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休假
一个人会从多少岁开始担心变老呢？三十岁，或者更早？
这是陈言刚刚想到的问题，平时他是不会考虑这种看似很哲理其实很无稽的问题的，问题在于他刚刚跟一个泼妇吵了架。
这真的是很无稽的一件事，他是个常年奔波在大海上的人，少与人接触，更不要说吵架了，这次回来是休假的。三个月的假期，按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儿，可这高兴劲儿也就头一个月，终日流窜于多日不见的狐朋狗友之间，插科打诨宴席流水，倒也其乐融融，很快地陈言就觉得又累又乏，了无生趣，索性蒙头睡上个把月，直把天地睡出个暗无天日来。
这已经睡了两天了，要不是手机响个不停，没准还能再睡几天。一看是胖子打来的，陈言拿起电话劈头盖脸地就骂了过去，大清早的哪根筋搭错了非要骚扰小爷我清修？
胖子算是陈言唯一的发小加死党，除了他们小时候一起掏过鸟窝偷看女孩洗澡，还因为两家上一辈积攒下来的关系。两人的关系可以用形影不离来形容，当然这都是陈言十七岁以前的事了，再往后他上了海事大学，毕业后又坚持找了份常年不归家的工作，这才没有耽误两人各自恋爱。
电话那头的胖子笑骂着说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叫你起床，稍稍迟疑一下，说让陈言过去一趟。陈言翻了个身，头有些疼，说不去。胖子坚持让他去，又是大棒又是香肠，甚至软语相求：爷啊你就来一趟吧，大爷我就求求你了！
无奈起床，用水抹了抹头发，嗯，健康，有力，几年的海上生活，将陈言的皮肤晒地黝黑了许多，也结实很多，腹上的肌肉都有好几块。打开冰箱，只剩下一听可乐，是时候买两箱方便面了。要说终日在海上奔波，吃的单调的很，这假期少不得补补牙祭，只是他乏极了，不想多动，还是得备着方便面啊面包之类的。
陈言慢悠悠出了门，突然发觉不对，胖子这孙子不是开着福特吗，怎么不来接我？真是头疼，上了地铁，陈言像以前一样找了个角落，戴上了耳机。早上起来后有些头疼，吃了片药，现在他觉得浑身不舒服，腿脚无力，两眼发黑，真想闭上双眼好好睡一觉。就在他觉得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天可怜见，旁边空了座位出来，他就准备走过去。碰巧有位大姐也要坐那位子，陈言只觉得身子昏沉的很，一下就撞到了她，大姐嘴上不饶人骂了一句。
陈言火大的很，平时他没这么易怒，只是今天头疼地实在站不住了，从来都是他给人让座，今天就这么一次怎么了！于是他毫不示弱地回骂道：“会说人话吗？是不是更年期啊你！”
这下好了，那位大姐骂了一路，从他的家族史骂到现在的年轻人，直指现在的教育政策，最后做了总结陈词，这个社会烂掉了。陈言脑袋本就昏沉，刚开始还能听清她在骂人，一本一眼地还口几句，后来头疼的厉害，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不知是药性发作还是被骂的体无完肤。
生生觉得委屈，一下子觉得这个社会冷漠极了，没人给他让座，没人替他辩驳，没人问他要不要看医生。陈言想这位大姐应该真的是更年期到了吧，要是早的话，她这个年纪也是有可能的，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呢。等等，四十岁？昏将黑至的脑袋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是四十岁就更年期了，那就意味着她，已经步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也就是意味着她开始老了！天呐，怎么会这样？
陈言不是在为那些人担心，而是由女人的更年期想到了自己，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变老呢？小的时候很多人都忧虑过死亡，却从没人忧虑过年龄，如果以四十岁为界限的话，也就是说，再过十几年，他也会老！陈言像一个女人那样担心年龄问题，当然不是因为担心容颜老去，而是他骤然发觉，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竟然没有几件事值得自己去怀念！更加让他不安的是，他已经用掉了年轻中的大半时间……
人竟然还要花去三分之一的时间去睡觉，天呐！女人通常因为容貌意识到时间老去，男人则是通过事业或者自身的存在感。陈言严肃认真地反省了自己的人生，觉得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应该过地有意义。病痛的折磨往往让人思考一些事情，同时还会搞混淆一些事情，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觉悟，但这一次仿佛来的特别深。他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些什么事，实际上他连自己怎么摆脱那位大姐下车的都想不起来。
陈言病怏怏的出了地铁，伏在电梯上，像是个苍老的老人，要是一头栽下去，恐怕也没人发现，他看见出站口有个穿制服的女孩好奇地看着自己，陈言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倒了下去。
很快地，他又站了起来，先是茫然地看了下四周，又看见一个女孩诧异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陈言笑了笑：“没事。”
“可是你的头流血了……”
陈言摸了摸额头，手上都是鲜红色，怪不得头疼的厉害，没想到刚才磕碰着了头，故作轻松地对女孩说：“姑娘，要是你愿意跟我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就算让我头破血流又算得了什么……”
“我看你真不像有事呢……”那女孩有些气恼，转头挥舞着手中的小绿旗，不再理他。
陈言登时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都怪自己运气不好，怎么就磕破了脑门呢。可他想不到的是，如果他没有磕破脑门就不会去药店，如果不去药店他就不会做出那么重要的决定。
出了地铁站，陈言摇摇头，脑袋依旧昏沉无比，抬头一看，不是去胖子家吗怎么又坐回来了？！他已想不起是哪一站坐错了，既然错了那将错就错，回家睡一觉。
他走进了离小区不远的商业广场，要去药店买点感冒药和外敷药，脸上还疼着。
整个大厦的一楼充斥着各种小店，还有个大型超市，陈言无心闲逛，直奔药店，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很是奇怪地向外张望着，像是迎接着客人，可是陈言进去时他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直到陈言重重问了两遍，小伙子才反应过来：“要什么？”
“感冒药。”
小伙子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陈言，又问了一句，“还有呢？”
陈言摸了摸脸，嘶了一声，自己的形象还是要注意的，补充道：“云南白药之类的。”
小伙子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地上，表情很是奇怪，转身进去，翻了一会才找到东西，然后套上塑料袋，递给陈言：“东西都在这了……”
陈言说了声谢谢，伸手去接，不料被小伙子拦了一下，陈言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人头来。
那小伙子的表情明显滞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这里面的东西你会用吧？”
“不是有说明书吗？”陈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吃药有什么不会的，这人怎么说话怪怪的，到底是我烧糊涂了还是他烧糊涂了？
“他们把说明书也给你了？对对……我的意思是，一定要谨慎，谨慎……”
陈言听得莫名其妙，此时的他如果是一个法师，一定会甩个法球过去鉴别下这人的属性，此时的他如果是个未卜先知的预言家，一定会对这个小伙子多说上几句。可是命运常常给人开玩笑，就像现在他刚走出药店就发现外面乌压压的一片。
对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他谈不上有多喜欢或者讨厌，它要下就下，就像是方便面，只是充饥而已。说起方便面，陈言又要采购了，只是今天乏累的很，实在不想多动，现在连走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他眼睁睁地看着超市里的小推车，齿轮滚在地上，一圈又一圈，它们怎么不会累的……
陈言眼皮子翻了翻，要是自己躺在小齿轮上，被它们送回家就好了。
“天怎么黑地这么厉害？不会是网上整天说的世界末日吧……”
“我看那一支股票要是再不涨，明天就是咱们老两口的末日喽！”
顺着齿轮往上看，陈言看见了一对老年夫妇，他脑海里刹那间冒出了一个念头：要是有个人跟你一起活到这般大的岁数，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了也不怕呀！
这平凡的一天刚刚开始，却让陈言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如果像往日一样过去，也该是平常，人生只道是寻常呀！可是当陈言转过头时，他看到了极其意外的一幕。
第1章 灾难来临
哗啦啦的大雨，噼叭噼叭地打在窗台玻璃上，像是海水击打在船舷上。
这是一座户型有些老式的房子，房子看起来还算宽敞，采光也不错，只是此时屋里屋外都阴沉沉的。屋子里凌乱地摆放着东西，两双袜子随处扔在地上，一个老式的冰箱开着门，电源指示灯不停地闪着，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红木方桌上放着烧水壶，还有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塑料袋直愣愣地堆砌在桌子上，一直到一阵风吹动了它，原来是没关紧的窗户透出的缝隙，窗户外面，玻璃上印出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他缓缓地在窗前移动着，趴着铁栏向里边看了看，又转身走了，尽管看不清他的面孔，可他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古怪。
对此毫不知情的陈言还在呼呼大睡，吃了感冒药的他倒头就睡，什么也记不清了。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浑浑噩噩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头，好了很多，就是身上有些酸软无力。
这一觉他睡了很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在梦里看见无数人在奔跑呐喊，很多人都在喊他的名字，在敲他家的门，在打他的手机。咦，等他拿起手机后，果然看见几十条未读短信和未接电话，除了胖子，还有一些陌生号码。
陈言刚要回拨过去，手机滴了一声就自动关机了，找来充电器，插上后没有任何反应，换了插孔依旧如此，于是他打开灯泡，不亮，找遥控器，找不到，谢特！
他踩着凳子在电闸开关那儿来回折腾一会儿，依旧没有起色，终于确定是停电了，这电力局是干什么吃的，回来后已经停了两次电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陈言在沙发上也坐不住，他准备去物业管理处问问。
刚摸上门把儿，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格格格，声音不大，却显得分外清楚，可是这声音怎么听着都有些刺耳，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去抓门。
身为海员，陈言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他一手握拳，另一只手猛地推开门，果然看见门外站着个人！
只是这人背对着他，好像正要离开，他听见背后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偏了偏头，似乎在观察着想要出门的陈言。
待那人一转头，陈言猛地关上了门，闭着眼睛使劲晃了下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纳闷道，不怎么烧啊，那人的脸怎么会，怎么刚才会出现幻觉？我好像，好像看见了……
幻觉，幻觉，陈言鼓起勇气再次开门，然后再次看见那张丑陋吓人的脸，近在咫尺，砰地一下迅速关上了门！
那什么，好大只啊！
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在关门的同时把一只手也放了进来，这只手夹在门缝里，向陈言张牙舞爪地挥舞着。
“别闹了，你放手，把你手压断了我可不管啊！你私闯民宅，就是到警察那里你也不……”
后边的话还没说完，陈言就看见这只手的怪异了，这只手脏兮兮的苍白无比，没有一点血色，可是指甲却不停地抓着门，即便指甲缝里流出了血，外面的人依旧不放手。
陈言呆滞地看了一眼那只手，然后打开门，一脚踹翻了门外的人，哐当一下锁住了门，确定已经反锁住了，这才稍稍放心。
可是他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门外的到底什么人？又或者是个什么怪物……
咔咔，门外又响起了阴沉低闷的叩击声，陈言下意识离门远了些，看见窗户没关好，又慌忙地关上窗户，然后去厨房选了一把菜刀，最后又换了一根一米多的木棍，这才如临大敌地注视着大门。
电话打不通，他刚发声喊人就听见外面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楼下还有哐哐的声音，吓的他噤声不语，只是紧紧依在门上。
就这么僵持了半个多小时，门外的人不知被什么声音吸引，敲击的声音渐渐没了，远离的脚步声也逐渐小了。
陈言还是保持着紧握木棍的姿势，一动未动。
嘀嗒，嘀嗒，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去而复返了？
双手高高举起木棍，只要门被人撬开，他就一个闷棍下去。可是等了很久，门却一动不动，声音还在，仔细一听，竟然是屋里边的钟表发出的嘀嗒声，下午三点，陈言长处口气，一下坐在沙发上喘着气。
不对，这才下午，天怎么会这么黑？
开始他还以为是胖子跟他恶作剧，可是那人的体型跟胖子明显不像，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出现在心中，他必须要出去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言轻轻地打开门，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木棍藏在了身后。一出来他才发现，这天色阴沉的吓人，整个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就是附近的楼房建筑都像是被什么涂过一般，他住在二楼，楼道空无一人。
这个小区人口不多，以老人孩子为主，虽然说平时很安静，怎么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陈言的心里充斥着百般疑问，可是警惕的心还在，他朝着物业管理处的那栋楼走去，只过了三栋楼，陈言就找到了物业。
火急火燎地敲着门，无人应答，趴在窗户上看看，这回看见了人，而且是一个身材十分火辣的妙龄妇人，这女人穿着极为暴露，此刻的姿势也十分不雅，竟然撅着屁股背对陈言。
陈言很自然地走了下神，立刻又想起来的目的，等火辣女子一转过脸来，陈言腾地一下后退老远。
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今天已经第二次看见这种事情了！陈言难以置信地看看那女人，果然看见她又张嘴又伸手地抓了过来。
不想多做停留，陈言扭头就走，可是他转身过去的时候，看见了两个老人，两个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老人，而且他们的眼睛，看起来像是饿极了的野兽一样，直冲着陈言冲了过来。
陈言早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踉跄着跑退回去，在他跑回去的路上，他见到极为恐怖的一幕！
十几个人正围着地上，那中间躺着一个人，其中几个人正在疯抢撕扯着他的肠子和大腿，陈言只看到这一幕，再也不想多看一眼，他的胃止不住地一阵翻滚，仿佛又回到了刚刚上船的那段日子，反胃不已……
那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了陈言，没能分到食物的已经向陈言追了过来。陈言忍着难受往回跑，好在那些东西没他跑地快，被他甩下了。眼看就到了楼梯口，之前敲门的那个东西却突然横在陈言面前，陈言举起手中的木棍，一下子敲击在他的身体上，关紧了楼道的大门，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四年的准军事学校生活，三年的海员生活，陈言的生活经历本可以一帆风顺的，可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有了许多不一样的经历，也见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即便如此，现在面对这种情况他还是慌乱了。
