我的膝盖道:“寿星下命令,我不得不遵啊!”
“思思姐,我姐……不能喝酒……吧……”凯文的吧字卡了半天才蹦出来。
“小鹿,少喝点没事吧?”
“龙哥,小鹿不能喝就别让她喝了。”
没想到兆阳也来替我说话,虽然他是我学长,但跟我同岁,我怕扫了大家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没事龙哥,我应该不会喝多少。”
“切……”大家异口同声地发表着对我的鄙视。
凯文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也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事实在很惊奇,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起了作用,真的,我一口酒都没喝到。
地上散落着一堆酒瓶,但没一个是我喝的。
几局下来,龙哥不负众望地从头红到脖子根了。
“不玩了不玩了,都喝了四瓶了。”程野嚷嚷着把牌扔下。
兆阳看了看程野学长,笑着又递了瓶啤酒给他:“怎么,撑着了?你看龙哥,都喝了八瓶了。”他说罢抬起眼望向我道,“小鹿,好像一点都没喝吧。”
我笑着点点头,心里默默查了下大家的酒瓶,阿彩六瓶,潇潇两瓶,思思姐也就是凯文五瓶,兆阳五瓶,老孟和龙哥都是八瓶,玩了三个多小时,龙哥和老孟基本上局局输……
龙哥的肚子也真是纳百川,这样还喝的下。
只见他红着脸一本正经地发起言来:“我今天……特别特别高兴。”
“懒得听你废话。”思思姐把他伸出来的手按了回去,突然挑了挑眉,兴奋地说道,“这应该除了凯文,我们这八个人第三次同桌吃饭!不如大家来说下彼此的印象。”
龙哥一锤手,嘴咧起来,笑着说:“好主意!不过我憋不住了,等我回来。”
说罢他便起身去了,现在的状态做这件事太适合不过。几瓶酒下肚,刚才阐述的时候还各个思路清晰,估计都是微醺状态,虽然我没喝,但我每到深夜就跟喝多了一样,状态真切的不得了。所以这会儿来说对彼此的印象,简直是再劲爆不过,大家都会吐真言。
不过让我吃惊的是,龙哥喝了八瓶啤酒,舌头还能捋直。我转头问思思姐道:“龙哥现在酒量可以啊!”
“呵,你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果然,不过一会儿,龙哥就走一步退两步的回来了。
“来来来,偶今天拓别高兴!”飞哥的话还是可识别的,证明还能喝两瓶,“小鹿,你也倒上,我们肘一个!”
思思姐转身拿了个杯子给我,倒了半杯就被老孟拦住。
“祝龙哥生日快乐!”
随着碰杯声起,大家也忘了互相评论的事,而龙哥话越来越多。
“我今天特别高兴!”
“徐飞龙,你说第三遍了……”思思姐不耐烦地看着他,抓了把瓜子磕起来。
“不是,思思,我真的拓别高兴!虽然小美她们几够回去了,但战们好久没这么聚过了。今天这场,像回偶们大学时候了。我肿是想起以前战上学的时候。那时候多好!不用给谁当瞬子!干什么战都一块!可是,老孟!要不是你!”难得一句话大着舌头我们还都听懂了。
但老孟被他这突然的点名,吓得一口酒喷了出来。
兆阳无奈地拍了拍老孟的背说道:“我也去方便下,你节哀。”
“要不是因为你!说不定我孩子都有了!”
这一下,呛到的可不只是老孟。可龙哥完全无视我们,“咣当”对瓶子一大口,接着说起来:“是你当初非死乞白赖追人家小鹿!当年我跟思思帮你下了多大功夫?现在为什么思思不理你,不跟我好好说话,你不知道么?还是说你装不知道?”
竟然舌头屡直了……
“徐飞龙!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孩子都有了?你要说什么别带上我!”思思姐说着示意我们挤挤,她挪到沙发上跟我们坐,顺手还把我怀里的抱枕抽走砸在了龙哥身上。这下被他们围起来了,我想遁地都没办法了。
“你看,现在还打我了!”龙哥说着说着眼圈竟红了,“老孟早知道你这样,我当时就去帮兆阳了!我俩连怎么表白都策划好了!那天我们连花都买好了!兆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你就说你喜欢小鹿。当时我本来想帮兆阳说话,结果兆阳一下子就按住我了。他朝我摇摇头,当时他就问了你一句话!就放弃了自己默默付出的一年!他当时问你……”
虽然过了很多年,但是那天晚上谁说了什么,甚至是每一个细节都还历历在目,我努力了很久都没忘记。
“老孟你是认真的么?”兆阳的眼镜片反着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老孟说着,抬起手里的一瓶啤酒灌了下去,“我说,真的不能再真了。”
此刻的我已经彻底懵了,本来已经料想到龙哥要提我跟老孟的事,但是万万没想到……
突然很多大学时候我疑惑的事都一下子明了起来,为什么大一总是很经常的能见到兆阳,大二之后却好久才能碰到一回……为什么兆阳总是很忙,没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似乎今天一下子就有了解释。
“果然……”阿彩长叹了一口气。
“思思因为觉得当初帮你追过小鹿,现在都心里苦,她说看见我就想起我们当过帮凶……说要是那天小鹿在雪地里再待上两个小时,神仙也救不回来!我本来以为咱们这一群人,就算毕业了也不会散,小鹿是我们里最小的,虽然爱逞强,但是我们全都宠着她!思思说只要咱们几个在,没人敢欺负小鹿!结果,没想到欺负我们自己妹妹的,是你!”
我眼泪已经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思思姐抽了张纸递给我,我抬眼一看发现她也已经是满脸泪痕。
思思姐带着哭腔说道:“对,让我们妹妹哭的人,是你,孟航卿!徐飞龙,没想到你喝多了,比醒着的时候明白多了。为什么我们这群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老孟,小美,丫丫他们什么都没说,但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知道么?老孟我不想理你,除了因为小鹿还因为是你,是你让我们这群人,散了!彻底散了!”
“怎么回事……”兆阳扶了扶眼镜一脸迷茫地走进来,“我就去了个厕所……怎么思思小鹿,谁欺负你们了?”
我感觉有句话堵在了嗓子眼,望着兆阳,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孟航卿,这么多年的兄弟……我……我……呕……”本以为要再次惊现豪言壮语的龙哥转头就吐了程野一身……惊的我的眼泪一下抽了回去。
“没出息!”思思姐嘴里说着,便示意程野和兆阳把龙哥扛出来,“把他扛院子里吐去,就知道出去吹完风回来准得晕……”
兆阳还没从他的懵逼里回过神来,就扛着龙哥出去了。
“去厕所不?”阿彩左右看了看我和潇潇问到,“喝的有点撑了。”
我摇摇头,潇潇跟着出去了,应该是因为啤酒利尿,而我没怎么喝。
“我也去方便下。”
我朝凯文点点头,目送他推开院门的瞬间又后悔起来。
刚才话题停的诡异又突然了,脸上的眼泪还没干透,现在就留下我跟老孟两个人在这,不免有些尴尬。
“你过的好么?”
我被老孟这一句从思绪中叫回,模糊地望向他,发现他好像跟我记忆中的有点差别,眼神依然温柔,但眸子不似当年清澈了,也许是争名逐利的路走久了,人的长相也会有几分狰狞。
我过的怎么会好……我过的一点都不好……分手那天就进医院了……分手后天天以泪洗面……分手后不敢去以前一起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每天躲在家里……感觉,偌大的b市,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跟过得好半点不沾边。
“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蹦出的,竟是这句。
“杨总对你……对你好么?”
“特别好……”。
“嗯……那就行……工作……”
“我也去……我也去个厕所……”我站起身来,想快点从这段对话里消失……
他也站起来,随着我往外走了两步,再往前迈的一只脚又收了回去。
我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却忘了每次遇上事的我没有狼狈只有更狼狈……一时没留意脚下,被刚才思思姐坐的椅子狠狠绊了一下,随即以狗啃#之态向前倒去。不过这一倒,没有重重摔在地上,而是,被老孟的双臂接住了。他握着我的胳膊和手,慢慢把我扶起来,我的全身不争气地抖起来。我想挣开,自己站起来,却发现重心不稳,只能依靠他……
“小鹿,你的手……”终于把我拉起,他却没有松手,反倒在我掌指处停了下来。
“手指和手背的疤怎么回事?”他把我的手抬起,翻过来掉过去的看,我使劲抽却抽不回来,“你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突然抬起头望着我,眼眶竟有些发红。
“孟航卿!你们在干什么!”被这尖利的嗓音吓了一跳,我循声望去,慌忙把手抽出来,只见穿着一身真丝宝蓝色连衣裙的彭莱怒气冲冲地从门口走来,她推门进来,我们竟都没听见。她接着吼道,眼里射出利箭,“我说大半夜的不回家呢,原来佳人有约!”
第七章 狗血淋头
“彭莱,那个你别误会,刚才……”
我好不容易找好重心站直, “啪”一声响后,我的脸火辣辣的疼。看着孟航卿惊讶的表情和彭莱还在空中的手,我这是毫无预兆的就挨了一巴掌?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扇巴掌,没什么经验,这会儿我是不是该反手就还她一巴掌?心里想着,就听耳边传来聒噪的声音。
“我误会什么?你要不要脸!竟然勾引我老公!”
没等我插话,身后就传来思思姐的声音:“我说这位妹妹,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谁犯得着勾引他!知道家里有一母老虎,躲还来不及!”
“卿哥,你就让这个老女人骂我?”她恼羞成怒,脸鼓得要爆炸,平日装出的大家闺秀形象也甩开了。她摇晃着老孟的手臂想退一步找靠山,可惹了思思姐是什么后果,我们清楚的很。
思思姐听罢就拉不住地往上冲,要不是阿彩和潇潇回来了帮我拦着,恐怕彭莱的头发都得秃了。彭莱也一副跃跃欲试要上前干架的态势,不过手却一直拽着老孟没松。
“说谁老呢?他#的你老公比我还大半岁!”
老孟把彭莱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往下推了推,语调低沉下来,离他一般发怒的低音,就差一个八度了:“莱莱,别跟姐姐们说话没大没小的。”
“谁他#是她姐姐!我是她奶奶!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就敢打人!”
“什么?打人?”阿彩回头跟潇潇对视了下,她俩同时看向我估计还留着巴掌印的那半边脸。几乎同时把思思姐撒开,“反了你了!”
阿彩也顾不得自己穿的短裙,上前就要开战。
“程哥!兆阳!快过来!”
眼瞅着我一个人拦不住了,我赶忙喊救兵。这会儿那嚣张的彭莱也不试着动手了,但嘴里依旧骂骂咧咧,大意无非是“勾引我老公打她活该”此类。
“怎么了?这么热闹?”
“学长,这个泼妇打小鹿,你看小鹿的脸!”
阿彩状告的倒是挺快,只是这种局面我也不想让他们为难。
“你们快拦住这二位,潇潇你也帮我拦着呀!”
潇潇摇摇头直狠狠瞪着彭莱,潇潇很少生气,但她一生气谁也劝不动。
估计彭莱以为这些是老孟的朋友会帮着他,就又开始撒野,使劲往前冲,老孟使劲拉着她,但是一句话不说,脸臭的跟别人欠他钱了似的。
我只能朝程野和兆阳求助,看了眼被他们扔在外头草地上的龙哥,我只能怀抱着希望他俩能合力拉住思思姐。
“小鹿,我看看你的脸。”兆阳让程野等等,自己走过来看了看。
我的脸这会儿就跟毕加索展出的画似的,各个来欣赏,欣赏完的的表情各个都要死要死的。
兆阳朝程野摆摆手,冲着老孟说道:“老孟,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儿!”
程野也喊着:“得了,小鹿,你也别拉着了。”
“哥哥们,你们怎么说话呢?她拉着我老公的手,不是勾引我老公是什么?”
“我跟你说了,就是我摔了他扶我起来,你能不能别瞎想了,还嫌不够乱么?要不我直接松手?”我佯装要撒开思思姐,吓得彭莱又后退了一步。
“小鹿你摔了?”兆阳上下打量着我,估计是在找有没有受伤。
“嫂子你别瞎想!爽爽快快让小鹿还你一巴掌赶紧跟哥回家吧!”
“程野哥你怎么说话呢!”彭莱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卿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啪”……所有人都愣住,只能看见彭莱瞪圆了眼睛捂着脸,甚至都没人看见凯文究竟是从哪冒出来。
“呜呜……你……”
我松开了手,大家都安静了。
“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卿哥……”
凯文在我们的注视下下不慌不慌地走到桌子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转身忽闪着他的长睫毛说道:“不好意思手刚上完厕所手湿的,估计打得比较疼。跟你解释下我是你打的这位姐姐的弟弟,因为你打了我姐,所以我还给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大家还在持续愣神中,连向来镇静的孟航卿也微张着嘴。
“你怎么可以打女人!”
