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序幕拉开
郝源是在一张绵软的大床上醒过来的，还在隐隐作疼的额头以及陌生的天花板都在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梦。
逐渐清醒过来的他下意识摸了摸多半是伤得很严重的额头，却发现触碰到的只是一层纱布，他这才感觉到原来额头上缠着东西。
比起这个，更让郝源惊悚的是，在他下意识坐起来的时候，些许寒风扑在他身上才令他发现自己是赤身**的……
“给我个孩子。”
这句话似乎依然回荡在他耳边，令他颇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难不成？
他摸了摸自己小郝源……然而这已经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压根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他想像的事情。
在他心脏狂跳的时候，却是隐约听到外边似乎传来了些许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令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这不是安全的方家堡，这里是危机四伏的记忆遗址。
环视了一圈屋内，他很快就发现了有一套摆放整齐的衣服在床尾旁的桌子上，他当即裸着身体跑过去快速穿好了衣服，没想到门却是‘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啧。”进来的常若男咂嘴道：“你醒了？亲王殿下已经平定外城的动乱了，殿下的意思是如果你醒了就让我带你去找她。”
手忙脚乱套着裤子的郝源没好气道：“如果没醒呢。”
“没醒就把你抱过去。”说话间，常若男侧过身：“穿好衣服了？走吧。”
这时，郝源才发现这个常若男的相貌和声音却是与之前他认识的那个有些许不同。
看起来似乎一样，但感觉上却是不一样，这种感觉令他很难受。
就像是，错乱……就像之前是一张正常的相片，相片上面的图像是1，现在这张相片似乎被撕碎了，但在被拼接起来后上面的图像仍然是1……
忍下这种感觉，郝源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头道：“好，我们走。”
才走出来没几步，他就看到了一座塔，一座与梦境中那座坍塌的塔极为相似的一座塔。
他怔了一会儿，才有意无意道：“那座建筑物，是什么？”
常若男只是瞄了眼他所指着的建筑：“那是辉光塔楼，放置辉光棱柱用的。”
辉光塔楼？
它现在还没坍塌，也就是要等到它坍塌的时候，才能从那里进一步得出线索？
郝源不擅长解密，在作出了猜测的时候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常若男的步伐。
跟着常若男来到了一栋灰扑扑而且极为不起眼的建筑物里，郝源却是在进门的时候看到了几乎一身是血的白毛，尤其是披在身后那显眼的亮银色带青龙纹的披风都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她不难受吗？
在郝源这么想着的时候，在给一群人讲话中的白毛却是斜了他一眼。
郝源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片刻后，那些蹲成两列的人便纷纷散去。
见状，常若男解释道：“那是前市政议员……现在是亲王殿下最忠诚的走狗，包括我，包括这座城市里还活着的所有居民。”
她的声音没有波动，但郝源却是忍不住了：“你们……”
郝源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在白毛转身走过来的同时，他还以为那是雕塑的俩个石像巨人竟然也一前一后的跟着她向这边走来。
石像……巨人？
他丝毫没有掩饰的惊讶，这反倒是令白毛有些不高兴。
走过来的她更不高兴的是这家伙竟然还站着是想让帝国的亲王仰视他，从而获取满足感吗？
白毛瞟了眼常若男，常若男也很果断，当即按住了郝源的肩膀，迫使他弯下腰来。
“你在干嘛？”
又一次遭到了突然袭击的郝源一脸困惑，然而他没等到回答，却是迎来了比他还矮一个头的亲王的怒视：“你骗孤王，你不是帝国人！若不是你还有用……孤王现在就把你一点点撕成肉条！”
郝源更是莫名其妙了：“等等，从头到尾只是你在自说自话吧？”
听他这样回答，白毛更加委屈了，捏住了郝源下巴的她咬牙道：“那你为什么不反驳？”
白毛却是在说话间想起了自己迫不及待的样子是多么的威风，那现在自己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就是有多么愚蠢，她顿时又是气得一阵胃疼只不过是舔了舔他的血，结果自己体内的怪异因子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半，仅剩的一半更是在发生奇怪而不可预知的变化。
但这家伙的血脉分明是纯净得像是刚刚从培育池里诞生的‘薪柴’一样啊？
难不成，有了自我意识就不算是工具人了？
想到这里，白毛的另一只手不得不捂住的藏在厚重衣服下的小肚子实在是气得胃疼！
若不是这座城里的帝国人早就灭绝了，以至于埋藏在军备库里的辅兵还有部分没有被时间彻底腐朽，不然她就连收拾盘踞在外城里的那群肮脏恶心的蛮夷暴徒都麻烦。
对此，还是一头雾水的郝源有些无语，但他还是瞅见了白毛眼里密布的血丝，为了安全期间，也没敢继续刺激她，当即老老实实的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这言语真挚诚恳的道歉在白毛听来却更像是嘲讽还敢有下次？
但这会儿白毛也不敢真的拿郝源怎么着，她是很清楚的，在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后，想要解决这样的问题就必须让制造了这样问题的人活着这仅适用于怪异领域，因为天知道制造了这样问题的人是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然而，这破地方，甚至连个学者都没有……想到这里，白毛更加烦躁了。
还捏着郝源下巴的她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干脆‘啊呜’一口咬在了郝源的脖子上，感受着嘴里迅速在扩散的血腥味，含糊不清道：“这是你欠孤王的，永远也还不清！”
然而，就在郝源疼得龇牙咧嘴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
紧接着，整栋二层楼的房子似乎在摇晃。
常若男的脸色顿时一变：“殿下小心！”
第十九章
在发现石像巨人拥有着可怖的远程打击能力后，常若男就放弃她惯用的俩把短剑，换上了一个厚实的铁盾现在，发挥了作用。
铁盾挡住了从墙壁上崩裂的砖石和灯台。
在清脆的‘当当’声中，常若男的口吻相当急促：“亲王殿下，咱们先出去吧，这老房子不一定能撑多久。”
“嘁。”狠狠吸了一口郝源那温热的鲜血后，白毛就扯着他的衣领向外走，神情也愈发狰狞。
但她什么也没说。
这反而放常若男更加的对天满城的未来担忧了起来，因为……亲王殿下似乎很生气。
还想说什么的她，也闭上了嘴，生怕自己的话语反而会火上浇油。
没办法，亲王殿下毕竟是个喜怒无常的帝国人。
白毛忍了，常若男忍了，郝源却是忍无可忍了说是要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反正只是个记忆遗址，这仇当场报不了还可以出去找到她的坟给她尝尝什么叫做挫骨扬灰和坟头蹦迪！
但跟条狗一样被拽着衣领被迫弯着腰往前走，郝源突然发现他忍不下去了，他干脆的握住了白毛的小手，反问道：“你有没有把我当人看？”
这是他最生气的一点。
然而，他却没仔细思考过这样的后果会是什么。
也或许是他故意忘掉了，谁知道呢？
但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的白毛却是看见了郝源瞳孔里的火红色的光芒，这让她气急反笑好嘛，不愧是最纯净的工具人，在灾难总这么快就被怪异给缠上了？
白毛本想用更粗暴的方式驱散怪异对郝源的影响，但瞧他那面色苍白的模样……她是真有些担心一不小心就将他给弄死了。
时间不允许白毛多想，刹那间她就得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脱，抽出獬豸，划破食指，让后将冒着血的食指塞进他嘴里，没好气道：“你欠我俩条命！”
一旁的常若男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但她并没有观察到怪异的悄然而至，只能是面带哭笑不得的表情，趁机提醒道：“亲王殿下，快……”
她呆住了。
瞳孔里的血红色几乎是在嘴里的腥甜扩散的同时，就已经悄然消散又一次挣脱了怪异影响的郝源来不及庆幸白毛的宽容大量，也来不及懊恼于自己简直跟个怪异公交车一样……就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含着她的手指就往前跑。
常若男敢发誓，就连那俩个高大威武的石像也惊呆了，不然它俩怎么会停下脚步的？
常若男却是不知道，依赖于白毛控制的石像早已经是在白毛失神的时候就已经与白毛断开了链接。
失去了控制的石像还能动就见鬼了！
一路狂奔到空地上的郝源，顾不上怀里呆呆地望着他的白毛眼看见那座塔崩塌后的模样与梦中所见的完全是一模一样，他的心情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线索，出现了！
地下室会不会就在那里？
那四个人会不会也在地下室里？
他在思索。白毛也没闲着，不远处建筑坍塌的声音和民众哭天喊地的叫声早已让她反应了过来，但人生的第一次被这么抱起来，再加上贫血带来的眩晕以及胃疼带来的困扰使得她是真提不起力气去呵斥他。
“放我下来！”
简直像是蚊子‘嗡嗡嗡’的声音。
“放我下来！”
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郝源的怀抱，从那令她头晕目眩的气味中逃开。
这时，她已经开始理解，为什么不允许与‘薪柴’长时间的接触了。
郝源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嘴里还含着一根嫩白纤细的手指，在下意识舔了舔之后他才满脸尴尬的将之轻轻的吐出来，继而低下头准备将白毛放下来。
实话说，那一身看起来相当厚实而且异常华丽的衣服其实非常轻，连带上白毛的体重也至多只有**十斤？
这么思索着的他却是在低头的瞬间愣住了一缕微卷的发丝搭在她的鼻梁上，一根根带有光泽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噙着泪水的眸子里被紧张与羞愤所充斥，再搭上那抹愈发显眼的红晕……
“放我下来！”
郝源猛地惊醒，这才将她小心翼翼的放下来。
他没来得及道歉，白毛已经是一手扶着他一手捂着额头，恨恨道：“绝对没有下次……下次……下次哪怕你是唯一一根薪柴，孤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的底气又像是回来了一样。
对此，郝源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不远处，将沦为难民的民众安抚下来的常若男也松了口气她早想过来这么提醒了，却又担心亲王殿下迁怒于人……
白毛走了没俩步，侧过身装作打量着坍塌的辉光塔楼，却是在用余光瞄了眼郝源，发现他还在发愣的，当即提高了声音道：“还愣着干嘛！过来！”
这白毛……从薪柴二字所延伸的猜想中回过神的郝源只能偷偷叹了口气，当即跟了过去，同时回应道：“来了……亲王殿下”
他还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这白毛到底把他当什么了这决定了他如果有机会离开的话，会怎么对她的坟……如果有的话。
没想到，白毛却是自然而然的拽住了他的袖子，挑眉间认真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没等郝源回答，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作为孤王的薪柴，孤王允许卑微如你这样的薪柴直呼孤王之名……彭……刘青燕，铭记这一刻你获得的恩典，然后感到荣幸吧，专属于孤王的薪柴！”
