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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叫我执政官全文阅读

作者:掩饰霓炎     他们叫我执政官txt下载     他们叫我执政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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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500人与50人的博弈

    男孩子嘛……喜欢战争有什么错,蓝焰哒哒哒的加特林,履带滚滚的盒子坦克,乘风破浪的海上巨舰。

    哇喔,这一切不都是属于男人的浪漫吗?

    刀剑相触的铿锵火花,纵马扬尘的恣意潇洒,贵妇少女的媚眼尖叫。

    哇喔,这一切不……等等,即使我喜欢这一切,那与我要亲自面临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诸位老先生,请问你们听说过叶公好龙吗?”

    坐在祭坛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郝源抬起头,带着乖巧的表情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只是面面相觑。

    “没听说过也没关系,我也可以解释给你们听,毕竟我是师范大三生嘛所谓的叶公好龙就是说,有一个名叫叶公的人……”

    “停停停!”最左边的老头揪着自己稀疏的白胡子,瞪眼道:“小伙子,你真的不是那个带着帝国大军东征至世界尽头的郝源亲王?”

    老头的眼珠子还咕噜转了一下,补充道:“我们已经好准备了热酒、美女和美食就等着郝源亲王的到来了,还是那种瘦瘦小小的美女,头断掉之后血液溅起的高度亲王绝对满意!”

    您在说啥?

    能再说一遍吗?

    郝源缩了缩脖子,决定忽略到老头话语中庞大的信息量,不由地回想起当自己睁开眼睛时这老头激动的话语,他们该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郝源带着些许怯意,小心翼翼道:“那个……虽然我的名字叫郝源,但我跟你所说的那位似乎有着奇怪的兴趣爱好的郝源亲王并不是一个人呢。”

    老头们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咳咳。”中间的老头站了出来,伸出了手指捏住了郝源的下巴,猛地往上一抬。

    差点咬到舌头的郝源顿时吓得咽了口口水。

    他的下巴没有那道据说是被箭矢所擦出的伤痕!

    察觉到了这点,面色逐渐难看起来的老头回首看了另外俩个老头一眼,面有悲色、语带悲戚道:“我不信!”

    说时迟那时快。

    这老头干巴巴得想让人盘一盘的手宛如闪电一样,‘咻’地拉开了郝源的裤腰带。

    包括内裤一起!

    望着里面那个毛茸茸的‘象鼻’,老头的表情就像是傻了一样,继而就松开了手裤腰带安然的弹了回去。

    在郝源吃痛的吸气声中,这老头鼓起的勇气在刹那间随着失望彻底消散,他蹲下来抱头痛哭道:“呜哇哇哇啊啊,他……他真的是男人!他不是郝源亲王!”

    哈?

    郝源还没反应过来。

    另外俩个老头竟然也蹲下来,相互抱在一起就开始发出了堪称是噪音污染的鬼哭狼嚎声。

    “喂,老先生们?既然你们找错了人,是不是该放开我了……勒得有点紧……我有点想上厕所。”

    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却是刺激到了第一个痛哭的老头,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抹了抹鼻涕和眼睛,指着郝源就道:“紧什么紧,不管了!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郝源亲王的虚实,我们元老院已经钦定就是你来就任执政官了!”

    ???

    片刻后,郝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三个自称是元老的老头,四个人迈着有些显得不自然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郝源在身后一个老头的疯狂暗示下准确的说是戳着后脊梁骨的明示中,面无表情的郝源对着在外门等候已久的一个全副武装的铁罐头开口道:“我……咳咳,我就是郝源亲王……”

    “她是常若男,城卫队队长,你告诉她现在集合部队,你要带头冲锋击退那些可恶的暴民!”一个老头连忙凑到他耳边轻声的给出了提示。

    虽然我不想吐槽这个并不硬核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也说中文?

    但我有还个问题想得到答案,为什么是我带头冲锋?

    没听说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吗?

    郝源的问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眼带怀疑之色的常若男这是一个身高大概一米九,穿着一身全覆盖式的铁甲,她移动过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主战坦克一样带着无人可挡的气势。

    就是这样的一个强人,把仅有拿破仑身高的郝源像是抓小鸡一样拎到了身前,再通过仅露出了下巴的面甲啐了口唾沫后,便冷笑道:“他们不是暴民,只是一群可怜人罢了……走吧,矮个子亲王,我们去城墙上,你来给我说说看,我们该做什么?”

    老头吓得脸都白了,忙道:“常若男!那是亲王殿下!”

    “让我放尊重点?拉倒吧,帝国都亡了100年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常若男带着轻藐的意味继续道:“广建白、洪阳肃、古志松……我警告你们别再给市政议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别忘记元老院已经解散了,待会儿我再找你们偷窃公库的麻烦!”

    在她义正严词的警告声中,却还时不时夹杂着郝源诸如“放手!”“我呼吸困难!”等为了争取自由和不被勒死的声音。

    片刻后,可能是因为薄弱的身板得到了常若男的同情,郝源终于不用被拎着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身后时刻跟着俩位同样是全副武装到连下巴都被面甲保护得严严实实的重甲士兵。

    “你的手劲儿真大,幸好我的衣服是质量并不是很好,不然多半……”

    “少说废话!”常若男呵斥的时候也没停下脚步,依然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沿着阶梯直奔城墙上的城楼而去。

    不说废话我得紧张死……天知道一觉睡得怎么会梦回……

    等等,这是哪个朝代?

    什么元老院?

    元老院我只听说过《临高启明》和罗马……

    什么市民议会?

    这个貌似在威尼斯还是英国有出现过?

    自从因被束缚感到的疼痛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后,郝源又发现了第二个值得为自己感到难过的事实这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古代,不是华夏的过去,也不是外国的过去。

    对此,他很肯定。

    以他读了21年的书发誓!

    绝对不是!

    常若男没注意郝源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她只是忠于自己的职责顺便确认一下那三个疯老头子的疯狂实验是否真的成功了。

    这个矮个儿小白脸真的是历史上的那个战神亲王?

    虽然传说中这位战神亲王真的是容貌俊秀、个子不高,而且还颇为残暴,上阵后向来是带着与敌人你死我活的那种疯狂。

    但比起这个,她更愿意相信这是那些疯疯癫癫的元老们所抓来的一个跟他们一起装神弄鬼的骗子。

    如果是前者,那真是太好了……天满城正需要一位不仅精通兵法,而且还能身先士卒的战神来帮忙。

    如果是后者……虽然监狱塞不下了,但为了维护越来越被人漠视的市政法,她还是得将骗子送进仲裁所里去,即使是仲裁所已经没人了也一样!

    “这是……这座城市的外城区?”

    在呢喃着的同时,郝源的眼里满是震撼一片片断壁残垣,时不时还能看到在废墟中低头摸索着的拾荒者,有妇女、有老人、也有小孩,但更多是倒在废墟上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已经多次目睹了这一幕的常若男心里没有一丝波动,语气也没有丝毫起伏,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道:“对,这里曾经生活着20多万人,我估计现在大概只有3000~4000人在苟延残喘吧下面在丢瓦砾、碎石来填护城河的占了一半。”

    “而我的手上只有348名士兵,其中300人都没办法从他们的岗位上抽走,他们需要保护更重要的地方。”

    “算上你和我,现在我的手上一共有五十人,我们要在赶在天彻底亮起来前彻底击溃他们不然就麻烦了,狩猎团应该快回到了。”

    “在狩猎团带回来的食物被抢走之前,我们要趁着现在天还没透亮,将这些效率和战斗能力都还没因为食物的刺激而爆发的暴民们,全部消灭……或者引到其他地方,这一场与野兽们为了生存的战斗,你明白吗?”

第二章 他们,来了

    “全部消灭?你会斗气吗?灵能?幽能?内力?法力?”郝源将这些超凡的力量一个个说出来,没得到回应的他摊开手补充道:“不管什么都行,请告诉我你哪来的勇气不堵死城门,反而选择去消灭他们,接应狩猎团能有更好的办法……”

    常若男却是用着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郝源,似乎在确定了他是骗子后,失望的摇头自嘲道:“果然,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救世主。”

    等等,这你就认为我是骗子了?

    是不是太果断了点?

    在郝源不由为之一怔的同时,她转过身来,对着城墙下从内城各处被征调而来的城卫军敢于以一当百的勇士们,大声宣告道:“外面!是我们的同胞,就在二十七天前,他们仍是!”

    “现在!他们抛弃了生而为人的骄傲,抛弃了震耳欲聋的誓言……只为苟活!像是野兽一样苟活!”

    “我们不同,我们的背后是亲人,我们的背后是我们发誓所要保护的一切,我们绝不退缩!荣耀骑士团,迎敌!”

    她没有摘下头盔,郝源看不到她的面容,但郝源似乎能看到她正在哭泣。

    这令他不由地同样感到悲戚就像是看电影《斯巴达300勇士》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列奥尼达带着斯巴达人以寡敌众。

    他不由地伸出手拍了一下常若男,同时道:“你们还有马……噢!我的肚子……”

    “如果我已经完成了着甲,你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常若男若无其事的将手肘从郝源的肚子上收回来,冷声道:“你要辩解什么也得等我回来再狡辩了,王志强,李云刚,把他绑起来!”

    “好的!”“绳子都带着呢老大!”

    “什么老大!叫队长!”

    在常若男习以为常的纠正声中,郝源强忍腹部的剧痛大声道:“等等!不管你们有没有战马、弩、弓,我都有个比起直接冲出去要更好的办法!”

    常若男尚且没有表示,但拿着绳子的李云刚却是坏笑道:“老大,要不咱们下去给你找梁姐为你着甲的时候,听这小子能说出些什么大道理解解乏也好嘛。”

    王志强也不断点头,闷声闷气道:“对对对。”

    想到这俩货刚刚带队从外城区里杀了回来,常若男也不好过多苛责他俩。

    所以,常若男干脆没出声,只是带头往阶梯走去。

    本着老大没反对就是同意的原则,已经将郝源的手用绳子反绑好了的李云刚也连忙牵着郝源往下走,还不时道;“说,来几个有趣的故事给你李大爷解解乏。”

    郝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愤怒或是什么其他的情绪,他只是苦笑着解释道:“你们是打算吸引……暴民的注意力,给狩猎团回城创造机会对吧?”

    李云刚当即停下了脚步,诧异道:“诶哟,不愧是小骗子,挺聪明的嘛。不过这些可能你也偷偷看见过,你说说我们还有那些准备,说对了李大爷就放你一马,聪明的小伙子还是少死点毕竟好毕竟还可以拿来配种。”

    感到恶寒的郝源带着苦涩的微笑略微思索,就努努嘴道:“你们会涂油……香油,还是食物残渣在身上?”

    王志强不由地停下脚步,一把拽住郝源的肩膀:“你……你咋……知道的。”

    李云刚也有些兴奋,他也不走了,拽了绳子的手就像是拽住了希望,他大声喊道:“老大!停下,等等!老大!”

    半晌后,常若男没好气的返身走回来朝着三人一人瞟了一眼,没好气道:“说了,是队长,不是老大!怎么了?”

    “他!他这小子……这小子,有脑袋!”王志强结结巴巴地道。

    比起王志强没头脑一样的说法,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李云刚赶紧跟上道:“这小骗……这小子竟然能猜到队长你的天才想法要不,咱们听听这小子还有什么好主意?”

    没等常若男说话,他连忙补充道:“老大,咱们兄弟可是都去得差不多了,盗贼团时咱们400个好兄弟,被荣耀骑士团招安时也就剩下126个好兄弟了,再跟骑士团入驻天满城以来……哈哈……只有咱们13个兄弟还活着了。”

    “上次为了给狩猎团带着尽可能多的食物回来,咱们城卫队出去142人作诱饵,回来的只有92人,这次咱们才50人……说不定老大你连我的武器和这身铠甲都抢不回来。”

    王志强也结结巴巴地道:“对,对,刚,刚大头,不,不想,白死。”

    “什么叫不想白死,什么屁话,我只是不想给那些老爷们去送死,给老大垫背那是荣耀懂不懂?”

    “去,去你的,荣,荣,荣耀。”

    常若男没管他俩的斗嘴,沉声问道:“请快而简短的将你的主意更好的主意说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指着天边,那里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因此,郝源也就简单明了的开始叙述道:“骑枪、长枪,你们有没有?”

    “没有。”

    “没关系,把食物残渣倒进一个大锅里,然后开始城门前煮在务必让食物的香味尽可能的弥漫,甚至可以多煮几锅,同时可以放下吊桥。”

    “我相信暴民们不会有理智的排着队过来吧?”