休假的时候，他看过那部热播的美剧，还有其他类似的片子，当然只是作为娱乐来看的，这些事情离他的生活很远。可是现在种种迹象都像极了，任谁都难以接受。
陈言喘着气坐在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可现在即便把冰箱里的所有啤酒都下去，他也不会喝醉。
此时陈言还意识不到，今后很多很多的日子，他都不会再有宿醉的机会。
也许刚才陈言不敢贸然出门，此时的小区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只，行尸，如果一定要有个称呼的话。
行尸！整个小区都是行尸！到底发生了什么？！
……
陈言搬了桌子和沙发抵在门上，又不放心地把能搬得动的重物都堆放在门口，做完这些，他突然讪笑两声，原来自己还是怕死的，原以为三年前自己整天宿醉寻死觅活的跟行尸走肉似的只求一死，现在真的面对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活的，世事无常。
此时电灯知趣地闪了几下，似在配合他闪烁不定的心情，可是陈言却看到救星一般又摸开关又摸插座的，最后一无所获，电灯哧哧闪了几下后，终于灭了。
“别别别！操！”
没有奇迹，电灯不听陈言的指挥，他颓废地坐在地上，突然又冲向厨房，开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了出来。他大笑着，刚要去接水，自来水管像撒尿一样，抖了两下，不尿了。
操！陈言猛地砸了一下水龙头，又害怕引来行尸，连忙住手。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小区，甚至是这个世界，一定发生了某种突如其来的灾变，只是不知道这种灾难的范围有多大，外面的情形如何，他现在非常迫切地想跟胖子和远在上海的二叔联系上，不知道他们那里好不好。
他甚至有种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可是一听见外面那些膈人的声音，他心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完了，这个世界完蛋了！那些人也不是人了！
第2章 行尸满城
陈言杀人了，准确地说，是杀了行尸。焦急又恐惧地等待了一天，陈言终于再次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他不能等死。
房间里吃的东西还有不少，虽然都是方便面和面包之类的，好歹不会饿死，他平常也是这么对付的，可是现在水快没了，如果活活渴死，真的是太憋屈了。
通讯全断了，他联系不到任何人，只能希望有邻居像他一样没有变成行尸。先在二层的其他三家门窗上轻轻敲了敲，等了很久也没有一家有人回应，然后上了三楼，刚敲第一家就有人回应，欣喜万分的陈言很快就变成了惊慌后退，因为门后一只行尸向他扑来，一棍子下去，行尸又站了起来，然后陈言瞄准了行尸的头部，再一棍子，行尸还在动，又一棍，中年行尸再也没有站起来。
看着有血有肉的中年男人倒在血泊里，陈言的第一反应是，他杀人了！可转念一想，他是自卫，他不想被人吃掉，他只是想活着而已，况且他杀的是行尸，全世界人人自顾不暇的时候，应该没有人会管他吧。
陈言进了这家房间里，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茶杯，家具、电视安安静静地摆在客厅里，很温馨的布置。陈言开始搜寻自己需要的东西，除了两瓶水，其他的什么也没要。临出门的时候，他看见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很有几分姿色，不禁摇了摇头。
除了最下面的一层他都去过了，踱着脚一家家去敲门敲窗户，不是无人应答就是有行尸在屋里敲门敲窗，甚至有几家大门敞开着，他又结果了两只行尸的性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栋楼居然只有他一个活人！
一楼是重灾区，几个模糊的人影早就在楼下晃悠。本来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他确定无比，这栋楼剩下他自己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将一人面对这么多行尸。
好在陈言搜到了两大桶纯净水和很多零食之类的，还有鸡蛋和大米，当然都是生的。不幸中的万幸，至少接下来几天不会被渴死饿死。
不知道其他楼上有没有幸存者，站在六楼，陈言侧着身子向外观察着，可这一看，他的心一下子凉到最深处……
从六楼看去，附近的整条街道，再远些的街道，到处都游荡着三三两两的行尸，有些还扎堆聚在一起啃食着什么东西，也许是动物，也许是人，恐怖又凄惨……
多么可怖的场景！
放眼看去，仿佛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汽车、街道、楼房，整个世界没有一点生气！行尸的走动只能让陈言感觉到无比的寒意……
看不见的那些街道和楼房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丧尸世界？到底有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人救助他？或者至少让他知道，还有没有同类存活下来？
……
砰，绝望无比的陈言踢倒了一个花盆，直接坠落楼下，摔成粉碎，像是被打烂的行尸。
附近的十几只行尸被破碎声吸引着，立刻聚集到了一楼的大门，疯狂无比地砸着大门，陈言惊恐地逃回自己窝里，再次把重物倚在门后，惊慌失措地坐在地上。
此刻陈言的心里充斥着惶恐，绝望，荒凉，即便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真看见那么多的同类变成行尸走肉时，还是难以接受。他害怕了，找到食物的乐观一下子去地无影无踪……
看见这么多的行尸，怎么会有一种被同类抛弃的感觉？
他瘫坐在地上，脑海中混乱的很，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
在这次灾变以前，肯定有无数人珍惜每一天的生活，爱惜着这个世界，同时也会有人痛恨这个世界，痛恨每天醒来要面对的人类和社会，甚至有人觉得如果发生了战争或者世界末日，或许也不算太坏，至于说陈言，他只是机械地出海归来，偶尔会想那些海盗或者风暴能带走他的性命也好，因为那时的他经常觉得活着死了都一样，现在的他依旧不明白活着有多少意义，可是此刻他无比确定的是，他现在还不想死，不想像那样死去。
就算这该死的世界想要他死，他也要奋力地挣扎求生，他可不想就这么被行尸给吃掉。更何况，外面世界的情形他还不知道，也许根本没有那么糟糕……
于是陈言开始吃东西，补充体力，再一次加固门窗，遮挡住光线，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好在他在别人家找到了蜡烛，不至于黑灯瞎火。
吃了两个面包，喝了一罐啤酒后，陈言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不少，他设想着各种情况，比如面对行尸如何逃跑如何打斗，假如行尸冲破了大门应该如何应对，还能怎么应对，当然是逃跑，他对这老房子可没太大的信心。
行尸们坚持不懈地敲击啃咬着一楼楼道的大铁门，从早上到中午，不过，他们也见异思迁的很，很快又被新的声响给吸引了，当然是陈言扔到别处的东西。
看着大部分的行尸都离开了这栋楼，陈言才松了口气，心里一刻也安静不下，又开始想着别的事情。
二叔他们远在上海，不知道那边是不是也发生了这种事，死党胖子倒是跟他住一个城市，不过胖子住南城，离这里也不近，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一切都是未知，就像他在大海中航行的那些日子，很多时候面对的都是未知……
下午，陈言整理了自己的军用背包，吃的喝的都有，还有一把小刀，他又去厨房看了看那把菜刀，还是放弃了，用起来一点都不趁手，而且就现在的装备根本走不出三条街道，于是他决定去附近的商店搜刮一番。本来他还想到其他居民楼上看看的，只是小区里聚集着不少行尸，他只能更有目的性地前往超市。
小区里有不少小轿车，甚至还有两辆奔驰和宝马，陈言心里一动，悄悄溜到汽车后边，可是他没有钥匙，无法打开。不远处倒是有一辆打开着车门的小货轮，可是车里也载着好几个行尸，只能放弃。他有很大的把握用工具敲碎玻璃，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等他做足准备才能出发。
他不想再等了，至少他要确定胖子现在怎么样了，至少让他确定还有其他人也活了下来……
陈言不敢在这里多呆，因为他发现有一只行尸已经注意到了，正向汽车的方向走过来，莫非他是这车子的主人？
小区门外不远的街道上就有个便利店，陈言机警地避开几只行尸，潜入到了便利店，里边有个顾客正在挑选商品，还有营业员在收银台上，只是都已变成了行尸。
“你们好！”陈言打了声招呼，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更多的行尸，好在只有两个，他无奈又果断地敲烂了两只行尸，“非常抱歉，我只是买些东西……”
当然他没有付钱，此时钱还有多大用处呢！
超市里也没电，看样子整个小区都停电了。尽管家里吃的已经够多了，他还是往背包里装进很大一部分吃的，剩下的主要是备用的东西，蜡烛、打火机、电池、手电筒，口罩、橡胶带，甚至是安全套，并不是他无聊，其实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人都知道，安全套能在很多场合发挥作用。
地上还有一个土豪色的手机，沾染了一块碎肉，只是也没电了，就连充电宝都没找到。一直想找的利刀却没找到，像这种便利小店里根本不会有什么刀具，陈言看看手中的木棍，很是无奈，如果真打算出门，一把锋利的刀是必须的，最好是有把枪，这时候他可不在乎什么冷兵器***，只要能护住自己的小命就行。
街对面就有个大型商场，里面的某家跨国大型超市他买了好几回东西，啤酒、香肠、方便面，还有胖子最喜欢吃的芝士蛋糕，他想要的刀里面肯定有，可是商场里的行尸肯定也不少，就说要跨过的这条街上就有不下于三十只行尸在游荡觅食，或者在找寻回家的路。
据两天多的实战经验来看，这些行尸的速度比不上正常人跑步的速度，可是架不住数量多啊，一旦被围住，哪怕只是被咬上一口，小命可就交代了。
虽然他在海事学院上学时有过相关生存训练，对越过街道进入商场有自信，可是他害怕返回的路上行尸都被他吸引过来了。是不是再等等，或许晚上这里的行尸会少些？
突然，街道对面发出了响动，不知是哪只行尸撞到了汽车，警鸣声一直响着，陈言心想这应该是个机会，果然，这边的行尸朝着声音来源处聚集起来。
可是很快地，陈言就发现问题不对劲儿，因为有辆小汽车从对面的地下车库行驶出来，不对，行尸怎么可能会开车！
有人！还有其他人活着！
商场里那么多人，真的还有人活了下来！这一发现让他兴奋不已！
“嗨！等等”陈言兴奋地向轿车挥着手，跑着要去路中间拦住汽车。
可是这辆车没有停，只是一直按着喇叭加速，如果不是陈言反应快的话，差点被撞飞了。紧接着，又有几辆车开了出来，这几辆车依旧没有停，撞飞了几只行尸，飞一般地开出车库。
只有最后开出来的一辆车稍稍迟疑减速，总算停了下来！
正当车门要打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被前边车辆撞翻的行尸刚好躺在这辆车身旁边，车门刚打开，那人就被行尸抱住腿要咬住了！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大叫着“救命”，车里的人却把他推了下来，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年轻人一边挣扎着想上车，一边摆脱着咬住他的行尸。他的呼救声吸引了饥饿的行尸，七八只行尸一拥而上，小伙子连哭带喊，突然看见了陈言，绝望无比地张了张嘴，喉咙就被咬破了，竟是来不及说出话来……
发动机的声音引来了更多的行尸，震惊的陈言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不敢再去看那副画面，那个小伙子是为了救他自己才死的！
越来越多的行尸出现了，就连返回的路都被行尸占领，陈言只能向商场的方向跑去，明知那里可能会有更多的行尸，他也只能进去，总好过现在被行尸撕碎，他又想起年轻人被撕咬的场景，慌乱的很。
不能慌，求生本能让陈言迅速逃离了广场，抬头就看见一个圆形喷水池，两只行尸正在里面跳舞，看见有人闯进来了，张嘴向陈言发出了邀请。
陈言的眼睛有些发黑，因为他看见商场里的行尸都在注视着他，像是看见了可口的美味和美丽的衣裳。行尸二话不说就追了过来，他一抬手打倒了一个行尸的脑袋，换个方向继续逃生。
嘶
陈言听见这嘈杂的声音，发觉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很多行尸在蠢蠢欲动地挣扎出来……
第3章 快餐店里的小女孩
身后跟着一大堆行尸，前面也冒出了很多只，前后夹击，眼看就是穷途末路，陈言绝望之际想到了刚才的年轻人，也许他当时的心情跟自己现在差不多，没有人能帮助他。
就在这时，他左侧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是一家快餐店，里面的行尸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想要开门出来。
陈言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快餐店，店里面虽然也有行尸，可是数量上远远不如外面，诺大的店只有十几只行尸。他上来就解决掉两只行尸，然后搬起一个桌子抵住了门，虽然不是很牢固，却能延缓大批行尸冲进来的时间，而这短短的时间足够他从快餐店后门溜走了。
距离后门只有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只要解决掉横亘在中间的几只行尸，死里逃生不成问题。
噼啪，无脑冲脸的两只行尸率先倒在了地上，陈言手上的棍棒也涂满了血迹，血的颜色带着污红，像是变异体，怎么看都觉得恶心。可是陈言无暇细看这些，因为在他再次出手击打行尸时，他的棍棒竟然脱手而飞！
糟糕，也许是今天的经历太过紧张导致手心出汗，关键时刻竟然没握紧棒子！
眼看行尸又冲了过来，陈言四处寻找着武器，一扭头看见收银台上放着打印机，抓起来就砸向行尸，哗啦一下甩在地上。前后各冲来一只行尸，陈言跃起双腿，很灵巧地落在了收银台的内侧，跟行尸隔岸对持。
只是这种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行尸龇牙咧嘴地要翻过来，陈言根本来不及看，随手拿着收银台上的东西砸着行尸。也是他运气好，有个柜台挡着，行尸的动作慢了很多，十几只行尸竟然都被他解决了，只有远处角落里还有一只被卡住了。
这才松了口气，脚下一软，落地时踩在一只快要腐烂的行尸身上，脏了吧唧的，真恶心！
陈言皱着鼻子，幸好没弄到皮肤上，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传染。
格格格
门外的行尸越聚越多，陈言一刻也不想多呆，准备离开，可是他却看见了一个东西，充电宝！不管手机还能不能打通，总是要试试，他在搜刮居民楼时就在找这东西，可是没有一家有的，没想到这里会有。
他弯腰去捡充电宝，可是这一低头却又看见了一只行尸，而且这只行尸的身体还一直抖动着，刚才只顾着看外面竟然没发现！
心中提醒自己以后随时都要小心戒备的同时，陈言后怕不已，如果刚才这只行尸趁自己愣神时咬自己的腿，恐怕他会为自己今天冒然离家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恶的行尸，竟然差点吃了我！陈言愤愤然地想道，头一次想主动地去杀行尸，随之又摇了摇头，捡起充电宝就要走，可是这时，旁边的行尸抖动地更厉害了，并且发出了极是微弱的声音：“不要，不要吃我……”
声音虽小，陈言还是听见了，他心里大惊，行尸怎么还会说话？
他真的愣住了……
已经抬起的腿又放在了地上，陈言又看了一眼，一手拿着重物一手试探地去捅了捅行尸的脚。
“不要吃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那哪里是什么行尸，她轮廓分明，泪花熠熠，就是唇口干裂，分明是个受惊过度的小女孩！
她穿着一身校服，头发散乱不堪，抬头就冲着陈言又打又咬的，只是力气太小，根本不济事。
“嘘嘘我是人，我不会吃你的，没事了……”
天呐，她藏在这里怎么活下来的！陈言伸手去拦她，示意外面很多行尸，不能大声说话。
“你真是来救我的吗……”小姑娘颤抖着，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喜。
“我……”陈言还没说完，小女孩竟虚弱不堪地倒了下去，他伸手接住了摇摇欲坠的瘦小身体，那冰冷的体温随之传了过来。