说完，她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从庶民到薪柴……天知道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郝源知道自己一不留神就会被怪异缠上，也知道了这白毛的血能有效的驱逐怪异……比黄金还见效！
想要探索辉光塔楼，借助她的力量将是明智选择。
所以，郝源也很认真的回答道：“我叫郝源，虽然对于成为所谓的薪柴这件事高兴不起来，但还是很高兴能跟在你身边一起为了生存而努力。”
他俩没发现，坍塌的辉光塔楼上似乎有一道刺眼的闪光在刹那间出现，又在刹那间消失。
安抚着一个小男孩的常若男当即蹙紧了眉，她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从辉光塔楼传来的恶意。
第二十章 记忆遗址，顾名思义记忆-遗址
放下了望远镜的于文华脸色阴晴不定，他看了眼失去了柔和光芒的辉光棱柱，又看了眼正在吞噬者棱柱下半部分的金色肉块，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帝国……帝国！”
他愤恨地朝着肉块扔下了一枚透明的珠子，在俩者相触的刹那间透明珠子里却是浮现出一个面有怨毒之色的白发老人。
于文华只是挑眉冷笑：“噢哟，大长老您还真是老当益壮，当真是死了也不安心？别急，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嘛……”
说着，他接二连三的抛出了十二颗透明的珠子，每颗珠子都会在落到肉块上的刹那浮现出男女老少的面容，那些或喜或悲或哀或怒的面容却是让他的神色逐渐癫狂：“好好好，太好了，”
然而那被迫吞噬掉透明珠子的肉块却是喷了他一脸金色的清液，似乎是在向他表示不满。
“呵？”于文华却是不怒反笑，他甚至还舔了舔已经将他的皮肤给腐蚀地坑坑洼洼的清液，低声道：“有活力！不错，相当的不错！”
在转身离去前，他瞥了眼正在跑过来的郝源一行人，眼里多了些许惶恐。
这惶恐宛如流星划过，坚定和决绝很快又将那双浑浊的眸子给填满。
他的身影，则是伴随着身后愈发骇人的呜咽声，逐渐消失在了转角的阴影里。
此时，郝源也才刚刚将蛮不讲理的白毛给放了下来这家伙实在是无理取闹，嫌弃他抱得太紧，让常若男来抱着她又嫌太硬，给她自己走嘛又说没力……到底还是得让他来抱，以至于郝远差点以为自己在带六岁的小表妹。
城卫队大多被安排去维持治安了，现在跟在常若男身后的只有俩个人，眼看这座曾经耸立在城市里的高塔的塔尖已经是不翼而飞，塔身看起来也损毁严重，连入口都被碎石废墟给掩埋了，常若男在绕着它走了一圈便摇头道：“殿下，在有足够的人手前，我们是无法得知它遭遇了什么，更无法探寻它有可能埋葬的秘密您的意思是？”
白毛倒是显得异常随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心不在焉，她只是摆手道：“那你就去整顿秩序，石质辅兵都比你们有用。”
虽然被骂的面露惭愧之色的常若男，但是被斜了一眼的却是郝源。
他显得有些无辜，上次他是跟常若男在恶灵骑士的威胁下逃出了城市，这次恶灵骑士没来，反倒是辉光高塔炸了，他怎么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知道，梦里这塔出现过。
而且这塔很关键。
利用辉光高塔的辉光，是庇护着人类不受灾变影响和怪异侵害的最好手段比利用黄金还要方便。
而在外边，在担忧中辗转反侧到了大半夜才勉强睡着的方思媛突然坐了起来。
盘腿端坐在一旁的柯有月也是伴随着响动睁开了眼睛，眼见方思媛一脸心悸的样子，她当即跑到窗边，低声道：“三小姐，怎么了？”
方思媛却是捂着头，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噙着泪水哽咽道：“那是个陷阱，快去找于萌慧，让她过来，让她马上过来！”
说到这里，她突然提高了声音：“去准备黄金浴，她可能是容器。让她必须泡在金池里回答我的问题！”
她，是怎么了？
有些懵的柯有月只是点点头，在侧身出门将任务吩咐下去之后，她却是回过身的瞬间愣住了她敢肯定，她肯定看到了一个面目错乱……不，应该说是肢体错乱的人影出现在三小姐的身边，她俩似乎在争吵，又似乎在对话。
那是一个多么可怖的人啊？
它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形状，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像是由身体各部位的皮肤表面所组成她甚至在其中一只眼睛上看到了一小簇头发。
不仅仅只是眼睛，其他各个显眼的身体部位无一不是如此。
细看也能发现，哪怕是它的皮肤也一样……忍受着难以言喻的惊惧，柯有月知道自己必须得保护三小姐。
哪怕是她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危害。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却发现，那人影却就在她的注视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散了，而三小姐则是抱着头在颤栗。
这让柯有月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她敢肯定那不会是自己的幻觉，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对此，她连忙自作主张的让庭院里的隐卫去唤醒老爷和夫人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只能轻轻地搂住三小姐，安慰道：“没事的，大家都在……”
方思媛却是打断道：“都在，他无所不在！”
常若男的记忆已经是逐渐在被‘解锁’，这本厚重的‘记忆之书’里前半段堪称是精彩的传奇小说，还是罕见的女主人公传奇小说，但后半段却是画风突变，一下就转到了怪异科普小讲堂上了。
作为科普小讲堂的讲师，有着一头雪白发色的郝源亲王却是相当地不称职，在带着常若男逃亡时，她只是闲得无聊才会给常若男讲一讲她所了解过的怪异。
直到这里也都还好，但在半梦半醒间翻阅记忆的她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非凡老先生。
不，有细微的不同，于非凡老先生脸上要么是看到学徒时流露出来的和蔼，要么是跟她老爹开玩笑时表现出来的喜悦……无论如何，他只会像是个正常人一样。
但那个被郝源亲王称之为伪学者的于文华，却是像个已经疯癫的人一样，时时刻刻都想着重建帝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重建方式，这无可厚非。
但这个伪学者却是想用怪异来重建出他想像中的帝国，那个与怪异共舞的‘黄金时代’。
当然，这对她来说却是无所谓，对常若男来说也是无所谓，但郝源亲王却是被其激怒了……就在那座沦为废墟的塔楼前，常若男第一次见识到了帝国凭什么能镇压八方，囊括于内。
听到这里，**着身体泡在金池里的于萌慧打了个哈欠，不咸不淡道：“哦，我知道了。”
方思媛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你知道什么了？”
听到这话，于萌慧睁着惺忪的睡觉，答非所问道：“好好睡觉吧，点上两盘安神香……”
安静听到了这里的吴沐白按捺住了说教的冲动，打断道：“萌萌，那对我孙子有没有害处？”
发现‘妈妈’到来的于萌慧一下就认真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是说出了很严肃的话语：“吴姨，相信我，肯定没有害处的，甚至在思源姐的反应良好下每天都要点一盘帮助您的孙子或者是孙女尽快在与怪异的争斗中占据主导权。”
“至于说我老师的事情……思源姐，你爹绝对会比我所了解的更加清楚，他不说，我也不能说。”直到这里，于萌慧的表情里才多了些许笑意：“至于常若男的记忆……记忆遗址，它的名字都告诉你了，记忆-遗址，别太相信那些东西，千万次的轮回下来，哪怕是最真实的记录都会在一点点的偏差中变得面目全非。”
“就好像是她形容的那个人影一样。”
被方思媛瞪了眼的柯有月只能摊手道：“为了您的安全。”
第二十一章 地下室=隐秘图书馆
眼见吴沐白还要问，身为熬夜党人的于萌慧连忙举手投降：“吴姨~明天下午再说吧？人家真的困了嘛！”
同样接手了市政府部分事物的吴沐白也知道这小姑娘一天才睡四五个小时，她也很是心疼，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了。
但方思媛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但她也知道分寸，当即竖起食指道：“那……那座塔楼是怎么回事，常若男的记忆里，那座塔楼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肉瘤，把肉瘤里一直在喷吐着浓郁的红雾……最关键的问题是，我甚至在红雾里看到了郝源！”
事实上，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在常若男转身的瞬间，塔楼就被一个突然膨胀起来的肉瘤被包裹在了里面，只是，它不断喷吐出来的是淡绿色的气体。
气体在并没有随风逸散，而是顽强的顶着北风，似乎是作势要形成雾气。
这让白毛不由地挑眉：“有意思，一百多年后，还有人会怪异生体化？”
怪异生体化？
一脸茫然的郝源默不作声，安静地听着白毛的咕哝。
正当他以为白毛要有所举动的时候，她却是朝他一伸手，没说话。
眼见郝源还是一脸莫名其妙，白毛没好气的提示道：“走呀，迟疑什么？这玩意堪称小型灾变，除非现在冒出来个标准应急班，不然谁顶得住？”
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一无所知的郝源只能选择相信，但他还是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无论这是什么，肯定会影响到他探索的计划，这让计划被彻底打乱的郝源一时间感到了无措。
他原以为，轮回是一成不变的，这次进来后只需要忽悠那三个老头，然后在恶灵骑士来之前找到塔楼、地下室、四个人就好了。
结果……
在舒舒服服的蜷缩着身体的同时，白毛却是回眸望了眼那逐渐将天空染绿的雾气，没好气道：“天子都不可能知道他的帝国里究竟藏着多少秘密，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莫名其妙蹦出来的鬼东西。”
跟在俩人身旁的常若男却是不得不出声道：“殿下，那天满城……”
“没听说童话故事吗？”白毛打着哈欠，轻笑道：“我们去找那三个对帝国忠心耿耿的蛮夷元老吧，他们应该还在所谓的隐秘图书馆里，这是一个找出奸细的游戏，不是吗？”
常若男的脸色相当难看，她自然是知道能接近辉光塔楼的只有前元老和现在的议员。
但议员们哪里会关心这种没法给他们带来选票的建筑物？
只有那些元老才会来这里……如果，还有人幸存就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甚至将附近的围墙和库房都给摧毁了，一眼看过去她已经很清楚这场灾难里，没有幸存者。
所以，她只能问道：“殿下，可否允许我将您的部属引导至安全的地方那雾气，已经在弥漫了。”
白毛没有回答，只是懒洋洋的给了个手势。
郝源的速度并没有多块，但至少要比雾气弥漫的速度快上个七八倍，他俩很快就来到了位于议事厅里的隐秘图书馆门前。
这是一个典型的地下室入口，典型到令郝源有些激动……梦里的地下室入口便像它一样，双扇、铁制、密码门。
没等白毛开口，自觉将她放下来的郝源就三下五除二的输入了被牢记在心里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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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这两扇门也在旋转了一拳后，自动向四周旋转散开。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深邃的阶梯通道，圆形的通道墙壁上每隔十级阶梯就有一盏通明的油灯。