“不好意思,我还未成年,所以我是小孩,你是女人,同是弱势群体,打你身份很合适。”
“你……你……那……那是……她有错在先,我打她!她活该!”
“呵!这就好笑了。你看见我姐拉着他的手?”
“对!”
凯文一把拽过彭莱捂着脸的手,彭莱像触电一样抽了回去。
我们这下更加懵了,完全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是咯,你老公要是没问题,你应该看到的是他正飞快地抽出手,还等你从门口走过来看见?我过来反正看见的是我姐把手抽出来,所以要打也不该打我姐,而是应该……”凯文说着便嘴角上扬起,缓缓抬起手向老孟移去,邪魅地看着彭莱道“这位姐姐,用不用我帮你出这口气?”
“你干什么!”彭莱把凯文的手一把摁下。
“丢人丢够了没?”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孟用他低八度的嗓音说道,“程野兆阳,你们送飞龙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罢他甩开彭莱的胳膊转身就走,走出一步突然又回过头来说:“兆阳,对不起,改天请你顿好酒。”
“对不起啥?不就送飞龙回家么,阴阳怪气的……”
知情的我们几个都不敢直视兆阳的眼睛。思思姐朝着彭莱挥了挥拳头。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干的漂亮凯文,想吃什么,明儿姐姐给你买!”思思姐和阿彩潇潇围了凯文一圈,赞不绝口。
程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兆阳的肩膀说道:“走,咱把飞龙扛后院思思午休的屋得了,这货死沉,扛回家咱不废了?”
“同意!”
剩我一个人腿一软坐在沙发上,从地上拿了瓶冰啤酒捂在了脸上。
其实刚才那场对峙,我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在老孟拉着我手时,不知道是因为手上伤口被发现觉得丢人,还是因为对他终究放不下,心,跳的厉害……
思思姐担忧地望着我问到:“小鹿,你能开车么?要不帮你也喊个代驾?”
“不用了,我来开。”凯文说着就从我手里抢过钥匙。
“小孩儿,你有证么?”
“官方年龄20,有证。”
再次对他表示震惊……
“潇潇你这么晚回去没事吧?”我有点担心潇潇这会儿回去会被爸妈骂。
“没事,今天我爸妈不在家。”
“得,今天信息量有点大吧孩子,你回去好好消化消化,注意安全,照顾好你姐。”
一关上车门,我感觉世界都安静了,这一路上,凯文一句话都没说。
“你坐这等会儿。”
“啊?”
“啊什么!你真的很喜欢‘啊?’等着!”
凯文说罢便转身进屋,不一会拎了个包出来。从里面掏出一堆消毒包扎的东西来。
“转过来!”
“怎么能对姐姐这么凶!”虽然嘴里说着,但我还是听话地把脸扭了过来。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照着,掏出一个酒精球来在我脸上擦了擦。
“哎哎!疼!”
“别乱动!”他摁住我,又在我脸上擦了擦,疼得我一个哆嗦,“那女人手上带着戒指,把你脸都刮破了!”
“啊?”我心想怪不得会扎扎的疼了。
“啊什么!别人打你,你就在那傻站着也不知道躲躲,似不似傻?”
“你跟谁学的这句?”
“你管我!看两天电视就什么都学会了。”他凶巴巴地看着我说,“别动!”
“你凶什么……”
“我的亲姐,你能不能长点心……太不让人省心了……”
我手指抵着他的头往后推了推道:“我哪有那么不省心,一点都不傻好吧,你看今天杀人游戏,你们都输过,就我一直赢。”说完情不自禁得意的笑了笑。
凯文拿了个药膏,在我脸上使劲一涂。
“哎哎……疼……”
“我看你是真傻!你以为你一直赢是因为你聪明?”
“不然呢?”
“他们一说要喝酒,我就怕你再吐我一床,我上次的被套直接都扔了,新的还没干!”
“啊?”
“我怎么敢让你输,每局谁是杀手我一开始就知道了,一直小心翼翼地就怕你输了喝酒。”
凯文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开始走马灯似的闪过今晚上他说的话。
“我觉得薛哥可能是有身份的人”
“我觉得孟哥肯定不是杀手,每次有人指认他,他都会把矛头对准别人。”
“我姐肯定是杀手。没有为什么,感觉……”
很奇怪,每次他发完言,大家意见就会很统一的把矛头指向一个人。
我诧异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会知道大家的身份?”
“第一把完了我本来没打算记牌,结果他们非说要喝酒,那我只能把每张牌的位置记住了。”
“等等……”我往后撤了一下头,不敢相信地问到“思思姐洗了那么多下牌,而且7张牌,你怎么记得住?”
“一共七张牌,再洗也洗不多。”
我默默竖起大拇指,他接着往我脸上涂药膏。
“我不傻,我就是没反应过来,本来我也想着是不是该打回去,但是……第一次经历……不太有经验……”我心里默默承认着凯文的天才设定,不知为何还有点惭愧。
凯文把药膏放回包里,边关掉手机电筒边说:“你手上那些疤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伤,脸火辣辣的。
“你站那看了多久……”
“从你被凳子绊着开始。”他又拽起我的手看了看,“指关节……你不会自虐了吧……”
我把手抽回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么丢人的事我也不想再提:“这个其实有点复杂……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倒雪里了么,然后身上有的地方就冻伤了。手不小心长了冻疮……自己没在意……然后不小心墙砸到手……反正一系列原因吧!”
我指着右手四个指关节的伤疤给他看。
“我听懂了。就是你长了冻疮,疮破了,你又生气地去砸墙,后来感染了,后来一直自虐就留疤了”。
我准备打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居然全部猜对……眼瞅着他在包里翻找什么,我赶忙把手收回来。
“我的傻姐姐,何必呢!我看那个薛哥还挺靠谱的,比孟航卿靠谱。”
“呦!刚才谁一口一个孟哥的,这会儿改口了?”我终于找到了打他的理由,照着他脑门一弹。
“你……”他捂着脑门看着我,一副狗咬吕洞宾的表情,“我跟你说正经的,那薛哥有女朋友没?你别天天惦记那姓孟的了。”
“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薛兆阳明显是那种'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要不得。随时可能为了兄弟撂下你。何况在跟杨舟好之前我被甩一年多了,也没见他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会等你这么多年?不可能!”
虽然是开玩笑的口气说出,但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天的场景。
被称为“经管七霸”的七位加上我这个小跟屁虫,坐在酒吧的长桌边。和今天几乎一模一样,我对面是兆阳,斜对面是老孟。当游戏输了要求老孟真心话的时候,他开口说喜欢的是我,我也以为他是开玩笑,还在想他是不是选的其实是大冒险,在故意逗我们。直到兆阳,特别严肃地问了他一句:“老孟,你认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来,大家先走一个!”兆阳说着举起杯子,嚷嚷着。
大家都一饮而尽,龙哥的表情特别奇怪,但我只以为是他不喜欢喝洋酒。
兆阳给大家倒着酒,突然一下抬头问我:“小鹿,你给个话呗。”
“我……”脸烧的慌,估计当时兴奋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
“呦呦呦!看小鹿的表情还用说嘛!”
“就是就是。”
三位姐姐在边上起着哄,我轻轻点了点头。
“来来来,走一个!”
“兆阳,又干?”
“必须干啊!”兆阳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果不是今天把话说开,我绝对不会知道兆阳曾经的那份心,一直以为他是老乡所以比较照顾我。而他辛辛苦苦跟我巧遇了两个学期,为了孟航卿就放弃了。他的好兄弟不止老孟,还有程野,龙哥,等等等等……如果真在一起的话,不知道会为了兄弟抛下我多少次。没自责几分钟,我就不小心展开思考了……
凯文听到这,已经笑的前仰后合。
我用尽全力推了他一下,害得他差点摔地上。
“姐,我发现,你除了对那个孟航卿想不清楚,其他事都想挺透彻的。”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想反驳,却发现他说的挺对。
"而且姐,世界上也有那种痴情男人啊!别说等几年,十年,几十年都会等!"
"我才不信!"
凯文扬下巴好像想炫耀什么,又突然收了回去,耸耸肩,像是示意自己刚才的谈话告一段落。撇撇嘴道:“今天被打也没对他两口子有点怨恨?”
“恨谁?恨孟航卿?”我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觉得几道疤亮晶晶的反光,“他一直恨着,都恨烦了。其实与其说恨他,我更恨自己傻。难道恨他老婆?”看着凯文点头的样子,我不禁摇摇头,“恨她做什么?说她勾引我男朋友?一个巴掌拍不响,孟航卿被拐走,肯定是他自己的意愿占主导,他分手时候说的很清楚,就是看上了彭莱他爹能帮着自己平步青云。这又不是古时候被逼婚,现在都是自由意志,他爱权力不爱我,谁也留不住。今天彭莱打我,更没什么可恨的。谁看见自己老公握着别的女人的手不生气?而且你也帮我打回来了,就翻篇儿吧。”
“啧啧啧……”凯文听完,使劲摇着头说道,“姐,你是上帝么?”
“什么?”
“我发现你总喜欢站在上帝视角看事情,特别害怕别人受委屈,看什么都跟自己的子民似的,不偏不倚,特别上帝!”
“嘿!”我敲了下他的脑门,“你又变着法儿损我,是骂我圣母婊呗。”
“不过姐,话说回来,虽然你说的这么上帝视角,但自己还不是放不下?”凯文估计是看出了我想逃避的眼神,“你别不承认,我都看见了,他抓着你的手,你脸一阵红一阵白,一点都不镇静。”
我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疤,这些疤是我留着提醒自己别犯傻的,可它们好像并没起到作用:“凯文,看问题再透彻,人心也不好掌握,我还没有强大到控制自己的心。我能做到的仅仅是不去招惹他,躲他远远的,这是道德约束……但差不多五年我全心投入的感情,让我放下……可能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
我俩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也听的真切。
大概这样沉默了半分钟,凯文再次开始在他的包里翻找,摸出一个小玻璃罐子塞在我手里。
“这是我在委内瑞拉时候,当地人自己调的一种特别好用的去疤痕药,你每天睡前擦在手上,不要让它见光,擦一个月,疤就下去了。”
我仔细研究着手里的罐子,凯文站起来拍了拍我的头,沉着声音像个大人似的说:“手上的疤可以消掉,但心里的疤,我就帮不了你了。”
说罢他转身洗澡去了,留下我独自坐在那,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第八章 好久不见的室友
很奇怪,认识凯文不久,但很多心里话我都会告诉他。包括以前甚至没跟阿彩和潇潇说过的……
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了,路过荡着秋千的凯文,瞅着他惊讶地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的样子,我笑出了声。
等等……
“从哪来的秋千?”
“肯定是买的呗,还能是自己做的啊?”
看来他已经把祖国的网购摸得透透的了。
“姐你怎么起这么早,我在做梦么?”凯文从秋千上下来,随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我懒得理他,洗漱完就回屋换衣服,等我出门发现凯文竟没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发现他也没在屋里。
心里一阵儿慌,想起楼爷说的那些,真害怕这孩子乱跑。我推开大门,探出头去,巷子里人很多,但是凯文却不在。
刚准备喊,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爷,您这么走不对!”
“小伙子,观棋不语,有没有听过?”
我顺着声音出门向右走一截,看着被称为老年活动中心的大树底下的凯文正站在一堆老头中间,背着手像模像样的。见我出来便拍了拍正举棋不定的大爷道:“大爷,这就是您说的从来没见过的住五号院儿的姑娘。”凯文眉开眼笑地指着我说。
我不好意思地朝着一群笑眯眯的大爷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各位大爷,我弟弟打扰你们了,现在我就把他拎走!”我狠狠瞪了眼凯文,看着那群笑的像花一样的大爷,我直接拉着凯文衣角就要走,突然一道闪电击过,“凯文,你看看那个……那个……那张纸是不是贴在我们车上?长的有点像罚单……”
凯文上前撕下来仔细看了看,回头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说:“姐,你不是说这一排都停着车,肯定没人管么……”
我仍不死心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前面的车也被贴了条,再前面的,也被贴了……连着七八辆车都被贴了条……中间有几辆开走了……但基本可以肯定也是被贴了……
“我哪知道交警叔叔这么敬业……”我郁闷地撕下单子递给凯文。
有个大爷笑的皱纹一抖一抖的说道:“姑娘,今天一大早,来了个穿制服的,全给啪上单子了。以后您把车停外头大路边,要是想安全点就停春雨路那个停车场,在地铁站边上。”
“谢谢大爷!”我跟大爷道了谢抓紧逮着凯文走了。
凯文戳了戳我,我扭头突然发现上午的温和阳光刚好撒在他脸上,竟然有一瞬间,我恍神了。这孩子一大早就一头汗,汗珠积在他高高的眉骨上,晌午的太阳很温暖,他半睁着眼睛,但似乎还是比我的眼睛大,这个双眼皮睫毛怪,眼睛总在发着光,鼻子高挺侧脸立体,这时我脑子里赫然出现一个形容词“唇红齿白”。这是第一次我感觉到凯文的帅,大概是因为他头发长出一节来,而且大夏天的竟然变白了!
