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阴差阳错
“刃锋教出来的好徒弟!”
这是刃给世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语,并不是怪异猎手远胜刺客大师,也不是刺客大师心生内疚放水送死。
而是……刺客大师刃,已经走到了灯枯油尽的边缘。
压根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的他一开始就打着用鲜血来重新团结兄弟会,然而他知道,鲜血流淌的是多是少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要怎么留将怪异焚城的黑锅甩到敌人头上去确实可行,因为鬼巫知道他的打断是护送居民出来后以自己为诱饵来炸城。
后者远比前者要好上太多,没人相信他会选择前者。
所以,做戏做全套的刃很干脆地献祭精血,给怪异的肆虐做足了准备即便他压根不知道会有什么怪异被吸引而来。
所以,牢记着叮嘱的怪异猎手驾驭了周边的怪异在称号刺客和学徒刺客的围攻下势如破竹,如临大敌的她上来就火力全开。
俩个无形类的怪异扰乱刺客大师,一个实体怪异迎头冲锋。
结果一个照面,刺客大师竟然就被活尸给干掉了?
呆了片刻的刃锋落红没有迟疑,怀揣着没能让质问刃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她顾不上遗憾,手起刀落便割下了刃的头颅,随后步伐稳健的离开了小屋。
在推门时,她低下头瞧了眼自己那陌生而熟悉的腿,低声道:“爸爸,洛虹给您报仇了……”
“干得不错,你很有天赋,在驾驭怪异方面。”
脑袋上传来的声音让简单给自己改了个名字的洛虹面露欣喜,她抬起头微笑道:“师傅,你来了。”
冲天的火光,愈亮了。
在萧声中睡着了的郝源突然惊醒,晒到屁股上暖洋洋的初阳令他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继而又躺了下去,躺了不到十秒钟,他再次坐了起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并没有在做梦。
天亮了。
郝源快步跑到舷窗边,入目的依然还是自由港,插着方字旗的自由港里到处是背负土石来往的人。
他们在修复港口,也就是说,刺客们失败了?
“你醒了?”
郝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刘青燕似乎笑得很开心。
一头雾水的他拉下了窗帘,点头道:“嗯,我醒了,然后呢。”
刘青燕的表情突兀严肃,她沉声道:“你这一觉,睡了十六年。”
郝源不由地失笑道:“哈?你是认真的吗?”
没想到,刘青燕从身后扯出了个面无表情的女孩一根橘黄色的缎带扎出了高马尾,精致的脸上有着一道划过鼻梁的疤痕,却丝毫没有掩盖住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英气,那双微红的瞳孔里足以令人想起什么是冬天,微抿着的薄唇则是弱化了她那生人莫近的气质,再搭配上那一身淡青色的短袖和短裤,显得颇为引人怜爱。
“喏,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郝源当即勃然大怒:“这也能拿来开玩笑的?”
“,你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那你就别跑!”
目睹了俩人一前一后的追逃出去,洛虹刚刚浮现出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她呢喃道:“师傅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在往常的时候她当然不靠谱了!
但在正经的事情面前,她又相当地靠得住。
凝视着刘青燕的侧脸,压抑着恼火的郝源出声道:“这尊民兵跟之前我在记忆遗址里碰到的那俩尊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当然有。”刘青燕盯着手上纯黑的石板,直接给出了回答:“这是真的,那是假的我和它都不知道民兵武装的构造,所以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一定能发现记忆遗址里的那两台不够帅。”
哈?帅?
基于有问题就要问这个简单的道理,郝源也凑了过去,盯着纯黑的石板问道:“为什么会是……帅?而且这石板……”
“为什么不是帅?区区民兵武装而已,只是用来威吓普通蛮夷的而已,除了帅之外它还需要有什么吗?至于说到这石板嘛。”
你说的好有道理……
郝源将这句话咽了下去,因为他听到了刘青燕还在继续解释着石板。
“我在找它还有什么地方还是完好可以重新利用的,毕竟多了俩个徒弟要养……别以为怪异猎人很好养噢。”
郝源却是听出了另外一个关键信息:“也就是说,这尊民兵武装,没用了?”
兄弟会到底是把自由港看得很重,没想过这里会拱手于人的他们同样在这里留有一个仓库,昨晚组织了士兵保护平民的蒸汽军很快就收获了民心,也就在一部分人和削的回忆中找到了这座位于地下的隐蔽仓库。
里面大多是较为珍贵的物品然而绝大多数都只是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作用……除了观赏,但被锁在了仓库里面的它们显然在观赏性上也没有被得到认可。
就像是这座高四米的民兵武装一样。
闻言,刘青燕斜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好笑道:“你真当帝国无所不能了吗?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不允许没有得到好好维护的它罢工吗?”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能利用的,或者说如果你非要让它动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代价呢?”
方天郡这边在火热朝天的重建港口,并且准备着下一步的动作。
兄弟会那边则是跟刃的猜想一样如果说失败了,失败就失败了,哪怕是圣港,其实没多少人在乎。
或许神圣自由这些将自己都给洗脑了的人会去在乎这种吧。
但连同神圣自由在内的兄弟会成员们没法容忍兄弟们落入敌手。
是的,现在的情况比刃预想的要差不少。
毕竟,城市没有被炸掉,怪异也没来得及肆虐,就被怪异猎人驱离了一部分,吃掉了一部分,整个港口的主体部分基本上都保住了,被烧毁的只有居民区而已。
因此,在鬼巫带回来的情报下,兄弟会不仅没有团结一心,反而有了更大的分歧。
要不要彻底放弃圣港?
不放弃的话,要从哪里抽人回来夺回圣港?
已经走上了明面的兄弟会很茫然,这会儿他们可没办法借着十神教和十四世家的势了。
第六十四章 争论不休
“圣港?你们是要圣港还是圣地还是圣城?告诉我,我们要从哪里抽调人来夺回圣港?”九流学徒的一位长老拍着桌子吼着,又高声补充道:“不说别的,就鬼巫带回来的消息而言,哪怕是刃都认为他们是在正面没法力敌的军队,我们有军队吗?我们只有一群无视命令的狂徒!”
显然,他对神圣自由的不满已经到了极限。
这样的言语自然会引来神圣自由的敌视,一个面色冰冷的光头瞎子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朝着刚刚发言的这位九流学徒的长老,反问道:“且不提别的,我就问一点圣地之失,责任于谁?将一切推给俩个死人?刺、末,你们服气吗?”
刺大师面无表情,没有出声,反倒是往常很少说话的矢大师冷笑道:“圣港一失,意味着周围有五个聚居地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里,你们不讨论这个,反而开始讨论是谁的责任?”
她站起来,环顾四周,沉声道:“如果非要追究,那就算是我们无形之刃的责任吧,反正鬼巫也是这样说的,不是吗?”
其他人分不清这是不是气话,但他们都知道兄弟会没法承受无形之刃的离开,所以他们纷纷安抚道:“跟你们无关,鬼巫也有推卸责任的嫌疑,港外防御本该就是他管,敌人更是从海上来的,没第一时间动用特殊弩矢就是他的不应该,更何况谁知道他有没有添油加醋?”
说这话的是刚刚那位光头瞎子,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忘记给九流学徒添堵。
“呵……你说是,那就是吧,削大师和刃大师也拼尽了一切,不然就凭他俩的本事怎么可能没法脱身?”
一名九流学徒长老冷笑着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无形之刃一口气损失了俩位大师连同其徒子徒孙攻击俩百余人,这样的伤筋动骨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是我们不尽力,奈何敌人有炸弩啊。”
还有一个九流学徒长老干脆以总结的口气试图打圆场。
显然,他们打算继续用扯皮的方法忽略掉这个问题,毕竟圣港的威胁并非迫在眉睫,而神圣自由与九流学徒的冲突却酝酿已久,只有和稀泥才能勉强维持着俩方的0均衡。
矢大师难以掩饰瞳孔里的愤怒,她张口、闭口、张口……重复了几次,最终还是将话语咽了回去,起身便愤然离席,她终于意识到了袁大师为什么会在智脑迟迟不归后大哭了。
走到了台面上自成一体的兄弟会,谁能将它整合成一个整体?
兄弟会四散在泗水县获得了发展的机会,却丧失了凝聚力……分裂在即?
刺大师只能幽幽道:“诸位见谅,矢大师可能是来了天葵,心情不太好……那么,关于无形之刃的态度,就由我来表明吧。”
这个将面容藏在了兜帽下的中年人扶了扶兜帽,不紧不慢道:“圣港埋葬了我们俩位最杰出的兄弟,血债务必血债,不然兄弟会宣传出去的威名岂不是成了笑话?所以圣港,必须夺回。”
“诸位没意见吧?”
说到了实际的地方,其他人的神情也都严肃了起来,他们都听得出刺大师言语中的认真。
于是,他们也依次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以夺回,但是没必要,圣港只有象征意义,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鱼,海珍……这些难道没有它们的可取之处吗?圣港并非一无是处!”
“关注的地方别岔了,无论圣港有没有用,刺大师给出的问题是要和不要。”
“赞同。”
“反对。”
……
在刺大师明面上以威名为理由,暗地里以无形之刃退出兄弟会为威胁,迫使神圣自由和九流学徒的长老们不得不迅速地作出了决定13:6,通过了刺大师提议的不惜一切夺回圣港。
只是定下了这个基调而已,商讨当然没完,具体要怎么夺回来,他们还要好好讨论。
毕竟以前没有地盘,没人在乎地盘。
现在有了地盘的他们终于知道了有一块地盘在手上的好处,自然不舍得轻易放手,而且眼下要在虎视眈眈的十神教面前主动让步这一步,该怎么退,退多少,才能保证不至于成为溃退,而且拿回来的力量还能夺回圣港。
这是一个艰巨的问题。
矢大师没走几步,就发现了末大师的踪迹,她沉吟了片刻,还是跟着信号快步跟上,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坐在钟楼上的矮小身影。
看着这个将自己藏在了斗篷里的末大师,矢大师主动放低了声音:“有发现吗?我不相信刃和削会为了这个腐朽的兄弟会将命送在了那里,哪怕我们的对手真的是从神话里归来的帝**队,他们也一定能逃得出来。”
末大师却是摇摇头,稚嫩的声音顿时从斗篷里流淌出来:“他们不是帝**队。”
没等矢大师松口气,末大师就已经丢下了一句足以导致兄弟会当场分裂的话语:“刃身死,削投敌,而且我们的对手能驱使、吞噬怪异。”
矢大师没去质疑什么,她相信从不撒谎的末大师告诉她的就是真相,那么……这个真相是否该隐瞒住?
答案显而易见,矢大师掀开了末大师的兜帽,乱成了一团的天蓝色发丝当即暴露在了初阳的光芒下,淡蓝色的瞳孔在眨眼闭眼间多出了些许困惑,矢大师在怜惜之余只能用狠话道:“末,去密修一段时间,好吗?”
末大师蹙眉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拒绝。”
这一语双关让末大师不得不咬着唇点头,却是在点头间挤出一句话:“但每一次,我都是对的。”
“所以你才能继承了末之名啊。”帮她梳理着头发,矢大师低声叹息道:“最起码,现在兄弟会不能分裂。”
虎视眈眈的十神教且不提,自愿让出了这么多地盘和人口的十四世家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肃清了内部的他们肯定会以更加严苛的方式来奴役我们……所以,兄弟会最少要撑到十四世家忍不住为止。
只有这样,十神教才会从另一边施加对他们施加压力,兄弟会也就能松一口气了。
但这样仅凭主观判断的决定真没问题吗?