也就是这油灯，令白毛也忍不住惊呼道：“长明灯？”
郝源还在懵逼中，白毛就已经嗤笑道：“隐秘？确实够隐秘了，都把图书馆建在坟里……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这么惨……真不愧是蛮夷，作风就是不一样。”
现在就你跟我，这样嘲讽蛮夷也能让你获得满足感？
或许是郝源的眼神太诚实，也或许是白毛的观察力太厉害，白毛的眉头顿时一蹙：“嘁，别玩了你还不是帝国人你是受到考察的预备帝国人和预备蛮夷！”
她甚至还装出了阴恻恻的声音恐吓道：“学帝国者生，似蛮夷者亡，懂不？”
当初她可是拿着这借口屠灭了不少蛮夷部落的！
然而，对此一无所知的郝源并没有流露出她所期待的表现，而是指着通道敷衍道：“懂了懂了，你是打算自己走下去呢，还是……”
听得出敷衍的白毛更是没好气的打断道：“你说呢！”
对此，郝源只能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冲着她摊开手，同时努嘴道：“上来吧。”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沦为了传说中的人形坐骑……对，如果不是这家伙嘟哝着什么上面的空气太稀薄之类的话语，恐怕这会儿已经是骑在他脖子上了吧？
所以说，所谓的薪柴，其实就是仆从？
对此，郝源还是很困惑。
不多时，这阶梯就被走到了尽头。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亲王殿下，您继承的可是郝源亲王的头衔，作为战神之后哪怕只是过继的，您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威严吧？”
“帝国人，会因为您有辱战神威严，而哭泣的看我的眼泪，它在流，滴答、滴答……”
豁然开朗的视界让郝源眯起了眼睛，他这才看清说话的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身体枯槁的瘦弱老头，光从容貌上并不能看出什么问题，但仔细一看他的衣服，便不难发现那暗红色图案的根本不是衣服的本色！
有些昏昏欲睡的白毛被这指责声一下惊醒，看向了老头的她瞳孔里的厌恶相当明显：“你这等蛮夷怎敢妄谈帝国？”
但对于老头有理有据的指责，她还是有些心虚，推了推郝源就重新站稳在了地上。
“呵，蛮夷早已被帝国消灭殆尽，现如今谁人不是帝国人？”轻笑出声的老头也不管白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道：“噢，人老多忘事，我差点忘记我该为令人尊敬的亲王殿下作出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了他们叫我于文华，但我更喜欢于非凡这个名字。”
“当然，我也是天满城的元老之一您是来找我的那三名同僚，您最为忠诚的三位走狗吗？”
第二十二章 郝源的价值所在
这是挑衅。
因为哥哥的失踪不得不接过帝国战神这一责任的白毛很清楚，这是挑衅。
许多被征讨的蛮夷，其在面对帝国天兵时通常也是这一副妄自尊大的嘴脸。
“帝国的仁慈。”白毛的嘴角勾出了恰到好处的弧度，令她看起来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猛虎一样骇人：“不是蛮夷得寸进尺的底气！”
眼见俩道寒芒脱鞘而出，还指望着能从这人嘴里了解些什么的郝源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那人的身后。
借着火光，他倒是轻易地就看清了四个身影其一坐倚墙、其一桌前卧、其一桌上躺、其一扶墙立。
郝源心跳的速率又快了不少。
很显然，这四个身影与他梦里的同样……一模一样。
答案，来得这么轻而易举？
郝源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现实。
这一个多月里，他已经是发现，除了吃饭……不，就连吃饭在内，所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他不敢保证如果自己就跟在学校里一样懈怠的话，在这边还有没有饭吃。
寄人篱下这种事情，实在是……
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却听到了那人的嗤笑声：“呵，呵呵，您是不是太高估獬豸的威力了除去它能以帝国的价值观来分辨是非之外，它无非就是更锋利一点罢了，您可曾听说过以柔克刚？”
这下郝源才注意到，原来这个自称是于非凡的老头被俩把长剑接连没入的胸腹竟然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在白毛蹙眉间，老头像是察觉到了郝源的目光，他顿时笑道：“你不属于这里，扰乱轮回的外来者虽然我很不想这么告诉你，虽然我很想让你死不瞑目……但你真是根独一无二的薪柴……滚出去！”
轮回？外来者？
郝源顿时一惊记忆遗址里的记忆的确会被扰乱，但记忆中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他们甚至应该连自己仅仅只是段记忆都不知道才对！
在老头的身影逐渐模糊成马赛克时，他的咆哮声却是化作了一股喷薄而出的黑色洪流，目标直指郝源！
白毛下意识按碎了胸前的吊坠，刹那间出现的乳白色光环在她脚下展开，圆形的半透明屏障及时的将她和郝源一并笼罩在内。
然而，那洪流却是无视了屏障，就像是风不在乎纱窗的阻挡一样。
被这玩意儿命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洪流已经涌至他眼前时，郝源的脑海里莫名的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他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但他知道人不能放弃自救。
所以，我该怎么自救？
这样的思绪所带来的紧张感甚至来不及传达到身体的各个角落，一声冷哼便在地下室里响起：“你违规了，蛮夷。”
在声音的回荡中，洪流却是触碰到郝源胸膛的一瞬间就被抹除了。
至少，郝源是这么认为的没敢眨眼的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到那洪流就像是碰到了橡皮擦一样，唰唰唰的几下就小时在了他的胸前，只有胸膛隐约传来的灼痛感让他知道这并不是幻觉。
只是，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没等他思索清楚，那老头却是发出了咆哮声：“帝国只会在我手里重建！”
火光照印在老头身上所留在身前地上的倒影，却是在不断扭曲真正的扭曲，就像是一团线球在被撕扯一样的扭曲，然而每一次撕扯都会让倒影越发膨胀。
倒影里似乎还有一根根枯槁如骨的手在无助地向外抓握，直视着倒影的郝源本能的感觉到一定不能被倒影触碰到！
正当他想问问白毛的意见时，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那在柔软之余颇有些老茧的小手令他意识到，这多半是白毛的吧？
“我们先上去。”
伴随着话语出现的是一个突兀出现的光球，光球迫使倒影从老头的身前转移至老头的身后，也让郝源看清了老头脸上的惊疑。
“薪柴就这么有用？！”
神色里多出了些许得意的白毛只是嘲讽道：“帝国可不仅仅只是有怪异而已，伪学者你恐怕没尝过帝国的美食吧？”
“真可怜。”
下了结论的同时，白毛扭过头就拽着郝源向上跑。
郝源没问，她也没说，直到跑出了阶梯通道，她才在关上了门的同时轻笑道：“哈，那令人作呕的伪学者气急败坏的样子简直向那些被戏耍的小丑一样有趣。”
“喂，郝源，地球人，你相信我吗？”
她的眼里充满了希冀与渴望。
郝源虽然很想放弃思考，全凭本能行事，但他的理智尚存，依旧在自发地判断的他已知的所有信息，闻言的他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她以命令式的语气道：“来不及了……弯腰，看着我。”
这让他意识到了，除了相信她之外，他似乎什么也做不到我不该是这么无力的！
照做的同时，郝源是第一次突然意识到了自己遭受了怪异的干扰。
这个发自内心的想法，却在他理智的判断中让他感觉到这个想法发自的不是他的内心他只是个普通人，凭什么不该这么无力？
他有力的地方在于那一脑袋的知识和眼界，这些能让他指引着一个文明的遗民们磕磕绊绊的重新走上文明的道路，哪怕非常难走，但至少这条道路并非死路一条。
就像是那句话所说的一样没有证据表明科技一定会出现，科技也一定会进步。
文明也是一样的道理开倒车这件事，在历史上也并非没有过先例。
所以，我……郝源的价值，就在这里吧？
怪异，又懂什么呢？
思索间，他却是感觉到嘴巴碰到了什么柔软，没等他从对自我剖析里面出来，甚至感觉到了唇齿间多出了什么调皮的……
咦！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毛已经是将他轻轻推开，继而微微低头：“多谢款待，但你还欠孤王俩辈子噢。”
款待？！
你管这叫款待？！
郝源惊了。
作为21世纪人，他可是相当的认同一夫一妻制，因为事物太过繁忙，而爱情也太过奢侈，哪来那么多时间分割出更多的去给其他人？
还没搞清楚昏迷前有没有被迫出轨的他忍不住摸了摸嘴唇，本能地回味着那些许甘甜的他呢喃道：“我这，应该不算出轨了吧？”
第二十三章 需要尊重的侏儒
听到这话的白毛在踩了他一脚的同时没好气道：“不算！因为你是孤王的财产！”
说话间，正在向后退的她却是从内而外的四溢着刺眼的辉光。
“你……”郝源忍不住朝她伸出手。
而白毛只是微笑道：“出去吧，去找到我，去结束这场轮回就在这里，别忘了。”
“我该怎么做？”郝源下意识地这么反问。
然而，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开始模糊。
在模糊的视野中，他却依稀看见，一个高大巨人在与一个像是一滩淤泥一样的怪物在对峙。
“大人？！”
“大人又出现了！”
失重的感觉褪去，耳边的惊呼响起。
郝源咬紧了牙，回过身的同时便指着脚下的泥土道：“去找工程队来，挖开这里！”
在又一个工地即将诞生前，探险队这边也迎来了第一次重聚。
大勇偷偷瞄了眼那些拿着打量什么稀有珍宝一样的莺莺燕燕们，继而对身旁还在大口喝着糊糊的柯有海低声道：“你见过人喂种猪吗？”
艰难地咽下糊糊后，柯有海才一脸莫名其妙道：“哈？种猪？唔……我没见过，怎么了？”
“那好，现在你见到了。”大勇苦着脸的同时，也抿了口糊糊，感受着糊糊在嘴里化开的那种酸涩咸，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这味道，要不是快饿死了我绝对不吃！连臭屁壳的味道都比它们好！”
“但这显然是救了我们的这些人最宝贵的食物之一了。”观察力相当好的柯有海给出这个结论，努努嘴道：“瞧，她们都舍不得像我们这样喝。”
“还有，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是种猪？”
大勇舔了舔嘴角沾上的灰褐色糊糊，苦笑道：“对，我们村最壮实的那只种猪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但我可没有习惯……”
“这些人，怕不是也把我们当成种猪了，不然不可能让这么多女人围着我们实话说，劫后余生之下，我倒是真想留个种下来，免得给我们老李家绝了后，下到地府里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我爹肯定会气得活过来给我找个后娘！”
念叨着，李大勇忍不住戳了戳还在发愣的柯有海，又压低了声音：“要不，咱们就从了？这海我估摸着也有万余米，恐怕是没那么简单就能回去的咱们的船，都不知道碎成什么鸟样了。”
这时，柯有海才回过神，听到这样的话他却是反问道：“如果我们是一次性种猪怎么办？”
这让李大勇可是愣住了：“哈？这玩意儿也有一次性的？”