以他的性子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更不愿意为了救人而拖累自己，而且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只是今天那个打开车门想要救他的小伙子给了他很大触动，更何况，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被行尸分解。
他背着包，小女孩又没有了直觉，陈言想背着她都不行，只能抱着，抱她起来的时候还发觉她屁股下面有啃了半截的玉米棒子，不由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孩，脸色苍白的很，小手却在紧紧抓着自己……
门外的行尸更加猖獗了，大门已经开了一条缝，行尸闯进来也是眨眼之间的事，陈言拾起了飞起的棍棒，抱着小姑娘冲出了后门。
后门相对安全多了，为数不多的行尸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出门的陈言。飞速地穿过这条街头，已经能看见小区的大门了，他用余光都能看见聚集在广场上的大片行尸，让人头皮发麻，灾变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片商场能有这么繁华，看着这么多围聚在广场上的行尸，真有种另类广场舞的感觉，只是这种舞会的邀请是致命的。
几只行尸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陈言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跑回小区，好在小区里的行尸都是三三两两的，还挡不住他回家的路。抱着个人发挥不出多少力气，他又不敢把小姑娘放下，生怕一不注意就被行尸给吃了，他可不会再犯刚才的粗心大意，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可就说不准了，谁也不敢保证一直会那么好运，稍一不留神小命就没了。
解决掉拦在楼梯口的两只，陈言摸出钥匙急着开门，快点开，快点开，可是楼道大门像是跟他作对似的，越急越打不开，而且刚才的打斗已经惊动了附近的行尸，像是碰见了老熟人，五只行尸张着嘴冲过来打招呼。
“拜拜。”最后时刻，陈言打开了门，反锁上楼梯口的大铁门，这座铁门竟成了他的一个重要防线，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抱着小女孩冲进了自己家。
行尸嘶吼着抓咬铁门，心中大为不甘，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行尸怒目圆睁，尽管面目全非，可是那轮廓看起来还算跟陈言怀里的小姑娘有几分神似。
虽然出门时做过的暗记好好的，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在进去后做了测试，排除掉危险后，这才把小女孩放了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果然有些发烧，幸好自己还有感冒药，否则还要满世界找药。
几天前买的感冒药和外敷药都放在桌子上，除了这两个还有一个蓝色小瓶子，陈言只当它是药店的人搞错了多给他的东西，随处一搁。
他还没注意到，蓝瓶的液体刚拿回来时几乎是满的，现在瓶子的最上边有了一丝让人难以注意到的空隙，许是挥发了。
陈言给小姑娘喂了片感冒药，水刚一碰到她的嘴唇，她就蠕动着自己喝了起来，还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陈言给她灌了几大口水，把她放到床上，又找了毛巾倒上矿泉水敷在她额头，这才出了房间。
他又向屋里看了看，长出了口气，不知这个小姑娘跟商场里逃出的那伙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怎么她没有逃出去？不知道商场里还有没有存活下来的人？商场周围密密麻麻地围着几百只行尸，真有人也逃不出来了。
这下可好，长枪利刃没找到，倒是找着了个不知哪来的小女孩，去南城的计划暂时要搁下了，只能等周围的行尸散了再想办法。
陈言下意识向房间的方向再看了一眼，说来让人难以置信，这小女孩又病又饿的，居然能在那种环境下活这么久！仅仅靠那半截玉米吗……等等，她生病了！
可惜，真是可惜！不会这么巧吧，这么好看精致的小姑娘要是碰巧生了这种会变成行尸的怪病……
老天不会这么残忍吧，这个世界已经够惨了。心里虽这么想着，陈言还是关上了门，攥了把小刀在手里，躺在沙发上，随时注意着房间里的响动，只要一有异动，他也只能辣手摧花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陈言有些倦意，屋里的小女孩断断续续地说着几句梦话，什么杀人啦别吃我啦，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今天经历这么多凶险，好在是有惊无险，此时外面的行尸还在低低吼叫，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大意。
突然，他感觉肩膀上有个什么东西在摸他，像是一只手。猛一回头，竟然有只行尸在他身后，陈言猛然坐起，屋子里怎么会进来行尸？
再向外看去，抵门的桌子被谁移开了，门被打开了！
猛然掏出小刀，直接刺进行尸的头部，行尸轰然倒地……
陈言正要去看看里面的中学生怎么样了，却突然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事情！
被他刺烂脑袋的行尸竟然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
复活？这怎么可能？！
震惊的陈言再次刺向行尸，可是这回行尸没那么容易杀了，他们笨重的身体也灵活了许多。更可怕的是，门外又涌进了许多行尸。
逃吧……
陈言打开房门，却发现有两只行尸正趴在床上，他们正在一口一口地吃着什么……
那是谁的校服？
那不是刚刚他救回来的小姑娘吗？！
不要啊
陈言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仿佛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正被其他人分食嚼进口腹中……
第4章 蠢哭了
“啊”
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怎么睡过去了？陈言手心里全身汗，原来是个噩梦，他火速推开房门，没有看见行尸，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可是当他走到床前时，想要摸摸小姑娘退烧没有，却没有看见人……
刚刚看见隆起的被子只是个空壳子！
难道刚才的梦是真的，来晚了一步？他刚要转身，就发觉自己想错了，因为一个东西顶在自己后背上。
我靠，尸变了！大意了大意了！
“不要乱动，否则我的枪会走火的……”一个好听又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根本不是行尸，而是一个俏生生的中学女生。
正是被陈言救回来的小女孩，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以为已经见了马克思。突然又响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有个男人救了她，难道这是那人家里？
“喔喔别激动，我可不是行尸，我是个人，你看我还能说话呢！”陈言知道是那个小姑娘，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留了一手，心想她顶多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不能轻信于人，很有自己的几分风范！
至于说她手里的手枪，陈言根本没当回事，因为他知道这小姑娘一直睡在自己家里，哪来的什么手枪？可是他一转身，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她的双手，“你哪来的枪？”
“别动！”小姑娘双手紧紧握住枪，“你再动我真会开枪的！”
“不动，我不动。”陈言很配合地举起双手，心里边却大吃一惊，自己真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她身上原来就带的有枪，自己当时只顾着逃命，哪里还能想到要搜一个小女孩的枪！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小姑娘也不说话，手上有些颤抖，看了看对面的男人，确定是昏迷前见着的那人，再看向他时就有些神色复杂了。
“小妹妹，是我救的你，你想想……是不是想起来了……我既然救了你，当然就是个好人……咱俩老这样也不太合适吧？”陈言发动感情攻势，一边说一边还胡乱眨巴着眼睛，瞬间对自己的长相信心爆棚。
小姑娘依旧不说话，拿着枪的手一直在晃动，也不知是在瞄他的胸口还是脑袋瓜。
陈言看地胆颤心惊，深怕她的手不小心扣动扳机，没死在行尸手里倒死在自己救的一个小姑娘手里，也是不值，总之，自己的小命还是很金贵的。
陈言试着上前一步，结果她的神情崩地更紧了：“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开枪了……”
“你这是何必呢？外面那些东西想吃了我，你杀了我是不是也是为了吃我？哎，我们侥幸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又何必同类相残呢，哎……”陈言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又问她，“小妹妹，我看你是不是，饿了？”
听他这么一说，小姑娘果真吞了吞口水，三天的时间根本没吃上什么东西，其实她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连枪都要举不起来了，颤声问道：“你，你有吃的……”
“冰箱里都是吃的，火腿肠啊、面包啊，虽然比不上……”陈言答道，只是还没说完，小姑娘一下就冲出去了，然后听见客厅里稀里哗啦的声音，陈言先是惊了一下，才苦笑着摇头，“你轻点，别引来外面的那些行尸……”
等陈言走出房间，看见一个毛里毛糙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刚才半点雄姿英发的样子，一边大口咬着面包，一边撕着一袋火腿，头也不抬地说：“好吃，真好吃……”
陈言慢吞吞地坐在沙发上，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饿坏了吧！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小女孩像是被噎着了，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又咬了一口火腿，抬头一看陈言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赶紧拿枪指着她。
又来，你枪连上膛都没有，还总是扮出一幅凶狠狠的样子，陈言也不揭穿她，要是想夺枪，早就得手了，他多年的训练可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是面对个小女孩。
“真不知道你怎么坚持下来的，你一个人在商场里怕不怕？哦不对，商场里还有其他人，可是他们都跑了，你认得他们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陈言罗里吧嗦地问了很多问题，一个也没得到答案。
小姑娘一边鼓着嘴吃东西，一边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语，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你的同伙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那儿？看来人跟人之间也不可信，你们老师是不会教这些东西的。你父母呢，他们是不是……”陈言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那个吃东西的小女孩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拦都拦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别哭别哭……”陈言连忙道歉，只是在这方面他显得手无足措，忽地表情一变，说道：“你的哭声会把外面的行尸都引过来！到时他们把我们两个给吃了……”
这么一说，她哭地更厉害了，只是声音低了许多，低低抽泣起来。
在很久以后的日子里，可可解释了这一天她哭地像是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的原因，因为她猛然发觉自己并不是被所有人抛弃，至少有人与她同行。
可可说，如果你没有掉进过万丈深渊，你就不明白阳光有多么耀眼。
……
“你的枪哪来的？你会开枪吗？要不然给我用吧！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
“算了，不给就算了，你别瞪我啊……”
在哄一个十三岁女孩止住哭泣的道路上，陈言越走越远，先是乌七八糟地说了些不相干的事情，权当安慰，后来见她越哭越小，陈言也就懒地说话了，只要不引来行尸就好。
“没有子弹……”
“……”
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陈言倒没有生气，只是非常失望，原以为这把枪关键时刻还能发挥作用的，现在希望全泡汤了。
他没注意到，小丫头看见他吃瘪失望的表情时，眼里露出一丝狡黠。
没过多久，陈言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他今天休息太少，不睡不行了。
“那个，可可小妹妹，咱俩得轮值，上半场你先来，我先睡会，有事叫我。”扔下一句话，陈言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坐在地上的中学生才占了起来，她实在是被陈言说烦了才告诉了他名字，而且看他的样子，虽然有些狡诈，应该不像坏人的样子吧！
可可擦了擦脸，走到沙发旁边，用枪把轻轻捅了捅他，发觉这人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什么上半场下半场的，到底怎么轮值啊！她完全没有头绪，是不是吃了他的东西就要帮他看家啊，不会还要帮他洗衣服做饭吧！
哼，想都别想，又一想这个世界变成这样，谁还会管这些事情！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怪叫，她吓地缩着身子，连忙摇着陈言的胳膊：“陈叔叔，醒醒！快醒醒！”
陈言翻了翻身，抬了抬眼皮，问道，怎么了。
“外面有声音啊……”可可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窗外。
“没事，只要他们不进来就好。”说完，陈言继续睡了过去。
可可又气又急，早知道刚才就不说枪里没子弹了，现在的陈言完全有恃无恐，根本不会怕她。
“你别睡了，我怕……怕他们会冲进来啊！”可可紧张无比，一想到满世界都是那种东西就无所适从。
陈言又嘟囔了句什么，终于不理她了。可可看了看他，又看看手里的枪，终于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向窗户前，然后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刚要张嘴喊出声，就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迈高的，怎么有这么多只行尸？
镇定，坚强，实在不行，这个陈叔叔也能挡一挡的，可可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她飞快地离开了窗前，生怕行尸们看见她。
可可下意识地坐在陈言旁边，看看孤单的两个人，又看看外面的世界，再想想自己的处境，刚刚安静下来的她又开始抽泣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世界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连她的父母也……
外面的行尸发出可怕的闷叫，像是在疯狂地撕咬着什么，可可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个男人，可是当她听到眼前这个男人沉稳的呼吸声时，忽然觉得外面的一切不是那么可怕。
第5章 胖子的短信
陈言是被一声明显压抑住的喊声惊醒的，他刚一睁开眼，就看见可可跑进了洗手间。
陈言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很不满地说道：“小妹妹，我不是让你叫醒我的吗？怎么你……哎，我胳膊怎么这么酸啊！”
进了洗手间的可可很快又走了出来，腰里别着枪，脸上粉扑扑的，她昨天刚刚死里逃生，身体虚弱的很，本来在值守的，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而且还靠在陈言的胳膊上，怕他发现，连忙转移话题：“陈叔叔，怎么没水啊？！”
