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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叫我执政官全文阅读

作者:掩饰霓炎     他们叫我执政官txt下载     他们叫我执政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塔攻战术的提出

    郝源到底是低估了二舅哥的热情,眼瞧着堂堂方家二少爷已经是兴高采烈的跟着工匠们将每个步骤都体验了一遍,他不由地提醒道:“二舅哥,这耽搁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闻言,方思绩停下了操作蒸汽炮的举动。

    定了定神的他被吹捧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讪笑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马上就好了!”

    确实是马上就好了。

    他顺手拿过了喇叭就吼道:“三组就绪!”

    虽然说顺序不对,但谁让这位方家少爷是从蒸汽枢纽开始操作的呢?

    “一组就绪!”

    “二组就绪!”

    这下还有些处于亢奋状态的方思绩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他连忙重复道:“三组就绪!”

    在喊着的同时,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拉下了名为发射的控制杆。

    蒸汽炮又一次发出了轰鸣,只是连续的发射似乎给它带来了不小的负担,以至于炮口的蒸汽比上一次要多了不少。

    一旁的工匠连忙提醒道:“教头,这台叫做方家堡第一学者蒸汽机,它体内流动的是高温高压的蒸汽,所以它需要冷却短时间里是不能再打第三炮了,可能会炸膛的。”

    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哪怕郝源再三强调过了其危险性,但在一极限测试是,依然是不经意之间就发生了意外。

    工匠言语中的诚恳并没有被方思绩忽略,他当即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你们很厉害,能告诉我造出这样一台战争利器,需要用多久的时间吗?”

    这个中年工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他还是实话实说道:“这个……这个我们这些普通人是真的不知道。”

    在中年工匠的为难中,郝源也过来了,听到了这个问题的他扯了扯二舅哥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道:“流水线工作和物资管理的完善,绝大多数工匠肯定是不知道的。”

    方思绩虽然知道这的确是对的,但他还是感到了无语:“啧,那你知道吗?我感觉,只要给我十门炮……不,二十门蒸汽炮,没有那支军队能挡住蒸汽军的攻势!”

    “我倒是知道一点……”说到这里,郝源提醒道:“你别忘了,这炮看起来只需要四到六匹马就能拉动,但那蒸汽机不行,蒸汽枢纽也不行所以说,这就是一支因为装备的限制只能用于防卫的军队。”

    而且蒸汽机还很挑地理位置,缺水的地方就……不仅是地理位置,它在消耗木炭上也是一把好手。

    之前的方家堡可是没有储备过木炭这种东西。周边更是没有煤炭,以至于这段时间用来供给技术局的只是俩个小炭窑的出产。

    如果要扩大生产……是国有化还是私有化这条产业链,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虽然说,将木头烧制成木炭的技术含量真不高,就连郝源这样的文科生都知道将木头劈成合适的大小,将它们放置入炭窑里点燃,然后就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将炭窑封闭。

    这样,空气就无法涌入炭窑里使得木柴继续燃烧了,火焰熄灭后,炭窑里依然炽热的余温将会继续加热木材,在木柴干馏后,水分和木焦油被熘出,木柴就会碳化成为木炭了。

    但是碳这种东西,关系到了伐木场的问题。

    这并不是郝源试图在农业社会里保护环境,而是因为无论是伐木还是烧炭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通俗易懂的来说就是这非常需要劳动力。

    而方家堡,现在恰好就没有能挤出来的劳动力去扩大这俩个产业。

    私有化,仍有市场做主的话则会出现一个非常危险的情况因为市政府收购木炭的价格必须较高,才能吸引到商人去开发这条产业,这将会导致了那些稳定运转着的行业:如工程队、劳工队、夜香员、计时员等等都会因此而出现跳槽的现象。

    毕竟,这些工作的人又不是奴隶,他们有自由选择工作的权利,伐木和烧炭的工资这么高,他们怎么会不动心?

    要知道,现在哪怕是三岁小儿都知道了,如果要新开个商铺,那么商铺的东家要给的工资肯定要比平均工资还要高出不少才能吸引到人来为之工作。

    郝源也了解到了……北商市里,甚至都出现了原始的‘猎头公司’和中介了。

    这不得不令他佩服人这种生物,在发挥出主观能动性的时候,竟能有着如此强的适应性。。

    方思绩倒是不知道郝源在短短的刹那间就想了那么多,无知者无畏如他,反倒是轻松得很:“防卫?没关系,不是有管道吗?不是有枢纽吗?不是有气罐吗?不是有小堡垒吗?一路修过去就行了啊!”

    他的想法不由令郝源一呆等等,如果忽略掉其昂贵的造价,在不计成本的制造下……或者说将整条产业都交到方家的手上,那么他只需要付出劳动力成本而已。

    也就是说是,劳动力成本就决定了这支暂名为蒸汽军的军队规模能有多大。

    如果大到一定的程度,也不是不可以采用这种……呃,塔防……呃,塔攻战术的吧?

    或者说,在二舅哥看来,这已经算是一种全新的理念了?

    方思绩眼里还隐约残留着兴奋,仍在喋喋不休道:“你看哈,以一个蒸汽机为核心,围绕着它可以布置一圈障碍物,而在障碍物间留出通道,这通道就是堡垒向外延伸的‘道路’,按照你的估算每个堡垒都能控制方圆五百米的范围,那我这样布局的哈,是不是能将整个方家控制的土地都覆盖在内?只需要一个……啊不,俩个蒸汽机而已,这也不过是一百个蒸汽枢纽和一百个气罐。”

    “有了它们,还要什么城墙?”说着,方思绩揶揄道:“你不就是因为城墙是被越建越厚而头疼吗?”

    “这下,这个问题也解决咯。”

    郝源……有些心动了。

    但他还是理智的摇头道:“再说吧,生产出这些宝贝玩意儿可不是敲敲打打就能出来的,别忘了现在蒸汽机的良品率只有70%,而蒸汽枪和蒸汽炮暂时还没法量产哪怕是以流水线的方式运转生产线,但熟练的工匠太少,而且冶铁的技术进步的空间还很大,生铁产量依然低下,更别说是钢了。而且在那道光柱消失后,牵引的力量就变强了,我们所居住的这块世界碎片漂流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我们在飞速的接近着一片未知的世界碎片群落如何去探索迫在眉睫的未知,应对未知带来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章 蒸汽枪的测试

    当然,他还有一点没提到比起转身回去处理这些,他更想尽快的去亲身探究记忆遗址,探究‘郝源亲王’之迷。

    历史上,那位郝源亲王是真的被召唤了出来,但为什么方思媛在经历这一次记忆遗址中,反倒是变成召唤出了一个地球人郝源?

    郝源压根就不相信这只是个意外。

    记忆遗址不断轮回,要发生意外什么时候不会发生?

    偏偏要等有人陷入其中才会发生?

    更令郝源担忧的是,他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异,但方思媛的眼睛却已经是有了怪异的特征,然而在她分明已经是半人半怪异的情况下,反而无法被检查出任何异常?

    要知道,哪怕只是为了甄别是否是怪异留下的痕迹,而且这道痕迹里的怪异因子已经微弱到即将消散的程度,但只要在存疑的痕迹里洒下一些金粉,便不难从金粉异化的模样中发现怪异的痕迹。

    他俩是完成了一次彻底的检查……但孩子呢?

    那个可能是刚诞生不久的受精卵呢?

    在那天晚上搂着方思媛睡觉前,郝源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那个孩子,他梦见了难以描述的怪异,他梦见了孩子与怪异互相吞噬、互相结合。

    直到,这个孩子平安地来到了这个人世间。

    虽然,看不出孩子的任何异状,但他却失去了她……

    王婆告诉他,那是难产但郝源绝不相信。

    所以,他醒了。

    这个梦的内容,郝源没敢告诉任何人,在被惊醒后他就在心里作出了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去记忆遗址里一探究竟。

    而记忆遗址……据说,想要进入一个正在轮回的记忆遗址里,要么等待其自行现身,要么是通过祭祀的方式诱其现身,要么是通过威胁迫其现身。

    那把长剑,或许有这样的资格,只是……我为什么没法动用它的威能?

    得找个时间,向思媛借到全光之怒,试试看……

    方思绩误解了郝源脸上的苦恼,他倒是拍了拍郝源的肩膀,洒脱道:“没事,难的话就暂时搁置,没必要那么拼的嘛,也别太担心那片世界碎片群落里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了,光凭这五百人,哪怕仅仅只是济卫的水平我都有信心带着他们保护好方家堡,更别说有蒸汽机、蒸汽炮、蒸汽枪这些神兵利器的时候了!唔,对了……开始蒸汽枪的测试了吗?”

    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特意放大了声音,以便让自觉站在远处的工匠们能听到。

    其中一个工匠连忙举手,在得到示意后便回答道;“报告教头,正在二次检验蒸汽枪,但蒸汽枢纽和管道的冷却工作尚未完成,还请等待十到二十分钟。”

    “这么久……”嘀咕着,方思绩遗憾道:“如果不需要冷却,那就完美了!”

    片刻后,在场的众人都看到了那十把蒸汽枪在二十个教员和十个工匠的操作下增压、前装弹药、瞄准发射以两到三秒一发的频率完成了十次射击,而靶子已经是程度不同的被击碎了40个。

    不少人的脸上都有些失望,他们都感觉到蒸汽枪比起蒸汽炮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蒸汽炮准备个十多二十秒的时间,一炮打过去对面就得倒下一百多人。

    你蒸汽枪这边最快也要两秒一发,发射了十次最少也得用20秒的时间,才命中了40多个靶子?

    差距也太大了吧?

    抱着这样的观点在交流的工匠们和教员们,大多都没注意到站在坡顶的教头和执政官脸上的表情前者神情僵硬,后者若有所思。

    方思绩也没看其他人的神情,他几乎是本能的意识到了蒸汽枪的优点所在,所以他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蒸汽枪肯定比蒸汽炮要容易制造出来吧?”

    这个问题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郝源在点头之余说明道:“从制造难度上来看,蒸汽机大于蒸汽炮、蒸汽炮大于蒸汽枪、蒸汽枪大于子弹、子弹又大于炮弹。”

    “从制造时间来看,只有一点不同蒸汽枪的制造速度要比蒸汽炮慢。”

    他正想说那是因为小型零件的良品率实在是感人的问题,方思绩却已经抢过了话茬。

    “虽然我很想问问什么,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只有一点……”方思绩扭过头来,轻声道:“那就是……蒸汽枪能瞄准,命中率看起来也还行,拿来专门击杀对方的军官怎样?没有哪支军队能在基层军官死伤殆尽时还能保持战斗力哈,或许,神话中的帝皇都尉军能做到?”

    因为方思绩先提到了专门击杀军官这点,所以郝源忽略了他之后所提到的那只军队的名字。

    这令他在欣喜之余又有些懊恼。

    他怎么就忘记了狙击枪这种很有前途的武器?

    但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精准度问题。

    思索着的同时,郝源干脆提议道:“这是个很好的思路,不如我们先问问工匠和教员,他们的操作蒸汽枪的感觉如何?”

    “以及,他们是否有信心能完成精准的射击。”

    方思绩却是在点头的同时指着蒸汽枪阵地上的第八组,以信誓旦旦的口吻保证道:“当然,不过我知道那个女孩肯定有信心做到精准射击!”

    “哈?女孩?”

    方思绩却没有过多的说明,只是在奔跑着的时候喊道:“跟我来!”

    察觉到被隐卫围着的教头和执政官在接近,工匠和教员们的交流声逐渐平息了。

    发现了方思绩逐渐的恢复了贵公子的气度,郝源也当仁不让的走向了最近的一个蒸汽枪小组,对着这一组的工匠笑道:“出色的命中率!他作为你们的教头,我想他一定有……诶?”

    短促的惊呼过后,扭过头的郝源已经发现了二舅哥跑到了不远处另一个蒸汽枪小组那里,眉飞色舞的在跟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工匠交谈。

    见状,面露尴尬的郝源只能微微摇头,随后认真的向身前的工匠表示了歉意:“抱歉,我没想到他……但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是非常优秀的,至少我能看到你们这一组是最快将子弹发射完毕的,而且大多命中了敌人的腿部能告诉我你们这一组的想法吗?”