“姑爷说，人在危难之际，在心态上不能沮丧泄气，在行动上不能侥幸行事。”说着，柯有海将盘子里的糊糊甜得干干净净，抹嘴道：“我师傅也说，人从来不能不忌惮以最坏的恶意来猜想未知，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出去，别让她们这么简单就从我们身上拿到她们想要的东西，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听完了柯有海的冷静分析，李大勇恍然大悟道：“噢，我懂了我明白你这家伙为什么跟我一见面就谈笑风生了，原来你是想让我从未知变成已知的啊？”
听到了这话的柯有海差点没被口水给呛到，好半天才气道：“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赶紧吃完它们，这糊糊虽然是恶心了点，但那都是肉和什么植物搅拌成的，最起码能让我们迅速恢复元气别告诉我，你打算饿着肚子逃命？”
“逃命？噢亲爱的朋友，我们对你们毫无威胁，我们会好好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请不要作出伤害我们之间感情的事情，好吗？”
这结结巴巴的，甚至还带着些许是生涩的话语……
柯有海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瘦弱的侏儒有着成年人面容的他仅仅只有一米多高。
这让他心下一阵紧张。
师傅说过，能以不健全的身体活到成年的人，没有一个会是简单的人小心他们！留心他们！
或许是柯有海眼里的提防太过明显，那侏儒反倒是面露微笑，比了比自己的身高便道：“我叫克谟拉，如您所见，除了是一位翻译之外，我还是一个幸运的侏儒，一个长不大的老人，一个睿智聪明的小孩这里是泗水县的防御辖区磷光海岸，我代表泗水县人欢迎诸位的到来。”
他甚至还补充道：“如果诸位能加入泗水县，那就连我们的先祖和子嗣们都会欢迎诸位的。”
在李大勇的瞠目结舌中，柯有海冷静道：“谢谢你们的帮助，我们是来自……”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执政官的叮嘱，顿时有了主意：“……方天郡，是亲王殿下派出的探索队，亲王殿下很好奇他的新邻居……而我则是代表了亲王殿下的探索队队长，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开展友好的交流，比如说通过商贸行为互通有无，怎么样？”
“当然，我也不回忘记你们友善的帮助，对此我们能给予的并不仅仅只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还有着来自方天郡的种种特产工具、美食、军械，应有尽有！”
说到这里，柯有海不难发现克谟拉眼里的贪婪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七分慎重、三分纠结。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特意放慢了语速，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亦或是他的言语，但这一番话语的陈述过后，他确实赢得了克谟拉的尊重，克谟拉在微微躬身时解释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但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对于废话，柯有海依旧很有耐心：“那我可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作为幸运的翻译官，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们需要什么，就给予什么，对外沟通交流中没有行贿二字。
铭记着执政官教导的柯有海能看得出来，这个看起来对身体缺陷浑然不在意，甚至能将之拿来看玩笑，但这只是一种伪装，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
这侏儒需要的是尊重，既廉价又昂贵的尊重，因为这样的情绪是要发自内心的才能让他感受到他并没有被歧视，他得到了尊重。
克谟拉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也真挚了许多：“当然，那是我的荣幸。”
第二十四章 可以预见的种马未来
这个世界碎片并不小，在过去有俩个郡被设立在这里。
“云中郡和梦泽郡。”克谟拉说到这里，便摊开手道：“那是过去，现在……梦泽郡不知道，但云中郡城却已经是沦为了蛮人的家园，在蛮人的攻势下，云中郡治下三县只剩下了我们泗水一县尚存我听说了你身上的异状，你们肯定知道怪异吧？”
对此，柯有海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他苦笑道：“当然知道，谁又不知道怪异呢？”
“蛮人不知道，他们将怪异当成了他们的神明……这个暂时不提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愿意留在泗水县吗？”克谟拉耸了耸肩：“劝说你们留下来是我的任务，但出于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得提醒你，这很考验你们的身体恢复能力。”
李大勇忍不住开口了：“果然我们会被当成种猪吗！”
“种猪！”克谟拉拍手笑道：“非常形象的比喻，确实就是干着种猪的活儿，你们那玩意儿里射出来的东西只要能给女人怀孕，你们就是千金不换的好宝贝儿！”
“当然，这其中的操劳可想而知吧？”
李大勇面露揶揄之色：“只有累死的牛嘛。”
对话中，柯有海则是真切的看到了克谟拉所表示出来的诚意在言语不通的情况下，他本可以将关键的信息隐瞒下来。
于是，柯有海下了决心。
“我们是亲王殿下的探索队，我们肩负着重任，我们的家人还在等待着我们。”在表明了立场之后，柯有海话锋一转：“克谟拉先生您的友善令人影响深刻，而亲王殿下一向是乐于为您这样的人才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
“比如说，一位长袖善舞、精于沟通的探索队副队长怎么样。”
“探索队的成员往往能在任务完成以后获得丰厚的奖赏，以及令人尊敬的地位，更何况是副队长呢？”
克谟拉依旧保持着笑容，但他只是摆手道：“噢，那可真是太好了，您对克谟拉的赏识，克谟拉一定会铭记于心的，但这事毕竟……人总是活在当下，这未来的事情，还是未来再说吧，不如您先与磷光海岸卫队长聊聊？”
得到了拒绝回答的柯有海有些懊恼，他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过于自信了他应该充分的展现出己方的优势再提出这个想法。
毕竟，眼下的他们堪比难民一样的模样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看到了克谟拉的手势，蒋谷青大步的走了过来，急切道：“侏儒，我希望你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而且是真正的好消息！”
克谟拉的笑容没有变化，声调却微微提高了点：“当然，我是说当然，克谟拉的信誉一向是最好的，口风也是最为严实的不然，您的族人又怎么可能找到我，对吗？”
“少说废话，你是知道这涉及到了什么。”蒋谷青显得有些不耐烦：“好了，告诉我，他们来自哪里，他们是什么人以及他们要干什么？我可不相信这一场简单的海难。”
他像是忘了什么，连声补充道：“把这些告诉我之后，别忘记告诉他们是我救了他们的命，所以他们必须要对我有所回报，这是必须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我希望他们能理解，能配合，明白吗？”
克谟拉的微笑依然得体，面对蒋谷青越来越大的嗓门，他只是轻轻地点头，便将他们的来历如实相告。
这让蒋谷青本能地敲着桌子，身为二十四世家中的一员，他对帝国的爵位并不陌生，因为这是他们世世代代所追求的地位曾经的十九等爵位被划分为有名无权的民爵五等、与民爵得兼的军爵八等以及含金量最高的勋爵五等。
他虽然已经记不清亲王这一词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勋爵五等中与列候并提，但他知道这一等级的人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肯定保留有更多的帝国遗物，留存有更多的帝国技术！
但他匮乏的想象力却无法让他想像出那些帝国遗物是什么，那些帝国技术有多先进。
他只知道，他面临着一个难题。
面对一个未知的帝国亲王，甚至在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情况下……管他的呢！
让后代有帝国血脉激活帝国遗物才是真理，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解决，想那么多干什么！
有本事就再来啊！
探索……说得好听，怕不是一支侦察队……
将自己的不安发泄掉之后，蒋谷青听到了克谟拉又开始以他听不懂的话语在说着什么这让他有些沮丧，或许他当初也该在在五次接受开化的机会里拿出一俩次试试看能不能学会帝国官话？
不不不，说到底，还是当年的老祖宗不够努力，把官话当传家宝流传下来不就完事了吗，就像克谟拉一样喔，幸运的克谟拉，该死的侏儒。
“如你们所见，尊敬的卫队长先生显然脾气不是很好，所以我会将他的话语精炼一点。”挠着脸庞的克谟拉比划着手势，耸肩道：“他救了你们的命，所以他认为你们无权拒绝他向你们要求的回报。”
“顺便一提，你们那位亲王殿下在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力前，恐怕你们是没有机会离开泗水县了看在您的赏识上，我还可以附赠一个消息给您，泗水县被二十四个世家所控制，高墙外到处是诞生于怪异的蛮子，高墙内有严苛的控制，您最好打消逃跑的念头。”
果然，没那么简单……柯有海无奈地笑笑：“谢谢您的提醒，大勇我们恐怕得在温柔乡里待上一段时间了，可别早早地就腿软噢。”
李大勇倒是没心没肺给予了回应：“无所谓嘛，反正我不相信那位执……执政的亲王大人会无视我们的失踪。”
说着，他却是被柯有海给瞪了一眼。
他也知道自己的口误，但也没过多的去解释，只是拍了拍柯有海的肩膀：“放心啦，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吃荣菊嘛，那玩意儿多吃了阳萎，少吃点肾虚……反向壮阳，总归是熬得过去的吧？”
问题是，咱们一箱子的荣菊早不知道沉到多深的海里去了！
柯有海，叹息中。
第二十五章 机会来了
侦查队员们没有拒绝的权利，谁都知道更何况大难不死的他们并非人人都有着柯有海这样的忠诚，更何况也不是人人都能像李大勇这样没心没肺的笑对未来。
但他们总归是不太清楚执政官是不是亲王……这事儿没人说是，也没人说不是。
所以，通过挨个的闻讯过后，蒋谷青的脸色有些难看。
那个亲王殿下或许真不是子虚乌有的存在。
蒸汽机？
蒸汽枪？
蒸汽炮？
这些东西，再加上他们口中富足的生活，都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所以，得尽快！
蒋谷青的行动力非常出色，与其说他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如说他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他一位二十四世家的嫡子也不会被打发出来看守海岸。
海岸是大概率不会碰到蛮人，但无人的荒野里也绝对没什么乐子可言，这是相当枯燥的生活。
看着十四家秘密来到哨所里的嫡女、庶女就跟挑选宠物一样对着外来人挑挑拣拣的样子，蒋谷青不难看得出大多数外来人脸上所充斥着的屈辱和愤怒。
他又瞧了眼自己的妹妹她倒是挑中了一个妙人，那被怪异侵染而不死的幸运儿竟然是外来者的头领。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思索间，他却是看到一个手下神情慌乱的跑了过来。