“你叫我什么？叔叔！我有那么老吗，我才比你大几岁而已！以后别叫我叔叔知道不！我说你就别假模假式地拿着枪了！你又不是警察！都世界末日了还洗什么脸？我这睡一觉怎么这么难受呢！”陈言用手揉着自己的肩头，指着矿泉水说，“用这个洗吧。”
“这……”可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了瓶水，像小猫舔舐似的洗了洗脸。
两人分别吃了早餐，陈言问她还烧不烧，可可说差不多好了，然后陈言很是认真地让可可坐在对面，要好好跟她谈一谈。可可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枪，心道他该不会想什么坏主意吧？
陈言很是直接地说：“是这样，世界末日大家都不想的，我知道大家都需要时间去面对，不过经过昨天一整天的熏陶，你应该能很好地看待人生了吧？我们一起死里逃生，也算是同盟，你不反对吧？”
可可虽然不十分信任他的话，可是他救了自己却是没错的，至于说是不是同盟，她现在一个人出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也不管可可是不是同意，陈言伸出了一根手指，继续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活了下来，要活下来就要吃东西，这是第一点。你明白吧？”
可可点点头，又摇摇头。
“第二，非常简单，以后一切行动听我指挥。”陈言气势磅礴地发出指令，只是对面坐着的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让他很没面子。
“不行！”可可坚决反对。
“嗯？”
“当我们意见不一致时，必须投票解决……”可可有些底气不足，毕竟现在在人家的地盘。
陈言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世界末日了民主还是要搞一搞的嘛！”
两人算是达成协议，完全没意识到如果意见矛盾时，两人一人一票，怎么也解决不了问题呀！
接下来，陈言把自己几天来应对行尸和人类的经验教给可可，谁知道可可却根本不领情，反倒是教训起陈言来：“以后碰上行尸时，你来，遇到人类时，我上。”
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应该不傻呀，怎么就想不到现在要面对的是丧尸世界，指望她来应对，趁早喂王八。
陈言也不跟她争辩，指了指冰箱，说：“你去看看吃的还剩下多少？”
经过一番谈判，可可对陈言的防备也少了，不再随时注意他的动作，她打开冰箱，点了点，说道：“三瓶罐头，八瓶矿泉水，十听啤酒，三包火腿肠，四个面包，哦，还有两个西红柿。”
“嗯，接下来至少半个月可以不用出门了。”陈言说。
“半个月，就这点吃的？”可可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以为呢，要是我自己这都是一个月的备货，这么艰苦的条件，昨天你吃了三个面包一整包火腿肠！现在只能这样了……我想，一天两根火腿肠，省省应该饿不死吧……”
“那也不够……”可可摇摇头。
“那你说怎么办？外面这么多行尸比我们饿多了，就等着咱们出去喂他们呢！”陈言耸肩又摊手，忽地向可可眨了眨眼，“我倒是想出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什么办法？”
“就是我们每顿饭依旧按照正常的食量，吃完了就出去找吃的！”
“那这会不会风险很大……”可可问道。
“当然会！”陈言无比肯定地说道，又像是大灰狼一样循循善诱，“所以啊，为了减小风险，咱们轮流出去！”
“……”
陈言并不是说笑，你说这样做显得很没有男子汉气概？末日了能活着就顶好了！
开玩笑，让他以身犯险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坦白地说，这么做是有一点不近人情，不过他主要是想锻炼一下可可，想让她在这么残酷的环境中尽快地成长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
“陈叔叔，我害怕那些行尸……要不投票吧……”
“一比一……”
“陈叔叔，您不觉得让一个十三岁的女学生去独自面对行尸太危险了吗……”可可试图跟陈叔叔讲道理，谁知陈言却认真地给她分析附近的路段，讲解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
“可可，你这样让我这个当领导的很难做啊！第一次就违抗我的命令，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的友好联盟战略性伙伴关系就到此为止吧！”陈言话说的溜到没边，突然一愣，怎么学起胖子那厮的口气来了？不知道胖子到底怎么样了，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陈叔叔，您之前不是问我爸妈吗？昨天太伤心了我就没告诉您，我爸爸妈妈他们也，呜呜呜……”可可说道伤心事，眼泪婆娑。
“别哭啊你！”陈言心里一软，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叔叔你就忍心把一个小姑娘往火坑里推吗，那你当初干嘛还救我呀！不如让我被行尸吃了算了，你要赶我走是吧？好，我现在就出去，我去陪我爸妈了，叔叔也是坏人，叔叔你放开我，让我去死呀哥哥……呜呜……”
陈言看她往外走，刚想去拦，突然一拍大腿，“我想到了！包，我的包呢？”
可可走了两步见他的手缩回去了，很是尴尬，被他的一声低喝给吓地后退一步，一下子踢到个包，懦懦地问道：“是这个包吗？”
“对，对。”陈言一下子接过包，直接把包里的东西倒在了沙发上，一堆吃的用的哗啦一下倒了出来。
可可看见这里面居然还有吃的，压缩饼干好几大包，很是生气，对陈哥哥的印象有所改观，藏私，爱出馊主意欺负人。
“陈哥哥，这个是什么呀？！”可可的眼睛里充满着怀疑和气愤。
陈言一看她指的是两盒安全套，连忙讪笑一声，“误会误会。”
又多了一条，猥琐，刚刚建立起来的同盟间的信任瞬间瓦解，可可的防备之心又多了两分。
“找到了！”陈言根本顾不上可可的愤愤眼神，兴奋的拿出了他在快餐店里找到的充电宝，又找了数据线和自己的手机，插了上去，艰难无比地等待着开机，“康姆昂，拜天拜地拜菩萨，一定要打开啊！”
半分钟的等待漫长无比，一直到手机打开，陈言兴奋地跟可可击掌，然后迫不及待地去拨胖子的电话。
我跟他击什么掌啊！算了，看在打通电话的份上就原谅他一次吧，可可也被陈哥哥的兴奋感染了，好像随时都能得救一般。
然而，他们的希望之火无情地被浇灭了，电话根本拨不出去！胖子的号码拨不通，狗蛋的拨不通，二叔的拨不通，110拨不通，120拨不通，任何人的号码都拨不通！
“没人接吗？”可可看着突然阴沉起脸的陈言，声音自觉地小了很多。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陈言还是非常地失落，气愤，一下瘫坐在沙发上，他几乎想砸了手机！他不想没有希望地等死！
陈言将头埋在沙发里，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彷徨无助的少女，他暗骂自己没出息，在个小孩面前耍什么脾气！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对可可说：“没关系，我们靠着自己也能活下去的……”
可可看了看陈言，没说什么，拿起手机翻了翻，奇怪地说：“怎么这么多未读消息啊？”
第6章 一只狗的呼救
陈言这才记起来，手机自动关机的时候确实有很多短信，连忙说，我看看。
拿起手机一看，大部分都是胖子发的，最近一条是这样写的：“完了，全世界都是这该死的玩意！你个怂货可不能死，你要死了老子要爆你菊花！”
陈言一看时间是两天前，也就是说，胖子还活着！至少两天前，他还在给自己发信息。
短信是倒着排的，陈言翻到最上边一条开始看，陈言看了下时间，正是几天以前的上午，当时陈言跟胖子约好要见面的，只是当时自己头疼的厉害，吃了药就睡地死死的，估计听到电话就给掐了，不知道胖子什么事这么着急？
再往下翻，都是胖子的抱怨，越看越心惊，胖子断断续续地发了很多条。
“什么时候能过来？你怎么不接电话？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你大爷的怎么还没到？”
“妈个巴子，都打十几个电话了！快回电话！”
“快回电话！有大事，天大的事！”
“回电话啊！爷爷求求你了，要来不及了！”
“……”
“我的爷爷啊！他们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世界末日啊！！”
“干他娘的！我去找你，你呆在家里哪都别去！”
一直到两天前，胖子的消息戛然而止，陈言皱着眉头，拳头紧紧握着，如果胖子真的发生了意外，他狠狠地摇着头，终于将拳头一下子砸在自己腿上。
“应该是两天前手机网络都断了，或者是他手机刚好没电了……”可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安慰着他，可是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太信，他那个胖子朋友短信里说，他面对着全世界的行尸。
陈言不愿往最坏的方向想，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隐隐看见外面对面行尸的影子，心中思绪万千。手机里还有一条陌生号码发的信息，“尽快回我电话，二叔！”
他想那些未知号码应该都是二叔打来的吧，以二叔的身份，或许处境会好一些。
这一天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低落，倒是少了很多争执，通过聊天也互相知道了对方的一些情况。原来几天前可可还是个成绩优异钢琴也弹得很不错的初三女生，不能说众星捧月，喜欢她的小男生也是一打一打的，只是转眼间灾难降临，一切都没有了。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话，我会听爸爸妈妈的话，不再跟他们顶嘴……”可可懊悔无比，转念间又想起爸爸妈妈，眼中已是噙着泪水。
陈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成人都难以接受这些事，对于一个没长大本该享受青春年少的少女来说，这一切都太残酷了。
接下来的两天，陈言利用自己的经验教可可一些搏杀之术，至少教会她面对行尸时怎么处理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对，击打他们的头部才行！”陈言先是教可可怎么使用棍子，然后又教她用刀杀人，亲自示范给她。击打头部是最直接的方法，不但以往的许多影视资料中如此教授，这几天他的亲身体会也是如此。
他们的食物还够吃，就算外面的行尸一直不走，再搜刮一下楼层里的其他房间，应该也能支撑几天的。
“这些行尸怎么一点都不累的！”
一连几天了，小区门外的行尸一直在散步，不累也不无聊，上次商场里发生的响声好像引来了周围所有的行尸，一直持续到现在也没怎么消散。
又过了三天，大片聚集的行尸终于开始消散，这让憋在屋里的陈言和可可长长松了口气，同时，陈言也开始计划着再次外出，这次他的武器换成了一根铁棒，是在别人家搜出来的。
“记住了吧，一二一，否则谁敲门也别开！”陈言出门时，再次向可可嘱咐道。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要不等我再练习几天，到时两个人也安全点……”可可说道，其实这几天她也练不出什么，主要是还没适应过来，一想起外面那些可怕的行尸她就莫名的恐慌。
“你放心好了，之前我不也是一个人吗！”陈言看着可可，如果真让她跟着，可能会帮上忙，也可能会是个累赘，她早晚都要自己去面对的，“你正长身体，我想是不是去超市给你找点肉吃。”
一听见吃肉这个词，可可无端地干呕起来，她满脑子都是那些腐烂的肢体和骷髅头。
不知陈言是不是引发了自以为是的幽默感，别说肉食早就腐烂了，被行尸们沾染后或已成为病原了。
担心行尸们去而复返，陈言也没敢走太远，只去了最近的那家小超市，装了两大包吃的，顺带着也杀了两只行尸，安稳顺利地返回家里。
这给了可可很大的激励，于是在陈言再次外出时，可可主动请缨，非要跟他一起出去，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切听从安排无条件服从指挥。
陈言心想小区里的行尸已经少了很多，就算是带个婴儿他也能来去自如，便同意了可可的要求。
两人顺利地下楼，关好了大门，陈言回头看看可可，示意她不用那么紧张。这次非常幸运，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便利店，这里陈言已经来过好几次了，虽然有些乱，可吃的在哪他都清楚。他一边往包里装东西一边指挥着说，尽量带些好带能久放的。
可可翻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奇怪，怎么会没有呢。
陈言装地差不多了，一看可可在哪发愣，不满地说道，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装完了赶紧走！
可可撅了撅嘴，跟着陈言出了商店，可是这一出去就看见两只行尸走了过来。陈言的铁棒子一直窝在手里，上去就是一榔头，打倒了一只，刚要去打另一只的时候，忽然停手，看了看可可，说：“你来。”
可可慌忙后退一步，看了行尸一眼就转过了头：“我不行……”
她虽然拿陈言当靶子练了几天，最终还是要用到实战上才行，需要她去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可是她没有那么勇敢，每次看见行尸她都会想起一个人在快餐店无助绝望的时候。
“你可以的，杀了它！杀了它！……”
眼看行尸一步步靠近她，可可突然惊慌失措，不停地后退，一直撞到一面墙，啊的大叫了一声。
陈言摇摇头，一挥手打碎了这只行尸的脑袋，可是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可可靠在一个墙脚上，而这面墙的背面，也有个行尸疾步过来！
陈言本想锻炼下可可的，刻意没有去拉她，也没有帮她提包，可是始终不见她跟上来，一回头却看见可可背后突然冒出来一只张着嘴巴的行尸！可可丝毫未觉，这只行尸距离可可的身体近在咫尺！
“不要！”陈言惨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挥打过去，可是他奔跑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行尸张嘴的速度。
可可看见陈言指着她身后又惊又怕地狂奔过来，诧异地回头看，这下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她本能地退了一步，还是被行尸给抓住了！
“汪”
就在此刻，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一条狗飞窜而起，撕咬住了行尸的衣裤，刚好延缓了行尸的速度。几乎就在同时，陈言的棒子也敲打在行尸头颅上，惊险地救下了可可。
可可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看见那只行尸终于倒下了，她猛地挥起手里的铁棍，狠狠地敲打在行尸身上，一下又一下：“又要吃我！我让你吃我，让你吃我……”
“嗨，嗨，没事了，它已经死了！”陈言拦住有些失控的可可。
可可失神地看了看被她打地稀烂的行尸，忍不住呕了起来。呕了一会，一下扑到陈身上，呜咽不止：“我，我……”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了……”陈言拍了拍她，然后看见有行尸向他们奔跑过来，看来是是刚才的打斗声引来的。
陈言拉着可可就要上楼，谁知可可却忽然停住脚步，指了指小区门口：“陈哥哥，快去救它！”
“救谁？”
“就是它啊！它刚才救了我的命！它肯定是害怕外面的那么多行尸才被卡主的！”可可指着被卡在大门里的一条灰毛狗，恰是刚才出手相救的那条，这条狗似乎有点通人性，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拉住行尸的衣服了。
陈言再看外面，心说我的姑奶奶，你都看见有那么多只行尸了，哪还有时间去救什么狗！很是严肃地命令道：“快点走，没时间了！”
“那我自己去救它！”可可自己往外走，似乎忘记了身处危险的环境。
“姑奶奶！”陈言叹息着摇着头，看看小区楼口，比外边安全多了，上去拉住了可可，自己往大门的方向跑去，“你来守着！我让你往回跑你就赶紧跑！”
见可可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他咕嘟一声，“真要命！”
小区大门离他只有几米远，只是灰毛狗被卡的位置十分不巧，刚好过了腰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根本拔不出来，倒是这狗很聪明，乖乖地没有叫。
只是行尸早就注意到他们了，陈言一秒也不敢多耽搁，眼看行尸越来越近，一旁紧张守护着的可可也嘶哑着嗓子喊了起来：“哥哥快点，行尸来了！”
“别催了！我看见了！”陈言火急火燎，真想把眼前的狗蛋给捏碎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汪汪”
几声大叫，被卡住的灰毛狗一下钻了出来，高高跳了几圈，像是跳着蹩脚的舞蹈。
“快过来快过来”
两人一狗飞快地向楼梯口跑去，在他们惊险地逃到楼梯上后，行尸再次将这座居民楼围了起来。
第7章 一次别离
