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怪异是自然规律，怎么会没有天地
郝源却是因为感觉到了莫名的联系，轻笑道：“我知道，白毛你听说过封印吗？”
“白毛！你就是这么称呼一位亲王的？”没好气的反问着，白毛却是抓住了重点：“封印？你是说……”
“它们就要来了。”微笑着的郝源指着于文华的身后。
还在努力稳固形体的于文华压根就不在乎他是怪异之神，是人类之神，怎么可能会？
嗯？
明显感觉到自己本质上不断被蚕食的他愤怒了：“不愧是薪柴，不愧是至纯的薪柴，竟然有着如此恐怖的能力！”
闻言，郝源却是哭笑不得：“喂喂喂，别乱甩锅啊喂瞧瞧你身后。”
于文华下意识回过了头毕竟，他本质上还是人类，必须得依靠眼睛来观察事物。
于是，他看了个空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缕缕正在涌进来的黑雾。
他顿时气道：“好哇，你是第一个欺骗了神的人！我……”
知道郝源在拖时间的白毛只能主动配合，打断道：“别忘了，第一个欺骗你的人是你父亲，是他告诉你是他捡来的而不是他亲生的这是为了保护你，然而你却将他对你的磨砺怀恨在心，终于找了个机会将他残忍地杀害，但你发现你真的是他亲生的儿子，因为他想从政敌的威胁下保护你……”
“够了！”在这样的言语刺激中，于文华那由黑雾所组成的身体几乎又一次消散，但他还是很努力的维持住了基本的模样，继而咆哮道：“神明没有父亲，他只是我成神路上的祭品！是祭品，他真的只是祭品而已，我从没有后悔，从没有难过，从没有因为他的坦然而羞愧！”
话是这么说，但就连郝源也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悲切这样的悲切，甚至在短时间里压倒了他由内而外发散出来的癫狂感。
郝源沉默了，他虽然按捺住了因同理心而泛起的怜悯，但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继续拖住这个可怜的疯子也幸好他是个疯子。
白毛却是不敢继续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将自己凝聚起来的于文华才有破绽，天知道再刺激下去他会不会连控制本质的能力都因为癫狂而失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与个怪异这样的对峙，可能又要经历个千百年了，毕竟……
这陵墓里的时间与外边可不一样。
不仅仅是她撑不住这么久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记忆遗址早已经被撕裂、重组了无数次，而郝源……来自异世界的郝源，也就才出现了这么一个。
过去，也出现了这么一个异世界的郝源，帝国甚至以他为名留下了这个称号。
在郝源和白毛各自思索间，于文华的疯癫已经是重新占据了主导地位疯癫如他者，没人能料到他下一步的举动。
这次，他话也没说，直接向郝源突袭而来。
这不禁令白毛松了口气，她就怕这货调头就跑了，天满城这么大，她可没能力将他斩草除根。
时刻盯紧了郝源的她怎么可能被做好这一手的准备？
光辉闪耀，屏障浮现。
于文华没说什么，一头撞在了屏障上的他连哀嚎的功夫也省去了他一手按在屏障上，在尝试着突破的同时，另一只手开始凝聚‘工具’。
自称是怪异之神的他，可不是没由来地这么自称的。
见状，白毛紧张了起来，立刻借着獬豸在他耳边低声道：“它们还没到？”
郝源也有些无奈：“它们比较贪吃……瞧，它们来了。”
说到这里，他指着于文华的背后，向他提醒道：“瞧瞧你背后，它们真的来了。”
虽然这边没有狼来了的故事，但于文华也听说过类似的典故他顿时将信将疑的回过头。
他那尚且不稳定的形体差点又炸成了一团：“非人非怪异非造物……这是什么鬼东西？”
郝源笑得有些腼腆：“啊？我也不知道呢。”
这话倒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这黑影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溜了过来，他们之间甚至还有着些许联系，以至于他敢肯定只要拖到这些黑影人到来后，于文华就必死无疑了。
郝源不知道，于文华也不知道，但白毛却是很清楚自然规律如怪异，相生相克，相辅相成，诞生个天敌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就像是毒蛇经常活动的地方肯定有能解毒的草药一样。
如果他不呆在这里那么久，或许也这天敌也没那么早出现。
感受到莫大威胁的于文华当即放弃了试图解决郝源的举动，立马就重新散成了一团黑雾试图逃出去。
哪怕，这是一次割须弃袍、壁虎断尾式的逃窜也顾不上了，能活下去就行！
但天敌就是天敌，哪有这么容易就能逃过天敌的狩猎的？
被迫重新凝聚成形躲开黑影人吸纳的于文华咆哮道：“凭什么！我是怪异之神！凭什么还有克制神明的事物存在！”
白毛这才浮现出身影，她双手抱胸，冷笑道：“因为，从来就没有什么神明存在啊只有人类和怪异，或者说是学者和怪异的博弈而已。”
她看向了郝源，发现了他眼里的求知欲，不由地轻笑道：“学者最初被我们称为怪异学者，你知道为什么怪异俩字逐渐被隐去了吗？”
她的言语显然并不能获得于文华的认同，于文华开始破口大骂：“谎言！谬论！全都是自诩为帝皇的那个暴君为了帝国延续万世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白毛不在乎于文华的咒骂，以柔和的眼神凝视着郝源的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怪异只是自然规律中的一环，人类文明不该全都是怪异的色彩，人类需要有人类自己的辉光，因为人类也是自然规律中的一环意识到这点的帝国，崩塌了。”
“但她一定会重生，不是吗？”
说到这里，她斜眼盯着正在被吞噬的于文华：“仰慕着帝国的蛮夷，你很可怜……但在你安息前，我还是要用那句话来告诫你请记住，学者追求的知识，而非知识带来的力量，在有限的生命中开始无限的学习，才是学者有着崇高地位的意义所在这是献身于怪异全知全能神的大学者、大圣人李有道的遗言之一，我很喜欢……你呢？”
意识到白毛是在问自己的郝源勉强笑道：“当然，人类的归于人类，怪异的归于怪异本末不能倒置。”
这句话，像是抽干了他的力气，令撑着獬豸的他无力地向前倒下。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在波动间一不留神抽干了薪柴最后一缕余火的白毛只能撇嘴出现在他身前，将他拥在怀里，神色无比的温柔：“谢谢你。”
她搂紧了他。
第三十四章 欢迎回家
安静地听完郝源的叙述后，神情复杂的方朝阳扶了扶小女儿给他特制的老花镜：“所以说，帝国是因为在本质上是人类还是怪异之间作出了选择而崩塌的吗我就奇怪了，偌大一个强盛到可以控制怪异，改造自然，统一世界的帝国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场灾变而分崩离析？”
他的语气颇为轻松，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一样。
这让方思绩不由地有些好奇：“爹，在前不久收到消息时，您不一直在唠叨着朝闻道，夕死可矣吗？”
这就让吴沐白瞪眼睛了：“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被敲了脑袋的方思绩显然很是委屈，他装出吃痛的模样，嘀咕道：“爹的原话就是这样的嘛。”
“你爹的意思聆听那位亲王讲述帝国的事迹了，能重建帝国的不就是道吗？”在方朝阳握住了她的手作为安抚下，吴沐白只能话锋一转：“好吧好吧，你们爷俩先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朝阳也有些头疼，在他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之后，妻子对死就愈发的敏感了起来，这颇令他感到了无所适从。
他的第一次无所适从，还是被要求去向乞儿加征行乞税的时候他是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横征暴敛。
郝源见状，打着圆场道：“您的意思是？”
方思媛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大腿，又斜了他一眼，抢过话茬淡淡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横竖不过是隐患被消灭在了萌芽之中罢了爹、娘，我就先去休息了？”
发现郝源还想说什么，她没给机会，快步就走了出去，那匆匆的步伐看得郝源都差点想追过去扶住她。
躲过了老娘戳脑门的方思绩干脆凑过来，低声道：“吃醋了，绝对是吃醋了你说你，怎么就不打个商量，就带着外边的野女人回来。”
他知道那位亲王殿下还在郝源的身体里沉睡，也看到了老爹还在安抚着抹眼泪的老娘，就显得很是肆无忌惮地继续道：“别看人家是帝国亲王，对于思媛来说到底还是个外人，妹夫你竟然当作是没发生一样，一笔带过……这才是你要解释的重点，其他的地方只有老爹和于萌慧在乎你瞧，思忆在乎吗？我娘在乎吗？福伯在乎吗？我在乎吗？只有他俩才在乎帝国……你其实，也不在乎吧？”
对此，郝源苦笑道：“我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你说的也对，我细细想来，这帝国对于我们，自始至终也只能起到出前车之鉴的作用……”
“你确定？”打着哈欠现身的刘青燕指着门口笑道：“算了，保护薪柴是每个帝国人应有的道德修养之一，这里交给我吧。”
此刻，只有趴在桌边面露无聊之色的方思忆才注意到了于萌慧眼里一闪而过的惧意，她下意识地扭过头打量这个以虚影出现的帝国亲王。
英气十足，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眉角依然有着一缕抹除不掉的稚气。
萌萌在畏惧什么？
得了这话的郝源也没敢直接跑出去，在方朝阳无声而夸张的大笑中，他先是跑到了岳父岳母面前拿到了许可之后才跑到小姨子身边，低声道：“思忆？帮帮忙，你姐多半是生气了……你跟她的感情最深了，帮我劝劝她？”
听到这话，方思忆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就没好气道：“在人家熬夜前，咱们姐妹俩的关系是很好你瞧这黑眼圈有多深，现在咱俩的关系就有多差咯，你确定让我来帮忙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说到这里，她伸出多谢了老茧的小手开始扳手指道：“而且，她气的又不只是这一点。”
“首先，在听说萌萌带人在遗迹里找到昏迷的你之后，她冲着我跟小云念叨了一天俩夜直到你还算是完好的被送回家里的时候，她才消停了不少。”
“其次，你又昏迷了大半个月，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白雪是谁？她为什么要拆你家？”
“最后，醒来之后这么久，你这木头就不会主动给她一个拥抱吗？你想想你醒了这一个多小时里，有没有主动给我姐一个回应再说吧！”
这时，方思忆面露嫌弃之色：“噫，这才多久，姐夫你竟然就露出了渣男本色还让我姐跟我嘱咐着什么这样的男人不靠谱，那样的男人没出息，嘁。”
这会儿，莫名背上了不少锅的郝源心很累，但他总算是知道该怎么去获取方思媛的谅解了。
毕竟，昏迷这么久能迎来母女平安的未来，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而且白雪是那条陪着他有八年之久的二哈；老泰山的追问又是一环扣一环，他总不可能晾着岳父去……唉，或许当时应该勇敢一点？
思绪流转间，他只能摆手道：“这些也足够了，谢谢啦，改天给你个惊喜作为答谢。”
说完，他也就匆匆地跑出了门，只留下一脸困惑的方思忆重复着：“惊喜？”
方家大院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方思媛可活动范围就这么大她也算是在自家老娘的母爱下体会到了郝源的痛苦，就连出到大院门外欣赏初雪覆竹林之景的机会都没有，简直就跟坐牢……不，比坐牢还令人抑郁，人家做个牢还能有机会放放风！