哦？
难不成这事情被那十家给知道了？
嘁，还想说接着打破平衡的机会给吞了他们。
令他没想到的是，跑了他身旁的手下只是压低声音道：“队长，观瞄塔楼的火光信号有一伙儿饿疯了的蛮人正在向我们这跑来！”
饿疯了？
蛮人？
他忍不住追问道：“他们怎么就没自相残杀？难不成，有变异蛮人？”
手下只是苦笑，这让蒋谷青严肃的神色里多出了些许狰狞：“召集人手，死守营地告诉兄弟们，营地里的贵女们出事了，大伙儿谁都跑不掉！”
手下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在给您汇报前，小人已经让兄弟们各自就位了，就是……另外十三家的公子哥儿，您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出点人？不然，出点力修筑第二道防线也好吧？”
“那一大群蛮人，少说也有七八百的规模，咱们也才五十多人，这营地大多地方还没被刷上金漆……咱们很危险啊，队长您怎么看？”
“怎么看！废话，当然是用眼睛看！”没好气的说着，蒋谷青问道：“那就撤回去，我去说服其他人。”
眼见蒋谷青已经是在说话间转身离去，手下连忙追过去问道：“可是，如果来不及呢。”
“蠢货，那就把你看不顺眼的那些人，想办法迫使他们送死，还不明白吗？”蒋谷青骂完，又是加快了脚步。
只留下这个面露若有所思之色的手下停在了原地。
这样的消息能瞒住那些胆子越来越大的贵女们她们都已经让侍女们扒光了侦查队员的衣服，甚至还拿捏着他们的要害在对比大小……不仅仅只是要害，甚至连他们的臀部圆润与否，情绪炽热与否都是她们拿来比较的重点目标。
而被刮掉了‘鱼鳞’，导致皮肤变得粉嫩粉嫩的柯有海无疑是最受欢迎的一位但他相当的幸运，身为东道主妹妹的蒋谷花哪里肯让这群女流氓这么糟蹋自己一见钟情的情郎？
当然，逃过了一劫的柯有海也不轻松，他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开始学当地人那拗口的语言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跟这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一同学习，以此加深双方的信任基础。
柯有海很清楚，能不能驯服她才是他们逃出去的关键。
至于蛮人嘛……先解决了首要难题再说吧！
单纯的蒋谷花哪里知道眼前这俊俏的郎君心里打着的鬼主意，幸福地快要飞起来的她是真的快乐。
真的快乐出现了，假的快乐也不会落后已经制造出了假的快乐的李大勇就是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代表。
是个人都能知道他脸上挂着的是非常勉强的微笑，但这个皮肤被晒成了微焦小麦色的汉子在扭捏含羞时的模样所制造出来的反差萌，令一群女流氓们简直跟狂欢一样兴奋，她们总是能找到不同的方法欣赏到李大勇的羞怒。
柯有海自然不难发现了李大勇求救式的眼神……以及他被三个女郎给同时握在手心的要害，他只能偷偷耸了耸肩，同时以唇语道；“放心，她们不会一直这么热情的。”
李大勇的神色更是悲愤这厮根本就不了解女人！
“柯有海先生，我们的麻烦，你们的机会来了。”
听到了身旁响起的声音，柯有海总算是松了口气。
在克谟拉依次开始对他的队员盘问的同时，他隐约能从克谟拉的眼里看到他的怀疑逐渐变成了惊疑，最后变成了向往。
对此，他相信克谟拉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那就是，找到机会帮助他们。
现在，机会来了？
而在蒋谷青这边，却是乱了起来。
一个贵公子一拳砸在蒋谷青脸上，咒骂道：“这就是你保证的绝对安全！这就是你保证的绝对安全？一个变异蛮子和几百个普通蛮子……还是饿疯了的那种！”
“呸，我就怀疑这竖子是死间，是投靠了十神教的死间！不然他堂堂蒋家二少爷怎么会被发配到这种鬼地方来？”
“对对对，云五少爷说得有道理，还什么同进同退……打死他！”
反应过来的蒋谷青只是冷着脸招架住的这一拳，干脆利索地将对方的手向后一推，再向下一拧，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冷哼道：“这一拳，就当是我蒋谷青给诸位的赔罪了但帝国血脉是真实的，没骗你们吧？”
贵公子们沉默了。
但被反拧住的那人却是叫道：“这也不能证明你没有背叛我们十四家！你要拿出证据……哎哟！哎哟！轻点！要断了！”
“废物，那你又哪来的证据证明我投靠了十神教？”说着，蒋谷青当即抬起脚，又踢了一下那人的屁股：“废话不多说，这意外谁也不知道它会出现，大家都想活下去的话就请诸位把仆役和护卫的指挥权都交给我，我蒋谷青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吃白糯的！”
第二十六章 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弟了
这些贵公子们都不是傻蛋，那一番态度也只不过是为了宣泄出突发意外带来的无名火，从而试图抢夺到主导权，他们很清楚在这样的意外下怎样才能活下来更主动的那一方远比被动的要更有可能活下来。
但蒋谷青的强硬却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尤其是他直截了当的提出要从他们手里拿走指挥权。
他真敢说啊？
但在面面相觑中，贵公子们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先声夺人之策失败了，在蒋谷青已经是这么直接的情况下他们还敢拒绝，那就是在拿他们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蛮人可不会管他们的身份尊贵与否……向他们这样细皮嫩肉还十分干净的人更容易成为蛮人的目标。
有人就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蒋三哥，没人不相信你，但你总得给咱们一个保证吧更何况，咱们前脚到了营地，后脚蛮子也到了，这说不过去吧？”
也有人帮腔：“谁说不是呢？更何况蒋老三你为什么不带着这些薪柴回哨站里，在海滩上搭一个营地，你是真傻还是假疯？”
‘砰’
蒋谷青用力拍了拍桌子，沉声道：“别浪费时间，我保证你们与贵女们所得到的保护力度一致，但前提是你们现在立刻就得让你们的人听我的指挥！”
这边的双方即将达成一致时，柯有海那边也到了关键时候。
“所以，你是说那些蛮人是你的人引来的？”柯有海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这让克谟拉颇有不满，但眼见时间还算充裕，他便耐心解释道：“当然，在确定了诸位的身后确实站着一个巨人后，我们兄弟会的人怎么不会为了兄弟而出手相助呢？这就是现实，也是友谊的实质化，不是吗？”
他言语中的嘲讽之意连柯有海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柯有海干脆利落的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自由。”克谟拉的神色里一下多出了向往之色：“没有奴隶的社会是多么美好我很羡慕你们，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是克谟拉吗？”
“只有世家贵人才能用帝国流传下来的名字，而我们这些下等人只能用蛮夷的名字……你知道克谟拉的意思是什么吗？”
“在过去的高地地区，克谟拉的意思是光芒，兄弟会的克谟拉，意思就是自由的光芒，但这只有我知道，因为其他人压根就对蛮夷的过去毫无兴趣！”
“呼……抱歉，我的情绪有点激动。”
“我的祖父母是奴隶，我的父母也是奴隶，直到我三十岁时我才用尽了五辈人的恩泽从世家贵人那里换取到了我的自由，但他们的仁慈却是建立在我是个废物的基础之上，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松开对奴隶的枷锁？”
“我们兄弟会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自由……如果可以的话，兄弟会愿意为你们的亲王殿下效忠，我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我们人多势众，如果你能全权做主的话……你的意下如何？”
这让柯有海有些为难，他是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么难得，更是知道执政官和方家二少爷的想法是什么这些自诩追求自由的兄弟会成员能接受吗？
算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哪怕兄弟会是一杯毒酒，现在的他也只能咽下大不了，事后用生命来偿还这一切把。
因为，想方设法探索到这边的一切，是他的责任。
“我想亲王殿下绝对不会拒绝向你们这样的正义之士，顺带一提，亲王殿下为了废除奴隶存在的合法性，可是掀起了不少腥风血雨，从这点你们可以看出他对奴隶制的厌恶了吗？”柯有海在阐述出己方的态度后，便问道：“只是，在你们兄弟会的计划中，我们能帮到什么忙？坐视盟友浴血奋战可不是我们方天郡人所能干得出来的混账事。”
闻言，克谟拉的眼里浮现出了感动：“噢我亲爱的朋友，现在你们就是我们的兄弟了！能得到这样的盟友，这样的兄弟，这实在是兄弟会的幸运我们的计划很简单，俩个跑得快的人将那些蛮人引来……别这样看我，兄弟，我们有人会在海边接应他们，兄弟会是一个有底线的组织，我们有一千种不要脸的方法来打击世家贵人，但我们没有，因为那样指挥让泗水县城被蛮人给夷为平地！”
“自由可以付出牺牲，但自由并非是无底线的自由，兄弟会一向知道自由是有度的。”
“这营地的防卫力量中，有八成是我们的人克谟拉的嗅觉一向灵敏，所以兄弟会倾尽了大部分力量完成了对这些偷偷溜出来的‘贵人’们身边的渗透，我们的目标是控制住这些贵人，尤其是贵女，追寻着血脉纯净和优化血脉的世家绝对不会坐视这些贵女被下等人所玷污……虽然我们不会干出这些禽兽不如的事情，但他们认为我们会！”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满脸好奇的蒋谷花，同时也瞧见了柯有海偷偷地松了口气……这让他心中又多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这可能得晚点再提。
毕竟，他不是很确定那位亲王殿下的道德底线有多高。
兄弟会的道德底线本来就高得令人无奈了，再加上个亲王殿下……唉，只希望一切顺利吧。
思索间，他继续道：“所以，我们可以通过人质换取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比如说，比如说木料、比如说武器、比如说黄金……什么都可以！”
“我们有足够的人手，哪怕暴露了三分之一的成员也足够将这片海滩打造成自由的乐园了，我们缺的仅仅只是物资，是粮食！”
“这片海岸，在我们的努力下，就会是令人尊敬的亲王殿下那所向披靡的军队登录解放泗水县城的桥头堡！”
克谟拉越来越兴奋的模样，却是让柯有海有些抑郁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嘛。
但他还是信誓旦旦地对这项计划给予了肯定：“非常好，非常完美，在这场行动中，我们会全力配合兄弟会的行动。”
闻言，克谟拉竖起了大拇指：“那好，我会跟贵女们沟通一下，让你们着甲持兵，展现一下战士的风采到了塔楼前，咱们就动手！”
第二十七章 蛮人、陷阱、投掷
蛮人来得很快，可以说是相当的快。
这让带着百余人的蒋谷青脸色相当难看要知道，蛮人在盘踞着云中郡城的怪异影响下，已经是退化成了‘无脑人’，可以说它们压根就只能依靠本能行动，哪怕是聪明一点的变异蛮人，也不可能这么有目的性的往这边而来。
然而，现实就是这七八百个蛮子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他们而来！
这只有一种解释……蒋谷青忍不住咬牙冷哼道：“绝对是有人在将它们引过来！”
得出了解释却也对当下的困境没有丝毫作用，守卫队三分之二的人加上其他贵公子的仆役和护卫加起来共计一百零八人，再加上贵女和外来人……这一百七十余人就是一个特大号的烤肉！
