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要死就死在你手里
胖子的耳朵经过于慧紧急处理后，情况稍微缓和一些，他的半只耳朵不翼而飞，此时他正打探着曾毅发的来路，见他有所遮掩，便也没有追问，不管曾毅发作何打算，至少刚才救助了他们。
其他几人的伤能处理就处理，受到条件的限制，于慧所做的也不多，尤以可可和边年华的伤势最重，陈言的伤也不轻，可他自己根本不在意，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可可身上了，现在的可可尤为脆弱和敏感，一刻不停地拉着陈言不松手，刚才陈言以小解的借口才离开她一会，这才被于慧叫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为难地看着陈言。
“说吧，到底怎么样？”陈言问道。
“可可的胸前被很多碎玻璃炸到，有两条伤口挺长的……她本来就有头痛，现在应该更难受，还有一个问题更应该注意，”于慧面有不忍，见陈言面无表情，又说道，“她的眼睛被伤着了，所以她现在看不见东西，我现在不好确定，到底是短暂性失明还是……”
陈言依旧看不出什么波动，可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绞着一样，不断地抽搐，悔意和痛楚占据着他的心头！
“陈言……”于慧见他突然皱起眉头，低声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什么，说不定可可只是视觉神经受到压迫，缓两天就好了……你身上也伤的不轻，别太累了，我可以照顾可可的……”
“我没事。”陈言忍着苦痛，慢慢向前走去，慢慢又停下来，“谢谢你。”
于慧看着他固执又萧索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所有的人都是黯然伤神，阿威虽然死去，可他们心里的悲哀和痛苦没有减轻，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生命，明日复明日的恐慌和迷茫……
边年华的伤势愈发严重了，这两天已经开始说着胡话了，甚至长时间的昏迷不醒……
阴影笼罩着众人心头，更因为华亦凡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不少人对陈言有了迟疑，叫做李浩和江强的孩子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不时瞄一眼陈言，然后又飞快地别过头去。
其他人虽然没有明说，可是看待陈言的眼神有了不同，甚至说话时也无意识地把矛头指向陈言，说是陈言独断专行决策不当让大家损失很大，说是陈言把一把空枪给了华亦凡……
陈言一直都在照顾可可，根本没有反驳这些故意说给他听的话，倒是胖子看不下去了：“谁说是陈言害死了大家？是谁说的？！”
见大家不发一言，胖子吼道：“大胡子死了，华亦凡死了，林会长周教授他们也死了，我们都很伤心，可是这些都是阿威干的！我们已经给他们报仇了！是陈言不顾一切地冲在最前边，难道你们没看见？？”
“胖子！”佳佳悄悄拉住他。
“可是他确实没跟人商量就让孩子们逃走，要不然……”麦琪还要说话，被铁子冷冷地瞪一眼，麦琪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铁子微微摇头，也没有说什么，当路天放拿枪指着可可时，铁子就知道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商量，就算陈言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路天放毕竟和他是生死之交，心里难受。
“如果不是他让我们走，那几个弟弟妹妹怎么会死！亦凡哥哥也是为了就我们才死的！”江强怒气冲冲地指着陈言，芳子轻轻地对他摇头，谁知江强更是愤怒，“你们都怕他！我不怕！陈言不是我们的爹妈！他没权力决定我们的生死！”
“你妈的小兔崽子，老子打死你！”胖子掏枪就要去打江强，被佳佳死死拦下。
“哎哎，胖子！”刘完赶紧出面挡在江强身前，生怕胖子走火了。
“华亦凡是自己夺的枪，我亲眼看见的，谁要把这烂账算在陈言头上，我他妈第一个不服！”胖子说的太急扯着了耳朵，疼地歪着嘴。
“闹够了没有！”于慧哗啦一下扔掉背包，黯然之极。
众人随之望去，只见边年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坚持了几天后还是没有熬下来……
陈言一言不发地看着边年华，心里急速地翻滚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是的他痛恨阿威，可是他更痛恨自己的愚蠢和软弱！
当日并没有见到阿威的尸体，他为何会相信阿威已经死去？阿威阿威，哈哈哈，他早该料到的！
大胡子和他们同生共死，如此重情重义的路天放又怎会真的向可可开枪？他已经看到了路天放的反常和视线，为何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当他提出要让孩子撤离时，华亦凡居然拒绝执行命令，芳子和铁子也是意外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延误时机，孩子们怎么会死去！他险些被**炸死，可可更是……
没商量？正是因为商量太多了才造成这么多死杀之局！如果不是顾忌这么多朋友的安危，他何曾如此优柔寡断过！独断专行？好，很好，就要自己做决定！再不管什么狗屁无用的商议！！
他为什么要把这些揽在身上？？为什么！！
可是既然让他做决定，换来的却是骂名和不信任，甚至和死神只有一步之遥……
即便如此，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困难，死亡，恐惧，共进退，就算是背着骂名也应该背负起责任来，可是现在，当所有人都对你不信任时，这一切还有没有意义……
陈言的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如果当时只和胖子可可三人离开，又是另一番情景，想着想着，他心里竟有了决绝的离开之意！
他没有解释，甚至懒地说些什么，只是看向胖子，并不是在征询胖子的意见，而是知会他，因为胖子有了佳佳，离不离开还是两说，可是他要走！这些事情让他太疲惫了，再不走这一切会让他发疯，会让他做出自己都料想不到的事情来！
“陈言……”胖子和陈言从小玩到大，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陈言心里的想法，他也替自己的兄弟感到委屈和愤怒！以前的陈言怎么会和这儿多人相处这么久！
胖子知道陈言为这个团队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血，也知道他想带领这个团队的人找到更加安全的生存环境，即便是就这么离开，他也不觉得陈言有多少愧对大家的地方……
合则聚，不合则散，他绝不会和自己的兄弟分开，和其他人不能说没有感情，只是胖子从来都是个主次分明的人，还有佳佳……
“陈言你去哪！”喊话的是芳子，她震惊地看着背起可可的陈言，脸上有了委屈的泪水，她照顾了那么久孩子，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难道现在就散了？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他们……
金何夕复杂无比地看着这些，微微一叹，曾毅发脸上有了茫然，随之看了看跟着他的几个弟兄，也是一叹。
“陈言……”于慧复杂难言地看着陈言，她知道陈言一走这个团体就会散了，他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了，在经历这么多磨难后，又要分崩离析了吗？
“哈哈哈，这就是你们选的老大！懦夫！！”另一个孩子，冯波，他又惊又恐地质问起来，“不，你是个魔鬼，我们什么都听你的，你却把我们带向绝路！”
芳子脸带泪痕地看着这些，然后又看向铁子，似要让他劝说劝说。
“对！就是魔鬼！亦凡大哥对我像亲兄弟一样，你为什么要杀他！”江强大声质问起来，小跑几步，似要追上陈言的样子，可是谁都没有发现，江强袖口里藏着一把匕首……
陈言微微一顿，停下脚步：“我没有杀他。”
“就是你害死了他！”江强越来越近，他已经十七岁了，原本个头就高大，看起来跟大人一般无二，力气也大，气势汹汹地冲到陈言身后，突然刺出了一刀！
“你”刀口直直插进陈言的后背，陈言回头震惊地看着江强，同时手上迅速发力，一下捏住江强的臂膀！
“陈言！”
“江强！”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胖子猛然反应过来，枪口对准了江强的后背！可是江强跟陈言扭打在地上，他根本不敢开枪！
“停啊！快停啊！”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谁也没想到江强突然对自己人出手……
江强力气突然袭击，力气很大，死死地互掐对方的脖子！然而陈言的经验和韧劲都远远多于初生牛犊一样的江强，他一头撞向江强，然后一口咬掉了江强的鼻子！
陈言反手拔掉背上的匕首，狠狠地抹在江强的脖子上，然后一刀插进江强的胸口……
每个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或许他们只记住了陈言杀死行尸的杀伐果断，从没意识到他也可以这样去杀人……
陈言满足是血，再不去多看江强一眼，像是杀神一样看着大家：“不分开可以，以后只有独断专行！”
每个人都沉默下来，唯有蓦然出现的行尸……
没有来得及给边年华和江强收尸，一个个地疾速离开。
曾毅发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所震惊，悄悄靠近金何夕，问道：“你知道陈言是什么来历吗？”
金何夕淡淡瞥他一眼：“听说是海军，他二叔也是军人。”
“怪不得……”曾毅发默默跟上。
自这天以后，众人依旧一起前进，不过气氛凝重了不少，除了伤病困扰着他们，行尸更是造就着一刻不停的恐惧，也因此让曾毅发又损失了两个弟兄，很是懊恼。
陈言的伤势愈发严重起来，不过这跟可可比起来还算好的，可可胸口疼痛难忍，头疼地忍不住大叫，更是因为看不见东西而心生绝望，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想让陈言把她放在野外……
从新城区从来后，一直有三四只灰白行尸跟着他们，就像是跟踪一样，这些行尸灵活的很，给众人带来了巨大的恐慌，更有一人在撒尿时被咬死……
带着伤的几人本就虚弱，一番折腾下已经是心力交瘁，伤势不但没有转好，反倒有加重的趋势，而其他人也被搞地疲惫不堪，再加上睡眠不足和食物短缺，并不太远的玲珑镇好似变成了遥遥不见。
曾毅发几人又有了新的想法，不想再跟陈言他们一起走了，最后在曾毅发的反对下，还是暂时留了下来。
食物，药品，所有的必需品都很急需，连芳子压箱底的食物都拿了出来，之后再没有任何吃的东西了。新城区和玲珑镇之间原本还有个别零散的幸存者，现在一个也碰不到了，就连城镇都比其他地方更加破败，好似被人洗劫了一样……
疲惫和担忧充斥着人们的心中，也因为这些导致他们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有人在值守时丢掉性命，更要命的是，曾毅发的一个兄弟竟是在深夜趁麦琪睡着时欲行不轨，被麦琪推开时刚好遇到行尸……
曾毅发这方只剩下三人了，就算真要翻脸恐怕也错过了时机，其他两人火意十足地跟麦琪要拼命，没想到曾毅发竟然阻止了他们，才没有将事态进一步扩大……
据曾毅发事后说，当初他们去而复返帮助大家击败阿威确有撞运气的成分，不过还是跟曾毅发的想法有关，曾毅发一直觉得陈言这些人肯定有自己的生存手段，曾毅发想要搞清楚，没想到却是他多想了，至于说如果真的发现什么，他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也未可知。当然他的这些弟兄也不是傻瓜，也想趁机看看抓点什么，对其中的几个女人也是大为感兴趣，这才阴差阳错地聚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陈言再次重申了之前的约定，对待陌生人更加严格，接下去也没遇到任何幸存者，甚至就连那几只灰白行尸都不知所踪。
去玲珑镇的道路非常难走，山路交错，每个人都摇摇欲坠。如此又走了几天，玲珑镇还是没有出现，可可坚持到这里真的是太累了，无论陈言和于慧怎么劝说，可可都不想再继续走下去。
“哥，我一直以为我不怕死，可是现在……”可可紧紧抓住他。
“你不会死的，我一定带你走！”实在不行，陈言甚至想打晕可可背她走，他从来也没想过丢下她一人。
“哥，我觉得好冷，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前边就是悬崖，我只要一抬脚就会掉下去，深不见底……哥，我好怕……”可可微弱地喘息着，这些天她只能像小灰一样靠着嗅觉分辨外界，可是空气里的气息好难闻的。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陈言不知所以地安慰着，他无能无力，他的心开始痉挛起来，他想起了第一次在餐厅里看见的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孤独绝望地蜷缩在桌下。
“你怎么哭了……”可可摩挲着陈言的脸颊，突然会心一笑，反倒安慰起他来，“哥，你个大男子汗哭什么……我没事，你看我真的没事，也许明天我就能看见了……就算真的要死，我也要死在你的手里，我可不想被行尸咬死……”