    那面色紧张的青年工匠在听完了郝源的问题后,便挠了挠后脑勺,以回忆的口吻道:“噢,报告执政官,那是因为……因为咱们方家堡太缺人了,尤其是我们工程局,所以我就寻思着……打断敌人的腿,将他们俘虏之后,我们不就有奴……”

    发现自己差点说出奴隶二字,青年工匠连忙改口道:“呃,我们就有更多可以工作的人了,我们三人都是这样想的,没问题吧?执政官大人?”

    原来他们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他是考虑到了受伤的敌人只会是敌人的负担,而不是敌人的战力。

第五章 私立协会

    对此,郝源有些遗憾在发现十组里有八组是夏姬八打的情况下,唯独只有这一组是专门瞄着小腿打,他还以为这一组人非常有想法……结果……也算是错有错着吧。

    只是,断了腿的战俘有什么用呢?

    郝源认为这个思路可以记下来,未来有机会再将之拓展开来。

    不过,有想法总归是好事,这也是证明了这一组三个人确实是在面临问题是,积极主动的去思考该怎么解决。

    思索的同时,郝源瞟了眼不远处的二舅哥这家伙,竟然已经是让那个瘦小工匠手把手教他怎么使用蒸汽枪?

    话说回来,工匠虽然没有被限定制服,但穿这个斗篷也太标新立异了吧?

    更何况他是怎么看得出人家性别的?

    胡思乱想中的郝源也没忘记询问这三人的名字:“这个想法不错,看得出来你们有用心的在思考怎么能在相同的条件下获取更大的战果,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拒绝来自市政府的嘉奖吧?”

    眼看张口欲言的三人眼里充斥着懵逼,郝源才反应了过来糟糕,难不成上个月里我还没把功勋机制落实到位?

    不应该吧,这种……虚名,不是一张布告的事情吗?

    不指望着人们为之抢破头,但也不至于没人听说过吧?

    正当他准备解释什么是嘉奖时,那工匠已经是半跪了下来,作势就要朝着郝源的鞋子亲下去。

    他身旁的俩个一脸激动到哆嗦的青衣教员也开始有样学样。

    这吓得郝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等等,你们知道什么是嘉奖吗?”

    闭上眼睛亲了个空的工匠懵了一会儿,才迟疑道:“难道,不是为您效忠的意思吗?”

    “……”

    废了好大的功夫,郝源才给那个叫赵武的工匠解释清楚了嘉奖的意思,同时不得不提前告诉他们就凭他们有这个想法,军官选拔时会优先倾向于他们。

    发现这三人并没有多大的惊喜,甚至是因为被郝源以执政官为城为民的理由而拒绝了效忠,从而面露沮丧。

    郝源就感到了发自内心的荒谬他知道这个世界里‘效忠’二字是什么意思。

    那是愿意让自己成为对方奴隶的意思。

    这令郝源认识到了什么叫作可悲……

    但他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根治在这一代人头脑里的观念,所以他……可耻的选择的敷衍了事,就带着隐卫们向方思绩走去。

    才迈出了几步,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一旁的隐卫问道:“魏羊呢?我记得,她不是在昨晚就已经跟思媛完成了工作交接吗?”

    那隐卫闻言,却是苦笑道:“姑爷,三小姐没说,小师妹也没说,所以这事儿您问我们,我们肯定是不知道的。”

    隐卫里到底也分出了个远近亲疏,但隐卫们对于这种远近亲疏倒是没什么反感,毕竟隐卫全靠能力说话有能力自然会在训练中脱颖而出,随后成为大教头的弟子。

    只有大教头的弟子,才是方家人最信任的隐卫。

    这事儿,每个隐卫都知道。

    郝源却是对此知之甚少,所以他只是点点头,就给予了回应:“好,我知道了。”

    都没走近,郝源就听到了方思绩那变得贱兮兮的声音:“巧巧,这扳机很沉重啊,我扣不动!是不是有什么技巧你教教我呗?”

    戴着兜帽的瘦小工匠下意识裹紧了斗篷,却是不冷不热道:“如果教头您的手能再规矩一点,以您的智力来看,或许能无师自通吧?”

    说是这么说,被方思绩称为巧巧的瘦小工匠倒是乖乖地伸出手给方思绩调整姿势,但提高了警惕的她在不得不与方思绩接触时却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

    这令方思绩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明显了。

    他的笑容则是让郝源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只二哈,它总是在拆完家之后才摇着尾巴这么冲他笑……我走了之后,老爸和老妈多半做不到爱屋及乌,我哥嘛……嫂子又怕狗。

    所以,有人会收养它吗?

    回忆只不过令郝源失神了片刻,眼见二舅哥的举动愈来愈过分,旁观了片刻的郝源知道自己不得不出声了:“二舅哥,这就是你给教员的信心吗?”

    方思绩倒也厚脸皮,趁着巧巧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时候就将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给拥进了怀里,继而歪着头笑道:“嚯,当然啦,我试过,百试百灵嘛。”

    巧巧也没挣扎,只是以冷淡的语气警告道:“二少爷,即使我不会告诉云姐,云姐也肯定会知道你轻薄其他女人的事情的你答应过她什么?”

    听到这话,方思绩的脸色有点难看;“你怎么知道?”

    郝源能看到,听到这话的巧巧眼里似乎多了些许厌恶,在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却又没法从那只有淡漠的瞳孔中看到其他的情绪。

    “云姐仿照市政府的劳工权益保障协会创立了一个穷苦少女保护协会,每个有可能被您看上的女孩都必须加入这个协会。”

    这回答让方思绩有些失神,他半张着嘴,却说不出什么,只能无力的松开了对巧巧的束缚,在巧巧跑开之后他才弯下腰撑住了膝盖,低下头的他似乎不愿让人看到他的表情。

    郝源不知道二舅哥的反应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二舅哥如果就此罢工的话……他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人来训练这批教员。

    这是蒸汽军的种子,其教头一职必须要有个方家人担任,才能将这支军队牢牢地握在手里郝源自己也知道,理想和口号,在和平年代是很难凝聚人心的。

    因为,那没法触动他们。

    于是,他先是吩咐道:“告诉他们,继续拿蒸汽炮和蒸汽枪练手,再练三个小时,然后吃午饭瞧,工程局的人已经到了。”

    目送着几个隐卫带着指令远去后,郝源这才看向了巧巧,在像她靠近的同时低声问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或许是感觉到这个问题太宽泛了,他在顿了顿之后补充道:“或者说,那个协会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隐卫所没有提到过的事情……但很快,他就从巧巧的叙述中知道为什么没有隐卫注意到了。

第六章 第一蒸汽卫戍军的编制问题

    “因为隐卫的哥哥姐姐们可没有一个有着像我这样体形的呀。”脸上第一次多出了笑意的巧巧眨着明亮的眼睛反问道:“我还以为您是来给予我们组嘉奖的呢。”

    闻言,郝源顿时哑然失笑:“他告诉你的?放心,我会一视同仁的给予你们嘉奖,因为我看到了你们小组前的靶子十个里有就个被击碎了脑袋但……”

    他侧过身,指着还在弯着腰的方思绩道:“……但他的事情更重要,不是吗?”

    方思绩却随着他的话语站直了身体,在郝源的目光中他挤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微笑:“没关系,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了二舅哥突然沙哑的声音,郝源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满意的答复?

    不就是私立了一个不被官(我)方(们)认可的私人协会吗?方思绩

    有这么严重?

    郝源还没来得及深思自己忽略了哪点,就看到方思绩摆了摆手:“行了,回归整体吧我们回临时营地里讨论一下编制问题,明天就开始正式训练他们,我估计一个月里他们至少能依托着防御工事打出一场漂亮的防御反击战了。”

    他拉着还一头雾水的郝源没走几步,就回过头嘱咐道:“对不起……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污蔑……真的很抱歉,但我会补偿你们的。”

    说完,方思绩无视了巧巧脱口而出的“我们不需要补偿……”

    他就拉着郝源又加快了脚步,同时自嘲道:“难怪老爹和福伯一直有意无意的反对……我猜他们是想让我品尝到什么叫做最痛苦的初恋吧?”

    对此,郝源没有给予回应。

    因为他知道,作为对方思绩和云柔音这俩人的故事一无所知的局外人,静静地倾听就是他唯一能给方思绩帮得上的忙。

    最少,这不是在添乱。

    方思绩恢复的速度非常快,在回到了简陋的木板屋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在不久前他的脸上曾经被绝望所笼罩。

    “我寻思着,蒸汽军不仅不太好听,也不太形象,不如改名为蒸汽卫吧?”接过了隐卫递过来的文件夹,方思绩调侃道:“一卫通常设有十个百户,现在蒸汽军里就500人,而且成份还这么复杂你可真是给我抛过来了个大难题。”

    对此,郝源自然是从善如流,他当即点头道:“好啊,我也觉得蒸汽军三个字太不能体现出其存在的意义了,但改名叫蒸汽卫又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误会干脆叫做第一蒸汽卫……卫戍军?”

    “卫戍军?”方思绩在挑眉的同时细细地揣摩了一下这个词,半晌后也点头确认道:“也行吧,但愿之后还会有第二、第三支类似的军队出现。”

    确认了名字,方思绩就将话题扯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至于人数呢?你是打算就以你提出来的那个职业军官理论为指导,来训练这支军队吗?”

    在提出问题后,他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感觉不太可行,无论是蒸汽机还是蒸汽炮、甚至是最简单的蒸汽枪都需要最少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训练,被征召而来的士兵才能熟练自己本职的操作,最少需要一个月才能熟练整个武器的操作。”

    “就以最简单操作的蒸汽枪为例,你应该能想象到,如果有一发流矢导致了蒸汽枪组成员在完成开枪准备前就阵亡一人的情况吧?”

    “如果是阵亡的是射击员,那至多不过是命中率可能会受到影响谁都会扣动扳机,这并不难。”

    “但如果阵亡的是安全员和填装员呢?填装员负责的保养枪支和弹药装填,不是谁都能在短短几分钟里学会的,而安全员负责的对蒸汽多少与否,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

    “所以,临时征召的士兵非常不靠谱。”

    “更何况,这支军队有着如此出色的远程打击能力,压根就不需要一支精锐的军官团来作为每个什……呃,每个组的尖刀,对吧?”

    显然,方思绩也还是没有习惯郝源捣鼓出来的这套军制,他显然更习惯旧有的那一套。

    但郝源能听得出来,他在快速的适应。

    就比如尖刀这个词,放在原有的话语里应当是小先锋。

    意喻俩军厮杀中最有机会打破僵局的存在。

    但显然,尖刀这个词要比小先锋更为生动形象一些。

    面对二舅哥提出的观点,郝源也认同其中的一部分,但他想听的是他的想法。

    “有道理,至少目前的蒸汽军械在操作上并不是那么简单。”在赞同中,郝源的话锋一转:“那二舅哥,你的想法是?”

    他笑着补充道:“我还想藏一藏我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在你这里取到真经来完善我的想法。”

    方思绩不是没有从方思忆那里听到她炫耀过一个名叫《西游记》的故事,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郝源那不做掩饰的想法:“嚯,妹夫你怎么突然学精了啊?”

    “我又不是万能的,被当场打脸还是蛮疼的好吧?”说着,郝源自己都笑出了声:“哈哈,我现在还没忘记那天在赏春楼里,跟你吹了会儿三国杀的牛,结果就是没了解清楚规则已经有了改动的情况下被你嘲笑了,所以我就想先听听专业的看法嘛。”

    “行行行,那看来这次是没机会看你吃瘪了。”同样在笑着的方思绩拿过纸笔,开始写道:“我的建议是将这一军分为二,设俩个千人团,第一团可名为磐石团,可以用屯田之法使其半职业化。选五百力士,持带刺大盾,再选五百身手敏捷之人,持长枪。”

    “这样以来,就弥补了第一蒸汽卫戍军不擅长近身厮杀的弱点了。”

    “第二团可名为落日团,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使得他们全职业化。三人一枪、十六人一炮,唔……一时半会儿我也懒得算那么详细了,只要按照一台蒸汽机、二十门蒸汽炮、三百条蒸汽枪来算人就好了。”

    听到这里,郝源纠正道:“二舅哥你可以别忘了,蒸汽机要二十人的共同努力下才能以良好的状态运作,而一个蒸汽枢纽要五个人才能维持运作,气罐分流那里又需要三个人。”

    “蒸汽炮的16人是已经包括了维护蒸汽枢纽和气罐的人员了,而蒸汽枪组没包括,这么算下来还有一百二十人的名额,你不打算满编吗?”

