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终于等到你 还好我没放弃
1998年,终审判决,敬十年故意杀人罪名成立,因认罪态度良好,且帮助警方破获重大案件立功,由死刑改判无期徒刑。
2003年,敬十年取得重大科研成果,改无期为25年有期徒刑。
2009年,敬十年取得重大科研成果,减刑为20年有期徒刑。
……就这样,敬十年不断地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各种发明创造,在2017年的年初,那扇铁门缓缓为他开启的时候,他甚至早就忘了自由的阳光有多么美好。心里只有一个执念,但是却没有勇气去实现,不过看着笑着来接自己出狱的一群皮猴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些奋斗下去的理由。
他手机里存了好多叶焕发来的视频,但望梅止渴,越想越渴……每次陈翰和三哥来看他,都会带来她的最新消息,他知道他们把她保护的很好,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他现在终于出来了,可是他甚至连远远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敬寒十那臭小子的签售会……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小子把自己随口讲的那些故事写成了小说……
看见远处跑来的那个人时,敬十年觉得自己双腿在打颤,甚至站都站不稳,脚不受控制地想飞奔过去,可是理智却不停地反复告诉自己,现实是什么……二十年的牢狱生涯磨灭了一个青年的热血和勇气,所以他最终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遥远地望着,直到那没眼色的弟弟喊来了保安……
然后敬十年就开始了每天被跟踪的日子,好几次他都冲动地想回头抱着鹿灵犀说我有多想你……直到今天……他最终还是没忍住。
“所以……敬十年你tm的就因为自己做了牢,就不理我了?你知道我这一年多过的什么日子吗?我以为你死了!以为你消失了!我满世界地找你!”我疯狂捶着他,却始终觉得不能解气,眼泪鼻涕甩得到处都是。
“对不起……我想起你以前总说年龄差距什么的……”
“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
“不敢不敢,那肯定不敢……”
我打累了,坐在床沿上,突然就开始默默掉眼泪,哗哗的,拦都拦不住……
“这……这是怎么啦……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见敬十年慌张的表情,我仍然不敢相信,于他而言,已经过了二十年……
“你怎么那么冲动……为什么要开枪!和陈那种人有什么好较真儿的!”
我哭喊着质问他,被他一把搂紧怀里。
“我当时就是觉得……你没在了,剩我自己也没什么意义……懒得浪费那个时间。”
敬十年的话像是一根钢钉钉入了我心口,让我疯狂窒息却又铭心刻骨。那对他并不仅仅是一场审判……更是自我的放逐。
“你还记得我们去救梁欢时候那个小警察么?”
“嗯?就去福安村开车那个?”
“嗯,你绝对想不到,那是肖荃的学生!”
“真的?”
肖荃为了向敬十年证明司法的公正性,不仅帮他四处奔走,申诉减刑,甚至四十多岁别人都在升官发财的年龄,毅然去了b市公安警校任教。他说他很遗憾没办法向敬十年证明现在的警察还是为人民服务的多,但是至少可以努力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尽职尽责警务工作者能捍卫这个世界的和平。
“肖荃也挺不容易的……球球呢,网络上都没看见他的消息。”
“他现在叫陈秋,所以你查不着。没承了亲爹的业,但是接了三哥的班。不过那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倒是和他亲爹一模一样。反正俩爹最后的财产都是他的,他倒是过的挺悠哉。”
“哦?”我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陈秋……怎么听着有点熟……
我突然想起曾经有一次被思思姐拉去唱k,有个人唱完,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还跟我道歉……我当时好像……哭得更惨了?想起来了,那人递给我张名片,就是叫陈秋,只不过后来名片被我团吧团吧丢垃圾了……怪不得唱歌那么难听了,深得陈翰遗传。他还说我长得像他亲人……鼻子又有点发酸了。
“他们都不记得我了,好几次在路上遇见,你的那些朋友,看见我就像看见个陌生人,所以我猜测,你应该也不记得我了……只是没想到……”他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其实我真的很意外,看见你奔向敬寒十的时候,我又激动,又吃惊,又不知所措……”
“嗯,差点就没想起来,但是想来也挺奇怪,我身边人真的没一个记得你存在过,但我的记忆却有两套。所有事情还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好像唯一剔出去的就是你。一套记忆是黎煦寒山根本就不存在,所有关于你的一切都是从我们在四合院遇到才开始的,黎煦寒山、陈翰沈三山的概念也是从我打九十年代回到现在之后才有的。而另一套记忆就像是分了节一样,黎煦寒山一直在,陈翰和沈三山我也略有耳闻,但是这套记忆里我却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是怎么回事?科学能解释不?”
“科学解释不了,但是爱情能解释。”他说着在我脑门上吻了下,那熟悉的温度瞬间在全身的细胞接连炸开。虽然他样貌有了些许的变化,声音也更加沧桑,可是我却有种他始终一点都没变的熟悉感……仿佛当年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确定了一切。
“哼,我还没原谅你呢!”
“没事儿,咱时间多的是,我慢慢偿还你。”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脑门佯装生气道:“我跟你说我现在是特别睚眦必报的一人!”
“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发生过什么,我全都知道,我知道阿彩姐……阿彩没了……”
我内心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但其实阿彩一直在我心里没走远过……
“你怎么知道的?你找人看着我了?”
“你那么傻一个人,我都怕自己还没出狱,就看不见你了……肯定得找人护着你啊!”
“所以我当时那些网上的舆论那么快撤下去……还有学校的道歉?”
“那个都是翰哥的手笔,我可没那么财大气粗,直接威胁你们学校董事会道歉。还各种花钱撤热搜,买水军引导舆论。你是不是不知道?那里头还有彭莱的一番鼓动,她买了五万块钱水军黑你,最开始那些扒你的微博,都是她找人刷的。”
“我就知道打她打轻了!”
敬十年宠溺地揉着我的头。
“所以陈翰三哥他们都记得我?”
“嗯,全都记得呢,但是没人敢去打扰你的生活,我们都以为你忘了之前的事儿了。”
我心里一阵难过,说话声音也囔囔地:“我想起来你们之后,心里太难受了,真的敬十年,我当时一想起你把我扔车里那事儿,我就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且我找了各种资料,都没你的消息……我以为……我以为你……”
“诶,这怎么又掉金豆子了?”他扯起袖子帮我擦着眼泪道,“叶焕不是说你是金刚铁甲汉子,从来不掉泪么?”
我一愣:“叶焕?你认识叶焕?”
“我雇的,不然你以为真有志愿者能一块儿三期?还总和你住一间啊?这么些年,智商一点儿不带长!”
我生气地把他推开:“靠!欺骗我感情!”
“就是,扣她钱!”
“滚,我说你!”
“怪不得我总觉得叶焕肌肉线条好!”
“以前当过雇佣兵的。她告诉我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成天挂嘴边……”我刚准备骂叶焕一通以证清白,敬十年却接着道,“但是我这两天遇到你后才反应过来,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我委屈地点点头……如果我早一点让叶焕知道我记得敬十年,会不会?我心里又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会的,因为敬十年还别扭自己做过牢这个事儿呢。
“你怎么有钱办公司了?”
“没看出来啊,鹿灵犀,你那小侦探有两下子!”他搂着我看着窗外林立的夜色,缓缓道,“刚开始吧,我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能铁窗泪呢?后来发现,真是控制不住,天天想你想的心都滴血。就想早点出来,见你一面。他们每次见着医生小护士的,回来都能兴奋好久,我不行,我除了看见你照片儿,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再后来就认识了一群朋友,有小偷儿,伤了人的,甚至过失杀人的……我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渐渐的比起他们,我发现我好像想到你,就剩幸福了,起码我还有个念想盼着。好多人没能等到刑满释放,好多人刑满了又重操旧业,因为这个社会没容下他们,他们的亲人也没包容他们。这几个小孩儿是前几年严打抓紧去的,年龄都不大,也没读过书,什么都不懂,就是傻,打小儿被人拐了,跟着黑老大干了不少小偷小摸的事儿,我就想着给他们创造个机会。他们现在都拿我当爸爸似的,我不能不管他们。所以就带着他们想做个游戏公司,反正搞技术也不怎么出去见人,他们学东西特别快,趁着我出狱前,有几个自己考了自考,就等我带他们致富了……”
敬十年说着他和他小弟们的故事,我竟然有点原谅这人了,二十年的牢狱生涯多不容易,我应该感谢他还能记得我……还爱我……
“你爱我吗?”
他头一歪,望着我:“鹿灵犀,你确定要问这么傻的问题吗?”
我点点头,深深地一吻后,他抵着我的额头,特别郑重地回答:“爱,爱得想把你揉进骨子里。”
“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二十来年没近过女色?”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们老敬家都长情!”
“哦?”
“连刑区心理医生都追过我!”
“哦?那还真是委屈你咯!”
“出来这一段儿,追我的都排到米国了!只是我坐怀不乱而已!”
我看了眼前的人,略显沧桑的帅大叔,倒是符合好多小姑娘的审美。
“话说回来,你这还能白回来么……我还是想念以前你那样子,就像你弟弟似的,白白净净的……”
“必须能!我基因特别优秀!”
“哦……”
月色旖旎,感谢幸福,没放弃我。也谢谢坚持的自己,终于等到了幸福。
(正文完)
番外1:当醉酒的鹿灵犀遇上渣男敬十年
十年第一次见到灵犀,觉得怎么会有个女人长得挺正常,身上却处处透着不正常。比如自己刚要抬手打招呼,这女人眼都没睁开,从眼缝里往这边瞟了一眼,然后三秒钟后,突然猛地睁开眼,牙刷就掉地上了……然后十年就亲眼目睹了这女人捡起牙刷,看了大概快半分钟,估计在琢磨要不要洗洗接着用,然后再跟自己对视了下后,尴尬地笑了笑,不太心甘情愿地把牙刷扔进了垃圾桶。接下来一整天,这女人愣是一直用漱口水,没去买牙刷……
接触了几天,十年发现灵犀不仅仅整个人气质很搞笑,竟还略略透着丧。一开始他也没打算管,毕竟多年来居无定所的,早就牢记路见不平,直接跳过的原则。可后来实在被这女人窝囊的没辙了,才没忍住出手了。结果一开这闸就没收住,事无巨细都想管,倒是生活多了好多乐子。见义勇为、狗血鸡血,样样不少。尤其是这女人一喝酒,那酒品差的,十年每次都能笑一夜……
这位女士每次喝多了大都上演三个固定节目,第一部,反复询问自己怎么走不了直线?怎么看东西有四个影子?怎么胃里有人闹海?是不是进了哪吒?就算你跟她解释,是她喝多了,想吐而已,她还是会强硬地跟你理论,说一定是进了哪吒和敖广!