“你说什么？！”可可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陈言，她眼中同时还带着一种愤怒。
“我跟你说的很清楚，这条小土狗受了重伤，也活不了几天，不如杀了算了，能吃好几天呢！”陈言看着趴在可可身后的灰毛狗，瞪了它一眼，结果这狗并不多害怕，躲在可可身后，时不时看他一眼。
“真想不到你居然吃狗肉！”可可护着灰毛狗，眼神坚决，“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吃了小灰！它救过我们的命啊！”
“我们人吃的都还不够，你居然还要养条狗！”陈言心说，这个时候感情用事会害死人的，看见可可很委屈地摸着狗头，他心里一软，解释道：“你也看见了，外面行尸好像盯上我们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楼下的铁门一直咣当作响，甚至让人担心他们随时都可能冲上来，不过可可依旧坚持着：“你看它也吃不了多少，大不了就我那一份分给它吃嘛……”
“你这丫头……”陈言也懒地劝了，心想算了，先养着吧，狗肉也能救急呢。
可可见陈哥哥不再反对，悄悄递过去一块压缩饼干，低低地说：“你别生气嘛！”
这不合时宜的少女心让陈言很不爽，别过头去：“留着给狗吃吧，素的我吃不惯！”
“不吃拉倒！”可可的关心转移到狗身上了，看了看它腿上的血迹和伤口，就去找东西帮它包扎，自顾自饬一会，又去帮它按摩，“你这小东西，伤的这么厉害，疼不疼……”
“哎，你要不要帮我也按按，你看看我这肩膀是不是肿了，疼的很……”陈言反手去摸自己肩膀，却怎么都够不着。
“真的吗，我看看”可可扒拉他的肩膀看了一会，“好像没肿啊……”
“就那就那，上次出去不知道被什么给撞着了，一直疼到现在。”
“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可可问道。
“谢谢了，对对，就那……恩，稍微重一点……”陈言舒服地直哼哼，莫名地对小灰眨眨眼，“可可啊，我这后背也不舒服，要不顺带着也……”
“是不是腰也疼的厉害啊？”
“对对，哪哪都疼的厉害……哎呀”
“你想得美”
……
出乎意料的是，几天后，没有经过任何专业处理的小灰再次站了起来，就是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它跟可可的关系相处地非常融洽，对陈言倒是有些戒备心。想想也是，毕竟陈言差点捏碎了它的蛋蛋。
陈言也没真的想去跟小灰争食的打算，毕竟他们的存货还是足够三张嘴的，即便如此，陈言还是要再次出去一趟，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为什么还要出去？我们吃的还很多啊！”可可看着站在窗前的陈言，有些担忧地问道，虽然楼下行尸已经散去不少，可是她不想两人再次身处危险，至少不应该是这几天。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在担心我？”陈言回头，故意问道。
“我是担心自己！上次不是差点出事吗？”可可觉得气氛不对，立刻看了看狗，“多亏小灰的出现才……”
陈言一阵无奈，说：“放心好了，这次我自己去，很快就会搞定。”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现在出去？”
“小同志，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嘛！”
当然不像陈言自己说的那么轻松，面对行尸和未知世界，恐怕谁都不会那么容易搞定。
这次他的收获很少，便利店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带回去了，基本上都被闯进来的行尸给污染了，而其他居民楼和商场，都被行尸给霸占了，要想获取更多的资源和食物，只能等待运气降临了。
陈言情绪不高地回到家，可可学着他一贯的口气劝道：“小同志，看待事情还是要乐观的嘛！”
“哎，我说你这丫头片子！”陈言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做状要去掐可可，灰暗的心情也扫去不少。
小灰如临大敌地看着他，深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陈言当然不会胡闹，外有行尸盯着，内有丫头作祟，他忽然觉得自己多了些责任，嚯，真该死，在这个随时都会丧命的世界，他自己都保护不了，难道还要生出责任感来？但是有些事一定要做啊，不论在到达它们的道路上有多远。
“我杀人了！杀人了！”
可可跟陈言聊着聊着，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此时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灰，小灰像是被拽疼了，想要躲开。
陈言看看这个小女孩，先把小灰放在地上，然后把可可抱到房间里，轻轻地关上门，暗自摇头，她还只是个孩子，真的能在这样一个吃人的世界里活下去吗？
他无法确定，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能够活几天，谁又知道该做些什么？谁来教他？那些救援的人在哪？
面对这场突然起来的灾难，无数人都无法幸免，他能活下来已是足够的幸运，还能再要求更多的吗？对于浩瀚无穷充满着无数未知的宇宙来说，别说是一个人，就是这颗星球都显得渺小无比。
陈言脑海里思绪万千，房间里的可可还在低低说着“不要吃我”的梦话，他轻轻摇了摇头。
“汪哦”小灰冲着发愣的陈言低叫一声，又害怕被骂似的，乖乖趴在了地上。
这次陈言倒没有怪它，反倒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要是你能照顾她就好了。”
话一出口就觉得好笑之极，它怎么能照顾人呢，可可还得照顾它才是，每天都生怕它饿着！
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走到了末日，地球还在公转，时间也未曾停下，两人又幸运地活过了两天。陈言依旧要出门，这次可可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选择和他一起出去，用她的话说，要和哥哥共同战斗。
陈言也没有反对，只能慎之又慎，寄希望于她能在直面行尸的过程中迅速成长勇敢。行尸向来是勇敢一往无前的，它们在面对女人甚至是小孩时都不曾停留，因此，可可也真正地解决掉了一只想要吃掉她的行尸。
陈言耐人寻味地看她一眼，这回她表现地很英勇，不像上次那样怯弱，只是，很快地，他就看见可可扭头干呕几下。他想要过去看看，却看见可可一伸手拦住他，示意自己可以的，她在一点点克服。
收获不多，但是两人的关系倒是融洽不少，对于陈言来说，心中的复杂又多了一分。
回到家后，可可兴奋地整理着得到的食物，陈言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时不时答上一句。
“可可，你先坐下，哥哥想跟你说几句话。”陈言装作无意地拍拍沙发，小灰吓地立刻离他远了一些。
“你说吧，我这儿正点东西呢，火腿肠又加一包，方便面三袋，鸡蛋，咦，还有鸡蛋呢！可惜都是生的，要不然煮面加个蛋可美了！跟你说啊，我最喜欢吃煮的方便面了！当然，还要加火腿……”可可一边往冰箱里放东西一边回味不已，只可惜现在连个热水都没有，随即兴味索然。
“今天是几号来着？”陈言去翻手机，手机早就没电了。
“记不住。”
“咱们认识也十来天了吧，是这样，这些天我对你确实不太友好，有些凶，这点我检讨。”陈言说道。
“呀，有些不对劲，陈哥哥，这不像你的风格呢。”可可的性格本是活泼的，虽然遭遇了生死灾难，可经过十多天的时间，她的少女心性总算又回来一些，这也是陈言乐于看到的，她看了一眼陈言，也没在意，继续清点吃的，“这西红柿再不吃就烂了，今天我们就把它给吃了，一人一半！你不准欺负我！”
“那什么，可可你先停下来，我有话跟你说……”陈言眼神飘忽，不再看可可，甚至看向小灰时也心不在焉的。
小灰发现一向气势汹汹的男主人今天蔫了吧唧的，莫非有什么阴谋？
于是小灰学着男主人直愣愣的表情瞪着他，男主人愣是没反抗！小灰觉得自己要翻身做主人了！于是乎，小灰变本加厉，它一步步靠近男主人，用自己的头去蹭他，一下，两下……
“其实有些事对你来说确实太残忍了，但是没办法，这个世界已经成了这样子……不是我非要逼你杀行尸，而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你得自己去面对。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最终都要去面对它，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些道理，你说是吧？”陈言问道，可是他依旧不敢看可可。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这个世界坍塌了，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所有人都不要我了……醒来后我发现这不是梦，都是真的……你也不要我了，是吗，陈哥哥……”可可像是自言自语，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聪明如可可，别离依离别。
“可可你……”
“我们的食物还很多，可你依旧坚持去找吃的，每次你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闷闷不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想离开我，可是你又心存愧疚，所以就去冒着危险找很多很多吃的，所以就天天帮我练习去面对很多很多行尸……可是我不想去面对……”可可突然抬起头看他，眼中噙了泪水，却忍着不落下，她发誓不再轻易哭泣的。
陈言没有否认：“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好，我得去找胖子，他是为了我才……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南城看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丢下你确实很不公平，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再说，你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呆在家里总会安全些……屋里有很多吃的，我不要都留给你，说不定再过两天就有军队或者红十字会来救援呢，如果我看见救援人员的话，会告诉他们这里还有人……”
救援？天知道会不会有救援，他也考虑过带上可可一起出发，可是危险太大了，总不能因为自己就连累可可，随时都可能被行尸吃掉吧！陈言终于下定决心，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可可，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看着她的眼睛，就狠不下心了。
陈言无言地收拾背包，他没带多少东西，只要背上包，下楼干掉路上可能遇到的行尸，然后上到他昨天搜寻到的一辆汽车上，就能离开了。
可是他的步子还是慢了下来，他轻轻揽了一下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孩，难以说再见。
因为这次分别，难以再见。
他走了。
她没有送别，也没有哭泣，她只听见了行尸磨牙，在外面游荡着。
那声音，像是行尸在外面叩击大门，还是要一个人面对是吗？
她想呼喊，可是发不出声音。
即便是孤独，再次无助地面对恐惧和死亡，她都要一个人坚强勇敢地面对，这是爸爸以前教过她的，就是刚刚走的那个救过自己的人也是这么教她。她懂，可是她不想。
轻轻的声音，行尸终于来了！
可可转身拿着一根长长的棍棒，她要打烂那些想来吃她的行尸。
一声，两声，一声，可可听着很熟悉，就连小灰也跑着蹲在了门前。
打开门，当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可可的肩膀不停地耸动着，她不想哭，可是那豆大的泪珠却吧嗒一下掉落在地。
“对不起，我想我还是舍不得离开小灰……”
第8章 绝望的精神家园
这一日，天气还算不错，虽然太阳还躲在云层里，比起前几天的阴沉雾霾却好了很多。微风拂面，看着两旁飞速后退的画面，还有这座城市一览无遗的风格，心里会期待万分，如果不是被行尸追着的话。
发动机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行尸，一辆小汽车从这座城市的某个小区驶出，不管红绿灯，不管任何路人，从一座座街道飞驰而过，一路向南。
可是没多久这辆车就掉头而行，因为它遭遇了史上最严重的的堵车，人和车杂乱无章地横在街道中央，恐怕谁也通不过。
另一个方向上的路况稍微好些，汽车冲过去就撞飞了一个行尸，车身抖了几下才继续前行。
“我的开车技术还不错吧？”开车的男人表情略显浮夸，显然，他眼里的紧张远多于飙车的刺激。
坐在副驾驶上的可可一言不发，几天前她看见陈哥哥去而复返，喜极而泣，连带着跟他冲向南城的信心也增添了不少，可从出了小区后她的脸上就一直惨白惨白的，就跟那座商场一样，这座城市的街道到处充满了行尸！就像是个人间地狱……
“汪汪”卧在后排的小灰冲着外面叫了两声。
“可可，你帮我看看导航仪还能不能用，我看看还有哪条路能去南城！”陈言紧紧掌控着方向盘，随时注意着外面的行尸，真该死，没想到行尸都聚集起来了，看来想要顺利通过非常困难。
可可局促不安，慌乱地按了几下导航系统，声音中已带了哭腔:“我打不开啊！”
“这条路怎么也行不通！”陈言似乎根本没听见可可的回答，心里暗道糟了，绕城高速和环城线全都被拥挤的大货车小汽车给堵住了，根本过不去，他又慌乱掉头返回了市区。
不能慌，一旦他要是慌了，恐怕可可更加害怕了，这就是当初没有考虑带着她一起走的原因，万一可可因他有个什么意外……
陈言转头一看，可可正埋着头瑟瑟发抖，陈言伸手过去，却把她吓了一跳。
“是我，是我，没事的，我很快就能……哦，我操！”还没说完，疾驰的汽车撞上了一个突然冲出的行尸，车身不停地抖动着，陈言使劲打着方向盘，最终汽车还是撞在了旁边的护栏上。
陈言的头重重磕了一下，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表情痛苦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陈哥哥，你没事吧？快醒醒，醒醒！”可可的声音焦急而无助，一会摇着陈言的胳膊，一会向窗外看看。
她不会开车，也背不动陈言，可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撞击的声音本来就大，附近的行尸很难不被响声惊动，只过了一会，两只行尸就出现在了可可的视野里。
“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训练的勇敢刹那间消失不见，可可紧张无比，只能拼命摇着陈言的胳膊，“陈言，快醒醒，有行尸！”
陈言晃了晃脑袋，还是趴在方向盘上。
行尸已经靠近他们的车子，可可摸了摸随身携带的长棍，身体却无意识地向陈言靠近着。
“快醒来啊，行尸来吃我们了……”
“行尸来了你就给他一榔头啊！”终于，揉着脑门的陈言睁开了眼睛。
可可高兴地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刚才的怯弱全然不见，甚至做好了跟行尸战斗的准备。
陈言用力摇摇头，擦破了皮，还是有些痛，问可可：“行尸在哪？”
可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了指车窗外，行尸居然就在几厘米外，虽然隔着玻璃，还是把回头看的陈言吓了一跳。
“快启动，启动！”
发动机嗡嗡响了两声，偏偏在这时候掉了链子！刚才撞一下把汽车也撞坏了，这下怎么办？
“车子怎么了？”可可弱弱地问了一声，因为后方又有行尸过来了，“哥哥快点，行尸又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陈言并不怎么懂修车，况且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行尸虎视眈眈，他必须果断地做出决定。
可可在焦急地看着追上来的行尸，突然发现陈言无声息地盯着她的腿看了看，点点头：“嗯，腿还不错。”
可可气愤地想要抽他一巴掌：“你变态啊，这时候了你还乱看什么！”
陈言觉得有些冤枉，凝视着她问：“你在学校练过长跑没有？”
“你问这干什么……你是想……”
“聪明！”陈言随口赞了一声，手上握紧了棍子，准备拉开车门，“你背上包，等我说一二三，你下车就跑。”
“可是后面还有行尸，我们怎么能跑得了！”可可虽然不同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按他说的做。
两人都有些紧张，手都放在车门边，只见陈言深吸了口气，说：“一二三，快下车”
陈言直接打开车门，先把小灰扔下去挡一挡，小灰动作很快，一下车就窜到了可可脚下，陈言还是得正面面对两只扒拉上来的行尸，因为下车后高度太矮，他只能用棍子捅过去，这样一只行尸倒在地上另一只就上来了，可可在另一面下车后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忙大喊：“小心！”