心情极差的方思媛瞧见了走道上的一片枯黄卷叶，这在深秋至初冬的时候也算是罕见，但这并不妨碍她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一脚踩在上面，然后一点点的施力将之踩碎。
但这也没能发泄出她一肚子的无名火。
正当她后退了半步，想打量自己的‘战果’时，却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堵墙。
没等她反应过来，在感到腰间一紧的同时，耳边也传来‘温热’的声音：“我回家了，不欢迎我吗？”
是他的声音！
这坏人现在才想到要追过来？
这都过去一分零五十九秒了！
耳朵很敏感的方思媛当即扭头，试图躲开郝源的偷袭，没好气地抱怨道：“轻点，你搂得太用力了！还有……”
在郝源微微放松了手臂的同时，她回过身，也搂住了他，语气里的欣喜已经满溢了出来：“……欢迎回家。”
第三十五章 侦察队返程
在郝源重新接手各项事物时，隔海期盼着归途的柯有海终于也迎来了回家的希望一艘庞大风帆木船在兄弟会的努力下于今天竣工，当天下午就能扬帆了。
说是庞大，其实那只是相对于他们的小船来说。
看见过郝源设想的柯有海知道，这能乘坐百人的木船，在姑爷看来，一定算不了什么吧？
“愣什么呢？”满脸喜色的李大勇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扔下了一个大包裹同时一屁股坐到了柯有海身边，拍着他的臂膀道：“怎么，舍不得温柔乡了？最多不过一小时，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啊，想想方家堡的煎饼果子，还有那小碎茶，蒸笼包……啧啧啧，瞧我口水都要留了，这边的人除了煮就是烤，我受够了！”
闻言，柯有海连忙摆手：“怎么可能啊，我只是……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在前来之前，我设想过很多可能会面临的问题，但我没想到我们会遭遇海难，会大难不死，会与当地人和蛮子斗智斗勇……”
走过来的克谟拉接过话茬道：“但你成功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或许吧。”柯有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看得出他处于多愁善感之中的克谟拉知道这是个机会，他也就摆出了一幅坦诚的样子，耸肩道：“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打算给我说说你的执政官大人吗？”
柯有海不禁笑道：“我说了，我怎么没说过？他是伟大的人。”
“你知道我的意思，所以你说这些话真没意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克谟拉显得很是郁闷，他特地补充道：“这么说吧，有海你是知道情报的作用有重要，我需要这情报来说服其他兄弟他们并非智者，却也不是愚者，三言俩语无法让他们坚信我们所描绘的未来。而且，我们的诚意你也看到了……”
我当然看到了，但总结姑爷是个怎样的人，有点难。
但他看起来虽然多变，仔细去想，也不外乎只有……
柯有海却是伸出手，扳着大拇指就道：“好吧，那我就尝试着给你描绘一下他在大部人眼中的形象吧你是知道的，我们的了解肯定非常片面。”
“第一，我认为他是伟大的人，因为他能获得方家的认可，从而着手于方天郡自上而下的重新分配‘米饭’，这样的魄力和雄心让所有人都知道，混吃等死的日子结束了之前我也告诉过你了，我们那边没有世家的关键就在于方家，就在于内部争斗永远在一个可控的范围里。”
“而且，分配很简单，但分配得适中却是非常难。”
听到这里，面露认同之色的克谟拉点头道：“对，就像自由岗，这段时间我不得不一直浪费时间在调合兄弟们的矛盾。”
“毕竟，功劳这种事情，完全出自人的认识，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也没个标准能定下来，谁都不服谁会长如果还活着就好了。”
感慨中，克谟拉没给‘狡猾’的柯有海趁机转移话题，立马追问道：“除了伟大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吧？我瞧见你们都非常钦佩他，理论上，你们不该是感恩方家的吗？方家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帝国的皇帝一样，他们能决定所有的一切！”
这比喻，差远了。
而且，我也没法告诉你姑爷是怎么能做到的，我只知道他做到了别人难以做到的事情。
柯有海没有去解释，他扳下食指，回忆道：“第二，他是一个能着重当下，放眼未来的人，这可能有点难以形容，你能想像出这样的人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吗？”
克谟拉低头仔细的思索了片刻，试探性的描述道：“先知？”
这差点没让一旁竖着耳朵在听的李大勇笑出声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当然知道先知是什么换句话来说，就是蛮夷里那些装神弄鬼的人，或者说是崇拜怪异的人。
十神教里就有十个先知，也是那十个世家的族长。
光看着点，就知道先知在泗水人的文化里是个什么货色了。
拿执政官大人跟这种货色比？
这让憋得李大勇很辛苦他只是感觉执政官很厉害，具体怎样怎样他说不出来，但他能从村长无声地哽咽里看得出，执政官是一个好人。
不然，他才懒得来指点侦察队。
毕竟，从俞家的时代活到了现在的村长对于执政者的好坏最有发言权了。
注意到了李大勇捂着嘴，眼角却是藏不住笑意，克谟拉也洒脱的笑道：“哈哈哈，没办法……我们就没见过这种人，很难想像出什么是着重当下，放眼未来。”
对此，柯有海的神情则是逐渐眼神，很是郑重道：“那我就给你举个例子吧。”
“你听说过帮人保管钱不收钱反而送钱的事情吗？”
郝源如果知道柯有海这么吹他，他一定会后悔怎么就让柯有海来带队。
但他不知道，所以在收到消息称有一艘长几十米的风帆木舰在航向被命名为希望的海岸，他不得不在大清早跟二舅哥一起匆匆地赶往希望海岸。
疾驰中的马车里还算是静悄悄的，只有时不时的颠簸还会让方思绩本能地发出几句抱怨发现实在是没法打瞌睡的他倒是很乐观：“没事，全军覆没也算一个好消息至少我们可以知道，对方没安好心对吧？”
“而且，海岸边传回来的消息称那艘巨舰还没有装配武器，很可能也是用于侦查的船，咱们再抓紧时间巩固一下海防，等你说的那什么铁船下海了，这仇一并全报回来了。”
以安慰的口吻说着的方思绩突然贱兮兮地道：“你先还是我先啊？这很重要，快点决定嘛。”
什么你先我先的？
郝源还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的讷讷道：“哈？你在说啥？”
“大清早的妹夫你怎么这么不上道。”一脸痛心疾首的方思绩拍着郝源的肩膀，低声道：“大婚啊，难不成你还想等到我妹显怀才大婚？我敢保证，我娘绝对会打死你的。”
郝源有些窘迫：“这事儿……交给思媛去安排了，二舅哥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天，商市有点失控，银行那边的坏账也出来了……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
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倒是让方思绩感到好笑：“行了行了，你心里有底就行，嗨……我心里倒是没底，要不……你给我说道说道？”
第三十六章 会议的必要性
郝源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但他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所以他只是耸肩道：“我敢说你敢做吗？”
这冷笑话方思绩当然没忘记，他只好笑骂道：“重复利用啊？嘁，那你可别后悔啊。”
后悔什么？
还处于有些害羞状态的郝源一时间还没明白他指的是婚礼这件事，马车就在逐渐放缓的速度中停了下来。
紧接着，门就被‘咚咚咚’的敲响：“报告将军，紧急情况！”
紧急情况？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难不成那艘巨舰搭载了类似大炮……甚至是飞机那样的军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对手在科技方面也没落后多少啊
这就糟糕了，沿着海岸线的工事必须还得翻一倍，才能确保之前的规划并非做了无用功。
而且，什么时候开始都用上将军这个词了？
神情凝重的郝源一时间还在感慨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的时候，方思绩就三步当做两步走，一下就推开了门，在那名穿着纯青色制服的年轻人跑开后，方思绩才回过头，哭笑不得道：“好了，咱们走吧。”
说完，他也不解释，匆匆地就跳下了马车。
在走向‘塔攻’战术的核心主堡的路上，眼见方思绩还是一幅在琢磨着什么的样子，郝源终于忍不住好奇，压低了声音问道：“紧急情况？发生了什么，是跟那艘巨舰有关的吗？”
这会儿，方思绩才惊醒过来，讪笑道：“有点关系，但更重要的是……侦察队带回了一群……所谓的带路党？”
他也不知道这个比喻对不对，在郝源的震惊中，他想了想还是用熟知的口语道：“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群叛徒吧？”
“总之……我们先去开会吧，实话说，我感觉这是在浪费时间。”
这下，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郝源更加好奇了。
一间圆形的大屋子里，克谟拉还在给一脸好奇的蒋谷花作翻译没办法，这短短四五十天的时间里，这位因为爱情背叛了身份的贵女到底是没那么优秀的语言天分，哪怕已经是同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久，她还是只能与柯有海进行简单的交流。
来到了这么个新地方，那点点简单的词汇哪里够她用的？
揉着太阳穴的柯有海苦笑道：“告诉她，够了……待会儿安顿下来我再一点点的告诉你，好吗？”
柯有海的语言天赋倒是不错，不仅能基本听懂了泗水人用的蛮夷加帝国官话混合起来的话语，更是能售出了这种话语虽然，他只能一字一顿的说，急了的情况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开始，柯有海还是挺有耐心的去回答她的问题。
但现在……
‘滋~呀！’
被关得很紧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柯有海下意识地开始正襟危坐，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哪怕是在冒着被蒸汽枪打成筛子的风险下成功游到了海岸上，他都没有因为冒险的成功和返乡的兴奋而这么激动。
因为他知道，他即将要汇报上去的是一份将会影响到几十万人的情报，为了这些情报他们付出了许多代价。
最珍贵的莫过于生命，最廉价的莫过于感……
他偷偷瞄了眼蒋谷花，在上船时，她的脸上还是难过与怀念交加，没人看不出来红肿着眼睛的她曾经大哭过一场。
但现在，她的脸上只有好奇与憧憬。
我该……全部坦白吗？
隐卫的嫁娶之事统统都是由族老来决定的，这些抚养了一代代隐卫成长起来的老隐卫们眼里掺不了沙子方家的沙子除外，他对几个师兄私底下与大少爷的接触还是有那么些了解的，但他这种私底下的行为与那几个师兄的行为却是截然不同的俩个概念哪怕这是公事的手段，也必须要得到他们的认可。
惩罚倒是无所谓，他害怕的还是会伤害到这个温柔似水一般的女孩。
思绪万千间，他的视野里出现了正朝着台上走去的俩个背影……如果忽略掉喜欢在视野死角里穿行的其他隐卫，那么确实只有俩个背影。