一般你还没笑够,第二部通常就会猝不及防上演了,唱歌,脱衣服。大约是受《我爱台妹》的荼毒,喝多了唱的倒是不跑调,词儿还特别全,只是一定得边唱边把衣服丢掉……甩掉……全甩掉……十年第一次看见这一幕也是惊呆了,正火气旺的年龄竟然一点儿旁的心思也没生,满脑子都是“卧次熬,怎么回事?”一首歌完了,竟还在“卧次熬”中无法自拔。唱歌这环节,大约能持续半个小时,《我爱台妹》是必备曲目,其他倒是会根据当天心情,进行选曲。高兴了就唱《今天是个好日子》、《小龙人》、《一年有365个祝福》什么的,当然这些歌十年没听过,大都是通过歌词从网上搜出来的。不高兴了就唱苦情歌,通常是什么《伤心太平洋》、《容易受伤的女人》、《猴哥》等,虽然十年不太懂《猴哥》这歌出现是为什么,但从歌词来看,估摸着是对自己的一种鼓励吧。
第三部一般就是吐着找床找被窝,先是犯恶心,恶心一路,边恶心边说“小哪吒你别闹~呕~”然后找到床,钻进被窝,对着床边开始正式吐。第一次十年被这场面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尤其是这位还主动地钻进了他的被窝,还吐了他房间一地……不过第二次十年就琢磨出方法了,只需要在床边放一个垃圾桶,这醉鬼就自己扒拉着垃圾桶吐了。
虽然备受折磨,但是十年着实没办法直接朝这醒了的醉鬼解释她喝多了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总不能告诉她,嘿,你喝多了会脱的一件不剩哦!那不是上赶着承认见着人家不穿衣服的样子了么……有苦说不出,所以一直被误解。
又相处了一段时间,十年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就这样安定下来也不错的感觉。似乎被这个女人依赖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待在她身边竟然有种异常安心的感觉。十年头一次遇到这么一个情况,之前通常是看见喜欢的就撩一撩,能再发展点什么当然也好,毕竟自己也不吃亏。但是每次也是说走就走,特别干脆,从不拖泥带水,更是从没产生过留恋的情绪,所以十年这次发现自己栽了。以前他以为自己是常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现在才惊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所以?你常在花丛过???”鹿灵犀知道自己喝完酒这个德行,简直脸都绿了,想起之前大家总拦着她不让多喝,原来是这个原因,顿时又羞又恼。结果还没羞恼完,就看见了“常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顿时只剩下恼了……
敬十年本来正看着这书里写的还挺还原,尤其是鹿灵犀醉酒这段,他瞬间回想起那个画面,又想笑了,结果……猝不及防……他这会儿非常想把敬寒十的手敲骨折了,这死小子,瞎写什么!
“没有,媳妇儿……误会,都是误会!”
“啊……所以我就是这不长眼的河水,湿了您这双宝贵的鞋呗?”
“没有没有,我心甘情愿,自己跳河!真的!此心可照日月!”
鹿灵犀呵呵一笑,往前又翻了几页,翻到一章名为《手环》的,敬十年看了两行,脸彻底僵了。
原文内容如下:
井恺(书里敬连凯的名字,敬寒十起的非常不走心)给十年做了个手环,是一种保护,更是监视。他怕敬十年会在他不知情地情况下冲动地做出什么事情来,例如自己坐着时光机回去,又或者直接冲回国去报仇。井恺不在的时候,另一个配对的手环就会带在井恺雇来看护他的人手上。只是这个看护的人,似乎总是不太靠谱。
其中一次井恺自己跑到无人区去找陨石,结果石头刚拉了一半,报警器就疯狂响起来,等他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回到住所时,发现被委托看护的邻居早就睡得昏天暗地了,手环放在客厅里,似乎很久没带过。最后他是在向导女儿的床上找到自己儿子的……他想不起来自己15岁的时候干过什么混账事儿了,反正绝对没有这么混账!他把十年拎起来一顿揍,但是向导竟然还带着女儿来求情,说什么孩子们谈个恋爱你情我愿的。井恺的皮带抽下去也不是,举着也不是,干脆让十年自己处理了。本来以为这孩子多少还有点分寸,结果最后他们走的时候,向导直接开着车扛着枪追了他们二十多公里……
十年对自己的花心一无所知,只是从才甘迪穆沙漠离开的时候,石油大亨的侄女在阳台上风情万种的问他那段话,他一直记了很多年:“再见,狠心的少年,你难道不会为了谁安定下来吗?”
十年抱着胳膊送了她个飞吻:“谁知道呢?我还年轻,以后的事,哪说的准?”
……
“媳妇儿……你听我说,这个……就是艺术处理,就是他们小说吧……就……”
“哦?艺术处理?”
敬十年被鹿灵犀看得发虚,谁能想到威震监狱二十载的年哥,竟然能有这么怂的时候。
“我说怎么看着经验这么丰富呢……”
“你听我解释……”
“石油大亨的侄女,有这人没?”
敬十年沉默了,这时候应该说有,还是没有……
鹿灵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敬十年:“嗯?看着我的眼睛说。”
“有……”
“向导的女儿?”
鹿灵犀的语气不见起伏,敬十年更加心虚,以前还能猜着点这人的心思,现在分别这么久,竟练出了一副水火不侵的样子,彻底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了……只能如实点了点头:“嗯……”
“还有么?”
“额……还有那么几个吧……”
“几个?”
“媳妇儿我错了,你听我说……”敬十年差点跪下了,现在只一心地后悔,顺道想把敬寒十手打折,毕竟弟弟死了,自己也得被爹妈揍死,所以还不能打死,只能打骨折……
一年前,敬寒十兴奋地跟他讲到这个点子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么大个填不平的坑。
“哥,你之前讲你跟嫂子的事儿是真的么?”
“那当然!我跟你嫂子情比金坚!”
“哦,其实我准备写个小说,就以你俩为原型。”
敬十年嘿嘿一乐,揉了揉弟弟的头:“行啊,有出息了!”
敬寒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采访了他哥几个问题。敬十年同志秉着想通过弟弟把自己这段经历记录下来的心,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我还采访了陈翰和沈三山两位伯伯。”
“你喊我哥,喊他俩伯伯这不是差辈儿了么?”
敬寒十眨巴了眨巴自己“无知单纯”的大眼睛道:“没啊,伯伯说了,和你,各论各的。”
敬十年同志牢狱生活二十年,已经忘了曾经自己也很喜欢用这双“无辜”的眼睛骗人,所以他堪堪被弟弟忽悠得找不着北,完全没顾上提醒陈翰和沈三山别什么都往外抖……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一幕,也怪自己就顾着给媳妇儿送签名的书了,也没提前检查下里面的内容,他万万没想到……这所谓的小说写实的有点过分了,而且这本敬十年大型心路历程纪录本,竟然卖这么好,现在10个00后里5个都看过,另外还有3个听说过,好么……如果有天别人知道了敬十年就是十年的原型,那就真是精彩了,瞬间感觉像在几百万人面前果奔……
“我说呢,敬十年,敢情之前装出一副自己情窦初开的样子,就骗我一人了啊?”
敬十年三指一并,对天喊冤:“真没有!我真的一见你才知道啥叫情窦初开!我以前就是……”
“哦,渣男……”
轻飘飘几个字,敬十年却感觉头上仿佛一阵响雷,晴天霹雳!
番外2:确定一颗心
”帮你儿子拿毛巾被!”
三哥在浴室里喊着,陈翰吓得赶忙从沙发上蹦起来,去阳台拿了晾干了的毛巾被,进来裹人。
”球球别闹!”三哥使劲按也没按住这小皮猴子。
球球呵呵乐着,从大盆里撩水泼三哥,索性天不冷,也不怕他冻着,三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任这皮猴子闹腾。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了,三哥有些郁闷,琢磨怎么让陈翰拿个衣服半天不见人,是聋了吗?正准备再次喊陈翰,结果一抬头,发现陈翰正傻愣着站在卫生间门口,一双眼直勾勾看着……沈三山眉头一挑,这是在看着自己?
陈翰这时候心里翻江倒海的,盯着对面人沾着水珠的锁骨,贴在身上的白t恤勾勒出的线条,好像周围蒸腾的空气都干燥了,喉头有些发紧,这种感觉就像是见到了一个没穿衣服的绝世美女……陈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深刻觉得自己是被蒸汽把脑子蒸废了?无论如何对面这个人也和美女扯不上边!虽然他腹肌练的很好,手脚修长,还细皮嫩肉的……呸!他赶忙晃了晃头清空脑子里的乱七八糟。
”喂!能不能先把你儿子裹上?”沈三山不耐烦地抿着嘴。
陈翰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球球和沈三山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陈翰直接把毛巾被扔了过去:”你来!我……我懒得沾手。”
陈翰说罢倔强地把头一扭,然后落荒而逃……
”干爹,爸爸这是怎么了?”球球甩着脑袋上的水,沈三山看球球像个刚出水的小狗一样,哭笑不得,直接把毛巾扔在他小脑瓜上,使劲揉了揉。只是他心里却开始犯愁,那种眼神,男人都很熟悉……
陈翰这段时间都恍恍惚惚的,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从管卓出现开始,他就每时每刻都坐立不安,心里还总想对沈三山发脾气,看见管卓就气不打一处来,总想揍他一顿。想了几天始终无果,横竖不能找鹿灵犀吧,那位和沈三山成天一个鼻孔出气,想来想去只能找敬十年咨询。
”哥们儿这几天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陈翰把自己的症状说了一遍,十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五分钟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你这状况我也有过啊!以前看见杨舟我就这样!”