谁也不知道可可正在咬牙忍着头疼，可正是她这一笑，陈言心里的无助和迷茫一下消散开来，他觉得温暖之极，于是慢慢地停了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想走了是吗，我陪你呆一会。”
可可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脸上却笑地更灿烂了，笑着笑着，她脸上淌下两行泪水……
没过多久，铁子和岛津芳子走了过来，铁子等在一旁，还是芳子先开口：“我们等着你。”
陈言沉默片刻，沉声道：“不担心我对你们不利吗？”
芳子坚定地看着他：“陈言，做你认为对的，我们相信你……”
看着他们走开，陈言怔怔地看着远方，可他的嘴唇却在轻轻颤抖着，他终于有了继续扛下去的力量……
坚强，坚强是什么，它不是纯粹的英雄情结，也不是什么痛苦都毫不在乎，更不是偏执地以为能做到所有，而是当亲人失去后继续前行的力量，是哪怕孤身一人依旧前行的信仰，是被信任后泪流满面的善良。
1.酸雨危机
蟒在下水道中醒来，听到不远处有冲马桶的声音，它朝着深处游弋开来，在这座城市下方荡出了黑色的气息。
在这座城区的西南侧，避暑胜地几个大字被蒙上了一层灰尘，而这条幅下面的一块石碑上面，杭州卫三个字依稀可见，看样子多半是一处旅游胜地。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后，陈言众人终于越过巨大的山谷，到达了余杭一带，此处距离上海并不远了，众人也是停留下来调整一番。
半月前他们路过了玲珑镇，让人大失所望的是，玲珑镇果然如麦琪预想的那般，早已被行尸占据了，镇上还有两架飞机残骸，也是马明驾驶逃离的那两架，不知马明又在何方。
众人并不太关心马明的生死，就算是玲珑镇还在，陈言恐怕也不会选择逗留，前车之鉴已然心冷。倒是曾毅发有些惋惜，如果飞机还能用就好了。
这一路他们遇见了不少让人怪异又难言之事，比如他们看见一个男子在奸淫一具女尸，然后一枪崩了自己……
他们还看见了一对祖孙俩，正是铁子他们在黄山里遇见的，两人似干尸一样抱在一起，早已枯坐多天。再之后，他们在十几里外看见了一片果园，果子蔬菜，各从其类，虽说有些溃烂，还有不少是能吃的，也正是如此，他们才坚持到现在。
杭州是路天放前妻的老家，路天放生前念念不忘地想要到这个地方，只是物是人非了。谁也不知道路天放在江西和大家分开后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单是看到他和阿威同时出现，众人几乎能猜测到大胡子经历了什么，现在到了杭州，也没有人认识他的前妻，大家想起此事，心中不免黯然下来。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杭州也不是记忆中的杭州了！高楼大厦倾倒在地上，西湖几乎看不到边际，杭州湾的海水不知何时漫了上来，几乎淹没大半个杭州城！
杭州周边地区也是如此，城内飘散出各种各样的漂浮物，发霉的食物，全家福照片，几乎被埋没的汽车，游弋的沙发，当然也有四处游走的行尸……
凡是地势低洼的地方都被海水充斥着，城内冷冰冰的，除了他们再没有活人，只有水下偶尔有声响传出。
“他妈的，好不容易到了大城市，只有被海水浸泡发烂的面包！”
曾毅发忍不住骂了起来，他们这一路饿地着实不轻，路上停留的大半时间都是因为饿地走不动了，没想到杭州城又是这个样子，怪不得玲珑镇里空无一人。
陈言默然地看着眼前的水城，脸上极为阴沉，杭州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上海又有多少几率幸存下来，上海位于长江口，地势并不比杭州高，恐怕……
海水漫入城中时，幸存者就逃向了各处，许是山谷中行尸聚集太多，从这一带出来的人根本没有往西走，这大概也是他们很少见到其他幸存者的原因吧！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地的幸存者很早就离开了，或者根本就没机会离开……
一年多了，又有几人能活下来，活着的人又有谁愿意守着这样一座死城呢。如此，他们倒减少了防范其他幸存者的心思，把更多的精力用在防范行尸上。
水上的行尸正在向他们靠近，众人只能迅速离去，朝着嘉兴上海方向走去。
这一个多月来，陈言几人身上的伤势也在慢慢恢复着，别说是营养达不到，就是吃饱都是奢求，全凭一股意志支撑下来。
可可胸口的伤也愈合许多，留下疤痕是必然的，更有一个好消息是，她的眼睛能模糊看到东西了，按照于慧的分析，可可的视力会慢慢恢复过来，不过要保持乐观和调养好身体，说来简单，哪里有这种环境。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十天半月就能到达上海周边城区，到了这个时候，曾毅发金何夕等人也无法与陈言他们分开了，一来是之前出现过的部队就是来自上海某基地，二来他们也成了某种程度上的伙伴关系。
如此又走了十天，他们终于到了嘉兴，路上确实没有再遇到幸存者出现，可是他们却不得不改道绕行，因为海水涨潮淹没了许多道路，如果是有船，他们倒可以选择海上航行。
再往北走，他们遇到了一男一女两人，这两人是从南京苏州一路走来，准确地说，他们几乎是从长江沿线一路走来，长江以及太湖都涨水了，附近一带城镇都处在危险之中，可以说他们九死一生才走到这里，所经历的并不比这些人少。
按照“约定”的流程问询后，陈言同意让他们暂时加入，也知道了他们分别叫做王中远和廖梅，从三峡一路赶来。
这一夜，他们栖息在青浦外的山沟沟里，两相印证之下，他们知道了鄂豫赣徽江浙几省都是同样的情形，甚至南京往这里情况还要更加严重些，他们很少遇到幸存者了，或者说是一年多后情况更坏了……
“既然这边的情况更坏，你们为什么还要来上海？”曾毅发问道。
“我们走了千里，武汉，安徽，南京，甚至往北的徐州我们俩都去过，也遇着了两三个救护中心，最后还是……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去哪，一直走啊走，听传言说这里有个基地，可能还有幸存的军队……”王中远摇头道。
“你们是不是也算来投奔这个基地的？”廖梅问道。
“这是一方面，我们有亲人在上海……”回答的是胖子，他的母亲常年在上海工作生活，原本还有些希望，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胖子，你都没跟我说过你父母的事情……”佳佳嗔道。
“你想知道啊？”胖子见她点头，低声跟她聊了起来，两人避过众人，声音渐低，佳佳依靠在他旁边，不时问上一句，到后来主动亲吻着胖子……
经过一番交谈，大家终于知道了王中远就是王中平的弟弟，王中远也知道了哥哥的死讯，脸上悲伤莫名。
“你哥是我们的朋友，当时我们也没有办法，如果你要把你哥的死怪在我们头上，我们可以替约克神父承担责任。”陈言低沉看着王中远，此事很重要，如果不能化解他心中的心结，将来绝无可能同行，一旦他发现王中远眼中有杀机，他只能做出选择了。
“我知道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我哥他……算是解脱了……”王中远听出了陈言话中的含义，心底感伤又无奈，“我始终没有见他最后一面，我只想知道你们有没有给他收尸……”
“只能烧了。”刘完很是感慨，拍了拍王中远的肩头。
廖梅低声安慰着王中远，这对青年男女竟是抱头痛哭起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几乎失去了所有，唯有他们自己还在。
立秋时分，天空阴云密布，空气中也密布着潮湿，让人感觉黏糊糊的。
近二十人小心翼翼地走入了一座古镇，小灰毛发灰黄，半人高的身体一抬脚就能够到陈言的胸前，只是它眼中充满了疲惫，默默地跟着主人，时而警觉地看向四周。
曾毅发率先走入路边的商店，于慧也在搜寻着药店，不过他们并没有太分散，危险时时都在。
商店里有着不少古朴的东西，旅游纪念品杂乱无序地堆放在地上，几只娃娃被遗弃在角落里，差点让人以为是婴儿。
胖子和佳佳发现了几箱子过期的方便面和罐头，罐头已经馊臭了，方便面还能吃进去，此时他们饿地前胸贴后背，哪里还管这些，撕开一袋就塞进嘴里。
小灰低头嗅来嗅去，不知道在吃些什么，好像它总能找着吃的东西……
于慧在药店里发现一些药品，很多都过期了，只找到一些消炎药和医用酒精，别的一无所获。铁子熟练无比地除掉一只行尸，然后找到了一些刀具，看起来不算锋利，只能在杀行尸时多捅一刀了。
王中远看起来像是书生，发力十足，干净利落地杀死突然出现的行尸，见铁子看他，王中远说道：“每个地方都有行尸，也不知道传言所说的基地怎样了……”
这一年多王中远和廖梅经历了很多残酷的事情，学会了保护自己，很多人都在残酷中凛烈起来。
小镇上的资源不多，能吃能用的东西也很少，行尸也很少出现，这一夜他们就留在古镇里，到了半夜十分，天空飘起雨来，后半夜越下越大，竟是积了没到脚跟的水。
如此他们只能继续停留，期间曾毅发几人根本闲不住，冒雨涉水趟过整座古镇，除了形影不离的行尸，依旧没什么发现。
没水没电，没有其他幸存者，古镇上房子古朴典雅，住的地方倒是不愁，不过大雨接连下了两天，他们唯有依赖几箱过期的方便面充饥，商店里的矿泉水和饮料也搜到一些，优先供应伤员病号，其他人大部分时间接雨水解渴。
如此喝了几日后，有几人的肠胃撑不住了，于慧拿出些消炎药给他们吃吃，略有缓解，谁也没想到后来却是大范围的生病！曾毅发不但上吐下泻，连脚也发痒溃烂！
刘完更是注意到阳台上的盆栽比来的时候更加枯黄，再接了一杯雨水做了个小实验，心道不好，再跟于慧两人商讨，终于知道是喝的雨水出了问题！
“这是酸雨，不能再喝了……”
2.致命因子
古镇上空阴云密布，似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寒风刮走了角楼上的旗帜，摇摇飘在空中。
镇里的人大多得了疾病，肠胃不畅，头晕眼昏，发烧缺水，伴随着皮肤囊肿，更有溃烂之势，恐慌渐渐蔓延开来。
谁也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竟是酸雨，这里是奉贤松江一带，周围的危化厂很多，空中的危害物早就超出了正常值，因此本该是救命的淡水变成了诱人发病的罪魁祸首。
空气和雨水里充斥着危化品的气息，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在呼吸着包含毒素的空气，只不过是现在才爆发出来……
即便于慧和刘完对酸雨及危化品有一定的认识，可是此刻他们有心无力，根本无法帮助大家，就连饮用水都岌岌可危，何况所需要的药品……
曾毅发，金何夕以及王中远几人已经躺两天了，其他几人也有明显的发热皮肤瘙痒的症状，反倒是之前受伤的陈言可可以及麦琪几人没什么影响，这几天他们喝的都是仅剩的几瓶矿泉水。
“于医生，你一定想办法救救我，我胸口很难受……”正在说话的是曾毅发的好哥们徐贤，他本身心脏就不好，此时胸口疼痛无比，艰难地想从床上坐起来，他旁边的是很早就结识的陈明刚，他虚弱地坐在地板上，似要借着地板的湿度来降温。
“我们正在想办法，一定会帮助大家的……”刘完赶紧扶住了他，他自己也有些不舒服，症状相对较轻，一直跟着于慧忙前忙后，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于慧一一检查过所有发病的人，眉间越来越紧锁，低声安慰着他们，脸上却是难看的很，她只找到了一些消炎药，甚至连退烧药都没有，只能靠每个人自身的抵抗力，她想了各种办法帮病人降温，效果很不理想。
佳佳，岛津芳子和李浩几个孩子也是疲惫虚弱地躺在床上，就连小灰都比以往更加萎靡，四肢无力地趴在卧室里。
众人的吃食和救助重任落在了没受太大影响的几人身上，于慧和刘完轮流照看病人，陈言、胖子、铁子、顾英和廖梅则是负责警戒，它们搜寻到了几件雨衣雨鞋，出去寻找食物和药品。
他们去了古镇附近的几个小村落，甚至更远一些的科技园区和化工厂，差点没有回来，也不知是酸雨还是化学品激发了行尸的什么特性，不少行尸行动更加灵活迅速，几乎比得上山谷中的灰白行尸了。
原本是外资以及港台商人开设的摇钱树，此时这些血汗工厂再也生产不出一丝价值来，厂区周围游荡着穿着工装服的厂妹，迅速地向陈言他们靠近……
拼死挣扎地逃出行尸的追击，胖子的另一只耳朵险些又挂了彩，没敢继续停留，在灰暗的天气中继续向北走，当他们又走了半个时辰后，他们看见了一座废弃的军营。
“南京军区xx部队？”
当陈言和胖子看清这行字时，心里俱是震惊，因为陈言二叔和胖子的表亲所在的部队就是这个番号！以前，他们被陈二叔的部下接到过这里，没想到一直要找的部队就在眼前！
陈言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胖子紧随其后，可是他们冲进去之后大失所望，一个个的房间搜寻过去，除了训练场上的十几个行尸外，他们一无所获！
操场上堆放着不少防毒面具，盾牌和口罩，看样子是这里发生过规模不小的战斗。
“怎么会……”陈言失神地冲出宿舍，绝望地看着四周，几个穿着军装的行尸靠近过来。
胖子仔细打量眼前的“士兵”，并没有他表亲，也没有二叔，可是军营都已经变成这样，他们又有多大可能逃出去？传言中的部队真的存在，他们几个月前还在接济救助山谷里的幸存者，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毁了？
陈言无助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些在他的预料中，可是真当他亲眼见到这一切时，他强自支撑的精神几乎崩溃。这是他的二叔，是他带领这么多人的奔头，是他抛却一切坚持到现在的信念，可是现在……