第七章 预计,最东方

    “哎,你这么快就算出来了?嘿,不愧是我的妹夫。”在揶揄后,方思绩就将问题抛了过来:“第一蒸汽卫戍军毕竟是用来防御外敌的,其机动能力几近于无这百二十的编制,不如整一支游骑兵连……游骑连吧,既可以侦查又可以在敌人围攻俩个团的时候,给对方造成困扰,你认为呢?”

    “毕竟,这是个新鲜的事物,我一时半会也只能考虑到这么多了。”

    接过了问题的郝源也没停下笔,还在汲取方思绩想法中精髓的他只能在画了个句号的同时匆忙道:“快了,等等……就快好了。”

    发现了郝源的脸上欣喜的占比越来越重,方思绩终于忍不住好奇走到了他身旁。

    当他以一目十行的方式将本子上端正整齐的文字尽收眼底后,才讶异道:“后勤保障排?俩个骑兵连?冲击骑兵和侦查骑兵?”

    他也陷入了思索中。

    木板屋里一下陷入了沉默。

    半晌,郝源才扔下了笔,甩了甩手就感慨道:“很久没一口气写这么多字了,咦,二舅哥你人呢?”

    抬起头的他却发现对面座位上的方思绩人不见了,这让他怔了一会儿。

    却是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就听到方思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那不是等你太久了嘛?我出去欣赏了会儿巧巧的英姿实话说,若不是她可能还在恨着我,恐怕我这会儿已经发挥出了厚脸皮的特制,又溜过去了吧?”

    他的声音里多了些萧瑟,但很快就随着自夸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郝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能苦笑道:“我给你说个笑话吧。”

    抽出简易木凳的方思绩当即饶有兴趣的点头道:“你说,我在听。”

    “一个单身狗教另一个单身狗怎么撩妹。”郝源想起了曾经被他这么吐槽过的室友,脸上多了些许怀念。

    听完,方思绩却是一脸懵逼:“哈?我没感觉这是个笑话啊?”

    郝源当即挑眉道:“一个真敢讲,一个真敢听啊。”

    还有些茫然的方思绩却是在品位中逐渐意识到了其中的微妙,他不由地吐槽道:“这就是思忆提到过的冷笑话吗?”

    对此,已经收拾好情绪的郝源只是耸耸肩:“或许吧让我们回归正题?”

    方思绩也恢复了严肃,点头道:“当然,我在你写的时候就稍微看了看,所以我就简单问几个我不太明白的地方吧。”

    “第一,八门蒸汽炮和一百条蒸汽枪是不是太少了?”

    “第二,是否有必要有一个百人的冲击骑兵编制?从字面上理解冲击……他们是重骑兵吗?”

    “第三,盾枪工兵连、后勤保障排、长枪连……这些,编制有什么用?我思索了挺久的,还是没能理解他们的作用。”

    眼见二舅哥把大部分变动的地方都提出来,郝源也就干脆开始详细解释:“第一点,我是从后勤和消耗上考虑的,二十门炮和三百条枪安置在棱堡里,确实很在刹那间对来袭的敌人给予毁灭性的打击对方最少会被12门炮和115条枪同时输出,但问题在于这一轮打击就会用掉我们十天……或许是更长时间的生产才能有的储备。”

    “木炭、弹药以及可能会用上的零部件。”

    “简单的来说,过去的战争大多只是需要付出人命、粮食、军备这三类作为代价。”

    “今后的战争,同样是这三样,但军备的占比将会大大提高。”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给予那俩组教员以嘉奖的原因了。”

    “弹药是有限的。”

    “同样用的是弹药,他们的想法却能得到更大的张果,这值得嘉奖,也值得告诉每一个未来的士兵我们鼓励他们积极地思考,积极地去寻找着一切有利于提高战斗力的方法。”

    这个理由方思绩接受了,他确实是没想到消耗问题。

    在看到蒸汽炮和蒸汽枪的威力后,他满脑子都是假想敌在弹雨中哀嚎的样子。

    但接受归接受,方思绩还是有点不甘心:“那木炭啊这些必备的物资,产量能提高吗?”

    这当然能提高……不就是割掉一点良心作为代价嘛。

    在摆脱了怪异的影响后,郝源就分清楚了什么是必要的良心,什么是不必要的良心以至于,他能理直气壮的说,他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执政官。

    ……这不是开历史的倒车吧,这应该只是发展的阵痛期,毕竟立场已经发生了转换,我已经不是信息化时代的人了。

    所以,这么想着的郝源毫无负担地说道:“有,解决产能不足的关键在于人力、在于科技,但这俩个关键都不是想有就有的。”

    “科技虽然没有歪门邪道可以走,但人力有……在短时间内增加人力的方法就是捕奴,我们需要大量的、优质的奴隶,不多十万到十五万就好,在不计伤亡的情况下,按照你的编制来看的话,一天的产能足够你十天十夜的挥霍了。”

    这话说出来,郝源自己都有点心虚,十万到十五万还不多?

    但方思绩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他同样是毫无心理压力的表示了赞同:“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游骑兵连用于捕奴,冲击骑兵连、长枪连和盾枪工兵连用于接应,对吧?别的之后我再自己了解,补奴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从小我就在跟着福伯学着怎么训练出合格的骑兵,更别提那些老济卫在吹嘘时也提到过怎么更有效的捕奴了,劫掠村子什么的,我有经验!”

    有经验就好……只希望,再过几天,那个世界碎片群落里别冒出什么太先进太发达的势力就好了。

    虽然说,那个已经化身为怪异,也不知道跑去哪儿的于非凡老爷子告诉过老泰山作为远离帝国中心的蛮荒区,不存在先进和发达的理念,因为纯净知识一早就将为数不多的学者一网打尽了,即便是有学者,多半也是像他跟于萌慧这样凭着天资聪颖,从而自学成才的野路子。

    野路子出身的学者,不可能有完善的知识体系。

    思索间,郝源却是发现二舅哥漏了一点,他不得不提醒道:“盾枪工兵连可不仅仅只是接应,在土水泥的帮助下,就像是这件木板房一样,他们可以迅速构建出你想要的防御工事当然,只是简易版本的,但我想应该也足够用了。”

    “只要对方也没有这么多神兵利器,那当然够用了!”说着,方思绩还咂嘴嫌弃道:“如果能把蒸汽机、蒸汽枢纽这些都带着就好了,那我甚至有把握破城城市里才有更多的人和财富。”

    人呐,果然是得陇望蜀的生物。

    就像是老泰山在今早踢他出门时所说的那样:“别忘了,人是永不知足的生物,商人一样、地主一样、权贵一样,就连你和我……也一样。”

    郝源按捺住了同样在滋生的贪欲,谨慎道:“于萌慧提醒过了,大概就是五到七天我们可能会出现在那个聚落的最东方,到时候在西边做好准备,没问题吧?”

    亮着自己的大白牙,方思绩笑得很开心:“没问题!三天的时间,我保证他们能形成基本的纪律观念,但今晚我俩得回一趟方家堡。”

    “你给我找到足够的人,最少一千六百人,而我需要去处理一下……柔音的事情,毕竟我答应了要给你一个交代的。”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交代?

    又为什么要给我?

    郝源却不太敢问出口,因为他发现二舅哥的笑容里多出来的不仅仅只有苦涩,还有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显然,他很生气。

第八章 官僚的形成

    情绪只能激励人们去解决问题,它不能直接解决问题。

    郝源知道,方思绩也知道。

    所以在乘坐着返回方家堡的马车组上,方思绩早已经是恢复了过来,甚至还有闲心给郝源吹嘘着从老济卫们那里听来的故事。

    “他还说……”

    随着惯性晃了晃的方思绩停下了夸张的叙述,继而耸了耸肩:“到站了?那我就先走了一步了,明天见,”

    他也没等郝源回应,随手就拉开了门,一跃之间就消失在了隐卫们的身影中。

    目送着他们的远去,郝源又捏了捏鼻梁。

    他知道看得出二舅哥的心急如焚,也看得出这并非是一件小事。

    但既然二舅哥都说过了,这事交给他。

    那么,我也只能祝福他一切顺利吧?

    或许,这就是摸鱼的代价?

    带着猜测,郝源已经回到了坐落在原政务堂遗址上拔地而起的市政府大楼里。

    说是大楼,其实它只有俩层楼高,但占地面起却比之前要大了三四倍。

    这可能是出现在这个世界碎片里的第一座圆形而非方形的建筑物,也是李月英得到了其他工匠认可的成名作,更是证明了执政官眼光的代表作。

    所以,郝源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

    他想更仔细地打量这座建筑物在此之前,他仅仅只是在市政府各部门入驻的那天匆匆前来参与了落成典礼,除此之外他根本没时间在这里驻足,就连那间为执政官所准备的办公室他都没能一睹其真面目。

    因为,他的书房就是他的办公室。

    没等郝源走多久,从楼梯上匆匆下楼的葛沽就看到了他的背影,这不禁令他开始琢磨着怎么日理万机的执政官有空来市政府里参观了?

    这应该是参观吧?

    这不由令他心念一动:或许,这是个机会?可以让执政官大人直接看到那份屡次被尤大郎那厮驳回的建议?

    想着,他就已经是调头跑上了楼,却没发现正在洗手的李月英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其实,新颖、罕见……无论被冠以什么样的称谓,无论它头上的光环里蕴含着怎样的意义。

    说到底它只不过是一座建筑物而已,它的出现仅仅只是证明了那样的设计和建造方式确实可行。

    转了小半圈的郝源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发现李月英确实是将他的要求贯彻得很好,甚至是太好了实用性极强,观赏性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但他也不是来看风景的,也不是来寻找美的。

    所以他走上了跨越了湖面的那条小桥,准备进入直接去工程局,跟工程局的局长和俩位副局长好好聊聊。

    他想听听他们的看法,而不是对这一份只会歌颂功德而没有实质内容的文件打哈欠。

    虽然说是稳定压倒一切,但尤大郎那老头也太能和稀泥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

    他才刚刚进门,就发现尤大郎那显眼的大脑门。

    这老头的发际线又往后退了不少,或许是他在试图向我证明了他的辛勤努力?

    郝源敢这么漫无边际的瞎猜,尤大郎可不敢。

    他几乎是在快步小跑过来的同时就已经是熟练地让脸上浮现出了不卑不亢的微笑,继而以不轻不重的声音问候道:“执政官大人,您有事要吩咐吗?”

    尤大郎很清楚郝源一向是讨厌谄媚的人,更是厌恶对他过于毕恭毕敬的人。

    因为,执政官一直在强调能力、话要说明白的重要性。

    当然,他更清楚的是执政官对他亲手打造出来的官僚体系似乎并不满意,同时还对这套体系充满了警惕。

    从这矛盾中,尤大郎不难掌握好怎么跟执政官相处才能获得其好感。

    他能侥幸坐上工程局局长的位置就已经是不奢求着能更进一步了,能保住位置就好。

    郝源没有过多的思考,作为执政官的他不需要揣摩下属的想法,所以他当即给予了回应:“你去将李月英副局长、葛沽副局长一并找来,我今天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们工程局的负责人我在市政府的执政官办公室里等你们。”

    “别让我等太久。”

    郝源话语中的信息量让尤大郎微微一颤,他连忙点头应道:“好的,您放心。”

    在回过身的同时,他不由地开始揣摩着执政官的意思工程局不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吗?

    有什么值得这位大忙人特地来一趟工程局,就连隔壁的‘亲儿子’技术局都没能邀请他的到来……

    难不成有人受贿数额过大,执政官要杀鸡儆猴了?

    唔,说不定就是葛沽那个不要脸的大胡子!

    但杀鸡儆猴也杀不到李月英那丫头身上去的啊?

    或许是因为工程局是唯一一个扭亏转盈的部门,执政官要嘉奖我们了?

    也不对,不是说嘉奖一般是一个季度一次的吗?