”杨舟是谁?”
”我姐上一个对象。”十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翰哥,你这是吃醋了啊!”
陈翰如遭雷劈,脑袋中一直回荡着”吃醋了,吃醋了,吃醋了……”像个神叨叨的钟,咣咣砸的都是**。
他?沈三山?开玩笑的吧!
”可是我……”本来陈翰想说自己和沈三山都是男人,后来一想沈三山好像爱好男……想反驳自己不喜欢男人只近女色吧……可是那天在卫生间自己的感觉……他绝望地靠在阳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说呢,你对三哥那个殷勤程度,看着就有问题。”
”你别瞎说!”
十年啧啧啧,非常不屑地道:”你自己琢磨下是不是看不得他受委屈?是不是看见有人欺负他恨不得直接咬死?”
陈翰回想了下,瞬间更绝望了。
”而且男人之间都懂的哦,你多久没找你的**了?当时腿还瘸着就去酒池肉林了,你这么久没去潇洒安分地和尚似的,没想过为什么?”
陈翰绝望地仰望天空,不是十年说他自己还真没发现,最近几个月,确实相当清心寡欲……
”你说会不会是太久没发泄憋的?”
”啥意思?你对三哥有反应?”
陈翰真想照着自己嘴来几巴掌!
”哎呦,男人嘛,理解,理解。”
”诶?敬十年,这么着分析我挺透彻诶,你都还没碰过小鹿吧?还男人,我呸!”
”别提我伤心事啊!我虽然没碰过我姐,但是我……也是男人!”
”原来鹿灵犀不是你初恋啊?”
十年低着头非常后悔自己的显摆,琢磨怎么跟这群人在一块智商也被拉低了……
”鹿啊!哥跟你说……唔……唔……”
十年一把把陈翰嘴捂住,气道:”还能不能有点男人之间的小秘密了?”
”那你不能把今天咱俩得谈话走漏出去半个字!”
”放心吧,你也是!”
俩人从阳台上走出来脸色都有点尴尬。
”刚才叫我了?”鹿灵犀抱着锅巴看向这边。
”没有没有!”两人分分钟抢答,生怕露出什么端倪。
又辗转反侧了一天,陈翰认为自己肯定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或者是其实自己以前就有潜质,但是没发现?这种想法一冒出来,陈翰就立刻决定,必须得确定下自己的取向。所以第二天晚上,就偷摸摸直奔b市的知名会所。
“呦,翰爷!好久不见您了!”
陈翰回回跟着一堆狐朋狗友来,都是老板娘亲自接待,这次也不例外。打从进门开始,老板娘就句句不离翰爷一来,她这儿立刻蓬荜生辉的主题,各种推荐新来的角儿。
陈翰每次来都是为了请朋友快活,自己倒是从来不缺小野模,小明星的,所以没正经在这儿玩过,但是挡不住盛名在外,这次一来直接点了位兔子,老板娘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丽丽和小雪?”
陈翰摆摆手,老板娘瞬间会意,b市公子哥儿们有这种癖好的不少,估计陈翰也就是想尝尝鲜,所以直接喊了位点单率最高的,经验丰富,非常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荤话。
这位兔爷也不含糊,上来就哥长哥短的,又敬酒又喂水果,一句一个撒娇,顺道上下其手。陈翰坐了十分钟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坚持了五分钟,甚至都反胃了,于是慌忙结账离开。
临走老板娘还一个劲儿道歉:”是不是谷子您不满意啊?我给您换个,亮亮!阿钱!”
陈翰非常没有平时搂着小姐的淡定,慌不择路地逃出了夜总会。
刚被那个叫粟子还是谷子还是麦子也不知道什么的灌了不少酒,这一跑加上小风一吹,突然有点上头。钥匙掉地上三回,又冲着门怼了几次才怼进锁孔,果不其然折腾的动静吵醒了屋里的人,沈三山穿着睡裤打开了灯,抱着胳膊瞪着刚进门的人。酒精作用,屋里又暖和,很多感官都被放大了,陈翰看着眼前光着膀子,睡眼惺忪的沈三山,一股热气直接冲上了脑门。腰,摸起来应该很舒服……天,他在想什么,他晃了晃脑袋想打个招呼,可是手举起来竟然脑子里浮现了扳着沈三山肩膀把他扑倒的画面……他一甩头直接开门进了卫生间,砰得一声摔上了门。……沈三山一脸的莫名其妙,自己还没对他的晚归并打扰到自己和球球的睡眠提出批评,他怎么倒生起气来了?神经……
沈三山悄悄打开了小房间的门,看见球球没被吵醒,才安心地又回到床上。多亏球球有先见之明,上个月强烈要求要自己睡,搬出了陈翰的房间,不然,这一趟趟的孩子哪能睡好。
此时此刻的卫生间,陈翰看着镜子里红头胀脸的自己,再也无法忽视那个问题,他可能不是取向男,但一定是取向沈三山了……
可在他好不容易准备往前走一步的时候,他发现沈三山倒是退后了好几步。
直到那一天,他再次趁着酒劲,往前迈了一大步。
“沈三山,我心里难受……”
沈三山拍了拍陈翰的肩膀,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帮他把酒斟满。
“沈三山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最疼我的就是我妈了,但是她早早就丢下我走了……我爸……不提了……我觉得我没人疼没人爱,我这人又不招人喜欢,我也回不了家了……”紧接着陈翰把这段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沈三山终于忍无可忍:“劳驾问下,您为什么回不了家了?”
“我…我跟我爸闹翻了!”
“为什么闹翻?”
陈翰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几次舌头都打结没说出来……最后巴巴张嘴说了句:“因为我不招人喜欢。”
沈三山懵了,差点直接把酒瓶扔了……本来是想打探下吵架吵了些什么内容,也好劝,结果这人倒好……沈三山琢磨了半天,只得摇摇头叹道:“你没不招人喜欢。”
陈翰委屈巴巴又思考了半天:“我就是不讨人喜欢!”
沈三山扶额:“你挺讨人喜欢的,真的……你小声点。”
陈翰浓眉一皱,像是要奋起打人,吧咂嘴半晌又委屈了:“你骗人!”
“什么?我没骗你。”
“你就是骗我!”
“我哪儿骗你了?”
“我就是不讨人喜欢,你就不喜欢我!”
“什么?”
沈三山这回酒瓶彻底扔出去了……他是真醉,还是装的?
眼见着陈翰眼圈要红,沈三山慌忙道:“我没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
呵……沈三山琢磨跟一醉鬼怎么讲道理,讲个屁的道理。
沈三山刚准备摇头,陈翰又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
“我没……”
“那就是喜欢我……那我追你这么久,你为什么不给我反应反应?”
“你想要什么反应?不对……你追我了?你什么时候追我了???”
“就那回……那回……还有那回……”
沈三山:……
“哪回?”
“我多喜欢你啊……儿子都送你当儿子了……”
沈三山:?
“我家都不要了来跟你住!”
沈三山:“你当我傻么?你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你儿子是自己认我当爹的你拦得住?”
“我还……我心里苦……”
“你这是岔开话题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没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
得……又绕回来了……
“陈翰,你是真醉还是装醉?”
“我没醉!”
沈三山翻了个白眼:“你真喜欢我?”
“嗯!”
“多喜欢?”
“特别特别喜欢!想把你娶回家!”
“我是男的……”
“可我就想跟你过!”
“三十来岁的人了,说话怎么用小姑娘的语气……”沈三山摇摇头,“你知道俩男的不能一块过么?”
陈翰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知道不好过,可是我就是想一块儿过……我觉得只要咱俩想,总能找着办法一块儿过。”
这次换成沈三山沉默了,他不知道为何这段颠三倒四的话他听着如此动人。
陈翰抽抽鼻涕本想接着说,可紧接着沈三山就把他搂进了怀里。他迷迷糊糊听着,好像听到耳边有人柔声说着:“好呀,一块儿过,不许反悔!”
番外3(1):小雅的失误
丫头十分钟前刚刚把王江吊到天花板上,把现场伪装成自杀的模样,没成想一出门就遇上个瘟神。这瘟神一声大吼,丫头从房檐上跳下来时候吓得崴了一下,直接砸到了瘟神身上……
丫头刚想抬头骂,这瘟神反倒先开口了:“小姑娘,你爬那么高多危险啊!你看,我就知道得摔下来!”
丫头琢磨要不要直接把这人打死,但是学校有规定,完成任务后不得节外生枝,所以她只能忍下来了。瘟神把丫头扶起来,帮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你这孩子,真调皮,快活动活动看看,伤着哪儿没?”
丫头翻了个白眼,准备走。被瘟神拦住:“不是?孩子你是不是……听力有障碍?”
丫头忍无可忍:“你才聋!让开!”
瘟神愣住了,紧接着开始自言自语:“这年纪的小孩儿都叛逆……”
丫头越发想直接把这瘟神拆了。
“对了,孩子,你有没有看见这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
丫头微微眯着眼睛,手按上腰后的刀柄,以防这瘟神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即使出手。
瘟神却接着道:“问你也白问,伤着哪儿没?叔叔送你去医院?”
丫头没准备理他,接着离开,却发现一走,腿脚有点不听使唤,右脚扭着了……果真是瘟神!
“你别害怕,叔叔是警察不是坏人!”
丫头的手再次放在了刀柄上,等着随时给予身后之人致命一击。正在僵持时,这瘟神的传呼机响了。
“你确定没事?叔叔得赶紧走了。真的不用我帮忙?”