袁大师……智脑……你们还在的话,会怎么决择呢?
第六十五章 最终的目的
克谟拉会怎么决择?
他当然不会让兄弟会走到这一步来作出这种艰难地决择……甚至可以说,这没得选。
“至少,末大师和刺大师不一定会拒绝我们的招揽。”下了这个结论的削大师挠了挠自己脸上令他显得有些狰狞的伤疤,苦笑道:“但矢大师就不同了,她的小情人就是因为你的失踪而死袁大师的死带来了一场混乱,并不是组织上的那种混乱,而是……”
克谟拉接过话茬:“而是思想上的混乱,对吗?”
削大师点头不语。
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人人都知道问题的所在,但就是没人能站出来解决这个问题,以至于问题不断地在阴暗的角落里发酵它迟早会吞噬了兄弟会。
至少,现在已经在瓦解兄弟会了,毕竟一个完整的兄弟会显然不是这个问题所能吞噬的。
但方思绩倒是有话说,他用手肘顶了顶克谟拉,问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更应该主动出击了,不接二连三的对兄弟会造成打击,他们会与我们合作吗?乘胜追击才能铺开堡垒,有了堡垒的军队才能所向披靡,你是见识过的。”
一旁的削大师很想指着窗外百废待兴的港口问你管这叫合作?
但他到底是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因此他在佩服克谟拉之余,干脆换了一个说法:“九流学徒人多势众,但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神圣自由兵强马壮,但他们极易在对方挑衅的时候失去理智,无形之刃……锐利无双,但人数过少,掀不起什么波浪,普通的兄弟会成员才是我们要争取的对象,乘胜追击追不上前三者,只能伤害到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那如果,我把他们送到方天郡过上不被压迫的新生活呢?”推门而入的郝源这么说。
“执政官大人。”
“妹夫你才来啊。”
“您……”
显然,他的到来并不在任何人的预料之中,以至于房间里多少有些混乱,尤其是削大师,他不动声色的模样其实更显得他在吃惊。
目光在几个人脸上一扫而过的郝源干脆抬手下压,同时微微侧身,指着身后高大的民兵武装……被魔改过的民兵武装笑道:“听说二十里远的临水关那里有着近百座类似的雕像?”
他说话间,民兵武装在某个翻着白眼的人心念一动中,灵敏的来了一个反复横跳。
这间露天的木板房房都不由地在震动中发出了吱呀声。
在啧啧称奇中,克谟拉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您是想征召那些雕像,一如这个一样拿来作为军队的前锋?”
郝源摆手道:“别忘了我们的初衷……”
方思绩却是一抬手,隐蔽的瞅了削大师一眼作为提醒。
郝源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认为这个信息透露给削大师也无所谓,如果他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顺便充当内奸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称之为好事。
毕竟,这样他才能根据对方的动静来判断辉光棱柱到底在谁的手上,更何况……承受不住压力的泗水县人很可能会为了拿到这个筹码,主动的去探寻它的存在。
十神教?十四世家?兄弟会?还是……炼金术师。
就克谟拉的讲述来看,至少他是没见过,也没听说有这么一根稳定世界的棱柱,更没听说过也没见过有辉光高塔的存在。
很大的可能在云中郡城里,所以他才拖着试图宅在家里发霉的刘青燕出来,激活这些不会被怪异影响的石像,以此来探索云中郡城,完成计划。
“……我们要探索云中郡城,找到辉光高塔,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值得我们浪费时间的。”
这个消息让削大师若有所思,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辉光高塔,但他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方天郡的执政官,他能鲜明的表达出这个态度,意味着……如果他不是说谎的话,那辉光高塔里肯定存在着他们势在必得的东西,或许也不是?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情报很重要。
削大师内心里的波涛却没法撼动他的表情,这让注意着他的郝源不免感到了遗憾……就连这些掌握了古老传承的刺客们也不知道吗?
郝源是知道的,仅有一腔热血并且以此为荣的神圣自由才是兄弟会的原生派……虽然说这个原生派里出现了克谟拉这么一个怪类。
而无形之刃和九流学徒、炼金术师都是因为十神教和十四世家的压迫过甚,这才加入了兄弟会,抱团取暖,因此这一家人不知道,难说另一家人也不知道。
打着瞌睡的方思哲闻言就不乐意了,他没好气地拍了拍桌子:“妹夫?难道你忘了你答应我爹的事了?”
郝源早就料到大舅哥会不满意,他也没想过敷衍,只是实事求是道:“没忘,但这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光是修复一个自由港的问题……你也见到了,当然……现在自由港可以马上转交给你的人来管理,他们应该也等不及了吧?”
这话让方思哲颇为满意,但他同样看不上那些凑过来的大小地主的子嗣还大多是庶子,真看不起他方家大少爷?
他毕竟不傻,在庄园里吃喝玩乐也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他知道一个强有力的市政府在集权这方面做得有多好。
本来就奔着拦大权于一身而去的方家大少爷怎么会容忍这些天知道有没有才能……反正他不知道的地主庶子来侵蚀他的权利?
因此,他如郝源所料的那样主动让步以索取道:“他们等不及了也得乖乖等着,公务员呢?我可没忘记你答应了要供给出三分之一的公务员来为我服务。”
“这需要点时间,毕竟这里还不安全,对吗?”
打发了方思哲回去玩乐后,方思绩才咂嘴道:“我都没注意这大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就没说过一句话。”
克谟拉看得出他心情不错,也开玩笑道:“那是因为他认为执政官可能更好欺负一点吧?”
郝源苦笑着耸了耸肩这倒是实话,他也没想着去辩驳,只是岔开话题道:“好了,在夺取临水关上,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他指着地图,重重地在临水关这里按了按。
第六十六章 轻重缓急
云中郡其实很大,内有三个县的它怎么也不可能小到哪里去,因此其治下的县城辖地也不会很小。
泗水县占地颇广,但从这张老旧的地图上看不出其面积的大小,郝源也只是简单地根据其内容来将它分成了五个区域,这是泗水县人用着从帝国时代流传下来的信息,模糊掉的文字令人没法分辨出这张地图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但在郝源的归纳中,这份地图宛如焕发了新生,被重新列举出来的信息井井有条这是魏羊的功劳,兢兢业业的她可不像某个偷懒睡觉的执政官那样怠工。
这五个区域分别为:县城所在的即为中心区,根据克谟拉的回忆,中心区被十神教和十四世家平分,但争斗在这里不会明面化,因为存在一个安定的中心区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位于中心区以东的沿海却人烟稀少的海岸区,这里曾经是十四世家占据绝对优势的地方,但他们在兄弟会的拖后腿和十神教的步步紧逼中,没办法完成对这个区域的开拓,毕竟在过去沿河远比沿海要生活方便,除了实在是不逃就活不下去的人之外,没人想来到陌生的海边生活,在十四世家的主动放弃下,现在被兄弟会所控制。
位于中心区以北的平原区,这即是通向云中郡城的必经之路,也是蛮人日日夜夜不断侵袭的地方,根据自由港里少部分从平原区逃到了海岸区的平民叙述,这里几乎是个碉堡遍地的地方,哪怕是田埂间都会被修筑其大大小小的碉堡,在全民皆兵氛围中,就连六岁小孩都会合作给床弩上弦因为没有正常休息习惯的蛮人几乎无孔不入,在蛮人的威胁下,这里的人过得还不错,毕竟主动欺压人是需要时间的,连抗击蛮人的时间都不够……所以他们要逃也是因为实在是忍受不了命在旦夕的感觉,这里虽然同样是由十神教和十四世家平分,但是其阵营并未如中心区一样分明,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俩方的影响在里面。
位于中心区以西的荒野区,这片崇山峻岭在过去挡住了泗水县与隔壁的源水县之间的交流,但也挡住了蛮人侵袭过来的途径,再加上其土地肥沃资源丰富,也就成了十神教和十四世家的主战场。
位于中心区以南的盆地区同样被群山包裹,但因为其常年大雨气候湿润,几乎比海岸区还要人烟稀少,然而据削大师的透露,这里其实是无形之刃的发源地,因为这边有着大量的无名坟墓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但足以令郝源重视,这边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海岸区与盆地区存在着山间小道,但在不断的大雨中,这些小道也会因为自然的变迁而改变,所以您几乎可以不用去考虑这边了,太过于危险。”克谟拉说着,食指便移到了临水关上:“那么,只剩下这三个与中心区相连的要道需要我们拿下,其他的地方不适合大规模军队行军,补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临水关、爻牙庄以及铁岭镇。”
“其中,临水关引流为护城河的这条源水相通源水县,但源水县早已是一片死地,这道关卡在过去更多的是防止某些误入河流侥幸生还的蛮人扰乱平民的生活,但因为驻军人数稀少诸如谷地青皮等多次变异的蛮人得以肆虐在海岸区,兄弟会在接管这里之后,增加了这里的驻军,也就成为了十神教和兄弟会主要发生冲突的地方,这里的行道最为开阔,最方便蒸汽军行军。”
“铁岭镇的行道最为狭隘,但数量也最多,其所在是海岸区里罕见的高坡,想要绕过临水关在中心区与海岸区自由来往就必须控制住这里,这样才能控制住有可能渗入的小股敌人。”
闻言,方思绩插嘴道:“这地方,挺适合修堡垒的嘛怎么没见有标识,难道控制住这里的兄弟会没这个打算?”
削大师显得有些尴尬,他叹了口气道:“这里同样是十神教进攻兄弟会的重点地段,别说是修堡垒了,就连挖道土沟的时间都没有。”
这让郝源不得不好奇了,他问道:“为什么十神教会如此仇恨你们不是说,十四世家才是他们的老对头吗?”
“不是的,与其说是老对头,不如说是十四世家过于傲慢,不屑于十神教的那种方式而已”发现了克谟拉耸肩,削大师继续道:“当然,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实际上,袁大师的死就与之有关。”
“末大师那时那只是十神教的实验品之一,但袁大师带人捣毁了位于古……荒野区的某个实验场地,救出了末大师,她是十神教中某个神的重要资产十神教是这么说的,于是他们就跟疯了一样试图剿灭我们,袁大师就死于他们破坏规则的在中心区里于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他们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这也是十四世家乐于袖手旁观的原因之一……但我们失去了袁大师。”
方思绩不关心这些,他只是纠正道:“是兄弟会,大叔麻烦你注意点哈。”
削大师保持沉默,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说法。
克谟拉倒是有些神伤:“原来袁大头是这么死的……当初我就警告过他了,别相信什么规矩,那都是十神教和十四世家的小手段……”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郝源苦笑道:“他是第一个看得起我的人……一时失言,您见谅。”
郝源知道克谟拉是在担心他误会了他可能会‘规矩’有所不满,事实上大多数都或明或暗的表现出了不满谁会喜欢严苛而面面俱到的规矩约束了本该能享受更多的自己?
但‘规矩’……无论是以法律为名还是以什么别的名目,都必须存在,尤其是一个日益完善的官僚机构。
以资本起家的野兽会反噬,难道以分润权利立足的家犬就不会面露狰狞了吗?