“姐,你盯着我干啥?”
他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才回过神来。
“你竟然白了!”
“是么?看来上次买的那些个护肤品不错。而且我本来基因就不错。”他傲娇地摸着自己的脸,我刚才那点被迷的心一下子消散了,“姐不开车么?”
“不开,就去菜场买个菜。我舍友过会儿带条多宝来,我们给它蒸了!”我想着等下的菜谱,掰着手指数着菜,琢磨一个小时够不够做好这么多,但是九点多起床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是阿彩姐姐么?”
“不是,阿彩和潇潇是我的大学室友,今天来的是我的研究生室友,不过只研三在一起住了不到一年。”
看着凯文揪着的眉头,我发现他能理解舍友是什么已经很难得了。所以我也懒得再跟他掰扯。
“那……姐……多宝是什么?”
凯文眨巴着他发着光的双眼,有时候真羡慕他的双眼皮,实在是很漂亮的眼睛。
再次被他眨巴的双眼羡慕到,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你……竟然……会做饭?”
我手艺说实话还不错,我爸说看住男人的心,就得拴住他的胃,他就是这么拴住我妈的……虽然怎么觉得怪怪的,但我还是被训练得差不多了。
只是这个被发现的时机不太好……
果然……一只手按在了我的头上。
“那你天天蹭吃蹭喝的!”
刚把其他菜做好,赵艺便探头进来了。
“宝贝儿,你这儿真不错,还有秋千!”
“鱼挺贵的吧。”我慢慢品着鱼肉,鲜嫩的很,完全不像是放了很久忘了吃而拿出来的存货。
赵艺眯着笑眼,但我却看不清她眼神后的意图。同在一个城市却一年没联系的舍友今天突然来我家做客,还带了条挺贵的鱼,搬了箱依云来。以前一个宿舍的时候,感情也没怎么样。倒是她眉飞色舞的在宿舍讲我跟孟航卿住在一起,那种令人听着就恶心的语气我永远忘不了。到处跟班里人在背后说我的也是她,眼睛从孟航卿脸上挪不开的也是她,看见阿彩送二手芬迪包便怪声怪气的也是她。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毕业,我甚至连课都不想跟她一起上。索性我的导师是位不谙世事的书呆子,并没有听信什么谣言,只是不断地扔我课题,致使我不小心评上了国家奖学金。不出所料,告到院长那里说我品行不端,取消掉我奖学金资格的,也是她。上学时候我就不太懂我已经冷脸相对,她还能拉着我去吃饭是什么心理,现在我更加不懂她来我家吃饭是什么居心,难道不怕我下毒?
“小艺姐姐吃菜!”凯文倒是很懂国内的人情世故,“您跟我姐是舍友,快给我说说她的傻事儿!”
“没有没有,我们这舍友啊,当的时候可不长,你姐那时候可是有人疼爱的,三年就最后不到一年在宿舍住着,其他时候都跟她当时那个男朋友在一起的。”
“砰”赵艺话音还没落,凯文就拍石桌而起,他手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是给我着实吓了一跳是真的。
“这个滚蛋!居然跟你住一起了!我去办了他!”说着他就要走,我慌忙拉住他。
他这话,惊得赵艺嘴没合上。
“哈哈……我这个弟弟就是爱开玩笑……哈哈……”
“哈哈……”小艺配合着笑了两声,赶忙抽了两张纸擦嘴。
“我没开玩笑!我这会儿就去!打不死他!”
凯文说着就做出一副准备出征的样子,马上就要走。
“回来!坐下!”我吼了一声,赵艺又吓了一跳,剧烈的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我强憋出一个笑来,狠狠瞪了凯文一眼。
他不情愿地坐下,我夹了一筷子苦瓜就塞进他嘴里,好堵住他的嘴。
“苦!”
我懒得理他,看着赵艺问到:“小艺,你今天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小鹿,那我就直说了。”她端起酒杯,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人家都说宿舍里的姐妹是最亲的,我们这种外地人在这扎根多不容易你也知道,所以我一直把你当自己亲姐姐看啊!”
“啊?啊……对。”
“现在妹妹有个事想要求姐姐帮忙。”
我夹菜的手僵在半空中,果然她还是说到了正题。
“斯迈集团的杨总你认识吧?”
我心里一咯噔,我跟杨舟的事,知道的人特别少,研究生同学更是一个没提。小艺是怎么知道他的?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只能装傻问:“哪个杨总?”
“就是斯迈的cmo!”
“啊?”
“市场部杨总监呀!”
我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说杨舟嘛?”
她兴奋地双手一击,望着我的眼睛都发着光:“你知道吗?他们集团正在做户外广告项目的招标!我就想请你帮我引荐下杨总。我们公司毕竟……”
“啧……小艺呀,你没找对人。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你,我跟杨舟也不过是吃过两次饭的交情,电话都没留,怎么帮你引荐啊?”我皱着眉头语调尽量委屈。
小艺眼里的光一下子消失了,明显是早就打探过我和杨舟的关系,但能看出,她还尽力维持着笑,她调整了快僵掉的笑容说道:“你跟杨舟不熟没关系,你不是还有个认识的人在斯迈么?”
我心里一个冷战,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我已经挤不出笑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傻:“小艺,你是说?”
“就是那个人力的孟副总么!”
我跟孟航卿什么关系,她不是不知道,甚至为什么分手我也在寝室卧谈会上交代过,今天她竟说出这种话,着实让我大跌眼镜,无法再用曾经的态度对她。我努力平息自己,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我和孟副总……”
“哎呀,小鹿,我可是拿你当亲姐了!你不会连妹妹这个忙都不帮吧?”她突然一下抓住我的双手,殷切地举起,“而且姐姐,那个事都过去快两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我瞠目结舌,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姐姐,你看看,我多不容易才进了这家公司,多不容易才做了项目组长,斯迈的户外广告如果我们这种小公司能投中,那我升经理都有可能的!这个项目对我真的特别关键!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姐姐,你跟孟副总那么多年的感情,他又欠你的,求他这点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天气,奇怪的很,竟然起风了。”看了眼凯文像是没听见似的专心吃着,我不禁心里犯愁。首先,我不傻,斯迈集团户外广告招标怎么可能是这点事情?那是起码上千万的生意!再者,我犯不着为了赵艺让孟航卿还了他的孽。而且万一他家那位有着董事老爹的醋缸知道了,这事不仅办不成,我还会死的很惨。赵艺花了几百块钱来看我,拿下个上千万的大生意,她这买卖很划算!
“他个hr怕没这个本事。”
“他岳父不是集团大股东么!”
我现在看着赵艺,十分想把她撵出去。
但我还是妥协了:“这样吧小艺,我去打几个电话,帮你联系下杨舟试试。”我站起来拍了拍凯文的头跟他说,“你陪小艺姐聊会儿天,我去打个电话。”
凯文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我让凯文陪聊不过是想让他栓着赵艺,免得她非凑热闹听见我讲话。
我进屋后把门锁好,尝试拨通了杨舟的电话,很幸运,虽然有8小时时差,但他还没开始应酬。
“这个事,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看着打发打发就好。”每次跟杨舟的聊天都会有种距离感,不知是不是来自于五岁的年龄差。
杨舟善解人意地回复我:“这个面子肯定要卖给我可爱的女朋友的,不过其他我就公事公办了。”
“嗯。”
“还有,以后这种朋友,还是不要联系了。”
“哈哈,好。”
出来看见凯文真的在饶有兴致地跟赵艺聊着,对我的意图领会的特别完整。
“姐姐怎么说?”
“杨总出差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让你明天上午九点去公司找他的助理,慢慢谈。”我特意拖长慢慢这两个字,“杨总挺给力的,特别欢迎你们公司参于投标,但是……”我望眼赵艺的面相,想起我妈说的此等棱角分明是尖酸刻薄相,不禁有些想笑,“但我跟杨总也没太深交情,只能帮你到这了,成不成,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谢谢小鹿!不过其实你找孟副总会不会成功率更高点?”
“脸这么不值钱么?”凯文低声嘀咕了句。
我听完赵艺的话终于忍无可忍,果然人的**是无底洞。
“赵艺,我肯豁出面子为你尽这份儿心已经很不错了。毕业了从来没想起跟我联系,好不容易来找找就为了说这个事你不觉得不好意思么?你以为你带点东西来就让我吃人的嘴短了?”
十年无辜道:“估计你送我姐箱可乐都比送箱依云好。”
我转头看着凯文问到,“开的这瓶红酒多少钱?”
“额……不贵……五千多……”
“听到了么!你起码喝了一千块钱的了!咱们两不相欠!”
“你……你……鹿灵犀!你简直不可理喻!”赵艺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彻底断了这个孽缘:“你赶紧搬着你的依云从我家里滚出去!再不走明天杨舟的助理你都见不成!再见!”
“你……你……”可赵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又强摆出个笑脸说道,“你……那你先忙……咱们以后再联系!水你留着不喝做饭用。”
说罢她一溜烟推门跑了。
我气鼓鼓地瞅着依然吃的开心的凯文。
“吃吃吃,就知道吃!准备准备走了!”
凯文眼睛睁得像葡萄一样,激动地放下筷子:“想通了?我这就去抄家伙!”
“抄什么!等我拿饭盒,给阿彩带点吃的!”
拿饭盒出来时候,凯文还在吃……
我忍无可忍地把饭盒扔给他让他去装。
"姐,不用给阿彩姐姐打电话么?"
我透过后视镜瞪了他眼,气还没撒完,只能朝他发火:"打什么!"
"那……那要是阿彩姐没在家怎么办?"
"我有钥匙!"
懒得理他,其实阿彩念叨很久想我做的菜了。但是一来不像上学时候那么闲,天天赖在她家有功夫做饭,另外我这种懒得要命的人,平时是懒得坐一个多小时公车去找她的。
想到这里又有些伤感,刚失恋的时候,不愿回寝室,不愿去上课。大概多半年,都赖在阿彩那里,每天就是买菜,打扫屋子,做饭,逼阿彩尝新菜,睡觉……想来能毕业,也是多亏了我导师的关怀。而能活到现在……应该是多亏了阿彩、潇潇和思思姐……还有我妈莫名其妙的每天一个电话。
其实今天阿彩应该不在家,因为今天她跟男朋友约会去了,所以我只发了条信息,没敢打电话。
以防万一,我还是敲了几声门,确实没人应。于是我掏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一推开门,凯文就猛地拉住我,我刚想扭头发飙,就看见凯文伸出食指:"嘘!"
然后他指指楼上,朝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竖起耳朵确实听见楼上有动静,仔细一听,笑声是阿彩发出来的,隐约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第九章 阿彩的男人
我无奈地摇摇头,感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本想转头走,可想起阿彩这个一直藏着掖着的男朋友,我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干脆轻轻把门关上,拉着凯文敲敲地坐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打字:我和凯文在客厅了。速战速决。
然后我打开电视,调小声音,静静地等楼上发现我们。
凯文四下环顾着,啧啧称赞:"你看看阿彩姐住的地方,你再想想你自己。"说着他眯着眼回头看了看我,满是鄙夷地说,"
"那是,这套一个月租金够我租半年了。"我从茶几里掏出一包奶茶。
"我记得潇潇姐也月薪几万呢对吧?合着你们一群朋友就出了你一个不思上进的?。"
"啧!"我抵着他的额头,想杀杀他的锐气,结果被他闪开了,"你够了啊!我虽然一个月三千,但我是人民教师!光荣的人民教师!"
"好好好,您最光荣!"凯文说着拿起遥控器,准备开电视。
我睁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他眼,但又想到可能只是凯文还小,不懂男女之事,所以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淡淡说了"别吵"两个字,干脆起身去冰箱里翻了一盒八喜,跟凯文吃起来。
吃到一半就听见楼上一声惊呼。"妈呀!"
没过多久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没见声音就飘来了:"你们来也不提前打招呼!"
我抓紧跟凯文抢着冰激凌,敷衍地回答:"你自己看看我几点给你发的消息。而且你不是说今天加班么?"
"我……你……你俩别吃了!"
本来并没有打算抬头看她,结果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才一个激灵,赶忙抬起头。一个略有些肥腻的中年男子正整理着衣领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的西裤polo衫,典型的成功人士装扮。
"老袁,这是我朋友和她弟弟。"
凯文这才缓缓抬起头,而且没出息地吓得勺子都掉了。
我趁机抢回冰激凌,拿胳膊肘撞了他下,示意他捡起来。
"袁哥好!"