    嘶,总不可能是因为老汉我娶了豆蔻年华的娇妻,执政官就要拿什么法律来搞我吧!

    可我俩是真心相爱的,虽然那小娘皮喜欢的是我的钱,而我喜欢的是她的身体……

    胡思乱想的尤大郎尤局长是真没办法,他虽然是工程局局长,但算上这一次,他也就第三次亲眼近距离接触了执政官。

    他虽然成功地通过流言里的信息所揣摩出来的要点,在刚刚那短暂的接触中发现执政官确实是一个严肃而认真的人。

    但他是真的搞不懂执政官的来意。

    所以,他走路的速度下意识放慢了。

    以至于当他找到奋笔疾书中的葛沽和陷入沉思中的李月英,并将他俩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还是因为郝源略有不耐烦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37分钟,这就是在以效率著称的工程局在向我展示什么叫做效率吗?”

    郝源很不想生气,哪怕是他已经让隐卫去吩咐过了,但除了警务局和技术局的局长之外,其他各部门都有局长、副局长甚至是处长打着汇报工作的名义跑过来,试图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现在市政府里的凡是有点上进心的公职人员,谁还不知道执政官缺人?

    当然,能干出这种事的家伙或多或少都是不多见的人才,猜得到他们想法的郝源只能按捺住不耐烦,耐心地达成了‘平易近人的执政官’成就。

    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选任第一批公职人员里只看忠诚而不看能力的恶果。

    以至于这些紧急培训后上岗的公职人员们大多能力不足,而且也没有什么上进心,完全就是将在舍生卫里唯命是从的习惯给带了过来他们既没有进取的**,也没有精益求精的精神。

    只有仆役出身的一些公职人员才有着令执政官欣慰的上进心。

    对于这样的人,执政官哪里舍得浇灭这他们的热情?

    但这样的欣慰也没法浇灭因为长时间等待而燃起的怒火这都快5点了,他来得及回去通过厨艺来抚平岳母的怒火吗?

    对于执政官的态度,尤大郎只能讪笑着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很抱歉!我们三人的效率只有工程局效率的十分之一,是我们拖了工程局的后退……很抱歉!”

    因为他知道,解释并没有什么用,自上而下的解释才是解释,自下而上的解释一般被称之为找借口所以他选择了直接认错。

第九章 变成了个烂摊子的工程局

    执政官并不是一个揪着错误不放的人。

    果然,听到这话的执政官只是皱了皱眉。

    这让尤大郎放心了不少。

    时刻在注意着尤大郎神情的葛沽却是撇嘴不语,李月英则早已是恢复了一贯的恬静模样。

    见状,郝源也不想多说什么,他指着对面的三张椅子道;“坐吧,时间紧迫,我们长话短说。”

    “我刚刚看了看隐卫拿来的统计,市政府的编制在一个月前是2216人,现在是3998人其中70%的新增都来自工程局,扩编是好事,但你们能告诉我为什么良品率却在日益下降?”

    “尤其是一些精巧的小零件,其良品率更是断崖式的下跌。”

    闻言,嗫嚅着的尤大郎正打算说些什么。

    郝源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这仅仅只是一个最为突出的问题,还有别的我就不一一说出来了,待会儿你们再看我圈出来的地方。”

    “对此,我只想问问你们,你们认为工程局有什么地方需要作出改进的?我想听一听你们的看法。”

    “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工匠,并不是很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我是执政官,我能通过数据的变动知道现在的工程局就是一个畸形的部门!”

    “所以……你,尤大郎,你是局长,你先说。”

    郝源特意无视了跃跃欲试的葛沽,他知道这大胡子早就迫不及待的试图挣脱来自尤大郎的限制了。

    所以,将他安排到最后,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不想看一场可以预见的争吵在他面前上演。

    重点并不是不想,也不是争吵,而是演……

    被点了名的尤大郎短促地喘了口气,才应道;“哎,那我就实话说了吧执政官大人,作为工程局局长的我哪里看不到其他部门在良性循环,就我们部门是陷入了恶性循环里!可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工程局就是头被蒙上了眼睛的骡子,谁都要来骑一骑,偏偏还没发拒绝……”

    “咚咚咚。”

    敲门声的响起,令憋着难受的尤大郎如释重负,他趁机道:“具体的您可以问问李月英副局长,负责工程局考核的她对这个问题更有发言权。”

    闻言,李月英睁大了眼睛你是局长,你负责的人事,怎么就变成我对这个更有发言权了?

    郝源则是看向了一名隐卫,他眼里的困惑表现得足够明显门口不是挂有请勿打扰的牌子吗?

    隐卫则是在点头之余偷偷指了指门您的意思是?

    惊讶于这样也能交流的郝源想了想,还是出声道:“去开门吧。”

    听到这话,李月英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在微微低头的同时继续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得到了郝源示意的隐卫则是打开了门,推门进来的人却是让郝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察觉到了郝源的目光,推门进来的魏羊拉了拉裙角,勉强地笑了笑:“姑爷,听到你回堡的消息,三小姐就让我给您带了一封信。”

    发现郝源没有回答,而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她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打扰到您的工作了吗?对不起,我这就出……”

    “进来吧,信我待会儿再看。”虽然对于魏羊那类似制服的穿着感到好奇,但郝源知道那只是无谓的好奇,所以他轻轻摊手道:“那我们继续。”

    李月英连忙接过话茬,出声道:“啊,是这样的,工程局承接的项目很多,一直都人手不足,虽然我们一直在定期定量的对外扩招,但因为其他部门也在不断向我们借人……导致了工程局即使是创造出了七天出师的奇迹,也难以让方家堡对工匠的需求和工匠的数量达成平衡。”

    她还特地举例道:“农具、家具等器具属于每个星期都有指标,再加上其他部门拿着您通过计划从我们这里借人,再加上您时不时下达的新计划……”

    “呵……”郝源正想说合着这都是我的错?

    但细想起来,貌似还真的是这样……好吧,那这个烂摊子我就自己收拾吧。

    “所以说,是工匠越来越多,但熟练的工匠却越来越少,从而导致了良品率的下降,对吗?”

    李月英点头道:“对,但不仅是如此,更重要的是因为工匠在数量上的缺口很大,而且现在的工匠就是工匠……我甚至感觉他们在重复而单一的工作下只能被称之为工人,而不是工匠。虽然说流水线小组式的工作方式确实提高了效率,也确实让学徒快速出师有了基础,但我发现这样培养出来的人,只会在工作中麻木,麻木的人是不可能会有创造力的。”

    “您不是说,创造力才是最重要的吗?”

    对,我是这么对你说过的,但我没想到……不对,差点被绕进去了,这俩者之间并没有逻辑关系!

    算了,多说无益,还是让时间来证明对错吧,纸上谈兵终究不如实践操作。

    瞧,比起让市场调解,还不如计划经济来得实在吧?

    回想起在怪异影响下的自己铺出来的这个烂摊子,郝源就感到了头疼他知道那时的自己就是把工程局当成了一个面向市场的大型国企,甚至还天真的期待着通过市场的需求它会自我筛选出人才,这才导致着当下的局面。

    这个学徒带学徒,越带越差劲的局面。

    所以,关键还是在于要将工程局进一步细分成更多的部门。

    当然,细分一定得在方家堡的需要和民众的需要之间达成平衡,毕竟人力就这么多,满足了一方肯定有另一方表示不满。

    就像是粮食供应的问题上一样方家堡的居民吃饱了的前提是四镇十二村的奴隶受到了压榨,在这点上佃户可能好一点。

    压榨二字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是饱含了奴隶的血泪……就郝源所知,他们在高强度的劳作下时常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具体能吃多少,往往取决于这家地主的‘眼光’如何。

    这个问题暂时没法解决,毕竟这才一只脚踏进了蒸汽时代,粮食又是重中之重,在俩个新的粮仓建起来并且储蓄满之前,他只能容忍这些赚取‘差价’的地主们继续这么做。

    在思索间,他顺口问道:“那为什么之前没人给我上报这个情况?光看文件的话,我还以为工程局的运转仍在正轨上。”

    三位工程局负责人顿时面露尴尬,他们支支吾吾的样子这才引起了郝源的重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哪怕就是我下的令,现在你们都要说出来问题出在我这里!”

    刚刚完成了交接任务的魏羊倒是很清楚原因在哪里,眼见那三人不敢说,她俯下身在郝源的耳边轻声道:“问题确实出现在您这里,因为您在市政大楼落成的那一天在演讲时亲口提到了工匠和工程局的重要性,又在事后下达了政令保证工程局在扩招工匠上不受限制,而且还鼓励其他部门多多借调工匠,从而给工匠们提供工作的机会和积累工作经验。”

    “因为这些原因,以至于为了完成您下达的指标、配合其他部门的工作,工程局就这样勉强地运转到了现在,三小姐让我告诉您,这烂摊子她是暂时收拾不了了因为牵扯得太复杂,也太乱了,她建议您最好是将这一团糟的工程局留给她大哥。”

    “……”郝源有些无语,听到这话他眼前仿佛就浮现了方思媛那坏笑的模样,尤其是那双微微眯起的眸子里流转的光华,更是让他感到了无奈。

    难怪说这三人不敢说了,能让我看不到文件的除了身为秘书的方思媛之外还有谁能做到?

    犹豫了片刻,郝源决定之后问问老泰山是怎么看的……对于工程局,他也是没了头绪。

    在郝源的设想中,工程局应该是负责管理工匠的一个部门,例如分配工作给工匠、以老带新培育出新的工匠、帮助工匠与劳工队等私人性质的团体达成合理的协议……

    但现在,工程局却变成了一个超大型的制作坊……国有性质的制作坊,什么活儿都干的制作坊。

    貌似我也没提到让工程局扭亏转盈吧?

    郝源低声叹了口气摆手道:“好了,就到这里吧,你们今晚给我整理出你们的想法工程局不该是这个模样的,明天中午前把文件交上来,没问题吧?”

    尤大郎和李月英在面面相觑中迟疑道:“没……问题。”

    只有葛沽一脸振奋道:“没问题!”

第十章 确定改良方案

    【我娘气都没消你就敢回来,唔……胆子很大嘛,要不你试试今晚回家一趟?】看到这里,郝源脸上的微笑多出了些许苦涩。

    在王婆告诉岳母她准备可以抱孙子的刹那间,他终于知道方思媛是从哪里学到的气急就拔刀了他差点没被岳母给当场剁咯。

    还好,方思媛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不然……

    说是信封,不说这只是一张便条,郝源的目光一点点的继续往下看。

    【算啦,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就别回来了,特许你在赏春楼里住一晚上,听说那里的客房环境不错,应该不会委屈了你但那里的姑娘你碰一个就会死一个噢,明早见!】

    “……”

    深深地吸了口气,郝源将纸条塞回了口袋里:“走吧,今晚得去外边凑合一夜了。”

    随着深秋的逐渐到来,方家堡的清晨也是愈发的寒冷,颇有些认床的郝源在辗转反侧中,失眠了。

    这与曾经拿着手机喊失眠不同,他是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幕幕模糊不清的图像交错出现,甚至是困到自然而然的睡着也会被噩梦所惊醒。

    但这并不妨碍他拒绝了赏春楼里那些姑娘们的服侍,自己就简单的用水拍打了一会儿脸,匆匆地就下了楼。

    紧跟在他身后的魏羊则是提醒道:“这天还没亮,您也没吃早饭的,是打算……”

    魏羊谨记着三小姐的嘱咐,言语间丝毫没有表现出拘谨。

    郝源没吭声,只是招手让人给他牵马过来,这才回答道:“走吧,市政府大楼里有食堂,待会儿你给我打包一点。”

    说话间,他已经是笨拙地骑上了小马,伴随着马蹄与青石板之间‘哒哒哒’的声音,就跑出了大门。

    走进办公室里的郝源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袋。

    袋子上署名为:葛沽。

    昨天没给葛沽发言,是因为郝源知道他的想法他一开始就提议过了,将工匠、工人和工程师严格区分开来。

    果然,随着郝源将文件袋里的纸张一一取出,再大致的浏览了一遍,郝源就理解葛沽是怎么想的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将工程局拆分为劳工局、工匠局和工程局,分别对应了工人、工匠、工程师,他倒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对于当下的方家堡而言有想法的远比没想法的人要重要,因此他在分工的基础上将之作为了一个升级体系。

    而是否能升职的关键就在于定期考核。

    考核、考试,不管用哪个词,这其中蕴含的理念却是让郝源很欣赏唯才是举。

    更妙的是他似乎也知道当下唯才是举非常不现实因为在普遍文盲的情况下,哪来的才?