    常若男略微一思索似乎有可行性,即使没有也无关紧要,反正他们之前也是闷头往外冲。

    这一次,在闷头往前冲之前,这主意即使不奏效,也可以让士兵们喝一口暖汤。

    于是,她当即转身并且加速了步伐,只留下一句话:“好,李云刚,带他去换身甲。”

    “哎,好勒!聪明的小伙子,咱们走!”

    从头到脚都被钢铁所保护的感觉其实挺不错的,有种莫名的安全感除了很沉重之外,没别的缺点了。

    至于说有多重?

    大概40多斤吧?

    至少郝源是怎么认为的。

    “紧张吗?”

    当耳边传来了李云刚似笑非笑的声音,郝源咽下了唾沫绝不是因为锅里的土豆、碎肉、内脏等乱七八糟的一锅炖,却散发着出乎意料的馨香所刺激的。

    似乎是听到了郝源咽口水的声音,李云刚哂然一笑道:“嘿,饿了?城里的老爷们也知道就凭咱们五十号人不靠谱,不仅多抽调了二十人过来,还特批给了老大不少香料啧啧啧,这好东西我也没尝过,多浪费啊。”

    王志刚却道:“别,别嗅了,他,他,他们来了。”

    郝源不禁定神看向缓缓放下的吊桥对面。

    衣衫褴褛。

    相互推搡。

    蓬头垢面。

    常若男说错了。

    人类,在饥饿的驱使下。

    比起野兽,更像是丧尸!

    是的。

    来了。

    他们来了。

第三章 是怪异?恶灵骑士?

    城卫队们一袭重铠,整齐的队列宛如一道城墙,阻挡着因为馨香而被吸引而来的饥肠辘辘的暴民们,暴民们前仆后继的涌上了这个并不是很宽阔的吊桥甚至无视了推搡的行为会致使其他人……甚至是自己,坠入冰冷刺骨的护城河里。

    但他们不在乎。

    而城卫队就更加不在乎了。

    一时间,暴民们的哀嚎声、惨叫声、嘶吼声与沉默不语宛如机器人一样在寂静中杀戮的城卫队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郝源也是其中的一员。

    吊桥并不宽阔,约莫只能同时容纳十五个暴民一同涌来。

    城卫队却站的较为分散,七十人共分为了七行,每当一行城卫队斩杀了三四十个红了眼睛的暴民,就会迈着沉重的步伐默默后退,被鲜血染红的铠甲却对暴民们毫无威慑力。

    队列间的缝隙恰好能容纳下一行的城卫队接替上来,继续着这看似永无止境的杀戮。

    护城河的对面百米远的地方,一名青年男子半跪在焦黑的断墙,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

    他啐了口唾沫,扭头看向蹲在墙角阴影处的斗篷人道:“王哥,咱们不埋伏狩猎团的人了吧?权贵富豪的走狗们出奇聪明,咱们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可没办法裹挟着这些‘野兽’离开这里了,不如干脆把埋伏狩猎团的‘野兽’也裹挟过来,一口气冲破城门算了。”

    看到清晨的微光下略显模糊的护城河已经被鲜血所染红,轮流交替作战以保持体力的城卫队却看起来仍然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

    再加上王哥蹲在角落里也不吭声,这青年男子顿时急了,他忍不住跨过断壁残垣,蹲在了王哥的面前,指着身后的杀戮场,激动道:“王哥!还有俩天!进不去城里我们都得完了!”

    王哥却突兀的问道:“完了?小俞,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完了吗?”

    为什么?

    这不是你告诉我们的?

    事到临头你还想给我再上一课?

    心急如焚的小俞也不想与这位神秘莫测、眼光独到的王哥有所冲突,他当即干脆利落的答道:“不就是另一块世界碎片要跟我们所生活的这块世界碎片撞上了吗?名为刷新的灾变又一次要到来了,运气好的继续活着,运气差的无声无息消失,只有能躲在核心碎片附近的人才一定能安然无恙。”

    “这不就是我们想方设法要进城里的原因吗?”

    王哥点点头,虽然小俞看不到他兜帽下的脸保持着怎样的表情。

    但小俞能从他那满是嘲讽的声音听出了他的愤怒:“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家园,会沦为一片废墟吗?”

    王哥惨笑道:“哈哈哈……因为之前所谓名为刷新的灾变只有元老院和执政官知道……但是元老院指定了一位有着颗圣母心却没有圣母脑的贵族小姐作为执政官元老们仅仅是因为城里只有她的体内还明确流传着帝国血脉而选中了她,多么愚蠢的决定,多么愚蠢的理由?”

    “你知道吗?是她泄漏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我,但我竟然又没注意我的女儿偷听了之后竟然将这个消息扩散了出去,那愚蠢的贵族小姐说着什么人民的命运要交于人民来掌握这样的话……然后……然后我就信了……”

    “她就没想过知道了真相的市民会如何想?城外的村民又如何考虑?她根本就没考虑过这场暴动的始因就是她泄漏了这个秘密!”

    “如果这个秘密尚未泄漏……只不过悄声无息的消失一点人而已,大家都活着,都活得好好的……怪她,怪我,怪她,怪我……”

    说到这里,他突兀的站了起来,咆哮道:“荣耀骑士团纵火焚城,团长老吉米甚至还在广场上玩什么**谢罪……晚了,一切都晚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没有人能活下来!”

    小俞有些惊恐毕竟这段话中蕴含的信息量有点大,学渣如他这样的人听得也不是很懂,但他知道王哥一定是背着兄弟们在偷偷谋划着什么,不然按照既定的计划,他们不该是伪装成狩猎团的人进城吗?

    “王哥,你想背叛兄弟们?”

    说着,眼前火光爆闪,小俞猛地往后翻滚,躲到了五六米开外,才透过随风舞动的火焰,隐约看到了王哥在刹那间被火焰所笼罩中的面容。

    他,似乎在笑?

    “红莲净世!荣耀加身!”

    伴随着王哥歇斯底里的怒吼,火焰就像是失去了燃烧物,自下而上的凭空消散,只留下一具焦黑得无法辨认出那是一个成年人的尸体。

    惊魂未定的小俞尚且来不及整理思绪,就听到了奔腾中的马蹄声是狩猎团!

    只有狩猎团才有马!

    不仅是埋伏,就连伪装也成功了?

    他兴奋的冲出了仅剩一半的屋子,眺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然而,他的笑容却逐渐凝固,微张的唇齿也逐渐长大。

    随着小俞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才不禁呢喃道:“这是,恶……恶灵骑士?”

    桥头,一边倒的屠杀仍在继续。

    常若男即使奋战在第一线,却也过滤掉了那些无关紧要的惨嚎声,清楚的听到了愈发接近的马蹄声但她没有放轻松。

    狩猎团不可能纵马前行,珍贵的马儿背上可不能背负着跃跃欲试的骑士,而是食物!

    大量的食物!

    能让内城居民度过危难的食物!

    城楼上仅有的四位城卫队也叽叽喳喳的大声激励道:“是狩猎团!我看见了他们!”

    “奇怪,是食物不多吗,他们怎么骑着马?”

    “对啊,他们似乎身上红红的,是受伤了吗?可别伤亡太惨……天满城流的血和泪太多了!”

    依稀听到上面传来的话语,常若男再次重复道:“下一列!”

    这也是城卫队这一边仅有的声音,靠着先天就有的天赋与后天锻炼出来的敏锐直觉,常若男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确保了城卫队们即使在杀戮了近一半的暴民后也仍然保持着还算是充沛的体力。

    除了郝源之外。

    虽然后面的城卫队的手臂已经开始麻木,尚未休息够的他们却信服于常若男的武力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指挥能力,常若男那无法伪造出来的战绩都能令他们为之心服口服。

    而郝源则是因为早早地就筋疲力尽而推到了一旁攻城塔的废墟上休息,所以常若男所在的这一行城卫队,仅有九人。

    但他们遭受的压力还不算特别大。

    毕竟还有个武力超群的队长所在,九个人与十个人杀戮的效率并没有差不多。

    但此刻,常若男却已经心怀困惑,她决定想办法爬得高一点,从而看清茫茫人海的暴民身后正在全速飞驰而来的狩猎团是什么情况他们为什么要纵马前行?

    因此,仅有八个人的队列自然不能再继续作战。

    “李云刚,你来指挥,我得看看这马蹄声是怎么回事!”

    “没问题老大!”

    说着,常若男看到了城门前已经倾塌了一半的攻城塔,连忙朝着攻城塔跑了过去。

    她那气势汹汹、风风火火的气势令坐在攻城塔下的郝源不由地一阵心虚,即便是她还没走近,郝源就远远地喊道:“我真的撑不住了!”

    手都麻了!

    那把长剑足有十斤……不,甚至可能更重!

第四章 是怪异!恶灵骑士!

    “跟你没关系。”挤出了这句话的常若男正想爬上攻城塔,却听到城楼上的城卫队惊恐道:“哦天呐!”

    “怪异!是怪异!”

    “恶灵骑士!怪异来袭!”

    常若男不由地为之失神了片刻,才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吊桥,像是想透过人海看清那疾驰而来的怪异。

    怪异的奇、怖、诡、悚是凡人永远也无法抵抗的梦魇,只有逃,只要摸清楚它们的行动规律,远远地避开……才是凡人能存活下来的唯一关键。

    常若男知道这点,城卫队的人自然也知道这点,甚至就连暴民也知道这点。

    但暴民怎么可能在乎呢?

    他们继续前仆后继,哪怕不久后会被红莲烈火焚烧殆尽,哪怕传闻中那火能令人痛不欲生。

    但那火不是能焚烧罪孽,只留下纯白的灰烬吗?

    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个世界,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

    真是,太好了……

    似乎大多都怀揣着类似的想法,仅剩五六百的暴民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抓、挠、扑、咬、砸、锤。

    哪怕目标就跟个铁罐头一样,是他们难以伤害到的对象,他们也在所不惜,哪怕是死也要溅对方一身血!

    城卫队却是有些吓懵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跑,分散跑,确保最后一个被恶灵骑士追上的不会是自己但常若男常年对他们苛刻的训练起到了作用。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崩溃,从而四散而逃。

    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身被鲜血所染红的重甲与身前状若疯狂的暴民们,已经让他们逃无可逃了。

    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忍不住下意识且战且退。

    哪怕晚一点与恶灵骑士接触,也是好的!

    常若男是在场的众人中唯一一个最为清醒的人,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想象得到内城里的权贵们会做出怎样的决择……以及,城卫队的下场。

    她没有过多的犹豫,立刻就开始脱下极为影响移动速度的一身重甲。

    或许是出于好心,也或许是出于互助,总之,她特地道:“喂,想活下来就马上过来,我们互相卸甲。”

    ???

    郝源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他只是个地球人,一个不幸生活在了一个并不和平的年代里的地球人。

    幸运的是,他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里,从而有足够的机会去学习前人的智慧。

    这不由地引起了他的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这三大疑问依然困扰着他。

    毕竟,在他人浴血奋战时,失去了战斗力只能坐在一旁的人,除了加油助威外,就只能思考人生了,不是吗?

    郝源也认为自己思考人生非常关键,这或许决定了他该怎么面对这个新世界。

    毕竟,他不是天生的穿越者,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所能拥有且能发挥的良好品质除了自知自明之外,就是在各类‘爆炸性’的fake news里锻炼出来的处变不惊了。

    不过,思考人生归思考人生,郝源还是有着一个接受了现代教育而锻炼出来了应有的归纳总结重点的能力,以及相比起没有经历过信息爆炸的城卫军要优秀得多的反应能力。

    他第一时间就把握住了常若男话语中的重点活下来与卸甲这俩个词。

    这难道不是要逃命的意思吗?

    郝源也顾不上酸痛肿胀的双臂和‘老’腰,他猛地吸了口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当作俩步走,几乎跟赛跑一样冲到了常若男面前,就开始笨拙地学着她给自己卸甲的手法帮助她卸甲。

    相比起笨拙的动作有些可笑的郝源,常若男的手倒是很快。

    当然,也很粗暴,让郝源感觉一阵阵生疼说不定还磨破了皮。

    不过也正是得益于她的粗暴,仅仅用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就扯下了郝源身上的需要他人帮忙才能卸掉的部分。

    借着,她又用了十秒钟的时间,让自己恢复了清爽的模样。

    这下,郝源才意识到了这个宛如坦克一样的身影,在重甲的包裹下竟是一个身材婀娜的栗色短发女子甚至看起来还颇为年轻,与她粗犷的声音带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此时,郝源也顾不上打量这个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女子,毕竟他才勉勉强强地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装备一个约莫有五斤重的金属鞋。

    他甚至因为常若男已经迈动了脚步,急的几乎是把自己的脚给拔出来的。

    忍着脚踝和身上大大小小因为破皮带来的疼痛,郝远追上了常若男,问道:“我们去哪?”