“陈言……”胖子心里也很难受，为二叔和表亲，也为杳无音讯的母亲，即便如此，他还在安慰着陈言，因为他知道陈言对于团队和他的意义，他还知道，陈言从小到大都需要比这多无数倍的关心。
铁子沉默地看着他们，即便他很寡言，此刻也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的心中叹了一声，同时也握住了匕首，死死看着冲上来的行尸。
没想到陈言只是愣了愣，带头向外跑去：“走吧。”
三人刚要离开，忽然看见地上的口罩和面具，各自提拉几个，出口处看见军营大门处的板栏上写着几个大字，“去外滩广场”，下面落款似被什么东西擦去，隐约只看见“火炬”两字，三人只是匆匆一瞥，飞速离开了军营。
三人并没有什么收获，有惊无险地返回古镇，待胖子把发现军营的事情和大家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这原本是他们的希望，难道就这样破灭了？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新城区，山谷，军队，一切都没了，所有人都黯然失色，难道这一年多从湖北奔波到上海，就是为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空壳军营？
“不会，不会的！”莉娜失声痛哭起来，几至昏厥。
于慧，佳佳，岛津芳子，无不失望之极，这是他们最开始决定来上海时的原班人马，此时骤然听闻这个消息，所有人的心里都无法言说是什么感受，绝望，愤怒，彷徨，还是所有存在的感觉交织着……
芳子本就生病发烧，此时更是神色恍惚，挣扎着站起：“陈言，你是骗我们的对不对，你说……咳咳……你说啊！咳咳……”
任由芳子拽着他，陈言无动于衷地看着外面，他看见可可摸索着走过来，心里更是难受，为什么到头来会是这样？
“芳子，别这样……”于慧轻轻拉住芳子，可她的眼睛却红红的。
“慧”芳子和于慧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曾毅发咬了咬牙，猛地捶在桌子上：“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我不信人类就这么完蛋了！”
徐贤和陈明刚二人则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各自窝在床和沙发上，听着大家讨论，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浓。
希望破灭，众人在在疾病和痛苦中彷徨度日，永无希望……
每个人都戴上了他们从荒弃军营里拿回来的口罩，甚至是防毒面具，用胖子的话说，他有种感觉，好像那些口罩是有人故意留给他们一样。
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搜索，陈言和胖子终于在古镇的纪念品市场发现了干硬发霉的面包，以及一袋袋的花生瓜子，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至于喝的，他们一家家的搜集，拧开一根根水龙头，打破一根根水管，接住一滴滴的水珠……
因为二叔的遭遇，因为愧对大家，陈言向大家道歉了，同时他也迷惘了，或者说他一直都是没有方向，只是骤然出现这个情况才让他更加真实地显露出来……
陈言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怎么做，是走是留？是合是散？是生是死？他在这一年多的找寻路途中，几乎耗掉了所有勇气……
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连现在的疾病很可能都无法渡过，更别说以后的路了。徐贤被折磨地出现了幻觉，说是海上有艘大船等着他，非要独自离开，莉娜哭着要回去找妈妈，还要找约克神父，这些陈言都没阻拦，他觉得自己阻拦不了了……
胖子知道陈言现在的状态，也知道他心里很难受，可是他根本无法劝说，因为他试过很多次了。
酸雨持续了几天后终于停了，可是曾毅发等人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呼吸都有些困难。
空气中散发着湿粘的气息，或是危化颗粒，或是病毒菌珠，人们早已呼入了致命因子。
也许真正致命的不是这些毒素，而是内心的绝望。
一直沉默的陈言忽然抬起头，不对劲，他隐约记得，二叔语焉不详地跟他提起过什么火炬之类的计划，那句话很可能，不像是随意涂上去的！到底是谁写的，这个什么火炬计划应该是保密的，他也是在二叔说漏嘴时听见的！还是说这件事另有蹊跷……
陈言思索良久，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发现二叔的尸体，可是他能存活下来的情况几乎不可能，渐渐地，他脸上生出一种悲哀来。
……
就在同一时刻，距离此地只有百里的上海外滩广场上，成千上万的行尸游荡开来，他们没有方向、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像极了灾变前来外滩观摩风景的人群，蔚为壮观。
外滩广场上正在下着稀稀拉拉的雾雨，黄浦江的水灰黄之极，已经漫进了广场里，地势低洼的道路积水已到了膝盖处，而且涨水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往前走上几百米就是繁华的南京路，国际会议中心，世界五百强的企业银行，百年老店，曾经琳琅满目的商店，曾经是财富和实力象征的地带，赚足眼球的繁华烟云，如今只有布满灰尘的建筑本身和充斥其中的行尸留下来，在江对岸是标志性建筑东方明珠和高高耸立的大厦，此时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孤独无助，仅仅过了一年多，这座曾经繁华无比的都市竟是沦落至此。
恐怕谁也想不到，就在距离外滩不远的一座高耸的楼层内，一个身穿长袖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顶楼的窗前，他脸上阴晴不定，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这一切……
3.飞跃大厦
军属大院内，两排万年青有序地立在院落两旁，一颗一人多高的松树正在茁壮成长。
阳光刚好照在二楼的阳台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军人正在端看一张报纸：解放军总参作战部李局长向本报记者证实，我国战机出海是既定训练计划；第二批中国海军护航编队正在实施护航行动；中国第一个南极内陆考察站中国南极昆仑站正式开站；我国成功发射撞月卫星；微软首次联合谷歌发布一款终端软件，疑为美国国防部作战使用；再往下看，则是西藏台湾等地发生地震灾害事件，相关部门正在组织救援工作……
“报告首长，您的侄子到访！”警卫员敲门而入。
他放下报纸，立刻看到一个青年进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来：“小言来了，来来，快坐下，让二叔看看这两年你在海事学到了什么？”
“二叔。”陈言脸上勉强露出笑容，自从上了大学后他很少见到二叔，一来是学业任务重，二是二叔太忙了。
这名军人就是陈言的二叔陈博义，担任某军政委，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抽空见到大侄子，陈博义很是开心，拿出上好的乌龙茶，亲自给陈言倒水。
陈言连忙站起：“叔您就别忙活了，我到这又不客气……”
“好不容易见你一次，今天下午我没什么事，咱们好好聊聊。”陈博义笑道。
叔侄二人挨着坐在沙发上，娓娓而谈，陈言道出了两年来的学业和今后打算，二叔则是为他仔细分析了一番，谆谆教导之意恳切，说道最后陈博义则是皱起眉头来，踱着步子。
“你父亲的事……现在还没有消息……”陈博义背过身去。
陈言心里一怔，眼中的悲哀怎么也隐藏不去，两年了，父亲失踪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而他，甚至还没有适应母亲离开的事实。
“二叔，我父亲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保密保密，人都失踪了还保什么密！”陈言像是质问，可他根本无从质问，因为父亲一直说他是做保密工作的。
“你懂什么，你父亲是为了大义！”陈博义疼爱地看着陈言，不忍苛责，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幸福感，他一生无子，对待陈言像是自己的儿子一般，“现在告诉你也不算违规，你父亲是安全局的特工，他是为国家做事的，就算是真的出事，国家也不会不管……况且还有二叔在……”
陈言沉默下来，这跟他的猜测相似，从母亲去世后父亲陪他的时间就少了，甚至到高中后更是少见，没想到父亲为了所谓的大义连家都不要了。
“小言，你不要怪他……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父亲和你二叔都不会害你的……”陈博义见他默不作声，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陈言无声地看着桌子，上面有张随手搁下的报纸，写着某某地质灾害的消息。
“多灾多难，一定要学以致用，”陈博义转过头来，发觉他盯着报纸，突然意动起来：“小言，海军那帮人教不出什么东西的，国家现在有个星光火炬计划，等你毕业了就跟着我吧，来给这个项目做事。”
“再说吧，二叔。”陈言随口应付道，听闻父亲还是没有踪迹的事后，他无心再应对其他事。
“小言，你晚上就住下吧，叔叔陪你喝一杯。”陈博义说道。
陈言摇摇头：“二叔，我跟同学约好了，晚上去找她，下回再陪你。”
“还是那个徐同学吧，嗯，她人不错，给我印象挺好，到时毕业了你们一起过来。”
“二叔！”陈言面现为难。
“好好好，不管你们年轻人。”陈博义无奈摇头。
两人又叙了一会话，大约天黑时分，陈博义轻叹一声，吩咐警卫员送陈言离开。
“好好考虑叔叔的话，这也是你父亲的期待，到了这个项目里会有很重要意义的。”陈博义大有深意地看着陈言，再次叮嘱一番。
陈言点头，心里的悲伤越来越浓，原来父亲对他还是有过安排的……
警卫员直接把陈言送到复旦大学，陈言的女朋友徐朵朵在这里上学。他在车里就看见了正在焦急张望的徐朵朵，她不像高中时那般清瘦，只穿一身休闲装，身材姣好无比，路过的男生不时张望着，她比以前更加出众了。
“陈言！在这！”徐朵朵一眼就看见了刚下车的陈言，快步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胳膊，“跟二叔相处地怎么样，坐了一天车累了吧，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言情绪不高，见到可可兴致很高，他也不忍心打扰：“听你的，可是，我不太饿。”
“怎么不饿呢，这都快八点了，我跟你说，我们学校西门有一家做的猪肚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尝尝。”徐朵朵挽着他有说有笑。
两人一起去学校附近的小店点了两个菜，果然如徐朵朵所言，生意非常好，等待的学生很多，徐朵朵不想让他多等，打包回到了宾馆。
一到宾馆陈言就关上了门，温柔又火热地吻上徐朵朵，差不多两个月没见面，陈言容不得一丝耽搁，轻巧利落地吸允着徐朵朵，双手自然而然探入她的身体。
徐朵朵忘情地享受着爱人的亲吻抚慰，终于忍不住轻吟起来，这声音深深地刺激着压住自己的爱人，只感觉那双手和舌头越来越火辣，似要把她的浑身点着……
终于两人激烈地交融在一起，他们深深地抱着对方，几要把身体揉进灵魂深处……
“你怎么了……”徐朵朵靠着陈言怀里，柔情又担忧地看着对方。
“我父亲还是没有消息……”陈言长处口气。
徐朵朵安慰道：“你还有我，咱们一起等待伯父回来……”
“不，这是两回事，朵朵，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诅咒了，我妈，我爸，他们都离开了我……”
“陈言……”
“好像每个爱我的人都会离开我，我好害怕……”陈言神色激动，“我害怕有一天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离开我，那样还不如让我现在就离开你！”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别说傻话……”徐朵朵难言地看着陈言，紧紧地抱住身边这个赤身**的男人，她要让自己的爱人感受到温度。
“会的，每个人都会死的……”陈言心如刀割，泣如雨下。
……
外滩依旧是行尸如潮，飞跃大楼的顶层里，中年男人正坐在一排排的按钮面前，这间诺大的豪华房间倒像是个飞机驾驶舱，他拿着通话器说道：“喂，有人吗，有人在吗，这里是星光火炬项目组的科研基地，我是副组长张亚坤，基地里的情况发生重大变化，我需要请示，是否要执行c计划……我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我需要相关指令，如果有人能听到的话。”
张亚坤随后又重复了两遍，依旧无人应答，他每天都要发出无数条命令，尽管根本得不到回复。
没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张亚坤失落地摇摇头，起身开门，将一个大汉让了进来。
“杨少将还是不愿意说，胡国民让步了，不过只能让他自己进入地下室二层，其他人不能进去，否则他死也不开门。”大汉说道。