是姑爷和二少爷！
他的眼里一下燃起了希望。
还没学会背影认人这招的郝源自然不会注意到柯有海，更不会发现他眼里的希冀。
他在思考着二舅哥关于会议是在浪费时间的言论，习惯性‘以史为鉴’、习惯性‘学习榜样’的他没去深思农耕时代的人们会不会认可会议乡村里有乡老、商行里有商论，所以应该会的吧？
此刻，郝源却是忽略了习惯性砖制毒裁（无误）的统治者肯定不习惯这样制约了他们的制度存在。
他，郝源，地球人，则是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毕竟在21世纪的天朝，大大小小的会议，各种各样的讲话，是每个天朝人从小开始就不断在经历的事情，以至于大部分人都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皿煮嘛！
就连郝源自己都没想到，在他已知的历史里，砖制往往是大多数的，而皿煮才是极少数的，因此像会议这样带着现代特色的事物出现，已经开始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
在跨过门槛时，方思绩瞅了眼身旁的妹夫，他不知道妹夫有没有注意到他的提醒。
但无论郝源注意没注意到，方思绩很清楚妹夫那近乎是点石成金一样的手段所形成的威望，确实是让这些人不敢多言，但他妹妹哪里是舍得自己丈夫受这样委屈的人？
方思绩并不想看到几个关系较为密切的老隐卫因此而获罪，所以他才这么悄悄地提了一句而且是玩了一点小手段，才在最后提到这个问题。
郝源没察觉到二舅哥瞳孔里的情绪似乎有些复杂，他还在思考着，继续思考着。
直到开始独立思考之前，郝源一向是跟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这只是迂腐愚蠢的官僚zy，甚至算得上是‘天朝特色’，属于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却又是必须的程序。
简直堪比白头鹰国那边的程序正义和政治正确了。
但上了大学，视野开阔，独立思考能力进一步加强后，他才隐约发现这样的‘程序’里隐藏着的智慧。
第一，形成纪律性，没有纪律的军事组织……或者说是没有纪律的执政机构，往往会大概率的走向自我崩解的道路。
第二，让成员具有参与感以及认同感，这能让参会的成员更加清楚一个决定是为什么而作出的，比如说一道政令在自上而下的传播过程中，作为将这个信息扩散出去的人如果自己都不理解，自己都不认可，那这人即使不敷衍了事，也肯定不会尽心尽力去推动这个政令的实施。
第三……
郝源自己得出的这些结论他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真的，毕竟这些只是他才学习过程中在兴趣的推动下去思索了良久。
但在市政府里的见闻让他发现，他自己的结论似乎有着一定的道理，但似乎又有些片面，其中更深次的东西他大概还没找到但他也没想去找到。
毕竟，这很好用，所以放到军队里自然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就像是科学的方法论一样，郝源认为这算是组织的方法论之一了。
唱完红脸的他默默后退了一步，在思索间，目光从坐席上一一扫过一个红发卷毛的矮子，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一个……除了14个侦察队成员之外，还有12个就是泗水县人了吗？
第三十七章 生命赞歌与绿眼狂热
“……兄弟会的目的似乎不纯粹只是为了自由，但他们是真心实意想与我们开展全面合作以此来获取泗水城的主导权，所以姑爷……您的意思是？”
面对柯有海的疑问，在他叙述时就心里有底的郝源笑道：“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我们要的不是土地，也不是资源，而是人。”
对此，柯有海面有难色：“可他们同样反对奴隶呀。”
郝源顿时恨铁不成钢道：“我们也反对奴隶啊，你看方家堡现在哪里还有奴隶？连四镇十二村都没有奴隶了！”
他着重强调了奴隶二字，柯有海却仍旧是一脸糊涂：“那……那您的计划怎么办？”
大兴土木，开矿建厂，哪样不用人力？
扶着额头的郝源轻轻敲了敲桌子：“劳工，我们只需要劳工有工资有福利的劳工能算是奴隶吗？”
他没有说的是，劳工在工作效率上远比奴隶要高得多。
多劳多得嘛，谁会偷懒呢？
闻言，柯有海顿悟了，但他没忘记自己跟蒋谷花的事情，连忙道：“姑爷，那我跟……”
“交给我了。”作出了安抚的郝源没管他，让他一边去后，便让魏羊去将那位语言天才，也是兄弟会头目之一的克谟拉给叫来。
他对这个个子上的侏儒，思想上的巨人相当感兴趣，他很期待克谟拉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带路党吗？
“尊敬的执政官阁下，您的仆人可是将我们骗得很惨呐。”克谟拉在说着的时候，冲着柯有海挤眉弄眼了一番，才与郝源对视，脸色也在这一刹那间恢复了正经；“向您致敬，向伟大的帝国致敬，您应该也听柯有海兄弟汇报了吧？”
“所以，您的意见是……”
这会儿，郝源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位统治者，因为他知道与克谟拉的交谈只会是一门‘生意’。
原因无他，鞭长莫及也。
横跨这片危机四伏的海洋有4~7小时的航程，这样的航程导致了贸易远比直接统治要有效率得多。
“在我给出这个答案前，我有三个问题，也需要你来给我三个答案。”郝源将侦查队员所绘制的地图推到了他面前，指着云中郡城道：“第一，我要知道云中郡城里的那个怪异有着怎样的影响力，它会不会波及到我的领地，这是我们合作的前提。”
说话间，他已经是模仿着白毛的语气在说话了，这样的傲慢与坚定确实赢得了克谟拉的敬重他想像中的执政官，就该是这一个模样。
现在泗水城里的那个？
不过只是个傀儡而已！
“第二，我需要劳工，需要大量的劳工来建设我的领地，所以在贸易方面，你们能提供给我多少劳工？”
“第三，由你们所建立起来的自由港，其所属权具体归于谁据我所知，李大勇可是在港口的建设中出了不小的力气，毕竟你们同样没有什么懂海的人。”
面对郝源接二连三的问题，克谟拉本能地皱眉。
他在深思熟虑了片刻，才慎重道：“第一个问题没什么不能说的，第二个问题……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需要的是移民？”
“第三个问题……如果您愿意出售蒸汽机的话，我可以代表兄弟会在这方面让步。”
“请您理解，这是兄弟会完全控制的第一个聚居地，它的意义重大。”
在魏羊换上俩杯新茶，郝源微晃杯子，低语道：“噢？那你先说说云中郡城里的怪异是怎么回事。记住，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毕竟是怪异嘛……”
“当然，您的意愿。”
在天崩地裂的灾变来临时，云中郡城附近封印着的一个未知怪异脱封而出，一片令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雪白浓雾将云中郡城给完全包裹在了里面，被云雾包裹的青壮年男性大多出现了瞳孔发绿的现象，当时没被征召离去的学者认为这是怪异绿瞳狂热，他建议主食事的郡守立刻行动起来，要么将所有可能会被侵袭的青壮年男性坑埋，等待绿瞳狂热的自行消散，要么就以怪异克制怪异。
当时的郡守、郡尉等人经过商议，认为前者的代价太大，决定以怪异克制怪异这是帝国时期的老办法，但他们没想到主持着这场驱虎吞狼之策的学者竟然在半途中被纯净知识给吞掉了……事态顿时就失去了控制，只有极少数人逃了出来，更多的则是在被逃出来的人称为生命赞歌的怪异影响下，成为了所谓的蛮人。
郝源听到这里，对猜测愈发肯定了虽然他回头找个时间问问白毛就知道。
克谟拉依旧在绘声绘色的叙述着怪异：
一个仅剩下头颅的女性被一个男性的无头身体举在城池的最高处，头颅始终在传唱着一首歌，歌声只能在其五百米内听到，而听到歌声的人类都会逐渐丧失了神智，其中男性会在十天里慢慢变成变女性，女性会不断的怀孕，十月怀胎变成十天怀胎，这样诞生的人与常人无异，但只能通过这个方式繁衍后代可怖的是，这样繁衍出来的人同样没有神智。
这就是所谓的蛮人出现的原因。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好，一群无神智的蛮人，置之不理都会被而死，然而……驱虎吞狼之策的失败却形成了狼狈为奸的状况，绿眼狂热……这浓得令人吃惊的白雾，依旧萦绕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原因很简单沦为生育机器的蛮人越来越多，以至于空间拥挤之下，一部分蛮人在出生时幸运地没有被生命赞歌所影响，但绿眼狂热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青壮年男性。
于是，因为生命赞歌而诞生的蛮人在绿眼狂热的影响下发生了可怖的变化，而云中郡里居住的人们也迎来了噩梦般的未来。
“因为绿眼狂热可以通过血液传播，在抗击蛮人时，我们甚至都不能受伤，受了伤的人连吞咽金粉都救不回他的生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绿眼狂热的影响下双眸变绿、头发脱落、耳朵溶化，鼻子崩解，最终沦为一个只有食欲的怪物。”
“所以，您放心这俩个怪异影响不到您的领地。”
第三十八章 贸易行为与等值问题
“至于第二个问题，如果是移民的话，很抱歉……兄弟会上下一心，这事情干系重大，我暂时没法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克谟拉显得有些为难，他在婉拒后，提议道：“但我们可以提供给您一些俘虏，毕竟十神教的成员并不算是人。”
这话让郝源不由为之一怔，他没想到泗水县的矛盾竟然激化到了这种程度。
但郝源毕竟有了政治经验，自然不会是克谟拉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所以，他冷不丁道：“那炼金术师算人吗？”
前脚接后脚的节奏，克谟拉竟然也飞快地反应了过来。
他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姿态作过了头实际上，矛盾是有的，但也没有激化到认为对方不是人的地步。
但他在这方面相当的为难。
首先，他对移民这件事相当的抗拒，因为一个安全而没有压迫的地方天然就是瓦解兄弟会的神器，只要这风声透露出去，兄弟会的成员至少会减少个三分之二。
这并不夸张，若不是到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加入兄弟会去玩命啊？
玩命不说，财产还得共享，大家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行，有了的情况下……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克谟拉没忘记帝国的谚语，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好了说辞来婉拒郝源，同时再提供另一套方案把被俘获的十神教成员当成是财产来与郝源完成贸易。
反正，他要的是劳工嘛。
但问题又来了，拒绝人口贩卖问题同样是兄弟会的‘政治正确’，饱受这样苦难的兄弟会成员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行为，他只能想办法说服自己的兄弟十神教的成员不算是人，这样才能避免兄弟会又一次发生分裂问题。
上一次分裂出了一小搓堪称是兄弟会精华的炼金术师，这一次……
克谟拉不敢深想。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兄弟会是一个能灵活变通的组织，请您相信我们的诚意，您的领民心灵手巧，无论是武器还是铠甲亦或是被马拉动的四轮车我们愿意用原材料的三倍……”
像是发现了郝源眼里的嘲讽，克谟拉意识到他似乎低估了这位执政官的胃口。
对啊，作为集郡守、郡尉和郡丞等职责于一身的执政官，大权在握的执政官怎么可能没这样的胃口，他的事迹已经证明了他并非是一个被推到了台前的傀儡……