    她像是以惊异的眼神瞟了眼郝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解释道:“那是恶灵骑士一种像是自然现象一样的怪异,仅仅只是比灾变要好一点……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怪异和灾变,因为我不是那些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学者。”

    “但我知道……”她一跃跳下了护城河,无视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护城河上漂浮着的密密麻麻的尸体,就奋力向前游去:“只要规避人群就好了。”

    郝源虽然有些感到恶心但他还是果断跟着一同跳进了护城河里,紧紧地跟着常若男,生怕自己被抛弃在这里。

    “呼……”游到了土坡下的常若男没有第一时间抹去脸上的血水,而是掏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就这样一手抓着泥泞酥松的土,一手将匕首插进土里,一下一下的往上爬。

    这下郝源有些傻眼了。

    这护城河约莫有十多米宽,但从水平面到上面的深度最少也有三米高,郝源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

    他尝试着一手插进土里试图借力往上爬,却发现除了水平面上半米的位置尚且泥泞外,更高的地方却依旧是密实的土壤,哪怕他已经忍住了五指连心的疼痛也没办法用手插进土里,从而找到一个支点。

    “抓住我的腿,快!”

    宛如天籁一样的声音响起,郝源连忙举起手好不容易才握紧了常若男的脚踝,就听到她喊道:“蹬墙,快速的蹬,跟着我的频率往上爬!”

    郝源哪敢不听,牢记着常若男的话语就拼了命的蹬护城河的壁土,好一会儿才掌握了节奏,成功地借着常若男的帮助爬了上来。

    常若男也不管自己的脚踝被勒得火辣辣的疼痛没看她都能猜得到自己的皮肤怕不是已经被磨破了。

    “走,别看吊桥方向它们来了。”

    常若男没敢将注意力放在城门方向。

    那里传来了城卫队那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令她极为痛苦。

    城卫队完了。

    天满城……大概率,也完了。

    毕竟在怪异面前,就像是遭遇了天灾一样,距离得近的尚且可以互助,远的……大家听天由命吧。

    带着郝源躲进了废墟里,常若男才松了口气,叹息道:“天满城已经将近有五百年没出现过怪异了,恶灵骑士……只怕是有人人为制造了怪异。”

    郝源眨着有些酸涩的眼睛,跟在她身后,不由地问道:“恶灵骑士?人为制造?你能告诉我这一切吗?”

    “你真的是被召唤而来的异世界人?”

    “如假包换。”

第五章 暴民之所以是暴民,是因为……

    一场注定会到来的灾变,也是史无前例的灾难它将会在摧毁了世界的同时,也将摧毁由唯一、永恒、伟大的初代帝皇所建立起来的帝国这是据皇家学者们观察星象所言。

    第七十六世帝皇听信了皇家学者们对末日的描述,在灾变下的世界里所发生的惊怖远不是已经被帝国用了近千年所封印、遗忘的怪异所能相比的。

    于是,帝国历史上的最后一个帝皇召集了全帝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学者们,在帝国圣堂里召开了长达一个月的研讨会,最终定下了十个保存帝国元气的计划。

    首先是《帝国辉光计划》,确保了灾变到来世界崩坏时帝国能最大限度保护帝国的各大城市……

    “还有呢?”在常若男沉默了半晌后,郝源好奇地追问道。

    常若男这才惊醒,耸着肩道:“都说了我不是学者,这些都是常识所以我才有幸了解这段辉煌的过去当然,它们只对于生活环境优渥、有闲有钱的人来说才是常识。”

    在郝源的若有所思中,俩人已经来到了旧日广场附近,广场上除了干涸的喷泉与成炭的园林之外,还伫立着不少火刑架。

    在火刑架上焦黑的人形物体与周边事物共同点缀下的环境中,令郝源下意识的有些无措:“对了,你还没说过什么是恶灵骑士……我们要穿过这个地方吗?”

    蹲在一处焦黑断墙后的常若男回头看了眼内城方向越来越大的火光,低声道:“流传在民间的故事里常常会描述:恶灵骑士会优先焚烧罪孽最为深重的人,即使我俩的目标不大但我猜我身上的罪孽仅仅只比内城里的一些人要少一点,所以我们得尽快离开城里当然,如果你担心会受到我的牵连,你也可以选择独自行动。”

    “而城外有不少狩猎站或是废弃的荒村、庄园,我们可以在那里躲起来,直到恶灵骑士宣泄完它们的怒火从而离开凡人的世界。”

    “所以,我们得穿过旧日广场,走。”

    郝源跟着常若男绕过断墙,心下松了口气,就跟提问机器一样接二连三道:“这计划还不错,那之后呢?我们要荒野求生?还是收拢其他人重建城市?”

    常若男停下来脚步,扭过头来摇摇头,蔚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淡地叙述道:“都不是,而是准备向先祖、神、帝皇……什么都好,只要你相信就行……对着们祈祷。”

    说完,她加快了步伐,以至于郝源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跟得上她的速度。

    “祈祷?”郝源下意识打量着一旁随风摇晃的人形焦炭多半是行刑者没有将受害人绑好的缘故,即使没有目睹那惨烈的经过,哪怕只是想一想,就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因为刷新……”说着,常若男时刻握着匕首的左手青筋毕露,下一刻便直刺左前方,并借着惯性向下一拉,

    突兀跳出来的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尚且来不及作声,就因为剧痛而失去了抵抗能力,随着常若男重重地一脚踢在脸上,而倒在了地上。

    袭击者微张的嘴,显然有话要说,但她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就因为过重的伤势迅速失去了生命。

    其被划开的腹部,流淌出的不仅仅是与地面的黑灰色残渣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暗红色的鲜血。

    还有因为长达近十厘米的创口而随着体内的压力被挤出来的内脏黄的红的白的褐色的几乎什么都有。

    哪怕是鲜血溅到了面甲上,温热的腥气时刻充斥着鼻尖,郝源都没有此刻更想吐面对前仆后继的暴民们,郝源根本没时间去打量人体倒下被开膛剖腹后倒在地上的样子。

    他撇过头,拼命深呼吸,试图遏制急剧上涌的呕吐欲,同时结结巴巴地道:“呃……嗯,这里似乎很危险。”

    常若男随手将匕首在裤子上抹了抹,继而警惕道;“没错……这边有人在窥视我们!”

    “你捡起地上那女人的短镰作为武器,我们或许得绕道了。”

    郝源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啐了口唾沫就强忍住不舒服的感觉,快速从地上拾起了那把短镰外观非常破旧,握柄都已经显露出了腐朽的迹象,镰尖甚至还带着极其显眼的缺口。

    “我好了。”

    常若男头也没扭,耳朵微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死者袭来的方向道:“跟我来。”

    说着,她也没敢直接走到转弯的地方,而是将尚且温热的尸体提起来,再猛地丢了出去。

    ‘咻’

    一根粉笔粗细的弩矢带着尖啸声贯穿了尸体,并且将尸体钉在了地上。

    其弩矢的尾翼,甚至还在颤抖。

    常若男的脸色非常难看:“埋伏者甚至还有弩。”

    “是溃散的士兵吗?”郝源试着作出了猜测,毕竟弩、十字弓……不管怎么称呼,这玩意儿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制作的。

    但常若男却是摇头否认:“不,不可能,如果是士兵的话,在冷静下来后的第一时间应该是归伍报道,毕竟市政议会对士兵的待遇远高于他们沦为盗匪的收益。”

    “不管怎样,我们冒不起这风险,走!”

    说着,她已经退到了来时的火刑架旁,而埋伏的人却也没再追过来。

    紧跟在一旁的郝源这才有心思去思考一个问题,他不由地忧心忡忡道:“略显空旷的旧日广场都这么复杂了,废墟岂不是更容易遭到暴民的埋伏?”

    至于暴民埋伏他俩的目的……郝源决定不去深思。

    常若男点点头,在表示了肯定后坦言道:“对,所以我们得作出一定的伪装至少不能第一时间被暴民观察到,他们大多没有这么强的观察力。”

    “伪装?”

    常若男用行动作出了解释。

    她弯下腰,找到了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烧成的灰烬,就往身上抹去,同时非常冷静道:“快,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的直觉向来很出色现在我已经有了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郝源苦着脸,在心里再一次诅咒了将他召唤而来的那三个老头的同时,也蹲下来找能往身上抹的灰烬。

    当然,即使不用常若男提醒,他也非常自觉的将脸和头发也弄得脏兮兮的模样。

    甚至是在常若男用匕首划破衣服,并撕扯小口的时候,他也有样学样的把自己那一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但穿着的感觉确实还不错的衣服也弄成了条条洞洞装。

    看起来颇有种时髦的感觉嘛……郝源充分发挥了苦中作乐的精神,如是想到。

    对此,略感惊异的常若男评价道:“这会儿你的手脚还挺利索……走,我们回刚刚那地方,有吃的情况下暴民总是会放松警惕的。”

    这下,郝源开始痛恨自己那超凡卓越的想象力和联想能力了。

    暴民会在什么情况下有吃的?

    这问题……该死,又想吐了。

第六章 “哔哔哔,听到了没有,我哔哔哔啊!”

    郝源看过不少文章,也看过不少视频,甚至还为了一个相当重要作业影响到六个学分,七百多块钱的作业,从而特地去收集资料,撰写了一篇论文。

    他深知人类在无序的情况下能展现出的不仅仅是高尚的精神相比起人性的光辉与暖心的善良,更多的还是基于个体求存的卑劣。

    毕竟人是具有多样性和差异性的动物,不能苛求那些值得被歌颂的真善美时时刻刻发生在周围。

    但违背了人性,**裸的将物竞天择这么残酷的一面体现出来的一幕发生在郝源面前时,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漠。

    对。

    郝源自认为自己已经看淡了这些,无论是再高尚的精神还是再卑劣的灵魂都无法触动他的心扉。

    但他忽略了一个前提因为他生活在信息化时代里,那些或喜或悲的一切,都远在千里之外。

    偶然一俩起报道尚能调动他的情绪。

    随着年龄的增长,听过了愈来愈多此类的报道,自认为麻木的他一但真正在近距离接触这些,便会知道……

    所谓的麻木,只不过是因为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而形成的自欺欺人。

    想了这么多,郝源只是找理由争取说服自己不要因为眼前的这一幕生气。

    实际上,随着大脑在活跃的思考,眼瞅着**着上半身的光头壮汉得意洋洋地撕咬着被砍下的肢体,以及匍匐在他脚边的三个被铁链束缚的女人,他反而是说服了自己更应该去愤怒。

    紧皱着眉头的郝源已经因为愤怒,从而导致握着短镰的手都在情不自禁的颤抖,随着瞳孔地逐渐缩小,他压低了声音也压抑着在五脏里沸腾得几欲炸裂的怒火,一字一顿道:“杀了他。”

    常若男微微点头。

    她能猜得到身旁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大男孩在想什么,因为她也曾经在大哥的陪同下目睹过类似惨绝人寰的场面。

    于是,她确认道:“对,杀了他……但别忘了这一幕,记住它,再好好想想这句话仅凭你我个人的力量没办法让此类的悲剧不再重演这是我哥给我说的。”

    “我左你右,别给他用轻弩的机会。”

    说完,她也没有解释,只是悄悄摸摸的弯下腰,借着诸如火刑架、马车残骸等障碍物的掩护,一点点地靠近那光头壮汉。

    比起那三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很难令人想像得出这样一个几乎一身油光的壮汉,竟然是在一片废墟中被养成的。

    不过,那光头壮汉能在废墟里生活得如此‘惬意’,甚至可以说是风生水起他自然拥有匹配的警惕心与防备心。

    他并没有在原地享用‘新鲜’的‘食物’,而是将尸体提到了一处尚且还算是完整的马车旁,确保了自己身后的安全,以及周围没有太多遮住视野的障碍物。

    光头壮汉又试了试自己确实能随手将挂在腰间影响行动的轻弩在短时间内抽出来后,他才带着三个面色麻木、衣不遮体的奴隶开始享用这顿‘美餐’。

    奴隶的死活在他看来无关紧要,诱使成功他能多吃一点,诱使失败那就少吃一点完全没有风险,只可惜刚刚那一男一女也算是非常有警惕意识了,不然……啧啧啧。

    思考到这里的光头壮汉撇着嘴呵斥道:“小口点!待会儿还得带点残渣回去喂那三……哦不,是俩个小鬼……高兴点吧,你们还能加餐!”

    “让你们高兴点!笑起来,笑出声来!”