“杨少将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他现在说了，恐怕指令也过时失效了，至于胡国民，这座飞跃大厦是他们国民地产集团的骄傲，地下室里的食物也是他赖以自持的保障，他这么谨慎也是应该。”张亚坤说道，看了看大汉，赞许道：“剑英，你做的很好。”
“组长，这座大厦的幸存者里虽然有几个是他胡老板的员工，可却不见得听他胡国民的，为什么我们不……”李剑英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动作。
张亚坤摇摇头：“陈组长在的时候已经找人看过，这个胡老板未雨绸缪，在灾变发生之初就在地下室装了防盗门和防盗**，如果输错了密码，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胡国民一早就打算死守在这栋大厦上了！”李剑英哼道。
“何止是他，为了项目组，为了活下去，我们都要死守飞跃大厦了……”张亚坤叹道。
“张组长，我们真的一点都联系不上他们吗？如果他们已经遭遇不测了，那我们聚集再多的幸存者也没用了啊！”李剑英焦急道，这半年来他们一直没有上面的消息，以前飞出去的飞机杳无音讯。
“陈组长这一走是凶多吉少，火炬计划我们继续做，走一步看一步吧……”张亚坤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小不点，疲惫道：“如果还有慕名而来的幸存者，按照原计划收留他们，只是现在涨水这么厉害，恐怕不会再有……咦，那是……”
张亚坤漫不经心地看着行尸，飞跃大厦防护做地很好，他并不是太担心安全问题，此刻看着远处的外滩，有几十个小不点有序地从大楼旁钻出，他们开始还能游刃自如地穿梭于行尸群中，后来不知什么引起了混乱，这些小不点竟被其他行尸围攻，原来他们竟是活人！
“剑英，你叫上剑民他们，去迎接我们的新客人！”
4.科研基地
几天艰难的维持后，陈言等人终于扛不住了，曾毅发这里有两人出现了重度昏迷，芳子、莉娜、麦琪和王中远也快要扛不住了，众人被迫离开古镇，方向正是重灾区的上海中心城区。
如果不是道路不畅行尸阻挡，百里的距离一两天就到，而他们这么多伤员，一直到到第四天下午才看见上海市区的标牌，同时他们也见到了道路被行尸和汽车塞满的景象，众人无法前进，只能退回到一个还未建好的楼盘内等待机会。
陈言知道外滩很可能会是一个陷阱，也可能又是竹篮打水，市区或许早就沦陷了，可他们现在没办法，即便是为了食物，也要闯一闯。
这天晚上，奄奄一息的陈明刚再也支持不住，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行尸了。如果不是铁子反应够快，恐怕又会有人被咬了……
一天后，他们绕过一波又一波的行尸，到达了黄浦江，江水已经溢出，江中有几艘废弃的小船，也让他们省去了陆上的风险。
沿岸看见了上海的诸多繁华，根本来不及感慨，因为岸边的行尸已经发现了他们，不顾深水趟了下来。岸边的高楼内偶有反光传来，陈言皱着眉头，那是快速开关窗户反射出来的光线，难道上面住的还有人？
半天后，他们被迫下船，因为江水被横亘其上的巨柱拦断，更有倒塌的大楼和废弃物，也不是是受了地震的影响还是被爆破掉的。
沿着黄浦江边穿梭在曾经的繁华之中，许多的高楼大厦还是完好如初，谁能想到这楼内的职员或者居民会变成行尸呢。看着层层的行尸游荡在城市中，好似看见了一个个僵硬的灵魂在飘荡。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看见了外滩，也看见了令人恐惧之极的行尸聚会，跑！必须拼尽全力地跑，慢一步就会葬身行尸之口！
“该死……这根本没有……救护站！咳咳……连个他妈的活人都看不见！”曾毅发拖着疲弱的身子，还在是刘完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跑地过行尸。
“汪汪”
小灰不停地吠叫着，在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中，它显得很聪明，前几日曾毅发在打它的主意，差点被咬死！而现在，它也知道去撕咬行尸的头部，尽管它的动作很敏捷，多数时候还是很危险的局面，尤其是面对这么多行尸。
“小灰！”可可看不清四周的情况，听见小灰有危险，立刻紧张起来，在她视力恢复期间，除了陈言外，大多数时候要靠小灰的指引，一人一狗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
铁子、金何夕守在左边，陈言和胖子在最右边，不过他们也只是略作抵抗，因为广场上的行尸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动向，正在迅速涌来，这还是因为行尸拥挤的原因他们才没被碾压成肉饼。
“前面都是水，往南京东路里面跑！”陈言大声喊道，心里的一些念头一闪而过，他以前和徐朵朵约会的时候来过南京路多次，也不知道她……
陈言紧紧拉住可可，踉跄着步子往前跑，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康复，摇头摒除脑海中的杂乱想法，集中精神防备两旁。
“跑步过去了！冲进大楼里！”胖子一看前边也有行尸，飞快地推动着身边旋转的玻璃门。
“胖子小心！”佳佳大喊一声，旋转门另一侧也有行尸！
胖子迅速崩掉大厅内的两只行尸，浑身惊出冷汗，回头朝佳佳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两人最先进来，其他人紧跟其上，留在最后的刘完和曾毅发死死抵住玻璃门，眼看他们抵挡不住，铁子立刻加入进来，三人死死推住一侧，对抗着疯狂敲打欲入的行尸！
“于慧，廖梅，你们去守住电梯口！其他人跟我去楼梯口和里屋检查！”除了行动不便的陈明刚和麦琪，其他人迅速检查大厅里侧，果然在楼梯口和茶水间发现异常，这里并不安全！
“眼下没有办法，只要守住大门，还能拖下去……”
处理过大厅内的情况后，众人并没有继续上楼，只是堵住了楼道门，眼下守住大门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么久的长途奔波后，每个人的体力都到了极限，想要抵挡住大门非常吃力，几人不论男女，轮流抵在玻璃门上。
行尸疯狂地敲打着玻璃门，曾毅发吃力不住，一下倒在地上，大门顿时受力不均，差点把于慧给推到外面！
“于慧！”
陈言和佳佳一起冲了上来，全力跟行尸扳起来，总算把危险解除了，更把于慧吓了个半死！
楼外的行尸越来越多，眼看众人心力交瘁难以抵挡之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众人警觉地看着外面，很快就发现门口的行尸有了消散的迹象，然后看见了三个庞大的家伙！
“坦克！有人来救我们！陈言，你说的没错，外滩还有幸存者！！”曾毅发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兴奋地朝外面挥手。
众人都看见了眼前的三辆坦克，正在穿过闹市街头，果然是向他们驶来，没想到这里真的还有幸存者！
坦克碾压过挡在路中间的行尸，里面一直都有枪声传出，此时不知是谁扔出一颗**，刚好扔在大楼前聚集行尸最多的地方。
“还不上来！”坦克内钻出一个人来，大声喊了一句。
“小心有诈！”
“不会的，他们肯定是来救我们的……”
众人嘀咕几句，恐怕就是对方真有歹意，他们也得拼一拼，这座大楼很难坚守住。
曾毅发和陈明刚最先冲出，廖梅扶着王中远迅速跟上，岛津芳子犹豫地看着陈言：“陈言……”
陈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坦克，然后看向胖子和铁子刘完几人：“上海是我们的最后一站了，剩下的路，自己选吧……”
“这怎么行？你不是答应我们把大家都安置好的？”刘完一惊，看着坦克里的人在朝他们吼叫，坚定道：“我是说，这么久都是一起过来的，要生要死，共进退！”
“嘿嘿，刘科学家的觉悟上去了嘛！”胖子打趣道，似乎根本不担心陈言怎么决定，悄悄牵上了佳佳的手。
陈言脸色疲惫，看着大家的表情，微微摇头，再看见可可拉着他的衣角，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牵着可可往外走：“那我们就赌一赌。”
“对，赌一赌！管他龙潭虎穴，就是死了我们也把上海滩掀个底朝天！”刘完扶着瘦小的莉娜，大步向坦克跑去。
三辆坦克各有人掩护，众人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
“我叫李剑英，你们现在基本上安全了，等到了基地里，还会有吃的。”
陈言上的就是李剑英这辆坦克车，进来就发现了里面的武器装备，听他话里有话，陈言不露面色道：“陈言。”
胖子疑道：“你叫我胖子就行，刚才你说什么基地？”
“科研小组的基地，本来在山区，现在就在前面的飞悦大厦。”李剑英朗声笑道，“相信我们是没有恶意的，飞悦大厦里还有不少幸存者，你们会找到温暖的。”
“那最好，嘿嘿。”胖子干笑起来，一路看见坦克车飞撞着行尸，便跟李剑英吹起牛逼来，“这坦克牛逼大发了，神挡杀神，哥们，你还有没有坦克，也借我一辆玩玩？”
坦克虽然犀利无比，一路上的行尸前拥后呼着，不远的路程也走了二十分钟，终于来到了飞悦大厦楼下！
楼内有十几人出来掩护他们，干掉趴在坦克上的几只行尸后，坦克稳稳地开进了后院的停车场，大门一关，嘈杂的外界随之消散。
科研基地就是两座相连的大楼，其间氤氲弥漫，楼层看似高不可攀，园区内有好几座高楼，园子里种了一大片青菜，甚至还有几只鸡在觅食，一条小溪穿过园子中间，不过水有些浑浊，谁也想不到这里面如此祥和。
“按照惯例，我们会检查一下你们身体的感染情况。”李剑英将众人带入了飞悦大厦楼内，一楼有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走过来要抽血。
众人只能配合，之后李剑英并没有搜他们的武器，而是迅速帮他们安排食物和医疗帮助，接待众人的正是胡国民。
“胡先生是飞跃大厦的投资人，他会接待你们的。”李剑英说道。
“曾经的，”胡国民身宽体胖，个头挺高，一副上海腔，对待新来的陈言几人倒是很客气，“你们到了这里就放心好了，我带你们到十五层吧，绝对让你们舒服安全地睡一觉。”
科研基地里面药品有不少，受到伤病困扰的几人很快就得到救治，食物也供应地及时，青菜花生大豆，还有鸡肉，这是数月以来他们吃的最好的一次了。
让陈言觉得奇怪的是，其他楼层好像没什么人，只见到了几个人，不是说还有很多幸存者吗？
胡国民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你们先住下，渐渐地你就会发现飞悦大厦的好处，用张副组长的话说，咱们的科研基地和飞悦大厦连成一体，几乎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了……”
“这座楼能住不少人吧，每天吃都是个大问题，你们能坚持一年多真不容易，胡老板，我佩服你！”胖子道。
“坚持就是胜利，我坚信可以撑下去！”胡国民感慨道，“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们这里很自由，你们想跟其他楼层的怎么交流都可以，嘿嘿。”
看着胡国民的笑容，胖子打了个寒颤，交流个屁，还以为醉生梦死呢，人心不古啊！
夜幕降临后，飞悦大厦还有几层灯火通明，似黑夜里的指明灯。飞悦大厦是胡国民的得意之作，商务大楼内并未遭到多大破坏，许多摆设都在，甚至添设了沙发床铺，不知道胡国民是怎么做到的。
此处所在的地带毗邻繁华商圈，左边是商务大楼，右边是众多的豪宅别墅，防范做地相当好，再加上楼层里隔音效果好，夜晚静谧的很，众人一扫心头阴郁，可以大方地睡上一觉。
陈言住的房间略微简朴，床铺是办公桌改成的，屋里只有些办公用品和椅子，这已经比外边好太多了，安顿好可可后，他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中忽然听见一声大叫，像是女人在挣扎，随之又响起这种声音，陈言摇了摇头，苦笑不已，不知谁**叫地这么奔放……
5.人类奔跑计划
以飞悦大厦为基地的科研小组原是政府抽调精英组成的火炬行动的一个研究小组，不少人都有军方背景，肩负着绝密任务，用李剑英的话说，他们的成败很可能关系着人类最后的命运，而现在，包括十几名战士在内，科研小组只剩下二十多人了。
在四十层，有一道透明的空中通道连接着飞悦大厦的两栋大楼，走过这条通道，陈言几人很快就见到了科研小组的张亚坤副组长。
“你们能走到这里，一定承受了很多事情，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在这里一切自由，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张亚坤说道。
“什么事？”胖子好奇地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倒像是个飞艇驾驶舱，随便倒腾几下，不知其然。
“发挥你们的潜能，做任何你们能想到的事情，”张亚坤走到窗前，指了指窗外，“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们，跑起来！”
“张组长，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刘完问道。
“我听说你是航天局出来的，很好，我们这里有个你的同伙，说不定你还认识，等下我介绍给你。”张亚坤回头看向刘完，这才解释道，“其实这次灾变发生的三年前，我们国家成立了一个绝密行动小组，不过现在也说不上什么秘密了……”