眼见距离位于山崖边的塔楼最少还有俩百多米远的路程，而且这段路程还都是山路，这会进一步降低他们的速度。
而蛮人已经是在俩百米开外的地方撒足狂奔而来，不在乎疼痛的它们肯定比他们要有优势……
“一队搭墙！二队驻防！”心里有了决断的他当即下了命令，随后便挽起袖子也走向了一队，发现身旁的贵公子还在发愣的他回过头低吼道：“愣着干什么？动起来！陷阱！工事！发挥出我们泗水人的优势！”
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贵公子们的能力，也低估贵公子们的骄傲他们哪里会做这些？
又哪里肯向他人请教？
蒋谷青也顾不上发动这二十多人的力量了，眼见蛮人已经是跑到了山脚下，距离二队仅有七八十米，他只能大喊道：“二队投茅，俩轮，向上搭墙！”
虽然说蒋谷青默认了贵女们要求让外来人着甲持兵的要求，但他自然不会浪费这宝贵的十四个劳动力当然，他还有着最基本的警惕，将这些人遍属为三队，就放在他身边跟着他一起行动。
笨拙地挖着陷阱的柯有海有些困惑，他指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对克谟拉轻声问道：“你们管这叫搭墙？”
克谟拉耸了耸肩：“对，对于我们这些居住在泗水县的人来说，任何能阻挡蛮人的都算是墙。”
说话间，柯有海已经是看到了二队第一轮投掷出的五十多根短矛干脆利落地没入了蛮人的身体里，面对黑压压一群的蛮人，他们投矛的精准度非常高。
然而，这些全身**的蛮人简直要晃花了柯有海的眼睛，以至于他一时间里竟然无法判断出泗水人的投掷水平是否有真有那么高。
毕竟，在他看来，对着人群里投掷短矛，不中才是见鬼了！
这俩轮的投掷短矛获得了相当好的战果，幸运点的蛮人被射穿了心脏，贯穿了大脑，倒霉点的蛮人要么少了手，要么少了腿，甚至还有的被穿胸而过的短矛给钉在了地上，哀嚎声一下便响彻了云霄。
这一幕却丝毫没有让蒋谷青松了口气他能看到蛮人在这样的打击下依旧是成功地将距离缩短到了三十米，而且落在最后的那青色皮肤的变异蛮人正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打量着他。
那变异蛮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当即朝着他咧嘴狞笑，它的嘴巴裂开了可怖的模样，那尖锐的牙齿和带倒刺的肥大舌头顿时让蒋谷青的脸色一变。
“这是二次变异的蛮人！谷地青皮？”
不远处的克谟拉也下意识地皱眉道：“二次变异？”
他连忙扯了扯柯有海的衣袖，低声道：“待会儿护着贵女进塔楼，能走一个是一个，这玩意儿不好对付……他们怎么就引来了谷地青皮这家伙？”
克谟拉难看的脸色也让柯有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也压低了声音问道：“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蛮人吗？它们甚至没有武器，你们为什么这么怕它们？”
克谟拉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苦笑道：“这要从盘踞在云中郡城的怪异生命赞歌说起……”
他话才说到一半，蒋谷青就高声喊道：“一队，投茅，俩轮！”
在他喊话的同时，贵公子们已经是护送着贵女们又往上走了五十多米路。
但剩下来的那俩百五十米哪有这么这么好走，这山路是越来越陡峭了！
放在往常，这陡峭的山路是任何来袭者的噩梦。
但现在，这山路却是他们的噩梦！
“预备……投！”
柯有海也有样学样的作出了投茅的姿势，在其他人将短矛投掷而出的时候，他也有模有样的将掷出了短矛令他惊讶的是，侦察队成员的短矛大多都被蛮人们避开了，而一队的泗水人所投掷的短矛无一落空。
像是发现了他的惊讶，身高一米多一点的克谟拉又从背后抽出一根约莫半米的短矛，轻笑着安慰道：“没事，投多了就习惯了，这些狗娘养的蛮人反应很快，找不到规律很容易被它们避开。至于蛮人的来历，待会儿再说吧！”
话语未来，蒋谷青的声音再次响起：“预备……投！”
第二轮投完，蛮人已经逼近到了五米之远的脚下……柯有海看清了这些所谓蛮人的长相绿眼睛，没有耳朵，没有头发，鼻子那里只有俩个黑黝黝的鼻孔，张大的嘴里满是碎而尖锐的牙齿，额前有一根触角，触角末端的那一坨好像是眼睛，而且它们浑身都是污泥与伤痕。
这就是……蛮人？
它们真的是人？
蒋谷青又喊道：“撤！一队，撤到二队后方，搭墙！”
在一队的人跟侦查队员们手忙脚乱的向上跑时，蒋谷青高声命令道：“二队预备…投！”
还在奔跑的蒋谷青竟然能发出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这让柯有海不禁刮目相看他知道这意味着蒋谷青有着怎样优秀的身体，才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这些或是绊式、或是夹式的陷阱确实有效迟滞了蛮人的动作，给一队的撤退争取到了不少时间，成功地让一队跟蛮人的距离拉开到了十五米。
这本该能拉开到三十米远的！
不愧是二次变异的蛮人，甚至能迫使普通蛮人听从它的致使……
眼睁睁地看着其他蛮人以此从踩了陷阱的蛮人身上爬过，蒋谷青的脸色更难看了，在让二队投茅的同时，他压低声音冲着克谟拉道：“侏儒，你带着外来人，赶紧上去！”
克谟拉的脸色依旧谦卑：“如您所愿。”
第二十八章 任务完成的曙光
在克谟拉带着侦查队员撤退的同时，二队的短矛也已经投掷一空了这短矛并不轻，卫队成员一般背负六根，而护卫最多背负俩根，均下来也就只能投掷俩轮。
那谷地青皮见状，笑容愈发炽热，绿得发亮的瞳孔里满是对血肉的渴望，它当即抓起了一个被陷阱夹断了腿的倒霉蛋顶在身前，就准备在一队投矛结束后发起攻击。
蒋谷青看得很清楚，他知道这畜生的打算是什么，也很清楚就他们这些人在谷地青皮的面前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不过，这问题不大……蒋谷青在向后转身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圆球。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一想到谷地青皮的战果，他就不由地咬紧了牙关蛮人只有吃掉了足够多的正常人才会发生变异的现象，二次变异的谷地青皮又怎么可能是吃素的？
当然，他也没忘记继续指挥道：“二队，预备……投！”
跑在最前面的谷地青皮自然是所有人集火的目标，然而它却是在躲过了大部分短矛的情况下，还游刃有余似的又抓过了身旁的一个蛮人来挡矛。
效果非常显著，它毫发无损，而手里的俩个蛮人早已断了气。
它刚甩下被扎了好几根短矛的普通蛮人尸体，却看到了迎面掷来的一个小圆球，这小圆球竟然散发着那该死的甜美！
谷地青皮愣了一会儿，在身旁蛮子的躁动中，它猛地撑地，顿时拔地而起，那宽大而肥的舌头一下就眷住了小圆球口腔里炸开的甜美更是让它眯起了眼睛，短粗的尾巴也开始微微晃动，
蒋谷青却是放声嘲讽道：“畜生，好吃吗！”
闻言，已经是咔嚓咬破了小圆球的谷地青皮面露恐惧……却是根本来不及将小圆球吐出来，从小圆球里喷发的金色雾气当即将它覆盖在内。
“那丑鬼要造重！”时不时回头的李大勇没高兴几秒钟，脸色一下就僵硬了下来：“哈？怎么其他蛮人一点事也没有。”
克谟拉的神情却很严肃：“原来，蒋谷青是炼金术士会的人？”
柯有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怎么又冒出了个莫名其妙的组织，他们也在跟你们兄弟会一样在追寻自由吗？”
克谟拉当然不会听不出他言语里的调侃，但他只能苦笑着解释道：“呵，当然不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短矛最尖锐的那部分镶嵌有黄金？陷阱的利器里同样如此，在怪异和蛮人共同的威胁下，我们非常需要金子。”
“然而，我们能用的仅仅是帝国时期存储在县城里的金子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炼金术师们只想炼出金子，肯定不可能去想着什么自由。”
“但我们跟他们不会是敌人，所有人都厌恶世家，甚至包括了世家里的自己人。”
说话间来不及撤退的二队已经是陆续发出了惨叫声有的幸运儿在同伴的帮助下勉强挣脱了蛮人的魔爪，但更多的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消失在了翻涌上来的蛮人堆里。
但蒋谷青却是松了口气，二队里大多是贵公子的人，死伤一些对于他来说倒也无所谓。
克谟拉的神色却很难看了那几乎都是兄弟会的人！
而且他也看出了蒋谷青的打算就是要送掉他不信任的人，以此换取剩下的人安全回塔楼的机会。
这样不行！
“准备动手！”
说是准备，其实机会来得相当的快，蒋谷青也就在这时追上了柯有海他们。
没等他说话，克谟拉就冷笑道：“投降吧炼金师，你没机会了。”
说话间，克谟拉股足了劲儿吹起了挂在脖子上的骨哨“迪一……”
悠扬的声音却是与惨叫声马上就开始同奏，共同为蒋谷青送上了悲歌。
“你是兄弟会的还是十神教的人？”说着，蒋谷青像是自甘认命一样将短剑捧在手心里，脸色相当的差劲：“呵，算我问了个蠢问题，除了我的人之外全都是你们的人……除了兄弟会之外，谁还会四处认兄弟来扩大影响力？”
“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在谷地青皮前内讧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对此，克谟拉的神情相当淡然：“我们都知道，但为了自由，必要的牺牲是难免的，你们世家一向都是这么说的……唯一的区别是，你们是为了帝国，但这‘帝国’究竟是不是‘帝国’却是由你们说了算，而自由却是我们所有兄弟说了算，谁高谁低、谁优谁劣不是一眼能看得清？”
“没有一个人的眼睛不是雪亮的，除非是被利益遮蔽了双眼，你认为我们导师说的话……对吗，炼金师？”
听不懂他们说话的柯有海却是提醒道：“那大家伙要冲出来了！”
克谟拉点头应道：“放心，我们的计划相当周详。”
说完，他就大声吼道：“为了自由！”
如此慷慨激昂的声音令人很难想像这是从一个侏儒的嘴里发出来的。
但这样的声音却是带来了更多狂热的回应：“为了自由！”
这令蒋谷青的神色愈发难看他发现，他们确实小看这些兄弟会的人了。
他们竟然有着堪比十神教的组织能力！
这不禁令他猜想：难道，自由和永生可以被划上等号？
不然，为什么这些下等人也能跟那些被蛊惑的十神教成员一样狂热？
他们这扑过去阻挡蛮人，纯粹就是送命！
十死无生！
但不管他怎么想，克谟拉的面色里倒是在沉重之余多出了些许轻松：“亲爱的兄弟，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塔楼里也有我们的人，而且还有射程长达百米之远的弯炮，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能准备迎接最终的胜利了！”
才百米？
柯有海在胡思乱想中，点头应道：“当然，胜利属于正义。”
然而，他知道，事实只会是像执政官说的那样，只有胜利才是正义，所以胜利属于正义。
虽然过程相当的曲折，但总算是迎来了曙光……这次回去后，我还是听姐姐的话，先娶妻生子留个后代在隐村里再说吧……
心有余悸的柯有海却是没注意身后那掀起了腥风血雨的谷地青皮眼里的愤怒。
第二十九章 回归的獬豸与成精的影子
郝源知道柯有海的忠诚，也知道他的能力，更知道自己对侦察队的担忧只是徒劳所以在目送着侦察队的出航后，他就已经将他们抛在了脑后，一心一意的扑在了记忆遗址的问题上。
不解决掉这个问题，他怎么定得下心来考虑其他事情？
随着五支被紧急抽调而来的工程队一个晚上的努力，郝源却是久违的有了即将参加高考的感觉，这让他在期待之余不免又有些紧张。
但紧张归紧张，事到临头了总得勇敢地去面对即使他尚且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姑爷，您要不在休息一会儿再下去？”
面对隐卫的提醒，郝源只是不可置否的笑笑，随口便问道：“魏羊呢？她不会在我消失的瞬间就回去汇报了吧？”
虽然是提问，但郝源的语气却是非常肯定，他接过了轻便而丑陋的藤帽这不知道是哪个奇才发明出来的东西，确实是极大的减少了劳工们在下矿作业时受伤的几率。