郝源干脆借着这个机会道:“那就你而言,你认为怎样才能让人接受规矩呢?”
第六十七章 后发制人
这个问题倒是难不倒克谟拉,在畜牧厂和商市之间来回打转了一段时间的他很清楚谁在乎规矩农人乐意规矩的存在,因为他们的产出、他们的辛勤、他们的努力不会被掠夺而走,规矩会保护他们;商人乐意规矩的存在,因为没有规矩的情况下,交易往往会在野心和贪婪下扭曲成了什么别的东西,没有安定的环境商业就难以茁壮成长……就他所见,除了手上的权利越来越大的某些公职人员之外,几乎没有谁会不在乎规矩的。
他们早就习惯了,并且接受了这样的规矩但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
所以克谟拉微笑道:“您或许可以陪同您的老丈人一起近距离的接触方家堡平民,您就一定能知道这个答案了。”
这还卖关子,只是随口一提,并未深思的郝源感到了哭笑不得,但他定下心来仔细思考,却也发现这个提议不无道理出征前,执政官信箱里的匿名信件大多都提出了‘规矩’约束过多,官僚僵硬化等诸多问题,但实际上是个怎样的情况?
郝源并不是很清楚,就他目光触及到的地方是没有类似的问题,而他所得到的信息来看,也只是有部分地方有这样的苗头,是自导自演的夸大其词吗?
带着这样的思考,郝源回归到主要问题上来,他打量着地图,突然出声道:“兄弟会不知道我们的目的,但他们的应对方式无非只有俩种反攻和退让,削大师,如果是你印象中的那个兄弟会,他们会如何做出抉择?”
被点名的削大师沉默了良久,摩挲着杯子的他苦笑道:“您应该有听克谟拉提到过兄弟会的现状吧?”
在郝源点头中,他继续道:“既然您知道,那我就大胆地下一个判断吧,在长老们的讨论中,神圣自由敢战愿战但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亩土地和任何一个人,所以如果是由他们主导的反攻,那这样的反攻只会是个笑话,握不成一个拳头的力量打出去后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他一口气将杯中的热茶饮尽,享受着甘甜润喉的同时,沉声道:“而九流学徒,他们要聪明很多,所以他们后悔沦落到现在的境域里,他们曾经也不是没有在袁大师逝世后提议向十神教投降毕竟他们的手艺还有那么点用,十神教只会先消耗掉没用的人,所以他们肯定会选择避让,甚至会一口气放弃掉临水关和铁岭镇,然后龟缩到被称为圣地的爻牙庄里等死。”
“如果刺大师还没傻的话,他应该会脱离兄弟会,或是想办法逼迫双方团结一致至少要在正面抗击十神教的战斗中取得一到俩次的胜利,才可能会调过头来对付我们。”
“不,还有另一种可能,削大师,你忘了刺大师为何得以刺之名吗?”抢过话茬的克谟拉摇着食指这么说着,突兀向前一刺,面带冰冷之色:“嘿!瞧,刺这一手段,往往孤注一掷,有去无回,刺客刺客……无形之刃中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刺客,所以根据你的说法,这次反攻过来的主导一定是由无形之刃担当,我可没忘记刺大师所言血债必须血偿,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一定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你跟刃的消息,损失了俩名刺客大师……刺会怎么做?”
方思绩也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拼命了?我思来想去,他们也不敢吧,现在局势是这样的一个半圆形,或者说是煮熟的鸡蛋吧,我们把一个鸡蛋切成俩半。诺,最外层的蛋壳有三分之二是十神教的压力,这部分压力集中在临水关、铁岭镇,实话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直接绕过这俩个地方,横竖不过是在渡河之后破釜沉舟似的拿下一个可以补给的地方……好好好,我说正事,另外三分之一是十四世家的压力,他们很可能就是压倒了兄弟会的最后一根稻草,但这样的蛋壳齐心吗?不齐心又怎么可能用命,不说别的,就双方体量上的差距,怎么可能给兄弟会撑上三四个月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请记住蛋壳轻而脆。”
“然后我们看看最里面的这一层,也就是我们,蛋黄。”
去而复返的方思哲忍不住噗哧笑道:“哟嚯,这个比喻有意思。”
被郝源瞪了眼的他耸了耸肩,只好抽开凳子坐下来。
方思绩没有被干扰,自顾自地继续道:“蛋黄凝实而有力,然而蛋黄的总量就这么多,往外铺开就意味着主动让却了自己的优势,更何况蛋白……被夹在中间的兄弟会也不是彻底变了质的蛋白,我们主动出击反而可能落入下风,将主动权拱手让给兄弟会。”
“原因很简单,瞧被夹在中间的是兄弟会,左右为难的也是兄弟会,无论他们作出怎样的决择,在一开始总会受到挫折,挫折可以磨砺一个组织,但也可能会毁掉这个组织,所以我认为,如同十四世家那样坐等时机到来会比较好。”
“更重要的是,削大师战勇无双,我手下的游骑只剩下俩个队了,光凭俩个队的游骑没法掩护蒸汽军从容展开战斗准备,在野战中非常吃亏,别忘了咱们的蒸汽军机动能力简直差得……更何况我们还没搜集到多少马。”
又被点名的削大师不动声色。
克谟拉也认同道:“对,而且您如果打算以沟通的方式解决战事,那么挫败了敌人的反攻后,就是最好的机会,这样要远比您仰仗着这些石巨人要有效率很多。”
都听出了我想要以战养战速战速决的想法?
郝源摸了摸下巴又开始冒尖的胡茬,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所以你们的建议就是后发制人,对吧?”
“不仅仅只是后发制人。”方思绩却是面露狡黠之色,指着自由港南门方向的一处密林道:“谷地青皮,这个大家伙儿最近的日子可是挺好过的,我们干脆趁着兄弟会还没动起来的时候解决了它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征召更多的辅兵了。”
第六十八章 目标:谷地青皮
蒸汽军需要大量的辅兵,当然……与其说是辅兵,不如说是管一日三餐的民夫,他们要在蒸汽军士兵的监管下负责大部分琐碎的杂事。
战时更是要长矛大盾的顶在第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里,充当阵线的中流砥柱。
这次,大大小小的地主们为方思哲所贡献的征召兵就承担了这样的角色,然而对于三千正兵来说,仅仅只有千余的辅兵哪里够用?
借着在大火中庇护平民所攒下的民心,方思绩在征召平民修复自由港,修复他们的家园时,也提出了想征募一点辅兵,他给出的十足诚意足以让征召兵们感到嫉妒然而响应者寥寥,相比起愿意重建家园的民夫而言……比例大概是1:1000人。
亲自去游说这些乡老平民的方思绩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他差点想强征民夫入军,所幸跟着他的克谟拉及时阻止,但即便是他为了大局着想,忍下了这口气,但蒸汽军想要动起来,想要离开自由港,向别的地方进军,至少也得让正兵和辅兵的比例达到1:1,这样才能在陌生的土地上保持战力……至少要保证机动性不会太差。
想打能打,想走能走才行。
当然,如果他手上的游骑大队完整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将比例降低到1:0.5。
不然体力消耗超量的正兵如何有战斗力?
反正克谟拉说了,民心才是征兵的关键……而能在短时间内争取民心的无非就是大胜和大治,大胜可遇不可求,大治这肆虐一方的谷地青皮不也是怪异的产物吗?
亲王殿下出马,应该是能够手到擒来的吧?
虽然现在亲王殿下貌似不在这里……但没关系,妹夫不就在这里嘛。
郝源当然不可能听不出他的想法是什么,但她得了个徒弟就跟小孩得了个新玩具一样,这会儿正翻着花样来体验师傅的感觉,又哪里会顾得上这边这种琐事?
等等,她不是嚷着说找不到‘耐久度’高的怪异来给徒弟练手吗?
据说这个是三次变异的谷地青皮,应该还行吧?
得出了这个结论的郝源点点头,表示了自己对他提议的认可,但光是这个够吗?
发现了郝源眼里的探究之意,方思绩大大咧咧的甩了甩手,用手指甲以此在地图上划出了几个深深地痕迹道:“这、这、这……这些地方都适合设立壕沟与哨塔来阻滞有可能对我们发起攻击的兄弟会军队,毕竟也不能小看了兄弟会,如果不能毕其功于一役,那么我们现在的考虑就是在浪费时间。”
“因此,我参考了削大师那天对付我们的手法接连削弱以及声东击西。”
“瞧,像这样vvv如同尖牙一般的壕沟,壕沟凹进去则设立一座简陋却实用的木质哨塔,放弃之后烧起来也不心疼,甚至还可以在外部涂抹防火胶,这样在撤离哨塔的时候还能坑抢占哨塔的人一把。”
克谟拉只能提醒道:“将军,您想过这是一个如何浩大的工作量吗?”
“当然,我当然想过所以这个壕沟与哨塔连同其它的防御工事都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方思绩话锋一转遍道:“瞧,深达三米的壕沟我们可以用四厘米的小坑……密集的小坑来代替,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不得不在这些小坑面前时刻打击精神,这样才能通过这里,然而我们的士兵会给他们这么轻松吗?”
抬起手阻止了克谟拉的接过话茬,方思绩补充道:“这用不了多少人力物力,我问过随军工匠了,他们可以简单的改装一下蒸汽机……虽然说它笨重过头了,但有了它们的帮忙,一道阻滞线也用不了一天。”
郝源在听的时候,根据方思绩的描述,用笔画了画,发现这确实存在着可行性,哪怕对方人皆举盾也没用,想要破坏错落有致的鹿角就不能举盾,举盾就没法拆除鹿角,而且没盾就没法在哨塔的士兵射击中保护好自己,更何况vvv这样的排列,就意味着每一座哨塔都有相应的侧面援护,哪怕对方不计伤亡靠近了哨塔,哨塔里的士兵都能在战友的掩护下轻松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郝源干脆地点头道:“这样的想法可行,但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快,临水关到你划好的这几条线也就五十多里路,也就是半天的路程,仅凭俩队四十人的游骑没法遮蔽住这么大的范围。”
削大师知道这是时候表现出刺客们的作用了,他举手示意道:“我的徒弟们虽然在这些方面比不上游骑,但他们的基本素质就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将他们编入游骑队,这样游骑队的规模增加到了120人,遮蔽住后方的军队也没问题了。”
方思绩瞅了眼克谟拉,克谟拉只是在轻轻摩挲着桌面,就连方思哲都一下坐直了身体,打量着郝源跟削大师的表情。
显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信任问题。
游骑队才40人,往里面增加80人……可以这么说,如果这80人靠不住,哪怕游骑队再怎么精锐,也没法挡得住来自身边的黑手还是四根黑手,谁遭得住?
郝源对于刺客的打算其实很简单将他们隐卫化,方天郡从上到下都不需要刺客的存在,一群游离在监管线边缘的刺客们有什么用吗?
或者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有用的,但这些人绝对不包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方思哲都不想看到一群躲在阴影里磨刃的刺客吧?
所以对郝源来说,冷处理刺客就是要让他们看到这一点刺客对于方天郡来说可有可无,甚至是辛勤的劳工们都比他们有用。
这样的处理方式就是在给削大师作出选择,无论他选择了什么,郝源都能牢牢地把握住主动权。
眼下,削大师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反手把选择丢到了郝源这里,这让郝源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过于放松了……
有些东西心照不宣就行,说出来不好。
所以,我该拒绝吗?