张亚坤缓缓诉说了一番话，让众人都是心惊不已，原来在三年前南美大陆的一个小村落发现了神秘的黑色物块，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注意，后来这些物体渐渐汽化，附近居民发病，政府这才派出军队和医疗小组来，怎么也找不出原因，医疗专家几乎解剖了所有病人的尸体，发现了一些当今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后来当地居民人心惶惶说是撒旦再临人间，黑色物体就是撒旦的气息，专家这才发现了端倪。
之后联合国世卫组织多次派出专家和科学家前往当地查看，依旧分析不出病因，对这种黑色物质也是毫无头绪，后来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科学家在太平洋某个小岛上发现了还未完全汽化的黑色物质，研究未果，所有参与研究人员全都发了怪病！世卫组织慌了，美国也慌了，各国的特工纷纷出动，我们国家也派出了最精英的特工，这才获取了这份绝密情报。
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的科学家几乎崩溃掉，最先获得情报的国家和几个大国都在各做打算，中美俄英日五国更是倾尽全力配合，一年半的时间没有丝毫进展，所有研制出的疫苗和治疗药物都没有效果，因此，五国在专家继续努力的情况下，各自开始准备起了退路。
五国心知此事引起的恐慌，对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媒体都开始封杀，有几个记者直接被特工秘密干掉，百密一疏，还是有个美国记者发现了端倪，不过那位记者并不太了解内情，只当是一种奇怪的传染病或者瘟疫，从而大肆加以报道，美国政府花了不小的力气才掩饰住这件事。只是谁也想不到，谁也想不到这种黑色物质汽化后在空气中传播的这么厉害，这才造成了一年多前的未知病毒大爆发，而那时候，各国的后路还没有准备好……
“尽管还不清楚造成这次全人类灾难的具体原因，但是我们有证据表明，很可能就是这种黑色物质引起的……”张亚坤叹了一口气，科研小组在三年前接到研制疫苗的绝密任务以后，全部都被隔离起来，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跟搜集而来的位置病毒做斗争，只是进展不大罢了，甚至到了现在，科研小组连任务都改变了。
“太恐怖了！为什么政府要掩盖这件事！否则怎么可能死那么多人！！”佳佳气愤道。
“全社会的恐慌恐怕比现在都可怕，而且，当时病毒已经扩散到大气中了，所有的地表生物、活水、海水都可能感染了……”张亚坤说道。
“难道国家就没一点防范措施吗？”于慧问道。
“有，很多国家都有过相关准备，有深挖隧道地下城市的，也有建造真空试验基地的，还有在海底建造建筑群的，甚至还有移民外星球的……”张亚坤感慨不已。
“很显然都没什么好结果。”胖子道。
“我们还无法准确知道他们是否成功，不过，从上次联系到外界的情况来看，整个地球都被病毒感染了，病毒迅速蔓延，根本没有给政府反映的时间……我国政府三年前成立的星光火炬科研项目就是为了应对这件事……”张亚坤道。
“这个星光火炬项目到底是什么意思？”陈言一惊，再次听到星光火炬计划的名字，莫非跟他二叔说的是同一件事？
张亚坤：“星光火炬科研项目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未知病毒的，准确地说，是为了应对局势扩大后的局面，一来是研究疫苗，二来是为了留住人类的希望……我们聚集了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在灾变之初通过飞机、轮船甚至是潜艇输送了好几万人，运往太平洋中间的一个岛屿上……”
“什么狗屁精英！还不是你们有权势的人！”胖子骂了一句，冷哼道：“这么说来，人类的希望算是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张亚坤无奈摇头：“他们有没有被运到目的地我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在灾变前的几个月，我们的航天火箭和神州号已经运过去了。美国也默认了这件事，就连美国人自己都在秘密新建新的航天基地，他们的航天飞机承载了全美精英，说是要送到太空站，或者火星……”
陈言正在想着二叔说的话，忽地看见张亚坤拿出一台平台电脑来，出现的画面让他全部神经都绷紧起来，一下冲到最前面，一动不动地盯住平板！
画面上出现的是一个憔悴的中年男人，他摆弄了一会镜头，然后坐在镜头前，深吸口气，娓娓道来。胖子也是心惊不已，因为这视频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博义！
“这是我们星光火炬项目科研组的陈博义组长，”张亚坤疑惑地看向陈言，好奇道，“你认识陈组长？”
视频中的陈博义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镜头不时会偏出一些，里面传出的声音有些嘈杂，那是海水拍打船舷的声音，这是在一艘船舱里！
陈博义说的的跟张亚坤说的几乎差不多，也从侧面印证了张亚坤没有欺骗他们，陈言仔细听着二叔说的每一字一句，他更担心的是二叔如今的下落。
“我们努力了……现在具体的位置，啊，啊，”陈博义翻了翻地图，向外看去：“应该是在北太平洋马绍尔一带，目前看不见船只或者岛屿，船上只剩下一名警卫员，他发热很厉害……如果有谁能收到基站传出去的信号，我希望……我需要告诉你们，跑起来，不要原地等死……”
这时候，视频突然晃动地厉害，船舱里的东西乱飞，陈博义东倒西歪，吃力地握住摄像机，大声喊道：“如果有人见到我的侄子，请告诉他不要来找我！去找荒木！找到荒木就找到了回家的路！他叫陈言……”
画面一黑，陡然消失，陈言惊恐地握住平板：“不！”
“陈言……”胖子一把抓住他，险些被陈言掀翻在地。
“原来你就是陈组长的侄子……”张亚坤复杂地看着陈言，惋惜道：“陈组长是在灾变后两个月时离开的，走的时候还叮嘱我们找到你……他遇到了海啸，这是他最后传回来的画面，半年多了，你总算找到了我们。”
胖子看见陈言失神落魄地，心里很是难受，问道：“张组长，你说这荒木到底是什么？”
“我只知道荒木是安全局某次的行动代号，也是某个特工的代号，据说这个代号被传承多次，几乎成了那些人心中的信仰……”张亚坤道。
“什么行动？”
“好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可能也跟后来的火炬项目关联起来了，陈组长曾经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张亚坤还没说完，陈言猛地抓住了他，表情极为吓人。
“到底是什么事情？”陈言心里再次剧增起来，八年前，荒木，那正是他父亲失踪之时！
张亚坤安抚着他的情绪：“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真想搞清楚，也许你可以去太平洋中的那个岛屿，那里有安全局的人，甚至局长也在里面，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陈言失魂落魄地松开他，紧要牙关，喃喃不语。
张亚坤叹息着摇摇头，不再说话，再看向黄浦江两岸，水势更高了……
等陈言等人沉默着离开，李剑英走到张亚坤身旁，不解道：“组长，你怎么什么都告诉他了？”
“对付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方法，我什么都告诉他正是为了推动他自己去思考。”张亚坤道，看不出喜忧。
“你是说让他主动去……”
“如果他真能找到那个小岛，我也算是为人类做贡献了，我们的c计划也多走了一步……”张亚坤微微摇头，似乎想到什么，再次走到了操控台前。
“不管有没有人愿意去，我们又能坚持多久呢！”李剑英叹了一声，不管是在科研基地还是在大海中，能活下来的几率少之又少，好好的在这里活着，大多数人都忘乎所以了……
陈言回到房间后黯然之极，连可可的声音都没有听见，二叔很可能葬身大海了，而他父亲……他不愿去想，因为他连自己能活几天都不知道。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跟人沟通，直到这一天，胖子兴致勃勃地拉他起来：“陈言，我想明白了，二叔说的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让我们跑！跑起来才不会被行尸吃掉！跑才能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既然张亚坤说咱们这些幸存者是人类残留的希望，索性我们就搞一个人类奔跑计划！”
“对啊！也许行尸的出现就是为了让有些人跑起来，因为他太胖了！”佳佳揶揄地看着胖子，连带着旁边的几人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陈言心里一动，荒木，奔跑，父亲二叔，约克，还有那个小杰克，他们都提到过荒木，也许有关联也许毫无关系，管他什么，只有跑起来才能活下去。
“人类奔跑计划这个名字很拽的，陈言你觉得怎么样？”胖子笑嘻嘻地看着他。
陈言看着他们的笑容，心里有些温馨，应道：“好。”
6.失落的航天员
“嗨，兄弟，知道哪里有打开水的地方吗？”
几天下来，大家发现基地里确实有不少幸存者，也见面打过一些招呼，不过每个人都是急匆匆的，话不投机，也没见到张亚坤等人组织过集会之类的，开始还以为是刚刚认识的缘故，后来去问胡国民，没想到胡国民一脸神秘地说，每天都有人在聚会，再问就不愿多说了，胡国民让他们自己去发现。
“看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后，人跟人之间真的有了隔膜，连打招呼都很谨慎。”胖子感慨地看着急速离开的那人，转头看向陈言，见他眉头皱着，劝道，“又在想什么呢，能活一天算一天，反正胡老板管吃管住。”
到了科研基地后，众人绝望的心思渐渐平复下来，曾毅发金何夕几人的伤势也慢慢康复过来，就连给可可治疗眼疾的药物都有，长达一年的奔波算是有了交代，只是很多人没能到达这里。
尽管张亚坤告诉他们这里很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堡垒，可毕竟这里有吃有住，行尸很难进来，更有人发现飞悦大厦里还有娱乐项目，这给了他们新的希望。如此大喜大悲之后，每个进来的人都不想再去寻找其他救护站，也不考虑还有没有救援组织的事情了，经历太多的失望后，飞悦大厦成了更多人的指明灯，也成为了末世家园里的港湾……
“我是在想胡国民哪里来的食物和水源，他还能供应我们多久……”陈言说道。
“李剑民告诉过我，对面那栋大楼里有个什么生态模拟空间，听说种的番茄黄瓜很多种，还有胡国民，他有个两层的地下储藏室，里面什么玩意都有，还有一套什么净化器还是什么玩意的，反正我听说啊，灾变发生时，别人都在逃命，只有他玩命地往家里搬东西，这小子真精！”胖子道。
陈言也听过一些传闻，跟胡国民求证过，胡国民倒是自信满满地保证飞悦大厦绝对没问题，陈言心里满腹疑问，不过就算这里真的有问题，他们还能去哪呢。
两人找胡国民取了些水回去，站在窗户前望向窗外，如果一直都能这样，总算是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基地里的罗医生和于慧一起为可可查看着眼睛恢复的情况，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胸口的疼痛没有那么明显了，眼睛能模糊地看见光影，两位医生都觉得可可的视力恢复有望，给她增添了很多信心，连着心情也好起来。
科研基地里的幸存者行动自由，张亚坤基本上不会阻止每个人的决定，本来昨天胖子就要去黄浦区的，她妈妈的公司和住处都在那里。金何夕曾毅发等人还带着病，基地里的其他人似乎也不愿意帮忙，到了这里后就再也不想出去担惊受怕了……
铁子愿意陪他们去，三人又去动员刘完陪他们一起，自从刘完见到这个叫杨顶天的同事后，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杨顶天是航天局精心栽培出来的宇航员，他在两年前的宇航员选拔中脱颖而出，和另外两人一起随神州号进入太空站，曾经是家喻户晓的航天英雄。
“来来，胖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航天英雄杨顶天少将，本来他是这次登月计划的人选之一，谁知道现在……”刘完见三人走来，热情地介绍一番。
“别提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形同废人。”杨顶天穿着军装，一副军人气派，硬朗的很。
“对了，杨少将也是荒木计划中的一员。”刘完忽然记起什么，出言提醒。
陈言立刻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也执行这个荒木计划？到底是什么计划？”
“本来是保密的，可是现在，我发了一年的指令都没联系上任何人……是这样，两年前我入选了航天局的……”杨顶天慢慢说来，神色间有着自豪，也有颓废。
自从杨顶天入选成为三个进入太空站的航天员之一后，相关人等就告诉了他们的任务，航天员的任务一是继续研究太空条件下**生存的数据，二是前所未有地去接触美国的航天飞机和俄国的太空站，为下一步的载人传送任务做准备，这是全球首次联合做出载人航天的可行性研究。
三名宇航员迅速进入太空中，很快适应下来，正在做科学实验的他们接到了美俄两国的主动联络，商议下一步的航天计划，只是三国科学家对此事争议很大，一时无法讨论出各方满意的方案。两个月后，美国再次发射一架航天飞机，欧盟也发射了最新研制出来的飞行器，同时，作为中国空间站指挥队长的杨顶天接到了政府的命令，要求他们尽快准备，准备对接实施登月计划。