    他踢了其中一个奴隶一脚,才乐呵呵的继续环视四周即便是刚刚进食的时候,他也没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周边的一切。

    指不定就有什么气急败坏的卫道士和饥肠辘辘的蠢货冲出来。

    如果有的话,那可是太好了……倪大爷正愁着明天的要去哪找伙食!

    急于将怒火发泄出来的郝源也并没有单纯的被怒火冲昏头脑,在摸到近处后,他耐心的等到光头壮汉弯腰下去切割人体时,才鼓足了劲儿冲出去。

    只可惜自己没办法保证攀爬马车残骸时能保证不发出声音不然艾吉奥附体的他一个人就能让这个人渣下地狱!

    不过……也没关系,刺客信条的别称不就是狂战士信条吗。

    正义必胜!

    给自己打着气,郝源装作忘记了历史书上并不是这么写的,他开始估算距离,等待机会。

    大概十五米的距离,自己可能用时俩到三秒。

    而壮汉抽出轻弩大概用时一到三秒?

    书到用时方恨少!

    郝源从未如此后悔自己的知识面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广,不知道轻弩的操作步骤也不知道轻弩特性的他,根本猜不到光头壮汉能不能第一时间对他射出致命的弩箭。

    周边可是一点障碍物都没有。

    遭遇困难时,人体本能的畏惧与放弃的冲动被郝源冷静的摒弃到一旁,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挑战这个光头壮汉。

    他还有队友,他还有值得相……等等。

    常若男真的值得相信吗?

    她甚至抛弃了跟随她多年的老部下。

    怎么会下不了决心抛弃他呢?

    这个念头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开始在他脑海里疯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压过了其他的任何想法只剩下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冲动还在胸口久久不散。

    郝源克制不了自己露出惨笑,脑内纷杂的想法几乎令他发狂。

    “这难道就是狂战士的感觉吗。”

    噙着泪水,郝源用力的一拳砸在地上,也不管之后会怎么样,也不顾是否会惊动光头壮汉。

    他提着短镰就从瓦砾后冲了出来,甚至还非常滑稽地……准确地说是非常傻的呐喊着:“m(此处消音),m(再次消音),听到了没有!我m(继续消音)啊!”

    光头壮汉被吓了一跳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意料之中的傻子终于出现了,而是这傻子怎么一边跑还一边在……爆粗口?

    “嚯。”

    不屑地轻笑着,光头壮汉顺势抽出轻弩,连瞄准都没打算瞄准,就试图扣动扳机,收获明天的食物。

    就在他的轻弩距离预定的角度尚且还有几度距离时,他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慌上一次,还是他跟这把轻弩的持有者生死相搏时,因为那个士兵藏着火雷而产生了心悸。

    难不成,这个边冲边满口脏话的傻子也在身上藏着火雷?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也借鉴了他这样的注定不亏,必然血赚的奴隶诱饵?

    该死!

    光头壮汉明智的听从了内心的指引,下意识蹲了下来。

    ‘嗤’

    胆战心惊的光头壮汉定睛一看,却是发现了一柄仍在颤动的断刃赫然已经没入马车残骸的三分之二,可见被投掷出的力气有多大。

    强攻者一人,偷袭者未知。

    是战是撤?

    这个问题用不了一毫秒,蹲着的光头壮汉就得出了结论。

    他脸带狞笑,顺手抓紧了一旁一个奴隶的脖子,将她提起来朝着刚刚被偷袭的方向作为盾牌,同时又一次提起了轻弩,准备优先将已经与他相距不到六米的傻子给就地射杀!

    大不了,一换一!

第七章 人被杀,就会死

    眼见光头壮汉右手提着奴隶当盾牌,左手又一次作势要举起轻弩不到一秒!

    他不到一秒就能将致命的弩矢射过来!

    如果我能跑得再快一点,该有多好……

    这个念头存在了不到一秒,一抹银光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扎入了光头壮汉的脑门里……至少在郝源的目光中,确实非常优美。

    一时间,郝源不由地因为腿软而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命悬一线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别让我在体验第二次。

    在他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刚刚的冲动,是否是正确的时候,常若男已经提着轻弩手持匕首跑到了他身前。

    “干得漂亮,你会是一个合格的狂战士但你闹得动静有点大,肯定会吸引到不少暴民的注意力,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郝源撑着地站了起来,瞅了眼已经扑在光头壮汉的尸体上撕咬的俩个奴隶,以及朝着他们跑过来的另一个奴隶,下意识问道:“那她们怎么办?”

    “告辞。”

    常若男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

    眼见常若男的态度十分坚定,郝源也一下认清了现实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他连忙追了过去,即便是直到此刻还‘扑通’狂跳的心脏也阻挡不了他的道歉:“对不起,我问了个傻问题。”

    常若男这次是真的诧异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男性向女性道歉过的例子。

    通常,他们都会采取狡辩、无视等方式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误……甚至是错误。

    或许可能是异世界的风俗?

    不过,常若男的心情却莫名的好了不少,她干脆给郝源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对这三个可怜人弃之不顾的原因:“首先,我们返回来击杀那个人渣是为了让潜藏在这个广场里的其他暴民发现我们并不是好惹的。”

    “没脑子的暴民要么早早进了别人的肚子,要么已经在护城河里了,所以能在广场和废墟里生存下来的暴民最起码还有欺软怕硬的本能,所以我们不是为了拯救这三个可怜的女人而来的,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其次,她们的身体状态就不足以穿过近4000米的废墟逃往城外,请相信我你并不想在走了一千多米的路程后还得背着三个累赘。”

    “最后,不是每个人都会心怀感恩之情对待救命恩人,听说过伐木人救了一只森林狼反被咬死的故事吗?”

    “没有,不过我们那边倒是有一个农夫与蛇的寓言故事。”

    “预言故事?”

    “不不不,是寓言故事。”

    此时,郝源才猛地发现了,怎么这边的语言体系跟中文竟然有些相似?

    他也不顾上深究其中的奥秘,指着身后跌跌撞撞追来的女人道:“她这样追着我们……”

    “无视她,虽然她很聪明,知道该怎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说到这里,常若男叹了口气:“但世界的演变与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如人所愿……你被吓得腿软也是一样,事前你没想到自己的胆量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吧?”

    郝源感到了有些羞涩。不过并没有作扭捏姿态,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对,不过现在好点儿了在那一刹那,我想到了我可能会死,但我没想到事到临头了我反而开始有些怕死,这很可笑,对吧?”

    “那是人的本能,没什么可笑的,既然你已经好点儿了,那我们就跑起来吧,适量运动有利于保持良好的状态。”

    “除了暴民外,前方说不定还有野兽和盗匪在等着我们。”

    跟着常若男跑动中的郝源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眼那女人。

    只发现,她脸上的神情除了绝望之外,还有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恶毒显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无法拜托那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郝源心里有些难受,却听到了常若男的冷笑:“别看了,她肯定在诅咒着我们同时绝不吝于出卖我俩的行踪给下一个捕获她的人,所以,赶快,你前面嘶吼的嗓音真的太大了……但效果不错,那人渣的注意力全被你吸引住了。”

    听到她这么说,郝源一下感觉好受了不少,他叹了口气:“你是对的……对了,关于刷新……”

    常若男打断道:“嘘,之后再说。”

    她拉着郝源躲进了一旁崩塌了三分之一的房子里。

    片刻后几个浑身套着乱七八糟的诸如铁锅、金属板之类的杂物当作盔甲的人从废墟上快步走过,还不时的嚷着:“听说今天旧日广场动静特别大,指不定咱兄弟三人能捡到点什么便宜。”

    “李老七的话,几乎都是吹牛吹的,要我说,咱不如继续蹲点,瞅见那群恶灵骑士直奔内城的模样了吧?呵,坐等肥羊送上门!”

    “能走到咱们的地盘,那可不是肥羊,老三你知道什么叫放了三天的黑面包会崩了牙吗?”

    “老大,那广场那边不是更乱?咱们哥仨这几斤瘦肉,趟什么浑水?”

    “蠢货!哔哔哔,你懂个哔哔哔,李老七虽然大话是多了点,但他人品是真不错,只要给他食物他就给你真情报,与王三杨六这种孤身寡人的滚刀肉就不是同一种货色……你俩知道情报的重要性吗?”

    听到这里,郝源的神色有些古怪他完全没想过在这样秩序崩坏的环境下,竟然还有着一套看不见的秩序在运作。

    不然那叫李老七的人凭什么能靠着情报过活的?

    见状,常若男连忙竖起手指,放在微微嘟起的唇前,无声地作出了‘嘘’的动作。

    她是真不想爆发无谓的冲突,在接下来的历程中,充足的体力相当重要。

    郝源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刚刚那番凶险令他意识到了所谓的武力冲突是建立在一方倒下,失去了生命,才会结束的一种极为凶险的事件无论它是突发的,还是早有预谋的。

    这不是游戏。

    人被杀,就会死,生命非常的脆弱。

    渐渐远去的声音还在幽幽传来:“待会儿都给我听好了,别瞧着好处就眼热,咱仨偷偷的蹲一下,有便宜就蹭一蹭,没便宜咱就找地方等肥羊!”

    常若男依然保持谨慎,等了约莫有三四分钟,直到周围只有隐隐约约的扬尘扑打着建筑残骸所发出的声音,她才小心翼翼的拖下了皮制外套,在郝源讶异的眼神中,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慢丝调理的将之揉成了一团,又拿过了郝源放在一旁的短镰,这才将被揉成了一团的外套从虚掩着的门缝中递了出去。

    在作出了初步试探后,常若男顺势穿上外套,就从房子里跑了出来,并低声对紧跟着她出来的郝源道:“果然,大部分的暴民都被吸引过去了。”

    “我想,前面的路会好走不少,但也别放松了警惕,命运向来喜欢严惩那些无警惕者。”

第八章 你们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啊!

    正如常若男所言。

    接下来的路程里可谓是风平浪静,他俩几乎算得上是很轻松的就穿过了外城东商市与一个居民区,又找到了一处已经坍塌的城墙,抵达了城外。

    常若男望着已经是野草丛生的麦田从一旁在风雨冲刷下依然屹立不倒的铁制标识牌上可以看得出,在暴动之前,这里是一片隶属于一位贵族的麦田。

    近乎一个月的无人打理后就成了眼下这副模样。

    以至于她都有些懵,犹豫了片刻,还是指着左边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边有一座庄园,虽然它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经被暴民、盗匪之类的人给占据了,但庄园以北的方向通常都设立有狩猎站,以东的方向则有一座伐木场以及三座村庄。”

    “庄园大概率已经被鸠占鹊巢了”

    “狩猎站太远,我们甚至都不一定能找得到隐藏于山林中的狩猎站,虽然说狩猎站里的食物储备相对于俩个人来说非常充足。”

    “而伐木场几乎不可能存储有食物,它全凭附近的三座村庄的供给,村庄的情况未知……暴动发生后市政厅正在与元老院交接权利,根本没人在乎城外的一切直到食物紧缺为止。”

    “我俩所面临的问题就是现在烈日已然高高悬挂在我们的头上,水分、食物、体力,在我们作出选择后都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你的建议是?”

    郝源非常有耐心的倾听着常若男的描述,同时在脑海里大致勾勒出了图景,恰好她发问,郝源也就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村庄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毕竟这里要么因为亲族关系尚且保留有秩序,要么因为暴民冲击、盗匪入侵而趋于无序,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你应该都如鱼得水吧?”

    常若男微微点头,并且顺手扯过一旁系在标示牌上的锦布,留以备用。

    对于自己的生存能力,她向来不会去怀疑。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异世界人了。

    虽然说在生死关头面临着选择的时候,她一定会选择保护好自己,但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她自然不会吝于费心费力去保护好一名异世界人。

    因为他的存在既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异世界人大多会是超凡卓越的战士;亦或是英勇善战的骑士;甚至还可能是博学多才的学者。

    ……既是常若男再怎么争强好胜,也不得不承认异世界人的潜力远超与普通人。

    据说是他们曾经生活的环境铸就了他们的出类拔萃。

    这令常若男不由地有些好奇异世界人的生活环境,更有些羡慕那个所谓人人如龙的异世界。

    “但如果是后者,我将会成为你的累赘……我还想活下去,所以我的建议是找到狩猎站。”郝源却没察觉到常若男眼里流淌的神色,他半蹲下来用短镰比划了一下行进路线“至于说难以找到狩猎站的问题……你看,这是我根据你的描述所画出来的大致方向,你知道抵达狩猎团的人一次狩猎大概用时多久吗?”