他看了眼克谟拉,察觉到了目光的克谟拉没敢吭声虽然削大师是投诚了,但他身边最起码有十个隐卫在盯着他,没人反对。
可见执政官以及其他人的态度是什么。
所以无论克谟拉赞同还是反对,他的立场都会让他很尴尬。
然而他到底是知道孰轻孰重,于是主动开口圆场道:“削大师的徒子徒孙们自然能胜任这样的职责,但是术业有专攻,比起让他们在战场上浪费一身的本事,不如让他们对临水关、爻牙庄以及铁岭镇进行渗透?”
第六十九章 二分法、五行法、博物法
渗透?
故意忽略了其他方面只注意到了军事方面的方思绩当即面露喜色,而一心只想看热闹的方思哲压根就不懂什么军事却也同样同样嘴角微翘,至于方方面面都得关注的郝源则是眉头一挑。
郝源不知道克谟拉这是早有准备还是突发奇想但无论如何,这个提议又夺回了主动权,削大师或许得真正的展现出自己的诚意了。
毕竟他的徒子徒孙那么多,不可能不出现类似刃锋这样的人……像刃锋的忠诚就已经触及到了上限了,削大师十多个徒弟和九十多个徒孙里自然肯定有着远不如刃锋的人。
与其说是渗透,不如说是放虎归山天知道哪个现在正在忍气吞声的刺客成功完成了渗透,转手就把师傅或是师公给卖了?
削大师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毕竟是真的坦荡,提出这个建议就考虑过了这个年轻的执政官会有什么反应,但他没想到的克谟拉……或者说他早就应该想到克谟拉会出声相助执政官,以表明他的立场坚定不移。
于是,削大师笑道:“仅凭我那些吃老本又不成器的徒弟们执行这项任务似乎难以圆满成功,执政官手下人才济济不如以四隐卫一刺客的方式向临水关和爻牙庄进行渗透?前者必须被我们控制,后者是兄弟会的圣地,很容易能获取重要的情报而且负责无形之刃四大流派刃、刺、矢、削中,负责反间谍的刺大师为了反攻,人手不足的他对鱼龙混杂的圣地自然没法严格地控制住,至于铁岭镇……渗透这地方很容易暴露隐卫,那里的人说话独有一种口音。”
他的表态很明显,而且考虑得也很周到。
方思绩偷偷瞅了眼郝源,发现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干脆道:“我认为没问题……但这个我们待会儿详谈,毕竟随军的隐卫不多。”
这事情倒是真的要仔细商讨,毕竟没人有上帝视角,不可能第一线渗透进去的刺客看到了什么,后方的决策人也第一时间知道了什么,所以归根结底他们要考虑好情报的收集方式,情报的传递方式。
对此心知肚明的郝源也就借着这个机会一语带过:“当然,这是个好主意,但是我们得解决征召辅兵的问题,这也是如何解决谷地青皮的问题……诸位稍等。”
他快步走出了房间,凭借着若有若无的直觉终于在一艘停靠在港口里的船上找到了刘青燕。
在这艘空无一人的船上,她正在教授洛虹怎么使用怪异猎人狩猎怪异所必备的武器。
吞噬怪异、驾驭怪异……这些都是情绪升华到了机制,又走到了极端之后催生的天赋,属于可以利用而没法仰仗的底牌,天知道会不会有某个怪异不受到怪异猎人的影响,如果只依靠着天赋的话……迟早有一天会面临着无计可施的窘迫。
这样的窘迫只有一次,但这一次就会让怪异猎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所以怪异猎人必须要尽可能地掌握更多的武器以及更多的手段。
最常规的,就是金丝了。
金丝,由固态黄金被磨成粉末置放在聚合液里,随后浸入发丝,不多时就能收获一根金丝,在常人的手里它是常人面对怪异时自保的手段无论缠绕在身体的哪个部位,大多都能削弱怪异对人体的影响……当然,针对来使用效果更佳。
金丝在常人手里都能有着这么多的用法,放到怪异猎人的手里自然只会更为出众。
此刻,刘青燕就已经将金丝缠在十指之间,几个翻挑过后,她便小心翼翼的抽出手,只留下一团看似很混乱,实际上却有着一定规律的金丝团。
“瞧,比起粗暴的利用金丝来反制怪异,正确的做法是让金丝趋于秩序或是趋于混乱毕竟怪异只有俩种,秩序和混乱,如果非要细致地去区分,倒也是不难有几十上百种划分的方法,但根据帝国的主流观点来看只有三种划分的方式比较靠谱这很重要,每种划分法都能让你快速地找到最有效反制怪异的手段。”
“其一为二分法,秩序和混乱,这个最为简单粗暴,除了专职研究怪异的怪异学者之外每个人都很喜欢这套划分法原因很简单,就是简单,就是很容易上手,毕竟每一次跟相对未知的怪异进行接触都是走在生与死的边缘……当然,生不如死也是存在的,因此把握每一次秒……就是每一次呼吸的时间,都很关键,我刚刚这样的手段就是基于二分法来进行的。”
“其二为五行法,金木水火土,这个比较……比较难以理解,但它有一个独有的优势针对性强,我光是这么说你肯定没法理解……没关系,待会儿给你演示演示,等你初窥门径之后就能发现它的乐趣所在了,因为你的天赋是驾驭怪异,而五行法也很擅长以怪异制怪异,哈?为什么?你没听说过五行相生和五行相克吗?”
“其三为博物法……我最讨厌这个了,要记住的东西很多,相比起二分法归类秩序与混乱,五行法归类金木水火土,这种由怪异学者提出的方法往往只有他们才能掌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们一样将有限的精力投到了无限的探索之中。怪异学者坚信怪异有着自己的世界,因此他们将怪异也看做是生命,也就采取了分类动物一样的方式来区分怪异哪怕同一种怪异的表现形式上都会因为环境、诞生原因等诸多方式发生不一样的变化,他们都能准确地对怪异知根知底,所以被称为博物法……诶?你想学这个?啧……喂,你怎么来啦?我不是让隐卫封锁这艘船了吗?”
话语里满是嫌弃,实际上趁机略过了徒弟请求的刘青燕在发现郝源的刹那间脸上满是欢喜,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拉着一脸懵懂的洛虹跑到了郝源身前,指着郝源道:“瞧,万金不换的极品薪柴,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不仅是帝国人必备的,就连怪异猎人也少不了喔。”
第七十章 如何狩猎谷地青皮
听了这话的郝源将本来要说的话咽回肚子,脸一黑的他丝毫没给刘青燕在徒弟面前留下情面,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头,没好气道:“诺,薪柴就是这样给帝国人补充能量的。”
刘青燕也顾不上张牙舞爪了,拍开了郝源的手就哼哼道:“别听他瞎扯,不仅方式错了,就连内容都是错的!”
说话间,她揽住郝源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又急又快地在上面‘啄’了一下,歪着脑袋冷笑道:“瞧,这样才是正确的方式之一,而且我们要在薪柴这里补充的是神智跟怪异打交道者必将化身怪异,只有薪柴才能驱散这样的影响。”
她反手用手背捂住了气急败坏的郝源正准备开口的嘴,打量着怔住了的洛虹,轻笑道:“在帝国里,我们会培育出符合要求的一次性薪柴,这样的薪柴效果不一,但关键就是不会心痛,怪异带来的影响终归要有一个载体来承载。”
“那……他呢?”这么说着,显得怯生生的洛虹低垂着眼睑。
“他?他不同,毫无抵抗力再加上至纯的血脉,更不是从培育池里诞生的,所以我才说他是极品薪柴嘛。”
郝源耸了耸肩:“合着好像我就是垃圾篓咯?”
刘青燕翻着白眼,反问道:“你竟然说怪异是垃圾?怪异是黄金好吧?所以你自称是黄金篓差不多。”
插科打诨中,她也没忘记劝说徒弟学习自己最擅长的那种方法:“薪柴难找也没关系,你最少也还有师傅嘛。”
将自己的小心思一语带过,刘青燕侧身挑眉:“你不是在跟他们商量着下一步的动作吗?怎么,有结果了?”
察觉到了什么的郝源面露狐疑,在打量中回味了片刻才道:“还行吧,有个受到了怪异影响的大个子,你能解决吗?”
大个子?
“光是这样的信息太少了不过也是个机会,告诉我它的位置,我的徒弟很需要这个机会来找到自己最适合的道路,不然我是打算带着她去探索一会儿郡城,就是海上的那座城市,在过去被称为碣石城。”
洛虹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郝源震惊了:“你确定?按照投诚的那个刺客和克谟拉给予的信息来看,如果按照挑战等级来看,最起码也有5,而且不是说好了暂时不管那座城市的吗?”
这话顿时让刘青燕不满的歪着头,瞪着他便反问道:“挑战等级又是什么东西,怪异能用这个来衡量?”
被当成了反面教材的郝源只是讪讪一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郝源还正在虚拟的世界里畅游,却听到了客厅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毛球!肯定是毛球又无聊了!
该死,当初我怎么就想到要从她那里接手过这条蠢得出奇的哈士奇呢?
他极为不情愿的推开椅子,正准备站起来,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刹那间变得模糊,耳边更是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唤声和犬吠声。
呼唤声在前,犬吠声在后。
仔细一听,呼唤声仿佛是许多个声音重叠在一起,而犬吠声里也夹杂了不少宛如呢喃的低语。
郝源愣了一会儿,迟疑了很久,才试探性的向前迈出第一步。
他没敢后退,仿佛是有锋芒在背的感觉令他本能的作出了这个选择。
这个选择似乎是正确的。
郝源醒了。
陌生的大地上熟悉的天空也才刚蒙蒙亮,郝源擦去了鼻尖的冷汗,翻身起床。
“又是怪异吗?还是……”他的自言自语极其低微,但在寂静的清晨里,这样的声音依旧令一旁作为护卫的魏羊反应了过来。
着甲而眠的她当即跑过来,将提前准备好的金质品递送给郝源:“需要找亲王殿下吗?”
郝源没回答,呆呆地做了片刻,又叹气道:“没事了,你想吃点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魏羊有些懵,但作为能被方思媛放心跟在姑爷身旁的她自然有着急智所在,她一边将金毛毯铺开,给郝源裹上的同时给予了回应:“什么都行。”
“那还不是跟随便一个意思。”
接下来的发展,让魏羊有些始料不及。
她是真没想到姑爷不仅又一次跑进了厨房,更是在闹得厨子们惴惴不安的时候亲自动手做了一顿早餐。
至于说这质量怎么样嘛……魏羊面无表情,看着闻讯起床的亲王殿下挠乱了她自己的头发,便惊声道:“这玩意儿你还能吃下去?!”
是的,因为这个梦,郝源干脆按照过去的习惯,蒸了一笼包子,煮了半锅面疙瘩。
然而……领军而来的他哪里会在这方面区别对待自己,所以在没什么调料,仅有盐巴和点猪油的情况下……别说是水煮肉了,就连那细碎的面疙瘩都让人难以入口。
端着碗又咕咚咕咚喝了点面汤,郝源没好气的将蒸笼推到了她面前,招呼道:“诺,这个应该还行。”
“这个更难吃了吧?!”