丫头心里一松,回头冲他露出个培训已久的无公害笑容:“谢谢叔叔,我没事。”
瘟神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才叮嘱:“早点回家孩子,天还没亮透,不安全。”
丫头等瘟神走远,才自己从边上捡了块木板把脚固定住,用裤子遮了遮,直接离开。距离任务时间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她不想浪费好不容易出来透风的机会,去动物园肯定是来不及的,但是可以去买个冰激凌。
丫头按时回了电话给学校,主任却大发慈悲地让她今晚上住在城里的联络处。
“两个小时后,会有人告诉你新任务。”
丫头翻了个白眼,干脆地又去买了个小蛋糕去公园蹲着吃了。
两个小时眨眼就过,城里的联络处就在离公园不远的游戏厅里。游戏厅鱼龙混杂,又有很多孩子出没,是个做掩体的不二之选。
丫头倚在柜台上把手里的钱递给老板:“三个币。”
“打什么?”
“雅典娜。”
“不打星矢?”
“没在十二宫里,打不成。”
老板把烟一掐,领着丫头去了后间的小隔间。话没多说,直接递给她一张照片。
“这个人,拿到他手里的东西,然后老规矩。”老板说着把三个币递给丫头,“怎么着?”
“没事,什么东西?”丫头刚才有片刻的愣神,因为好巧不巧,照片里的人,她早上才见过。横眉大鼻孔,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不是那瘟神,又是谁。
“照片。”
丫头又问了几句任务细节,就出发了。
很快她就明白了为什么主任宁愿让她接着出两场任务,也不愿意再派个人来了。除了因为这瘟神占着个警察的身份外,估计还有他特别敏锐的原因在,几次都摆脱了丫头的追踪。原本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任务,硬是拖了一整天,还被兜着在城里徘徊。
最后实在被拖得没了脾气,丫头只得选择自己平时最不愿意地执行任务的方式,装小孩儿。
虽然已经15了,但是因为长得矮发育慢,经常有人会把她误当成才7/8岁大的小孩儿,这点经常让丫头特别生气,但是也逐渐变成她执行任务时的助力,因为没人会对一个孩子起疑心。
所以她把自己绑脚的木板拆掉,露出红肿的脚踝,在目标人物马上经过的下一个拐角处,倒下等着。果然一分钟后,目标人物就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小妹妹,你……诶?你是昨天那个?”瘟神的眉毛因为惊讶呈现出一个波浪形。
丫头缓缓抬头,也“惊讶”了一下:“你是昨天那个叔叔?”
瘟神点点头,然后伸手想要扶丫头起来,想了想又朝身后看了眼,应该是在确定跟踪的人还在不在。又过了几秒,才伸出手,递给丫头。
“来,叔叔扶你你来。你别怕,叔叔是警察。”他说完自己好像担心面前的小女孩儿不信,从口袋里掏出个证件来,一张大饼脸印在证件上,钢印的另一端,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李小明。
“叔叔,你真的是警察呀?”丫头说着挤出几颗大泪珠来,“我找不到家了……”
李小明特别用力地点点头:“所以小妹妹你家在哪?叔叔送你回家。或者你家里的电话号码记得吗?”
丫头眨巴着“单纯”水汪汪的眼睛摇了摇头:“我不记得电话了……但是我记得回家的路!”
李小明有点犹豫,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好吧,叔叔送你回家。你给叔叔指着路。”
丫头欢快地点点头,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前拖了几步,李小明着急地拦着丫头:“你……你脚肿……肿成这个样子!怎么……怎么走?我背你!”
他喘了几口大气,平静了下才继续道:“我背你,你脚伤着了。”
丫头心里嗤笑,这瘟神,一紧张竟然说话还结巴。
丫头假装笨拙地爬上李小明的后背,听李小明笨拙地问着:“小朋友,你家怎么走呀?你记得大概的位置吗?”
丫头“怯懦”地道:“嗯……在开发区。”
“开发区好大的。你叫什么名字呀小朋友?”
顶着一张大饼脸,呀呀呀的,丫头有点犯恶心。
“叔叔,我叫小雅。”
“名字真好听,叔叔先带你到开发区黄河大道,然后你看你能不能记起来。”
“嗯,谢谢叔叔。”
b市目前最偏僻的地方就是开发区了,尤其一到晚上堪称鬼城,本来丫头是想着说开发区可能有点风险,因为没人会相信开发区能有人住,但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信了……后面的瞎话都不用编了。
到了开发区刚好赶上鬼城开张,已经八点多了,工人早早都下班回家,只剩下忽明忽暗的路灯和工厂里值班的门卫还有点人气。
“小雅,你记得你家大概的方位吗?”直到现在,李小明仍不疑有他,直到他感觉自己颈后一痛,瞬间失去知觉。
丫头在李小明倒地的前一瞬撑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让这个傻子脸摔在地上。
丫头在一排废旧仓库里找到了一个板车,把李小明运到了一间废弃车间,绑在了车间里的柱子上,在他身上掏了一遍,打火机、烟、手帕、警官证……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就是没有照片的影子。
丫头心里有些埋怨李小明拖垮了自己的进度,干脆接了盆水,毫不仁慈地全泼在了李小明的脸上。入秋的夜晚温度很低,再加上这一盆凉水,李小明瞬间清醒,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你……你……你你小雅……怎么……怎么回事?”
“结巴,我问你,照片呢?你藏哪了?”
李小明继续结巴地说:“什,什么……什么照片?”
“我劝你早点告诉我,我这人不是特别有耐心,尤其是对警察耐心更差。”小雅说罢从腰后掏出一把短刀,在手里摩挲着。通常她做出这个动作,配上冷硬的表情,目标人物都能吓得哆嗦,但奇怪的是李小明除了话,哪都没哆嗦。
“你……你……你脚……”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你脚肿得太高了!得去看医生!”
小雅摸刀的手一顿,嘴角抽了抽:“你说什么?”她非常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是李小明却不慌不忙接着道:“你的脚肯定是断了,不好好治会瘸的。你别抓着我了,快去医院吧。”
小雅:?这人是不是傻?
“那你快点告诉我照片在哪,我就去医院。”
李小明竟然正经地犹豫起来……犹豫了大概两分钟,他才表情坚毅地摇了摇头:“不行,没有照片,你快去看医生吧,回来再审我。”
小雅想直接拿刀把这人剐了……心动不如行动,她手里刀一转,直接扎在了李小明腿上。
“啊呀呀呀!疼死了!小朋友怎么可以玩刀呢?危险!”
小雅把刀又转了一下,又是一阵啊呀呀毕:“小孩儿还不能杀人呢,赶紧招!”
“啊呀呀呀!”李小明唱戏一样,小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脆把刀拔出来了。
“你到底说不说?”
李小明眼泪鼻涕一大把,哭着又摆手又摇头。
小雅刚准备再扎,李小明喊了声“等等!”
小雅心想难道这是要招了?然后就见李小明把头一歪,双眼紧紧闭上……
小雅:……
现在小雅扎也不是,不扎也不是,刀在空中转了个圈,她心里来了主意,决定换个办法。
小雅往地上一坐,拿出李小明的手绢,帮他擦了擦脸上的各种液体:“叔叔,咱打个商量呗。”
李小明吸溜了下鼻涕点点头:“我真不知道什么照片。”
小雅滴滴答答开始挤眼泪:“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但是如果我没拿到照片,我回去就会受罚,他们很残忍的,会把我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还会把我的肚子剖开……”
“我们一起逃吧!跟叔叔走,叔叔帮你!他们是谁啊?”
小雅眼泪戛然而止,眯着眼打量李小明,这人是想套她话?
正在僵持,bb机响了,小雅出任务一般不带bb机,因为作为最优秀的学生,她一向不需要这种辅助工具,但是这次跟了一天还没完成任务,她无奈只得把传呼机开着,免得主任有新吩咐。
她不耐烦地拿起呼机,只见上面一行字:朋友已出发,速报位置。
心里骂了一句,无奈地出去打电话,什么朋友,无非是来抢自己分数的混蛋。小雅的腿果然疼得更厉害了,但是训练时更大的疼她都忍过,所以也不甚在意。出去回了电话,果然因为延时任务挨了主任一顿批评。
“丫头,天天去帮你,你守好人别动。”
楚天天是虐待人的“专家”,她一来,自己分数肯定要掉一半。小雅不情愿地拖着瘸腿回到仓库一看,只剩下地上散落的绳子,李小明已经不见了踪影……
番外3(2):小雅的失误
小雅选的这个仓库附近没有工厂,没有人烟,离山区也不远,为的就是方便完成任务后处理李小明。结果没想到倒是给李小明藏匿提供了方便。
小雅再次把脚用木板固定住,顺着转了一圈才发现一些不明显的血迹,血滴了一路,直到山脚下。小雅把短刀拿在手里,天天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能找到这里,如果她到了李小明还没找到,那这个月的分数怕是要扣掉大半了。
一想到这里小雅就立刻加快了脚步,手里的刀也攥得更紧了。周围的树叶一片晃动,小雅朝向声动的方向一转,静谧的夜里,衣料摩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她没有再迟疑,立刻朝灌木丛中扑去。然后……几株矮灌木并没有拦住小雅的自由落体……小雅跳过去后,一只兔子战战兢兢从灌木丛里跳出,狂奔而去,颇有点逃出生天的喜悦。
“哈哈……真巧……”李小明在小雅脸前挥了挥手,挠着脑袋尴尬一笑。
小雅没想到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么一张瘟神脸,刚想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肩膀好像脱臼了。
“小朋友,需要我帮你吗?”李小明指了指胳膊,小雅的目光却落在了李小明的胳膊上,血糊糊的,也不知是受了什么伤。
“恩?到底要不要我帮忙?”
小雅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十多米高的山墙,琢磨着该怎么出去,也庆幸多亏是山墙上这几株孤零零的树,拦了一下,才不至于掉下来直接送了命。
“你想着出去吗?我爬过几次了,都没成功。但是兴许顺着那边的山洞走,能走出去呢,我刚才看那边好像透光。”
小雅想顺着李小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因为胳膊脱臼的原因,根本扭不过去……
“喂!”
李小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诧异:“喊我?”