"袁叔叔好!"
我听见这句恨不得把凯文掐死,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拿手肘使劲撞了他下。
"姐!你干什么!"
我微笑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袁哥,那您跟阿彩先忙,我们还有事。对了,阿彩,给你带了菜放冰箱了。我们先……"
阿彩瞪了我一眼,把衣架上的包塞给老袁,"你不是晚上还有事么,这快四点了,你赶紧去忙吧。"
"行,那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老袁走后,我板起脸来,挥挥手让阿彩坐:"行啊!卢阿彩!你就这么金屋藏娇?"
"什么金屋?什么娇?他哪娇?"阿彩不服气地站起来。
"不是,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这男的看着不小了啊!"
"嗯……"她说完又重新坐下,没有和我对视,“小鹿,拿袋薯片给我吃。"我本能地就递了袋薯片给她,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正郁闷着,"岁数大但是钱多啊!特别舍得给我花钱,我现在都不用付租金喽!"
"他帮你付了?"
阿彩眉飞色舞道:"再猜!"
我有点不敢相信,说出这句话时候,嘴唇都在颤抖:"买了?"
"现在姐姐也是有房的人了!"阿彩笑得薯片都要抖碎了。
"阿彩,拿人的手短……你……"
"没事儿,你还不相信我的魅力?"阿彩得意地扬起嘴角,"别废话了!赶紧给我热菜去!我好饿。"
"这才四点!"
"废什么话,反了你了!快去!"
我不情愿地把饭盒一个个轮番放进微波炉,听见客厅里凯文和阿彩不知聊什么聊的特别开心,时不时就一阵笑声,听的我气不打一处来。
"对了,小鹿,今天老袁来时候带了雪花牛排,你煎了吧,用不用再煮个意面凯文?够吃不?"
我从冰箱里翻出牛排"啪"地甩在桌子上,忍无可忍地吼道:"煎牛排煮意面,凯文最拿手!累死老娘了,我要躺着去!凯文你快滚过来!"
"吓死我了,我姐吃**了?"
"别理他凯文,干点活怨气不小。"
"我还是去看看她吧,我怕她把厨房点着了。"
紧接着就听到凯文的脚步声,我洗了洗手,转身准备离开厨房,却被凯文伸出的胳膊拦住。
我愤怒地撞开他的胳膊,没想到他居然乐了。
"过来搭把手。"
虽然我还是吐着火气,但还是莫名其妙的站在了他边上。
"这用得着我帮手?"
凯文嘴角翘起:"姐,我就是想让你学着点,你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多几个拿手菜以后好嫁。"
"不想活了?"我默默举起刀。
"哎呦,您赶紧把刀收起来吧。我太怕它掉下来砸着您脚了。"
我本来琢磨干脆直接砍下去,思索了下他说的有些道理,又默默把刀放下了。
"姐,好好学,你这么爱吃牛排。"
闻到了肉的香味,心情也好起来,拽着凯文的胳膊说道:"想吃找你不就得了。我的土豪弟弟,给我买雪花牛排,还能煎好了,如果顺道切好,更完美。"
凯文翻肉的夹子突然停下,过了良久才用异常严肃的语气说:"姐,没人会陪你一辈子。如果我哪天不在了,你自己想吃也得做不是?"说罢,他又像个没事人似的夹起牛排煎侧面。
我楞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锤了他一拳凶到:"小屁孩儿说什么不在了!呸呸呸!"
"哈哈给!"
这个话题结束的仓促,可我心里却一直缓不过来,甚至饭吃的都没有滋味。我常常想,这个孩子为什么稚嫩的脸后藏着那么老成的心,可能是因为他在外居无定所的这些年吧,或者是从小失去母亲的伤痛?
阿彩翻来覆去夸赞这意面,忍无可忍的我只得当着凯文的面质问她:“袁先生是做什么的?是不是离过婚?有孩子么?孩子归谁管?他有四十了吧?”
“搞厂子的,怎么了,查户口?”阿彩切了块牛排堵我嘴里。
“这房子……”
“房东一家要移民着急卖房,比楼上买的便宜了40多万,他就非要送我,我有什么办法?”阿彩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却特别想伸手打她。
“啧啧啧,彩姐,你可多提携提携我姐吧,你说怎么就没人对她这么好?”
“吼吼吼”阿彩笑着说道,“你姐有杨总呢!杨总可住的是大别墅!上上下下十几间呢!”
“你怎么扯我身上了!”我看着阿彩的眼睛,生怕错过审问她的好时机。
“哎,凯文,你该读高二了吧?”阿彩竟避开了我的眼睛,看着凯文说道。
凯文摇摇头:“我没上学很久了。”
“?”
我在阿彩眼前摆了摆手,示意她停止这个话题。
“阿彩,昨天王梓跟我聊天了。”
“嗯。”
“你不关心聊的什么?”
“哦,聊的什么?”阿彩漫不经心地应和着。
“你能不能走点心,他三句话就聊到你身上了。我觉得他比这个老袁要好的多。人家现在大小也是个老板,一直忘不了你,给他个机会不行么?”
阿彩冷哼一声道:“问题就在大还是小了。王梓年薪多少?能盈利不能也是问题,就算店开得不错,年收入几十万顶头了,老袁分分钟都几百万上下,能比么?”
“你不能只用钱衡量……”
“电话响了。”
“你别岔开话题。”
“你电话真响了。”
我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果然在震。
“小鹿!你太不靠谱了!”电话那头传来龙哥的怒吼。
“什么?”
“飞龙你好好说,吓着小鹿了。”兆阳接过电话对我说道,“没吓着吧小鹿,你知道你思思姐去相亲了么?”
“哦,这个事啊,我知道,你们吼什么?”
“知道还让她去!我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我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这会儿龙哥气鼓鼓的样子。
“你别着急生气,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兆阳告诉了我一个地址。
阿彩看了看叹着气的我,说:“快去吧,我听着语气你再晚点去,龙哥就自刎了要。外面下雨了,估计你们开到也要一个多小时。别吃了!”
阿彩打掉我拿着叉子的手,撵我们出去。
ktv里灯光拼命表演着,空气却安静的出奇。四位哥哥齐刷刷扭过头,眼泪汪汪地望着我,吓得我后退了一大步。
第十章 生日
我把憋笑的凯文推到一边,才拱着手小心翼翼走上前去:“不过是外头下雨堵了个车,几位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继续抽泣地望着我,吓得我一哆嗦:“我也就是在路上偷吃了会儿冰激凌……”
“小鹿,来来来,你坐着。”程哥挥着手让我坐……指着茶几的位置……
我看了看茶几,又瞅了瞅地上歪七扭八的啤酒瓶和商标像蚂蚁文一样不知哪国酒的几具尸体,绝望地拍了下脑门。
这才九点……这是喝了多少……你们借酒消愁,可愁死我了。
我示意凯文随便坐哪,自己拉了个墩子坐在两个茶几中间,准备听训话。心里琢磨着,这是聊什么伤心事儿呢,能把这个ktv聊成男人像海洋,越哭他越强……
“小鹿你喝点什么酒,啤酒行么?诶怎么没有了?”程哥晃着地上的空酒瓶,眼神迷离,我都怕他把自己催眠了。
“她不喝酒。”老孟音调高了八度……他竟然也醉了。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心里有些难受,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哭,第一次,是分手那天……
一个没留神,不知道兆阳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了,拎着我的帽子拽我起来。
站起来气呼呼地转身瞪着他,发现他身体左右晃着,明显站不稳,不得不护着他怕他摔倒,也顾不上气他了。
“你!”身后一片惊呼和轻微地抽泣……
兆阳竟一把抱住了我,我想挣脱,却被他抓的死死的。这才看到凯文也不知从哪也扯了个墩子,竟躲在屏幕底下看戏,瞠目结舌地握着半瓶啤酒。
“嘘!”兆阳摇摇晃晃的带着我也晃了几回合,“你们别说话!我就抱一下。
说罢他用力地拍着我的后背,生怕拍不死我一样,嘴里念叨着“小鹿呀……”
我一头黑线……勒令薛兆阳立刻松手!
“小鹿呀,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呀……你知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我大学暗恋过你呀!”
我愣了一下,便放弃挣脱了。兆阳喝多了就会有很多的感叹词,呀!啊!哇!现在我可算是明白了,四个人八成是聊起大学和青春了,越想越伤感,就这样了……
“我当时!!!暗恋你呀!!!”
“我的妈!耳朵都被你震聋了!快撒手!说的抱一下,你还抱上瘾了?”我用尽全力把兆阳推开,看到他惊愕的脸,似乎在说,你就这反应?
他似乎张口想说什么,被我“嘘”回去了。顿了半天,又哽咽地说道:“我好后悔当年!当年都怪我…都怪我……”
“都怪你瞎了眼?”我边说边把他扶回沙发。
几位大哥哀嚎着,扫了眼凯文的脸,眼瞅着他整个人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还没等我回到我的墩子上,就又被不知道什么人揽进怀里,熟悉的感觉,让我一下子冻住,还没等我挣脱,孟航卿就松开了我,双手扶在我肩上,我抬头看到他脸上满是泪痕:“小鹿,你要好好的。你……”
我把他的手推开,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神经病啊你!”
“小鹿~”程野也张开双臂。
“你敢过来试试!你们还一个个上!喝多了了不起啊!”
我吼罢,四个人又乖乖坐回一排,一本正经地盯着我。
“小鹿,你跟杨舟什么时候结婚?”
“你们喊我来是问这个的?”我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瞪了他们眼,“那我走了。”
“哎哎哎!”
突然伸出一堆手拦着我,只听龙哥哀求道:“小鹿,你帮帮哥哥!”
我重新坐下,看着红绿灯在他们脸上交替着,好笑又可怜。
“小鹿,你说你思思姐怎么能去相亲呢!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家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还有,思思姐怎么就不能去相亲了!”
龙哥着急地站了起来:“我对思思你还不知道么?”
我努努嘴示意他坐下别激动:“哥,你来说说,我知道啥?”
“我……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仅我不知道,思思姐也不知道。”
“呲~”凯文开了瓶可乐递给我, 他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怎么会不知道?”龙哥瘫坐在那里。其他人也有些楞。
“你从来没说过谁会知道?我来跟你们算下啊。大学到现在,你们认识九年了,单我看在眼里,思思姐也等你八年了,而你呢,什么都没说过……”
“虽然我没说,但是她应该感受得到啊!”龙哥越说越激动,青筋暴起。
“你开什么玩笑?感受?追思思姐的人能从这排到大西洋!她一个没答应,就等你开口,可是哥你呢?错过了所有机会。将近九年,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都耗在等待上了。”
空气突然安静的可怕,龙哥的呼吸声沉重,然后是易拉罐被捏扁的声音。
“我喜欢她,所有人都知道。”龙哥哭了,抱着老孟的脖子遮住自己的脸,开始是抽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像是世界末日到来。
程野灌了口酒,问道:“跟思思相亲的是什么人你知道么?”
龙哥的哀嚎戛然而止,变回了抽泣。
“it精英,家里介绍的,跟思思姐一般大。”
“小鹿……你说……”龙哥期待地望着我。
我似乎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但是,我还是狠了狠心:“我不说。”
龙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脸上是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小鹿……帮帮哥哥……”
我看着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就说了句出卖思思姐的话:“心里有你是肯定的,但不想跟你耗下去了,对你失望了,也是肯定的……”
龙哥止不住地哽咽,半晌说不出话来。
孟航卿拍着龙哥的背,语重心长说道:“飞龙,我们都错过了最好的,青春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龙哥突然停止颤抖,抓住孟航卿的胳膊用力甩开:“滚!你错过了,老子才没有!老子才不会!”
龙哥从地上拿起一罐啤酒,一饮而尽,紧接着他看着我,眼神无比坚定地说到:“小鹿你就瞧好吧,我一定让思思当成你嫂子!”说罢,他把空罐子一下捏扁,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明明成了也是你是我姐夫……这关系你都屡不清……”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我惊讶地转过身看向凯文,他……居然唱的还不错……
这歌和现在柔和的灯光融在一起,唤醒曾经的九年,照亮了龙哥的决心。心里欣慰着,凯文略带磁性的嗓音还透着青涩的嗓音竟格外动听。
“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献给我的傻姐姐。”
“滚!”我捡起地上的易拉罐就砸向他。
被他准准地接住。
“姐!你把机器砸坏了咱赔不起!”
身后一阵阵啤酒罐碰撞的声音,果不其然,几首的陶醉后,我再回头一看,四个人倒得叠在一起。我倒吸一口凉气,果真是,只要心里有事,再好酒量的人都能醉。
“姐,他们怎么办?”凯文把音乐关掉,走过来说,“要不你来唱两首?”