郝源瞅了眼魏羊,又睹了眼刘青燕,大概知道她们的胃口是被养刁了。
毕竟这货好歹也算是前朝……啊呸,当朝的亲王,自然没人会对她有特殊待遇而有什么风言风语,蒸汽军的基石就是平等和坚定目标。
虽然郝源也不知道以这样理念所打造的四不像军队能走得多远,但没关系,兄弟会、十神教、十四世家……对于蒸汽军来说,哪一个不是上好的磨刀石。
“不吃就算啦,魏羊你跟她去吃点东西吧,待会儿我们要出个远门。”
一听,魏羊顿时蹙眉道:“您认真的吗?据我说知,这似乎并不需要您去吧?”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家伙压根就没法离开我太远,所以话说回来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将这个疑问压到心底,郝源板着脸问道:“谁说了算?”
显然,郝源是在耍赖。
魏羊对此暂时无可奈何,她将求助式的目光投向了刘青燕,然而却发现亲王殿下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糟糕,他俩是一伙的!
第七十一章 预备问题
第二个找过来的是方思绩,很明显跟着刘青燕离去的魏羊找到了帮手。
“你听过柯有海汇报了吧?那大个子有多危险,近乎五米的身高,光是手臂都有你那么高,一步能迈出三四米,一跳能跃过五六米……更别提那一身比札甲还要有保护能力的鳞片了,她能保护好你吗?”说着方思绩放下了手上的碗,砸吧砸吧嘴,下了结论:“我来晚了,这面汤有点糊了,但味道还行吧。”
瞧,这才是有眼光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郝源耸肩道:“放心,我会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必须去……你大概能猜到这是为什么吧?”
他不相信方家人没注意到这点。
肯定了猜测的方思绩只能叹息点头:“那好吧,但我也得跟你一起去,带上俩队游骑面得真出了什么意外,思媛会杀了我的。”
搞怪的语气让郝源下意识轻笑,他指着木蒸笼道:“还有俩个,交给你咯。”
趁着方思绩的嘴被包子填满的时候,郝源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现在蒸汽军的协调还算是没问题吧?如果我们在这里以开放户籍为条件,能不能再拉起一支俩千人规模的正兵,最起码得有个准备,防患于未然。”
这倒不是因为蒸汽军内部的士兵、军官构成过于复杂,而是郝源在担心如果战事不利的话……蒸汽军这种与传统军队不同的军队是连预备役都没有!
传统的军队仰仗的是秩序,一群刚刚放下了锄头的农夫们握紧了长矛也能发挥出战斗力,然而蒸汽军这样需要一定知识和熟练度才能使用武器的军队却没法让农夫们在短时间里能学会如何操作蒸汽枪和蒸汽炮哪怕是火枪火炮都不行。
操作失误减损了武器的寿命不说,更是有可能发生炸膛这种会出人命的意外。
蒸汽军里也不是没有这种因为失误而失去了手脚甚至是生命的倒霉蛋。
眼下,开始准备预备役倒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堪称一举多得。
首先民心这回事儿,直白点不过是以利诱之、以威束之、以权制之,这样的方法同样有效,而非要解决谷地青皮的最大原因并不是收取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民心,而是要铲除掉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天知道这货会不会袭击蒸汽军的补给线,郝源也不敢赌兄弟会想没想到坚清壁野这回事儿。
四千多名士兵人吃马嚼的在当下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了,这会儿若不是船上还有储备,自由港里也有着储备,他们早就得打道回府了。
然而船上的也只预留了五天的粮草,最关键的军马、驮马加起来也只有百余匹,自由港里的粮食倒是不少,但马……这边似乎不怎么重视马,或者说是因为马太容易被蛮人惊吓了,所以泗水县人干脆就放弃了畜力?
方思绩那个鸡蛋理论倒是说得没错,如果非要拿下临水关,那就一定得做好充足的准备,这个准备概括起来也不过就是后勤俩个字而已。
咽下了包子,又喝了几口面汤,方思绩小心翼翼的掏出了手帕抹了抹嘴,又将之叠放好,才开口道:“不太好,除非我们是打算困守自由港,不然多出了一俩千张嘴……光靠人力推车,这边连牛我都没见过一头,鸡拉车还是鱼拉车?维持这样的后勤,我们最少得征发万余人的平民才能将足够蒸气军用俩个月的弹药、粮草和装备运到第一线,多出了一两千张嘴之后,这个征发数字可能要增加五千到八千人,自由港没那么多青年能这么征发。”
这话让郝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点……那你的意见呢?我总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区区一群刺客都能给蒸汽军造成了差不多五十人的伤亡,真到了大规模的战斗,我们能损失几个五十人?”
方思绩不由地哑然失笑:“几个五十人?这不是数学加减法,刺客……那是刺客,换做了军队,别的我不敢说,对方万人规模的军队损失了三成的人基本上就会溃退了尤其是蒸汽枪和蒸汽炮的杀伤力语气说是对人体的杀伤,不如说是对精神的打击,没几个人能在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下坚持战斗的。”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一个绝好的例子:“可惜那天晚上你不在,我应该还没告诉你……妹夫,你能猜得到南门灶房和西门哨塔是如何全歼刺客的吗?”
在会议上,方思绩还想给那个投诚过来的中年人留点面子,也就没说过这回事儿,所以郝源只能试探性的猜测道:“盾矛逼到死角,或者逼进房子,火炮、枪?”
方思绩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摇头道:“错咯,虽然我不太看得起刺客,但不得不说他们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光靠这样的方法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狭小的地方往往是刺客大显身手的地方。”
郝源又在脑海里模拟了片刻,只能苦笑道:“呃……我猜不到,你说说?”
这倒是满足了方思绩讲故事的想法,他干脆摇头晃脑的开始给郝源以讲述传奇故事的口吻来叙述那俩场惊心动魄的博弈。
在南门附近的灶房不小,毕竟要供给的是俩千余人的军队,刺客潜入的地方恰好是灶房取水的井旁的大树,所以这里的刺客在其他地方的师兄弟都陷入了苦战的时候,他们已经是悄然完成了集结。
此时,守在灶房里的只有四名卫兵,俩俩一组。
这样的配置常理来说没什么问题,然而他们的对手却是刺客,一群擅长在人的视野死角里来去无踪如同鬼魅的人。
所以,他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便在二十二名刺客井然有序的配合下丢掉了性命。
但刺客们选中的地方就意味着他们没法观察到巡逻队和卫兵之间的交互巡逻队总是要等到卫兵回应了暗号才完成交替的,这会儿没有得到回应的十名巡逻队员当即发出了警报。
这反而让刺客们大喜过望,在简直是在告诉他们对方就这是个人,在支援到来前二十二人吃掉他们十个人会是问题吗?
如果在给他们一次开口的机会,他们一定会说。
这是个问题。
第七十二章 准备出发
这的确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大问题,刺客们虽然没有掉以轻心,但灶房的门就那么宽,蜂拥出去的他们当即就尝到了什么叫做霰弹带来的痛苦。
但也只是痛苦,很是粗糙的火枪打出的弹丸杀伤力没有蒸汽枪高,所以火枪填充的往往是铁砂等细碎物,没法直接杀伤敌人的那种。
瞅着对方人多的巡逻兵们到底是第一次直面敌人,多少有些紧张,这一轮齐射大部分都浪费了,甚至连刺客们的护甲都没打穿,只是让少部分倒霉的刺客感受到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所传来的火辣辣疼痛。
填装第二次,显然是没时间了,巡逻队员们干脆就扔下了火枪,以长枪应敌。
这更是让刺客们为之兴奋不已。
谁都知道,短兵在初次接触时的确不如长兵,但近距离的时候就反过来了。
他们二十二个人,甚至连伤亡可能都没有,就能解决掉这些敢于挡在他们路上的巡逻兵吧?
想法是天真而美好的,现实却是冰冷残酷的。
巡逻兵们默契的配合几乎是在接触的瞬间就击杀了一名称号刺客和三名学徒刺客,学徒刺客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用着类似智脑所说过的与其伤其一,不如断其一指俩根长枪或是一左一右或是一上一下的袭来,那是称号刺客一时间里都不得不在俩根牵制,俩根投掷的长枪下饮恨,他们根本没想到巡逻兵竟然宁愿放弃了紧密地阵形所带来的优势……这样的优势最少也能为他们争取十多秒的时间,他们凭什么敢放弃?他们不就应该是要竭力将我们拖在这里防止我们四散进他们的营地里破坏吗?
与之前的计划有所初入并不是这让其他刺客不由地有些慌乱的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这些巡逻兵的脸上看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坚毅。
这样的表情他们听说过,一般只会在十四世家那些最为精锐的士兵们脸上出现!
那是士兵可要比十神教和神圣自由那些被因为狂热而亢奋起来的人更为可怕,尤其是在面对蛮人的时候,他们往往能爆发出令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震惊的战斗力,有时甚至是损失过半都不会动摇。
刺客们不理解那些士兵,正如同他们不理解甚至是嘲笑神圣自由的狂热一样,他们的冷静,神圣自由的狂热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情绪对人的激励,在这样的环境里是巨大的。
当然,这也是方思绩想要表达的东西,通过战损与事后从战时中幸存的英雄们口中了解到了详情,他立刻就发现了这点,发现了蒸汽军最为强大的地方,并不是武器,而是那沉甸甸的责任。。
事到临头自然容不得刺客们继续慌乱,借着刺入人体的长枪一时半会儿是没法抽出来,在巡逻兵们重新对他们形成有威胁的局面之前,刺客们就已经借着这个机会拿到了优势他们成功地靠近了卫兵们。
卫兵们当然不会忽略掉对方的优势,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劣势,谁会对自己的劣势熟视无睹呢?
对此早有准备的他们当即拔出短剑,准备近身搏斗。
十与十八之间,光是比大小而言,肯定是十八略胜一筹,将抽象的多少放到现实的当下……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人多的这一方占据了绝对优势,无可动摇的绝对优势。
然而在短兵相接的刹那间,巡逻兵和刺客除却了要在身体素质上展开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的争斗,更是要在心理素质上一决胜负。
毕竟短兵相接,最考验人的意志了。
在身体素质上来看,双方的差距可能只在微末之间,很难用肉眼来分辨出哪里存在着差距,但在信念上……双方的差距显而易见。
巡逻兵当即有七个人的瞳孔在飞溅的血花中失去了神采,但他们也尽可能地做到了自己能做的用生命作为最后的武器。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郝源强调了他们的荣誉和责任的同时,方思绩更多的是强调了他们的勇气。
显然,有这些作为武器的他们在赴死的刹那间大多显得相当地从容,这样的从容远比他们手上的利刃要更为令刺客们惊讶,惊讶随之成为了恐惧,他们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能战胜这样的敌人了。
听到这里,郝源忍不住打断道:“二舅哥,你这是不是太过于夸张了没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你是如何能明了细节的我就不去猜测了,但他们的想法也都……”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方思绩一脸嫌弃道:“艺术,你自己都说了,讲故事也是一种艺术,更是要大力发展丰富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怎么……转眼就忘了?”