克谟拉咬牙道：“%=……到十倍等价的黄金，亦或是三到十倍的原材料换取成品。”
说出这话的他，心都在滴血。
可没办法，兄弟会成员多而广，但精于制作的一批人因为理念分歧已经分裂了出去，这意味着今后的新鲜血液也断了来源，更重要的是泗水城的工匠都被世家所掌握……或者说泗水城没有工匠，只有奴匠，被奴役的匠人。
所以，已经站到了明面的兄弟会不得不先吃下这个亏，才能更好的活下来，通过苦难来激励一些有志于此的兄弟们去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工匠。
这是阵痛，忍一忍就好。
克谟拉这么安慰着自己。
而郝源则是有些被吓到了，他最初的不满是因为克谟拉提到了原材料的价值这玩意儿的价值还不是由出口方说了算？
结果，下半句话冒出来用黄金结算？
这可是硬通货，如果克谟拉硬要说原材料价值不高，那他也只是赚少了一点而已……
本能忽略掉了最后一句话的郝源心想：这么大的馅饼，怕不是个陷阱吧？
不对，如果是陷阱，他们也坑不到我什么。
所以，换个角度来看，是兄弟会被泗水城的其他三个势力给卡得很死？
毕竟，听说他们刚刚从暗地里站了出来，这会儿可没办法吸别人的‘血’了吧？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郝源下意识摸了摸额头。
兄弟会、炼金术师、十神教、十四世家，再加上新入局的我们，啧……有意思。
思索间，郝源点头认可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行。第三个答案呢？”
克谟拉的目光炯炯有神，他在扯了扯耳朵后，斟酌道：“如果您愿意交付给兄弟会一台蒸汽机作为自由港的防御核心的话，那么自由港的控制权我能做主分给您三分之一。”
对此，郝源明确的表示出了不满，他轻轻瞧着桌子道：“呵呵，如果这就是你的诚意，那我算是长见识了。”
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他可是冒着被仿制的风险来换取对自由港的控制权，他也不贪心，一台蒸汽机加上完整的售后服务换取一座天然良港怎么了？
虽然说他要出售的蒸汽机就是方思忆制成的第一台……但它也没有什么缺陷，只是侧重有所不同而已。
结果才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有什么用。
他要的不是租界，而是一个完全受控制的港口，这样才能确保贸易时刻会被市政府监管。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将海关的出现提上日程了。
“那您的意思是？”克谟拉也知道三分之一似乎有些过分，他心里的底线是二分之一。
一方一半，这很好。
抿了口茶，郝源斩钉截铁道：“全部！”
没有海权意识和关税意识的克谟拉没想到郝源的态度如此坚决，有些懵的他在惊呼后，试图讲道理：“啊！全部？虽然说您麾下的勇士，确实为自由港作出了许多贡献，可他得到的待遇和娶了一位贵女，已经用尽了他的贡献，自由港是由兄弟会出人出力出财完成的，一台蒸汽机无法与自由港相提并论吧？”
克谟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郝源的胃口竟然这么好！
放下了茶杯的郝源沉声道：“如果你看到蒸汽机能在什么领域发挥出什么作用，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魏羊，你去找将军和技术局局长，让他们给我们的客人安排一下。”
说话间，他已经决定了，如果这侏儒在看完展示后还没意识到关键……呵，真让他是不要命的资本家，那种敢于将扼死自己的绳子都出售给他人的人？！
第三十九章 展示后的收回
在这段时间里，新一代蒸汽机虽然没有出来，但对蒸汽机的运用却是不断被开发了出来。
当然，因为性价比问题，这类运用方式大多都被封存在档案室里。
就像是蒸汽列车一样，速度与马车组相差不大，但在资源的消耗上却多出了许多。
然而在‘秀肌肉’方面，这样的代价很值得。
至少，郝源相信，克谟拉是没法装出震惊到呆若木鸡的模样的，而且他更相信方海悦的判断克谟拉以及其他泗水县人全都被震惊了。
被蒸汽机在军事、经济方面的作用给震惊了。
仓促之间市政府也拿不出所有的手段，但仅仅只是运输、防御以及制造这三个方面的成就就已经能让克谟拉怦然心动了。
因为蛮人的远古，泗水县在防御方面的需求几乎无限大，光是蒸汽枪就能让他们在抵御蛮人侵袭时减伤极大的伤亡，哪怕蒸汽枪的杀伤力并没有一个能熟练投掷短矛的士兵要大，而且要想杀伤到蛮人，可能还要想办法制作出镀金的子弹，但这些困难相比起蛮人而言要容易解决得多！
要知道，那天为了从谷地青皮的手下逃脱，全都是由兄弟会成员所组成的二队付出了全军覆没的代价远距离向来是泗水县人占据无限大的优势，近距离则反之，毕竟要在交锋的同时不受到一丁点伤害实在是太难了。
每一个被蛮人生吞活剥的泗水县人，就多一分让蛮人变异的机会。
虽然克谟拉知道，比起变异，蛮人更像是在进化。
在蛮人的侵扰下，运输也是一大难题。
泗水县并非仅有孤城一座，孤城是没办法供养二十四个世家，接近二十万人生活的。
依托着防御工事圈守城镇和良田的他们，最为困扰的就是在各个城镇间对物资的运送问题了。
如果说马车组的动力可能会被蛮人给吃掉，那蒸汽车组蛮人怎么吃？
他可不相信饿极了货相互吞食的蛮人还能啃钢铁不成？
制造……对于兄弟会来说，再重要不过了。
所以，克谟拉看向了郝源，感到喉咙有些干涸的他嗫嚅了片刻，才出声道：“我不得不承认，蒸汽机，确实是无价之宝……但您的要求实在是……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作出让步，您又何必执着于彻底控制自由港呢？”
对此，趁着这个展示环节不能没有技术顾问的机会过来凑热闹的方思忆抢过话茬，问道：“那你们可以提供更多的黄金吗？或者说提供一些炼金术师也行。”
她最近可是心累得很且不说技术局也在方思媛的建议下被细分成了机械技术局和超凡技术局，前者只有她能挑起这个重担，后者……于萌慧是成天追着方思媛讨债，她的亲姐则顺势将这个问题又甩到了她头上。
显然，无法在开采黄金的工具和技术上有所突破的话，现有的黄金不仅没法让超凡技术局正常开展工作，就连最基本用来应对突现怪异的储备都不够。
原定是十斤的黄金现在仅有不到一斤。
方家堡的工匠们倒是很好地保留有改变黄金形态的技术，但炼金……真玩意儿真存在啊？
方思忆兴致勃勃的样子令克谟拉有些尴尬，他不得不澄清道：“尊敬的顾问先生，您误会了，炼金术师并不能炼金只有传说中的炼金术士或许能将其他事物转换成金子，而炼金术师……他们取炼金之名，行的是买卖之事……他们只想用一切手段来扩增财富，所以……”
顿了顿，他还补充道：“至于说提供更多的黄金，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会尽力的。”
郝源暂时不打算跟小姨子计较插话这回事，因为他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
毕竟，他也没想到炼金术师竟然是一个商人组织。
他还以为那些实际上是借炼金之名，而行的是科学之事呢！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炼金术师就更有价值了！
郝源就不信这些追求扩增财富的人不会对方家堡的环境动心，这里如此的安全，再加上来自官方的支持，简直就是一片商业沃野。
有什么比得上一群活跃的商人更能带动社会的活跃？
想到这里，他瞪了柯有海一眼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没告诉他、
对此，柯有海显得有些无辜，他耸了耸肩，嘴巴一张一合，无声道：“这我也不知道呀。”
回答是这么回答，实际上柯有海已经在暗地里下定了决心，待会儿马上得从蒋谷花那里问出点什么，从郝源的眼神里他当然看得出这似乎很重要。
闻言，方思忆大失所望，她嘁了一声，就冲着郝源摆手道：“好啦，那没我的事咯？我就回去啦。”
刚刚回过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凑到郝源的耳边，低声道：“对了姐夫，怎么最近家里的氛围怪怪的，老爹和老娘简直跟供着祖宗一样对那位帝国亲王，看得我都有些羡慕了，但我姐好像特不待见那位帝国亲王诶，从你出门开始就冷着脸没说过几句话，弄得我都不太敢划水了……”
说完，她就一溜烟的跑路了，只有余音还在郝源耳边萦绕：“别跟我姐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郝源一脸纠结，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甚至不需要方思忆来说……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若不是白毛顾忌到他的态度有所收敛，俩人多半第一天见面就得翻脸吧？
啊不，说错了……应该是方思媛抽剑去把白毛给砍了，虽然说肯定打不过，但郝源敢指着自己被半个胸膛的牙印发誓，方思媛在听说薪柴这个词语的意思后，几乎气炸了……
郝源也不敢说自己跟着二舅哥跑过来有没有一点避难的想法。
谁让白毛孩子气的去招惹方思媛的情况下，他就连两不相帮的选择都没有了？
并不是他不想把这个破坏他家庭和睦的白毛给斥责一顿，但他还得有求于身为半个怪异猎人的白毛不然他的孩子怎么办？
薪柴就薪柴吧，忍忍就完事了。
第四十章 海市蜃楼
他能忍，方思媛可忍不了，尤其是常若男的记忆在不断被她了解的情况下她是知道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所以，趁着老爹老娘又一次去‘体察民情’，而其他能干涉到她的人则是去了希望海岸，她就干脆地与这位帝国亲王摊牌。
“如果你还抱着利用郝源来达成你的目的的话请你离开这里，是你将他召唤来我们世界里的，所以他不欠你什么！”
趴在桌面上面露玩味之色的白毛只是托腮不语。
这更是刺激到了方思媛，她用力地拍了拍桌子，重复道：“听清楚了吗，如果……”
“你找错人咯。”摊开手的白毛顺势伸了个懒腰，语气也懒洋洋地道：“你要找的是常若男所认识的那个‘郝源亲王’，而不是我我叫刘青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
如此堂而皇之的说谎？
方思媛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凝视着这个已经不再是虚影了的帝国亲王，一字一顿道：“不管你是谁，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会尽全力帮你达成你那或许并不过分的目的。”
闻言，白毛倒是高看了方思媛一眼：“噢？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我一直都很冷静！”针锋相对的方思媛深吸了口气，撑着桌面的她俯身下来，试图以此来加强自己的气势。
眼见那宽广的胸怀着实有些刺眼，白毛干脆闭上眼睛，语气依旧懒散：“目的？混吃等死算不算？”
“你……”
不想听下去了的白毛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充满了威严：“够了，看在你是薪柴的妻子的份上我已经对你有诸多忍让了！”
三番五次的有意无意来挑衅我算是忍让？
方思媛冷笑道：“如果你的行为也算是忍让的话……”
“听我说完，谢谢。”白毛伸出手指按在了方思媛嘴唇上，也不管下一刻就被拍开，自顾自地道：“首先，他是专属于我的薪柴，我们有契约在身，所以一些在你看来可能过于亲密的动作只是我在汲取薪柴燃烧时释放出来的能量而已请你记住这点。”
“其次，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能进入到那个将我困住了的记忆遗址吗？”
这句话似乎正中靶向，以至于方思媛不禁呆了片刻。
趁机捏了捏方思媛下巴的白毛坏笑道：“最后，薪柴的一切都无条件归于对其有主权的人，更准确的说是帝国人，所以你其实也算是我的财产噢。”