我无奈地指指这堆人,发愁该怎么给他们运回去。
凯文觉得无趣,就又点了个我听不懂的英文歌,唱上了。正在我发愁的时候,手机镇起来,竟然是楼爷,我见凯文唱的正起劲,不忍心打扰他,便走出房间去接电话。
“小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那个凯文今天生日……”楼爷尽管努力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语气中的内疚实在过于明显。
“楼爷,您怎么不早点说!这会儿都快11点了,怎么……”
“小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我就给忘了。麻烦您明天帮孩子补过个生日吧!我又给您卡上转了一万块钱,您帮孩子买个蛋糕!太谢谢您了!”
“不是……楼爷……”
“您千万收着,一定带他过好这个生日。凯文这孩子从小跟我在国外遭了不少罪……他爱吃甜食……”
“楼爷,我懂了,凯文的生日我一定给他过好,这就剩一个小时了,我就不跟您说了,我争分夺秒去帮他庆生了!”
“好好!好孩子!谢谢你!”楼爷愉快地挂了电话,我一看手机……十点四十五……
赶忙进房间在屏幕上按了个静音。
“诶?正唱着嗳!”
“不唱了,怎么生日也不告诉我!”
他面无波澜,放下话筒起身淡淡地说了句:“老头子给你打电话了?多事……”
如果是我过生日,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难道男生真的不喜欢生日么。
一个小时,绕去24小时超市是没戏了,其他蛋糕店也都关了……
“你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盘算什么呢? ”
我回头看了眼堆在一起的几个人,安置完他们,怕是今天就过去了,什么蛋糕都没了。倒是……
我伸手点了下服务,一个戴眼镜穿马甲的服务生走了进来。
“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没听声音,还以为是个姑娘,原来是个秀气的小伙子。
“你们这里有蛋糕么?”
“女士您好,我们的甜点师傅每天朝九晚五,准时下班。”这话里透着足足的怨气,像是我耽误了他下班一样。
“那……”
“算了,姐,别瞎折腾了,我一老爷们儿过什么生日……”还没等我问,凯文就打断了我。
正是他说话的功夫,一个绝妙的点子出现在我脑中。
“那你们平时做点心的东西都在吧?能借我用下么?我给钱。”
“不好意思女士,我们不提供diy服务。”
“三百?”
“女士,不要逗了,我们不是这种场所”
“五百!”
“开玩笑,我们又不是手工作坊!”
“八百!”
“您今天就是给一千我们也提供不了这个服务!”
“一千……一口价,多了我也没有了。”
凯文把话筒放下,走到我旁边,眼里满满的怀疑,像是在质问我楼爷到底给了多少钱,他开口道:“姐,别闹了,你要是真想给我过生日,明天补个就得了,要不这会儿给我唱个歌也行。”
“看在你们姐弟情深的份儿上,这个忙我就帮你们了!”
“excuse me?”凯文一脸的惊讶,看来他还是不太懂国人的套路。
服务生小哥,一脸大义凛然地走过来,冲我伸伸手:“先付订金……”
“支付宝?”
“可以!”
五分钟后,我站在了ktv的后厨。
“完成!”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差一刻12点。
现在唯一少的就是……
“大姐,有个房间的客人落下的,我觉得你们可能需要。”服务生小哥推开门,轻声说道。
“太需要了!帅哥,你真靠谱!”
“嘘!嘘!我的亲姐,您声音小点,让经理听见,得把我卸了!”
我点点头,差点忘了,刚才是他给了果盘师傅200块,才带我们进来的。
他再次做了个嘘的手势之后才离开。
五颜六色的蜡烛,满满插在蛋糕上,我耐心地把它们一根根点燃,然后关掉灯,轻声地唱起生日歌。
凯文就这样看着我,眼神清澈,在烛光中闪闪发亮,嘴角微微扬起。他一口气吹熄了蜡烛,却没有许愿。
“许愿啊,愣着干嘛!”
“……我不信这些。”
“快点许愿,没时间了!”
我摁着他的头,他不情愿地嘟囔起来。
“许的什么愿?”我打趣道。
“没准备告诉你。”
“臭小子!还有五分钟,我允许你说个心愿,明天姐姐帮你实现!”
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道:“……要不,明天我们去游乐场吧。”
“就这样?”
“嗯,就这样!”他摸了摸鼻子,脸上恢复了灿烂的笑容,让我想起他只是个刚满17岁的孩子。
“姐,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做蛋糕。”
“你姐我还有很多隐藏的手艺呢!”我得意地看着他,“不过这个手艺主要是因为潇潇爱吃蛋糕,以前我们总是找各种理由买蛋糕,后来理由都不够用了。突然有一天,我在家躺着,快递小哥送来一个大箱子。”
“烤箱?”
“嗯,bingo!五分钟后又来了个快递,是各种烘焙原料。纳闷儿了一上午才接到阿彩的电话,说让我研究研究,上网查查资料啥的,争取明天让潇潇过来吃蛋糕。”
想起那时候,我还住在阿彩家,潇潇也离得近,三个人天天厮混在一起。
“你们三个真好,不像早上来的那个姐姐,一看跟你就不是一条心。”
“那可是,我们三个的关系,情比金坚,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他抬起手,拨了拨头顶路过的广告牌,又低头看看我。看着我笑,他也莫名跟着笑起来,嘴里叨叨着:“真好……真好……”
就这样我们穿过了走廊,推开门,发现沙发上的四位已经横七竖八了。看了眼表,已经12点过五分,除了老孟是领导,龙哥自己是老板外,另外两位明早还得打卡……我于心不忍,上去拍了拍他们,可是几位鼾声如雷,动也不动。
掏出他们的手机,掰着他们拇指,一个个摁在这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手机上,终于解锁了。程野的姐姐和薛兆阳的女朋友很快地来接走了他们,看着沙发上两个人,我有点犯愁。犹豫片刻还是给思思姐打了电话……电话那头果然暴跳如雷,但不出所料,半小时后,思思姐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嘿!”思思姐拍了拍龙哥,见没反应,使劲又拍了拍,但是龙哥只哼唧了声,依然没动静……
“你俩不能走,得帮我把这傻子扛回去!”
“那你给彭莱打电话吧。”
“姐你不是说害怕那女人么!”
我朝凯文摆摆手,现在确实也没别的办法。
“他存彭莱存的什么名儿?”思思姐划着手机,皱着眉头,噘着嘴。
“老婆?媳妇?”
思思姐摇摇头:“都试过了。”
我切蛋糕的手突然一抖,低声道:“你试试亲爱的……”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找到了!”
我嗓子里像塞了什么东西一样,这么熟悉的字眼,现在却跟我毫无关系。
我猛的回过神,凯文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示意我不要说话。原来思思姐已经拨通了电话。
这已经不是凯文第一次摸我的头了,每当这时候,他总能看穿我的脆弱,好像他才是哥哥。
“擦,又不是老娘灌醉她老公的,这女人只会在男人面前装么?”
见思思姐这么生气,肯定电话那头态度不怎么好。
“看来她来了,我们只能躲一躲了。”我无奈地递给思思姐一块蛋糕。
“小鹿,你手艺还是那么好,你辞了那破工作去我咖啡馆得了。”
“雕花那么丑,能行么?”
“哈哈,凯文你怎么这么看不起你姐!”
凯文躲着我的拳头,点了服务按钮。
“您好,您需要什么服务?”还是刚才那个秀气小哥。
“姐姐,我快交班了,您可别再难为我了。”
“不是我。”我指指凯文。
“这位哥哥,麻烦您跟前台说下,如果有人来问c31记得提前来跟我们说,谢谢您!”
我心里不禁佩服凯文的心思竟能这么敏锐。
“好的,我跟前面的兄弟姐妹交代好,小事一桩。”
小哥走后,思思姐皱着眉头打量着凯文,似乎想望出什么。但凯文只是撇撇嘴,像是无意识的行为。
有一句没一句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一个姑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来……来了……两分钟……”
凯文听罢使了个眼色就推门准备往外跑,结果刚探出头又赶忙缩回来:“不行,来不及了,怎么这么快……走走走,厕所!”
凯文大步上前拉起我就躲进了厕所,厕所门关上的刹那间,就听见外面一声喊:“c31客人到!”
厕所里漆黑一片,我们怕漏光,连灯也不敢开,只是透过手机微亮的屏幕,来分辨彼此的位置。
这里狭窄的我和凯文有些错不开身,好在没有什么需要执行的动作,安静地靠着墙站倒也不会拥挤。
“怎么喝这么多?”
“又不是我男人,喝多少我管得着么?”不愧是思思姐,一开口就把对方噎死。
这里隔音效果不好,外面说话我们听得很清楚,所以我俩连抬胳膊都不敢抬,就怕外面听见动静。
“卿哥,走啦,起来我们回家。”
老孟不愧是酒量最好得,竟叫了几声就醒了。
“莱莱~你怎么来了……”
凯文听见这句身体一阵抖动,在手机上摁了几个字:跟说绕口令一样。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好笑,刚才心里闪过一阵阵的酸楚霎时就不见了。
“思思?”老孟话里话外都透着我是谁,我在哪的境界,“他们呢?”
估计是怕彭莱听出什么不妥,思思姐吼着:“他们都让家里人领走了,快点跟你老婆回家吧,免得像是我非留着你们喝酒一样。”
“行,委屈您了,走吧,亲……走吧,莱莱。你得扶下我,我腿有些软。”
我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词是什么,我也知道他着急走应该是意识到我还在附近,正是知道,所以难过。仰望他的六年青春,让我只会考虑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想让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可看到彭莱我才知道,她就是她自己,没有变成谁,也没有活成谁想要的样子。她活的放肆、自我,也许我们都不喜欢她,但是她有了自己的爱人……而活的小心翼翼的我,却没有。当然这也许只是因为她有个当大公司董事的爸爸……
想得正投入,思思姐就推开了洗手间的门,看了看我的眼睛,摇摇头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袋。
凯文突然用胳膊环住我的脖子,狠狠地勒了两下:“明天还要去游乐场,快点回去睡了!”
摇摇欲坠的眼泪神奇般地一下就缩了回去。
虽然惊讶于凯文总是没大没小以及过于亲密的动作,但每每想到他是打小国外长大,可能男女分界没那么明显,也就放过了他。
倒是思思姐若有所思地盯着凯文好一会儿。
第十一章 游乐场
“姐,你这像道姑一样的发型是什么意思?”
听到为了显得年轻而特意扎的丸子头被这么说,我真想把凯文从秋千上直接晃下来。
“你看一点都不害怕,真的。”
“不害怕才怪!”最终还是被凯文拖着上了跳楼机。
“完全不幼稚!”
“幼稚的要死!”最终,一脸不情愿的凯文还是坐在了旋转木马上。
“没事没事!”就这样,凯文拽着我上了过山车、海盗船、太空飞船……
从疯狂钟摆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步履蹒跚了。
“很好玩的!”以示报复,我扯着他去跟吉祥物拍照,去蘑菇房里拍照,去照哈哈镜,没曾想,在哈哈屋里,我俩竟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
我们一起吃冰激凌,抢着吃棉花糖,凯文很少笑得如此开怀纯真,我也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发自肺腑的,没有隐藏的开心。
“姐,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凯文突然把脸凑近,我的心一阵狂跳,这超过了我的安全距离……我本能地把他的脸推开,赶忙吃了口棉花糖以防止自己滚烫的脸露出马脚。
“别离我那么近,会丑哭我的。”
凯文恶狠狠地揪了一把我的棉花糖塞在嘴里:“第一次有人说我丑!”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穿白衬衣的凯文,其实我是想说今天的他,特别帅。
“恐怖城怎么样?”凯文坏笑地望着我。
我疯狂摇着头。跳楼机什么的一闭眼也就上了,可鬼屋,我是打死也不去的。站在恐怖城门口,单单看着那大幅的宣传板,我都吓得一哆嗦。
可凯文却不由我退缩,胳膊夹着我的脖子就往里走,我几乎快被他架起来了。
“我不去!”
“这个一点都不害怕,你闭着眼,抓好绳子跟着走就行了。你不进去,小心你手环响!”
被胁迫至此我只能就范,排队全程我都恨得牙痒痒地在折磨他,但是他偏偏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说什么也要进去。
现在设计鬼屋的这些人真的是丧心病狂,也不知从哪找来的这些恐怖音乐,单单是听着我都毛骨悚然。脚下踩的地软软的,让我很没安全感,除了一只手抓着绳子,我另一只手紧紧拽着凯文的衣角,生怕被什么突然冲出来的东西冲散了。
“啊!”不知道哪个女生的一声尖叫,绳子居然松了……绳子变得沉甸甸的,似乎队员们全部都松开了绳子。
此起彼伏的尖叫,让我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突然,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吓得走也走不动,抽也抽不出脚,腿一软,直接一屁股扎在了地上。
“姐,你睁开眼睛看下我。”听着凯文的声音,我微微把眼张开一条缝,透过眼缝看见外面血色、阴绿的灯光交错着,吓得我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那这样,你抓着我得胳膊,不用抓绳子,不用睁眼行不?”