郝源不得不捂住了额头,好半天才叹息道:“好吧,请继续。”
他原以为能听到的双方在事前的准备以及在事发时作出的应对,没想到听到的确实……实际上二舅哥讲得还不错,至少已经栩栩如生的描绘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但这并不是郝源所想听到的。
战事就在眼前,他更想从这样‘宝贵’而惨痛的经历中通过自己或许是微不足道的阅历,或许是背靠一个悠久文明的传承无论如何,他可能在这方便帮得上什么忙。
比起战争,这更像是冲突,然而这俩者之间在一点上极为相似。
那就是,接敌前双方都恨不得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在接敌的刹那却一切都不可控了……除了尚未投入战斗里的预备队之外。
因为一个撤退的命令,很可能就是兵败如山倒的起点。
哪怕连只会移动鼠标来纸上谈兵的郝源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才很认真的提出了借着这个机会培养一支预备役。
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方思绩看在了眼里,他只能遗憾地耸耸肩,意犹未尽的给予了自己的看法:“他们的失败却见证了我们的强大,这队牺牲了的巡逻兵们可没有游骑那么好的待遇……我甚至都有点后悔将过去济卫的模版套在他们身上了,这虽然一时间里能获得一支很全能的轻骑,但只会成为勇气有余而头脑不足……好吧,实际上训练济卫的模式就是将他们往这个方向推的,毕竟一支会思考的军队很危险。”
“那现在的蒸汽军呢?”
面对问题,方思绩只是挑眉道:“在保卫家园这点上,我相信你的判断和他们的决心……所以,我们准备出吧,最少……不能让兄弟会有可能存在的‘眼睛’探究到我们的动向,游骑在野外不会输给任何人,最起码就我知道的人而言,没有。”
第七十三章 捕猎前的一点小准备
被称为谷地青皮的巨型蛮人并不认为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谷地青皮,最起码它自己认为自己的名字并不该这么没有美感,然而在大脑愈发完善的当今,它已经能理解了那些见到它就面露恐慌的小蚂蚁们究竟是如何称呼它的了。
它不甘心,却也没办法。
因为它无论是咆哮,还是怒嚎,甚至是将这些蚂蚁碾碎吃掉都没法让这些小蚂蚁改口,它已经是知道了名字的概念,也知道了称号的意义。
所以它坦然的接受了这个被称为谷地青皮的称号,虽然说听起来不够威风,但没关系……迟早有一天,它能让这些只有被吃掉的作用所存在的小蚂蚁们改口,给它一个更为威风的称号。
至于说名字嘛……
谷地青皮被难住了。
但不管怎样,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这让他不得不回想起了脑海里所存不多的记忆,俩个模糊的身影,一个远去,一个长高……哦嚯,真不错。
心情愉悦的谷地青皮捏着某个倒霉蛋遗弃的长剑,剔着牙的它不由地眯起了眼睛,在感受着背后暖洋洋的清晨艳阳之芒后,它一脸好奇的看向了东方。
这边,似乎有什么动静?
它倒是不在意,毕竟能闯到泗水县内部,它自然不可能不付出一些代价。
显然,这个代价很明显。
它成为了孤家寡人,但这并没能让它有所触动,因为它不在乎甚至还很高兴于终于没有同类成天向它讨要吃的了,因为日益异化的它消耗也在日益减少它自己不知道,它即将彻底的脱离了躯壳,成为真正的怪异,而非是当下这个被怪异影响的生物。
可以这么说,它离这那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已经不是吞噬生物来满足怪异因子对它的需求了,而是要挣脱并非源自于它的怪异因子对它的束缚,让自己的怪异因子占据主导地位。
就像是一个殖民地试图取得独立一样,这非常的困难,没有外界因素的影响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茫然无措的谷地青皮只是在睡觉,除非是饥饿到了极点,不然它怎么都不会愿意离开这个带给了它安全感的山谷,这个被隐藏在密林深处的山谷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这个山谷足够令它感到熟悉,到处都是它的活动所留下的痕迹……以及气味。
然而,在这个艳阳高照的一天,它竟然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有小蚂蚁的,有奇怪的小蚂蚁的,有难闻的怪味的,有鲜美的香味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谷地青皮简直是困惑到了极致,但这并不影响它摸了摸发出滚滚雷鸣声的肚子,更没法妨碍它抹去了嘴角一坨坨沿着下巴滴落的粘稠口水。
它确信,自己是闻到了开饭的味道!
此刻,准备征讨‘恶龙’的‘勇士们’齐聚在山谷外。
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抚着马鬃,方思绩在安抚着焦躁不安的军马的同时,也在打量着这座山谷这绝对不是一座自然形成的山谷,他能看到土石被堆积在拱坡上,残破的骨架三三俩俩的散落在土壤里,这些奇形怪状的骨架干净得有些不正常。
方思绩眉头紧锁,抚着马鬃的手本能用力,在军马嘶鸣声中又收了力气,开口道:“亲王殿下,您带着这位姑娘会不会有点勉强?”
他看得出来,洛虹并没有太多承担重任的机会,那紧张的模样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对此浑然不觉,只是在强行忍耐着这样的紧张,而不是将之疏导出去。
一时的紧张,或许能创造不一样的奇迹,但长时间的紧张只会大概率的导致事态进一步恶化。
刘青燕此时正在用金质的匕首刮着骨架,蹙眉打量着手心里的粉末,又将粉末捏起一撮,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摩挲了片刻,这才回答道:“还行,但你得带着游骑们散开,这家伙还不算是怪异,但也快了,所以它肯定具有怪异的某种威能……你们不会想成为它的帮手吧?”
听到这话,欲言又止的方思绩将话语咽了下去。
而刘青燕则是瞟了眼郝源:“你也跟离远点,虽然这个大家伙对你的影响不大。”
郝源没打算添乱,但却也有着自己的主意,也就乖乖地点头称是。
他同样能看到这些骨架,自然也不会忽略掉深深印在上面的牙印,以及地上被砂石覆盖却仍然遮掩不住的巨大脚印。
就这几乎长达半米的脚印……恐怕谷地青皮最起码也有六米高吧?
在退到三四百米外,郝源这才指着马匹俩旁的包裹里道:“大概需要组装多久?”
是的,在了解谷地青皮大致的信息后,郝源就偷偷地找到方思绩,做好了第二手准备。
如果是单纯怪异的话,郝源相信刘青燕在有着‘补给’的情况下打不过也肯定逃得了,但如果谷地青皮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怪异呢?
他很难想像出就刘青燕和洛虹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是怎么解决掉谷地青皮的。
所以,这次跟着游骑而来的还有四十多位工匠,这几乎是蒸汽军中的一半了,这些军工武器工匠们能很快地将从自由港拆卸下来的弩炮组装起来,随后箭矢上弦……
无论怎样,这带链条的镀金箭矢至少能牵制住谷地青皮一段时间吧?
但为了照顾刘青燕的自尊心,郝源到底还是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甚至也只是等她们进入了山谷才让人开始组装。
来得及吗?
忙碌中的工匠和游骑兵们无暇顾及到郝源的问题,只有方思绩放下了手上的零件,苦笑道:“最少十分钟,这是四台大家伙!一百五十匹马也才勉强将它的关键零件给带上,我们还得现场砍伐点树木才能制出它的框架,也幸好谷地青皮用自己的身体给我们开出了一条能前行的道路,否则在这样的密林里几乎没人能将这么多东西带进来。”
还有句话他没说,这已经是蒸汽军所有可用的军马了倒也不是说蒸汽军只带了这么点马过来,而是娇贵的马儿还真不适应泗水县这边偏热的气候。
如果按照气候来划分的话,方天郡那边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而泗水县这边则是地中海气候这就导致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现在正处于春夏相交之际,在逐渐开始变得炎热干燥而少雨的天气影响下,军马……水土不服了。
第七十四章 怪异猎人有时候会出现怪异‘猎’人的情况
“所以……她可能会有危险?”
这个提问显然是随口提问的,刘青燕也就没有立即将答案告诉他。
当然,她心中也没底。
她原以为已经高估了这个生于怪异,长于怪异,几乎彻底与怪异融为一体的人了,但她是真没想到这样的高估也远远不够是的,谷地青皮并不是纯粹的怪异,在那样的环境和因素下诞生的它更像是一个被怪异因子给深度侵蚀的怪异猎人,不俗的智慧再加上那魁梧骇人的模样……
她有点想让洛虹放弃了,对付这家伙最好的选择就是军队,既能减轻上网,更是可以在毫无副作用的情况下将这个被称为谷地青皮的‘人’给消灭掉,
但是蒸汽军现在面临的难题她也知道,
“愿你的灵魂能归于天堂,在主的使者的怀抱里升华,涤尽一切罪恶……”
在鲍德温面带沉重的给予被士兵按在地上的红发女巫以‘祝福’,准备让她毫无痛苦的离开人世。
然而,那女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挣脱了三个士兵的按压。
她还没扑到鲍德温面前,鲍德温身旁的俩位侍从便一左一右的向她刺出了手里的长剑。
然而,她不闪不避,哪怕是长剑入体也没法阻止她朝着鲍德温啐出一口唾沫:“呸,黑骑士,我诅咒你跟你的神一样永坠虚无!”
这突发的情况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所以他们无一例外每个人都看到了那口带血的唾沫被吐在了鲍德温的胸口。
那被擦得锃亮的黑色板甲上顿时多出了一朵正在凋零的‘梅花’。
鲍德温的面色不变,但他身旁的侍从、士兵以及牧师们却是面露怒容,纷纷咒骂道:
“该死的女巫,都是你们害死我妹妹。”
“瘟疫是你们造成的对吧,瞧这些被你们割裂的尸体,肯定就是你们!”
“邪恶的女巫都将在今天被净化,万恶的撒旦都救不了你们!”
正当那名侍从扭动着刺入女巫身体的长剑,迫使她本能地发出了惨叫声的同时,鲍德温握住了侍从的手腕,语气仍旧温和:“怜悯之心不可弃,如果诅咒能让她安心,那就随她去吧。”
侍从面露恭敬之色,但吐露的言语里依旧饱含不甘:“可她……”
“听我的。”鲍德温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充满了不容置疑。
这让挣扎在垂死边缘的女巫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拼尽了全部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往前走了一步冰冷的剑刃逐渐因为她的体温而温热起来,而她的体温却也因此一点点的降低,以至于这一步就已经用尽了她的力气,让她无力的向前倒下。
见状,在鲍德温的目光中,俩位侍从不得不抽出了长剑,而鲍德温则是主动上前俩步,抱住她。
他想,让这些女巫走得更体面一点。
因为他知道,她们是无辜的,瘟疫是老鼠带来的,是细菌带来的,跟她们毫无关系。
‘女巫’从不存在,全知全能的主与万恶之源的撒旦同样也不存在。
这些企图用‘炼金’来改善自己生活的可怜人只是碰到了诸多的不幸……
抱紧了怀里的女巫,鲍德温低语道:“对不起。”
凝视着鲍德温的女巫眼睫毛微颤,眼角留出的泪水混合着溅到了脸上的血痕从而流下了血泪,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查:“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她的瞳孔失去了神采。
鲍德温轻轻地抚过她的面庞,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离开,流转到了在最后一个坐在床边的女巫身上这是一个失去了双腿的金发女巫,她静静地目睹了鲍德温带来的军队对她的姐妹们施加了如何的暴行。
哪怕鲍德温尽力去约束了,但他只有一双眼睛,没法看清每个被征召而来的士兵们会干出什么事情。
一名牧师小跑到鲍德温身边,面有忧色的他低声道:“鲍德温勋爵,那个女巫承认了是她们扩散了瘟疫,她们还有解决瘟疫的方法,但是告诉我们的前提是……她要您回答她的三个问题。”
说话间,牧师的神情逐渐坚定,语气也多了些许懊恼:“呼……不,这是与魔鬼的交易,您的名声不容玷污,主更不会允许您跌落凡尘,我就该果断净化了她!”