杨顶天认为登月计划准备还未妥当，政府说这次计划是荒木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关系着人类命运。之后的时间，空间站的科学家和宇航员通力配合，准备实施载人登月计划，没想到他们却联系不上地面指挥室了……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地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待……美俄发射了飞船，不过他们不是登月，而是尝试飞往火星，欧盟的飞行器始终没有离开空间站，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后来，我们的飞行器发生了故障，和地面联系不到，我们靠近了欧盟的空间站，没想到里面……我们三人中有一名宇航员被他们咬了，还剩下两人，古静留在太空站，我九死一生地坠落在东海……”杨顶天感慨万千，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里灰蒙蒙的一片，“我回来了才知道，不是国家抛弃了我们，而是世界变了……”
杨顶天顿时沉默下来，然后又歉意地看向陈言：“很抱歉不能解答你的疑惑，我们只知道这是荒木计划的一部分。”
“就连登月，甚至去火星都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那这个荒木计划到底他娘的该多大啊，谁又能设计出这么大一个计划！”胖子纳闷道。
刘完摇头：“有时候不是哪个人设计出来的，而是我们人类不得不如此……”
“不是人？难道还是上帝不成……刘科学家，你觉得真有人能到得了外星球上？”胖子问道。
刘完：“如果我们人类的文明能够不被阻断地持续向前发展，我相信有那一天，至于说美俄他们的飞行器，杨少将更有发言权。”
杨顶天沉默下来，他也不知道美俄的宇航员能走多远。
一番讨论之后，众人对荒木计划移民计划还是云里雾里，陈言摇头不已，没有丝毫头绪。
听说胖子要出去搜索，刘完和杨顶天都表示愿意加入，出去时又碰到张亚坤，基地里又抽出三人帮助他们，还给他们配发了匕首和武器。
陪同他们出来的也是熟人，一个是李剑民，另一个是叶烁，还一个是澳洲人苏尔曼，在坦克车里就认识了。
“本来我还想找你们商议一下疫苗的事情，”张亚坤主要是看向刘完，又询问了于慧的房间，提醒道：“不能放弃亲人，等你们回来我们再说关于行尸的事情，在你们走出基地的大门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安全第一！”
众人点头，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如果不是张亚坤特地安排，李剑民几人恐怕不会冒这个险。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酸雨，有人戴了帽子，有人披上外衣，行头各异。
就要出去时，佳佳突然追了出来，也要跟上去，胖子顾忌她身上的安全没有同意，佳佳伸手就要去揪胖子的耳朵，忽然记起胖子的半只耳朵没了，顿时下不了手。
“走吧！”
胖子无奈又欣慰地看着佳佳，牵着她率先走出大门。
“跟我走！”李剑民带领着大家往南走，九个人避开了南京路上的繁华地带，一路小心翼翼地向前奔跑。
靠近黄浦江的道路积满了雨水和江水，再远些的街道也开始蓄水了，整个城市的下水道完全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持续涨水的话，恐怕这里也会像杭州一样被淹没，那个时候，这个被张亚坤喻为人类最后灯塔的飞悦大厦又能坚持多久。
一路涉水绕路，依旧遭遇了行尸的追击，他们不敢恋战，经验都算丰富，配合之下穿过了几条街区，只是这个大都市里的行尸太多了，往往意想不到地冒出几个，惊险无比。
“李剑民，你怎么不把坦克开出来，直接压过去！”
“那样我们根本到不了黄埔的另一边，噪声太大，而且道路也不通！”
“该死！怎么这么大的风！”
起风了，已经是寒秋，他们的衣裳有些单薄，越来越大的风刮地人睁不开眼睛，摇摇晃晃地挣扎着，随风飘摇……
7.R病毒
九个人在大风中被迫钻进地铁内，废弃的电梯上有行尸正在上上下下地走着，站台里窝着几个行尸，站尾有一列快要驶进来的列车，车头脱轨而出。
“妈的什么都没有！”叶烁打了一拳自助售卖机，里面的饮料早就不知踪影了。
胖子焦急地看着四周，如果轨交线能走地通就好了，这里到他母亲的住处更加方便一些。
“走吧！”
轨交线里有着浅浅的积水，开始时只有少量的几个行尸，也不知谁打开了车厢门，放出了车厢里的行尸，吓地众人不要命地向前跑去，稍微慢一点的叶烁差点被留了下来，李剑民一看情势不对，把备用的一颗**扔了出去，这才帮助众人逃脱。
之后进了地下通道，几人拿着手电小心翼翼，踏在水中的脚步声和众人的喘息声交织一起，忽地有异响传出，像是地下又像是墙壁里，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加快脚步，迅速穿行在黑暗中。
半个时辰后，他们走出地铁，见到了极为惨烈的一幕，一只巨蟒穿行在人行道中，四周的行尸全被吸引过来！
在经历了地铁惊魂后，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些，迅速离开了这里。又过了一刻钟，胖子疾步冲进一个小区里，楼道大门敞开，四处乱哄哄的样子。
胖子冲进别墅的一层里，一间间房子搜索过去，听见二楼有动静，飞快地跑了上去，那是一个被桌子压倒的孩子，面部早已烂掉。
胖子失神地看着他，直到陈言上来后一刀刺进孩童的头颅：“也许大妈已经逃出去了。”
胖子气馁地坐在地上，逢年过节他会过来陪几天妈妈，这房间里的摆设他很清楚，眼下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他想象不到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甚至在灾变的前两天，她还在打电话提醒自己照顾好自己……
胖子忽然记起什么，飞速起身，陈言几人迅速跟上，没多久就到了一座快要被淹没的园区，大厦外面一片灰烬，有半截倒塌下来，物是人非……
这里就是胖子母亲的公司所在，楼下的积水中有几个行尸发现了来人，挣扎着趟了过来。
胖子紧握的手掌微微颤抖，直到被佳佳抓住，他缓缓摇头道：“走吧……”
……
两天后的夜里，张亚坤召开了一次集会，到场的有将近百人，据说还有一百多人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就连聚会也没有必须到场的规矩。
“来来来，我们随便聊聊，灾变前你爱这个世界吗，比如你的亲人，你的宠物狗，你的事业，随便什么东西。”
从黄埔回来后的两天时间，胖子跟平常相比看不出什么变化，吃喝不误，甚至比以前更加活跃，话也更多了，只有从小玩到大的陈言才知道，这个时候的胖子谁也劝不住，以前都是靠吃芝士蛋糕撑过来的。
佳佳能感觉到胖子的紧张不安，劝慰的效果不大，只能从其他层面上安慰这个有些呆呆的男人，这两天来，她主动地用自己的身体满足着胖子，无休止地任他索取……
“谈不上爱不爱是吧，嘿嘿，就是你想爱也爱不起来啊，小区里边，每天都他妈有人进了电梯就抽烟，每天都有人把垃圾扔在楼道口，跑业务的时候，我的客户把他公司里的所有好看姑娘都睡了个遍，他妈的比我还胖你说他怎么好意思？还有，那什么……”胖子也不等人答话，自己就高谈阔论起来。
他这么胡说八道，不曾想还真有一人听地认真，还是个眼神狐媚的嗲妹妹：“胖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感慨这些，还不如什么都不想，好好享受每一天呢。”
“什么都不想？”胖子只喝了很少的酒，居然有了醉意，“就像外面的行尸一样？像他们那样一点情绪都没有，老子还不得憋死？”
“哎呀，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情绪，那些行尸想吃东西得时候可是跟发情的动物一样……”嗲妹妹眼波缭绕，不经意间划拉一下胖子的胸口，春波荡漾。
“发情，对对，他们就是动物！”胖子被挠了一下，心里骚骚。
一直在注视他们的佳佳冷哼一声，低骂一声**，正好被于慧听见，于慧拿眼撇了撇那边，轻笑道：“长地不错。”
“姐！”佳佳不满地瞪了一下于慧，再一转头竟然找不着胖子了，气呼呼地狠咬了一口饼干。
此时，张亚坤正在跟围坐的几人普及知识，听他说了一大堆，没几个人真正明白的，曾毅发干咳一声，问道：“张组长，你说的这怎么比酸雨还可怕，什么基因突变啊，又是细胞核什么的，我怎么听不懂？”
刘完解释道：“张组长说的是那种黑色物质或许是无毒的，只是遇到地球上某种因子，从而引起了地球生物细胞核变不正常，连基因序列都受了影响，因此才造成了人类的大范围病变和死亡，这些都是生物学术语，恐怕目前还没有多少生物学家研究出来这种物质的致病机理……”
“刘科学家说的没错，尽管出现三年了，灾变也发生一年多了，这种未知病毒我们还不太了解，只是知道它影响人类基因的r系列，我们姑且称之为r病毒，这种r病毒的活性异常强烈，甚至还能激发一些正常的菌种生物转变成它的属性，它的危害我们都见到了，r病毒影响人类机体的各个方面，从呼吸循环到血液，更致命的是，它破坏了感染者的中枢神经系统和记忆域，据我们对感染者解剖研究发现，无一例外地都出现脑组织异变，按道理来说这种坏死会让脑组织渐渐畏缩，结果却让我们震惊，就算切除掉脑组织，其中还是有一部分有活性，这就意味着这种r病毒的耐活性和可繁殖力强大无比，到目前无知，我们还束手无策……这种r病毒对于其他生物应该也有影响，我们还来不及研究，也没有条件……”
刘完说道：“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杀死行尸就要破坏他们的脑组织的原因……”
“他娘的，这么说，我们每天呼吸不是感染r病毒了吗！管他什么组织不组织的，这些行尸看着就来气，直接打爆行尸的脑袋就行了！”曾毅发道。
“如果目前的状况不再恶化，也算是将就，也许我们已经感染了r因子，也许没有，毕竟我们还活着，只是，我们还未对r病毒研究出头绪来，剑英他们发现了新的异变！”张亚坤微微一叹，见大家疑惑不已，继续道：“你们知道行尸杀人是靠什么吗？”
其他人早就听闻了这种说法，只有新来的陈言他们才不明所以，都是震惊莫名，难道说所有人都感染了这种致命因子！
“靠他的牙齿！”
张亚坤正色道：“人类在被r病毒入侵主导后就会变成行尸，感染者会失去知觉和几乎所有的记忆，丧失很多能力，只他们保留着听觉和视觉，以及部分嗅觉，以此本能来搜索判断出他们的食物所在……只是这样我们人类就快要撑不住了，何况还有更厉害的行尸出现……”
“你是说那种灰白色的行尸，体态弱小？”陈言一惊，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一时也想不通关键所在。
“看来你们也见过了，这些行尸其实是新出生的婴儿所化……”张亚坤叹道。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追问，张亚坤所知不多，说出了基地科学家的研究和猜测。
这种灰白色的幼小行尸其实是灾变后新出生的婴儿，无论是视觉还是灵活性都比其他行尸要强很多，行尸的升级版，两者可做如此对比：
最开始被感染的行尸听觉视觉微弱，速度弱于正常人类，智力等同于动物本能；
灰白行尸视觉和听觉升级，速度等同甚至超过正常人类，智力接近于三岁幼儿。
这些变异后的灰白行尸是从新生婴儿形成而来，并不是说所有的新生婴儿都会变成行尸，也许这些没有变成的婴幼儿中天生携带抗体，也正因为如此，科学基地里的人还没有放弃。
“更加可怕的是，这些特殊行尸会随着婴儿的成长而成长，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当然，现在时间尚短，我们只是猜测。”张亚坤说道。
几人听了张亚坤的话，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了，r病毒，变异，成长，管他什么东西，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番，随便什么东西！
大厦内的幸存者一切自由，再加上喝了些酒，看见异性时就有些宠宠欲动了，不少人开始了搭讪行动。
陈言听着张亚坤的话，心里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低头沉思下来，再抬头时周围的人都走地差不多了，他拉着可可就要往回走，忽地一怔，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哥，怎么了？”可可疑惑道，她模糊地看见身边一个说不上太高大的影子，尽管还是看不见模样，可她心里安定的很，这是她找寻时的方向。
陈言看见有个年轻女子抱着孩子，而这孩子完好的很，还被张亚坤逗的咯咯笑着，他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那个叫杨顶天的宇航员悄悄拉住了陈言，低声道：“有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
陈言一惊：“什么不一样？”
“想不想去放松放松，你的好朋友胖子正在参加聚会。”杨顶天若有深意地看着他。
“什么聚会？”陈言一愣，确实有一会没有看到过胖子了，而这时，张亚坤也似若有若无地看他一眼，然后离去。
“群*派对。”杨顶天语出惊人，眼中也是大方异彩，“对了，刘科学家喝了些酒，也有意思要……”