此时陈言已经调整好了战斗姿态，及时给了行尸一棒子，看到可可站在另一边发愣，手向前一挥：“往前跑啊！”
跑，不停地往前跑，陈言已经没工夫去管又站起来的那只行尸了，只能向前跑，因为后面一下子涌出来很多只行尸，直冲冲地追着他们。
小灰的腿上还有伤口，倒是丝毫不碍它发挥特长，跑的哧溜溜快，一点不用担心，两个人被一大波行尸追着狂奔了几百米，后面的行尸依旧穷追不舍，突然，可可前边的汽车里钻出来一只面容枯瘦的行尸，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不打他他就吃你！用我教你的方法打死他！”陈言也被一只行尸纠缠住，两人隔着一条护栏，另一边的可可紧张地握住长棍，却觉得手中绵软无力。
在陈言的不停催促下，可可终于抬起了手，可是这次她只是打在行尸的身上，棍子也被行尸纠缠住。
“啊”可可大叫一声，吓地赶紧松开了棒子。
“真是麻烦！”陈言终于摆脱挡在自己面前的行尸，双眼一蹬站在一辆汽车的挡风镜上，一下子跨过护栏，迈过去的同时踹了一脚行尸，然后拉住有些失神的可可，继续向前飞奔。
又过了一会，两人到了一个拐口，稍稍喘口气，想要继续前行，可这时陈言却犯难了，三条街道三个方向，每条街道都有行尸，而且都发现了停在十字路口的两人！
十字路口，一男一女，一长一幼，还一条形单影只命运未卜的小狗，他们该何去何从？
陈言也想过进去旁边的建筑里，只是大厦的门都关着，时间太紧，而且他不知道进去后是什么情况，索性继续跑下去，也许会有转机。
一直沉默的可可突然开口道：“陈言，我是不是很没用？”
“当然……不是！”陈言差点失言，知道她是因为刚才的事自责，安慰道，“谁面对这个世界都不容易，我呢，只是比较冷血罢了。”
陈言的安慰一向都不太靠谱，果然，可可听了他的话一言不发，抬头看着天空。
在这个冷酷的世界，也许只有足够冷血的人才能活下去，他不知道此刻的可可抬头能看见什么，他不也不愿意去想，看了看右边的街道，这个方向行尸最少，心想就赌一把，拉住可可就跑：“走！”
可可一动不动：“你自己走吧！”
“为什么？”陈言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后面，刚刚落下的行尸又追上来了。
可可依旧抬头看天，像是松了口气：“我跑不动了……不想连累你……”
第9章 神秘天坑
“你胡说什么！”陈言大发雷霆，突然看见可可的表情，心里一惊，虽然那天在商场里侥幸救了她一命，却没能救活她的求生意志。他以为这十来天里这个小女孩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能够面对这个世界了，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此时的她竟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我害怕呀！”可可无助地看着陈言。
“我也怕，但是如果我们在一起就会没事的。”陈言一下蹲在地上，拍拍肩头，“上来！上次我能带着你活下去，这次也能！”
可可被他拽着手，听见小灰朝后边狂吠起来，终于不敢耽搁，趴在了陈言的后背上，这一下感觉踏实了许多。上次她昏迷不醒被陈言抱着的时候，应该也是踏实的吧！
“小灰，你替我开路怎么样？”
运气站在了他们这边，陈言选择的这条街道行尸相对稀少，正面对上几只行尸，陈言心里还是有把握的，就算有突袭的行尸，有个小灰做预警足够了，看来当时救下小灰也有好处。
陈言暴打行尸的场面很是血腥，当可可意识到他是为了两人活命才毫不留情时，心中又会好受一些，甚至每次过后她都能稍稍抑制住内心的怯弱和恶心了。
以前她在学校时总觉得自己气场很强大，现在才发觉以前那些骄傲都是某种营造起来的虚幻，离她越来越远。她老老实实地躲在陈言身后，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他一样勇敢，但是她知道，她需要那样的勇敢。
“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啦……”
“你确定？”陈言见附近没什么状况了，把她放了下来，上去就拉住她的手，“你千万别松手，有情况你就躲在我后边哪也别去！”
可可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一想事情紧急，拉拉手也没什么的，况且也不是第一次。
两人就这么机警地走了一段，对几只行尸也是避而不战，还算顺利地到了一座楼下。
“我们现在怎么办？”可可小声地问道。
陈言想了想，虽然南城不算太远，就这么走着不知道要多久，问题是夜里也没安全的地方睡觉，他四周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对可可说：“你就在这儿等着。”
“你去哪？”可可紧张地问，她知道陈言不会自己开溜，可是自己一个人还是觉得害怕。
“算了，你跟我一起吧。”
陈言领着她又走了十几米，在几辆电瓶车处鼓捣一会，终于高兴地一拍手，示意可可赶紧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突然出现：“喂，小子，你停车费缴了吗？”
陈言心中大惊，回头一看，五米开外，四个男人正向他们走来，刚才说话的正是他们中间的一个矮胖子。
“你们是？”陈言下意识地握了握手里的棍子，可可也向他这边靠了靠。
“齐小虎，你他妈废什么话，赶紧问他们知不知道去市政府的路！”其中的大胡子上去给了最先说话的那人一栗子，几步上前，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咯咯怪笑两下，“真他妈的邪了门，人都没活下去，还有只小畜生活蹦乱跳的！”
他们说的自然就是小灰，一个瘦高个也是啧啧两声，“这小东西正好打打牙祭，爷几个这么多天都没吃上口好吃的！”
可可听见他的话脸色一变，赶紧把小灰装在了背包里。
“打你妈个巴子打，都他妈不务正业！”大胡子啪一下拍了那瘦高个的脑门一下，瘦高个愣是没敢回嘴，大胡子又骂了他几句，这才看向陈言两人：“小伙子，知道市政府怎么走吗？”
陈言疑惑又不信任地看着靠近的大胡子，低声告诉可可，不要相信任何人，可可小声地说：“也许他们是好人，虽然长地有点……”陈言暗道一声天真，好人？他不会轻易相信这些人，只要他们有异动，他手里的棒子不是吃素的，问了一声：“你们去那干什么？”
“装什么蒜，快告诉老子怎么走，不然，哼哼。”矮胖齐小虎怪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刀子，那意思很明显，不服就干你。
大胡子这回没有发火，只是不满地瞪齐小虎一眼，然后看向陈言：“不去市政府还能去哪，存活下来的人都去了那。”
陈言大惑不解：“为什么？”
“市政府大楼可是全市唯一的救助站，”大胡子也是不解地看看他，“难道你们不是去那吗？”
陈言和可可两人互相看看，都是又惊又喜，可是他还要去南城，顿时犹豫不决，这时大胡子又问了他一遍，陈言便将线路跟他们说了，问道：“去那儿的街上到处都是行尸，你们行吗？”
“行尸？也对，这些东西叫行尸还真贴切的很，我们可不怕这些鬼东西，你看我们哥几个从郊区一路杀过来怕过谁！”大胡子看了看陈言两人，“你们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救助站吗？”
陈言顿了顿，扭头看向可可，让可可一个人跟着他们走有些不放心，可是可可跟着他更危险。可可看了看他，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率先开口说：“我们先去找你朋友。”
陈言松了口气，每次面临和可可有可能分别的选择时，他都觉得难以决断，难道这十几天的共同经历，已经让他从心底里认了这个小妹妹？
大胡子跟陈言说了再见，刚要离开，忽然听见齐小虎大骂起来：“该死的这些玩意，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
陈言回头一看，街口突然涌出了很多只行尸，正向他们跑来。他拉了拉可可，让她先坐上电瓶车，然后猛地发动车子，果断撤退。
“操，不是让你盯梢的吗？”瘦高个咒骂起来，回头看看大胡子，“老大，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大胡子一声令下，对着那个始终未说话的大汉说，“铁子，你去看看那车能用不？”
铁子一声不吭地到了刚才陈言呆过的地方，没多久，一辆电瓶车就点着了，发动车子等着大胡子上来。
“老大，我们呢？”瘦高个问道。
大胡子手一指旁边的自行车，再不多说，跟着铁子一起直追陈言他们的方向。
“妈的！”逃命要紧，齐小虎咒骂一声，蹬着自行车就跑走，后面的瘦高个好一会才追上，两人又是一阵咒骂。
这次的行尸仿佛不要命似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拼命，追着紧紧不放。
大胡子和铁子在前边领路，很快他们就停下来了，因为他们前边的陈言两人也停下来了，没多久，齐小虎和瘦高个也追上来了，齐小虎忍着不满，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但是，随后他们就知道为什么停下来了，因为前方没路了，一条好好的街道像是被什么拦腰斩断似的，一个突兀的大坑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这坑里还有着大片密密麻麻的行尸。
再往后看，大波大波的行尸追了上来，绝地！
“**的！都是你这小子领的路！”瘦高个怒火一下子起来了，直奔站在最前边的陈言。
陈言无暇辩解，他本来对这里的路段非常熟悉，谁知道末日灾变里又发生了什么，他无路可退！但是眼前这人要是想杀他的话，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手中的棍子准备地非常充分。
“二愣子你他妈的吓傻了是不是！他会连自己一起害吗？”大胡子拦住了他，指着陈言说。
“那你说怎么办？”二愣子火气未消，却也没有冲过去。
大胡子看了看陈言，说：“小兄弟，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如果我们齐心协力，也许有机会。”陈言认真地看大胡子一眼，然后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二愣子。两旁高高的建筑也冲出了行尸，唯有一战。
“好，正合我意，抄家伙！”大胡子大喝一声，手里的尖刀明晃晃地亮了出来，然后指着冲过来的行尸，“砍他娘的！”
大胡子率先砍下了一个行尸的头颅，其他三人紧随其后，看来他们几人经历的不少，横冲直撞间还有着配合。
“你站最后边，有情况就大声喊我的名字。”陈言让可可保护好自己，也冲行尸杀了过去，要活下去，他别无选择。
陈言用的还是铁棍，一棍子很难解决掉一只行尸，最多只能击倒他们，大胡子发现了他的劣势，连忙说道：“你要想杀死他们，必须像这样。”
只见大胡子一刀切掉一颗头颅，然后对瘦高个喊了一声：“二愣子，找把趁手的给这小兄弟！”
二愣子刚刚杀掉一只行尸，有些不情愿地从包里掏出把半米长的刀扔了过去，谁知就在他弯腰的功夫，两只行尸前后夹击，伸出手直接抓了过去。
“小心！”
“啊”二愣子骇地叫了一声，就近的铁子一下跳了过去，左右开弓，两刀杀了两只行尸。
“谢谢……”二愣子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铁子也不答话，又是一刀砍倒一只行尸，污浊的血红色溅了一地。
陈言心想这铁子还是个用刀高手，那大胡子也不赖，怎么到了自己就不趁手了，一刀砍在了行尸的锁骨上，差点搁住自己的手，连忙又补了一刀，这才砍在行尸脑袋上。
可可站在最后边，心里翻滚不已，那场面太恶心，她根本不敢多看，可是又担心陈言有危险，咬了咬贝齿，还是坚定地找到了那个身影，一会跺脚一会切齿不已，“陈言，小心身后！左边也有！”
这时，她听见身后也响起了怪异的叫声，在离她几米远的天坑里，百十只行尸听见了上面的打斗声，蠢蠢欲动。
第10章 混战大乱斗
身后天坑里的行尸挣扎着想爬上来，好在这天坑也够深，行尸喊破了喉咙也上不来。
可可拍了拍胸口，稍微松了口气，可是当她看向身后时，忍不住双腿打颤，天呐，这到底有多少只行尸！从能看到的街头到这里，密密麻麻地全部都是行尸！
再看向陈言几人时，可可慌了，她一下子冲了过去：“陈言！”
除了脸，陈言身上几乎到处都是血，其他几人也是，这五个人衣服上沾的全都是行尸的血，像是个血人一样，这一幕看起来尤其恐怖。
齐小虎右手挥刀，一刀砍在行尸头颅之上，两股污血喷出，二愣子将将躲过，还来不及骂就被另外一只行赶紧尸纠缠。陈言的刀法也渐渐熟练，奋力搏杀之时突然听见可可的喊叫声，心中一凉，回头就看见可可冲了上来，见她身后倒是没什么危险，这才安心，挥了挥手：“你别过来！”
可可闻言一停，可能是跑地太快，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她一看陈言怒气冲冲的样子，反倒松了口气：“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
陈言看见行尸又冲了上来，手上根本停不下来，头也不回地让可可快退回去。
“操他姥姥的，这玩意太多了，根本杀不完啊！”齐小虎喊了一声。
陈言抬头一看，行尸越来越多，根本望不到尽头，他们面前已经死了几十只行尸，可是根本挡不住不断涌出的行尸啊！如果真要杀光这些行尸，恐怕能堆积一个小山那么高了，问题是他们能撑到那时候吗？
几人都有些力竭的感觉了，就算是那个看起来强壮无比的硬汉铁子也红着脸气喘吁吁。
“大哥，怎么办？”二愣子焦急地问道。
大胡子正踩着一只行尸，一个飞踹，大刀提了一颗头颅，看动作颇有几分练家子的问道，只是前方奔来的行尸越聚越多，他们五个人快要挡不住了，这么下去不被咬死也会累死！
“小虎，你的打火机呢，一把火点了，烧他娘的！”二愣子急红了眼，见老大不答话，他冲齐小虎喊道。
“你他妈的脑子吓傻了吧！不说有没有汽油，就是有，万一这些东西冲上来，我们不是自寻死路？”齐小虎吼了一声。
二愣子往后看看，那坑里也是行尸，顿时又气又急：“那你说怎么办？”
齐小虎闷着头又杀了两只行尸，看了看大胡子：“大哥，我们今天要撂这了……”他又看了看铁子，说：“铁子，我要是被这些畜生给咬了，你给我来个痛快的！”
“别他娘的说丧气话！”大胡子挡在最前边，又是一刀，杀了一个衣装暴露穿着破洞丝袜的女行尸，呸了一口，“你们要是怕死，在监狱里就他妈别跟着我胡来！”
“大哥说的对，就是死也要战斗到底！”齐小虎斗志昂扬。
“啧啧，这大长腿肯定是个美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幅面孔？”二愣子却是朝着大胡子刚砍倒的那具女尸看了一眼，啧啧有声。
“你他妈的还是重口味！就你那小牙签，能行吗？”齐小虎嘲笑道。
“就你行，母猪都能上的夯货……”
说归说，疲惫的几人仿佛又散发出了活力，继续跟冲过来的行尸搏斗起来。
陈言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问题，只怕这几人的身份不寻常，生死存亡之际也讲究不了那么多，能不能活过今天都是问题。然后，他跟着大胡子四人一起，组成了这条街道上的人形堡垒，坚决不让行尸通过。
五人奋力搏杀，谁也不敢怠慢，时间显得无比漫长，行尸的数量终于超过了五人的力量，他们面前已经堆积起了半人高的行尸尸体，可是这种高度也让他们的防线接近崩溃。
终于，一个行尸从人缝中冲了出来，后面紧追着的两只行尸也追了进来，陈言顺手砍了一只，可是依旧挡不住最前面的那只，直接扑向可可。
可可看着随时都有危险的陈言，她想上去帮忙，可是她又畏缩，这种犹豫不决让她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就在这时，她看见一只面容丑陋无比的行尸跑向了她，张着大嘴。
我不怕，我不怕！可可的心跳加快，不停给自己打气，一直等行尸冲到她面前，可可手里的铁棍一下挥了出去。
“可可”
正在抵挡行尸的陈言刚要腾出手来，就看见可可举起铁棍向行尸砸了过去，可是她这一下却没有吃准部位，打在了行尸的肩膀上，行尸头一伸，就要咬过去，陈言吓地大叫一声。
可可想要拿起铁棍再次出手，却突然发觉行尸的头颅不翼而飞，然后就看见一个表情狰狞的面孔，正是离她最近的二愣子出手相助。
可是二愣子救了人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反倒是神情古怪，直勾勾地盯着可可看。
“二愣子，你发什么愣，快点过来支援，我快撑不住了！”齐小虎大叫道。
二愣子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盯着可可，表情猥琐又狰狞。
可可正要说谢谢，忽地看见他异样的表情，吓地本能地倒退起来。
二愣子慢慢靠近，突然伸手抓住可可的胳膊，狂笑起来：“大哥，我想到办法了！我想到了！”
陈言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见二愣子抢先一步救下了可可，却没想到二愣子像发疯一样抓住可可不放，他连忙退了回去，抓住二愣子的胳膊：“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二愣子见陈言过来，一下用刀砍了过来。
“陈言小心”可可大叫着提醒道，也许是刚才那一击提升了她的勇气，此时她看见二愣子偷袭陈言，想都不想就拿铁棍去打二愣子。
陈言有所防备，尽管如此，他的小臂还是被划到了，刺痛无比。
“二愣子，你他妈的是疯了还是昨晚又偷着嗑药了？砍活人干什么？”齐小虎震惊又愤怒地骂了一句，又被行尸逼退了两步。
“我没疯！我要活！只要让行尸吃了他们两个，我们就能逃出去……”二愣子眼中喷火，又一刀砍向了陈言，“大哥，想活命就不能心慈手软！”