鲍德温知道这是因为最近教会里在经院哲学方面出现了一些分歧,唯名论与实在论。
而他因为背景问题,已经被迫站在了台前,成为持实在论的主教们的‘武器’之一。
因此,他不能在‘信仰正确’方面出现偏差。
但鲍德温受够了沦为‘武器’的日子,也受够了瘟疫肆虐下四处找女巫、猫来屠杀的日子,他按住了牧师的肩膀,沉声道:“你们,都出去,如果是为了主的羔羊能健康成长,这就不是与魔鬼的交易,而是主对魔鬼的考验!”
这让牧师有些糊涂了,他回过神来,以难以置信的语气反问道:“怎么可能?女巫是魔鬼的代言人,您要与女巫交易,不就是等于与魔鬼交易吗?”
面对质疑,鲍德温面色不变:“主是否全知全能?”
这个问题牧师无需思考,他当即回答道:“当然。”
“主是否心怀怜悯?”
“当然。”
“那圣骑士是否为主的代行者。”
牧师并不傻,他顿时明白了鲍德温的意思。
嘴唇嗫嚅了片刻的他只能点头道:“只要您能在事后一如现在一样机敏,那么……如您所愿。”
在旁人出去后,女巫却是没头没脑道:“你想改变过去吗?”
鲍德温微愣,继而笑道:“当然想,但现在我更想知道该怎么解决这场瘟疫。”
这个金发女巫眨着亮闪闪的眼睛,欣喜道:“我也想,那么,第一个问题完成了。”
哈?
她没给鲍德温深思的时间,立刻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想终结乱世吗?”
谁不想呢?
鲍德温再次点头,微笑却在点头间消散:“想。”
他开始怀疑这女巫的脑袋了,难不成是受到了刺激,疯了?
金发女巫笑意愈盛,似乎是从鲍德温那里夺来的一样:“我也想,第二个问题,也完成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人生经历至今,有过后悔吗?”
“有。”给予了回复,已经是面无表情的鲍德温抽出了长剑,走向了金发女巫:“那么,我也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有办法解决瘟疫吗?”
金发女巫用力地点点头,鲍德温就看到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干脆利落的划开了手腕,喷薄而出的血液顿时染红了她从脖子上扯下来的十字架。
这诡异的一幕并未吓到鲍德温,他敢肯定,这女巫可能疯了。
“呵。”他举起了长剑,试图给她一个痛快。
这自嘲似的轻笑,不过是因为他天真的以为能获得解决瘟疫的办法而已。
就在他劈向金发女巫要害的刹那,金发女巫的笑声却是愈发欢快了:“谢谢您,主啊,感谢您的仁慈……”
鲍德温的瞳孔猛地缩小。
第六十五章 蛮人之怒
蛮人是一个自然生物吗?
这个界限难以定清,但无论如何,至少从它们的构造来看,它们还算是生物,生物自然就难以避免本能的影响,哪怕是癫狂到了极致的生物也会屈服于本能因为这是千百万年所沉淀下来的基本结构所决定的,蛮人在被怪异催生异变前也曾经是人类,人类自然就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所在,连最愚笨的动物都有这样的本能,从人类转变而来的蛮人又怎么不会?
所以,它不出意料的选择了躲避,试图避开这让它感到危险与致命的洪流。
由血红色的手掌虚影与金黄色的眼睛虚影以及湛蓝色的嘴巴虚影所组成的洪流几乎是在刹那间就逼近了谷地青皮,谷地青皮的选择其实有很多,但它却因为本能……因为这个从来没有被它抑制过的本能,选择了一个最为错误的应对方式。
躲闪,虽然有用,但是不能帮助它重新拿回主动权。
碧蓝色的苍穹仿佛万古不变,除了日复一日的自然变化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能打扰到这片祥和的碧空了。
在村子旁的小溪里用皂角小心翼翼洗着破碗的小乞儿突然听到了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巨响,她不由地停下了手中动作,抬起头来呆呆地凝视着那颗从天上向下坠落的‘陨星’。
陨星,会爆炸吗?
依靠百家饭长大的小乞儿不太懂这些,但她知道陨星的出现并不是好事时不时来村子里说书的那位先生就曾提到过:陨星引发了山火、陨星引得江湖众人的抢夺、陨星给了皇帝老爷加税的借口……
陨星就是灾星!
这些就连小乞儿都知道的事情,一旁还在洗着衣服的顾大娘怎么会不知道?
顾大娘却是在愣着的同时呢喃道:“灾星……灾星来了哇。”
虽然是个知之甚少的农妇,但今年三十有六的顾大娘到底还是个大人,远比小乞儿的反应要快。
她的眼里闪过了几丝忧虑与痛苦,接着便放下了手上的衣服,对着小乞儿就沉声道:“小乞儿,这灾星看样子要落到邙山里,这些天村里的汉子们忙于徭役,也没人进山我得进山里看看灾星是否带来了山火,你且回村去跟顾老伯说一声,我走顾五叔的那条老路。”
“如果看到了青烟,就是有山火!”
小乞儿却有不同的想法,便提议道:“顾大娘,还是我去吧,您的腿一向不是很方便,今早刚下了雨,路滑危险。”
眼见顾大娘还要说什么,小乞儿却是倔强的放下了破碗,扭头就想着进山的方向跑去。
只留下了怔住了的顾大娘在河边以担忧的眼神凝视着她那瘦小的背影。
浑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视为了灾星的吴独秀很少生气,天性乐观的他性格非常温和,但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三公天星集团的哔哔,是吃了哔吗,还是说他们已经在暗地里投靠地联了?”
在他瞪大了眼睛咒骂的同时,这个以镂空雕文装饰的三角形仙舟已经是在急速下坠中发出了不堪负荷的哀鸣声,以至于吴独秀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
这三万多米的高空砸下去,哪怕是金丹期的驾驶员也得当场毙命,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大圆满?
虽然说对于仙界人来说,在修成元神期之前,练气、筑基、金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区别,不过只是法力的多或少而已。
特装型仙舟的器灵却是淡然道:“机智又聪慧的喵喵需要向慌乱而粗心的主人所提醒的是仙盟第一修研院已经预料到了关于仙舟失事的可能性,他们为您准备了俩个紧急预案……”
仙盟第一修研院?
紧急预案?
噢,我就知道那些睿智的仙盟修研员不会令我失望的。
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的吴独秀松了口气,眼瞅着一旁的面板上预计坠地时间还有3分钟,他便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随后便打断道:“先从最管用的那项紧急预案开始吧。”
喵喵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仙舟便是猛地一顿。
起效了?
吴独秀不由抬起头仰望着单向透明的舱壁一朵在高速旋转的伞令整个仙舟下降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甚至还使得面板上提示引擎与蓄能系统损毁的标识都逐步淡去。
这个外接的动力系统似乎包含了仙舟所缺失的这俩个系统,使得仙舟逐步地走回了正轨。
虽然看起来一点也不仙道,甚至还多了些许科学的恶臭……但……去除掉这些口号,扪心自问的话,其实还挺帅的嘛!
在他的庆幸间,这朵伞花的旋转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它似乎逐渐地在旋转中失去了梦想。
伞骨在扭曲变形,伞面多了些许正在扩大的破洞,伞绳更是在接二连三的崩断。
显然,它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了。
???
我是不是信错人了?
“难道这也是三公天星集团的产品?”
他那不可置信的声音令喵喵沉默了半晌,直到仙舟又是一顿后,它才解释道:“忠诚又坚强的喵喵需要提醒冲动而轻……”
“关闭刘柳沁加载的所有模块你是我的器灵,能不能争气一点,这都离开仙界了你还用着那家伙的口气说话,我甚至以为我还在家里一样!”
喵喵顿了顿,顿时以毫无起伏的声线道:“请注意,这方大千世界的灵气浓度极高,对仙界造物有着极强的侵蚀能力。”
这就是那伞帅不过三秒的原因了?
思索间,他却是得出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结论:“等等,那第二项紧急措施是什么?”
喵喵没有迟疑,立刻回应道:“充满了您所喜爱的仙道风格的产物极运颂圣通天福临降世符。”
“……”
这下,吴独秀可以确认那个‘第一修研院的人都是神经病’的流言了。
他们说得对,但是这些神经病对人心的把握还真是……噢不,应该说他们对顾客真是有着无微不至的服务精神啊!
第七十六章 蛮人之死
谷地青皮挣扎着想要从凹陷在半空中的金色球状物里逃出去,它非常想要逃出去,无论是不断在被‘溶解’的身体,还是脑海里哀鸣着的本能,没有一个不在告诉它逃离这里,逃离这里,永远都不要再碰到这俩个小蚂……恐怖的小蚂蚁!
然而,它的努力却都是徒劳的,深陷入土里的拳头没法救它,被唤起的肉柱没法救它,就连那个被它寄以重任的蜕皮衍生物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地被吸纳进去。
因为,衍生物同样在害怕,害怕着刘青燕一步步设下的连环‘陷阱’所形成的金色球状物。
这,就是克制吗?
洛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她试图将之牢牢地记下来,因为
“这地方适合修个山门,这地方可以修个养生池,这地方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种植英妃竹……”吴独秀抹了抹从额头流淌到眼角的汗水,发出了满足的感慨:“不愧是绝地天通后从混沌中诞生的大千世界,真是人间处处好风景,谪仙流连千百年。”
“就是这山间野路有点麻烦了,不好走……那姑且就算是乙级选址吧。”嘀咕着的同时,吴独秀干脆一屁股坐到了一旁被野草青苔所覆盖的石头上。
眼见天边的晚霞已是逐渐黯淡,吴独秀不由地呢喃道:“喵喵?这是第几天了?我离你有多远了?”