小雅点点头。
“我叫李小明,不叫喂!”
小雅实实在在翻了个白眼:“叔叔,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胳膊接上?”
“哦哦,可以的。”李小明说罢真的认真地把小雅扶起来,准备接她的胳膊,“会有点痛哦小朋友,你忍耐下。”
“喂,你失忆了么?”
“?”
李小明那波浪眉毛,完全诠释了他有多困惑。
“你没失忆还帮我?我胳膊好了你不怕我直接把你绑了?”小雅心想这年头还真有这种傻子。
“不怕的,你打不过我。”
“嘎嘣”胳膊接上了,小雅脸也绿了,但却不是疼的。
“我打不过你?”
李小明点点头:“对啊,我十三岁时候拿过少年散打第一名呢!”
“所以叔叔你现在多大了?”
“二十三呀。”
小雅再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十年前的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你这个骨骼状况,不像7/8岁,你多大了?”
这次小雅真的吃惊了,就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就能判断出年龄?她有些不信,但是如果常年自己治疗跌打损伤,接骨的话……确实也有这种可能,所以小雅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人了。
“行了,看看站得起来不?”李小明给了小雅一个助力,小雅终于可以站起来活动下,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他们掉落的这个地方,三面的都是山墙,只有一面是树林,但是往远了些看,还是山墙……
“你刚才说我们怎么出去?”
“穿过那片树林有个山洞,我看着像有光从里面透出来。”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出去给你个全尸。”
李小明听着这话一愣,又笑呵呵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说了你打不过的。”
小雅是全校前三名,实在听不得自己居然会有打不过谁这类说法,直接朝李小明飞去个眼刀:“你能打还让我绑了?”
“我没有防备啊!谁能想到小孩儿下手这么重!”
小雅实在懒得理他,便一瘸一拐往前挪着。
“你看我说什么了?你这腿得快去治!”
“你能闭嘴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跟长辈说话呢?我跟你说,我有个战友就是骨裂了拖着没去治,就瘸了!一辈子的事!”
小雅加快了脚步,因为实在不想听李小明唐僧式的念叨。
“要不我背着你?”
小雅想找个东西塞住李小明的嘴,或者塞住自己的耳朵。
“这样吧,你告诉我照片在哪,我直接杀了你,免得你话说多了累。”
李小明嘿嘿一乐:“小朋友很狂妄啊!照片我早交给别人了,你别费这个心了,还是想想怎么出去治你的腿吧。”小雅眼神凌厉瞪向李小明,“不过你们对我这么上心,看来我那照片拍的确实是实证,不枉费我趴了两天。”
小雅目光再次落回李小明手上:“你……胳膊怎么回事?”
“小朋友居然知道关心叔叔了!”
“放屁!我就是看你血滴答滴答的怕把野兽招来!”
“这山谷里四处通不出去,哪来的野兽。”李小明踢踏了几下脚边的石子,手揣裤兜里往前走着,看起来傻愣的脑袋摇摇摆摆,显得更呆了。
“小雅……你还小,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
“我15了不小了。”小雅没想到会脱口而出自己的年龄,虽然这不是秘密,但却也从没主动从她嘴里说出过。
“猜到了,骨骼年龄差不多就是这样,普通孩子还在上初中,或者刚上高中,怎么就不小了?15岁,还算童工呢!”
小雅冷笑声:“不是童工,也没人用啊。”
李小明听得一愣:“所以像你这样的还很多?”
小雅没有回答,不知是因为觉得李小明马上就要死了,又或者是在山谷里待了一天,心防降低了。
“你是孤儿?”李小明像是想到了什么,“叔叔帮你摆脱他们。”
小雅脚步一顿,摆脱?这两个字说的简单,但对于小雅他们来讲是想都不曾想的事,没想过,更不敢想。
“你告诉我照片在哪,就是帮了我了,叔叔!”
“这样,你假装押我去取照片,然后我趁机带你逃跑!”
小雅冷笑道:“叔叔,你未免太看得自己了。”
“呦,你们组织还挺庞大?”
小雅懒得再跟他废话,她已经能看见山洞的入口了,随即加快了脚步。
紧接着一件事印证这山洞确实能通出去,因为山洞门口一只狼正虎视眈眈瞪着他们。
“呵!我们这运气,厉害呀!”
“你果真是瘟神。”
话音还没落,狼就朝他们扑来了,小雅虽然腿脚不便,但她自恃对付一只狼还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三只,就有点悬了……两只狼紧接着又从山洞中跳出,摆明饿了很久,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而散打冠军李小明警官,只在四处跳窜,完全不动手。
“你!”
“好吧我说实话,我擅长的是追踪,打架我根本不行!更何况打狼了!”
“废物!”小雅懒得再废话,刀也不知道掉在哪了,现在只能赤手空拳对付三头狼,跑也不跑开,杀也杀不死。
“接着!”李小明一刀飞出。
小雅接上刀,飞速地割开了一条狼脖子。
却像是激起了另外两只狼的斗志,直接不顾刀锋,拼命朝小雅咬去,小雅决定弃车保帅,让狼扑向自己左侧,右手出刀,直朝另一只狼刺去。如果它们有时差,小雅赶得上就保得住自己左胳膊,不然怕是胳膊又要见血了。刀刚刺入,小雅便听见身后一声闷哼,预想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小雅处理完眼前的狼回头才发现,李小明已经和另一只狼搏斗起来,只是境况惨烈异常。
李小明脖子上血流如注,看见小雅便像是突然放松下来一般,松了双手,小雅刀隔断狼的血管,狼血混着李小明的血,渗进土里。小雅心里一阵异样的情绪闪过,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情绪,他们平日里训练,首要的课程就是要会控制情绪,可是这次似乎是失控了。她有过厌恶、有过鄙夷,但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像是心里被什么扎了一下,又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心脏。
“为什么?”小雅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一定很失败,会被老师处罚的那种。
李小明露出他傻乎乎的表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血糊:“我……哪……哪……能眼……睁睁看……看……看……你……”
“你别说话!结巴!”小雅吼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一惊,她此时才知道,自己也会愤怒,“你拿了刀,直接杀了我就行了!干什么要救我?是不是傻?”
“你……哎……算了……照片在……在……在……人民公园……”李小明伸出手招呼小雅走近点。
小雅却非常排斥,排斥到每靠近一点,窒息感都会加重。
“在……旋转木马旁边的树下……”李小明没再结巴,似乎是想快点把话说完,“求……求你帮我……帮我给队长……能跑……你就……我……”
李小明最后的话没说完,手垂在身侧,血顺着留下来,落入土里,再也没了生气。
“李小明……李小明?”
小雅叫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她摸了摸自己脸上,好像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划过,还真是奇怪……
她从身边捡了块石头,在李小明后脑勺上砸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力道太小了,她只得再次砸了一下,确定头骨裂了,她才把石头扔了。
“为什么下不去狠手呢?一次就能砸完的事。”小雅自言自语,时不时地自嘲也不知在与谁说。
小雅拖着李小明一路出山洞,腿脚不便,就走几步,歇一阵。太阳起了又落,她才走出了这座山。
“我为什么要拖着这个瘟神出来呢?累死了。”小雅瘫坐在地上,李小明却不能回答她了。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小雅把李小明埋在了动物园的枣树下,连同他一起入土的还有一张照片,和他的警官证。
“你的尸体他们看过了,毕竟要让他们相信你真的死了。”小雅边挖土边说着,“但是照片,我必须交给他们,那是我的任务。不过……我给你留了一张。”
小雅把土填上,干脆倚着枣树坐下。
“李小明,你说带我摆脱他们?这话太可笑了。”小雅看着月亮,心中竟又起了波澜,“我真的能逃吗?我又能逃到哪去呢?”
直到有天,小雅遇到了黄晨星和鹿灵犀,她再次想李小明,那个顶着波浪眉毛的傻子,说,要带她逃跑……恩,那就试一试吧。
番外4:敬十年的怀柔策略
敬十年在楼下搓了半天手,又掏出烟,刚准备点上,就被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抽走。
“说好了戒烟的!”
“我……我就是紧张……”敬十年把烟盒放回兜里,开始围着垃圾桶打转。
“出息!”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围着垃圾桶转了半个小时了,所以敬先生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敬十年掏出手机打开自拍,开始仔细地检查自己。
“我脸上这疤明显不?眼角的皱纹是不是特显年龄?”
“要给你打点遮瑕么?”
“遮瑕是什么?”
我感觉自己嘴角有点抽搐,忍无可忍地吼道:“废什么话,赶紧的!”
“呦,小鹿这是带了朋友回家啊?”梁阿姨看着像刚买菜回来,一嗓子吼得整栋楼都震颤了。
“梁阿姨,您买菜回来了?”我极力想挡住正照自己脸照的专心的敬十年,可梁阿姨却绕着圈地就是不看见人不罢休。
我胳膊肘戳了戳敬十年,他才后知后觉地把头转过来:“阿姨好!”
“真是一表……”梁阿姨夸人的话在看见敬十年的脸之后,瞬间吞回了肚子里,而且从表情看,似乎是还没想起应该怎么圆回来。
紧接着就看见梁阿姨瞬间喜上眉梢,一副我懂,我都懂的姿态,晃悠着进了楼道,就听着楼道里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有梁阿姨洪亮的嗓门:“老鹿、老岳!你们女婿上门来了!”
我只能朝天翻个白眼,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跑我家说风凉话去了。打小我就比她家小花优秀,她唯一能上我妈面前显摆的就是她家小花婚结的早。刚才片刻间她以为自己能显摆的资本要没了,结果这一看敬十年的年龄,估计又多了要显摆的项目了。看,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直奔我家了。
“我……是吓着梁阿姨了?”敬十年无辜地看着我眨巴了眨巴眼睛。
我看了看他梳得油光发亮的背头,黎煦寒山高定大衣,挺好的啊,没太显年龄啊,仔细一看还透漏着点沧桑的帅气,眼神闪烁还透出点让我怀念的可爱来。我看着挺满意的,于是不顾敬十年别别扭扭的后退,直接拉着他往楼上走。毕竟以我对老鹿的了解,他应该已经在阳台上扒着偷看半天了。
敬十年拎着东西的手哆哆嗦嗦,我嗤笑出声:“平时挺没皮没脸一人,怎么怂成这样?”