    所以,他将这三个部门分得很细,以此来争取到培养新人的时间。

    甚至在新的工程局里,他还明确的表示了这个部门一定会涉及到了改良和研发的方向,这不难令人看得出他想以此从技术局那里抢资源。

    胃口很大。

    ‘咕~’

    作出了评价的同时,郝源听到了自己肚子里传来的声音,这让他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胃口也不小。

    提着布袋匆匆进门的魏羊也听到这声音,但她只是若无其事的将布袋里的白粥、咸菜干、豆腐乳、馒头……依次拿出来。

    “1、2……9?”一旁数着早餐种类的郝源只能苦笑道:“是不是太多了点?”

    三碗白粥,俩罐豆腐乳,三袋咸菜干……是真的太多了。

    没想到,将俩个文件袋塞到了他面前的魏羊指着自己强调道:“姑爷,我也没吃早饭呢。”

    她还将一张被银线所缝合的布递到郝源面前,轻笑道:“这是您的饭票。”

    这时,郝源还没注意。

    直到魏羊展现出了什么叫‘能吃’之后,他才回忆起了这张饭票只见上面从1~30个数字里,赫然已经是被红色的印记圈出了9个数字。

    虽然是第一天在食堂吃饭,但郝源不是不明白这意思就是他俩这一顿就吃掉了9天的分量!

    “……”瞠目结舌的郝源眼睁睁地看着她三口俩口就吃掉了最后一个夹着咸菜干的馒头,这才忍不住好奇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他至今还没忘记那个记忆中还是个言语客气的小姑娘,是怎么被自己骂哭的……跟现在这个厚着脸皮‘啊呜啊呜’的小姑娘完全是俩个人吧?

    还在回味着馒头甘甜的魏羊楞了一下:“我……我怎么可能生您的气呢?”

    第一个月过去了,生活水平大幅提高的方家堡居民以及其他同样收益颇丰的人谁还不是执政官的狂热粉呢?

    “那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这让魏羊更加慌乱了,她却是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回答道:“不不不,绝对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吃这么多?不会撑坏了吗?”郝源瞟了眼她那依旧平坦的肚子,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这又是一个噩梦。

    谈到这个话题,魏羊倒是首次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因……因为饿吧?”

    郝源没继续这个话题,比起新来的秘书是个饭……吃货的问题,他手上的事情要更重要。

    事实上,在看完尤大郎和李月英委托魏羊交上来的文件后,郝源就知道了工程局的现状与他分析出来的差得并不多。

    稳坐局长之位的尤大郎得到了最多的支持,根据其主张可以冠名为保守派;负责总结经验、推广先进的李月英则是温和改良派;而负责外联合作、部门沟通的葛沽应该可以被称之为激进改革派。

    虽然说这样的划分太过于简单粗暴,但这非常有利于郝源看清问题所在。

    比如说,尤大郎的提议就是一句话维持当下,发展伴随着阵痛,贸然改动只会引发混乱。

    他甚至还提出了一个例子:比起工匠,现在工程局里大多都只能被称之为工人,他们大多只知道依葫芦画瓢,就连稍作变通都非常困难,贸然的改动指挥令工人浪费时间去适应新的工作方式和新的单位制度,这只会让工程局所承接的各个工程项目和制造项目崩盘。

    这样的观点不无道理,但因为毫无数据的支撑……只能说是尤大郎太过主观。

    为什么会太过主观?

    郝远很清楚这个问题因为,半吊子如他尤大郎这样的工匠,若不是市政府实在是找不到人,而且他又足够圆滑老道,恐怕也轮不到他坐上工程局局长的位置,所以他只是惧怕变动会有损他的利益吧?

    作出了的猜想的同时,郝源的鼻尖已经是逐渐勾勒出了李月英三个字,并在名字后打了个问号。

    这个曾经有点营养不良的金毛竹竿,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富足生活,这会儿虽然还是高高瘦瘦的,就连头发也还是暗黄色的,但从她提交上来的文件里,郝源不难看出她确实没有浪费营养。

    她建议将工程局拆分成制造局和建设局,如果可行的话还可以进一步将制造局拆分成民造局和军造局,这样以来就能极大地增加效率因为现在工程局承接了太多了项目,而每个项目的方向不一样,工匠紧缺的情况下哪怕非专业的也得顶上去,导致了术业没有专攻,效率非常低下。

    郝源非常欣赏这个提议,他正想准备让魏羊把人叫上来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嘭’的被推开了。

第十一章 倒计时十二小时

    一脸欣喜的郝源还以为这风风火火的架势会是方思忆那思媛肯定会跟在她后面的嘛。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竟然是岳父。

    看到面无表情的岳父走进来,郝源的笑容僵住了。

    第二个进来的是岳母。

    看到面沉如水的岳母走进来,郝源收回了笑容。

    第三个进来的是小姨子。

    看到竖起了大拇指的小姨子走进来,郝源的嘴角微微抽搐。

    跟在方思忆身上的方思媛见状,只能说无奈地摊手,无声道:“完蛋咯。”

    对此,郝源只能回以一个郁闷的眼神的确是完蛋了,昨天刚说好的要在外边反省一段时间……

    虽然说,他有着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他这边出了意外,方思绩那边自然也难以一帆风顺。

    方思绩眼睁睁地看着隐卫将还在惨笑的云柔音带进房里后,咬着手含糊不清道:“福伯,人为什么能有这么多野心?”

    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云柔音能借着他的名义,弄出个什么鬼协会,然后让那些被欺骗的女孩在控制中沦为协会扩大影响力的工具。

    她口口声声的说这是为了他,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他们能够在威胁中自保。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之前能有多相信她是无辜的,现在就有多相信她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妹夫说他爹有着控制欲?

    不,柔音才有控制欲……

    蹲在他身旁的方海悦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爷跟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吧?”

    “因为你给的宠溺过了火,所以金丝雀,只能被关在笼子里。”

    正在收拾着心情的方思绩很想说自己并不想听这些说教,但他却是想到了什么,勉强笑道:“那老爹他怎么没有过来看我的笑话?”

    听到这个问题,方海悦的眼里多了些许哭笑不得:“他如果过来的话,姑爷就没了。”

    对,郝源确实是差点儿就没了。

    第二次从丈母娘手中死里逃生的他只能摸了摸下巴的划痕再往下一点,他感觉自己就没救了。

    虽然说工程局的问题在他跟岳父讨论下已经有了解。

    解决的办法还是应该追溯本源,回到人事问题上,就能更加直观的看到问题所在。

    尤大郎以及拥戴他的人是因为尤大郎以不变应万变,看似只是在和稀泥,实际上是因为他保住了能发声的人中的大部分人的利益,这些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目光短浅和小富即安。

    而李月英和支持她的人则是因为这些人是真心喜欢工匠这一职业所带来的快乐,那些重复而繁琐的流水线工作令他们痛苦,但又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继续工作,所以他们的诉求非常容易解决。

    葛沽和支持他的人是因为他们看不惯‘高贵’的工匠沦为了工人,他们想保持工匠的优越性等级分明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第二天,对此,郝源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将工程局拆分成军工局、建设局,而关乎于民生制造业交给方家,所有工匠的户籍分成三个部分自由的、公职的、方家的,并且成立了劳动保障局从而缓和矛盾。

    郝源想得很明白,从做好了对外掠夺的基调开始,所谓的市政府注定要演化成军政府……但在迁移到方天城之前,一个似而非是的军政府积累下来的经验,还不够多吗?

    带着这样的思索,他看到了蹲在马车上叼着烟袋的方思绩。

    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也不是很顺利?

    “怎么,你也开始碰着玩意儿了?”靠近后,郝源扇了扇手,摇头道:“这东西对身体不好。”

    咬着眼带的方思绩只是以含糊不清的声音没好气道:“无所谓了,走吧为了未来。”

    看到方思绩伸出来的巴掌,刚坐稳的郝源有些愕然,但还是击掌道:“为了未来。”

    在被召唤前,还坐在大学课堂里的郝源听一位教授这么说过国企没效率?事实上恰好相反,国企的效率大多不会低于私企,因为国企服务的是国家。如果国企也像私企一样追求‘效率’,那这不就是服务于社会百姓的效率了,而是敛财的效率。

    听课的时候,郝源只能勉强从例子中去理解教授索要表达的意思,并未直接与国企、私企接触的他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在农业社会中出现一个所谓的‘国企’,一个由政府主导的企业,将能爆发出多么恐怖的力量。

    有人说这是举国体制,但在郝源看来这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表现,跟体制什么的无关,能不能这样做只取决于执政者的效率问题。

    毫无疑问的是,在类似警察国家的方家堡里,想做到这样的事情并不难。

    时间在郝源感到度日如年中坚定不移的保持着匀速。

    这才过去了五天,但住在方天城大工地里的他却感觉已经过了五年。

    倾注了大部分资源后,卫戍军在如期征召到了或是兴奋、或是忐忑、或是激动的士兵之外,也如期接收了一批全新的军备。

    而卫戍军的训练则在方思绩的主导下有条不紊的保持着喜人的势头。

    这些天,于萌慧时刻在关注着变动中的星象那股力量致使世界碎片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军备的问题已经是超过了方天城的建设,排到了第一序列之中。

    刚刚下马的魏羊连鼻尖的汗都没来得及擦,匆忙跑进了坡上的木板房里,对着郝源汇报道:“姑爷,在给您带三小姐的爱心外卖时,于萌慧先生让我给您转告十二个小时以后我们将会出现在那片聚落的最东方,但与那片聚落链接的地形是什么……先生说她还没有计算出来,但还请您多加注意,这是地图。”

    接过了那堪比幼儿园小朋友涂鸦之作的地图,郝源只能摇头道:“除了知道这新生的面积不大之外,我还能从中知道些什么?”

    “幸苦你了,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就已经匆匆跑了出去。

    他没有直接去找方思绩,这货正带着新兵在山沟里练习居高临下时蒸汽炮和蒸汽枪的命中率,这会儿贸然进山很危险。

    他要做的是找到方天城工地上的工程队和劳工队是时候征召他们,连夜修筑东边的堡垒群了。

    在得知与那片群落的链接位于西方时,他早就让人开始往西方铺设轨道了。

    下一步,则是动员济卫,他们强大的野外生存能力,在这个时代里将是最好的侦察兵。

    郝源仍没忘记那些敢于伏击自己的吴家假子们是怎么死的,所以他对济卫在这方面的能力深信不疑。

    那么,在西方,我们所要接触到的第一个外部势力,会是一个怎样的文明呢?

    思索间,郝源眼里的倦怠迅速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七分憧憬,三分忧虑。

第十二章 船队与巨兽

    海洋、山脉、荒漠,依次在虚空中浮现。

    就像是它们本来就在哪里,只是遮住了它们的黑布直到这一刻才被掀起一样。

    “我们在最边缘,而且跟我们所联结的这块世界碎片比我们要大从这片像是漏斗一样通道可以看得出来。”于萌慧在说完后,自顾自地就往回走。

    她也没忘了打声招呼:“我已经说过了,学者也不是万能的,与其浪费我的时间,不如你们让人探索过去就好了。”

    郝源也没拦下她,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想着再去寻找什么助力。

    一切都计划好了,按照计划尽力去做不就行了?

    对此,方思绩只能耸耸肩:“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以为她会有更好的想法。”

    “实话说,这船……真的没问题吗?”