    常若男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会儿,才给出了答案:“通常是太阳还没离开地平线的时候出发,这时大概是6点左右吧,他们回来的时候太阳通常还没到头顶……应该用时2个小时左右。”

    眼见郝源用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感觉像是自己也遭到了鄙视一样的常若男连忙解释道:“你知道的,灾变以来我们失去了帝国中枢的指导,再加上没有专精于历法的学者生活在天满城,我们的时间观念就比较模糊了。”

    “通常情况下,太阳正常升起的时候,在它离开地平线的时候我们将此时判定为早上6点,悬挂在头顶的时候是中午12点,没入地平线的时候是晚上6点。”

    面对异世界的时间乱象,郝源的嘴角开始抽搐,他忍不住问道:“那在阴天和雨天怎么办?”

    “嗯……这个问题……”常若男的眼神开始游移,最后还是微红着脸心虚道:“敲钟人什么时候醒过来敲钟,什么时候就是6点。”

    眼见郝源已经忍不住要笑出了声,她才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补充道:“没办法!用于精准计时的机械钟早在灾变4年就损坏了,天满城手艺最好的机械工匠早在灾变前就已经被帝国全部征召而去,只留下了几个只会干粗活儿的学徒!”

    “这些学徒还灾变4年前还装模作样的告诉其他人,他们大多继承了师傅的……”

    虽然对于异世界的计时方式颇有无奈,但察觉到有些不对的郝源当即略过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打断道:“现在是灾变几年?”

    “9……”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常若男也有些茫然,她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什么?

    她蹙着眉,显得很是为难。

    但在她思索了片刻,继而非常肯定道:“灾变36年。”

    如果是36年,那也不是说不过去。

    即使郝源仍然感到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但眼下最重要的显然不是找到违合感,而是找到狩猎站。

    通过估算,他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弧线。

    在站起来的同时,他解释道:“我们只需要找到马蹄印,沿着马蹄印找到狩猎团留在山林外的马厩,就能找到狩猎站。”

    对此,常若男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内城。

    前元老院议事厅。

    现市政议会政务厅。

    无论是议长还是议员,甚至是卫兵、侍女、仆人、奴隶。

    无一不是在惊慌的情绪从城门蔓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四散奔逃,以至于内城在刹那间就彻底了失去了控制就像是外城区暴动一样,先是奴隶,再到平民。

    秩序依次从下至上地开始消失。

    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丑恶的行径和良善的光辉交错在这里上演。

    除了只能从议事厅侧门进入的地下藏书馆之外。

    这里与城市公共图书馆不同,这是一间需要身份地位才能踏足其中的隐秘图书馆。

    当然,那只是门槛,甚至可以说是不存在的门槛。

    毕竟里面储藏的书籍大多生涩难懂,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里,除了不事劳动者而专心于文化传承的学者之外,又有多少人看得懂?

    更何况这里既没有食物储备,也没有水分来源。

    自然不可能有人在这里作妖……等等,这脚步声是?

    “广建白?洪阳肃?古志松?你们也来了?”听到了来势汹汹的脚步声,盘腿端坐在小桌子前的身影抬起头来,直视着提着油灯匆匆踩着阶梯下来的三位前元老院的元老。

    他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些许惊异,仔细一听却又有明知故问的调侃意味。

    以至于古志松,也就是一开始质问郝源是不是郝源亲王的那个老头,脾气暴、性子急的他听到这话更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他干脆三步当作俩步,浑然不顾疼得他汗流浃背的老腰不断地发出抗议,径直冲到了小桌前,一手捂着老腰,一手指着那人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同时也质问道:“是不是你!恶灵骑士是不是你制造的!辉光是不是你阻绝的!”

第九章 幕后黑手的倒下?

    “古老头!等等”

    “就是,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他就在那,他跑不了!”

    那人缓缓抬起头,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逐渐脱离了阴影的保护,几缕白发滑落至鼻梁,恰好遮住了鼻孔下的黑痣。

    借助着昏黄的火光,古志松看清了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禁咬牙道:“你说话啊,你不是自命不凡吗?说话啊于文华!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自命不凡啊!”

    他甚至忍不住一把揪住了于文华的衣领。

    也就是此刻,于文华才撇着头嘲笑道:“呵,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是我?不是我?你信吗?至于说到了制造怪异……呵呵呵呵,连你堂堂二长老古志松都这么认为,我于文华如何又不能自称不凡?”

    他甚至轻笑出声:“那么,今后我便改名于不凡吧,后人追忆此事,倒也算是一段佳话……”

    一拳砸在于文华脸上后,古志松气得浑身发动,他也不管刚刚跑到身旁的俩位老兄弟是如何想的,当即就抽出了仪式用的匕首,直扑已经被一拳给击倒的于文华,怒言起誓道:“吾必杀汝!”

    “冷静!古老头!广建白你还愣着干啥,拉住他啊!于文华这王八蛋还没告诉咱他是怎么阻绝辉光塔楼的辉光!”

    广建白却出乎意料的‘聪明’,他没理会洪阳肃,而是俯下身同样揪住了于文华的衣领,凝视着他已经青肿的面容,冷静的指出:“于文华,作为痴长你几岁的老哥劝你……别-太-得-意!”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又是一阵深呼吸,试图使同样气急的自己平定下来。

    一旁的古志松也逐渐放松了抵抗他是真的疼得要坐下来了,只好给了老友一个面子,也给了自己一个面子,嘀咕着:“行了行了,晚点再剥了他的皮!”

    说完他就顺势就坐了下来,在时不时锤着老腰的同时,瞪着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着于文华。

    洪阳肃也放心了不少但他可没完全放心,生怕老友再次怒意上头。

    他干脆就坐在了老友的旁边。

    “哼哼哼……哈哈哈……”又一次被抓住衣领的于文华只是抹了抹破裂的嘴角所渗出来的血液,像是针锋相对一样发出了得意……或者说是狂妄的大笑。

    其中气十足的笑声令广建白也笑了出声只不过,他是气急而笑:“呵呵呵,难怪你哥不让你继承大长老之职,他早就知道你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没想到于文华却是慢丝调理抽出衣兜里的手帕,擦了擦食指上的血迹,以惬意的腔调问道:“喔?那你们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吗?”

    广建白的瞳孔一缩,颤着音道:“难不成……”

    就连一向是老好人性格的洪阳肃也忍不住将颤抖着手揣进兜里他身旁自己忍不住扑过去揍死这人渣。

    “哈哈哈哈哈!”于文华笑得更为猖狂,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我那傻乎乎的大侄子竟然能因为妻子俩人被暴民残杀而被气死了,我那聪明绝顶的大哥竟然也能被气死了,可算是省了我一番功夫……你们知不知道,民变是我煽起的,无论是那一场,还是这一场呀?”

    “对了,广建白,你的女……啊!”

    “呵啊……”

    听到广建白发出了气急的声音,早已按捺不住的古志松干脆掷出了匕首,直指于文华的心脏。紧接着,他也没管应声倒下的于文华,而是跟洪阳肃一同跑到了同时倒下的广建白身旁。

    待到俩个老头半跪下来查看老友的状态时,却看到广建白的眼里满是惊怒已然气绝!

    “于文华!!”悲痛交加的古志松顿时两眼一黑,差点也晕厥过去。

    洪阳肃连忙扶住他,将他小心翼翼的扶到了桌前,才不声不响的走近了于文华。

    他要剥了这人渣的皮,祭奠那位和蔼可亲的大长老和宛若至亲的老友!

    此时,垂死的于文华却怪笑道:“桀桀桀,没关系……我的复仇只是……刚刚开始。”

    紧接着,他猛地爬了起来,嘶吼道:“我是于非凡!我是天才!只有我才能重建帝国,你们凭什么干扰我的研究!”

    又急又快的声音还回荡在图书馆里,声音的主人却已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当然,这并不妨碍这个依然保持沉默的老好人将匕首拔出来,小心翼翼地开始剥皮。

    郝源和常若男所不知道的是,内城比他们想象中要完蛋得更快。

    因为那不是恶灵骑士,而是人为诱来的死灵骑士。

    同样属于自然现象,地震和海啸并不是一回事儿。

    怪异同样如此,同样属于怪异,恶灵骑士与死灵骑士也不是一回事儿。

    恶灵骑士就像是地震一样在地壳快速释放能量结束前,都不会停下它所造成的振动,恶灵骑士也不会在焚烧完他们所能焚烧的罪孽前离开凡人的世界火焰是有限的,罪孽是无限的,前后顺序自然会有个轻重缓急,这也是世人规避恶灵骑士的核心理念。

    而死灵骑士就像是海啸所掀起的水墙一样在席卷一切并直达目的地前,或者说是将自己也撞得粉身碎骨前,它们不会离开凡人的世界,只会继续肆虐。

    与高达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水墙不同的是,恶灵骑士在与目标同归于尽前,是不会对其他事物造成影响的只有在消散刹那,才会唤醒其途径上的所有尸体,使其‘死而复生’。

    这些满心怨愤的尸体在‘复活’后可不会跟活人将什么道理。

    冤有头债有主?

    他们大多就曾是暴民,又怎么在乎这些被他们抛弃的道德和人性呢?

    幸运的是,这些尸体在生前,相互之间可并不是不存在着矛盾的……

    此时,俩人已经躲进了山林里,借着山林的掩护时不时袭杀身后追来的暴民那些占据了庄园的暴民出乎意料的有想法。

    他们甚至组织起了巡逻队,就是为了抓住逃出城里的人充作奴隶。

    对于地势不那么熟悉俩人自然被发现了。

    浑身无甲的俩人自然不想2v19,干脆利落的沿着既定的路线拔腿就跑。

    如果仅仅如此,那些暴民们也不至于穷追不舍比起追这俩个难缠得像是兔子一样的家伙,他们还不如继续等着那些身虚体弱的家伙送上门来呢!

    然而常若男为了吓退他们,从仅有的四根弩箭里随手抓了一根,也没刻意瞄准目标,对着后面就扣动了扳机,弩箭当即带着凄厉的尖啸破空而去。

    她很清楚,任何没有穿戴重甲的人都会对弩箭有发自内心的恐惧,尤其是这种刻意为了吓阻敌人的轻弩所使用的尖啸箭。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随便一射,后面的暴民却是随便一追就一死一伤死的那个一身褴褛,唯有手上的柴刀还算是不错,显然只是个小喽。

    紧接着,那弩箭就贯穿了小喽扎进那伤者的肩膀……这家伙上半身皮甲下半身鳞甲,双手还拖着一把略显精致的大剑,一看就不像个普通的暴民。

    放在游戏里少说也得是个紫名的精英怪,被干掉后最次也得爆个稀有装备的那种。

    于是,在精英怪的痛斥声中,暴民们分成了三批一个人原地留守成为坐标方便给后续支援的人指路,俩个人护送伤者往庄园跑,毕竟这年代这种伤势处理不好多半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剩下的十四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哇啊哇啊的紧追不舍。

第十章 刷新、怪异、灾变

    “还有几个?”郝源已经开始大喘气了,但比起身体传来的疲倦,在脑海里逐渐成型的路线才是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主要原因。

    “只死了一个,弩箭已经用完了。”

    常若男说完,在下坡的路上随手拾起一块石头,以一个标准的投掷动作,将石头向后掷去。

    紧接着,后方便传来了一声惨叫,以及一连串的辱骂声。

    “找到下个坡,呼……甩掉他们,我大概知道狩猎站在哪了。”

    常若男没有多言,只是迅速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继而道:“左走。”

    之前没甩掉这些暴民并非是这些暴民在追踪方面颇有一套,而是……郝源贪心了。

    他自认为借助着山林的掩护,再加上常若男的身手,俩人吃掉这些杂兵级的暴民不成问题。

    实际上,他的体力非常成问题,以至于常若男不得不放弃了许多致死的机会,才堪堪带着他勉强算是跑了出来。

    果不其然,在放弃了袭扰暴民的意图后,常若男带着他们又溜了一圈后,暴民们彻底懵逼了那俩个狗男女在哪?

    “左边!”

    “右边!我看到了!”

    “明明是直走,看脚印!”

    一番混乱后,暴民只能怏怏离去。

    此刻,躲在书上的郝源这才松了口气,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林里,他才解释道:“往左走五十步,然后一直往上走,千步内一定能看到狩猎站。”

    常若男点点头,就率先滑下了树。

    很快俩人就找到了被伪装成一块巨石隐藏在山脚下的狩猎站。

    推开门的同时,精力尚且还勉强算是充沛的常若男带着些许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狩猎站在这个方向的。”

    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水杯,将之一饮而尽后,郝源才抹去了鼻尖的汗珠解释道:“这关系到空间感、方向感和距离感的问题……我恰好在这方面有着还算不错的天赋。”

    常若男勉强从词意上去理解后,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将军,没有哪支军队不会欢迎有这样天赋的人领导着他们的进军。”

    已经在这件小屋子里转悠起来的郝源闻言一愣:“难不成你们的军队没有相应的技术手段做到这点吗?指南针、地图?”