“那能一样么?我这是……”
敬十年的后半句咽了回去,因为据我们还有三节台阶的门开了。
然后鹿宇恒伸出一张冷冰冰的脸,用可能刚从冰柜里掏出来的嘴道:“来了?”
我朝身边瞥了眼,感觉敬十年脸上好像结了冰,他僵硬地点点头,僵硬得说出口:“恩,来了。”
我感觉我脸又止不住抽动了,只得推着敬十年进了门,然后就看见鹿宇恒和我嫂子像两尊门神般堵在门口。
还好敬十年还没傻透,他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初次登门,打扰了。”
“呵。”鹿宇恒没接,仍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用鼻子出了声。
这氛围尴尬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倒是鹿宇恒先打破了,伸出手要接东西……不对,他不是接东西,他一拳朝向敬十年右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下,敬十年本能地侧身躲开了。
我:……
我抬头看了嫂子一眼,她标准式的空姐笑容都崩裂了,满脸写着:鹿宇恒你是不是智障?
我再一看鹿宇恒皱着眉,正在诧异怎么没打到,敬十年一脸懵逼地看向我用眼神问:我刚才是不是该接着?不该躲?
我尴尬地笑了笑朝鹿宇恒说道:“哥,呵呵呵,你干什么?”
“我接东西。”
“用拳头接?”
鹿宇恒还想说什么,被嫂子一个眼刀打断:“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爸妈都等着了。”
鹿宇恒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我拉着敬十年往里走,才发现他手心都是汗。
“刚才什么情况?”
“我哥对你可能有点误会……估计我家都对你有误会,你保持镇定就行。”
“啥?”
没等他的下个问题问出口,他就又被在沙发上端坐的老鹿吓了一跳。
岳女士似笑非笑地看向这边,用一种看似热情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道:“来了?”
我感觉敬十年怕是今后都要对这两个字有阴影了。他听见这话,身子一抖,鞠了个躬道:“叔叔阿姨好!”
“呵,霓虹国来的?”
“老鹿!”老鹿被我喝止住,生气地别过头去。
岳女士笑着站起身,一副平身吧的姿态。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小恒,给客人倒杯热茶。”
鹿宇恒再次用鼻子哼了个气,就被嫂子推进厨房教育去了。
“快坐下吧,小敬是吧?”岳女士用眼角瞟着敬十年,我好想感觉敬十年打了个哆嗦。
“恩,谢谢……阿姨。”怎么声音听着也像是有点哆嗦。
茶递过来后,变成了一个很奇怪的景象,鹿宇恒和老鹿同志分别坐在沙发上和凳子上,怒气冲冲地瞪着敬十年,像是分分钟要冲上来咬人。
岳女士笑得比不笑还渗人,嫂子虽然笑着但眼里一副看傻子开会的感觉。
“听说你比犀犀大一点?”
“略……略长几岁……”敬十年说出这话,自己很虚,虚的差点结巴。
我不忍直视,单刀直入:“大十岁而已。”
“噗!”老鹿一口茶直喷到对面鹿宇恒脸上,还波及了我可怜的嫂子……
岳女士脸上的笑僵住了:“大……多少?”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女王形象荡然无存,岳女士直接起立,指着我手都哆嗦:“你给我进来!”
我朝敬十年投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灰溜溜跟着岳女士进了屋。
“妈,你冷静……十年第一次来咱家……”
“你闭嘴!”
“哦……”
岳女士气得在屋里徘徊了两圈,才指着我:“你!你!”
“我?”
“你要气死我!”
“没……怎么就气死谁了……妈你这话太过了啊。”
“大十岁!大十岁?是不是离过婚?”
“啥?妈,你脑洞有点大……”
岳女士一手掐着腰一手顺着自己胸口,我赶忙躬身上前,帮着她顺气。
“不是二婚,怎么40还没结婚?”
“那个……他一直等我……”我想了想该怎么表述这个事,但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等你?等的哪门子你!”
“啊……妈,你这样想啊,其实就是我可能二十岁的时候呢,遇见了他,然后那时候他才30对吧?然后他对我一见钟情,后来就一直没娶,直到我俩又重逢……”
“骗谁呢?”岳女士戳着我的脑袋质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二十岁正跟孟航卿混一块儿呢!还有什么一见钟情?我呸!你前两年哭成那个样子,是不是就是因为他?”
我一愣,心想母女连心,我可怎么扯这个谎……
“好吧,我说实话,他,前段才从牢里放出来,我之前找不到他是因为他坐牢了。”
“什么?”岳女士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岳女士坐在梳妆台前,冷静了片刻,眼圈有些发红:“犀犀,妈妈不是歧视他,不是说坐过牢就怎么样,妈妈只是觉得你是不是还不够了解他,你就这样带回到家里,是代表你认定了这个人对吗?”
我点点头,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
“可是犀犀,你还记得你去援助队之前,哭成什么样子吗?你不记得了,你被爱情冲昏了头,可是爸爸妈妈,甚至哥哥嫂子都记得啊!”
“我知道,妈,但那都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让你原谅他,但是我们心里很难过这个坎。我们不想看你再那么伤心,妈妈再也不想没日没夜地担心你站在高楼边会不会冲动,拿着水果刀会不会冲动,会不会出去哪天就不再回来了。你去援助队,我们每天都盯着新闻胆战心惊,担心流弹有没有伤到你,担心瘟疫有没有在你所在的区域蔓延,担心会不会哪天你就变成了下一个阿彩……”
我在岳女士的话语中泣不成声,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他们也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
“对不起,我……我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犀犀,爸爸妈妈没办法帮你决定你的人生,但我们想看着你幸福,不想看你哭……不想再回到那个时候了,你假装笑着来面对我们,可是我们心里却陪着你一起滴血。”
最后的结局,我已经哭到无法完整地再说出一句话,我断断续续地告诉妈妈,我认定了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等了我很多年,他真的很爱我,我不确定今后还会不会遇到像敬十年对我这么好的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再也遇不到我这么爱,又对我这么好的一个人了。时间没能把我们分开,生离死别时上天眷顾了我们,所以我想珍惜,我想和他在一起,而且我知道,他比我更珍惜。
当我们再次推开房门时,就看见了敬十年正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老鹿眼圈通红,嫂子泪如雨下……
我和岳女士对视一眼,怪我家墙隔音做的太好,我俩都不明白这诡异的一幕是怎么回事。走到近前才发现茶几上是几张财产证明。三十分钟前,当我和我妈在屋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敬十年已经在长久的坐立难安中,选择了一种迅速打破沉默的方式。他直接“哐当”一跪,打碎了沉默。
“叔叔,我马上40了,我坐过牢,我见过很多这个世界的善恶美丑,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担心,对我的怀疑。”
老鹿还在对坐过牢这件事的表示惊讶想打人的时候,敬十年已经迅速地把一堆盖了章的纸摊开在茶几上了。
“叔叔,这是我所有的财产,我前天背着灵犀去开了证明,我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些钱虽然不能证明什么,但是我就是想以最粗暴的方式说明下我有多爱她。”他说着从一堆纸里又掏出一张,“这是我昨天找律师做的一个授权,我公司刚注册,所以不能大量转移资产,只能做这么一个授权,授权灵犀全权处理我的资产。”
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敬十年给完震惊立刻打情感牌:“我之前不知道灵犀对我的心也一样,所以我没在第一时间找回她,我让她伤心了,我却不知道……但请你们相信,在和她分别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心如刀割,一点儿都不夸张……如果我不是为了我的父母,奢望着还有能见到灵犀的那一天,我可能都坚持不下来……”敬十年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自己都没察觉,“我们俩兜兜转转又遇见了,我感谢命运,也感谢她没放弃我,我等了……等了那么久,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所以我求叔叔阿姨,能给我一个机会。”
嫂子讲完这些,我眼眶又热了……
“你因为什么做的牢?”
十年愣了片刻,选择隐藏了一部分:“防卫过当……您可以问肖荃,他跟我提过您……”
“肖教授?”
“哥,你是肖荃的学生?”
鹿宇恒点点头,我这才知道,他现在正读在职学位,导师就是肖荃……缘分还真是奇妙。
“我都不知道你去读研了。”
“你知道啥?你一走就一年多!”鹿宇恒气呼呼地瞪着我,我只得自惭形秽地搓搓手去沙发上哄老鹿了。
本以为全家哭一场,就算是接受了敬十年,没想到,这才算过了第一关。
“家里人现在都在哪啊?”岳女士例行审问。
“父母都在京城,弟弟还在国外上学。”
“敬寒十在国外上学怎么还办签售?”
“他爱瞎折腾,学分修的快,都快大学毕业了。”
“你们还真是一家子学霸。”我说完才发现眼前几个人盯着我们一脸诧异。
“你弟弟是作家?”
我终于找到了能帮敬十年加分的点,赶忙附和:“对啊对啊,他弟弟那个小说可火了!”
“敬寒十,这名字我好想在哪听过……”嫂子认真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眼睛一下瞪得斗圆,“那个写《十年灵犀》的?”
我点点头,嫂子更震惊了:“等等……十年……灵犀……”嫂子看看十年,看看我,“你俩?”
敬十年点点头。
“老公,我又想哭了……”嫂子把头歪到鹿宇恒身上,鹿宇恒一脸懵逼,嫂子接着道,“爸妈,他俩真的是真爱。”
二老还没从刚才反应过来,嫂子又突然露出了她的标准八颗牙:“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本有作者签名的书?”
“当然,您想要几本,我让那小子签几本!”
当天晚上楼晓雯打电话说敬寒十好像感冒了,一直打喷嚏,我表示非常心虚……
饭桌上,岳女士的追问还在继续。
“房子?”