没等方思媛气得要炸毛，白毛已经重新蜷缩回了躺椅上，调笑道：“开个玩笑帝国早就没了，哪里还有什么帝国人，我就想好好地混吃等死，直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所以麻烦思媛小妹妹您能安分点吗？”
“毕竟，我的首先和其次可不是玩笑喔。”
对家里的‘战争’一无所知的郝源也敲定了第一笔对外贸易。
他相信这是历史性的一刻。
为了达成这项合作，双方都有所让步。
兄弟会将以黄金进行结算贸易，只需要用两地市场价的均值来支付黄金，而方天郡独有的则另行计算。
作为在这方面让步的收获，克谟拉选择在劳工方面作出让步，他知道自己在带着这些收获回到自由港后，肯定能在兄弟会里更近一步，说不定凭借着如此巨大的声望一举超越兄弟会创始者都有可能。
因此，他不认为自己不能笼络到合适的心腹来……移民。
更准确地说是，贩卖人口。
郝源欣赏这样的野心家，所以他在自由港的所属权上也作出了让步他只要一半，另外的一半将在克谟拉能控制住兄弟会的时候，才需要交付给他。
毕竟郝源要的是一扇门户，一扇能被控制的门户。
这个让步并不大，在郝源看来，因为控制对方的关税虽然很重要，但在市场都没成型之前这关税控制住了也没用。
他哪里来的‘洋货’能卖到泗水县去？
但克谟拉没有这么认为，因为之前郝源的坚持，所以他以为这才是郝源最大的让步。
对此，他能给的回报就是一个消息，一个或许只有他知道的消息。
“十神教的永生，实际上是一个骗局，他们手上的那个帝国造物实际上的功能是将人体和记忆备份，并非是让人永生。”
在郝源的目光下，克谟拉耸肩道：“这是我从县志里了解到的，据说那玩意儿是帝国时期征召民兵必备的设施，但在如今就是一个神器，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共享这个神器的威能。”
郝源没有丝毫动心，他只是故作失望道：“如果这就是你的诚意……”
又来？
克谟拉脸都绿了，他只能给出承诺，承诺会加大对十神教和十四世家的打击力度，以此加速对劳工的召集速度。
这只是一个初步的交流，更仔细的地方郝源并不打算涉足藏龙卧虎的济卫里有类似的人才，他们总能在微末的地方争取到更大更多的利益。
但克谟拉没有……
所以在克谟拉不得不陷入了一场类似马拉松式的谈判中后，郝源跑到了海滩上倚着石头发呆。
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他知道待会儿回去之后还得绷紧了神经在白毛和方思媛之间调解她们的矛盾。
正当他放空了思绪，沉浸在水天一线的景色中，让自己被自然净化尘埃时，他突然发现视野里似乎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座城？”魏羊的惊呼让郝源发现他似乎没看错。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定睛一看还真是一座城，一座正在被围攻的城池。
是海市蜃楼吧？
这么想着，他半开玩笑道：“可惜了，如果魏羊你也对绘画有兴趣就好了，像是柯有云一样，她可是随身带着纸笔的呢。”
然而，魏羊却是慌慌张张地道：“姑爷，您看城池要坠落下来了！”
哈？
你也在跟我开玩笑吗？
郝源扭头看去，眼睛也猛地瞪大了。
那座冒着滚滚黑岩的城市，似乎真的在朝着海面坠落下去！
这城池有多大？
郝源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家伙掉下来会不会形成小行星撞地球的效果，但他知道这么个大家伙掉在海上……海啸，要来了。
他立刻对着附近保护他的隐卫们道：“你，去二少爷让他马上开始动员蒸汽军；你，去找人，我需要大量的简陋马车；你们，跟我来，我们去将工地上的劳工队召集起来，尽快撤离海岸！”
第四十一章 常识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郝源目睹了一道近百米高的海浪席卷了海岸边上的一切它拍碎了树木，它夷平了建筑，它抹除了良田。
没有什么能在它的伟力下幸存。
什么是天灾？
这，就是天灾吧。
郝源不由地想起了导致世界‘碎了一地’的那场灾变，那又会是一个怎样的景象呢？
肯定，比这还要令人发自内心地感到自身的渺小吧？
“行了，没什么好看的，准备一下，让人看看这沿海的十多里地，还有多少能用的。”郝源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转身向马车走去。
说是这样说，实际上他知道，沿海的这十七八里被开垦出来的田地基本上……已经不用奢望还能利用了。
就连科技相比于这里无比发达的21世纪都没办法在短时间里解决海啸造成的土地盐碱化，更别提……也说不定，天知道哪个怪异会有什么神奇的效果。
在知道了于萌慧得到了白毛的帮助后，成功地以人工‘制造’了一个名叫速生腐烂泥的怪异后，他就已经对常识这个词有了新的理解。
在没有亲眼见过之前，郝源哪里敢相信羊的粪便加上马的x液再淋上牛的**最后丢再放置到某个不见天日的土坑里，仅仅七天的时间，这些玩意竟然发酵成一团浅绿色带着白色斑点的烂泥关键是这玩意儿营养价值贼tm高。
高到郝源都想让它改名为金坷垃了。
虽然它不能让土地亩产八千八，但是它能让母猪七天产仔啊！
还不只是母猪，所有牲畜都喜欢这速生腐烂泥代价，也仅仅只是急速衰老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副作用。
他还在感慨于怪异的神奇之处，同样目睹了这一幕的方思忆则是加快了步伐，凑到他身旁道：“姐夫，你说……这种突发性的灾难，如果又一次出现怎么办，如果我们甚至都来不及察觉就在灾难中……怎么办？”
她的言语难掩惊惧，显然这样的天灾极大的震撼到了她。
怎么办？
郝源却是面带微笑，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呢？”
“姐夫！”方思忆的神情显得有些郁闷，她拖长了尾音道：“是我在问你耶。”
郝源不太想回答这种傻问题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但他知道，这姑娘需要的不是那种简单的安慰，而是有理有据能让她信服的道理。
所以，摩挲着下巴的郝源解释道：“你听说过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没？噢，听说过就好，由这个道理可以延伸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概念虽然这听上去是个笑话，但也不是没有它的道理，至少对我们来说是这样的。”
眼见她还想追问，郝源嫌弃似的摆手道：“行了行了，为什么的原因晚点再给你讲讲……瞧，你爹你娘来了。”
方朝阳夫妇在收到了消息的时候就马上动身了，方朝阳想亲自评估海啸带来的危害以及对吞并计划的影响。
没错，方朝阳并不是没有对四镇十二村有想法，只是条件不成熟所以才按捺住了这样的想法。
包铁木轨马车没能让他动心，因为不够快，包铁木轨马车仅仅只是优化了马车的运行效率，让它始终能保持在高速状态，同时还能节省马力，但它总归不够快。
船就不一样了，顺风而行的情况下日行千里都不是问题。
所以郝源提出了一个计划，在北面的渔村附近兴建一个港口，在位于西方的希望海滩也建设一个港口，三点三线的局面形成之后，被‘包裹’在里面的俩镇七村就能被迅速地被连接起来，这样市政府直接统治俩镇七村的成本就将大大降低。
现在，这方面出了差错，让老爷子相当的不甘心。
“不影响港口的建设吧？”放下了望远镜的老爷子看向了郝源。
早就从建设局的专业人士那里了解过了的郝源如实道：“大体上来说，不影响。”
“关键的是那座漂浮在水面的城市。”郝源苦笑着解释道：“劫后余生的人们都认为那是因为我们过多的接触了海洋所惹来的灾祸……有相当一部分人……”
他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就摆手道：“那就把他们都调走，你不会不知道怎么做吧？”
“可是这部分人里包括了所有的渔民……李大勇，你是你们同乡的代表，你来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说完，在老爷子的注意力转移后，郝源就被于萌慧给拉到了一旁，她低声道：“亲王殿下现在比较忙，但她还是给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座城市很可能是我们居住的这块世界碎片里曾经存在的郡城。”
“它本该在我们的头顶，然而在世界碎片的接触中，它的位置逐渐出现了偏差，偏差到了这个空间最为薄弱的地方，它就坠下来了。”
听到这里，郝源不得不问道：“等等，理解这一切的前提是它为什么会在我们的头顶？”
于萌慧的瞳孔里多了些许遗憾：“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帝国人的城市不就该在天上吗？”
郝源，再次目瞪口呆。
到了晚上，郝源已经回到了家，他的表情很难看。
这让第一时间迎过来的方思媛不由地好奇道：“怎么了？不是说影响不大吗？”
承受过家庭暴力的郝源知道将负面情绪发泄在家人的身上非常愚蠢，所以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笑道：“当然，问题不大，我只是没想到泗水人竟然比渔民还要迷信。”
迷信？
方思媛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堆光头在烧香的模样，在挽住郝源的同时，她饶有兴趣地追问道：“他们也烧香拜佛吗？”
不过她关心的并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关心的是郝源的情绪而已，所以她顺势道：“他们要吃素你就给他们去吃吧，今天厨房有准备许多好吃的噢，不一定比你家乡的大餐要好吃，但一定你说的外卖要好吃！”
“嗯？那是什么好吃的呀。”
这回答却是让方思媛的笑容顿时为之一僵。
原因很简单，这话并不是郝源所说的，而是……
斜视白毛的同时，她不动声色地敷衍道：“当然是你没吃过的美食了。”
第四十二章 他好像吴用啊！
对她俩的矛盾心知肚明的郝源更知道这个矛盾目前暂时无解，除非方思媛能容忍下来，或者是白毛更……矜持一点。
但这俩点，郝源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所以他一大早的又溜了出来，决定最后跟克谟拉谈谈他很好奇，为什么在海啸发生后，他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哈啊……当然是因为那座城市啦。”大清早被魏羊从被子里扯出来的于萌慧显得很是不耐烦，打着哈欠的她耸耸肩道：“情报里不是没有提到他是罕见的帝国通吧？所以他肯定知道那座从天而降的城市意味着什么，于是他就这么怂了，我这个推理……有问题吗？”
“问题很大。”拉她来作为顾问的郝源指出了关键点。
“第一，他到底在畏惧什么，哪怕帝国人从城市里蜂拥而至也与他无关，不是吗？”
“第二，他不敢出海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也说最近最好不要下海？这个建议来得太突兀，你甚至只是以文件的形式告诉我。”
于萌慧依旧是没睡醒的样子，但语气却很认真：“噢，关于第一点，我也想知道。”
在郝源讶异的目光中，于萌慧的面色不变，语气也很惊讶：“我又不会读心，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第二点我可以给你解释因为没必要。”
“你现在又没能力出海，提交这份文件也仅仅只是防止忘记了而已……至于原因嘛，我有跟你提到过那片海已经是某个被怪异影响的巨兽的领地了？”
郝源的嘴角微微抽搐：“没有，我敢肯定你绝对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啊……那可能是因为你没看文件吧……不过问题不大，现在我跟你说了也是一样的。”于萌慧的语气逐渐多出了些许懒散：“如果某个人朝着你家里扔了一块大石头，虽然没砸到你，但是弄出来的声音惊扰了刚刚吃饱喝足睡得很香的你你会怎样？”