    眼见常若男只是摊开手,一幅无言以对的模样。

    郝源顿时心下一凉,下意识道:“不会都失传了吧?”

    看到常若男的表情,郝源叹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难怪你能想出在身上撒点食物残渣的方法来吸引暴民了。”

    这下常若男可是真不服气了,她自认为这个想法简直棒极了,而且事实上也卓有成效,怎么放到他嘴里就像是鸡肋一样?

    不过,她没说话,而是默默地走到郝源身旁,帮助他将卡住了的干草绳编织袋给拽出来。

    “嘿!”

    似乎装着面粉的编织袋被抽出来后,郝源拍了拍俩手的灰尘,就继续道:“我之前提到的那种办法就不说了,你甚至还可以在城墙上往下抛用衣服裹好的食物,再放下吊桥,就可以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了。”

    “因为他们没有纪律,也没有一个领导者,聚在一起的原因只是本能的因为目标过于强大,甚至很可能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将他们蛊惑了,他们才会对内城发起进攻如果你们强大到令他们感到绝望,他们甚至都没办法集结起来。”

    “这可以用数字来作个简单的对比,自相残杀风险7,收益3.”

    “进攻内城风险9,收益1”

    “当然,我提到的这个数字仅仅只是理想情况下的代表,但就算是如此,作为灾难后苟活至今的人……好吧,是暴民。”

    “他们也不该来主动进攻你们,别忘了内城的居民可不只1500,就他们那身体素质和精神面貌,内城居民提起菜刀都能在单挑中不落下风。”

    听到这里,常若男有些脸红:“内城实行配给制,市民的菜刀、铁锅之类的金属制品都被征收了。”

    郝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征收了那么多金属制品你们不会制作弓箭吗?

    不过他懒得继续问了,灾变后的异世界,显然不只是发展陷入了停滞,甚至某些领域还在开倒车。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十七块肉干,一袋满满地面粉……有些发霉了,再加上这五桶水,我们最少能撑10天吧?”

    提到时间,常若男才好似反应过来,摇头道:“后天,刷新就将到来了,先撑过那天再说吧。”

    “刷新?刷新是什么?”郝源虽然有所猜测,但他是真的不敢相信此‘刷新’就是彼‘刷新’。

    太荒谬了。

    难不成他实际上是数据,这就是传说中的虚拟世界?

    常若男蹙着眉,半晌后才道:“刷新……类似于怪异,但却远胜于怪异,它是一种灾变,灾变要高于怪异,怪异是无法抵御灾变的影响的。”

    “面对怪异我们尚且还有前人遗留的智慧,可以帮助我们规避怪异。”

    “但面对诸如刷新之类的灾变……除了躲在内城的辉光高塔里,我们就只能在它来临前,向帝皇祈祷了。”

    郝源忍不住问道:“那刷新这样的灾变具体的表现形式是什么?”

    “是……消失吧?”常若男撩起了因为汗水和黏在了脸庞上的栗色发丝,也显得有些困扰,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继而叹息道:“我也不知道,那还是前执政官一位天真烂漫的贵族小姐所透露的,她只是说了没有得到辉光庇护的人只能祈祷,只有祈祷自己得到帝皇的眷顾,而那些没被眷顾的人,则将会在灾变下消失。”

    “事实上,即便是祈祷了,可能也未必管用,不然大家一起祈祷就好了,又何必躁动呢?”

    听后,郝源追问道:“之后呢?比如说环境、建筑物之类的会不会被影响。”

    “我……不知道,这是学者才需要了解的。因为我如果浪费时间去了解这些,那我就无法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常若男的话语很认真,以至于郝源只能苦笑着点头认可:“你说得有道理,这边有些干净的绸布,我去煮点面糊,你先包扎一下伤口?”

    俩人现在都很狼狈,虽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势,但一些跌爬滚打间还是让**在外没有保护的皮肤留下了不少伤痕。

    对于这个提议,常若男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给我俩分钟的时间就行。”

    对此,推门进入隔间的郝源特意装作没有听见笑话,俩分钟?

    哪怕是异世界的女性。

    哪怕是在暂时远离危险后。

    在整理和打扮这回事上……

    俩分钟?

    他不信。

第十一章 郝源卒?

    作为供给官方狩猎团所使用的狩猎站,这里的物资并不算丰富,相对于近百人的狩猎团来说,这点物资可能也就只够一个晚上。

    但对于俩个人而言,就算得上是绰绰有余了。

    只不过调料实在是太少,泛黄的盐颗粒、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油、几颗不知名的香料。

    仅此而已。

    郝源尝试着舔了舔,发现是辛辣的味道,干脆也不做面糊汤了。

    他倒出了半碗面糊,就开始准备鞣制面疙瘩。

    令他没想到的是,常若男真的仅用了俩分钟不到的时间,不仅给自己包扎好了伤口,甚至还整理好了仪容最起码,那头乱糟糟的栗色短发重新焕发了光泽。

    “这么快?”

    常若男并没理解他的意思,奇怪的看了他一样,秀气的鼻头像是微微抽动了一下,压抑道:“你在干什么?如果要玩泥巴的话,我建议……”

    “这不是玩!”郝源粗暴地将她的话语打断后,却又感觉有些后悔,连忙补充道:“这是面疙瘩,因为香料是辛辣味的,配上面疙瘩味道远比面糊汤要好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可以节省一点香料。”

    常若男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语气,而是凑近了,俯下身嗅了嗅香料:“你怎么知道它是什么味道的?”

    “……”

    郝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那个,你们不会舔一舔吗?”

    常若男就像是猎豹一样将他扑到,然后强行捏开了他的嘴巴,贴近后嗅了嗅唔……出乎意料的没有口气,也没有香料的味道。

    她这才松开手,直起了身体,并解释道:“生吃香料有可能会死。”

    “……”

    这郝源还真没听说过,坐在地上蹭到了伤口的他忍不住吐槽道:“他们是不是一口气吃了很多,噎死的?”

    常若男摇头:“那个商人一小勺一小勺的吃,大概吃了一袋。”

    她特地举起俩个拳头在胸前,比划了袋子有多大后,才继续道:“第二天就死了,所以香料不能生吃。”

    “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郝源也不管这姑娘能不能听得懂,龇牙咧嘴的下意识拍了她一下,试图让她赶紧起来。

    本来小腹就因为脱重甲时被磨破皮了,现在这一屁股坐下来,疼得他的汗唰的就冒出来了。

    然而常若男却是突然站起来,背过身去道:“没有下次,不然我会剁了你的手。”

    ???

    还在倒吸冷气的郝远一头雾水。

    也没得到回应的常若男回过头来,看到地上动弹不得的郝远,这才意识到了异世界人的身体有多差,她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刚刚那话当我没说,我原谅你了。”

    说完,她就小跑出门,片刻后左手握着一团面粉糊,右手抓着几根绸布,蹲下来就作势要把面粉糊在郝远的左臂崩裂的伤口上。

    吓得郝源连忙大喊:“停停停!你想杀了我吗?”

    那面粉糊有不少地方都发霉了!

    等等,就算面粉没发霉你也不能把它沾了水之后才当成金疮药来用啊!

    面粉勉强可以止血,但不代表它被水打湿后也能止血啊!

    常若男愈发困惑了,怎么异世界方方面面都与她的常识相违背啊?

    “面粉糊止血,加速伤口愈合,防止伤口腐烂,有问题吗?”

    “没问题……等等!听我说完,我指的是止血没问题,但是要面粉而不是面粉糊,其次要选用干净的,而不是那些有黑点的发霉面粉,你这一团糊上来我八成得死。”

    “哦,好吧,我不是专业的医生,听你的。”常若男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从来不会去插嘴,听完后,她就乖巧的转身去取干净的面粉。

    这时,磕到了尺神经的左手肘才依稀与大脑取得了联络,郝源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勉强坐直了身体。

    他这才看到了右手臂上一道小手指长,明显是被崩裂的创口,鲜血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从创口往外渗透之前可能是被什么给划到了吧。

    等等,她不会真的精挑细选到一点带黑点的面粉都不要了吧?

    半晌后。

    常若男重新抓了一把面粉,又蹲在了他旁边,特地伸出手道:“诺,没有黑点吧?”

    “没有,你真是太棒了。”以捧读的语调夸完她后,郝源一脸冷漠,同时指着胳膊那已经凝固的血痂,就想看看她会怎么回答。

    没想到她就跟无事发生过一样,又站了起来道:“谢谢夸奖,你还要做什么面疙瘩吗?如果不的话,我就先热一锅面糊汤了?”

    虽然很想无力的应付一句“随便你。”

    但郝源估计这实心眼儿八成真的就随便她了。

    他只好摆手道:“放着,让我来!”

    时间,过得飞快。

    至少郝源深刻地认识到了,常若男是一个好伙伴,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主妇她能把任何家务事认认真真地干得一团糟。

    这或许也是个天赋补偿的例子?

    仅仅一下午,为了打扫出一个能躺的地方,发现了这点的郝源果断叫停了她的破坏式打扫工作,也不顾自己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三下五除二就整理出了一个能躺下去不至于一身灰尘的地方。

    在接下来的俩天,他几乎是如饥似渴的从常若男那里打听这个世界的一切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看小说一样,不断地猜测,不断地揣摩,很快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

    接下来,只要不被刷新掉,重建城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提是村庄那边还有秩序存在。

    也不苛求其秩序的高低,只希望那里的人还愿意讲道理就行。

    郝源已经预备好俩套说辞来打动他们了。

    想象中的他们。

    “闭上眼睛,跟我一起祈祷。”

    似乎是发现了郝源还沉浸在思绪中,常若男扯了扯他的衣袖。

    ‘嘶啦’

    好吧,绸缎制成的衣服在摸爬滚打后能撑到现在,确实不容易了。

    郝源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出了肩膀以及半个胸口的模样,颇有种佛门子弟的感觉。

    他干脆也就似模似样的举起手掌,竖在胸前,长吟道:

    “阿弥陀佛”

    紧接着,眼前顿时一黑。

    郝源脑海中只有最后俩个念头这就是被刷新掉的感觉?

    我果然不是欧皇。

第十二章 你不是她,她是你……

    “醒醒。”

    “醒醒!”

    “或许我得找一盆水泼在他脸上。”

    “如果这行为相对于异世界来说又是错误的怎么办……”

    若有若无的声音不时的传来,以至于郝源根本找不回那飘然而去的睡意,他只好尽力睁开双眼,又迷茫地眨了眨,才在一片暗绿色的背景下成功聚焦。

    这栗发大胸小圆脸的妹子,有点眼熟?

    这精致的面容……唔……好像泡菜网游用的cg里经常出现这种cos成精灵的coser。

    嘁,垃圾广告真是无处不在。

    昨晚应该关掉电脑再睡觉的……哈欠。

    他又闭上了眼睛,准备重新捕获那若有若无的睡意这睡意,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见状,女孩则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她第平生一次见到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睡懒觉的!

    睡懒觉还不算,被人叫醒了竟然还敢睡!

    换成一般人早就被她丢出去剁成肉馅喂给猪吃了!

    可这家伙……异世界人。

    也是这次几乎团灭侦查行动中唯一的收获。

    就这样打死了带回去,之后是不是不太好跟老爹交代啊?

    她也没纠结多久,干脆利落的就在营地里找到了一桶水。

    ‘哗’

    郝源顿时就清醒了。

    这可是透心凉的感觉!

    几乎就已经心飞扬的郝源一下坐了起来,怒视着女孩,张口就道:“你谁……啊?”

    “我不是在做梦?”

    环顾着四周的帐篷,更远处的空地,以及最远处的密林。

    郝源开始慌了。

    实话说,他一直以为那经历就是在做梦,甚至以为就像以前被牢记的那个梦一样冒险梦拐个弯变成了春梦又转了个圈进入了灵异节奏,灵异剧情走到了一半掉了个头就成了侦探梦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得像是过山车一样。

    直到郝源醒过来才发现是自家的毛球那条二哈在拆家!

    还不时往他身上甩东西!

    不是梦谁敢这么大胆的举剑砍人的?

    暴民归暴民,好歹人家也是人啊!

    纷乱的记忆就像是拼图一样,自动重组。

    随着记忆逐渐清晰,郝源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最后,他也不管背后的泥土在水的作用下变成了泥泞,往后一趟就大声发泄道:“去你大爷的穿越!”