“在b市买了套三居,等过段资金能周转起来,我准备在这儿也买一套,方便带灵犀经常回来。”
岳女士被堵得没话说,便朝老鹿使了个眼色,于是老鹿立即给举起酒杯,敬十年慌张也举起酒杯,战战兢兢被老鹿一杯一杯劝着。
几杯下去,他和鹿宇恒倒是先败下阵来……
“小伙子,挺能喝呀!”
“没有没有,叔叔,我就是遗传,酒量好……”
我白了一眼敬十年,心想分明是自己从小练出来的……
酒足饭饱,敬十年竟然还能帮着岳女士把碗全刷了,而两位鹿先生已经倒回自己的床上了。
我倒在岳女士肩膀上,和她一起看着电视里的恩怨情仇,而敬十年在厨房里刷着碗,嫂子正和喝多了罗里吧嗦的鹿宇恒聊着天,我突然觉得,这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番外5:重逢
离得越近,我就越忐忑,直到在餐厅门口徘徊良久,才想起了之前十年在我家楼下围着垃圾桶转悠的场景,不禁有些好笑。
“你现在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了吧?”
十年揉了揉我的脑袋,揉坏了我刚吹得发型……我没好气道:“那不一样,你那是怂,我这是近乡情怯。”
十年呵呵两声,牵动了眼角的细纹轻轻颤抖:“你有理,你有理。你再不进去,你信不信他俩能直接出来迎你?”
我长叹一口气,终于还是迈进了餐厅。老远就看见一位鬓角微霜西装革履的人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朝门口张望,那焦急的模样,让我瞬间心里就被温暖填满了。
一对上我的视线,他赶忙挥手,生怕我也老眼昏花一般大声喊着:“这儿!这儿呢!”
我小跑着奔了过去,张开双臂,一个飞扑!扑进了同样张开了双臂的陈翰,身后的三哥怀里。见陈翰转身时还维持着那个尴尬的张开怀抱的姿势,我和三哥都没忍住乐了。
“果真是一点儿没变。”三哥打量着我,渐渐红了眼眶。
我抽抽鼻涕,推了要凑上来的陈翰一把:“你们太过分了!这么久了,一直瞒着我!”
陈翰顶着一脸褶子诧异着:“对长辈能不能尊重点?而且你怎么不推沈三山啊?就推我!”
我噗嗤没忍住,乐了:“谁让你看着还是一副只长了皱纹,没长脑子的样儿。”
陈翰也自嘲地乐了片刻,再次缓缓张开怀抱。我没再犹豫,这一个跨越世纪的拥抱,我们等了二十年。直到敬十年把我从陈翰身上硬扯下来,不满道:“差不多行了,抱个没完了。”
我送了他个白眼,就左手挽着三哥右手挽着陈翰进了包间。一进去才发现还有张有点熟的面孔,但是细想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也激动地打量着我,隔了半晌,在他惊讶的表情中,我才发现这脸长得和陈翰有点像……
“球球?”
眼前男子脸一下变了色,赤橙红绿青蓝紫好一条彩虹,比缤纷的霓虹灯都精彩。
“干妈……”他的最后半个字愣是没吐全,咽回去的表情像吞了个苍蝇般难受。
我再次鼻子一阵发酸:“干儿子都长这么大了……你们也都变了……”
比我小一岁的干儿子眼睑跳了跳,不到两分钟,白眼翻了七八回。
陈翰和三哥像是没看懂自己儿子一副欲言又止、坐立难安的情绪,摇摇头感慨着:“是啊,我们都老了,孩子们也长大了。”
“孩子们?”毕竟在我意识里,只有球球这一个孩子,而这孩子现在正看着我们泪眼婆娑的重逢,一副生无可恋。
敬十年拉出凳子,让我们别傻站着先坐下,这才缓缓朝我解释道:“杨旭和陈丽俩人成了,生了个姑娘,现在才上大学,就已经在彩妆研发部当主力了。”
我瞬间了然,这俩人当年看着就有戏,果不其然,冤家吵着吵着都能过到一块儿去。
“那小姑娘你见了保证能喜欢,反正比眼前这个讨人喜欢。”敬十年正眼都没给陈秋个,直朝我笑着描述。
“干爹……这还当着我面呢……”陈秋委屈地朝这边望过来,接触上我眼神的瞬间立刻闪开。
“他俩还有个小儿子呢。”
陈翰拦着十年,抢着道:“让我俩自己介绍呗,就剩你在这儿说了。”
我抿嘴一笑,前几天和三哥和陈翰视频,还没说两句话,几个人竟开始对着哭了,愣是哭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聊成,十年忍无可忍关了视频,建议还是等我们见着面了再瞎哭吧,所以什么有效信息都没说,只又花了一小时安慰我。
三哥边招呼服务员上菜边朝我道:“你走了没多久,我们就收养了个孩子……也算是为了之前的事积点福报。”
陈翰点点头附和着:“我们收养的这孩子,就是开口说话比较晚,身体比较弱,然后就被狠心的家里人遗弃了。”
“你俩大男人养俩孩子,太不容易了。”
只见三哥摇摇头道:“小鹿啊,哪是两个孩子,分明就是3个孩子。”
我恍惚道:“啊?”
陈翰气得白胡茬一颤,我才意识到,三哥这是说陈翰呢。
“呦五十来岁的大孩子?”
“你这丫头怎么不尊重长辈呢?”
我再次翻了个白眼,实话讲,他们虽然头发白了几根,皮肤有了岁月的痕迹,甚至陈翰看起来也成熟稳重了不少,可在我心里,他们依然是和我共度那段时光的朋友,没有年龄没有界限,仿佛时光在那刻只是按了暂停键。
“你弟弟快到了。”
“哦。”陈秋不情不愿地起身,出了包房去接人。
“翰哥,球球和这个弟弟关系不好么?”
“呵……”陈翰冷哼一声,我听不明白他的口气。
三哥尴尬地笑了笑:“这孩子就是仿他爸嘴硬,其实他平时最疼沈夏。两兄弟好得穿一条裤子。”
“你们不担心……”我想到了陈,怕那些悲剧再一次上演。
陈翰从鼻孔哼出口气:“他俩顶多就是合谋把我整死,再继承我的家产,他俩反目?我呵呵呵呵!”
我终于明白了三哥说的带三个孩子的艰辛……
“你不知道小鹿,沈夏刚到我家时候才三岁,也不开口说话,瘦瘦小小一个,胆子也特别小,谁也不跟我们亲近,我俩急坏了。结果球球才带了他一上午,他就成了球球的小尾巴,走到哪都拽着哥哥的衣服角,学会的第一个词也是‘哥哥’。”
“哎,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开口晚,长大了才这么贫……”陈翰仰天长叹,明显是整日受俩孩子的气。
直到沈夏进来,我才真正体会到这两兄弟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基本上是挂在陈秋身上进来的。
沈夏甜甜的笑着,长得有点雌雄难辨的美,似乎还画了淡淡的妆。他朝我一鞠躬,恭恭敬敬喊道:“姐姐好。”他鞠完躬抬头,盯得我看了好几眼,一脸疑惑,“诶?这个姐姐有点面熟诶。”紧接着他就朝着陈秋喊道,“哥!哥!哥!,这个姐姐好面熟!”
陈秋的脸更黑了。
“球球今天怎么回事,脸色不太好。”十年帮我盛了碗汤,随口关怀了下自己干儿子。
球球还没回答,沈夏先惊讶起来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儿:“哥!这不是!这姐姐不是那个么!”
陈秋刚要上去捂沈夏的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只听沈夏异常兴奋地说:“姐姐,你是上次跟我哥哥相亲那个吧?我哥说遇见个神经病,看着挺正常一姑娘,但唱了几句哥就哭得一副天塌了的样子!他还拍了视频给我看呢,都过去一年多了,但我这人过目不忘!嘿嘿!”
这沈夏,倒比陈秋还像陈翰亲儿子……
“呵呵,你好,沈夏,我是陈秋干妈,也是他口中那个神经病。”
一整桌人表情瞬间都精彩了。
“干……干……干妈?”沈夏愣神片刻,看看我,又看看陈秋,又看看敬十年,脸色骤变。
“干爹?”
敬十年不声不响地撸起袖子:“呵呵,相亲?”
我:“呵呵?录视频?”
“干爹,你听我解释……”球球看来对敬十年的武力值非常了解,直接吓得蹦起来慌忙摆手,“不是相亲,就是朋友说有几个姑娘长得不错,一起出来玩下……”
“呦,小子,很有你爹我当年的风范啊!”沈三山一个眼刀飞过去,沈夏同情地看了眼陈翰。
“还很有你风范的唱歌巨难听呢!”我白了陈翰一眼。
陈秋报复性地瞥了眼陈翰道:“呵呵,特别有您当年风范对吧?我不就是您当年风范的证物么!是吧,dad?”
沈三山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我眼瞅着陈翰脑门的褶子抖了抖,然后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一场重逢的饭局,变成了一场闹剧,敬十年好好地教会了陈秋什么是干爹的绝对威严。我不禁莞尔,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变,我像是又回到了过去,一行人吃吃喝喝,笑笑闹闹。只是孩子们都长大了,眼前人也鬓角泛霜,我们的时代,似乎早已逝去,又似乎刚刚开启。时光荏苒,华梦易逝,但这些情感却真真切切留存了下来。
杨旭和陈丽的女儿叫杨冰霜,人如其名,听说是个冷面美女,成天扎化妆品实验室里不出来,一旦出来,那彩妆市场就将掀起一轮风波。陈秋被逼成企业继承人却一心还扑在时尚里,即使再忙,也会固定每个季度出一次设计,还经常出差时候顺手领个设计新锐奖什么的。二号继承人沈夏,也是知名造型设计师、美妆博主summer,就算连轴商务谈判两天两夜,也不会放弃给大家安利如何遮盖黑眼圈的妆容。
我们的故事结束了,可孩子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十年灵犀》记录下了这些悲欢喜乐,这些故事也将证明我们曾在这世上灿烂过,绽放过,存在过……
番外6:婚礼
“听说给咱俩安排的是好位子呢!”