半晌,还是没等到特装型仙舟器灵回答的他只能叹气道:“喵喵还没从死机状态恢复过来吗。”
“早知道,我就该接受华而有为集团的赞助了,三公天星集团的产品真是……不靠谱。”
“还是再凑合一夜吧。”
绝地天通的影响只是从100%降到了99%,仅有1%的降幅看起来似乎对整体而言属于无关紧要的进步,但实际上这是从0突破到1的一大步仙盟第一修研院已经证明了绝地天通并非无法削弱,这就促使了战后仙道复苏计划的在各国的推动下出现。
传播仙道并非是面子工程,实在是为了与所谓的地联结束这长达四万年的战争,仙界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占据了微弱的优势,从而迫使因均衡被打破的地联提出和谈。
在追思着和平来之不易的同时,没人忘记曾经的仙界在各个大、中、小千世界的支持下欣欣向荣的盛景。
或许,是时候与万年前的盟友恢复联系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战后仙道复苏计划出现了。
吴独秀知道这些,但他并不在乎所谓的让仙界重新伟大、让仙界重新繁荣这些被仙盟屡次提出来的口号。
因为在乎的人都响应了仙盟的号召加入了战后仙界人口恢复计划。
仙界给予了这项计划一个俗称种马大军。
在这项计划里奋斗的青年们有着高得吓人的补贴。
一个孩子三十万仙元点,俩个孩子五十万,三个九十万……仙盟甚至还说服了各国免除战后新生儿在十八岁前所有在公共卫生领域和教育领域的费用。
有不少不思进取的少年更是在一成年就加入了这样的‘军队’,在规范的场所和城市里接受着撩与被撩的挑战。
真是……想想就令人羡慕到眼红的计划呢。
吴独秀确实是羡慕得两眼通红,但比起在这项计划中没日没夜的谈恋爱……他更乐意靠脑袋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同时洗清哥哥给家族带来的耻辱。
绝对不是因为抢亲啊、退婚啊、修罗场啊之类的原因。
毕竟那不科学,对吧。
所以,他来了参加了这个所谓的战后仙道复苏计划。
也就是那个被俗称为一人护道,全家光荣的计划。
参加了这个计划,最次也是仙盟体制中的一员了,但这不重要。
至少在战后的仙界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免费植入量产型的仙灵根,还可以一次性获得来自仙盟发放的一大笔仙元点作为补贴,甚至家人在仙界各国的公招上都享有一定的优先权。
他就是冲着这个计划对家人的福利而来的。
作为计划的第一期参与者,像他这样的护道人只有三个……并不是仙界没这个资源,而是计划的考核相当的苛刻。
对此,所有人都理解,毕竟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绝地天通对仙界的影响有多大仙界差点就因此而落入了下风。
同盟能提供的远远不只有数不尽的原材料,更重要的是人!
能操纵战争兵器的人!
哪怕是个能初步抵抗仙气侵蚀并且能将之化为己用的金丹期修士,都可以坐着偷天避劫五灵仙舟来到仙界,在仙盟发放的征召表上签署下自己的誓言,便能加入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为仙盟、为仙道而奋战。
换做是战前,区区金丹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有偷渡仙界的机会,更别说得到仙界大佬们的倾囊相授了能学的全部开放,学不学得会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想到这里吴独秀不由地再次结成手印,默默地对那位在战时力挽狂澜的真仙祈祷他的先祖便是因此来到了仙界的幸运儿之一。
虽然吴独秀知道所谓的祈祷并没有什么作用,隔着绝地天通,哪怕是仙盟十一真仙和各国加起来近百名真仙都没法在不伤害到仙界的情况下穿过那层所谓的量子混沌阻绝场,更别说察觉到他的祈祷了。
比起地联人起的这个拗口的名字,仙界人更喜欢将它称之为‘绝地天通’,令仙界人又爱又恨的绝地天通。
当然,地联也不好受,据说那时回不了老家的几十位真仙与仙界的上百位真仙联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原模原样的复制了一份绝地天通还了回去。
想到这里,吴独秀就有些后悔……或许他该让喵喵帮他存一点仙界历史的,这样还能自学仙界历史来打发时间。
如果他早知道三公天星集团赞助的特装型仙舟竟然会在降世的刹那间爆炸的话,他一定会拒绝他们的赞助,哪怕他们塞进纳房里材料再多也没用!
想到这里,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吴独秀就已经留下了后悔的眼泪。
说好的开着仙舟、建个山门、收点徒弟坐等此界的天道与仙界的天道恢复联系就好了。
结果,就是因为三公天星那堪比爆竹的爆炸……想到这里,吴独秀不由地庆幸现代仙界有着高度发达的炼器技术。
当然,也多亏了全界贸易的出现。
小小一个单人仙舟,全身的零件竟然是来自仙界各个国家的各个集团所生产的三公天星仅仅负责了仙舟的蓄能模块。
‘嘭’的一声之后,竟然还没散架!
吴独秀可是因为九分的努力和一份幸运通过了考核,才来到了这么一个大千世界,他真的没打算牺牲在这种对于仙界人来说简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个大千世界的灵气虽然充沛而活跃,但灵气毕竟不是更为精纯的仙气,对于‘挑嘴’的仙灵根来说压根就没用,它根本不愿意让自己沾染这些灵气。
就像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要吃起了粗茶淡饭,哪里下得了口?
当然,仙灵根毕竟不是人,只是个一半在魂魄里,一半在**里的工具,不存在忍着恶心就能将灵气‘消化’掉的问题。
作为一个工具,它是真没法‘消化’掉灵气这种相对要低端一点的能量。
回顾着这些,逐渐从沮丧的情绪里挣脱出来的李学真安然的躺在一簇杂草堆里,迷迷糊糊地就这么睡着了说来也是可耻,他堂堂一个泡在仙气里的仙界人,在离开了升仙场之后,竟然抵挡不住睡觉这种本能反应。
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好……
被腐烂的恶臭所惊醒的吴独秀木着脸,得出了这个么结论。
第七十七章 或许有一个‘苏秦’?
随着谷地青皮一点点的化为了虚无,这代表着它最后的挣扎始终超脱不了大自然的规律。
它的尝试,它的努力……都失败了。
这样的失败,却没人能高兴得起来,无论是谁,哪怕是在怪异猎人之路上初窥门径的洛虹都没法感到高兴。
怪异联盟?
如果说,怪异只是自然现象的话,那没人会在意怪异与人类共存在这个世界上,比之老虎,比之黑熊,怪异到底也不过是暂时还无法很好对付的‘动物’而已。
至少,就刘青燕而言是这么看的。
动物,在握着铁器的人类面前不堪一击。
怪异,在黄金与学者的努力下逐渐势微。
哪怕是帝国已经崩溃,刘青燕都丝毫没有感到有一丁点儿惶恐不安因为她知道,帝国的崩溃意味着怪异将会进一步被人类驯化,她自己就是自愿为了未来而牺牲了未来的人之一。
只是运气还不错,一次出乎意料的召唤竟然还能让她重新拥抱未来。
但现在,怪异联盟?
刘青燕感到了发自内心的不安,她对此一无所知。
作为《文明雄心5》里把防守反击的套路玩得最6的玩家,苏德修是个勤奋上传教学录像的up主。
但今天,他难得主动放了一次鸽子。
【你家up弹反爆铺穿刃甲:大事不妙、事发突然、紧急情况请个假去相亲,今天就鸽了!】
正当他准备关掉破站的app时,却发现刚刚被清空的私信又亮了起来。
能通过过滤发私信过来的,要么是给予了支持的粉丝,要么给恰饭机会的甲方……想着,他随手就点开了私信。
却没想到,入目的却是一行诅咒:【世界第一节目策划师:祝你的相亲对象是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女孩。】
???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真当用几千亿打造的天网是玩具啊?
嗤笑着的同时,苏德修顺手将这个人给……等等,这家伙充了10w的电池?!
10w……等于1万软妹币诶!
苏德修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缓缓浮现出了笑意:“咳咳,现在的粉丝越来越会开玩笑了,没笑应该是我的笑点太高了?”
“反正,肯定不是粉丝的错嘛!”
自欺欺人中的苏德修无视了这条信息,将手机揣进了兜里,又压了压帽子,继而快步走出了门。
虽然表现出了抗拒,但苏德修还是蛮期待人生第一次相亲的,无论结果如何,第一次总归是美好的嘛。
毕竟这事儿搁到别人家,至多不过是爸妈、爷爷、奶奶、公公、婆婆齐上阵而已。
放到他家?
别说还没没嫁出去的亲姐了。
就连他亲哥都带着嫂子开始起哄这真是亲哥啊。
说到底,这还是自家的学渣妹妹惹的祸……她已经借口在当老师的小婶家补习了一个周末了!
【我怀疑就是她干的,但是我没证据。】
将这个想法重新塞回了肚子里,苏德修走进了自助餐厅,也顺利地也找到了预定的座位,坐下来的时候他却是回想起前天跟老爸在大扫除的时候,父子俩在打扫到他床下的刹那……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的父子俩顿时在面面相窥中陷入了沉默。
谁敢相信他竟然能跟老爸从自己的床下打扫出一大堆妹控漫画?
不仅主人公都是清一水儿的各种家里蹲x贫乳双马尾妹妹,什么病弱啊什么娇蛮啊……什么属性都能跟那个学渣妹妹扯上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些价!格!不!菲!的彩色漫画一点儿也不清水,内容特瑟情、特瀑厉,看了就让人吉尔梆硬!
苏德修敢发誓,他爹甚至都脸红了。
他不知道老爸是怎么看的,反正他是在看到封面的时候就不得不有意无意的将抹布丢在了裤裆上……
这是个陷阱!
独立团团长都是这么说的!
爸你要相信我!
苏德修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说的。
但作为父亲的苏友勇只是面露内疚:“崽啊,爸信你!爸也懂你……”
???
喂,老爸你等等,请告诉我……你懂什么了?
黑人问号脸的他甚至来不及解释,就一脸惊悚的发现老爹竟然是拿出了手机立马就一个个开始给长辈们打电话还是群语音电话,一个个艾特过去的那种!
您老啥时候这么熟练了?
还是这种贼先进的科技!
这么熟练真的好吗?
这下好了,往日里只有长辈们偶尔唠叨、时常转发的家族x信群,顿时沸腾起来了。
作为话题的主角,苏德修在怀疑人生中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一天半,直到三个小时前老妈一通电话过来告诉他来这里相亲……只要对方别跟他的三观相差太大就行,不管成不成,就当是散散心吧。
“先生您好……”
听到了略带磁性的御姐音后,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的苏德修顿时一惊妈耶,这声音可以啊!
跟我梦中情人,11区声优藤田惠慧子超像的!
“……根据系统反馈,您幸运地抽中了本店的感恩回馈大礼包,本次消费免单额度高达99999元、直升永久黑钻会员、帝王级包厢、92年口感仿制饮品……”
原来是服务员小姐啊,苏德修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吐槽,当即举手打断道:“那个,请问你们获得了国家授权的公众抽奖许可证了吗?还有,请问你们策划这个活动的负责人有一级概率师资格证吗?最后,请问你们这个活动是否有向公众透明公开运作流程?”
这发人深省的三连问也让服务员懵逼了,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服务业细细地思索了片刻这三个问题,困惑的神色逐渐被惊恐所取代好像、应该、大概、也许……都没有?
这时,她已经能想像出‘diwudiwudiwu’的声音正在路上了。
咬牙中,苏德修便摇头道:“这我倒是没听说过,我只听说不动如山,守势如海,一曲赵舞,一袭薄纱千万塔楼镇八方的冷面青衣美人……”
说到这里,苏德修突然有了种莫名的心虚……但他还是强忍着这种自吹自擂的不适感,继续吹嘘道:“她才是最强的玩家,那什么霸王……你是没见过他一头扎进陷阱里还被冷美人给断了后路的窘境吧?十面埋伏,霸王末路,四面楚歌,霸王自刎……啧啧啧。”
为了增强说服力,绞尽脑汁的苏德修甚至还想到了自己曾经在一场活动中费心了心血才逼得那人不得不……
于是,他干脆掏出手机,手指轻轻滑动了片刻,便打开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看起来相当英武帅气的男性,只是……他一脸屈辱的穿着一身红嫁衣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队同样是类似服装的军队,就连马儿都逃不了毒手,被套上了各种各样只有女性化的服饰。
见到这张照片的刘丹阳已经是愣住了,她甚至已经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小嘴,整个人都已经是变成了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
这让苏德修的眼里不得不多出了些许怜悯果然,看到那个恶心的家伙是这种人……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她,应该还有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