现在，他也要下到一个跟矿洞没什么区别的地下通道里，通道的尽头……是一座被尘土所掩埋的城市遗址。
天满城，就在这里。
在通道的入口，看到了郝源的一个**着膀子的中年壮汉连忙开口道：“执政官大人，下边……”
在迟疑中摇头的他还是咬牙道：“下边似乎不太对劲，姚队长分发给咱们队的护身手链都烧干净了！多半……有怪异！”
有怪异不挺正常的吗。
在心里嘀咕着的同时，郝源知道他指的是护身手链里的少许金丝，这是工程局下发给资深工匠的一种身份证明。
郝源在点头之余下意识地回过身打量着紧跟他而来的隐卫28个人，太多了，装有金粉、金丝、金条的小布袋也就只有十二个……
他当即招手道：“留下16人……剩下的拿好金袋，跟我下去。”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独子、家有孕妻……留下，但一想起隐卫们大多出身孤苦，他就不得不咽下了这句话。
因为，按照这样的标准去筛选，他很可能在这28个人里找不出1个！
对此，隐卫们自然不会有异议。
倒是中年壮汉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只是在他的恍惚间，执政官就已经带着人走进了通道里，这才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叫做雷厉风行的作风。
只是，执政官大人出了点什么事儿，那这黑锅岂不是要他来背了？
郝源不是不在乎治下的人民是怎么想的，但现在的他就跟刚刚验证了座位号和相片无误的高考生一样，简直是紧张到了极致但紧绷着的肌肉却是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他在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但在即将来到通道尽头的时候，他把好不容易被调整好的心态又一次炸了。
那把失踪的‘圣剑’，被白毛称之为獬豸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这还是他想抹去额头的汗珠时才发现的异常。
“你们有谁注意到我从哪里……或者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握住了它吗？”郝源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隐卫们提出了问题。
同样是感到了荒谬的隐卫们却是纷纷摇头，他们是相当反对郝源走在最前面的，在反对无用的情况下更是集中了注意力在郝源的上，生怕出现了什么意外。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竟然却也没有发现郝源是什么时候握住了这把长剑的。
郝源将獬豸捧起，细细地打量了片刻确定了这就是那把从他胸腹中抽出来的长剑后，他不得不深深地吸了口气：“没事了，我们走吧。”
有隐卫却是惊叫道：“姑爷，我们的影子……不见了！”
影子不见了？
郝源不用拾起灯笼，就发现灯笼的火光中，确实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包括同样提着灯笼的隐卫们，他们的影子也不翼而飞了。
“姑爷……这……这情况，不如咱们先上去？”
听到这话，郝源能从这隐卫微微颤栗的声音中听出，他已经是彻底乱了分寸。
隐卫不至于这么不堪吧？
郝源的目光从地上转移到了隐卫们的脸上：“这话是谁说的？在下来前，我应该有跟大家谈到这个问题吧？当时，似乎没人说了个怕字，怎么现在就才有人敢说出口这是隐卫应该有的素质吗？”
“好，我们上去，换人。”
“隐卫不需要莽夫，也不需要懦夫。”
他的话语很平静，但却不乏被压抑的怒火。
隐卫们在面面相觑中，却是没人站出来承认。
这让郝源更是不得不再次深吸了口气，这才保证自己没有在压力下失态。
他不想生气，更不想对着隐卫生气。
但隐卫们还是不难看出他的想法，有人就忍不住委屈道：“姑爷，那话不是我说的……”
他猛地捂住了嘴巴，在其他隐卫震惊的表情中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继续道：“咱们早上去早开始，晚……”
这名隐卫的话语却是被破空而来的獬豸所打断了将他穿胸而过的獬豸不仅没有伤害到他，甚至还从他的身体里带出了一团黑黝黝的东西。
这团黑黝黝的东西在落地间却突然化成了人形，慌不择路的模样在向着通道尽头的承重门跑去。
那名隐卫也是慌得够呛，这是才解释道：“姑爷，我刚刚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在他惊呼的时候，獬豸已经是接二连三的将发生了异变的影子通通扎出了隐卫们的身体，但在即将没入郝源的身体前，獬豸却是微微晃动，表现得很委屈的样子，这才重新挤回了郝源的手心里。
“我也是，我刚想说感觉不对劲，就发现没法控制自己了！”
“对对对，我也差不多，感觉除了脑子之外没什么是我能控制的了。”
“够了。”隐卫们在惶恐间的七嘴八舌被郝源打断了：“看看你们的金袋，里面的金子是否还存在？”
“没了。”
“全成灰了。”
“我这里还有点在变色的渣。”
“我的金袋也变色了。”
第三十章 隐秘图书馆里
金袋里的异状足以表明怪异曾经造访过这支小队，也足以表明这支小队曾经遭遇了多么可怕的怪异，郝源能看得出隐卫们已经是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境地之中了。
这是难免的，毕竟就算是他也会因为十多道影子接连逃窜的场面而惊惧这是未知、这是怪异、这是人力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
对此，郝远只能摊手道：“这里的危险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上去吧……我们需要更多的黄金，以及更多的情报。”
没等隐卫们松口气，獬豸却似乎是在这样的言论中愤怒了，它从郝源的掌心里窜出来，在他面前一番比划。
然而郝源哪里看得懂一把长剑转来转去是什么意思。
面对一脸茫然的郝源，獬豸顿了顿，似乎很是无奈，在嗡鸣中，它放弃了继续对交流的努力，干脆就推着他往前继续走。
还往前？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郝源很清楚自己对怪异的抗性很……不，一定是负数的。
在这种情况下，再继续往前走，无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反手握住了獬豸的他，想法非常坚定。
无意义的牺牲是愚蠢的。
被握住的獬豸似乎接受到了想法，它显得有些沮丧，颤抖间却是缩小了一圈，而在缩小的过程中更是以一层微茫将郝源整个人笼罩在内。
它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郝源哪里不明白獬豸的意思？
对此，他犹豫了片刻，回首道：“你们上去，现在、立刻、马上。”
有隐卫却是忍不住问道：“那姑爷您呢？”
“她在等我，它也在等我，真相也在等我。”说话间，郝源的身影逐渐被通道尽头的黑暗所吞噬。
只留下了一句话：“所有的所有，都迫不及待了。”
粘稠的黑雾已经将这座城市彻底地笼罩在内，孤身行走在其中的郝源似乎是唯一的光源，握着长剑的他却是显得相当的镇定。
这把名为獬豸的长剑，在指引他前进。
它不是那把诞生于他体内的‘圣剑’，这是微光覆盖到他身上时，他所感受到的。
突然，长剑直刺上挑斜劈。
一气呵成的动作带来的是几声突兀的惨叫。
这惨叫声还颇为耳熟。
然而粘稠似水的浓雾却是让郝源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手中温热的……诶？
温热的？
温热的手掌？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拽住了一样，迫不得已的向前跑直到浓雾消散，直到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他才发现，手里握着的依然是獬豸，他能感受到的也只是冰冷的金属质感。
是错觉？
郝源有些茫然。
但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知道细枝末节在这样的情况下无需纠结，在密码输入后，门里发出了迟缓而坚定的咔哒声时，他深吸了口气：“我来了。”
在通道的阶梯上，郝源的每一步踩在阶梯上，他都能听清楚自己愈发激烈的心跳声下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是一个巨人？
还是一个怪物？
亦或是……思索间，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阶梯的尽头。
这让他一下回过了神。
是时候去面对这一切了。
他有预感，谜底或许就在这里面被揭开。
随着脚步声的传来，咕哝着“怎么才回来”的古志松下意识抬起了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那边却是有一团微弱的白芒在向他走来。
他本能的抓起了那把匕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力地将之重新抛回桌面上。
金属与石制桌面相触的声音让郝源停下了脚步，他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人形轮廓：“我没有恶意，希望你也没有。”
话是这么说的，他还是握紧了长剑，同时提高了警惕。
但古志松却是松了口气：“是你？殿下的计划成功了……”
念叨着，他已经是主动起身向郝源走去。
这让看清了轮廓真面目的郝源紧张了起来剑尖直指古志松的同时，他沉声问道：“告诉我一切……”
古志松在愣神间，笑着打断道：“告诉你一切？年轻人，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你可能都不会相信我是古志松你应该在记忆遗址里，与我有所接触吧？”
“或许吧，我只会有选择的去相信。”郝源凝视着在微光下显得异常惨白的骷髅，声音颇有些失落：“我原以为，她会在这里等着我。”
“那是幻视，天满城里无处不在的怪异因子只会对活人有这样的影响。”古志松指出郝源会这么认为的原因后，将匕首丢到了他的脚下：“拿上它，这是个好宝贝，虽然于文华那小子毫无人性可言，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这把匕首在某些条件能让人永生，虽然代价非常残酷，无视了这点它也是一把能反制一些怪异的最好武器……跟我来。”
感受到骷髅善意的郝源追问道：“那前因后果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到来绝不是偶然，对吧？”
“当然不是偶然……在找到广老头之前……小伙子，你先听老人家说个故事吧？”
有一位从十四岁开始东征西讨的亲王因为莫名的原因被葬在了荒野之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之地里多出了些许人烟。
从村庄到城市，从荒凉到繁华，一座城市在亲王的陵墓上拔地而起动工之处，工人们早该发现陵墓的存在。
然而他们没有，所有人似乎都无视了陵墓的存在，甚至在百余年后还有人将陵墓扩建成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图书馆。
听到这里，郝源忍不住道：“是她吗？”
“当然，除了郝源亲王之外，又会是谁呢？”回答完毕后，古志松揶揄道：“提问是好事，但年轻人你要注意的是，不是每个老年人都能在思路被打断后还能继续为你述说着故事的……”
“我很抱歉。”郝源在点头间保证道：“请您原谅我的急切，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的谦卑出乎古志松的预料，这令他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那我们继续。”
第三十一章 真相即将展现
直到有一个沉迷于用怪异来重现帝国盛世的年轻人出现，这个年轻人在暗地里干出了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然而父亲是元老的他有着足够大的保护伞，直到他父亲死于一场意外，已经成为了中年人的他才有所收敛。