    片刻后,冷静下来并且还换了一身衣服的郝源盘腿坐在女孩对面俩人中间隔着口锅,即便是锅下的干柴碰上了烈火,也没能迅速将水烧开。

    自觉地撕着面饼的郝源率先开口:“常若男,你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回事吗?这就是刷新?”

    女孩却是耸耸肩;“常若男是我,我不是常若男……”

    郝源抬起头,没好气的斜眼鄙视道:“行了,别玩这些文字游戏了,你……”

    他的眼睛逐渐瞪大:“……你这胸似乎不太对劲啊?”

    比被刷新前要大个一倍啊!

    “嗯?你们异世界人是会随便对女孩子评头论足的吗?”

    在女孩逐渐变得危险起来的眼神中,郝源自觉地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孟浪了……是我的眼睛摔了一跤,我代它像你道歉,请问你是?”

    方思媛添着薪柴的同时作出了解释:“我是方思媛,方家堡堡主方朝阳的嫡女,也是常若男……只可惜她的记忆正在飞快地消散。”

    “什么意思?”郝源停下了撕面饼的动作,抬起头来困惑道:“我不太明白,我对于之前跟常若男相处的记忆尚且还历历在目,那应该不是一场梦。”

    “你把它当成梦也没差多少。”方思媛的目光突兀深邃,黝黑的瞳孔在此刻宛若黑洞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因为……那是记忆遗址,误入其中的人将能体验到遗址里曾经发生的一件足以影响到世界碎片的大事件,只有存活到最后一刻的人才能完好地脱离记忆遗址,但带出来的记忆会迅速消失。我现在就快连你是异世界人都忘记了……”

    郝源趁机问道:“什么是世界碎片?”

    他还不死心,想确认自己是否被刷新到了另一个世界。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只是失散了而已。

    “世界碎片就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啦……”紧接着,像是在警告郝源一样,她撩起了被一阵妖风所吹乱的栗色发丝道;“不过嘛,趁着你之前在睡懒觉的时候,我把我还记得都给抄下来了,你可骗不了我。”

    她晃了晃手中的羊皮纸,略显得意。

    “我没想骗你……我也打不过你。”郝源瞅了眼女孩腰间的长剑,洒脱的笑笑:“所以只希望你们方家能给我一口饭吃,我的脑袋还是挺聪明的,记账、规划之类需要动脑的事情都能胜任。”

    发现女孩说的确实是实话,至少她那坦诚的态度与悬于腰间的长剑让郝源相信了。

    说完后,他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常若男……仅仅只是记忆吗?

    她的身影分明还鲜活在他脑海里。

    转眼却得知那只是她的音容笑貌,郝源第一次感到了心痛的滋味他也说不清为什么难以呼吸,以至于会感到心痛。

    总之,真的很难过。

    “喂喂喂,你哭什么啊?”方思媛有些惊异,除了二哥小时候被老娘揍哭之外,她就没见过有哪个男子汉流过眼泪。

    “啊?”郝源这才意识到了脸上有些凉凉的是什么,他连忙将之抹掉,故作无事发生道:“可能是风带了些沙子吹进了眼睛吧?你吃多少?我这都撕开俩个大饼了。”

    为了表示自己还好,他特意挤出了微笑,随后撕下一小块硬的像是牛皮筋一样有嚼劲的面饼进嘴里,故作搞怪的模样。

    “噗……”下意识被逗乐的方思媛连忙收起笑容,毕竟因为家里也有个这样的妹妹,她对于这种不坦率的行为相当不满,把脸一板就道:“嘁,哭就哭了嘛,没人笑话你,找什么破借口,小孩子才信。俩张够了,下锅吧。”

    看着锅里大大小小的面饼起伏不定,郝源又环视了周围一圈,才找到了话题:“对了,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当然不是。”给与了回答的方思暖一下就咬住了下唇,俩颗洁白的兔牙与近乎淡粉色且带有些许光泽的薄唇组合在一起,相当的完美。

    令人有种眩目之感。

    方思媛自顾自的继续道:“前些天,有一块无人的世界碎片跟我们这块撞上了,老爹带人找到棱柱后,就让我们兄妹几个分头带人找新生的资源点。”

    “我看到了这里有座城市的遗址,就……不过你放心,带队进来前我可是有听从老爹的嘱咐,让信使先跑回去报信的。”

    “记忆遗址的一切经历都如梦幻泡影,相对于现实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吃完这顿饭就有人来接我们回方家堡啦~”

    方思暖是真的在洒脱的笑着:“是我害了大家,我会负责的。”

    “对了,郝源。”

    “嗯?”

    “你听说过奴隶吗?”

    “嗯,怎么了?”

    “你听说过殉葬吗?”

    “当然,你想干什么?”

    “方家嫡女缺个殉葬用的奴隶,我瞧着你就挺合适的,异世界人作为殉葬奴隶,哇喔……我会被载入史册的!”

    “你是哪门子的暴君才用得上奴隶啊!”

第十三章 这权利够大吧?

    正如方思媛所言。

    俩人吃着被泡开的面饼,还没吃完,就听到了远方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

    方思媛慢丝调理的从兜里拿出了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嗯哼,他们来啦!”

    她站起来,朝着密林间被开辟出来的土路挥了挥手。

    郝源也忍不住回首望去那是一队约莫有近百人的马队吧?

    疾驰而来的马队在逐渐放缓了速度后,这些看起来颇为神俊的马儿接二连三的发出了嘶鸣声。

    郝源这才看清了。

    原来这队人竟是一人双马,四十多号人硬是整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一马当先者也没等胯下如火焰般耀眼的马儿停下脚步,他就一跃下马非常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他也不在意,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就往方思媛这边跑,边跑边用郝源听不懂的土语不知道在嚷着些什么。

    方思媛也张口就是一长串,听起来几乎没怎么换过气的土话。

    以至于郝源莫名有种小学生上大学课的感觉听天书。

    他也没敢继续坐着,乖乖的站到了方思媛的身后,似模似样的学着让自己的仪容显得谦卑一点。

    毕竟,这是个有奴隶的世界。

    虽然感觉方思媛可能在开玩笑,但天知道那是真的开玩笑,还是假的开玩笑?

    这营地看起来至少也有近百人的规模,结果说没就没了……

    他开始将目光放在走近了的那人身上。

    这人约莫有180左右的身高,明显比165左右的方思媛要高出了一个头。

    俊俏白皙的面容配上了束发结冠的造型,令他多了股难以言喻的亲和力,与其他自发地进入营地收拾残局的人截然不同虽然这些身上的那股恣意潇洒的气质是一样的。

    一旁,寒暄完的兄妹俩的话题就逐渐转到了郝源身上。

    那人依然操着一口郝源听不懂的话,也在上下打量着郝源。

    紧接着,突兀道:“听三妹说,你头脑不错?”

    郝源也没发愣,点头确认道:“对,我也可以证明给你看。”

    三妹?

    这是方思媛她哥?

    “证明,好呀。”他笑得跟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似的,继而脸色一变,拍掌大吼道:“兄弟们,收队!”

    郝源才恍然惊觉不到俩分钟的时间里,这座营地竟然就已经被这些人给打包整理成了大大小小的包裹了?

    这行动力!

    像是察觉到了郝源眼中的惊异,那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吹响了口哨。

    在赤红如血的骏马打着响鼻奔来前,他拍了拍郝源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加油,我看好你。”

    说完,他也没等郝源有所表示,翻身就跨上了血色骏马,一扬马鞭,就只留下了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支马队来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间,偌大一个营地被拆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地的包裹和一些无法带走的营桩等杂物。

    “那是我二哥方思绩,他只是带他的亲卫先来确认我的安全,待会儿有车队会过来载着我俩回去。”

    显然,说出这话的方思媛也没有打算给他解释清楚。

    郝源却不得不问道:“你跟你哥说了些什么?我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方思媛伸着懒腰,展示着曼妙曲线的同时,眯起眼睛道:“我说的是:虽然我不太认可常若男的思考模式,但有一点她是对的异世界人是一个可以长期挖掘的财富。”

    被**裸的比喻为财富的感觉很微妙。

    除了不爽之外,似乎还有些郝源不敢相信的窃喜。

    那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吗?

    于是,郝源非常不适应的避开她的目光,斜眼看向在密林间穿梭跳跃的飞鸟,反问道:“所以呢?你们要我怎么做?做什么?”

    他相当的有自知之明,同时求生欲也保持得不错。

    对此,方思媛相当的欣赏。

    这点,从她毫不掩饰的得意就能看得出。

    “前不久那笔天降横财实在是来得喜人,我们居住的世界碎片总面积干脆就翻了一倍有余,大大小小的资源点肯定也少不了。”她清脆的声音里似乎并没有沾染上言语的血腥,依旧带着少女式的娇柔:“于是,就有人闹着要老爹分封有的是族老,有的是老爹亲如手足的兄弟,有的是攀附在方家门下战功卓越的寒门,他们嫌我老爹太贪婪,呵。”

    “也不动动脑子想想是他们出了几分力?哼,平白就想联合起来吃下一半的好处,也不怕崩着牙。”

    “不过也没关系,老爹自有办法……不过给他省点心也是好的,七天里,你能用脑子把他们都杀了,满分。”

    “如果你仅能杀鸡儆猴给老爹争取时间,及格。”

    “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那我也只好杀鸡取卵了,你认为呢?”

    杀鸡取卵?

    这比喻,真形象。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他也没想到刚加入就有这么沉重的担子压了下来……

    但郝源不敢服输,他强定心神,勉强笑道:“可以,但你能提供给我什么权利?我不可能光凭一张嘴念叨着把他们都咒死吧?”

    “我爹的上门女婿,这权利够大吧?”

    坐在马车上的郝源依旧有些迷糊,脑袋里时不时还回荡着女孩掷地有声的话语。

    这是几个意思?

    完全是以军事目的构筑起来的方家堡内,决定着方家堡治下十多万人的未来的研讨会,正在召开。

    方家堡堡主方朝阳,也是方氏一族的族长,其二子方思绩突兀闯入会场与他一番耳语,他不仅没有因为方思绩的行为勃然大怒,反倒是莫名的扬起了嘴角。

    这位已经略显老态的中年人阴沉的脸色在放晴的同时,也没忘记用他那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雄鹰一样扫过在座的众人。

    在其锐利得像是要直视众人心脏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座的众人之后,他伸出一只手,比划出七的模样,沉声道:“七天,周遭变化尚未勘测明了,七天后再议此事!”

    他的独断专横显然不是一两天了,在座的众人都有些不满。

    作为不满者的主心骨,手握近五分之一军权的武学院长吴竿深知自己同伙的软弱,他斜了眼这些人果不其然,个个都望着他,等着他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然而,为了保证不会错失良机,吴竿也不得不出口质疑道:“分多少是一回事儿,你方朝阳给不给这个承诺又是一回事儿,也难得这些天风平浪静,大家伙儿难得回到堡内一聚,给还是不给,大家伙儿都等你一句话。”

第十四章 被决定命运的感觉

    方朝阳瞟了吴竿一眼,却是没有针对他,反而是强压怒意,拍桌而起:“自棱柱入塔以来,城外翻天覆地的在变资源点是合并?是分解?是移位?是新增?你们告诉我?”

    “还是说你们愿意随随便便就按照以前的范围把资源就这样给分了?”

    众人鸦雀无声。

    一群贪婪而又胆小的猪猡

    站在方朝阳身旁的方思绩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无声嘲讽着这些神色各异的人。

    心中暗恨有一群窝囊废队友的吴竿倒也丝毫不惧,便立刻站起来冷笑道:“那堡主的意思是,这七天大家就干坐在这里等着方家给我们一个答复咯?”

    “七天没有进项,手下儿郎们是要闹起来的啊。方朝阳,这一闹,下一次棱柱之战,心生怨怼的儿郎们是不是就消极应付了事了?”

    方朝阳眉眼一挑,只是淡淡道:“应付了事?那就随他们去吧。”

    方朝阳油盐不进的态度显然出乎吴竿的意料,在得到了答案的刹那,他的瞳孔猛地缩小。

    他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后手?

    他哪来的底气跟我们犟?

    当然,比起思索方朝阳的后手,此刻的他更迫切需要的是一位神队友站出来给他一个台阶下。

    然而,被他余光瞟到的这些人,一个个的却依然是无动于衷,仿佛这件事跟他们没一点关系似的。

    气急的吴竿倒也有机智,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呵呵笑道:“也对,我是急糊涂了,儿郎们闹起来确实跟你方朝阳没半点关系,儿郎们吃穿用住都是我们提供的,所以那都是我们管教无方,对吧?”