郝源很配合道：“当然是选择原谅这个人啦。”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看得出郝源是在故意拆台的于萌慧甩了一双白眼给他，才没好气道：“是个正常人都会生气的吧？所以，那巨兽也是这么想的，换做是往常，像是蚂蚁一样的我们从它的地盘路过自然不会吸引到它的注意，现在可就不好说咯。”
也就是说，克谟拉他们是短时间内回不去咯？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克谟拉脸色发白他畏惧的是他知道那些飘在空中看不见的城市里只会居住着帝国人，帝国人和帝国后裔是俩个概念！
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这些蛮夷会不会又一次沦为了奴隶。
虽然他知道帝国人不屑于奴役他们，反而时常会施恩于他们，从而展现出所谓的文明。
但天知道帝国崩解后的帝国人是怎么想的，克谟拉不是没有见过在大喜大悲下发疯的人，他很担心可能会癫狂的帝国人会干出令他后悔的事情。
所以，他打算等事态明朗后，再考虑回去的事情。
毕竟，克谟拉不相信野心勃勃的方天郡执政官会无视这座城池。
然而不管怎样，他知道，合作可能要暂且搁置了。
他最想要的的蒸汽机……没了。
至少在短时间里没了，他可是亲言目睹了存放着一台展示用的蒸汽机和一台运转中的蒸汽机是怎样在大自然的伟力下消失的当然，他并不知道，郝源只是夸大了蒸汽机的制作难度，所以在他的判断中，依旧在坚持着原定协议的执政官自然有些可疑。
所以他试图在余下的时间里摸清楚对方的打算。
但他是真没想到过要三五个月才能回去啊！
兄弟会需要他，尤其是他留下了‘锦囊’之计，一个要在他俩个月还没回去就要打开的锦囊，里面的留言无非是他可能被害了云云……
当初留下这个的时候，他自然是有诸多怀疑，但现在他可以确定，方天郡的执政官没有那么多的阴谋在等着他。
但是隔海相望的兄弟们可不知道啊！
“所以说，俩个月之内，如果你没回去，兄弟会就要对我们宣战？”
面对郝源的提问，克谟拉也顾不上惊奇于跟在他身边的小女孩是不是他的女儿了。
心虚的侏儒先生顿时讪笑道：“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意外？”郝源选择了步步紧逼，他很想知道兄弟会哪来的底气和能力来宣战，于是他指着地图上深蓝色的板块笑道：“什么样的意外能让他们放弃如此艰巨的努力？”
想到了那个未来的克谟拉打着寒颤，长叹道：“当然是，那个深得人心却没有脑子的袁大头死在十神教手里了。”
在克谟拉像是被挤牙膏一样又吐露了一点兄弟会和十神教的纠葛后，郝源才知道兄弟会是真的无分上下级，兄弟皆兄弟，区别仅仅在于谁的威信更高就听谁的而已。
现在有三个人能影响到兄弟会的走向，第一个便是他嘴里的袁大头，袁大头的个人魅力就是兄弟会近年来逐渐稳定的原因之一。
第二个则是克谟拉自己，他是唯一一个‘知识分子’，作为聪明人，他就是兄弟会的头脑。
第三个是谁克谟拉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喜欢收养儿童和照顾孤寡老人，而且这人训练死士的水平相当厉害。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头脑莫名其妙‘死’在了外边，为了给兄弟们一个交代，袁大头肯定会隔海宣战……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作用，但最起码让方天郡介入这边的正面渠道都断掉了。
而失去了头脑的约束，曾经沦为十神教的实验品的袁大头肯定会忍不住去找茬……很可能就会在无恶不作卑鄙无耻的十神教所布置的陷阱中死亡。
听完，于萌慧扯了扯郝源的袖子，扬起小脑袋，极少有微笑的脸蛋微红，嘴角勾起了一个令郝源感到眼熟的弧度：“好眼熟的作风啊，这不是梁山伯吗！现实版的梁山伯诶，你什么时候给思媛姐讲故事啊？一定要讲水浒！”
“瞧，那袁大头不是挺类似宋江的吗，这人一定就是吴用了！”
我讲给思媛听，思媛讲给思忆，思忆再讲给你听……啧啧啧，我真的很好奇信息在传递的过程中还能不能保持原样？
如果不能的话，你到底听了一个什么版本的水浒，方便告诉我吗？
郝源，头疼中。
他暂时还不知道，更为令他感到头疼的是……在这些故事逐渐流传开了之后，等不到下文的热心群众们已经忍不住开始写同人了……
相信在不愿的未来，郝源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的于萌慧笑得更开心了。
第四十三章 激励
不信邪的侏儒先生尝试了三次，跟着他来的兄弟会成员也牺牲了三个目睹着第三艘船只被各种奇奇怪怪的海中巨兽以各种方式弄坏后，他只能选择了放弃。
放弃归放弃，他不得不为之后的事情而努力。
至于怎么努力？
当然是给方天郡的执政官卖命啦。
面对一脸诚恳的克谟拉，郝源则是一脸懵逼。
他不由地重复道：“你是说，你要改户籍到方天郡？并且有意在市政府任职？”
侏儒先生笑得有些腼腆，挠着脑门的他解释道：“您是知道的，方天郡和泗水县虽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您有着远大的目标，所以……”
他嘿嘿嘿地笑了笑，在郝源嫌弃的目光中忙道：“所以我愿意为您更快的整合泗水县人到方天郡来，这样可以减少泗水县人受到的伤害，最重要的是据我这几天的了解，您治下的居民几乎没有受到不合理的压迫，这就是泗水县人心目总的乐土啊。”
他的言辞之诚恳，神情之真挚，差点就让郝源相信了。
但郝源知道以这货的精明，必然不会就因为这种‘大义’而为他卖命，更不会因为安全这种‘利益’而为他效力。
所以他只是双手交叉在下巴前，保持沉思状态。
在克谟拉的忐忑中，郝源开口道：“这个理由在我看来有点牵强，或许你该找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来说服我。”
他没想到，克谟拉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立刻开口道：“是这样的，您或许不知道……”
对这句话已经有了反制手段的郝源当即道：“所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果然，这话一出口，侏儒先生顿时哑口无言，他讷讷了片刻，立刻改口道：“超过了俩个月回不去的我，几乎丧失了对兄弟会的部分控制力这空白，不少有着小聪明的人会第一时间占据，所以……我上半辈子的努力都完蛋了，而您却能让我的下半辈子得到升华，所以我想为您服务，直到看到您重建帝国的那一天。”
“而且，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您的郡府里缺一位能帮您治理商市的人才，请您相信我放任商市野蛮生产十分的危险，因为最关键的是这群小偷将本来应该缴纳给您的税金都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而我，就是这个能满足您在商市收取您应得税金的人才。”
他说的是偷税漏税，还是什么其他的现象？
郝源这会儿还真没空关心北商市的发展，也没关心其他野商市的情况，因为现在的资源产出、转运和消耗都达成了平衡，至少在账面上达成了平衡，甚至还颇有盈余。
所以，郝源并不在乎这些资源无论是粮草还是盐铁到底在哪个环节被漂没了。
更何况，在其中下手最狠的是方家……
非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郝源接过了魏羊递来的文件，脸上一下多出了一些喜色，他看向魏羊，问道：“他人在哪里？”
在磨砺中逐渐变得干练了起来的魏羊当即以精炼的语句回答道：“楼下，正在由机械技术局局长进行常规资格认定以及专利认定。”
点头间，郝源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看起来似乎正在怀疑人生的侏儒先生：“你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还给我这个理由。”
说着，他指向了棕色的木门。
克谟拉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在应声后乖乖地跑了出去郝源能从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上看出他似乎另有所悟。
但郝源不关心这些，他现在只关心楼下的那个野生发明家，这人能改进了水车的建造工艺，肯定多少有一点水平在那里……等等，这种细皮嫩肉的人是怎么能想到以轴承来改进水车的？
要知道，就连方思忆这样的小姑娘，在积年累月的与那些工具打交道的情况下，两手的老茧不能说很多很厚，但至少也是有的。
像他这样的手，怎么可能像是一个与工具打交道的人？
漫不经心在瞅着方思忆的那人发现了正在走过来的郝源，他的表情立刻多了些诚惶诚恐，但想到了打听来的信息，他连忙又收敛了这样的情绪，装出了自信的模样，起身向郝源迎来。
郝源却是抬手，示意他先闭嘴。
这个手势在工匠的圈子里很常见，因为有时候在嘈杂的环境里，手势远比声音要管用。
然而，这人却依旧是以充满着热情地腔调开始自我介绍：“尊敬的执政官大人……”
“闭嘴。”心生疑虑的郝源当然不会给这人面子了，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了。
郝源指着这人身后的椅子，简单明了道：“魏子明，铁林村魏氏家主长子，请坐，”
在魏子明瞪大着眼睛乖乖落座的同时，郝源看向了方思忆。
方思忆倒是很自觉，立刻走流程道：“方天郡一年，机械技术局收录该档案，经研究审核，这项改良达标，且符合专利认定范围。”
听到这里，魏子明的脸上已经是难掩喜意，他迫不及待的又想开口邀功，然而门后却传来了些许骚乱。
闻声过去的魏羊在去而复返之后，面露苦笑不得的她在郝源耳旁低声道：“是魏子明的父亲，从言语上看，他似乎是来请罪的，您的意见是？”
请罪吗……
郝源这会儿还在考虑着要不要把专利的保护范围扩大，从而打击这些以权势或者是其他方法来骗取他人呕心沥血之成果的人，这事儿虽然有利有弊，但稍微衡量了片刻，郝源还是有了决定。
于是，他点头道：“请他进来吧。”
魏子明还没意识到大难临头，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走到了郝源面前，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大人，那您说的那份奖励……”
对于名为激励的奖励制度，郝源知道这只是启到一个掀起波浪的机会，至于说这浪潮里出现的是鲨鱼还是沙丁鱼……只能看看运气了。
显然，他的运气勉强还行。
魏子明话都还没说完，跟在魏羊身后的一个身体还算是壮硕的头发花白老头听到他这话，当即一个箭步冲过来，在手掌和脸庞相触的清脆声中破口大骂道：“奖励？老爹我奖你个大耳刮子！”
第四十四章 酝酿中
“老爹？！”敢于拿别人的改良来市政府里浑水摸鱼的魏子明也不是只吃素的，他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他老爹的膝撞，同时求饶道：“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啊老爹，诶哟喂，下手轻点呐！”
‘哐当’
‘咔嚓’
‘滋啦’
眼见这对父子俩在追逃间让办公室里简直像是被台风肆虐过了一样，郝源忍无可忍道：“够了！隐卫，抓人！”
他可没忘记自己身边时时跟着6~12名隐卫的。
执政官的想法隐卫们并不是很清楚，但他们倒是高兴得很，护卫执政官的时候功勋不少，但清闲也是真的清闲，有时候甚至一个角落要得待上一天，这下难得碰上了能让他们自由活动的机会难得，当然要好好珍惜，好好表现啦，他们可不是没有听说过敢于表现的同僚得到了一个如何令人羡慕的任命的。
郝源瞅着隐卫们浮夸的动作，嘴角微微抽搐之下，还是因为发现了小姨子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仿佛对自己的办公室惨遭祸害一点意见也没有，他干脆也没有说话，也开始欣赏隐卫们‘炫技’。