“美女,您快决定,这破地方太吓人了,你不想出去,我们还想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好像不久前才听过,到底是队末的那个戴眼镜的,还是凯文前面那个瘦高个了。为了确定,我睁开眼望向说话的方向,只见瘦高个男子的身后,有一个穿白衣服、披头散发的女子飘过……
“啊!”我一声尖叫,本能得找了个媒介摆脱恐惧,尖叫声此起彼伏,凯文抱着我笑得无比无奈。没错,刚才不小心,跳到了凯文的怀里,而他也像接球一样把我接住了。之后,我全程紧紧地搂着凯文的脖子,眼睛不敢再睁一下。
“可以睁眼了。”
我透过眼皮感受到了阳光,这才放心地睁开眼睛。
“还不下来?”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凯文抱着,赶忙跳下来。看见凯文涨的通红的脸,我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又该减肥了。
打量着身边一张张惨白的脸,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座恐怖城在点评网上口碑那么好,以及为什么它是游乐场唯一的收费项目。
“姐,还想去哪?”
我看了眼表,只能遗憾地摇摇头:“已经6点了,那个3d体验馆马上闭馆。”
凯文翻了翻游园手册,抬头说道:“6点10分闭馆,我们还有10分钟。”
说罢拉起我就跑,就这样,我们像两个疯子一样,穿过拥挤的人群,风风火火地来到我们的目的地,但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两个穿制服的把我们拦在门口。
“不好意思游客,我们马上闭馆了。”
“就让我们跟着最后一批游客进去嘛!”我看着前面还有其他游客的衣角,以为他们可以通融下。
“不行的女士。”
凯文嘴角突然扬起,在其中一个耳边不知嘀咕了些什么,她竟然眼睛都发光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连连点头。
“快进去吧!你一定能成功!”
就这样,我们被放了进去。
“你跟她说了什么?”
“秘密!”
我用力推了下凯文,差点把他推倒。
“就这么对我?刚才我可是抱了你足足二十分钟!胳膊都酸了!”
“那你是嫌我重了?”
“我可没说,但你既然可以主动认识到你的错误,那也是……这几天我看那个电视剧是怎么说来着?……哦哦!也是极好的!”
我指着他的头,气得要跳脚:“能不能看点好的,热血的,阳刚的电视剧,竟看甄传、欢乐颂这种女人戏!学了一张利嘴!”
“嘘!要进展厅了。”
虽然不能说话,但我还是狠狠给了凯文一拳。
“姐。”
“嘘,别说话。”
他把我整个人掰了过去,指着前面的人群说道:“姐,你看那个人!”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对父母牵着一个8、9岁的小孩,我仔细看了下那个中年男子,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那男的长得倒是有点面熟。”
“当然面熟,那天在彩姐家见过的。”
我惊讶地望着凯文,但随即否认了心里的声音:“不会不会,肯定是我们认错了。”
“认没认错上去打个招呼就知道了。”说罢凯文就不顾我的阻拦大步走到这一家三口身边。
我赶忙跑过去还是没拦下他。
“袁哥,真巧!”凯文低声道,表现得十分热情。
“老袁,这是?”旁边的女人轻声问道。
我脑中“嗡”的一声,但立即猛烈地摇了摇头,制止自己的猜测。
见老袁一脸迷茫,凯文接着不依不挠地说道:“是我啊!昨天我们才见过。”
老袁的眼睛一下瞪圆了,但他皱起的五官瞬间展平,紧张的情绪一下就藏了起来。本来还不确定的我,这下心里真的有了定论。
“哦,是你啊,昨天你是跟在卢总身边的,真巧。要进展厅了,回头聊,回头聊。”
然后他竟牵着家人头也不回地慌张进去了,但孩子那句“爸爸妈妈”,我却听的真切。
展厅里有什么,我一点都没心思再看了。结束观赏,老袁头也不回地错开了我们,生怕会跟我们打招呼……
第十二章 争吵
“姐,你从回来就在秋千上荡着,不会晕么?下来吃饭吧,点了你爱吃得油滋滋的。”
凯文挥舞着炸鸡在我周围转来转去,可是我却一点吃的心情都没有。
“凯文你跟我的感觉是不是一样?”
“什么感觉,晕的感觉么?”
“我说老袁……”
凯文叹了口气,搬了个凳子到秋千旁坐下。
“那个女人保养的很好,像是在家养着的阔太太。手上带着婚戒……”
“嗯。”他只是点点头,我心里想要他说的那些,他一个字都没说。
“我该怎么跟阿彩说……”我一只脚刹住秋千,非常没有底气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感觉受到背叛的像是我一样,委屈生气得鼻子有点发酸。
毫无准备地被凯文塞进嘴里一个鸡腿。
“别想了,既然决定要告诉她,那就明天去找彩姐。”说罢递给我一杯可乐。我端起可乐猛的灌了几大口,把心里那个更可怕的想法押回肚子里。
“怎么,才一天没见我就想我了?”阿彩说罢喊来服务员点菜。
我求助地看着凯文,结果凯文摇摇头眼里露出四个字“爱莫能助”。
正说着,只见潇潇在门口跟我们打招呼。
“你喊了潇潇?”
阿彩诧异地看着我:“你要跟我抱怨潇潇么?那我让她回去。”
“不是,不是。”我紧张地摆着手,“先点菜,点菜。”
“美女,还有包间么?”凯文挥挥手叫来服务员。
“有的,但是只有一间大的了,最低消费500元。”
凯文点点头,就让服务员带着我们上去了。
“凯文,我们才四个人哪能花500啊?”潇潇不解的问道。
凯文只是笑了笑。
阿彩跟往常一样,身上散发着万人迷的魅力,路过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我更加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了,生怕碰到了她的王冠。
“这都吃了一半了,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喊我们吃饭呢?”阿彩笑着望着我,“该不会你跟凯文……”她眯缝着眼睛一副看透了我的表情。
“阿彩,你别闹了。我是有正事跟你说。”我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开口问到,“你真的了解老袁么?”
“还行吧。”
“你知道……我和凯文昨天看见……”我咽了口吐沫,鼓起勇气一口气说道,“看见老袁领着老婆孩子在游乐场!”
“老袁不是……?”潇潇反应过来后,眼睛瞪得斗圆,声音也调高了一倍,“是不是你看错了?”
我摇摇头,认真观察着阿彩的反映。
“这个混蛋,枉我对他那么好!老娘要跟他撇清关系!你们以后见到他也绕得远远的!”
我看了眼坐在门口的凯文,他看着阿彩的表情一瞬间很微妙,但又立即专心吃起菜来,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阿彩表现得很生气,潇潇把她所有会骂人的词汇都展示了。但我的思绪却一直在阿彩着重强调的“以后见他绕得远远的”这句话上打转。我了解阿彩生气的样子,也了解她对待渣男的手法,在我被孟航卿伤害的时候,在潇潇相亲的前男友死缠着她的时候,我都见识过,包括她单子谈飞的时候……
“阿彩,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望着阿彩的眼睛。
她放下筷子,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想瞒你们了,总之今后你们看见老袁别在上去打招呼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潇潇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
这次换到我要气炸了:“你疯了吧!他有老婆!还有孩子!”
“小鹿,你淡定点,他是结婚了,可那又怎么样?我又不会拆散他的家庭。”
“阿彩!你等等……”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很多可怕的念头,像是突然被贯穿了一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我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可怕:“阿彩你老实告诉我,那次开跑车送你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们老总。”
“上次我看到你和一个大叔从酒店出来,也不是谈生意了?”
“当然是谈生意!”阿彩用她的白眼看着我,“用恰当的手段谈生意。”
潇潇带着哭腔说道:“阿彩……你别逗我了……”
我把心里的想法一下子全部倒了出来,我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冒出的那么多邪恶的念头竟然都是真的。
“阿彩 ,你现在赶快打电话,跟那个什么老袁断了。”我见阿彩没动静,更加大声吼道,“你快点!你不打我替你打!”
“小鹿,我知道,你亲爸抛下你们母女,所以你在这方面心理有阴影……”
我打断她吼道:“这跟那些没关系!这是一个三观的问题!正常人都知道这样不对。”
“行了你们别管了,昨天你跟凯文那出,已经让他骂了我一顿了,求求你们行行好,以后别管我的事了。”阿彩双手合十,朝我们作出一副求饶的姿势。
“阿彩,你听小鹿的吧,女人要自爱才会……”
“潇潇,我怎么就不自爱了?凭什么只有那些男人能在外面玩女人,我们女人就不能玩男人了?”阿彩被潇潇的话激怒,生气地站了起来,“我们各取所需,又没犯法,我也没拆散他们的家庭,怎么就不对了?我知道你们两个理解不了,但是我也没要求你们理解,要不是老袁这事儿,我都没想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两个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是怎么帮助你们的?你们两个做什么事我没有挺你们?你们扪心自问我卢阿彩平时对你们怎么样?今天我就是让你们答应我别管这件事而已,就这么简单的小事,为什么你们不能帮我下?”
“阿彩这不一样,你不能靠出卖自己来换取金钱,这跟……”潇潇家里都是知识分子,所以相较于我,她更加不能接受这些说辞。
“你懂什么?”阿彩打断潇潇,越说越激动,眼圈已经泛红,“潇潇,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是本地户口,家里有房有车,父母健康,吃穿不愁。小鹿,你继父待你不薄,经常偷偷塞钱给你,可是我呢?农村来的,无依无靠。”
“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你?让你父母知道了,他们怎么想?别人会怎么看你的父母?怎么看你的兄弟姐妹?你怎么也得为他们想想啊!”
“阿彩你有困难,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潇潇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阿彩冷冷地笑道:“我就是为了他们!我爸现在还在icu!每天花的钱比你们一天加起来的工资都多!我哥哥结婚买房得靠我,我弟弟妹妹上大学得靠我,我小侄子奶粉钱、学费得靠我,一大家子靠着我,我不努力,靠你们?能行么?我能挣到钱,被别人骂几句,又有什么关系?家里关心的是我在外面是不是体面,内里是怎么样的他们不在乎。”阿彩哽咽地说道,“我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好男人,没有真心对我的,都是想玩玩而已。既然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不然你们以为我这个年纪凭什么就有车有房,我这么年轻怎么当上副总的?谈下那么多大单子,靠的是我的工作能力么?这个世界没有男人在乎一个女人有没有工作能力,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只在乎你愿不愿意陪睡而已。”阿彩最后这句话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她说罢转向我,“你以为为什么孟航卿娶彭莱不娶你?还不是因为彭莱他爹有钱!”
“阿彩,你别扯到我身上。”
“小鹿,我没你运气那么好。孟航卿是个渣男没错,但是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你很好。薛兆阳大学没少帮你,徐飞龙、程野、白思瑶他们也把你当妹妹一样疼。现在遇见个杨舟,也是多金对你又好。哪怕认了个弟弟,也是有钱又体贴,说不定还……”她看着凯文欲言又止,接着转向潇潇,“潇潇,你家庭条件好,长得乖巧惹大人疼爱,所以大家都愿意选你当儿媳妇,找了李琛,也是对你百依百顺。但是我不一样,我长得一副狐狸精模样,那尽然大家都这么看我,我干脆就随了他们的意。我羡慕你们,不对,不是羡慕,是嫉妒,我嫉妒你们,非常非常嫉妒,每次看着你们身边有那么多好人,我就想啊,我卢阿彩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遇不上个好男人,怎么就做不了个好人?”
“阿彩,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有我们,你只要现在……”
“凭什么?”阿彩说着开始收拾东西:“是不是要让我考虑你们的感受?是不是嫌我丢人了?既然如此,那就到这吧。说实话跟你们在一起我很累,你们已经那么幸福了,我还要照顾你们,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不能为我多想想,今天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不会改的。如果你们觉得我恶心,不要脸,咱们三个大可以以后各不相干,反正我也受够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留下我和潇潇,哭得连喊住她的力气都没有……
第十三章 学生
“姐,虽然我不太懂为什么你这么伤心,但是人各有命,不能强求。”凯文蹲在地上稳住我的秋千绳,拿纸巾轻轻擦干我脸上的泪。
我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从未想过阿彩的狠话可以撂在我和潇潇身上,也从没想过和阿彩绝交是这么心痛的事,比孟航卿结婚那天还要难过。凯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时不时帮我擦下眼泪。
我脑海中始终回想着阿彩临走时说的话:“鹿灵犀,你到底凭什么?是,论漂亮,你比不上我,论能力,你差白思瑶很多,论性格,你不如潇潇脾气好,但你比我家境好,比潇潇自由,比白思瑶性格好,不算漂亮,但是也算清秀,可为什么你身上总带着那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我们都得顾虑你,怕你受到伤害,时时刻刻架着你的玻璃心。你没有傻白甜的命,却做着圣母的事,让人真反胃。”
“我……真的是那样的么?”我泪眼婆娑地望着凯文问到。
凯文微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什么样?自以为是?过分自卑?还是圣母那啥?”