    高耸入云的山脉显然不是正常人所能通行的,在荒野里摸爬滚打的济卫也没有在山脉里生活的经验。

    而郝源在亲身体验过荒漠在白天的酷热后,更是没有打算让这支由济卫和隐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所组成的侦察队接受大自然的挑战。

    那么,也只剩下了海洋这一条可行的道路了。

    所幸,在近海捕鱼的渔民们所制作渔船的工艺并不复杂早在接触时,负责带队的柯有海就已经通过舒适绵软的里衣、里裤换到了渔船的制作方法。

    这种仅能容纳4~6人的‘小舢板’并不是很靠谱,但将这些渔船连在一起,沿着靠近山脉的海岸线向前探索,总归是没什么问题。

    新兵们的动作很快,俩千多人的力量仅仅用了不到俩小时,就成功的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72艘‘小舢板’,长7米宽2米多一点,有小风帆、浪大点就有可能会翻的那种,看起来非常的简陋。

    它们被分成了9组,每组8艘渔船都被用于绊马的铁链给连接在了一起,以菱形的模样连在了一起。

    看上去,似乎是相当的靠谱。

    但在海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尽人事,听天命吧。

    目送着方思绩在送别着侦察队的背影,郝源只能将感慨咽了下去,转身就走向了工地。

    既然要发展塔攻战术,就当然要贯彻到底咯。

    望塔不嫌多,在堡垒控制范围内屯田的巡逻队也不嫌多。

    方思绩跟着柯有海一起爬上摇摇晃晃的船里,体验了一下才苦笑道:“这次探索可真是辛苦你们了,我这才刚上来就感到脚下不踏实,脑袋晕乎乎的比喝多了还难受。”

    “习惯了就好,更何况这也谈不上辛苦,我们方家开出来的价码足够高。”柯有海倒是面色如常,在与渔民交涉时他也不是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听到他话语中的自觉,方思绩翻了翻白眼:“别说了,那价码看得让我牙疼。这么多年,咱们方家堡也没几个人出过海,妹夫让我给你带句话……”

    听到这里,柯有海的表情逐渐认真了起来。

    渴望得到认可的他非常乐意能负起重任,尤其是来自执政官的重任。

    这是知遇之恩。

    试着能在阳光里大大方方的与人交流后,他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阴影里成为背景了。

    “生命第一,任务第二。”

    在柯有海若有所思的表情中,船队出发了。

    还在沉思中的柯有海突然听到了船队里似乎在传递着一句话:“降风帆!下锚!下锚!”

    也在划着浆的他连忙停下来,在船队里好一阵跳跃后,才从船队尾来到船队头。

    船队里唯一一个渔民见了他的身影,却还是面有惶恐:“柯……柯处长,前面有水漩涡,好大的水漩涡,被水漩涡缠住就死定了!”

    水漩涡?

    他忍住好奇,点头确认道:“大勇,你别忘了你是副队长,也是船长你比我们都懂海,大家肯定都听你的,冷静点,好吗?”

    被称为大勇的渔民还是冷静不下来,柯有海的安抚似乎毫无作用,大勇哭丧着脸将望远镜递过来道:“那水漩涡太大了!这地方肯定生活有巨兽,那种恐怖的巨兽……你们就应该祭祀海神后再出海!”

    对此,柯有海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祭祀有用的话,还需要请这个愿意帮忙的渔民来干什么?

    在他接下探访渔村的任务后,执政官大人不是没有提到过渔民可能会存在信仰,以及他们为什么会存在信仰的问题。

    他虽然只能说是懂了个大概,但这并不妨碍到他对所谓的信仰产生了由衷的反感人类要有信仰,也该是信仰一个伟大崇高的目标,而不是什么自然形象的化身,跟不是某个具体的人或是事物。

    但在他举起了望远镜后,在这一瞬间里,现实似乎击溃了他对信仰的认知。

    在大概俩千米远的地方,即使显得有些模糊,但仔细看还是不难发现一个巨大的水漩涡出现在了距离海岸线五百多米的地方,他看不出这个水漩涡的快慢,但他能根据附近的巨石判断得出这玩意儿有多大。

    有多长不好说,但就那宽度至少就超过了200米,更是比深深地陷了下去,恐怕跟海平面有着3~6米的落差吧?

    柯有海突然发现,在这样的伟力下,用信仰来抚平恐慌似乎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看向了还在低声念念叨叨的大勇,沉声道:“它似乎在移动,但我看不清它究竟在朝哪里移动……”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身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天呐,那是手掌吗?”

    “那是什么?”

    “它似乎要捅破天上的乌云?!”

    闻言,柯有海顿时一怔,他又一次举起了望远镜巨大的漩涡仍在旋转,但在旋转的中心却是探出了一根简直能与山脉媲美的触须、一根在不断向上延伸的灰黑色触须、一根有着一坨坨在蠕动着的肉疙瘩的触须、一根灰黑色的表皮像是被眼睛密布的触须……

    等等,那真的是眼睛吗?

    好像,真的是?

    而且,似乎还在对着他在抛媚眼?

    这个认知的出现,却是伴随着大勇的惊呼:“黄金!黄金放在哪里,快拿黄金来!”

第十三章 遭遇挫折的船队

    黄金?拿黄金来干什么?

    柯有海还有些困惑,却是在困惑之余感到了身下传来粘哒哒的触感。

    他下意识低下了头,瞳孔却在一瞬间缩小怎……怎么……怎么他的大腿里也伸出了一条条触须?

    它们甚至已经腐蚀掉了他的裤子,那粘稠的淡灰色液体更是将他的皮肤也染上了一层不详的灰色。

    而触须那灰黑色的表皮上,似乎也有一道道眼睛在睁开,他已经是感觉到了腹部传来了莫名的痛楚。

    感到口干舌燥的他下意识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就准备将这些恶心的玩意儿割掉。

    发现了他的动作,大勇则是面露悲苦,咬牙犹豫了片刻,还是一把抓住了柯有海的手腕:“别动它!这是巨兽的诅咒!这是名叫巨鱿的诅咒,你看清了它的眼睛就会被它诅咒!只有黄金能救我们,别激怒它!”

    他甚至还大声吼道:“你们也都别跟我俩腿上的诅咒对视!千万不能看!”

    被强烈的恶心感所袭击的柯有海却是在听到了黄金这个词,就清醒了不少同样是隐卫大教头的出师弟子,他自然不会对怪异陌生。

    而大勇提到的巨兽,很可能就是怪异!

    这不禁令他感到了荒谬。

    于萌慧小先生不是说,怪异非常稀有吗?

    怎么,这才出海探索不到三个小时,就碰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怪异?

    但大勇知道……或许,我在探访渔村的时候就该搜集一点这方面的情报……执政官大人肯定不会对这方面有所疏忽的。

    气喘吁吁的柯有海忍不住心生懊悔。

    他尚未注意到,大勇那裸露在外的小腿上也开始冒出了一簇簇灰黑色的疮口,疮口里密布的肉芽能令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去世。

    他俩并不是处于孤立无援的环境里,其他的侦察队成员能从大勇这么一个精瘦的汉子所发出凄厉的喊叫声中听出情况危机,他们的动作更是快了几分。

    “是要金粉还是金粒亦或是金丝?!”

    提着袋子在船与船之间蹦跳的这名侦查队员甚至还差点跌落进海里。

    周围的人连忙喊道:“你别跳了,丢过来,咱们传过去!”

    大勇也是看得提心吊胆的,连忙提醒道:“小心点!什么都行,别掉进海里咯,快快快!”

    那装着救命金子的布袋只要别掉进海里不见了,什么都好说!

    大勇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他的身体似乎都在颤抖。

    这让柯有海忍不住轻笑出声:“哈,大勇你给大伙儿介绍介绍这玩意儿呗?”

    大勇只是翻了翻白眼,没说什么。

    而苦中作乐的柯有海压根就不想看自己的腿了腰腹以下的地方早已经是失去了直觉,皮肤表面完全被灰黑干燥的细小颗粒状晶体所覆盖。

    而造成了这一切的触须正不断地向上盘旋……这就是,怪异吗?

    黄金来得很快,但不多布袋仅仅只有巴掌大,而且还显得瘪瘪得的,并没有被装满。

    实在是方家堡目前的黄金产量不高,就连这一点都是郝源从于萌慧那里借来应急的。

    也不是他未卜先知,实在是因为他知道怪异就跟意外一样,总会不期而至,侦察队说不准就碰上了,总得带一点在身上,有备无患嘛。

    “手沾金粉,对对,就是这样,然后拍它,别怕你手上粘着金粉,它诅咒不了你,把它们都拍掉就行了。”

    听着大勇的指挥,神色恍惚的柯有海这才意识到了救星已至:“我得救了?”

    听到这话,大勇更是没好气道:“是我俩,我俩得救了……但还得修养一阵子,这金粉不多,也不够咱俩沐浴用的,这鱿皮只能等它自己脱落了。”

    说着,他就忍不住埋怨道:“早跟你说了,海上讨生活的人最忌的就是好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是先人留下来的至理名言,嗨……真是开头就不顺了,要不咱们返航吧?”

    围过来的侦查队员们也看向了柯有海,发现神话和传奇小说里的怪异似乎与他们并不远之后,他们已经开始在打着退堂鼓了……

    更何况,那么远的地方,探索了又有什么用,不划算啊!

    仔细一想,这博得高官厚禄的代价太大了吧?

    很显然,敢于参加侦察队的济卫、隐卫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并不怕死,只是畏惧死在怪异的影响下。

    因为……连魂魄很可能都会失去了轮回的希望,这在相信人死后有灵(魂魄)的他们看来,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柯有海也相信这个,但他却是在责任感的激励下克服了畏惧:“返航?这才过了多久,你们就忘记了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胞给予了我们怎样的欢呼声,将我们送别的?”

    部分满含希冀的眸子里多出了些许犹豫。

    他们当然没忘记在执政官的演讲后,他们得到了怎样的欢呼那是几万人在给他们加油,那是几万人在给他们祝福,那是几万人在期待着他们能带着新世界的信息归来。

    难道,他们就要带着这样的加油、祝福和袭击狼狈地逃回去吗?

    没人说话,大家都默不作声。

    有的是晕船晕得厉害,有的是在权衡利弊,更多的是在盯着柯有海。

    他们在等待,等待着队长说服他们,说服他们继续下去光是荣誉,似乎并不足以让他们扔掉胆怯。

    毕竟,现在队长和副队长俩人的身上都不同程度的留下了怪异肆虐后的痕迹。

    柯有海的胸部一下的皮肤已然是被密布的灰黑色细小的颗粒状晶体所覆盖,而大勇则稍微好了一点,仅仅只是到了膝盖。

    见状,失去了行动力的柯有海依旧站着,只是轻声反问道:“你们还记得执政官大人的演讲里说了什么吗?”

    “他说了我们行动的意义。”

    “他说了我们可能会面临的困难。”

    “他说了我们都是英雄。”

    “他说了我们不会被人们忘记!”

    他喘了口粗气,指着自己继续道:“我不想被人们嘲笑、不想成为笑剧的主角儿、不想带着懊悔度过余生,更不想辜负所有人对我的期望你们呢?”

    柯有海的眼睛里所充斥着的坚定,似乎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第十四章 回到最初的起点

    船队停止了前行。

    并不是因为人心浮动,因为柯有海确实是打动了大部分人……或者说,他令大部分惶恐不安的侦查队员们都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他们也才意识到了其实怪异并不可怕,在可以避开的情况下,海上突如其来的风暴会比怪异更加可怕。

    言语并非空洞无力,在狂风骇浪造成的麻烦面前,在事实胜于雄辩面前,侦察队跌落谷地的士气恢复了。

    但大勇却没有柯有海那么乐观,他一边将船里的水舀出去,一边吼道:“风浪太大了,我们得往海岸线靠近!”

    吼声在雷鸣下显得异常微弱,以至于柯有海只能提高了声音:“什么?你说什么?”

    大勇不得不以更大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这才得到了柯有海的回答:“你是船长!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大勇刚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道海浪袭来,坐在上下颠簸中的船里的他差点就被这浪给打进了海里。

    但还有希望!

    虽然大勇也是第一次与这么凶猛的海浪搏斗,但他知道……

    正当他刚摸到扩音喇叭时,触须的方向传来的一声低沉的长鸣和一声尖锐的嘶鸣。

    后者充满了痛苦,前者充满了喜悦……但大勇却是如坠冰窖,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绝望之色完了,那是俩头巨兽。

    先前的那头巨兽肯定是被偷袭了。

    这下,风浪只会更大!

    郝源估计到了探险队多半不会一帆风顺一群旱鸭子,哪怕沿着海岸线也不会顺利到哪里去。

    但他是真没想过探险队的出师不利竟然险些全军覆没。

    此刻的他正在与方思媛据理力争:“我也不想瞒着你,就试一次,一次就行了,可以吗?”