陈言脑海中嗡的一下炸开，他终于想出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8.C计划
这哪里是什么科研基地，这简直就是个荒yin乐园！
整个飞悦大厦的最上面三层全是灯火通明，一幅幅的交欢场面**无比，每个人都在纵情放纵，享受着**带来的每一次震颤！怪不得胡国民说这里是幸存者的乐园，怪不得张亚坤说这里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怪不得平日很少看见其他人，原来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放纵享乐……
而且眼前这幅yin乱的场面，是每个人自愿的，这里的一切行动自由。
末世后的放纵，沉迷，麻醉。
陈言难以想象地看着赤条条的男女，根本无法找到哪个人是胖子，而且他内心里，隐隐有些蠢蠢欲动……
这些沉迷于**世界的男女，根本不关心陈言和杨顶天的到来，有两个女人发觉旁边有人，摇着明晃晃的臀部爬向他们。
光溜溜的身体抱住了陈言的小腿，一双细手慢慢地往上攀爬，陈言脑海中嗡的一声，忽然想到了关键处，也许这些**刺激是经历了无数恐惧和死亡后的麻醉，可这其中必定有张亚坤等人的推动，再想到张亚坤说的新生儿可能自带抗体，他想明白了！
是张亚坤等人有幸推动着幸存者去沉迷于**，如果能孕出带有r病毒抗体的婴儿，那么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陈言猛然转身离开，杨顶天紧随其后，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陈言只说想想那几个刚出生的婴儿，杨顶天心中大惊，愤怒不已。
他们很快就到了另一栋大厦的顶层，见到了张亚坤。
张亚坤丝毫没有意外他们的到来，仿佛也分辨不出陈言眼中的怒火，给两人接了自来水：“本世纪初流传这么一个传言，说是恐怖大王从天而降，世界天翻地覆，末日毫无征兆地来临，人类死绝。听闻这个传言后，有些偏僻落后的山区失控了，整村整村的人都不干活了，每家都是杀猪宰羊轮流摆设筵席，尽情吃喝，男男女女也不再矜持，不管你的老公还是他的媳妇，不管漂亮不漂亮，抱着就睡，钻树林，滚麦地，纵情享受。一直到过年，太阳照常升起，共产共妻状态才结束……”
陈言和杨顶天都没有说话，沉沉地看着张亚坤。
“我说这个故事的意思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奇怪，因为这件事跟我么现在的状态很像。”张亚坤道，“这么说来，你们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不是陈言提醒，你的良苦用心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没想到我也成了你们的工具。”杨顶天冷哼道，他初回来时也是难以接受这个世界，去寻欢了几回。
“这些都是自然发生的，”张亚坤大有深意地看陈言一眼：“看来你们还是不明白，这里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我没有逼迫任何人做他不想做的事，这里的吃住基本上都是胡国民在提供，我们科研组的二十多人只是提供了必要的医疗、信息和疏导，枪支弹药是陈组长走之前留下的，如果有人不想住在基地里，我们会劝阻，如果真要走我们也不强留，甚至还提供武器，唯有一个条件。”
“应该是关于孩子吧。”陈言说道。
“不错，确有这个原因，这一年多来只有三个孩子出生，我们在其中一个婴儿体内发现了类似r病毒抗体的存在……”张亚坤神采奕奕，忽地又黯然下来，“只可惜我们现在的试验条件不高，数据太少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自从陈组长走后，我们也联系不到其他部门，获得的信息更加有限……”
“如果真的是为了抗体，我也不在乎被你们利用，我只在乎能返回空间站，接回我的同伴。”杨顶天说道。
张亚坤：“一年前海南发射场还能用，现在恐怕我们说知道的航天发射中心恐怕只剩下太平洋那个了……”
陈言听后一怔，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为什么他有种错觉，这个张亚坤隐隐要把他们推向太平洋中那个未知小岛上，如果那里真的是安全的，那张亚坤自己为什么不去。
两人对张亚坤的说法不置可否，此事暂时搁置下来，如果张亚坤领导的科研小组真能研制出疫苗或者治疗药物出来，这些选择留在科研基地的人才有希望。
之后的几天，胖子一直被佳佳教育着，不过还是抓了个现行，气地她要跟胖子分手，赌气之下要继续北上，说要回天津。不但是胖子，曾毅发刘完等人也是耐不住心痒，常常去胡闹一番。
陈言没有管他们，也不想多管这类事，科研基地，不管它里面包含着什么，就算又是一个幌子，可它是这么多人活下去的动力。
谁也不想再经历折腾了。
跑下去才能活，不停地奔跑，难道二叔的意思是要让他离开科研基地？可他又能去哪里呢？
那个太平洋小岛，或许会有二叔和父亲的消息，或许根本不存在了吧。
可可正在练习着恢复视力，他帮忙过去给她按摩眼部，心底想着，也许这里真的适合生活……
几天下来，陈言又了解了一些新的情况，比如这种无休止的交媾，怀孕的几率依旧不高，胡国民在地下室轰隆隆地做些什么，并不让人观看。
更多的人加入到**的沉沦当中，后进来的这批人也更加适应了科研基地内的生活方式，除了楼下游荡着的行尸，一切都很平静。
始终不太放心的陈言帮助于慧进入了科研人员的实验室内，他们拿了平常的食物和酒水做了化验。
讲中文还不太通顺的苏尔曼在楼道里和麦琪聊着天，什么livingghost，deadwalker，全是应对行尸的事情。
“地球的自转正在缓慢加快，内部磁场也发生过紊乱，直至现在，我们又发现，地球公转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这就意味着，地质灾害将会发生地更加频繁，一天的时间减少了，冬天会越来越长……几年前美国的格雷教授就做过预言，地球很可能再次进入冰川期，没想到这一天提早来临了……”
张亚坤又举行了一次机会，将科研人员的新发现告诉大家，眼中担忧无比。
“怪不得去年的雪那么厉害，今年这才立秋没几天，冬天就已经来了！”有人惊讶道。
“管他冰川银川的，老子有酒有女人，活一天就是赚！”
在这些人毫不在意时，陈言和于慧气势汹汹地找来了，因为他们在酒水中发现了**成分！还有一些含有致幻剂！
张亚坤看见他们过来，听说了缘由后，嘴里说着惊讶和恐惧，可他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成分。
“你看看他们，就算他们知道自己喝了伟哥或者迷情剂，有谁会在乎？”张亚坤指着这些幸存者说。
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幻，恐怕大部分幸存者仍会选择活在这里吧，他们时而露出的清醒只会让他们记起对这个世界的恐惧，谁又真的在意这些呢。
“那我们总不能让他们被蒙蔽在鼓里吧？张组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事情？”于慧问道。
“所有的原因我都告诉过你们，只是你们不相信罢了。”张亚坤道，“作为医生，你更应该知道r病毒对地球生物，尤其是我们人类，有着多么巨大的破坏力，血液被污染了可以清洗，尽管很有难度，可是更有难度的是，一旦人类的大脑组织被控制了，就等于说是失去了灵魂，就会被r病毒完全控制住！”
“是吗！所以你让我去太平洋小岛的目的不只是这吧？”陈言猛地掏出枪指着张亚坤，其后的于慧铁子，以及李剑英兄弟等人立刻紧张起来，剑拔弩张。
“确实不止如此，”张亚坤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并不如何紧张，只让李剑英等人放下武器，接着道：“我让你们去寻找太平洋岛屿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继续寻找我的上级组织，二是把新生婴儿送给他们，尽管我不知道现在在r病毒的全面侵袭下会有多少人存活下来，即便是存活下来了，血液也被污染了，clean，create，清除掉污染源，创造新生代，这就是我们的c计划！因为只有这些新生婴儿，他们的血液可能是携带抗体的，才更利于人类文明的延续传承！他们是人类传承下去的希望！你懂了吗！”
众人惊讶，一时沉思下来，片刻后，于慧问道：“所以你才想要我们去运输孩子，你自己留下来继续接纳新来的幸存者，继续运输他们的孩子？”
“最开始是这么计划的，只是并没有什么人愿意搭上性命去茫茫太平洋中寻找小岛，一旦出海我们谁也控制不了……而陈言不同，他是陈组长的侄子……”
“你就确定我们会去？”
“你还记得灾变前那一天，你去药店买感冒药的事吗？哦，就是你小区附近那家大商场。”张亚坤大有深意地看着陈言。
9.脑域开发度
“你怎么会……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陈言震惊地看着张亚坤。
张亚坤微微点头：“这就没错了，陈组长曾经说过这件事，灾变前一段时间已经有r病毒爆发的迹象，陈组长为了你这个侄子，竟将专家研制出的特效药让他最忠心的属下带给了你，不过这种药并不是疫苗，而是一种增加脑域开发度的推进剂，你可以理解为促发脑组织再次生长发育的东西，这只是一种尝试，设计目的是为了在脑部被r病毒感染时对抗坏死组织，从而抑制r病毒。”
“可是陈叔叔怎么知道陈言会去药店？”于慧惊讶道。
“陈组长的那名警卫员并不能直接接近陈言，更不能去他家里，因为已经有人发现了端倪，时刻监视着陈言家里的动向，如果那天你去药店，那就是药店的伙计给你，如果你去超市，就会有赠品送给你。”张亚坤解释道，“你们还记得初来时我们对你做过的全身检查吧？经过研究发现，陈言吃过这种试剂之后，脑域开发度果然提高了！对了，还有那个小姑娘！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感冒药！”陈言一次次地被震惊，因为张亚坤说的根本看不出虚假，可可在发热的时候确实也服用过那瓶药水。
“那就是陈组长带给你的东西，这种东西放久了是会挥发的，我呢也没经过你的同意取了半瓶，你不反对吧？”张亚坤微微笑道，“那里面的说明书也跟平常的不一样，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可能当时事情太急他也没跟你说清楚。”
确实是很着急，因为那天他吃过药睡到第二天醒来时，发现世界已经变了，如此阴差阳错。
“所谓脑域开发度，简单地比喻，你可以看成是大脑发育的程度，一般来说，我们人类使用的大脑能占到4%就不错了，那天我们对你扫描后发现，你的已经超过常人，当然这不是说你的智商更高，而是各个方面，比如说记忆，抗压力，疲劳程度等等都在提高，具体的我们还在研究，其实我们的科学家是非常不希望你离开的……再过上一年，不，半年，我们需要对你再次扫描，你不反对吧？”
陈言还沉浸在刚才的话语中，他反对能管用吗，他对脑域开发度什么的不太理解，听张亚坤这么一说，陈言发现自己这一年来的睡梦、记忆画面确实多了一些，古里古怪的，甚至还有古代的画面，他只觉得是末世后压力形成的，这时候却又听了这种说法，很少古怪。
“从各个方面来说，你都是去找寻他们的最佳选择，当然这还要你自己同意……现在我们只有三个孩子，顺利的话，恐怕再有一两年的时间就能启程了，你还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张亚坤道。
陈言慢慢消化了他的话语，又问道：“等这批孩子送出去后，剩下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处理？c计划既是清除又是创造，不过万一你们找不到他们，我们这些人身上总还保留着人类的希望吧！”张亚坤感慨不已。
“你保证做到？”
“我保证。”张亚坤点头答应，欣慰地看着陈言，“陈组长没有看错你，你把这么多人带到上海很不容易，我相信你在大海中能做地更好。”
“我会考虑。”陈言轻轻道，默然离开了顶楼房间。
回去后再去翻找背包，果然看见了那个蓝色小瓶，还存留小半瓶的样子，再看说明书，其中真的有一段是介绍药性的，几乎和张亚坤说的一模一样！
陈言思索许久，这里面并没有其他暗示，也许二叔还是担心东西落入别人之手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沉沦的沉沦，生存的生存，胡国民偶尔会叫几个人帮忙，有去地下室的，也有去园子里种菜的，勉勉强强维持住了这么多人的吃喝。
科研小组的试验田也能起到一些作用，不过更多的是示范意义，以此探索出未来生存之路。
陈言本打算将致幻剂的事情告诉大家，没想到很多人早就知道此事，他也不关心这事了，只是胖子那里，常常避开佳佳去寻找刺激，两人也闹地很少说话了。
倒是陈言和于慧这里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许是这些天来共处的原因，两人也比之前聊地更多了，互相了解了对方之前的生活经历，更是由于其他楼层上发出的**，也曾让两人独处时心猿意马。
科研基地内相对安逸的环境，再加上胡国民事先配备的先进设备，这里真的成为了避风港。
尽管如此，并不能阻止心中的孤独和恐惧。
某天深夜，有人高亢而歌，差点酿成大祸，科研基地外面的大门几乎被行尸越过，所有的幸存者出动才避免了这场风波。
也有人痛哭流涕，绝望地看着外面麻木走着的行尸，冰冷之极。
天，冷了。
又是一个冬天来临，基地里的人出来的次数更少了。
可可身上的伤口愈合地差不多了，只是她的视力恢复缓慢，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安静生活，她的心态倒更加平稳，跟陈言打打闹闹，经常开起玩笑了。