陈言堪堪挡住了这一刀，拉着可可后退了几步，非但没有担忧眼前的局势，反倒是摇摇头，对可可说：“我说的没错吧？”
之前陈言告诫她不要相信这些人，当时可可还说这几人不像坏人，此时她点点头，对人性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只是她没有陈言的那种放松，一会焦虑地看着行尸，一会如临大敌地看着二愣子。
行尸大潮，狂风骤雨，这个小小的街头，却决定着几个人的生死性命。
大胡子看了看前边，又看看二愣子，叹息一声：“二愣子，收手吧！”
二愣子根本不听，继续逼退着陈言，两人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大哥，撑不住了！”齐小虎边退边说。
本来五个人在街上形成的一条防线，此时已经溃不成军，铁子和齐小虎在奋力抵抗，也在等待着他们的大哥大胡子的命令。如果大胡子一声令下，陈言和可可的命运岌岌可危，但最终大胡子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此时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可可看着这如潮水般的行尸，又看看步步紧逼的二愣子，刚才的气势一下没了，如果不是陈言站在她身边，恐怕她已经瘫坐在地。
“我们怎么办？”可可紧张地问道。
“你害怕吗？”陈言问道。
可可点点头，忽然又说道：“有你在会好些。”
第11章 下水道里的枪声
陈言并不是不害怕，最开始他在想等行尸稍微少些就接人梯爬建筑，可是那样可可就会拖在最后，几人不一定带他们走，又或者把杀死的行尸筑成人形堡垒，上来一只就杀一只，可是他把这一切都想地太简单了，行尸根本没给他们留足够的时间。
也难怪二愣子发疯，他也被这群行尸逼到了绝路上，可是刚刚躲避二愣子那一刀时，他踩到一个东西差点跌倒，再一看，他心里就踏实很多，这是条生路。
本来还想逗逗可可的，只是时间紧迫，陈言指了指二愣子：“注意脚下，如果你想活命，最好站在那里别动。”
二愣子狐疑地看看脚下，眼神渐渐变了：“石块？这是……下水道！大哥快来看！我们有救了！”
“真的？我看看！”大胡子两步冲了过来，果然看见一个下水道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小子肯定早都发现了！”二愣子指着陈言恶狠狠地说，大胡子却不理他，直接上手去提那石块，不待他说，陈言的铁棍就派上了用场，可是那石头卡地太紧，竟然撬不开。
“让我来！”铁子让二愣子去后方抵挡一会，拨开两人，势大力沉地跺一脚，然后猛地一抬，下水道就打开了！
大胡子赞了一声好，当先跳了下去，只听咕咚的水响声，然后传来大胡子的声音：“你们快点下来，我在下边接着你们！”
然后铁子、齐小虎依次跳了下去，等陈言要下去的时候，二愣子一把抓住了他，嘿嘿笑了一声：“你等等，我先下！”
陈言忍着气，心想等二愣子下去后赶紧接把可可放下去，谁知这个二愣子把在下水道口，坏笑着就是不下去。
“你快下啊，他们马上就过来了！”可可不停地催促着二愣子。
二愣子却嘿嘿一笑：“小妹妹想活下去是不是？只要你答应今天晚上跟我睡一觉，不，是以后的每天晚上都伺候好大爷我，我就放你下去，至于你这个小情郎就下辈子……啊啊我……”
陈言阴沉着脸，哪里还等他嗦，一脚把二愣子踹了下去，下边传来不停的咒骂声，陈言也不理他，赶紧让可可下到洞口：“你先下，大胡子在下边接着你！”
可可一看身后的行尸马上就追上来了，有些为难：“你怎么办……”
“我当然是跟着你下去了，快点，没时间了……”
扶着可可下去后，陈言的四周已经被行尸团团包围，他一刻也不敢停留，直接跳进了下水道里。
这些丧尸生物不明所以地看着钻进地下的这个人，难道碰上了穴居生物？他们想不明白，所以就跟着一头栽进了下水道里，瞬间就塞满卡在下水道口。
陈言跳下去后，扑通一声落在臭水潭里，一股股恶臭扑鼻的气息，紧接着，他身后扑通两声，行尸也跟着掉进了下水道！扑通扑通，又是两只行尸掉下来了！
陈言干掉了离他最近的行尸，然后喊了一声可可，他不能留在这里，因为下水道上面全都是行尸，掉下来的只会越来越多。
“可可？”陈言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二愣子真打了坏主意？
他神情戒备地掏出背包里的手电筒，慌张地向四周照照，除了几个倒在臭水滩里的行尸什么也没有，他趟了几滩水向前跑，正要大喊可可的名字，忽然看见前边几个黑黑的模糊人影，手电照过去一看，可可正站在大胡子几个人身边，好像没看见陈言过来一样。
“可可！”陈言飞快走了过去，见她安然无恙才放心下来，“你怎么不答我？我不是跟你说……”
“你他妈的别说话！快把手电筒关掉！……”二愣子扭头捏着嗓子说话，那表情似要吃了陈言一样。
“你看前面……”可可指着前方，大气也不敢出。
陈言有些不解地关了手电筒，视线一时有些不适应，只看见前面一排排的人影在晃动着，像是在散步，过了一会才看清他们走路的姿态，下水道里怎么会有人散步，全都是行尸！
“这是，天坑里的行尸……”陈言腿有些哆嗦，天坑砸开了下水道，下水道肯定也布满了行尸！怎么刚离开狗窝就进了狼窝？
“你他妈的有点出息行不？有铁门挡着呐！”二愣子不屑地看了陈言一眼。
陈言刚才视线受阻没看清，这下才看见还有个铁门，刚好隔开他们和行尸，怪不得那些行尸不进来。
“走！”大胡子低喝一声，见人都到齐了，带着大家像另一个方向走去。
下水道里的味道难闻不说，黑漆漆的只有几条手电筒的光束，偶尔还会窜出来一两只行尸，被铁子和齐小虎两人干净利落地杀掉。
“这下水道肯定有人来过！”齐小虎看着两边的地形，狐疑地说道。
“妈的还用你说，这行尸不是明摆着！”二愣子呸了一口，满不在乎地看了看大胡子，“老大，要我说咱们进城就是个错误，当初听我的直接呆在监狱多好！”
“废什么话！大哥有大哥的考虑，难不成还让你做老大？”齐小虎瞪他一眼。
二愣子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大胡子的脸藏在手电筒后面，也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是问了陈言一句：“小兄弟，咱们走的方向对不对？”
这下水道不像地面，错综复杂的很容易出错，而且有些地段还不能走，只能低着身子往前爬，味道自然难闻，陈言凭着记忆找寻着方向，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
二愣子还在喋喋不休，只有齐小虎冷不丁回他几句，其他人都在小心辨路。
陈言见他们都没注意，拉着可可慢了几步：“可可，你真的信我吗？”
可可一愣：“当然……相信啦！”
“那我刚下来时，你怎么不回答我？居然还跟他们站在一起？”陈言板起脸，又想起在黑暗里她也看不清，随即释然。
“我被那么多行尸吓住了，没听见……你没生气吧？”可可解释道。
“我没生气，你要是相信我就别太靠近他们，我总觉得这几个人有古怪……”陈言看了他们几个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知道啦……”可可低了低头，一副委屈的样子，跟着他走着，见他很久也不说话，靠近了些，试探地说：“你真没生气？”
“没啊，怎么了？”陈言不解地问。
“那就好，”可可刚才的委屈一扫而光，悄悄地说，“对了，我跟你说件事，刚才铁门后面，我看见个人，你说古怪不古怪！”
“可可，那些是行尸，不是人……至少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不是，我说的是正常人，你别不信，我也奇怪，我好像真看见那里面有人……”可可想要说服他，可转念一想，那里面怎么可能会有活人呢！
“好了，你肯定眼花看错了，等咱们到了救助站，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同意去救助站了？”
“先把你送过去……我是说，万一那里要有救援队，肯定知道南城那边的情况，咦，他们怎么不走了？”
两人落在后面聊了一会，突然发现前边的人停了下来，陈言纳闷地走到前边，想要看看什么情况，刚走两步，忽然听到一声娇喝：“都别动！”
陈言一惊，怎么还有别人说话，而且这声音还是个女人！
透过人群中的缝隙看去，陈言终于看清了前面说话的人，三男两女，五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
第12章 救助站
“都别动，想活命的都把手举起来！”五人中的其中一个光头说道。
“又是你们这群王八蛋！把枪还给老子！”齐小虎指着五人骂道。
“哦，原来是你们几个啊，你们居然能活下来，有点意思。”其中一个女孩二十岁左右，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看起来非常妩媚，光头和另外一个男人围在她左右两侧，很想和她亲近一番，。
陈言自然看出了新来的这队人马跟大胡子等人有过节，便给可可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见机行事。
可可点了点头，虽然脸上还带着害怕的神色，可是眼神却是放在那两个女人身上，那两人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牛仔裤，手上端着枪，很有几分派头，可可心想，要是自己能像她们这样，行尸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还多了个黄毛丫头？”黑衣女孩用手电晃了晃，然后就收回了对可可的注意力，“现在都听我的，把外套都给我脱下来！”
“脱你妈！你这臭**上次踢我又抢我枪还没跟你算账，真以为老子怕了你！”齐小虎亮起了刀，作势就要冲过去，却听见大胡子重重哼了一声：“小虎别冲动！听他们的！”
大胡子率先脱下外套，齐小虎也只能低声骂娘。
黑衣女孩笑道：“这就对了嘛！”然后她一一瞟了过去，在铁子身上特意多看了几眼，似乎对铁子棱角分明的肌肉非常感兴趣，惹得旁边的两个男人眼红不已，然后她又看向陈言，“这帅哥是谁，上次好像没这号人呢！”
陈言也跟着他们脱掉了脏兮兮的外套，看见对面的人注意到了自己，一下子站到了可可前面，说：“我们是去救助站的，没有别的意思。”
“哦？”黑衣女孩眼睛一亮，看向身着蓝色帆布衣的女人，“大姐！”
被称为大姐的女人看样子顶多三十岁，见大姐点点头，黑衣女孩娇滴滴地对陈言说：“既然你知道路，可以站在我们这边。”
他们五人虽然有枪在手，身上也是狼狈不堪，在下水道里也经历过一番苦战，找好的路线也堵住了，已晕头转向地摸索了两个来小时，能找着一个领路的向导，自然能省去不少麻烦。
齐小虎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对面五人，此时却看向陈言，看他敢不敢过去。陈言却是没动，硬着头皮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我想，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很不容易，外面的行尸已经足够多了，我们何必还要自相残杀？”
大胡子诧异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那位大姐也意外地看了看他。
“哎呀，小哥哥这话说的，就好像人家喜欢乱杀无辜似的……”黑衣女孩风情万种地白了陈言一眼，然后用枪点了点，“人家只是想看看他们包里啊衣服呀有没有藏子弹，如果有就借给人家玩玩嘛，没有那就算喽！”
“放你妈的狗屁！”齐小虎再次被激怒，他可不是头一次在这娘们身上吃亏，他腰上的伤现在还隐隐作痛，如果不是被枪指着，恐怕早就过去暴揍她一顿了。
“砰”一声枪响回荡在下水道里。
“出言不逊，如果不是看在这位小帅哥的面子上，姑奶奶我这一枪就打在你身上了！”黑衣女孩的枪还在冒着烟，她刚才一枪打在齐小虎脚下，更像是戏耍他。
那边的人像是大爷，这边的自然忍气吞声，陈言也是无奈，如果他有枪的话，恐怕也会一切先为自己考虑，对于危险性因素当然要排除。
“你想看看爷爷裤裆里这把枪吗？”谁也没想到，此时的二愣子竟然还是这么嚣张。
“二愣子！”大胡子不满地喊了一声。
“孙子你找死是吧！”光头上前一步凶神恶煞地看着二愣子。
二愣子不紧不慢地打开背包，黑衣女孩玩味地看着他，为了想看看他玩什么花样，甚至还阻止光头去打扰他，可是当二愣子拿出包里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因为，二愣子拿出了一颗手**。
“喔喔，别紧张，别紧张！”光头连忙后退到大姐身后，再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谁知道你那东西是真是假……”黑衣女孩注视着二愣子，神色之间却多了几分戒备。
“你可以试试，”二愣子看着黑衣女孩，舔了舔嘴唇，“不过我可不希望现在就跟妹妹你同归于尽……”
“二愣子，你怎么会有这个？”齐小虎问道，就连大胡子也不解地看着他。
“嘿嘿，我早就说了我才配当老大的嘛！”二愣子丝毫不在意大胡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耀武扬威起来。
齐小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大胡子，哑口无言。
“你们把枪换给我们，我们带你们去救助站，你们看着怎么样？”二愣子把玩着手**，看了看对面，提议道。
大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二愣子，开口道：“最多给你们两把。”
“不行！”反对的是齐小虎。
“那就看看是你们的手**快，还是我们的五把枪快！”光头道。
“既然这样，那就我一把，铁子一把。”二愣子看了看己方的众人，最终选择把另一把枪给了一向沉默寡言的铁子。
光头也没说话，递了两把枪给二愣子，二愣子一甩枪：“你们走前面。”
黑衣女孩讥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走在了最前方。二愣子看着她一扭一扭的屁股，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齐小虎想去跟大胡子说些什么，却被二愣子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当然陈言和可可也是在他的驱策之下，不时指着路线。
两队人马就在这种互相戒备的情形下相互协作，一路上除去少量的行尸和几只不明生物掠过，基本上没有发生太大的摩擦。
没过多久，一直在领路的陈言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上方，说：“如果我没记错，就是这里了。”
“你最好别记错，否则你们老大的手**会把你屁股炸开花！”光头哼了一声说道。
“别他妈废话，快点上去看看！”二愣子很认同这个新老大的身份，言语间是毫不客气，指着陈言打开下水道盖子。
陈言眉头紧皱，上来时二愣子想要置他于死地，这回又是让他冒着巨大的危险，心里的不安和烦躁多了起来。
打开下水道口一看，地面上果然是市政府前面的市民广场，远远地能看见政府办公大楼上有亮光一闪而过，难道真的是救助站？
陈言先把焦急等待的可可拉了上来，这才让其他众人依次上来。
一条横幅挂在三楼上：“市长欢迎你，这里是你的家园！”
“果然是救助站，老子终于得救了！”二愣子看着前方拉出的横幅，高兴地喊了一声。不单是他，其余众人也是极为高兴，多日来的担惊受怕总算有了指望。
“大姐？”黑衣女孩看了看大姐大，征求她的意见。
“既然我们千辛万苦地来到这里，那就进去看看，总比风餐露宿好些。”大姐也跟了过去。
巨大的市民广场上躺着不少腐烂的行尸，正对门的位置摆放着许多障碍物和铁丝尖锥，两旁似被什么大型机器挖开，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小河，三面环水，正门有保障和看守，虽然算不了铜墙铁壁，相比之下，倒显得安全的很。
铁锥上面吊着的行尸看着远远走来的客人，龇牙咧嘴地低吼着。
陈言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救助站，又看看灰头土脸的可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从今往后，她再不会担惊受怕了吧！
二愣子见一道人为架设起来的铁丝网被锁着，上去先踹上两脚，然后朝里面大喊了一声。大姐头和大胡子嘴角同是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又是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表情很是值得玩味。
里面的人还没答复，光头却是大骂一声：“操，怎么一下出来这么多行尸？”
众人扭头一看，广场上几辆卡车里一下子钻出来很多行尸，正向他们奔来。
“快点开门啊！”这时，里边才走出了两个人，一看外边出来那么多行尸，二话不说就去开锁。
行尸离他们非常近，众人一边焦急地看向里边，一边防备着行尸，二愣子举起手枪：“老子打烂你脑花！”
“不要开枪！”里面的小伙子终于打开了门，可是他的话根本不起作用，二愣子啪地一枪打在最前面的行尸脑袋上。
“糟糕！”开门的小伙子脸色大变。
第13章 市长办公室
开门的两个年轻人一看行尸冲了上来，慌忙打开了大铁门，让几人躲了进来，此时，楼内又走出了几人，每人身上都是装备精良，跟灾变前的武警战士很像，看行尸被关在门外，这才放心。
“希望你的枪声没把睡着的行尸都吵醒。”最前边的中年男人看了看二愣子，又扫向众人，说道：“欢迎各位来到我们的救助站，到这里你们就到家了，我叫李大洪，是这里的队长。”