“那可不是,咱俩这身份,这地位!”陈翰瑟地迈着八字步走进会场,果然收获了一大堆敬佩和崇拜的目光。陈翰和沈三山两位商界泰斗,一出现立刻在宾客间引起了骚动。
“我的天!!!我居然看见他俩合体了!狗生圆满!”
“这么老的cp你也追?口味真重……”
服务员小姑娘嗓门太大,陈翰听见第一句时还在沾沾自喜,结果紧接着听到了第二句,差点直接从台阶上滚下来……
沈三山笑着扶稳陈翰:“不服老不行咯!”
“谁老?我正直壮年!”陈翰臭着一张脸,走进会场,看见同样臭着一张脸的大儿子,还有不断呵呵呵乐的小儿子。
“爸,这边儿!”沈夏挥挥手,陈翰往前一走,看见座位牌的瞬间脸也黑了。
“dad!”陈秋扁着嘴满脸委屈
沈三山一脸嫌弃:“三十的人了,撒什么娇?怪恶心的……”
“你看咱家,都安排在第二排了!居然没在第一排!”
陈翰也很郁闷:“我就说二十年不见面,小鹿肯定跟咱们疏远了……好伤心……”
“嗯,干妈不爱我们了……”
陈翰说着越发想要老泪纵横……
沈三山看着眼前这对神经病父子,非常无语,朝沈夏问道:“summer,你不嫌你爸你哥丢人么?”
沈夏眨巴着眼睛,嘿嘿乐:“没,挺好玩的。第一排坐的都是干爹干妈的家里人,我也不知道他俩在这儿吃什么味儿,委委屈屈还挺逗。”
抱头痛哭的两父子:?你不早说!
沈三千扶额:“你见过婚礼第一排不坐父母家人的?”
陈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唉,虽说咱已经挺靠前了,可这位置也不是c位啊!有点偏……”
“就是就是,干妈太不靠谱了……”
“哎呦喂,爸你还知道c位?”
沈三山一巴掌拍在陈翰后背气道:“whoyou think you are?”
沈夏晃着哥哥的胳膊:“哥,敬寒十来了,我们喊着他去跟干妈合照吧!”
“summer……他是男方的家人,现在不能进去……”
沈三山:心好累……一家子神经病……
沈夏最终还是拖着一家子去酒店里新娘的屋了。刚一进屋就收获了一片让陈翰非常满意的赞赏。
“啊啊啊啊!这不是黎旭寒山的董事长么?”
“啊啊啊啊sunshine沈!!!”
“嫂子……你淡定……”
“真的是你们啊?你们真是小敬的朋友啊?诶?不对啊,小敬的朋友,进来这么早……来卧底的?”老鹿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一家子。
沈三山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们一直是娘家人!我们都是小鹿这边儿的!”
鹿灵犀听见客厅里的动静,赶忙喊道:“三哥快进来!帮我看看这衣服怎么回事?”
“球球去帮你干妈看看。”
陈秋一撇嘴:“一会儿干爹知道我帮干妈改衣服又得揍我……干妈,我进来了啊!”
“你这孩子……”
老鹿和岳女士对视一眼:“?干妈?我闺女有这么大个干儿子?”
陈翰傲娇道:“那可不?我儿子小时候还是……哎哟……”
沈三山一脚跺在陈翰的手工皮鞋上,笑着朝鹿灵犀爹妈解释:“都是跟着敬十年喊的,哈哈哈哈!”
“哦哦,难怪了。”
陈秋带着沈夏刚一进里屋,就被平地一声吼吓了一跳:“陈秋???”
“恩?白思瑶?”陈秋心里一颤,差点忘了白思瑶跟干妈是闺蜜。
白思瑶眼睛瞪得斗圆:“你你你!你是来抢亲的吗?”
潇潇瞬间一惊:“抢亲?”
沈夏乐得差点抽过气如:“干爹!我哥要跟你抢干妈!”
“你可闭嘴吧……”
“干爹?干妈?”
“哥?”
白思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好乱……叶焕,小鹿在国外也这么开放的么?”
无辜躺枪的鹿灵犀懒得理白思瑶的脑洞,朝沈夏招招手喊他过来:“summer,快让干妈看看今天帅不帅!”鹿灵犀一脸慈祥地冲着沈夏说罢,便变了个脸朝沈夏身后的陈秋喊道,“球球,别傻站着了,快过来看看干妈这衣服怎么回事?”
“好嘞!我肯定帅得狠啊!你看你非不让我来化妆……”
“你干爹那老顽固说不让男人碰我脸……我这妆成么?”
“summer!!!你是那个网红造型师???”化妆的小妹差点直接晕过去,万万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见到偶像……再一看陈秋,知名青年设计师!!!盘头的手都在发抖。
沈夏温和地笑了笑朝她飞了个眼,小姑娘魂都没了,刚抓起的头发又散落了下来。沈夏从她手里接过梳子,冲镜子里的鹿灵犀道:“我来吧,趁着干爹不在。”
另一头伴娘和姐妹群也很热闹。
“哈哈哈,知道自己相亲对象是自己干妈什么感受?”白思瑶笑得前仰后合。
陈秋脸色铁青,但看着鹿灵犀,总能想起些小时候的事儿来,家里唯一的女人,能让陈秋当时突然缺失的母爱里剩下那么点温存。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才让他在第一次遇见鹿灵犀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时,产生了点似曾相识的好感。也是这个原因才让他过了二十多年,还对这个便宜干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半小时后,敬十年愣愣地看着叶焕,嘴角抽搐问道:“你说什么?”
“伴郎必须掰手腕赢过我才能开门。”叶焕朝伴郎们抛了个媚眼。
有人自告奋勇上前:“妹妹,你待会儿可别哭鼻子哦!”
敬十年看着小弟自以为是地展露着自己强健的肌肉,赶忙要拦:“你别……”
“放心年哥,我三秒钟搞定!”
敬十年扶额无奈道:“我是怕你哭……”
他话音刚落,这位伴郎就在一片哄笑中败下阵来,哭着脸怀疑人生。
“罗汉你上……”敬十年派出了这位一米八二百三十多斤的壮汉,刚招的保安经理,没想到结婚时候竟派上了用场。
“年哥,这种掰手腕还用我来啊?多欺负小姑娘……”罗汉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然后十秒后,盯着自己粗壮的胳膊开始怀疑人生。
"我们给红包……"
“第二关猜对3首陈董事长唱的歌曲!”
“咋还有第二关?”
“年哥,猜歌还不简单么?我来!我,人称华夏小曲库!”
敬十年想拦住这位天真的少年,怕他刚出狱不久的新人生遭受沉重的打击。
两分钟后,这位少年已经快哭了……
“为啥不许唱歌词啊???太煎熬了这个游戏!”
“翰哥,你这些歌都没听过?”敬十年哭笑不得。
“听过呀,我觉得我哼得挺在调的。”
“年哥,我们给红包吧,这位再唱我怕我忍不住打人……”
敬十年:“我们给红包……翰哥你可闭嘴吧!”
好不容易推开了门,看见媳妇,敬十年整个人都愣住了……鹿灵犀朝他含羞一笑,他整个人顿时热血沸腾。
“哇大嫂好漂亮!”
白思瑶噗嗤乐了:“找鞋啊!愣着干啥?”
敬十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心里兴奋地脑子也高速运转起来。
“小的们,翻起来!”
“好嘞!年哥!”
一群吊儿郎当的小混混今天各个穿得西装革履,头发也打理地一丝不苟,倒像是正经白领。可一翻起东西来立刻原形毕露,差点把酒店给拆了。直到敬十年把目光停在保险柜上,他尝试地在密码处输入了鹿灵犀的生日。
“密码错误”的提示音出现引起身旁一阵哄笑,但很明显几位伴娘的紧张表情,证明鞋确实在这儿。
他再次尝试了自己生日,自己生日和灵犀生日相加,都不对……边上人提示:会不会是个特殊的日子,比如你俩认识的日子之类的?
敬十年输入了三年前的年月,因为具体的日子他俩谁都记不清了。又输了九六年的那天……也不对……重逢的那天,也不对……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心内剧烈地起伏,手颤抖地抚向键盘,每按下一个数字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仿佛回到了那天般,一种熟悉的窒息感片刻倾入了全身……
“啪”清脆的开门声直撞进敬十年心里,他眼中氤氲着泪水一步步朝鹿灵犀走去。
“密码是我设的,我就是想告诉你,再有下次,我一定不要你了。”
鹿灵犀话音刚落,脚上便有滚烫的泪珠滴落,像是透过脚面的皮肤,融进了她血液里。
“就算世界末日,我也不放手了……”
旁人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密码能让新娘眼泛泪光,让新郎婚礼还没开始,就哭得稀里哗啦不管不顾?就连婚礼管家也傻了眼。
而看见那排数字的陈翰个沈三山,却心下了然,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
971130,1997年11月30日,敬十年把鹿灵犀骗上了那辆回家的车,亲手送走了自己的挚爱,独自承受着即将到来的危险,却不知道二十年后的爱人,也同样痛不欲生。他后悔那个决定,却没办法用任何手段来弥补这残缺的时间,只能用毕生的时间来偿还彼此这份痛。
婚礼上,主持人准备好的长篇煽情辞藻毫无用武之地,因为在敬十年牵起新娘手的那刻,便已泣不成声……
鹿灵犀此时才体会到为何“除却巫山不是云”,何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两人在一片掌声中,迎来守望已久的那个拥抱。
飘落的誓词上这样写到:我,敬十年,此生之幸,遇到鹿灵犀。我爱眼前的女子,穿越了二十三年的岁月时光,依然如故。我珍惜眼前的女子,感谢她用她的温暖,她的坚持,融化了我早已坚硬冰封的心。她是我的曙光,是这个不公的世界为了补偿我送来的礼物,更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我爱你,鹿灵犀,感谢你没放弃,感恩你还爱我。我愿用尽余生守护你,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