    “不如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你放开管制,任由儿郎们在这七天里自行去寻些好处,这七天之约,也就定下了。”

    没等蠢蠢欲动的其他人聒噪,方思绩就出声嘲讽道:“吴叔,你这好算盘哪买的?给我也整一个?”

    “且不说你那武学院和三镇十七村的底子撑不撑得住千人的底子,也不说我方家平日里待你们如何,现在我就说一点你这是让我爹,退……俩步吧?”

    “我今天话就放在这儿了!”

    “要么七天再议,要么等着我方家济卫上门送温暖!”

    方家济卫的凶名对于在座的人来说可谓是如雷贯耳。

    这话一出,顿时可谓是人人色变,以至于坐在阴影处的一位中年壮汉都不得不出声质疑道:“方思绩,诸位乡贤父老皆至,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口出狂言!”

    方思绩可谓初生牛犊之心。

    深知这些衣冠楚楚之辈们底细的他不仅浑然不惧这位方家族老,更是不惧把这些家伙挨个喷得狗血淋头。

    他伸手作扇状,在鼻尖扇了扇,以嫌弃的语气咂嘴道:“啧啧啧,原来七爷你这老不死的还没下葬呐……你们竟然能挨着老不死坐这么久……”

    “鼻子,还好吗?”

    “还是说……”

    闻言,方朝阳带着些许哭笑不得的意味拍桌打断道:“思绩,出去自领二十鞭。”

    气得浑身发抖的那位七爷立刻怒道:“族长何不让老朽亲自施与惩戒?”

    与会以来方朝阳一直平淡无波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憎恶,他反问道:“老七,你何必跟一小儿见识?”

    没给其他人继续胡搅蛮缠的机会,方朝阳即刻道:“行了,思绩虽言语多有冒犯,但七天再议之事已定,这七天里方家会补偿诸位麾下一半的日用配给。”

    “在座诸位皆是上了年纪的人,会议不宜久开,就此散会吧。”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又看向了吴竿。

    吴竿却不肯做这个出头鸟了他确信,除非用上些小手段,不然想要这群墙头草旗帜鲜明的站出来?

    呵,还不如期待母猪会上树!

    待到诸位高层三三俩俩的离去后,**着上身的方思绩才从侧门溜进厅里。

    眼瞅着厅里只有老爹跟几个舍生卫,都不是外人,方思绩就兴冲冲的跑过来低声偷笑道:“老爹,三妹有个惊喜要给你,感动不?”

    方朝阳停下了手上卷宗的整理没想到却是高估了吴竿那个竖子,这些数据统统都没用上。

    “怎么?如果是葬送了方家三十济卫这事,那不叫惊喜,叫惊吓!”

    恰好推门而入的方思媛顿时有些忐忑,她瞅着身后还跟个木头人似的郝源,也不管他的意愿,反手就将他往里面拽。

    边拽还边撒娇道:“爹,你不是常说有失有得嘛。”

    闻言,方朝阳放下了卷宗,眯起了眼睛:“哦?那我倒是想听听思媛你说说,这三十济卫换来了什么?”

    方思媛把郝源丢在老爹面前,任由老爹好好打量着他的女婿。

    在方朝阳打量郝源的同时,郝源也没闲下来,短暂的对视后就冲着这老头礼貌的笑了笑。

    他看起来约莫有五十岁,微秃的头顶光亮,俩鬓六分黑四分白稀稀落落的交错在一起,眉眼间依稀能看出这位有四个儿女的老父亲对子女的溺爱,只是那道从额角到嘴角歪歪扭扭的缝合痕迹,令他或多或少的少了些温馨,多了些威严这是一个封建大家庭中毋庸置疑的掌权者。

    只是,这位掌权者的心里,亲情和权利孰重孰轻?

    但无论谁的分量更足。至少在他眼里,我都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也就是说……如果他满意方思媛的眼光,那我多半会被他打发到闲职上混吃等死,他绝对不会喜欢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靠近他的子女。

    如果他不满意方思媛的眼光,那我多半会被推出去成为一个靶子,或许这就是方思媛所谓考验,方思绩所谓证明的意思?

    郝源貌似害羞的洗下头,内心在方朝阳仿佛能看透人心一样极有压迫感的眼神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憋屈与无奈。

    方思媛自己则是跑到老爹身后把二哥挤走,边给老爹按摩边带着神神秘秘的语气道:“我赔你一个异世界上门女婿他可是对我口口声声保证了七天里一定能解决吴叔七爷这群蛀虫,不然就让老爹你把他给埋了,作为咱家院子里的花肥。”

    “噗!!”

    被喷了一脸茶水的郝源依旧面无表情,内心却是忍不住在咆哮:

    等等?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而且还变了不少?

    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方朝阳也顾不上抹去嘴角的水渍,一边眉毛微微挑起:“异世界……你经历的难道不是记忆遗址?”

    “算了,这些并不重要,至少现在如此。”

    “既然思媛难得开口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年轻人不爱听的话了,阿福。”

    对自己的鲁莽造成的后果早在心里有所预估过的方思媛除了贴心的递上了手帕之外,还抢先把二哥要说的话也给抢了:“爹,福伯还在给济卫家属发放抚恤物资。”

    “还不是你做得好事!”方朝阳呵斥完,又苦恼的揉起太阳穴呢喃道:“阿福不在的话……我亲自走一趟吧。”

    “思绩,你带着一队舍生卫帮思媛和……你。”顿了顿后,方朝阳对着郝源招手道:“过来。”

第十五章 我是执政官?

    郝源逐渐放松的身体因为方朝阳的这句话,猛地一下又绷得紧紧的。

    他偷偷地喘了口气,才抬起头快步走近了方朝阳。

    “您说。”

    似乎是惊讶于郝源竟然有胆量开口,又似乎惊讶于什么别的,方朝阳的瞳孔在刹那间在常人难以看清的变化中放大了些许。

    这才颤颤巍巍的被方思媛扶了起来,他拍了拍郝源的肩膀感慨道:“没有血腥味,很好。”

    没等郝源松了口气,方朝阳却只是停顿了片刻就继续道:“也很不好,年轻人……你也不想让一个老头子费力去记住一个可能几天后就要忘掉的名字吧?”

    他的意思是……

    或许是他那并未浑浊的双眼察觉到了什么。

    方朝阳轻笑道:“别害怕,方家有坏人,有好人,但是绝对没有背信弃义的人,也没有吃白饭的人。”

    “我,期待你的表现。”

    说完,这个一点也不可爱的老头就在一群白衣斗篷的保护下,向外远去了。

    黄昏下的方家堡内。

    一行人在蜿蜒曲折的大道上行走,道路俩旁大多是一件件紧闭着门,而并不相连的小院子。

    昏黄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就像是披着一身暗金色的斗篷一样。

    郝源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被太阳给这么宠幸过了其实暖暖的感觉还不错,就是意外的令人感到有些打瞌睡。

    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忍住了伸懒腰的**。

    一旁方思媛也眯起了眼睛,跟着微张着薄唇,继而发出了惬意的声音。

    紧接着,她猛然反应过来了,笑呵呵道:“你还有心情想着睡觉?我还以为老爹把你给吓懵了。”

    郝源收回打量着周边事物的目光,摇摇头道:“在老泰山的气势下,常人确实难以保持镇定。”

    “嗯?改口这么快也没用的喔,考核才刚刚开始,我家的大门可没那么好入。”方思媛摇了摇食指,轻笑道:“执政官大人,要好好加油呀。”

    郝源这才后知后觉泰山?

    她竟然能理解我的意思?

    这边说着中文、写着中文、用着中文就够奇怪了,怎么连成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关泰山的这个典故应该是出自唐朝时期的吧?

    心里的惊涛骇浪表现在郝源脸上的却是故作羞涩的微笑:“我会加油的。”

    缸中之脑?

    虚拟现实?

    郝源认为这个世界有问题,大有问题。

    但是他该如何去证明,却又是一个从难度上来说不亚于哥德巴赫猜想的问题。

    俩个问题叠加在一起,令郝源的额头在不知不觉间有密布了一层细小的汗珠。

    思索间,却听到了方思绩无奈的话语:“什么?全都告病在家?我大哥他也一样?”

    得到了转移注意力的机会,郝源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抬起头来看向前方队伍正停留在一座紧闭大门的宅院前,门上的牌匾上还有三个大字:政务堂

    “啧。”方思绩砸吧砸吧嘴,转身过来冲着郝源喊道:“妹夫,你怎么看?”

    郝源加速了步伐,走到了方思绩身旁,略微打量了一眼侍卫,便出声询问方思绩:“政务堂的贵人们都告病在家了?那方家堡诸多事宜不就陷入了瘫痪状态?”

    虽然认不出这位生面孔是谁,但听到了方家二公子的话语后,侍卫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抢答道:“因为方家堡大小事物多由各个地方自行处理,这里……除了用来安置大公子姬妾的亲属之外,其他大人也……”

    “也就是说,所谓的执政官,只是个虚衔?”郝源抬起头,这一次他总算看清了牌匾。

    被灰尘给装饰成灰扑扑模样的牌匾周边甚至都已经结出了俩张蛛网。

    “诶,妹夫啊,你这可就小看所谓的执政官了”方思绩的嘴角微勾,痞里痞气的与郝源勾肩搭背后,才在他耳边轻声道:“此间事宜牵扯颇深,我领这一队舍生卫就是给你助威的事不宜迟。”

    助威?

    意思是,要杀人咯?

    没等郝源理清头绪。

    方思绩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淡黄色卷纸,继而将它轻轻一抖,便眯起了眼睛懒洋洋道:“诺,堡主手令,即刻起由郝源接任执政官之职,堡里各类政务事宜皆由执政官处理。”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方家大公子不就是执政官吗?

    方家族长不就是实际下达政令的吗?

    哪来一个姓郝的家伙能有这么大能量不仅抢走大公子的职务?

    还从族长那得到了信任?

    虽说方家堡里的政务大多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堡外的政务才是关键。

    “没听到吗?”

    方思绩陡然冷下来的腔调令俩个不禁陷入沉思的侍卫不由为之一颤。

    他俩顿时原地单膝跪下,埋头在横置于胸前的手臂上:“恭请执政官巡视政务堂。”

    郝源怔了片刻,他下意识的就想避开这俩位。

    但一下僵住了的同时,却又想起了什么。

    他不由地低叹道:“起来吧,我该怎么通知那些告病假的贵人们过来给我认个脸熟?”

    俩侍卫依旧埋头。

    而左边的侍卫却是主动请缨道:“我兄弟俩现在就可以去传达您的意志只需要您稍等几分钟。”

    “去吧,告诉他们……”

    “逾期不候!”

    话音刚落,就听到方思媛以赞赏的语气道:“不错啊,还有模有样的嘛?像是个执政官的样子了。”

    方思绩也轻轻鼓掌:“比大哥强多了。”

    “三妹,你什么时候给老爹老娘抱上孙子啊?抱上了孙子的老爹说不准还能给妹夫掌兵……”

    “二哥,你胡说什么呢你?”方思媛斜了眼方思绩:“你就这么想抛下这些俗物去陪那个女人?”

    “嘁,你又不是不知道。”方思绩也不想在这方面被纠缠着问个没完,当即转移话题道:“老爹等的不就是个有勇有谋的三妹夫吗?”

    会是吗?

    郝源不由地笑出了声:“二舅哥,可别拿我当挡箭牌啊。”

    俩名侍卫连忙趁着这些在他们眼里的大人物交谈时,连长枪都丢在了一旁,心急火燎的就往外跑。

    没好气的瞪了自家二哥一眼的方思媛干脆拽住郝源的手腕,快步跑进门,指着池塘对面一座足有四层楼高的建筑物道:“别理他。不过考核还没完成……”

    “既然如此这七天里你就住在这里吧。”“七天里我就住在这里。”

    方思暖侧过头,轻轻挑眉:“你会读心?”

    “不会,那只是我发自内心的话语对了,二舅哥,麻烦你的人帮我在池塘前……对,就是这里。”

    “挖一个……大坑!”

    看着自诩是聪明人的二哥与郝源熟络的样子,方思媛蹙起了眉异世界人真的有这么聪明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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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叫我执政官介绍:
被召唤到异世界,好为人师的师范生郝源开始了执政官的生涯,比起如何带领方家治下的居民奔小康——他更乐意与方家的三小姐好好的谈一场恋爱。毕竟白手起家,从农业时代将社会推动到现代化要付出怎样的努力,郝源非常清楚。但在灾变和怪异下,该怎么去推动……郝源就懵逼了。等等,我是来种田攀科技的不是来书写《怪异异闻录》的!麻烦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怪异走远点!他们叫我执政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他们叫我执政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他们叫我执政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