众人进来后都在打量这些持枪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互相宽慰地笑了笑，陈言看看脸上糊了灰土的可可，轻轻笑了笑。
“不过，你们身上的枪和武器得交给我们保管……”李大洪又说道。
“这……”大姐头这边首先犹豫起来，之前把两把枪交给二愣子都是被逼的，他们肯定不愿意。大胡子看了看几人，也是皱起眉头，只有刀握在手里，他才觉得踏实。
“不行！”二愣子反对道，他刚刚得到把枪，难道这么快就要拱手送给他人？
“如果想进救助站就必须交出武器！否则……”李大洪冷哼一声，打量着几人，尤其看了看铁子伟岸的身材，又说道：“当然，如果轮到你们执行任务时，武器还会发给你们的。”
“执行任务？”齐小虎疑道。
“每个男人都有保护救助站的任务，不是吗？”李大洪不再多解释，用枪朝外指了指，“你们考虑下吧！不过时间可不能太长……”
大胡子转身走到铁子和齐小虎旁边，低声说了几句，二愣子见状就过去发表观点，谁知几人都不理他，恼地他咬牙切齿。
陈言倒是无所谓，他身上的刀还是大胡子给他的，心想等安顿下来可可，他就要去南城了。
“我们同意。”大胡子三人把刀递了过去。
“不行！你们就不怕他们坑你？”二愣子急忙去阻拦，没人理他，他站到铁子跟前，“铁子，你的枪是我给你的，你不能给他们！我是老大，你得听我的……”
铁子面无表情地递过去了武器，又直直地立着那里。
“我们也同意，不过我们得加入你们的队伍……”黑衣女孩说道。
“你一个小丫头？”李大洪看了看她，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裂了一下，“你想服务大家也可以，不过我担心，你会让兄弟们执行任务时分心，丢掉老命……”
他身后的几个壮汉都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在她和大姐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为什么？”黑衣女孩问道。
“好了，把枪交上来吧！”李大洪不再多说，让几个手下收缴他们的武器，四把枪五把刀，最后看向二愣子，愤愤不平的二愣子只能乖乖地缴了枪。
最后在二愣子身上搜出一颗手**，吓地李大洪等人立刻端起了枪，一番僵持下，双方达成协议，二愣子用手**换回了一把枪。
就在几人以为可以上楼好好休息的时候，李大洪突然指了指可可的背包：“那里是什么？检查过没有？”
可可一看他指着自己，赶紧把小灰的头露了出来，小灰虎头虎脑地看了看陌生环境，然后就往可可身上蹭啊蹭，一不小心看见陈言，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李大洪见是一条狗，便不再留意，对众人说：“我先带你们去一楼大厅，到那里会有人给你们安排吃的和住的。等明天早上，你们可以去见市长。”
“太好了！大姐，市长也活着，也许他知道……”黑衣女孩兴奋不已，只听大姐咳嗽打断她，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市政楼倒是气派的很，好在没被那些东西占领……”
众人各是一番心思，很快就到了大厅里，里面有几个男人正在注视着这些人的到来，手上也都配了枪，就是衣服穿地样式不统一，有些不伦不类的。
李大洪过去安排了一番，然后说：“你们可以先去洗洗，如果饿了就去二楼，我会告诉他们准备些吃的给你们。”
“谢谢。”大姐对他点点头，率先上楼去了。
陈言和可可跟着一个年轻人走向楼梯，他们的住处是在五楼最里面的一间，好在本市经济发达，可以说是灾变前全省最有经济实力的地方，因此政府办公大楼才能建地这么豪华，单是每一层的办公室足足有二十几个，所以陈言他们的住处虽然没有舒服的大床，可算宽敞的很。
因为救助站的水都是按人限量供应的，所以他们洗澡也只能是马马虎虎，陈言去楼下弄吃的了，可可洗完后正坐在沙发上弄头发，小灰在她脚下爬着。
没多久，陈言就回来了，他拿回来的是两包榨菜和干吃面，两人默默地吃了一些，这些东西他们背包里也有一些，救急用的。大楼后边的湖水倒是清澈的很，可可愣愣地看了一会，心想这里面应该可以游泳吧，就是不知道水里有没有行尸，不知道救助站让不让人下水。
陈言身上受了伤，幸好救助站里有药品和包扎带，简单地治疗后，感觉好多了。
两人无言坐了一会，陈言打破沉默：“可可，你今天表现地很勇敢……”
“你不知道，我去打行尸的时候害怕的要死……”可可听见他的表扬，本想称赞一番，突然想到什么，心情一下低落了许多，“陈言哥，我是不是总拖累你啊……”
“可可，我相信你一定会勇敢成长起来的……”
“嗯！”可可重重点点头，眼中浮现出自己持枪扛刀的霸气形象，很是豪气地说，“我一定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不依赖别人的女侠，到时也能顺带着救救你啊小灰啊什么的。”
“行，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二人击掌为鸣，互相大笑着，劳累了一天，没多久他们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陈言就被叫醒了，大胡子来找他，叫他一起去见见市长。
陈言对市长没什么兴趣，心想既然已经把可可安顿下来了，他也该去南城了，不过大胡子说市长知道些消息，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市长办公室在七楼最豪华的一间办公室，跟酒店总统套房差不多，市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很和蔼。
“市长是吧，你好，我们是昨天刚到救助站的人……”大胡子上前说道。
“大家别叫我市长，我叫龚涛，其实我只是原来市委里的一名文职人员，现在不过是‘代理市长’……很高兴你们的加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龚涛解释道，招呼着众人坐了下来。
“什么？！你不是市长！”黑衣女孩惊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龚涛，“那市长呢？”
“市长和书记他们，都变成了外面的模样，真可惜，以前他们被老百姓那么地爱戴着……”龚涛生生挤了两滴眼泪出来，然后看了看大家，“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也可以代劳的……”
“龚市长，我是三立集团董事长的女儿于慧，出事前我爸爸正和市长商讨一个项目，不知道我爸爸您有没有他的下落？”大姐头于慧焦急地看着龚涛。
“于董事长？”龚涛想了想，“五十岁出头，喜欢穿中山装的那位是你父亲吧？”
于慧急切地点点头，就听他说：“你父亲我是见过的，出事前一天他确实来过市里，后来听说他准备返回公司，哎，估计……”
“可是我们一直都没见到他，我爸爸他，他……”于慧虽然是大姐头，此刻也显得有几分脆弱，黑衣女孩一下冲向龚涛，想要扇他一巴掌：“你什么市长，我舅舅在哪你都不知道，我舅舅要是出事了，你也得陪葬！”
“你”龚涛脸色一变，身后的两个壮汉动了动，又被他拦下了，“我理解你的心情，这种事换谁都不好受的，我的妻儿也……”
说罢，龚涛戚戚然起来，大胡子几人出狱后根本没法回家，只知道世界变成了这幅翻天覆地的模样，家中有亲人的只怕也凶多吉少，心中对龚涛有了些同情。
“佳佳你住口！”于慧拦住了黑衣女孩，看向龚涛：“对不起，我表妹不懂事……龚市长，您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政府有没有什么安排？”
“就是，龚市长，这他娘的到底怎么了？死人怎么还能站起来？军队怎么不派人过来啊！”齐小虎也问道。
“哎！”龚涛摆了摆手，看了看期待的众人，为难地说，“哪还有什么政府，全市就剩我们这里了！就是整个国家，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幸存下来的……”
第14章 胖子！！
尽管有所心里准备，听了龚涛的话，众人还是难以接受。他们以为的救助站，其实只是幸存者临时搭建起来的避难所，如果不是地理位置好的话，政府大楼早就被行尸抢占了。
不论真相有多残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陈言还是听出了很多信息，这场灾变很大的可能是由太阳黑子和莫名出现的陨石灰所造成的，灾变发生的很突然，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市里自然也没有预警措施，绝大多数人都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生命，这座城市瞬间沦为了死城。
“那其他地方呢？”大胡子问道，本来他们几人是监狱犯人，在监狱里过惯了都快忘了外头的生活，谁知那天整个监狱突然暴动，狱友死伤无数，连狱警都疯了一般见人都咬，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谁知外面的世界竟他娘的还不如监狱！昨日到了救助站还怕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听龚涛这么一说，谁他娘的还在意他们是犯人！活人都没几个了！
“最开始几天，我们还能收到一些电视信号和网络信号，断断续续知道了一些信息，头两天还有电视台报道……全国，甚至是全世界都未能幸免，传言中的世界末日……军队就更不用说了，那么多人都白白牺牲了，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有些地方说是传染病，科学家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来的，整个南美洲渺无人烟，新闻说那里正在下沉，听说东南亚和澳洲那边的情况稍微好一些，只是不停地传来海啸火山喷发的消息，瘟疫不断，药品吃的都紧缺很多，没有人能援助他们，因为我们也在等待着援助……人都死了，然后又活了过来……现在二十多天过去了，我们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哪怕是不好的消息……”龚涛不断地摇头。
“也就是说，全世界都完蛋了？”二愣子张大着嘴巴说。
“这位同志不要那么灰心，至少……我们这里还在，也很安全，吃的也不少。”龚涛看了看他。
“安全个屁！快把枪还给老子，我可不想被那些王八蛋给吃掉！”二愣子怪叫一声，走到龚涛前面。
“就算是没了政府，咱们也要有规矩，现在他们选我当市长，我就要负责他们的安危，枪只发给出任务的人！”龚涛一脸郑重，完全不惧二愣子凶神恶煞的眼神。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求助于自己了，如果市长有需要，随时纷纷。”大胡子开口说道。
龚涛很满意地点点头，解释道：“不是我要约束你们，只是你们离开救助站，根本活不下去。”
大胡子几人决定留下，于慧等人又问了几个问题，也决定暂时留下来。出去的时候陈言留在最后，见众人离开，他才问南城那边怎么样了。
龚涛神色一动，答道：“前几天我们还派了个小组去过南城，肯定没有活人了，这个城市的所有生命要么已经离开了，要么都在救助站。”
陈言听后心情沉重无比，胖子既然发信息说他去找自己，那他一定会去的，难道胖子真的发生意外了？不可能，也许他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准，总之，他要去南城确定才放心。
跟龚涛道了谢，陈言就下了楼。等他走后，龚涛身后两人说道：“老大，这几个人有点扎手。”
龚涛叹了声，天灾突变，全城幸存下来的人确实少之又少，他跟市政府的保安李大洪打着救助站的幌子，联合手下接受幸存者，甚至用了些迫不得已的手段，确是真心想做点事的，尽管限于武器和补给，他能做的也很少，只是这番好心在李大洪的有说下已渐渐变了味。
龚涛一改方才温和的语气，目中泛起丝丝光亮：“只要他们乖乖做我的市民就行了。”
“老大，咱们什么时候一统天下？”另一个壮汉问道。
龚涛一听，气地差点甩他一大嘴巴子，最后只是挥了挥手，看着窗外：“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现在就像是原始社会，地震海啸，洪水猛兽，天地倒转，人不像人，我们必须立足一地，再谋大业，现在你们去看看那些不听话的人是不是听话了……”
“是，一切都听老大的！”
……
陈言到一楼大厅找到了昨天的队长李大洪，跟他说了自己想去南城，想要寻求他的帮助，谁知李大洪直接摇头：“兄弟，不是我不帮你，那里太危险了，南城我们刚去过没几天，而且损失了两个人，那边我们不会再去了，况且，他存活下来的可能……”
“我理解你们的处境，但是我兄弟真的住在那里，我这一路都没看见他，我想他还躲在家里……”陈言急切地解释道。
“真的不行，我们已经搜救过一次了……”李大洪依旧摇头。
大胡子看见了他们，走了上去：“如果李队长愿意给我把枪，我倒是愿意和你一起去救人。”
陈言感激地看了看他，然后又看向李大洪，征求他的意见。
“你们？”李大洪狐疑地看向他们俩，坚决地说道：“绝对不行！”
陈言也不再追问了，直接说：“你们把我的刀还给我，我自己去！”
“那更不行！”李大洪说道。
“为什么？”
李大洪深深地看他一眼：“因为市长说了，加入救助站就必须听指挥！”
陈言和大胡子对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和不安，无论陈言如何解释，都无法得到李大洪的同意。没多久，可可就从楼上下来了，看见陈言垂头丧气的样子，拉了一下他。
陈言一怔：“你怎么下来了？”
“我醒来后看见你不在，还以为你又……”可可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还有些惺忪。
陈言并没有掩饰：“至少现在我是走不了……”
两人拿着救助站发下来的早餐，两块压缩饼干，谁也没吃。过了一会，陈言发现可可在发愣，诧异地说：“你怎么不吃？是不是吃不下，包里还有罐头，我去给你拿……”
“不用，我就是不饿……”可可顿了顿，又说，“我刚才去大厅和食堂看了，这里有两百多人呢，救助站也不容易，能发给我们吃的就不错了……听说最开始他们有三百多人呢，后来损失了一些，又来了一些……”
陈言沉默着，看了看远远看着他的小灰，掰了一块饼干扔给它，小灰嗅了嗅，还是张开了嘴。
中午的时候，陈言再次去找了李大洪，李大洪依旧不同意他单独出去。
“你把救助站当成什么了？如果我们真的把你放走了，那其他人是不是也会要求走？那救助站还是救助站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你想不通也没关系，总之，我们是不会开你这个先例的，谁都得遵守规矩！”李大洪开始还耐心地解释几句，最后就不耐烦了。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陈言盯着他问。
“嘿嘿，那你要问市长了……”李大洪冷笑一声，他身后的几人也是不屑地看着陈言。
等李大洪走后，旁边有个大娘悄悄拉了拉陈言：“孩子别犟了，这里边总比外边好吧？”
陈言理解她的好心，可是有些事总归要做的，他看了看远去的李大洪，心中起伏不定。这时，大娘又低声说：“别说是大娘告诉你的，那些不听话的可都被他们关起来了！”
“大娘你说什么被关……”陈言再想去问个清楚时，大娘见保安眼神不善地看过来，赶紧离开。
午后，李大洪又要安排任务了，这次出去是搜寻食物的，位置很近，就是最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一共派出去三辆大车十个人，没想到一直不甘心的二愣子率先加入了李大洪的队伍。
大胡子等人倒是没有被安排任务，于慧还在担忧自己下落不明的父亲，也没加入任务。
尽管救助站已经多次派人出任务了，但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面对的危险和恐慌，但是他们不得不面对，一百多人等着吃喝，男人轮流着出去。
也许是昨天的枪声惊动了行尸，救助站附近的行尸又多了起来，费了很大劲才引开铁门附近的行尸，三辆大车出发了。
大型超市里的行尸不在少数，几人分工合作，有人负责掩护有人取食物和水，尽管他们有枪，可是子弹的数量远远比不上行尸的数量，这就是每次出任务前他们的妻儿担心的原因。
至少他们还有妻儿，二愣子咬了咬牙，赶走脑海中的烦乱，连开数枪，大叫一声：“走！”
两个小时后，两辆车驶进了救助站，带回了很多食物，损失卡车一只，一人被咬死，两人趁乱逃离救助站。
众人黯然，陈言尤为气恼，因为他也设想过出任务时逃走的，但是现在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龚涛和李大洪一定会严防他的。
今天得了食物也损失了三个人，代市长龚涛召集大家说了一番安慰又激励的话语，无非是他一心为了救助站云云，不但是陈言，大胡子和于慧也听出来了，龚涛这个市长当的确实很认真。
本以为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入夜后，陈言却听到了跟人争吵的叫喊声。
他悄悄走出了房门，那声音忽大忽小，他忽地想起下午那老大娘的话，心有所动，顺着声音的源头摸索过去。
楼上的另一头，他终于找到了那声音的来源处。
“**的干你大爷！老子就是不吃！有种你杀了老子！”
这咒骂污秽不堪，可是那声音却怎么听都有些熟悉，陈言靠近了那房门，又喜又惊，砰砰地砸着门：“快开门！”
那是胖子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