在这个以身体为动力的时代里，决定了胜负的往往就是力量的大小和对力量使用的效率，隐卫们在后者的表现让郝源感觉无可挑剔。
看到魏子明和他老爹像是篮球一样在隐卫们的控制下……花里胡哨的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直到他俩一屁股做到了凳子上，再被绑起来为止。
简直就像是他俩自觉地完成了这一切似的。
郝源差点想鼓掌称赞了。
方思忆就没那么多矜持了，她本能的开始鼓掌，甚至还扯了扯郝源的衣袖：“这是什么原理呢……圆吗，会动的圆吗，还是圆里面另有奥秘？我发现他俩似乎想挣扎，却越是挣扎身体走得越快，我好像有灵感了！”
显然，她并没有打算得到答案，自问自答间，她就扯着从一开始就装作是木头人的柯有云向门外跑去，只丢下一句话：“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这算不算是公然翘班？
目送着小姨子背影的郝源嘴角下意识地再次抽搐，他只能将目光投向了这对父子俩。
决心要通过这件事激发人们‘创新意识’的郝源开口道：“魏…”
俯身在他耳旁的魏羊连忙道：“魏长孙。”
这让郝源不由地有些感动，有个秘书……尤其是能干的秘书真是太好了，这省去了多少功夫？
顿了顿的他将胡思乱想按捺下去，继续道：“魏长孙，你先说说你的来意吧重复一遍。”
等着这机会挺久了的魏长孙在点头间说道：“大人，我家这孽子是骗了人家的想法来求取奖励的，您可以明察啊，别让这孽子给您添麻烦的机会。”
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不禁是郝源有这样的想法，就连身为当事人的魏子明也呆愣了片刻，却是连忙反驳道：“怎么可能啊，大人您可以去问问，我这想法是买来的，是买来的！”
“花了我二百多铜币呢。”振振有词的他继续辩解道：“而且我这里还有转让书跟商铺的转让书格式一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执政官大人您瞧，这地方还有他的手印呢！”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倒是变得有趣起来了。
首先，交易的过程中如果涉及到暴力威胁怎么办？
其次，没有申报费用反而还有补贴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有人出售自己手里的‘新技术’。
最后，这触及到了法规的盲区，该怎么填补上这块漏洞？
魏长孙则是气急道：“胡说，分明是你借口要娶了人家的妹妹以此换来人家交你的，结果你这小兔崽子趁着人家还没申报就跑过来欺瞒执政官大人了还请执政官大人宽恕。”
你真是他亲爹吗？
郝源很怀疑。
魏子明更加怀疑。
正常情况下，郝源倒是会挺有兴趣来‘断案’的，但现在并不合适，毕竟他的行程表始终是满满当当的所以，这件事先交给警务局的人就好了。
想到就做到，郝源立刻就打发了这队父子俩离开，并且告诉他们这事情在下周会有结果。
这突发事件已经可能会让他迟到了。
先一步走出了市政府的魏子明冲着自己老爹埋怨道：“您还是不是我爹啊，难得我看到了漏洞好不容易才从那穷小子手里买到了这技术，人家方家四小姐都说了，审核达标！”
“达标？”这会让魏长孙可没留情，重重地砸了砸儿子脑袋的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在主政，而且你再想想你自己做的事情有多粗糙，你能统一咱们村里的人的口径，你还能统一那些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商人口径不成？”
“我这是在救你，否则那位方家姑爷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你。没看看现在的法规有多苛刻吗！”
对于这点，魏子明倒真不太懂，作为土霸王的他若不是被其他人撺掇，哪里会想到来方家堡？
郝源不知道的是，光是路程就能打消一部分有想法的人脑海里的想法了。
所以，魏子明虚心求教道：“那您说我该怎么做，总不能给那个穷小子趁机发达起来吧？天知道他会不会跟咱家抢地。”
“小兔崽子，你就没想到手脚干净点吗？”
跟在老爹身旁走出了大门的魏子明不解道：“干净点？”
怎么可能啊，这年头手上是干净的人哪里活的下去噢。
他是这么想的，他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魏长孙又拍了拍他的头，臭骂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干脆利落的让那个穷小子被失踪啊！
“这才是，干净点的意思！”
老头没告诉自己儿子的是这是一次试探，一次来自地主们的试探。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魏氏是武器而已。
丝毫没想到又有一波风暴在酝酿的郝源正在超凡技术局的‘实验室’里观看于萌慧的成果。
当然，这也是市政府大楼里唯一的一间实验室，既不简陋，还很空旷，令郝源感到了不舒服。
“有必要空置着这么多空间吗？”
第四十五章 启灵鸟
为什么说不简陋，是因为实验室里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被金子所覆盖的。
简直要晃花了他的眼睛，不愧是继承了她老师遗产的人她老师可是将过去被称为方家堡，现在被称为方天郡的地盘上所有的金银都给拿走了。
“那是为了保护你。”面对郝源的提问，给出了回答的于萌慧指着她特地用布条拉出来的通道，解释道：“虽然你比较特殊，但你毕竟不是学者，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有些侵染力过强的‘材料’不能让你直视。”
想到了柯有海亲口叙述的遭遇，郝源点点头：“所以你要我看的是什么？”
其实，郝源对她如何让这些‘隐形’的反而更感兴趣，但他知道并不适合现在就问，这是对她的尊重。
“别着急。”
说着，于萌慧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凝视着墙壁的她，瞳孔猛地缩小：“唔，没错了……”
呢喃着的时候，她已经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瓶，从中倒出了一粒比米粒要稍大一点的椭圆形颗粒。
于萌慧朝着郝源伸出手：“喏，帮我拿着药瓶。”
在郝源接过了药瓶后，她捏碎了颗粒，将粉末洒在了距离她有一个手臂那么远的半空中。
随着泛着银光的粉末被洒下，一个看起来很是奇怪的盒子出现在了俩人眼前。
这是个框体为金，银丝为壁的大盒子。
里面却盛放着一个被金丝捆住的苹果……或许是苹果吧，至少看上去是个苹果，还是个腐烂的苹果。
下意识嗅了嗅的郝源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困惑道：“这是个啥？苹果？”
于萌慧不知道什么是苹果，也不想去探究这个载体是什么，她只是摇摇头，轻轻捏住了木环，将它提了起来，又晃了晃那些腐坏的地方顿时浸出了粘稠的汁液，郝源顿时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怎么感觉，这玩意儿……有点，让我感觉心里发毛？”郝源眯着眼睛，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似乎看到了一只歪着脑袋在打量他的鸟脑袋。
“你看到了一只鸟的头，红缨蓝瞳白领，对吗？”
郝源点点头：“对，而且我一眨眼它就消失了。”
“那是一个正在被孕育的启灵鸟。”
“启灵鸟？”
于萌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她轻轻地在苹果表面划开了一个小口子，喷薄而出的汁液在碰到银丝时，发出了滋溜滋溜的声音消失了。
也就是这声音，苹果里顿时又探出了红缨蓝瞳白领的鸟头，那蓝瞳里闪过了几缕好奇，它晃了晃脑袋，又‘啾啾啾’的叫了几声，最后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于萌慧。
见状，于萌慧伸出食指，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上显眼靓丽的红缨，发出了苦恼的声音：“还不够吗，唔……真拿你没办法。”
她抬起头，看向了不动声色的郝源，问道：“我听说最近警务的监牢里多出了几个死刑犯……”
这下郝源没法保持沉默了，更没法表示对她的尊重了，直截了当地打断道：“对，但我也跟你有过约定，人体实验以及任何需要以人体来作为材料的研究是禁止的吧？”
于萌慧并不在意被误解，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当然，我没忘记我需要的只是死刑犯在临死前对生的眷恋，这能极大的促进启灵鸟的成长，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只能从待宰的牲畜那里获取这样的情感，然而牲畜又能提供多少这样的情感呢？”
这算是打了个擦边球吗？
郝源有些迟疑，但也没多久，他就给出了明确的回复：“可以，但我希望这不会成为一个常态，哪怕是一个常态也要将它报备到我这里，我感觉你在玩火。”
玩火**，于萌慧是知道这个词语的，所以她只是微笑道：“放心吧，不会的。”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瞧，启灵鸟，它应该能改观你对怪异糟糕的影响，在过去，帝国人与怪异和睦相处……大多数情况下是如此，而且是帝国人占据了主动权，启灵鸟就是他们的杰作之一。”
“这只漂亮通人性的小鸟能成为人类与动物、树木等一切有生命的生物沟通的‘桥梁’，唯一的缺点就是被沟通的对象在被沟通了一定的次数后，会被启灵，也就是获得类似人类这样的神智。”
“这不就是妖怪吗！”郝源忍不住惊呼出声。
于萌慧却是摇摇头：“我知道什么是妖怪，但与你说的《西游记》不同，被启灵的生物既无法修炼，也不可能长生，更没法化形为人，被怪异影响的它们比较可悲它们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而且这样的神智是有期限的，你能想象得到某一天自己突然失去了神智吗？”
所以，我们有个说法，叫做植物人……
郝源没有将话语说出口，他能想象得到那样的未来对于这些被启灵的生物是多么的可悲。
他干脆问道：“那么，你的打算是？”
“我看不到它的作用是什么。”
这可不是郝源在偷懒，他是真没法在短时间里想到人类与其他生物沟通有什么用？
德鲁伊吗？
问题是，沟通了也没法给它们提供金坷垃啊。
早有想法的于萌慧干脆利落道：“分化海洋巨兽的仆从。”
这话令郝源一愣，反应过来的他忍不住赞叹道：“你可真是个大天才！”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郝源已经知道了海里是个什么情况。
一头类似巨鲸一样的巨兽击败并撕碎了它的敌人，一头巨型鱿鱼，但巨型鱿鱼不断增殖的残尸依旧漂浮在海面上，就像是巨鲸巨兽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一样同样是被怪异影响的它，并非像巨型鱿鱼那样有着恐怖的影响力，它的影响力更像是一位国王统治着其麾下的领主一样，它能号令海洋里所有的生物。
但这并不能帮助它击碎那座仍旧在它头顶上漂浮着的城市。
恼羞成怒的它干脆就让它的子民们包围了城市，同时也让它的子民不放过任何一个敢于漂浮在水面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片叶子。
启灵鸟，或许能让那些海洋生物摆脱这样的影响，使得巨鲸成为孤家寡人。
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探索那座城市。
第四十六章 至关重要的灵感
对于郝源的夸赞不为所动的于萌慧补充道：“我会在它消停一会儿的时候给你找到对应的典籍，里面有记载着在过去，人们是怎么让启灵鸟参与到人们的生活中的，但它的寿命至今为止都是个谜，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它不幸早夭，那么你得给我训练出一些擅长于挑选林檎的人，我需要合适的林檎才能培育出启灵鸟。”