我听着眼泪又啪嗒了一排金豆子。凯文摸了摸我的头,又递给我一张纸巾。
“看看,你又在照顾我了,分明我才是姐姐,看来阿彩说的没错。”
凯文没回答,只是摇摇头便转身进屋,拿出半瓶红酒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点点头。
“姐,你性格确实有问题。就拿那天被人扇巴掌那个事来说,你以为你是忍气吞声平息事态,其实我们旁人看着都为你着急。还有那天拿鱼来的那位,你虽然把她骂走了,但你知道为什么她最后还是嬉皮笑脸的嘛?因为她知道下次即使她再这样过来求你帮忙,你还是会妥协。你永远觉得自己理亏,没底气。这是我一直特别看不懂的一点。”
我惊讶的看着凯文,他把酒递给我:“其实楼爷之前找过很多监……看着我的人,有保姆、老人、同龄的孩子、邻居等等,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真的时时刻刻在我边上。以前楼爷可能在千里之外,手环突然一下就响了,他跑回来却发现我就老老实实地玩着游戏,什么都没干。”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今天彩姐说的那些,有两句还是说到我心坎的,用我的话讲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尤其是自怨自艾……其实只是被一个男人甩了而已,你却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你可以看看彩姐,虽然她做的事不对,三观也不正,但是她起码努力的活着,跟很多人比起来,你所经历的事情不值一提,至少你还有爱你的双亲,还有一群真正的朋友。我是年龄比你小,但是我人生经历的大起大落远比你想象的多,遇见你之前我甚至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但是还是得活着不是么?活着才有希望。”
我看着眼前这个被我称为孩子的人,我不知道他这17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他所承受的,远比我所能猜到的多。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杯子,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清醒中最后一句话说的应该是:“对不起,我活得太窝囊了……”
这次在凯文的房间里醒来,我已经淡定了许多,整了整衣服,还顺带参观了下他的房间。客厅里没有电视机,只有一个盖上了黑白相间床单的沙发,这床单就是上次我俩一起去超市买的,没想到他用在了这个地方,茶几上只有一个玻璃杯和一个投影仪。墙上只挂了一个铁丝扭成的时钟,不太懂这种艺术,但不用问,也知道这价值不菲。别看着他平时穿衣服一般都是嘻哈风或偶尔随便穿个衬衫休闲裤什么的,但这房间被他这么一布置竟有点后现代风格,再想起我那间挪不开脚的小屋,竟有点羡慕他。
“还难过呢?”
“嗯……好多了,不过我决定坚强了。”
“好的坚强的姐姐,我做了披萨,快来吃。”
凯文很神奇,手艺特别好,但是却不会做中餐,后来经我分析估计是楼爷不会做,他就跟些外国人学的做饭。
“姐,下次你再喝酒,就先把你屋钥匙给我……风一吹,那个门就撞上了。”看来是我每次都不省人事他又把我运不回屋,我才睡他床上的。
“对了,你屋里那三个电脑屏是干啥的?”
“嗯……平时有买些证券,然后也有做一些小程序,帮一些游戏测评什么的。”他说完自己竟冷笑了下,那种感觉就像是没想到怎么说出来了……
“凯文你……好全能啊!”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段刚好在看几本金融的书,就买点股票什么的练练手。”
我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神秘感的少年,不禁好奇他到底还藏着多少。不过为什么他自己能挣那么多钱,我倒是有些懂了。
“都做些什么类的程序?”
没等到凯文回答,我电话就响了。
“老师,救我,救我……”
我倒吸一口冷气:“梁欢?”
“老师……”那边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但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带着哭腔颤抖的声音,分明是梁欢。
“怎么了?”
梁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特别害怕,我有些担心,所以没有回答直接把电话播了回去,“嘟嘟嘟……”漫长的等待使我更加紧张起来。终于电话被接起,“喂!你是哪个?”对面是不耐烦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试探着问到:“这里不是梁三家么?”
“不是,你打错喽!”“嘟嘟嘟……”
我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接电话的女人口音很重,我慌忙跑回屋去打开电脑,此时就连平时击败全国87%的开机速度都让我烦躁。
打开学生干部家庭情况调查表,我果然没有记错,只因当时看到梁欢是单亲,所以我平时有格外注意,再加上她父亲的名字又很特殊,所以我一下就记住了。
“家庭所在地h省……完了……”我吓得手抖得更加厉害了,甚至都无法挪动鼠标。
“到底怎么了?姐你别吓我。”
“明明是h省人,但接电话的女人却操着浓重的s省方言。”我一遍遍跟自己说冷静冷静,“我们去趟派出所凯文。帮我拿着电脑。”我把电脑扔给他。
庆幸我现在还算冷静:“大爷,最近的排出所在哪?”
坐在大槐树下下棋的大爷们争先恐后的回答我。
“怎么?您被盗啦?”
“人没事吧?”有大爷担心的询问。
“没事大爷,谢谢各位,我先走了。”从一堆声音中,听出了正确的路线,我一脚油门,慌忙开走。
“打开笔记本帮我拨个电话,就是那个excel里叫梁三的。”
凯文打开功放,我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打开我手机通讯录,里面有个叫小欢欢的,帮我拨。”
“姐,安卓系统……怎么用?”我正准备靠边停车,只听见他慌忙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完了完了,我心理开始发毛。
“通讯录里有个叫李洵老师的,拨。”
“姐,通了通了。”凯文特别体贴的把蓝牙接上。
“喂,鹿老师.”
“李老师,会计5是你的班么?梁欢是不是你的学生?”
“是呢,怎么啦?”
“我怀疑她出事了,她的家庭情况您了解么?
只听“咣当”一声,似乎是电话掉了的声音,紧接着听到李老师颤抖的说:“鹿老师,您别吓我。”
“我没跟您开玩笑,您在哪呢?方便过来么?我现在正往派出所赶。”
“鹿老师,我……我现在在国外度假……”
“那这样,您把您了解的她的情况跟我说下,我先找找看,应该不用麻烦您回来,在假期,本来不该打扰您的。”
“是我太对不起您了,这本来是我应该做的事。只是……不好意思……还麻烦您,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她家里……”
李老师刚挂了电话,我就冲到了派出所。
第十四章 报案
“失踪多久了?”民警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态度倒是亲切,只是漫不经心的记录询问,让我心里别扭。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放假快一个月了。”
“不知道?失踪72小时,我们才受理。那等后天再来吧,而且我们需要她的详细信息,而且现在小孩儿都喜欢恶作剧,离家出个走什么的,她都成年了,有自己想法了。”说完他转身去浇花了,任我再怎么喊他也只是一句话回我,“过两天再来吧姑娘,我们也要按规定办事。”
“找到了!”凯文突然坐了起来,对面前的警察说,“这个手机号码是g省的,但是说话的人是s省口音,失踪的女孩是h省的。”
“那也没办法证明孩子是失踪了,我们真的要72小时后才能受理。”
我气得紧紧攥着拳头,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连带着这几天的怨气一起吼道:“身为公职人员!不以人民的利益为首要,一直念叨你的规定、规定。非要人出了事才做事么你们?事前不防范,非要亡羊补牢,补不上怎么办?看看你们墙上写的!为人民服务!人民没了,你们还服务个屁!”
我说完才发现,所有人都惊奇地望着我,就连凯文都瞪圆了眼睛,这时我才有些担心,骂警察会不会被关起来……
“姑娘,你也别着急,我实话告诉你,我确实是爱莫能助,但我给你支个招,你要是认识s省的公安,现在就让他赶快帮忙安排,等你到了当地,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或者要是认识孩子户口所在地的民警,让他帮着找找孩子的家人,直接就报案了。您在这儿难为我,也难为不出什么,顶多就是出个明天的民生新闻,什么失踪女求助无门之类的。”
我虽然还在气头上,但还是明白了他说的也确实在理,印象中阿彩以前有个朋友是个片警,但是眼下这种情况……相比阿彩,好像打电话给孟航卿更容易些。
隔了很久电话才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空旷。
“小鹿?”孟航卿疑惑地问到。
“嗯……不好意思,有点事儿要麻烦你。”我开门见山道,“我记得你有个高中同学是当警察的,我还见过一次。”
“你是说鹏飞?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不是我,是我一个学生……”
把大致的情况告诉了他,五分钟后他把飞哥的电话发给了我。
“你知道她最后的行踪,或者她现在的确切位置么?”
“不……”
“福安村,a县l乡。”凯文突然开口。
我回头见他抱着电脑朝我点点头。
我把这个地址告诉飞哥,他又问了问身边的什么人之后才回答我。
“小鹿,你先到a县公安局,我等下找我以前警校在k市的同学问下,应该可以联系到a县公安局。”
“谢谢飞哥,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就这样我和凯文坐上了去k市的动车。
在山里绕了足足半天,才到达a县公安局。飞哥真的很厉害,县公安局接待我们的人特别耐心地给我们介绍l乡的情况,并派人又在山里绕了小半天把我们送到了l乡派出所,乡派出所接待我们的女警非常热情,本以为这趟一定能成功救下梁欢,但进了派出所之后,我们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的简单。
l乡派出所跟我们现住住的院子差不多大,墙上的公告栏一共贴了五张照片,两位女警,一位老先生,剩下一位将近40和一位二十出头的男警。
除了接待我们的女警外,其他四位对待我们的态度都像掉进冰窟窿一样,甚至其中一位女警还有些抵触。
“明天进山的就是你们?”那位态度极差的女警,一边扎着马尾辫一边不情愿地递了两杯水过来。
“进山?”我听到这个说法有些疑惑。
“你们还不知道?”她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坐下,那桌子破旧的就像七八十年代的老古董,“我们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一群老弱病残,而且村里人都认识我们,要想救人只能你们自己去。”
“您没开玩笑吧?”我气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能申请下救援或者……”
“小妹妹,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呵呵,刘叔,您听,好笑不好笑?”
“行了,小许,你就别吓他们了。”被她喊做刘叔的老先生朝我们尴尬地笑了笑问到,“就你们两个?”
我点点头,他先是摇了摇头,又像想通了似的点了点头说道:“两个也好,目标小,几率大。”
话题到这个此就截止了,再没有人来招呼我们。
我心里焦灼地想去问这些人,作为人民警察怎么可以这么漫不经心,但是一起身就被凯文拉住,他摇摇头示意我耐心等待。
“我现在真的安心不下来,我都不知道,梁欢有没有好好吃饭,他们有没有虐待她……”
“姐,你别担心了,我们一定能把她救出来的。”
“你们是失踪者的什么人?”在外面修天线的中年警察边往门里走边问,另外一个青年警察跟在他后面朝我们打了个招呼。
“我是梁欢的老师?”
“老师?”中年警察的不相信地皱着他的眉头。
“廖哥,他真的是个老师,市局的领导安排来的。”
“怪不得小万你这么热情呢,原来是市里安排的人。”廖警官朝热情接待我们的小万笑了笑,像是开玩笑般说道,“出事的时候总让我们解决,精简机构的时候还总减我们。小单,来,我们跟这位老师聊聊。”
不知为什么,廖警官身上总透着一股敌意,急切地想把我们隔绝起来,甚至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怎么称呼?”廖警官问着,单警官认真拿笔记录着。
“免贵姓鹿,这是我弟弟凯文。”
“咋还是个英文名?”
“华裔……华裔……”我尽量表现地谦卑,怕惊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为什么学生会打你的电话求救,你是班主任?”
“不是……以前带她们玩游戏,有一项就是要记住我的电话号码,她可能是给他爸打电话打不通才想到我的吧。”
“我们得到消息,村里确实最近有人办喜事,但是新娘没见到,说是王福的哥哥在g省给他寻了一个媳妇。”
“梁欢之前确实是说她要去g省打工!”
“好,那我把话说在前面,我的建议是明天过去直接把人带出来,如果认人后再去救一次,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廖警官话语间特别严肃,“但是救人只能你们自己去,村里人都认识我们,我们是不能出面的,都成年了吧。”
“他没有……”没等凯文捂住我的嘴,我便脱口而出了。但是凯文似乎并不在乎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也不理他们关于让我们多喊些救兵来的建议,执意要跟我一同前往。
“你害怕么?”
“当年枪林弹雨的我都去过,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回头惊讶地看着他,感觉这个少年有好多好多的秘密:“那种地方有什么赚钱的营生?”