当然，与其说是收敛，不如说他的动作更隐蔽了几分，直到隐秘图书馆的管理员广建白的女儿，将他频繁出入图书馆和图书馆里的异状联系了起来将这一切告诉了父亲的她失踪了，造成了这一切的他也失踪了。
“于是，我们才发现，这是一座陵墓，那位尊贵的殿下就躺在这里。”说话间，古志松指着一道足有十多米高，二十多米宽的巨门，感慨道：“发现它的代价是，五位元老疯癫而死，三位元老同时死于意外，以及一位杰出的执政官在一个深夜之后长眠不醒。”
“这……他们跟它有什么关系吗？只是发现它，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问出这话的郝源很清醒，在短暂与常若男的接触中，他知道天满城……更准确的说是天满郡城的决择，全都出自于执政官之手，而元老院更多是提供决策和监督执行。
这一下就失去了八位元老和一位执政官，天满城的瘫痪是在所难免的这，或许就是之后出乱子的导火索？
“关系很大你知道什么是薪柴吧？”从郝源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的骷髅咧开了嘴：“好吧，显然你并不知道。”
“帝国人之所以是帝国人，并非是他们征服了世界，世界并不难以征服，生活在平原地区的帝国先民有着无与伦比的先发优势，他们能轻而易举地让人口像是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光从人数上看，帝国的出现是理所应当的更详细的那些，是史学家们的事情，我所要说的是，帝国人征服了怪异。”
“怪异是什么，怪异是天灾，我们……我们这些所谓的蛮夷一直称呼它们是天灾，甚至认为它们是神明，而帝国人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敬畏怪异，尊重怪异，但也理解怪异他们认为，怪异是自然规律，不可抗拒，可以规避，可以改变。甚至可以利用。”
“从这一刻开始，被帝国人称呼为蛮夷的我们，输得心服口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回到最关键的问题上，我们也知道了怪异是自然规律，但为什么我们没法征服怪异？”
没等古志松自问自答，郝源就主动回答道：“是薪柴，对吗？”
“当然，就是薪柴，你可以从字面上理解薪柴因为帝国人利用怪异，创造了发达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黄金年代里，除了帝国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薪柴，怪异因子侵入薪柴的身体，在其体内里发酵，又会在抵达阀值时被帝国人或是帝国造物吸纳……这就是，帝国人能让城市漂浮在天空，能让黄河改道，能让长江逆流，能让太阳不落的关键！”
古志松的嗓音有些沙哑：“然而，世界就那么大，薪柴是有限的……帝国人和帝国造物，却是无限的，所以……帝国崩塌了，我所能说的大概就是这么多了。”
那不能说的呢？
察觉到这点的郝源有些不甘心，但他只能在骷髅摇动着转轮时追问道：“那么，元老和执政官的死因是被燃尽了？”
没想到，还在拨动着转轮的古志松却是摇头道：“燃尽？薪柴没有燃尽这样的说法，只有纯度的优劣之分，薪柴之所以能是薪柴，就是因为薪柴是可再生的。”
“所以，他们的遭遇……可能是怪异，也可能是其他的影响，但天满城的学者早已经牺牲，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古志松不耐烦地作出了回应，巨门也缓缓打开了：“走吧，广老头和洪老头都在里面，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什么可用的东西。”
正当他俩一前一后的从巨门的缝隙里挪进来时，却听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哀嚎声。
这让古志松情不自禁地笑道：“那是于文华的声音，他快顶不住了而你，就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是，或许也不是。
心里有所猜测的郝源握紧了獬豸，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一道道垂落在半空中的银色帘幕，最终落在了一个被柔光包裹的塑像上。
是白毛！
一上一下好不容易回到了地面的隐卫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到地面猛地一震。
刚刚躺在木板床上还没闭眼的劳工们也在大地接连的不断的震颤中惊慌。
带着马车组奔腾的骏马也一下放缓了脚步，发出了无助的嘶鸣声。
马车上的于萌慧却是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远方轮廓依然模糊的营地。
她知道，主体与亲王殿下长达百余年的对峙，终于迎来了结束……但无论谁赢，早在第一个分体通过怪异化摆脱主体后，这一切，都跟分体没有任何关系了。
非凡轮回……
眼里满是焦急的魏羊却是扭过头，轻声道：“您在说什么？很抱歉，刚刚我没听清。”
“没什么，只是说这地震，来得有些突兀当然，请放心，这不是怪异所造成的。”
这当然不是怪异所造成的，郝源可以作证。
在塑像转过身，看向他时，他就能感觉自己简直是一台永不枯竭的提款机一样，源源不断的白芒从他身体里被抽离到塑像身上。
而郝源身后紧跟着弥漫进来的黑雾只是在愈发耀眼夺目的光芒下逐渐消散，一个沉闷而坚定的声音顿时响起：“别以为你赢了！”
白毛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小动作，只能徒增你失败的次数……第十万七千八百次失败，这一次之后，就没有下次了，好好回顾你那卑微的一生吧！”
“对，是没有下次了，因为我才是赢家！”
低吼间，古志松的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声音里则是多出了些许玩味：“难道，我亲爱的父亲，没教导过你们，不要随便用别人的东西吗？”
第三十二章 责任为甲，信念为源
眼看骷髅的骨骼上开始滋生腐肉灰黑色的腐肉眨眼间就将骷髅所填满，扑鼻而来的恶臭里似乎有带着些许腥咸，骷髅转身就向郝源扑了过来面对这不到一秒里发生的事情，郝源的反应很快，獬豸的反应更快！
一道冷芒悄然闪耀。
已经从骷髅变成了臃肿丑陋得仿佛是一团淤泥一样的古志松顿时咧开了嘴，断断续续道：“你保不住他。”
这不是古志松的声音……而是于文华的声音。
“这是幻象，坚定信念，相信自己……”
白毛急促的声音却是在突兀涌上来的黑雾将郝源淹没时中断前有袭来的怪物，周围是诡异莫名的黑雾，我……我能行吗？
名为怀疑的星火在他心头亮起，却又被名为坚定的尘土所覆盖。
与此同时，掌心间的獬豸在顺势上挑的过程中，绽放出了极其刺眼的金色华光，这华光不能让郝源那被坚定所充斥的眼睛所有动摇，反而是为这双眸子镀上了一层金芒，恍若神人一般。
华光刺破了黑雾，也刺破了骷髅身上的腐肉。
于文华在怪物本能地嘶吼间发出了渗人的磨牙声；“守护？多么愚蠢的想法！毁灭才是最好的守护！你……”
郝源没有反驳，紧盯着獬豸从怪物身上划过的他已经感觉到了往常那沉甸甸的责任在此刻化成了一幅坚硬的铠甲，而决心要改变‘未来’改变世界的信念则是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前所未有的动力虽然，这动力的三分之二都莫名流逝了，但干掉这小喽，似乎没什么问题。
实际上，确实没什么问题。
色厉内茬的嘶吼戛然而止，被撕成俩半的怪物就像是雪遇到了阳光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郝源刚松了口气，摆手驱赶着黑雾的他却是莫名的感到后背传来了阵阵寒意。
他猛然想起古志松不是没有说过，还有另外俩个化为了骷髅的老头也在这里面！
眼见俩名仆从的偷袭非常成功，于文华不免有些得意：“你输了，亲王殿下，我相信您的信用，所以……”
“……放弃对我的禁锢吧！我们本可以合作，可以一起重建帝国！”
“我用了千百年来为您展示了我的才华，您难道还不相信帝国会在我的手里焕发新生吗！”
对此，白毛不语，只是默默地等待着机会一个将这个说着痴心妄想之言的疯子一击毙命的机会。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疯子确实是天才，如果他出生于帝国最鼎盛的年代，他绝对能令那耀眼夺目的帝国光辉增添几分色彩。
但他到底是小瞧了那个怪异的影响，名为自大和癫狂的俩种情绪已经主导了他的思维，分割自己，吞噬怪异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沉默？”于文华的声音逐渐阴沉：“你又一次拒绝了我！”
“我很生气！”
“我会出场，我会脱困，我会亲手撕碎了你的薪柴，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将他撕碎，然后重组，再撕碎，再重组……啊哈哈哈哈。”
是的，他疯了。
白毛对此很肯定。
但她依然显得游刃有余，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被俩个怪物所压在身下的郝源如此沉重的责任压在肩上，就如我一样，所以……你是不会屈服在这身荆棘之甲和外来的谩骂鄙夷之类的打击中的吧？
我相信你！
眼神有些涣散的郝源双手撑地，一旁余辉未散的獬豸传来的呢喃声异常清晰。
他不禁咬牙，从牙缝间挤出话语：“当然……不会！”
“我也相信我自己！”
自勉的话语却转变成宣泄式的咆哮，那身虚幻的‘荆棘之甲’令俩个重叠在一起的怪物本能地退缩了些许。
然而，得寸进尺这种事在任何领域都会出现。
尤其是这种在精神领域的交锋，更是遵循着此消彼长的规律郝源夺回了主动权。
“挣扎只是徒劳！”这让于文华更显癫狂，不断涌入陵墓里的黑雾顶着将他消磨的光辉似乎重聚成型，天满城里的黑雾自然也开始变得稀薄。
稀薄的黑雾里多出了十三个几乎与黑雾融为一体的黑影人，他们茫然无措、没头没脑的乱转因此而停了下来。
黑雾逐渐稀释中，十三个‘迷路’的黑影人当即为之一顿，但它们很快调整好了方向，继而向着目的地前进如果郝源能看到的话，他一定会很惊讶，它们的行进路线，与他完全一致！
于文华的努力卓有成效，在郝源很勉强地挣脱了怪物的束缚后，他已经走到了郝源的身前，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便道：“噢，让我好好看看，一根纯净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薪柴，一根令帝国亲王感到胜券在握的薪柴，一根不自量力到以为涉足到神明战争还能幸存的薪柴！”
他试图揪住郝源的衣领，却是被一束转瞬即逝的光束给击退了几步，在他踉踉跄跄间，白毛很认真地否认道：“从来就没有任何神明，那只是你们这些蛮夷屈服在怪异下所想像出来的存在，这是帝国小学一年级课程上就有的内容所以，你凭什么自以为能重建帝国？”
她的嘲讽很关键，于文华的注意力一下就从郝源身上移到白毛身上：“哈？凭什么？还需要我重复？就凭我是神，是所有人的神！帝国必将重建于我手，这是预言，这是它留下的预言正如同它说这里躲着一个苟且偷生的帝国亲王一样！它是对的！”
黑雾成型的于文华那无比激动的情绪却是让郝源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呸，那它有没有告诉你，今天你就将永远的葬身于此？”
于文华楞了一下，这才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这笑话……有够难笑的啊……它只告诉我我是神，帝国必将重建于我手，这难道还不够？”
“当然，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死吧，在哀嚎而痛苦中去死吧！”
黑雾里喷薄而出的几束烟雾却是被白毛依次拦下，她无奈道：“郝源，你安分点，挑衅这个疯子是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