点头间，郝源突然反应了过来：“林檎？这玩意儿叫林檎？”
林檎好像是苹果啊。
“对，一种水果，基本上都野生的，村镇里某些人家也会在自己院子里栽种一些。”
说完，于萌慧很嫌弃的朝着他挥手道；“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你就别打扰我的工作了如你所见，我可没有浪费你给予的支持。”
郝源正有点感动，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
于萌慧就已经继续道：“所以你能不能加大支持力度？听说一大笔即将到手的黄金已经是不翼而飞了，研究室账面上欠着我的黄金已经是越来越多了你认为呢？”
郝源能怎么认为，对于她这种自掏腰包的行为当然要大力褒奖啦。
至于说管他要黄金？
告辞！
郝源，落荒而逃。
“您在晚餐前还需前往市政府专营畜牧场了解速生腐烂泥，它已经极大的影响到很多人了。”
刚出门就听到了魏羊的汇报，郝源在点头后，便开始深思。
首先，启灵鸟不管是否管用，至少它的存在使得对漂浮在海面上的城市进行探索这一行为有了基础的保障。
别的不说，光是能达成交易，让一些海兽为船只保驾护航就行了。其次，他需要一批更为精锐且专门能执行此类任务的人选，毕竟济卫和隐卫在这方面太过勉强了。
他们不是专业的，但这会儿哪里能找到专业人士？
这又不是游戏，挥手间便能找到冒险者来为他效命……诶？！
游戏？
冒险者？
郝源抓住了这一丝灵感，趁着还没忘记的时候看向了魏羊，急促道：“快，速记。”
跟在郝源身边有一段时日的魏羊对此早有准备，几乎是在一个呼吸间就拿出了纸笔，飞快地将郝源的灵感记录了下来。
灵感归灵感，郝源到底是逃不了去臭烘烘的畜牧场里了解详情。
目前，畜牧场同样是分为市政府专营和私人运营俩种，前者的产出基本上就是市政用来发放补贴和存储的，只有偶尔超出了预定好的数量，才会有一部分流入市场，私人运营的则是无条件面向大众，所有的产出都流入了市场。
然而，速生腐烂泥的出现，迫使着市政府专营的畜牧场，也是方天郡最大的一个畜牧场不得不将内部都没法消化了的产出流向市场市政府给他们划了一道黄线和一道红线，前者属于可波动的范围，后者属于不可触及的范围，这样才能保证漂没现象不会影响到畜牧场的正常运营。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在优先级中，他是不会急着去管理关于被漂没的问题，而出现这样的问题并不是监察部不作为，而是他定下的标准非常宽松。
资源的增量、存量和用量，只要在黄线以上，市政府就一定不会过问。
用量自然是一直在增长，生活水平逐渐好起来的人们从来不会吝啬于在改善生活条件方面用掉以劳力换取的金钱。
存量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改变，谁愿意当这个圣母啊？
增量，则是一增再增现在，在肉食供应上，显然就是因为暴涨的增量而出现了小范围内物价崩溃的前兆，就连漂没都救不了肉食的物价了。
这下，在市政府专营的畜牧场所产出的商品冲击下，损失惨重的可不只是各个私人运营的畜牧场，就连村镇里散养着牲畜的农户都要欲哭无泪了。
在此之前，一斤肉少说也得七八十钱根据民政局统计，一个成年人平均的收入每天最少也有五十钱，这样的肉价使得蓄养牲畜的农户们少说还能挣点小钱。
但现在……在物美价廉的肉类冲击下，肉价是断崖式地跌到了谷底。
一斤才五到十钱。
开玩笑呢，这价格，农户们将牲畜杀好带到市场里的成本都不只这点钱。
越卖越亏！
他们自己吃掉也亏，毕竟相比起曾经蓄养它们所耗费的时间精力，他们还不如去市场里买呢！
比起农户们，私人运营畜牧场更是惨得几乎要上天台……虽然说，现在的天台不一定摔得出人命。
但比起农户们还能咬牙自己吃掉……这些私人运营的畜牧场主怎么可能吃得完这么多，更何况……他们的成本远比农户要高，哪怕是把这些牲畜都放生了也能亏到他们吐血。
正当保管费和租凭费等费用是假的？
在这样的大潮下，伤人伤己的市政府专营畜牧场也很无奈这是政治任务，多出来的部分必须流入市场，在往常他们还可以漂没一部分，毕竟执政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而现在是他们使劲的漂没，哪怕是家里人均胖了五六斤，也没能控制住产量……所以，亏就亏吧，赤字顶多是被训诫，任务完成不了就真的完蛋了。
想到这里，郝源知道，除了自上而下的制度调整之外，他得想个自下而上的办法，让人们对肉食的消耗更进一步……同时，也要优化一下畜牧场的结构。
最起码，得找到一个有担当的负责人。
当然，在做出这些举动之前，郝源很清楚，自己必须亲眼看看这个畜牧场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他不敢相信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人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们早就该告诉他了，而不是察觉到不对劲的隐卫主动搜集了资料来向他汇报！
这道理也很简单，毕竟得利的消费者哪里会管农户和私人运营畜牧场主的哀嚎呢？
过去吃了心疼，不吃又嘴馋的肉，现在这价格一天能吃上三四斤！
谁不开心？
就跟998的自行车突然9块9大甩卖了一样，谁会将这种好事通过市政府信箱去联系执政官的？
噢，利益受损的人会。
所以，这才是郝源出现在了方天郡最大的畜牧场门前的原因。
第四十七章 孤的目的是
一窝刚出生的小乳猪，在发现身边多出了一个大木盆之后，就连母猪的奶都不喝了，哪怕是跌跌撞撞的也不能阻止他们争先恐后的挤到木盆旁边大快朵颐，仔细一看母猪正在以迅速老去，而小猪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
这边是猪圈，再看看远一点的牛栏，小牛们同样如此……
光是一个猪圈就能产出近十吨肉……，这是好事。
唯一的坏事是，这样的惊喜来得太突然，谁也没做好准备。
一旁陪着笑脸的畜牧厂负责人，也是肉食保障供应处的处长，则是看到了执政官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猛地在打鼓。
“据统计，现在日产肉量是过去的63倍我想，我应该没有将标准定得如此的不切实际吧？”郝源指着那盆速生腐烂泥追问道：“这玩意儿的产量高吗。而且，我想知道你们在发现了市场混乱后，为什么没有及时停止……或者说是降低产量？”
“它的产量不低。”高处长这会儿是真的感到了什么叫做焦头额烂，他连忙继续解释道：“因为……因为咱们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市场混乱的事情，等到发生了，咱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停下来，而且咱们这个厂子不就是为了提供更加廉价的肉类吗猪肉、羊肉、牛肉甚至是鱼肉，虽然说肉价是跌得狠了点，但老百姓们不都是开开心心的嘛。”
这话倒也是在理，但郝源感到不满的原因是这个高处长身为负责人，竟然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后果是什么，他就没考虑到突如其来的加大供应量产生什么后果吗？
郝源没打算耐心去教育他，因为在路上就有某个人主动请缨了。
“克谟拉，这件事情由你来善后，算是一个考验。”
“而你，高处长，我希望你能主动配合克谟拉，将这场混乱迅速平息下来。”
眼见郝源调头就走，克谟拉连忙追过来，问道：“可是大人，我该用什么名号来善后啊？”
郝源没回头，只是丢下了一句话：“晚点回市政府大楼去再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那样的想法有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刚出厂门口不久，匆匆而来的魏羊立刻转告了于萌慧的答复：“她说您的想法有实现的可能，但前提是趁着天地巨变的时候才有可能实现。”
天地巨变？
郝源愣神间，追问道：“她还说了什么吗？”
魏羊苦笑道：“她还说，建议您去问问亲王殿下，因为她的知识储备仅仅是告诉了她这么做可行，至于怎么做……”
“所以，这就是你苏醒以来的12天，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孤的原因？”
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之后，郝源发现刘青燕刚刚还一幅孺子可教的模样，现在就突然变脸，一下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
她甚至还摇手补充道：“别问孤，问就是人间不值得。”
“……”这话你哪学来的？
郝源一下懵了。
他只好站起来，俯身下来，与躺在靠椅上仰望天花板的她四目相对：“我……对不起，我有我的责任所在，你能理解我吗？”
这是郝源的真心话。
他甚至一度想过要撂挑子不干了，培养自己的领导能力有多么困难，他心知肚明。
但在不是他抛弃强加在他身上的责任的理由。
因为一个新生命，正在诞生。
刘青燕打着哈欠，闭上眼睛，一幅昏昏欲睡的模样，呢喃道：“孤还不够理解你？呵，只要你答应孤一件事，这种小事孤马上就给你安排妥当。”
正当郝源要开口时，她又笑道：“行了，你们就别藏了，光明正大地听听我的目的吧？”
你们？
谁在偷听？
隐卫不都出去了吗。
郝源连忙打量着四周，又看向了魏羊。
魏羊只能一脸无辜地摇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显然，她还是很清楚什么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
郝源叹了口气，干脆在屋子里寻找起来……不多时，竟然在衣柜里找到了一对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姐妹俩……
郝源惊呆了，下意识道：“你俩怎么在这里？”
不想被误伤的方思忆立刻恶人先告状：“刚刚我在给青燕姐讲故事，我们还在交流着猪八戒和高小姐的故事时，我姐突然就闯进来了我只好躲起来咯。”
她也不管亲姐怒视着她气急败坏地嚷着“我才是你姐！”，自顾自地继续道：“毕竟我姐死活不听劝，非要我也跟她一起孤立青燕姐的，姐夫你真不管管她吗。”
孤立？！
这么孩子气的行为你也做得出来？
郝源吃惊的眼神里蕴含的意思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方思媛习惯性的掐了他一下，才恨恨道：“怎么了，当姐姐的还不能管管妹妹交朋友的事情呀，跟着坏人学坏了怎么办！”
闻言，刘青燕却是抢过话茬，感慨道：“那只能说明孤的魅力天下无双，聪明可爱如思忆这样的可人儿竟然也会冒着变坏的风险接近孤……孤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这家伙竟然不要脸的承认了！
事实证明，方思媛还真没法在刘青燕面前挽回劣势。
谁让她被一点就炸呢。
郝源连忙抱住了气得浑身发抖的方思媛，安抚道：“好了好了，一点小事……”
“这是小事吗！”
郝源只能转移话题道：“那你又是怎么躲进衣柜里的？”
他只能寄托希望在方思媛的羞耻心上，这样才能让她冷静下来、这样的策略相当有效。
方思媛的脸一下红了不少：“我……我是来跟她吵架的。”
说出口之后，她一下开始自暴自弃道：“谁让她成天没事就凑到你身旁就跟饿狼看见了羔羊一样，而且不跟她吵起来我就特别不痛快！”
说到这里，她显得有些心虚：“还不是不想让你为难嘛，不想给你知道……所以就躲起来咯，可没想到我这蠢蛋妹妹也躲在这里。”
这理由，绝了！
郝源一脸无奈地看向了刘青燕，吐槽道：“那你还真给她面子啊。”
闻言，刘青燕只是嘴角含笑，而方思媛则已经是发出了不满的嘀咕声。
到底，还是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