他回头看了看我,哈哈笑起来:“你就当是吧!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天吧?”他扬扬头示意我看。
他说的对,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我,从没见过离我这么近的星星,感觉一伸手就能抓到一样,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
“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凯文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我懒得理他就在他身上猛捶了两下作罢,在我看来这繁星能消了一切的戾气。我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半个多小时天空,直到脖子都痛了才低头。
“你看着我干嘛?”
“姐,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于是我又给了他一顿。
“二位,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开两个小时的山路,得早起。”小万端着茶杯路过看见我们还在外头坐着,便来提醒,“还有,小孩子明天还是不要去了。”
凯文皱着眉望着小万警官一动不动,小万摆摆手无奈道:“行了行了,当我没说。”
第二天到达福安村的时候,我不禁感叹移动联通的强大,居然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还能播出去电话。
“您好您好~”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热情地过来跟我们握手。
“这是福安村村支书李老。”廖警官介绍着。
“李老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还没等我开口凯文就接起话茬了。
李老笑得合不拢嘴了,确实这种喜欢别人称他什么“老”的人,都是为了彰显自己特有文化。
“小伙子会说话,我确实读过几年书。”李老笑着给我们介绍村里的情况,可天还摸着黑,我们也看不见村子的全景。
通过李老的介绍,我们了解到王福家现在只有他和他老母亲,哥哥嫂子都进城打工了,而且前段王母在给儿子询媳妇,突然有天他家里就多了个姑娘,更可疑的是,他们从来不让这姑娘见人。乡亲们路过还总能听到女人哭的声音,可李老紧接着就说了句让我寒道骨子里的话:“我们村和旁边几个村都是外出打工的少,近亲结婚多,所以好多人都从外头买媳妇孩子,就算真的是拐来的,大家也不会多问。”
如此云淡风轻的介绍,我却心里腾起一团怒火。
“你们小心不能被人看见,听见广播了再进村咯。”被李老催着我才被大家拖着离开。
回到车上我还是无法释怀刚才听到的话。
想着现在警务部门实在让人寒心,略带着火气质问两位警察:“以前你们从这解救过别人么?”
“什么?”廖警官和单警官差异地看着我。
我有些发抖地再次重复了我的问题:“以前被拐的,你们成功救出来了么?”
单警官显得有些无奈,他看着窗外,我敏锐地捕捉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还是换个话题吧。”
第十五章 救人
“我……我……想知道……”
“整个县我们已知的有28个人,包括孩子和妇女。救出来……”单警官的声音颤抖,似乎有些说不先去了。
廖警官示意他把车停在一块岩石后面,拍了拍单警官的肩膀道:“剩下的还是我来吧。”他回过头来,看似波澜不惊的脸,眼神中复杂的情绪连我一个陌生人都能看出他的悲痛,“救出5个,两个女学生,3个小娃娃。有个姑娘回家后患了pisd,自杀了……有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有黄疸,救回来时候才四个月,后来到医院,没救回来……为了这个没救活的孩子,隔壁乡的一个民警还被打折了腿,还有个还在实习期的小孩儿可能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医院里过了,你说可不可笑?”他戏谑地说着,月光照着他脸上忽明忽暗的伤疤像是在替他诉说一切,“所以你们以为我们警察就是万能的?在老乡眼里,我们就是瘟神,一来肯定就没好事,还抢他们孩子、老婆……见着都往死里打。不好意思我说多了。”
单警官已经小声抽泣起来,廖警官“啪”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笑着说到:“瓜货!带你这么久一点长进没有,就知道哭!”
单警官的抽泣戛然而止,而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就是这家。”单警官指着一栋灰黑的瓦房。
八点左右,村里的大喇叭响起,广播着关于这次宣布**粮补的集合通知,不一会儿,各户人家三三两两的集结出来,直到这些人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廖警官才带我们下去。沿着崎岖的小道,我们一路小跑,跑到村落再回头望才发现我们车子隐蔽的地方极佳,在村子里根本看不到。
廖警应该是怕我和凯文两个人不太靠得住,所以决定跟我们一起进村。
凯文在门口帮我们把风,我跟廖警官搜遍了所有的屋子,但是一无所获。
“难不成一起带去开会了?”廖警官喘着粗气说着,但是瞬间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没生娃,不会带着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
“来人了,来人了!”凯文惊慌地跑进来通知我们,本想躲进屋子里,可还没来得及就被来的人逮了个正着。
“你是警察,我认识你。”嗑着瓜子的妇女挺着大肚子歪在墙角。
廖警官一拍脑门,懊悔地低声念叨:“就知道不该进来。”
“是来救这家新媳妇的?”
“不是……大姐……”
“找不到不是?”
“我数一二三咱们冲出去……”廖警官小声道。
“我知道她在哪。”听到这句话,我们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来做啥子的,我可以告诉你们她在哪,但你们得带着我一块走。”
我和凯文愣在原地,但是廖警官很快便反映过来。
“可你大着个肚子……”
“没的事,我身体健实得很。”
“好吧,先救人,剩下的出去再说。”
说罢这位大姐把手里所有的瓜子都扔了出去,指了指院子里一口破破烂烂的大缸,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给你们把风,你们快去。”
廖警官一锤手,恍然大悟地说道:“小伙子,帮我把这口缸挪开。”
凯文虽然没明白,但也立刻帮手开始挪。廖警官补充道:“我们这里爱吃腌菜,所以家家都有地窖,刚才我没想起来,这大姐一提醒,我才发现这口缸放的位置这么奇怪,脚下还有风,应该就是地窖口了。”
果不其然,缸下确实有一块木板,我们留凯文在外接应,便拉开木板,顺着梯子下去,在一堆坛子后面,有一个昏迷的少女,被绳子和拴狗的铁链绑着……
“快去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
廖警官举着手电让我往前走,可我的腿却颤抖得不听使。
“快过去啊!”
倒在墙角的少女,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嘴角还渗着血。
我鼓气勇气走上前,把她的头发拨开,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这个畜生,怕她跑就在自己出去的时候把她打晕。”廖警官在身后骂着,我喊了几声,梁欢才微微睁开眼睛,也许是因为光线太暗,又或者是因为受到了太多非人的折磨,她批命挣开,哭喊着救命。
“别喊小妹,把他们招来。”廖警官想捂上梁欢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梁欢你睁开眼看看是我,鹿老师,我是鹿老师啊,梁欢!”
“鹿老师……”梁欢终于在看清我的脸后平静了下来,“真的是你……鹿老师……”
她扑在我的怀里不敢大声哭,却剧烈地抖动着。
“现住不是哭的时候,我估计刚才那一哭外面可能听见动静了,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回来了。”廖警官用石头砸着锁链,索性这链子锈得厉害,没几下就砸开了。
想起平日里梁欢那么机灵活泼的性子,现在却像是丢了魂一样,眼神都失了生息,我心里真是揪着疼。
廖警官背着梁欢刚出地窖,就听见一阵骚动,果然是有人听见动静,跑了回来,我们拔腿就往外跑,但带着个孕妇,又背着人完全跑不快。
刚出院子就跟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就听见他一嗓子吼,瞬间远方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多人,各个还都拿着家伙。
“自己能走么?”廖警官把梁欢放下来问到。
梁欢点点头,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强烈的求生欲从她眼里流漏出来。
四人加快了脚步,但是身后追赶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没跑多远,前面也出现了几个拿着棍子的人,我们被围起来了……
我们被前后两队人围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们叫嚣着,威胁着,用尽他们所知道的所有手段,眼看着棍子就要打下来了。
“住手!”“啪!”廖警官向天鸣了一枪。
人群向后退了一些,就连我也被吓得捂上了耳朵。
凯文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紧张。可我看了眼廖警官得手枪,心里更加紧张了。这种手枪我在电视上见过,我管他叫****,应该也就只有五发子弹。凭我对我国人民警察的了解,这个枪也就是摆设用来吓退人的,不可能开枪打老乡。举着武器的一群人被吓了一跳后很快也反应过来,知道警察就是吓唬他们,于是又朝我们聚拢了。
眼瞅着我们跑不了了,凯文突然开口了:“各位乡亲父老,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抢我的媳妇,我抢回来,警察怎么还开枪打人呢?”
说话的应该就是王福了,少着一条胳膊,俗话相由心生,他的长相也只能用贼眉鼠眼来形容。按理说残疾人我们应该抱以同情或者宽容,但他这信口雌黄的本事,着实让人可怜不起来,那语气气得廖警官青筋都爆出来了。
“你媳妇?你媳妇叫什么?哪里人?今年几岁?”凯文质问着。
“梁欢!今年……今年20……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连她信息都说不全。”
“她是我花钱买来的!就是我儿媳妇!”王福的妈妈跳着脚嚷着。
“我国法律规定,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以5年以上有期徒刑,并罚20万。”
凯文说得有理有据,要不是看到廖警官紧皱的眉头,我差点都信了。
我把梁欢护在身后,她抖得越发厉害。
“我的妈啊!你们这群强盗,仗着自己有枪就欺负人啊。”王福的妈妈坐在地上哭喊起来。
“呦,撒泼打滚还行,看你们村也架着天线,应该都看过电视吧?今日说法看过没?法治在线看过没?”我也加入了凯文的劝降行列,“今天让我们把人带走,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但要是不让我们走……”
“乡亲们,他们在录像!”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一声,人群又愤怒地准备动手。
“我就说跟他们讲道理没用!”廖警官再次把枪举起,似乎是准备再来一枪震慑下。
“你录像干什么?”
“这叫执法记录……”
我们互相埋怨着却找不到如何逃离的办法。
“等等!”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圆圆?”
人影走进,却是个比我还要矮的男人,背后驮着个大罗锅,一瘸一拐地走到我们面前。
“圆圆你在这做啥子,快跟我回家!”说罢他的手向我身后的孕妇伸去。
被她称作圆圆的女人伸出的手又立刻收了回来,“我不。”她倔强地摇着头道。
“你个死丫头!想造反是不是?”另一个泼妇冲了出来,上来就准备动手,被这个驼背的男子拦住。
“娘!她还怀着孩子呢!”
“强子,你也瞧见了,她这是要跑!”
驼背的男人望着圆圆,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我必须回家,那年我就是因为要给我爸赚医药费才被拐来的,三年过去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一定要回去看看。强哥,你放我走吧。娘,您也是有儿女的人,如果自己快不行了,您难道希望儿女不在身边?”
“你个臭婆娘,还诅咒我!”
“老太太,你讲点理行么!”我一把抓住强子娘举起要打人的手,“你也是有孩子的人,还有你们。”我把她的手甩开,感觉自己胳膊都被晃断了,没想到人老劲儿还不小,“你们也是为人父母的,如果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拐走了,你们怎么想?你们买来的?当事人同意你们买卖了么?是人!不是牲口,说买就买的。还有没有点王法。”
凯文朝我点点头,眼睛里满满的称赞,梁欢抖得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娘,我们走吧。”驼背的男人拉着他的母亲准备离开,“圆圆,你要是想回来……算了,你要是想我……算了……孩子要是不方便,你就找人送回来……”
“强哥……我叫陈庆芳……d市人……”
强子的背影突然落寞起来,听到这句话后,转身向周围的乡亲喊道:“让他们走吧!”
“不可能!”王福依旧不依不挠,人群中也有一些支持他的声音。
“我们村哪有娶来的媳妇让人抢走的道理,让隔壁村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好欺负!”身后不知谁喊着,声音越来越近。
几个干净利落的动作甚至我都没看清楚,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凯文已经把偷袭我们的人的棍子夺下了。
“打人啦!打人啦!”凯文挥舞着棍子,装模作样地喊着,“瞎喊谁不会啊,袭警也是要关监狱的知道不知道?”
又有几个激进分子上前,结果被凯文三五下就解决了,我已经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再来?”凯文挑衅地喊着
本来有几个壮汉准备上,但是被他们自家的媳妇拉了回去。也许是出于怕受伤,也许是刚才的某些话触动了他们,当强子再次声嘶力竭地吼出“让开”之后,村民们互相拉扯着,让出了一条通道。
“强哥,你可以来找我……”这是我们临走前陈庆芳说得最后一句话。
人都是脆弱且从众的,也许当初买回陈庆芳并不是他的本意,但相比身体的缺陷,心理的匮乏才更加可悲。
等到我们回到b市,校长亲自帮我颁发锦旗,张书记告诉我开学后将进行一个教师内部的表彰大会。
可相比这些,我更在乎梁欢,她的脸上,我再没有看到那曾经快乐无忧的影子……
“校长,梁欢她……”
“你放心,鹿老师,我们已经帮她安排好去澳洲的一所大学。”
“可是她刚刚……”
“多少学生想去都去不了呢,这么好的机会对吧,鹿老师的弟弟?”
凯文敷衍着张书记,梁欢就静静地坐在旁边,好像我们谈论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当她父亲梁三赶到的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七尺皮肤黝黑的汉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