    正在批阅着文件的方思媛干脆捂住了耳朵,撇着嘴盯着他:“不行,免谈,告辞你不是说要去甄选出最好的香料来烧烤的吗?还不快去?”

    “……”郝源有些无语,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但基于她除了是他的妻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只好投降道:“好好好,但是烧焦的不能吃、辛辣的也不能吃……”

    这下轮到方思媛不耐烦了:“那我还能吃什么?王婆都没说那么多,就你什么都管,连奶茶都不给我喝!”

    “羊奶可以,奶茶不行。”在这点上,郝源依旧坚持着健康第一的理念。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这是方思媛在将话题扯开的阴谋,他干脆捧起了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瞳孔,哪怕是与之对视的一瞬间他就陷入了失神的状态,也不能阻止他呢喃道:“相信我,很重要,相信我……”

    反应过来的方思媛只能闭上眼睛。

    她能感觉到他的坚持,但她是真不想看到他去冒险。

    现在这样的生活,她就已经很满意了,但

    这时,闭上了眼睛的方思媛又想起了娘亲的苦笑:

    【男人是种奇怪的动物,越是出色的就越是奇怪,但他们的坚持有时候却创造了奇迹,你能相信当年大部分人都把你爹当成不自量力的傻瓜吗?】

    【有时候,我们只能支持他们,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

    “哭什么?”逐渐缓过了气的郝源在接过手帕给她擦去眼角泪水的同时,甚至还舔了舔她鼻梁旁的泪痕,感受着唇齿间化开的那一丝丝咸味:“就这一次,失败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听到这话,方思媛才回过神,没好气的推开他:“恶心死了……那你想过后果了吗?”

    对此,郝源很认真的回答道:“当然。”

    记忆遗址,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它的形成往往是在怪异的相互影响下才会诞生,而其主体更是一个光凭意志就能影响到怪异的存在要么是帝国遗物,要么是帝国圣人。

    前者往往是帝国将怪异研究透了才有可能制作出的神奇物品,后者则是那些在怪异的折磨中依旧能保持自我的人。

    “这就是,利用怪异为人类造福的典型例子。”下了结论后,于萌慧显得有些好奇:“虽然说你俩孕育的那把长剑也能被归属到神奇物品中,但你没法使用它的威能,你确定要冒这个风险吗?”

    推门进来的方海悦也点头道:“姑爷,请三思吧,这样的冒险真不值得。”

    像是察觉到了郝源的困惑,方海悦补充道:“三小姐让我来安排些人跟您进去,她的意思是您如果拒绝的话……”

    他没说完,郝源就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我也不是特意想瞒着您老,但还请您跟房间里的隐卫先出去好吗?”

    郝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海悦当然也不能拒绝,他点了点头,就带着2个隐卫离开了房间。

    随着门的关上,郝源才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写着:【看完你就烧了吧我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做了一个梦,而且我对其内容深信不疑,是发自内心的无法去怀疑,通过金粉排出了是怪异的影响后……你认为?】

    【具体的内容我会写在另一张纸上。】

    【如果可以的话,建议你将它的序列放到跟你师父变成的怪异那一级别……顺带一提,如果我回不来的话,就将另一张纸交给思源,让她来决定吧。】

    半晌,于萌慧凝视着郝源的背影,呢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控制了怪异?如果真这么简单,那帝国是怎么被毁灭的?”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纠结的神色。

    显然,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荒谬所在。

    来到了与方思媛初识的地方,郝源有些感慨万千,但身旁近百个神情紧张的隐卫显然不是来陪他来多愁善感的。

    思索间,他举起了长剑,随后按照于萌慧的指点,念念有词地复述着拗口的句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记忆遗址就这样出现了。

    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郝源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天满城。

    只是,它似乎一点人烟都没有了,真真正正的沦为了一座废墟。

    “我们走吧。”

    在带队步入天满城的同时,隐卫们却是在惊讶着执政官的身影逐渐虚幻直到,随着记忆遗址的虚影一同消散在原地。

    面面相觑中,有人忍不住惊呼道:“这怎么办?”

第十五章 郝源亲王是个白毛?

    郝源倒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只是感觉眼前一花,自己似乎就出现在了新的地方,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哎,我们成功了!”

    “我就说了,那玩意儿管用吧?帝国造物,哪怕是过了几十年几百年都还是好好的,能用!”

    “有说那么多闲话的工夫……嗯?怎么,又亮起了一道光?”

    当光华消散后,已经是愣住了的老头们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俩个郝源亲王?!”

    而郝源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他知道这里面在不断地轮回,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出现到了这个地方,这开局是固定的?

    不是说,会随机代入一个与他最为相似的身份里吗?

    思索间,他也是被老头们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俩个郝源亲王?

    难不成又召唤出了一个我?

    他连忙扭过头,却只看到了一个打着哈欠的齐耳短发白毛……唔,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郝源是真看不出这人的性别,更是没法透过那身华丽厚实的服装来辨别。

    这白毛倒也像是没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一般,自顾自地盘腿坐下来又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想好你们的死法没有?”

    正欲开口的老头们顿时又是一愣。

    举手伸了个懒腰的白毛却是狞笑道:“孤王倒是帮你们找到了合适的死法!”

    说话间,白毛已经是从腰间的剑鞘里拔出了一把剑身漆黑的长剑,作势就要劈向距离她最近的那个老头。

    ‘锵~’

    俩把简直是一模一样的长剑触碰到了一起,更是让三个老头困惑了,以至于那个差点被砍死的老头都已经是伸手摸向俩把长剑,念念有词道:“啊,无悔的断罪……纳罪于己身,判……”

    听到这话,已经是同样扭头看向了郝源的白毛则是下意识纠正道:“呵,果然是蛮夷,闭嘴!不要用你们那种恶心的称呼来玷污她,她叫獬豸!獬豸!獬豸!”

    “知道吗!”说都这里,白毛的话锋顿时一转,稚嫩的脸上也多出了些许似笑非笑:“哎呀,竟然有人敢盗制獬豸,呵……呵呵……去死吧!”

    在白毛的话语中,郝源和白毛却是没有注意到三个老头的神情愈发激动显然,他们似乎已经从言语中辨别出了究竟谁才是郝源亲王。

    这白毛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三岁,面容有少女的妖娆却又因为那双眸子和气质显得英气十足,混合而成的美估计只能用邪魅来形容?

    这白毛,放在地球上最次也会喜欢唱、跳、rap和篮球吧?

    唔,估计比那人还要能吸引万千粉丝?

    而且……等等,这白毛是要偷袭?

    还在打量着白毛的郝源顿时在这近乎是偷袭一样的刺击下不得不松开手手中的长剑当即落下,这让郝源的面色非常难看,他不由地心想:完了,也不知道记忆遗址里弄丢了的东西会不会在结束轮回后自动回来,这白毛也太不要脸了吧?!

    逼退了郝源的白毛也不贪心,只是反手抓住了下落的长剑,继而细细地打量着它。

    在打量中,白毛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真的?怎么可能?獬豸是独一无二的!除了……”

    白毛猛地抬起头,盯着郝源认真道:“庶民,告诉孤王,今年是哪一年?”

    哪一年?

    郝源还在懵逼中,猝不及防遭到了偷袭的他心脏这会儿还在玩蹦蹦床,一时半会儿哪里想得起现在是那年。

    更何况,你上一刻还是要置我于死地,下一刻就若无其事的向我提问?

    有没有点人性的啊?

    不对,应该是要质问这白毛到底有没有个是非黑白的观念才对!

    在他瞠目结舌间,一个老头已经是面露狂热的小跑过来,当即就匍匐在了白毛的脚边他也不怕已经架在了脖子上的长剑,张口就喊道:“亲王殿下!这里是极西都护府治下的爱琴郡天满县的县城,帝……”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里多出了哽咽:“帝国……帝国都……都亡了117年了哇啊啊啊……”

    这个老头竟然哭得跟个小孩似的,另外俩个老头也不甘落后,一前一后的也匍匐在白毛的脚边,哭诉道:

    “世界都崩成了数不清的碎片!”

    “灾变频发、怪异横行!”

    “百姓无不怀念我帝国啊!”

    还在盯着郝源的白毛倒是面色如常……这人真是郝源亲王?

    感到了怀疑的郝源却是不得不承认,这三个老头发自肺腑的哭诉声连他都为之动容,他真不敢相信这白毛竟然只是一幅置若罔闻的样子。

    如果是帝国亲王的话,这白毛难道不该面露悲痛,继而要重建帝国,恢复帝国的荣光吗?

    人家美利坚的房地产总统都打出了要让美利坚再次伟大的招牌,这白毛就不能打出让帝国再次伟大的旗帜?

    如果我是帝国亲王的话,我肯定会打的吧?

    多好用的一个口号啊。

    在胡思乱想中,郝源听到了白毛不耐烦的呵斥声:“够了!帝国没了就没了,谁不知道帝国早晚药丸?”

    在四个人目瞪口呆的时候,白毛一脚一个将三个老头踢开,在逼近郝源的同时冷笑道:“更何况……帝国没了……这跟你们蛮夷又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发现了郝源的动作,白毛当即出声呵斥道:“停下!庶民!你是要背叛帝国吗?帝国的亲王命令你,停下!”

    谁停下谁傻吧?

    通过这短暂的接触,根据郝源的判断,他估计这家伙……可能真是那什么郝源亲王,也很有可能是个神经病。

    毕竟,这些话换个正常人绝对说不出口。

    别的不说,这三个老头好歹是元老院的人郝源还记得这三个老头的名字,好像是骨质疏松……呃不对,古志松、广建白、洪阳肃?

    当时常若男是这么说的吧?

    不管怎样,一个孤家寡人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敢这么狂?

    不是有底牌就是神经病。

    但无论是什么,郝源知道自己的目的是来一探究竟的而头绪,梦境已经告诉他了,一座坍塌的塔楼,一个不知道在哪的地下室,四个看不清的身影。

    找到它们,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解决那个……残酷未来的办法。

    眼见那血脉纯正的年轻人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白毛笑了,那清脆的笑声却是伴随着冰冷的话语在室内回荡:“跑?呵呵呵呵……孤王基于帝国第三法律规定,以亲王之名征召天满城为孤王之部属可有异议?”

    三个老头顾不上因为从台上摔下来所获得的疼痛对他们的干扰,喜出望外的他们连声叩首,异口同声道:“您的意志!”

    对此感到理所当然的白毛剑指郝源的背影,下令道:“抓住他,抓住这个叛逃帝国的罪人但,孤王要的是一个完好的帝国罪人。”

第十六章 “给我个孩子。”

    郝源跑得很快,几乎是一溜烟就跑出了白毛的视野范围,但快也有一个问题在想刹车的时候却停不下来。

    ‘咚’

    郝源顿时感到了额前一疼,眼冒金星的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昏了过去。

    一头撞在厚实的金属板甲上的郝源,在昏迷前确实是深刻地领悟到了什么叫做欲速而不达。

    顺手扶住了郝源的重装战士则是在沉默了片刻,才将他扛到了肩膀上,带着人依旧是向着目的地迈步,似乎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跑在最前面的古志松见到了重装战士的身影,连气都顾不上喘,急切道:“常若男,你别是把这人给杀了吧?”

    常若男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这就是你们的骗局失败后捣鼓出来的借口?”

    她的声音透过了面甲,却是在通道里回荡。

    借着这机会猛地吸了几口空气的古志松摇头:“不,他只是顺带的,但真正的郝源亲王确实被我们召唤出来了!”

    听到这话,常若男才推起面甲,蔚蓝色的瞳孔中充满着怀疑:“你确定?据我所知,那位战神亲王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我们这些蛮夷了。”

    “瞧,棕色的头发,碧蓝色的眼睛,这是我”扯出了一缕发丝的常若男面色如常:“瞧你,虽然头发几乎掉光了,也全白了,但你的眼睛也是淡蓝色的。在他的认知里,我们都是蛮夷吧?”

    对此,身为帝国吹的古志松气得是吹胡子瞪眼:“你懂什么?你瞎说什么?你甚至连郝源亲王只是个头衔都不知道!你哪里知道郝源亲王的伟大,她有多努力你知道吗?”

    没有过多的丝毫,常若男就把肩膀上的郝源扔到了一旁:“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曾经屠杀的是我们先祖的亲友,我们能活着还真是多亏了他手下留情了呢。”

    “如果真的是郝源亲王的话,我会杀了他,以此激励市民们勇敢地站出来,为了我们的未来而战。”

    听到这里,跟着出来的广建白忍不住气急;“闭嘴,你根本不了解郝源亲王,你也打不过郝源亲王的,而且只有她能救下我们更何况现在天满城已经属于郝源亲王了,如果你还没忘了你哥哥的话,那就臣服于她!”

    “能臣服于郝源亲王,是你的荣幸!”

    这让常若男由衷的感觉到了荒谬,而被提到了逆鳞的她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怒道:“哈?你们别忘了,帝国亡了有100年了,你们元老院的倒行逆施早就结束了,你们能代表的只有你们自己!更……”

    她猛地抽出了短剑,在金铁相触的铿锵声中,她的瞳孔猛地缩小什么情况?

    这长剑,怎么会自己飞过来?

    她的目光越过了这俩个似乎已经疯癫了的元老,看向了他们的身后。

    这个白色短发的小孩,真就是郝源亲王?

    在她严肃的神情中,身后四个同样重甲着身的城卫队也抽出了长剑,快速站到了有利于相互支援的位置。

    这让白毛的眉头微微一挑:“就蛮夷而言,能做到这一步,你也算是少有的了不过,孤王有俩把獬豸噢。”

    俩把?

    常若男来不及思考,顺着自己的直觉就用短剑往上挑。

    正好将袭来的飞剑挑飞的她又下意识的往下一劈,刚好截住了第二把飞剑,没等她喘口气,身旁却传来了俩声凄厉的惨叫。

    顿时为之一惊的常若男这才发现,飞剑已然像是捅豆腐一样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俩个部下给刺了个穿。

    但穿刺的伤害却并不是令她开始动摇的原因……而是在他们背后浮现的虚影一个怪兽,一个作势要吞下他俩的怪兽!

    这样的战果却让白毛非常不满意,她当即蹙眉道:“竟然还有直感?啧,一心两用就够难受的了,这还得逼孤王一心三用?”

    虽然常若男没听懂郝源亲王在说什么,但她还是鼓起了勇气,高声道:“为了人民!”

    她身后仅剩的俩名城卫队队员愣了片刻,却也是举起了长剑,异口同声道:“为了人民!”

    “这口号倒是新奇……”没等白毛揶揄完,常若男已经是身先士卒地向她发起了冲锋。

    一个全副武装的重甲战士这么冲过来,简直堪比一辆小轿车的架势,但这丝毫没有令白毛惊慌她见过的场面比这多得多了。

    “呵,自不量力。”随着话语从那张薄唇里吐露,俩把獬豸顿时如出膛的子弹一样在刹那间就飞至常若男身前。

    这一次,它俩做到了同步,一左上攻右肩,一右下射左腿。

    常若男顿时心生绝望,无往不利的直觉告诉她她无论挡哪边都会死,其角度之刁钻根本就没有给她一丝闪躲的机会。

    完了……哥哥……

    趴在地上暗中观察了半天的郝源只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尽了自己的努力:“手下留人!”

    他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这么试试,但低估了自己分量的他却没想到俩把长剑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绕开了常若男,但却顺势收割掉了同样在冲锋中的那俩个城卫队队员的生命。

    白毛在用自己袖子拭去剑柄上所沾染的血迹时,挑眉道:“这是你欠孤王的,庶民如果你还有身为帝国人的自觉,那么就爬过来,乞求让高贵的郝源亲王宽恕你对帝国的背叛。”

    她的目光扫到了常若男那面如死灰的脸上,轻笑道:“而你,蛮夷……跪下,臣服于帝国,臣服于孤王如果你不想看到孤王摧毁掉你最珍视的一切的话……”

    这家伙,怎么就跟影视剧的反派没什么区别。

    算了,不就是脸吗,我……给你。

    但日后,我一定会从你这里讨回来的,你这个跟我同名同姓的恶棍。

    捂着头,郝源举手示意道:“没问题,你随意吩咐。”

    似乎是惊讶于郝源毫无骨气的表现,又似乎是惊讶于什么别的,在老头们作势制服了常若男的同时,白毛走进到郝源的身前,捏住他的下巴,在对视中伸出了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过了有些的干涩薄唇,脸上也多出了一抹红晕:“给我个孩子。”

    ???

    郝源,惊呆了。

第十七章 是个人都在窥视帝国血脉

    给你个孩子?

    他是盯上了我的孩子?!

    他怎么知道我有个孩子的!

    震惊中,郝源却在这点上断然拒绝道:“很抱歉,在这点上我必须拒绝您的无理要求。”

    “无理要求?你管这叫无理要求?”白毛的胸膛在气急下起伏不定,但她却是面露坏笑道:“呵,你的拒绝软弱无力,没人能拒绝孤王!”

    白毛的笑容中逐渐多出了几分嘲讽:“你的身体,远比你的意志要诚实相信孤王的话,那是真理之声、圣人之言。”

    听到这里,郝源才勉强反应过来,他也没过多的思量,就试探性的问道:“你难道,是女的?”

    说出这话时,郝源也回想起了一个老头曾经拽开他裤腰带的模样……貌似,他一开始就应该意识到这点才对的。

    白毛的笑容没了,就像是被潮水抚平的沙滩一样,她俯身到郝源面前,一字一顿道:“很好,作为一个帝国人,在激怒他人这方面,你合格了。”

    说完,她就‘嘭’的一下用头槌将郝源给砸晕过去。

    也不嫌疼的她只是摸了摸额上的血迹,粉嫩的舌头又舔舐了指尖片刻,这才满意的笑道:“纯正到令人难以置信的血脉……”

    不仅是身体,连声音都在颤栗的她总算是没忘记周围还有这蛮夷存在,强行将【比我的血脉还要纯净】给咽了下去。

    果然,那位大学者的理论没错,只有在极致的灾难下,人才是人,而不会被侵染成什么别的东西。

    在郝源造重的同时,柯有海这边终于也是峰回路转伴随着尖啸声的消散,风暴也平息了。

    握着黄金武器在岸边巡逻的蒋谷青还在打量着远海,同时心悸与愈发频繁的异动,却是听到了手下震惊的呼喊声:“队长!看,这边。”

    难不成是那些蛮族活死人又捣鼓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连忙带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跑了过去。

    发现了他的身影后,那队员显得很是兴奋,他指着倒在沙滩上的侦查队员们道:“队长,你瞧,他们都还活着!他们也穿着衣服,肯定也是帝国遗民,而且是那种血脉更加纯正的帝国遗民,他们都是黑发黑眼!”

    “不要那么武断……嘶,这一地狼藉,他们是在乘船的时候遇上了怪异?”蒋谷青知道什么叫救急如救火,连忙一挥手:“小武、乌二,你俩回望塔多喊一点弟兄过来,带上药、柴火,还有黄金糕……我们可能要在这里熬一个晚上了。”

    “是!”“收到。”

    目送着俩人的离去,蒋谷青当即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挨个检查:“这个活着,这个……祝你轮回顺利,这个也活着……唉,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真是太不幸了。”

    柯有海是在感受到一股从喉咙涌到胃的温暖,才睁着朦胧的双眼醒过来的。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也哼唧道:“嗯,我,嗯……”

    困倦与疼痛却又袭击了他,迫使他不得不又昏了过去。

    一旁在用金粉和金质匕首在挂掉他身上‘鱼鳞’的女孩这下才松了口气,一脸慌张的她当即出声道:“哥,哥!他醒了!”

    半晌后,柯有海又一次在饥饿中醒过来,但这一次他没有被疼痛所打倒,他勉强挣扎了俩下才注意到一个怯生生的女孩握着金质的匕首在一旁打量着他。

    柯有海怔了一会儿,才试探性的问道:“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吗?”

    说到这里,他很难让自己去忘记那自然而然又浮现出来的记忆漫天的海浪一道道砸过来,最高的甚至有十几米,每一次拍下都会让趴在船里的身影又少了几个……

    这样的天灾,哪里是人所能克服的困难?

    或许是因为柯有海脸上的沮丧,也会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女孩脸上的怯意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微笑,她轻抚着柯有海的头发,嘴里却说着他并不懂的语言。

    但即便是如此,柯有海依旧能感受到来自她的善意。

    他面露感激,开始不断地给她道谢他能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金浴池里,他也看得出来,这女孩是在帮他挂掉身上那些恶心又可怖的微小晶体。

    在柯有海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金发蓝眼的女孩时,女孩突然高声叫了起来,这让柯有海下意识有些紧张,但他没有多余的举动,依旧是静静地看着她,欣赏着她身上的美。

    实话说,这女孩虽然没有他俩个姐姐那么漂亮,但那洋溢在身上的母性光辉却是柯有海闻所未闻的他很难想像出竟然有女孩能这么温柔。

    无论是隐村,还是方家堡的居民,出生在这里的女孩谁不是能扛起半边天的?

    想见到她们的温柔?

    呵,除非是她们的儿子或是孙子!

    走进来的蒋谷青却是轻笑道:“妹,这小伙子喜欢上你了。”

    蒋谷花扭过头,脸上的讶异非常明显:“他……他……真的吗?”

    说着,她已经是红了脸甚至在给柯有海的下阴那里刮‘鱼鳞’的时候,她都没有感到羞涩,所以她很奇怪自己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蒋谷青却是没管妹妹,他蹲下来与柯有海平视的同时,问道:“你好,我们是泗水城的外巡队。你是谁?你来自哪里?有什么目的?”

    发现柯有海只是一脸茫然,嘴里却吐露出他不是很熟悉,却勉强能听懂的话语:“我……海……了解……帮助。”

    柯有海的意思是:我们在海上遭遇了怪异,我想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来自哪里,我们能互相帮助吗?

    因为他完全听不懂,只能对着这个同样是金发碧眼的壮汉这么问了。

    蒋谷青却是用手势好一通比划后,才无奈地放弃,继而扭过头在妹妹的耳边低语道:“纯……纯种帝国后裔!八成是,太不可思议了,妹啊,你一定要勾住他的心,牵住他的身,咱们家要发达了!”

    蒋谷花显得有些迷茫:“哎?哥你什么意思呢?他……这人,是挺帅的,但……没必要吧?你不是答应过大祭司,让他娶我作妾的吗?”

    蒋谷青当即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妹妹的头:“你懂甚!听哥的,明早天一亮,哥就让人回去找老学究过来……还活着的有十四个,咱们队里也就十四家人,一家一个人……帝国血脉啊!”

    “只有帝国血脉才能用得上那些帝国造物,懂不懂?”

    “更何况……傻妹妹,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谁先生下黑发黑眼的男婴,谁就是新的执政官之母!”

    “而谁是执政官,谁就能控制泗水城,谁就能在一年一度的蛮人浪潮中有更大的机会活下来!”

    听到这里,蒋谷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不敢说她懂了,也不敢说不懂,但她知道这个俊秀的小伙子,一定会成为孩子他爸的?

    柯有海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能从这一男一女的表情里发现他们对他不仅没有恶意,似乎还报有某种尊敬?

    这让他逐渐放松了警惕没办法,海里的颠簸早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再加上这费心费力的去琢磨着对方,更是耗光了他的精力……他,再次睡着了。

    只是这一次,他的眉头并未紧锁,看起来更是俊秀了不少,这让回想起他温和笑意的蒋谷花一时间更是情难自禁……她发现,她突然间知道妈妈所说的恋爱是什么意思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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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叫我执政官介绍:
被召唤到异世界,好为人师的师范生郝源开始了执政官的生涯,比起如何带领方家治下的居民奔小康——他更乐意与方家的三小姐好好的谈一场恋爱。毕竟白手起家,从农业时代将社会推动到现代化要付出怎样的努力,郝源非常清楚。但在灾变和怪异下,该怎么去推动……郝源就懵逼了。等等,我是来种田攀科技的不是来书写《怪异异闻录》的!麻烦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怪异走远点!他们叫我执政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他们叫我执政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他们叫我执政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