“哥，你扶我去洗手间。”
“哥，你把那个抱枕递给我，我手冷。”
如此种种，可可非是有意刁难陈言，只是把这当成了一种乐趣，她总是找各种借口把他留在身边，她也不知道原因，她只知道自己懵懵懂懂地把这些点滴当成了习惯，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近来他跟于慧姐走地很近，或许她自己也不知晓。
“哥，你又在看着窗外发呆吧，行尸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过来帮我按摩一下！”
陈言对她的这些小吩咐一点都不排斥，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水又涨了，飞跃大厦外面也积了水……”
“是啊，海水涨潮了，我听刘科学家说，什么自转公转的，还有潮汐变化，以前上课时老师教过，我都忘地差不多了，呵呵……”可可不好意思道。
“可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能照顾好自己的对吧？”
“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可可摇头道，“你不会是担心海水把基地也淹了吧！你放心，这么高的飞悦大厦，涨不上来的！你呢，作为我哥，就要时时刻刻在我身边，保护你的妹妹！”
“那我万一不在呢？”
“不行！”可可立刻否定，又觉得自己太过武断了，“万一你要是不在，我又看不见，那我按摩怎么办？”
“你可以自……”陈言微微摇头，心里头一阵柔软，笑道：“行，我帮你按摩，直到你能看见。”
可可心头暗自想道，如果就这样，那就算看不见也算不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吃亏：“不行不行，太便宜你了，你还要帮我挡住行尸，还要帮我做饭洗衣服，一样都不能少，必须随叫随到！”
他心里大叫倒霉，苦着脸道：“可是我要睡觉啊，而且你曾经说过，要做一个完全不依赖男人的女英雄。”
“我不是依赖你，只是暂时要你充当我的下属，听从我的指挥和命令！嘻嘻！”可可辩解道。
“你这是霸权主义，我反抗！誓死不从，你打也打不过我，我看你能怎么样，嘿嘿。”陈言阴笑着，这哪里是下属，分明是保姆啊，手也配合地揪住了可可的耳朵，轻轻揉捏着。
可可作势欲大，忽而觉得有些委屈，她当然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既打不过他，又指望着他打那些行尸呢。然后又觉得耳垂一阵火热，
他的力道很小，更像是爱抚，可可脸上微微羞赧：“你欺负人，还说要保护人家……”
陈言无奈地看着她，故作不满地叹了一声：“唉，谁叫我摊上你这么个妹妹呢！”
自从这一天后，两人间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有了些许暧昧的味道。
“喂，你怎么打我，我好心帮你按摩，我看你这小丫头是狗咬吕洞宾！”陈言吃力地揉着自己的胳膊，刚刚被一只狗咬了一排牙印，一只比小灰更加厉害的“狗”。
“你才是狗！谁让你想……”可可气鼓鼓地看着面前的影子，虽然看不真切。
“想什么？”陈言觉得理亏，本来只是按摩的，刚才听到楼上传来的闷哼声，他想入非非，下意识地摸到了，可可的胸部……
“想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想欺负你了！”
“你明明想摸我！”可可脸上既怒又羞，好好的按摩怎么按到她哪里去了，越想越气，“你想非礼我！呜呜呜”
“非礼你？真是笑话，你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我会对一个黄毛丫头感兴趣？哎，你别砸东西啊嘘嘘，你别哭啊！小心引来行尸……”
“行尸？我看你才是行尸，人家还那么小，我今天，今天就是引来行尸吃了你个没人性的哥哥！”
“别啊，你哪里小了，不是，我是说你过了年都十五了……”陈言笑着躲闪，心里想的却是摸摸就大了。
10.流年
冬天来了，温度越来越低，基地里有几个楼层都生火御寒，几天前也派出了两批人员寻找过冬所需之物，损失不小，一辆坦克沆在废墟中，其中的四个人只逃出来两个。
日子一天天过去，尽管基地里有胡国民的菜地和净水系统供应大家，吃穿还是显地有些紧张，这也让陈言一度怀疑，胡国民是不是有所隐瞒，只是胡国民把他的地下室看成宝贝，不愿意让人进去。
雪来了，农历新年也来了，这是灾变之后的第二个新年，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不过张亚坤带头组织大家聚会，把几只鸡也杀了，以此庆祝春节。好好的一场庆祝宴会差点演变成所有人都参与的艳会，不知何故铁子跟人争吵起来，直把人打地头破血流，几乎演变成群殴事件。
张亚坤对此并不关心，每天照例倒弄那套没有回应的仪器设备，倒是他的几个属下出面制止，或许是因为当过兵的缘故。
简简单单的热闹过后，日子又回归常态，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基本上没人愿意走出科研基地的大门。
在陈言的倡导下，基地内组织了一个常规的训练队，教练主要是从外边经历生死的这些人，包括铁子、金何夕、于慧、麦琪和李剑英，参加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宁愿沉沦宁愿死去，也不想再受到摆布和恐惧的影响，可他们确确实实地每天都在恐惧的威胁中，只是基地里的防范让大部分人失去了危机意识，一旦基地发生意外，很可能会遭到山谷新城区那样的重创。
这个被视作人类灯塔的基地无形中产生了一股信仰力，关于活下去的**，张亚坤胡国民等人当然不愿意看到那种局面，他们很支持陈言等人的做法，也把原来的几名警卫带给他，一起训练。
陈言心中明白，这是张亚坤为他打造的一支出航队伍，虽然人数不多，确是战斗力很强，哎，难道太平洋的神秘小岛真的还存在吗？
张亚坤隐隐说过，基地里的坦克、直升机、武器包括人员，只要陈言愿意，他都可以带走。而陈言只能苦笑，且不说他还没下定决心，就是船都没有合适的，恐怕只有航空母舰才能载得动坦克飞机吧，黄浦江上那种载客船在东海飘飘还行，到了公海能走多远呢。
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眼下只有做好基地里的安全防范最重要。
雪越下越大，黄浦江的水已经有了结冰的迹象，连带着冻冰一起窜入大街小巷，沿岸的建筑已经被谁浸泡了不少，想要出门更加困难。
一连十日的雨夹雪让温度更低了，跟去年的大雪低温不相上下，低温下的行尸默然地趟在冰水中，伺机而动，高楼里掉落的物体也能吸引行尸涌过去。
也许是寒冷的关系，抱团取暖的人更多了，一向寡言的铁子和麦琪住在一起了，彪悍的麦琪在铁子面前成了小女人。而金何夕和岛津芳子也是走动颇多，时常交流彼此的想法。
至于胖子，依旧我行我素，无论是陈言还是佳佳的话，胖子都不领情，反倒是跟胡国民走地有几分近。
陈言和于慧之间是不温不火的，因为可可视力的关系，他们见面很多，说话却有所顾忌了，或许是可可长大了，每次在他们交谈甚欢的时候可可都会找借口打断，说他们没羞没臊地。
陈言只把这当成是孩子的口直心快，而于慧就不同了，尽管可可还不到十五周岁，可同样身为女人，对于女人的一举一动再清楚不过了……
大雪持续不断，整个南京路变成了北国雪城，积雪把这座城市塑造地更加有棱角，高楼大厦耸立在半空中，看起来像是个冰雪世界，可是你要仔细分辨的话会发现，城里处处有着移动的冰点，那是快被冻僵的行尸。
按照张亚坤的说法，冰点下的行尸活性减弱，但是r病毒因子本身的生命力极强，就算是再低的温度都无法杀死r病毒，而人体再想承受更低的温度已经不可能。
尽管如此，陈博义在走之前曾经提出过一个想法，就是把感染了r病毒的患者冷冻起来，从而更大限度地保护脑组织被侵入，就算无法完全阻止也能留待将来科技的发展来解决问题。张亚坤微微摇头，这些都很难实现，就是最基本的电力都不能完全保证，胡国民那里的发电机也只是偶尔启用一下。
一切都是遥未可知，很多人还没意识到，或者不想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科研基地还能维持多久。
这次的雪比去年更大持续更久，断断续续地下到四五月份才消停起来，而温度还没有回转上来，不少人都出了冻疮或者呼吸道被感染了，好在有几个医生在，基本还在可控的范围。
在这近半年的时间里，又来了两拨幸存者，有一对夫妻，还有七八个大学生，从遥远的北京而来……
这批学生告知大家，京津冀地区损坏更严重，除了行尸肆虐外，还有辐射的危害。在灾变发生的最初两天，邻国某部发生了叛乱，引爆了核弹，同时把**送往了首都，甚至有人说，中日韩三国都遭受了袭击……
本来佳佳跟胖子负气互不搭理后的一段时间内，她赌气要跟于慧北上回天津，只是被于慧劝阻下来，不是于慧不想回去看看，而是因为在经历这么多不幸后，她不想再看那些不幸了，如果没有亲眼看见，也许一切都还在，她宁愿希望家乡还在。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姐妹俩悲伤地拥在一起，哭泣良久……
张亚坤在悄然准备着，集合剩下的几个科学家，研究出了两款新药，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他还搜罗了几艘客船，替陈言准备着出发前的一切。
这半年中，又有两名婴儿诞生，其中一个具备可研究性，这让张亚坤很是欣喜。
又过了一月，冰融雪散，温度回升，人们的性趣也随之高昂起来。
本来以为这一天和以往一样，在大门和园区围墙只见巡视一番就结束了，陈言耐心地和李剑英几人打着招呼，并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可是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有些惴惴不安。
很快他就到了铁子他们训练的地方，现在训练分队里一共有二十人，这二十人基本上都是张亚坤精挑细选的人，他们也知道张亚坤的目的，再加上这么多天的相处，都隐隐把陈言当做了自己人。
陈言路过大门，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朝外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过去，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只是他目光狰狞，面目似野兽一样，猛地奔向大门，想要拉开大门！
“哦不！不是的不是的！”他发疯一般拉开大门，一下引来了行尸的注意！
“陈言！你疯了吗！”李剑英冲上来拉住他。
铁子诧异地看向外面，他看见陈言目眦欲裂地看着门外的一个穿着格子衫的女孩，她面目清秀身高修长，颈间带着一条项链，而她一张开嘴，面目可憎！
“不不！”陈言疯狂地捶打着铁门，他的鼻子被李剑英打出了血，全然不顾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女孩！
这个女孩疯狂地朝他张着嘴，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觉得眼前这个人眼熟，定定地望着他。
陈言，他身后的铁子、李剑英等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不可能！
陈言完全忘记了其他的事情，欣喜地靠近趴在大门上的女孩，而这女孩也怔了怔，似在思考如何应对。
“小心！”
女孩看着陈言伸出的手，突然张开了嘴，张狂地咬了过来！
“不”
陈言眼中露出愤怒和绝望来，死死盯住眼前的女孩，心如针刺一般，针针泣血……
那一幕幕……
“陈言？”
“嗯？”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你怎么老是走神，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将来你给我当妻子的样子……”
陈言笑了笑，迅速向班里瞄了一眼，然后飞快把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拉向楼道，趁机亲了她一口。
“啊？你想死了！”她脸色绯红，偷偷看向四周，还好没人看到，然后坏笑着咬了一口搂着她的男孩。
“你属狗的啊？”
“答错，我属羊！”
“今个你要不把我咬死，我就不放你走！”
然后他看见雪花穿过楼道内的通风孔，飘飘洒洒飞落到她的头发上，晶莹剔透……
关于你的每一个画面，怎么会忘记……
陈言撕心裂肺地跪倒在地上，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看着那双曾经温情脉脉的眼睛，看着她张嘴咬向自己……
他以为自己早就看开了，早就不去在意她的死活了，可是那个润到骨髓中的名字怎么敢忘？
徐朵朵，那是呼喊了千万次的名字，那是灵魂深处的印记，而此时，她来到了眼前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
记忆里的眸
梦靥中的脸
锦素流年……
11.上海沉没
一个月后，港口码头。
六个男人看着几乎被淹没的码头，低声讨论几句，分散开来寻找着什么。
“这个月咱们都来过第三次了，这里的船要么太小，要么是被大火烧过，你看着锈迹斑斑的，”刘完从水槽里拨弄出一块木板，从船身掰下来的，上面有火烤过的痕迹，“就这种船，进了大海还不得散架啊！”
铁子皱了皱眉，转头看看麦琪，示意她小心一些。
“科学家，咱们到这里可不只是找码头的船，也要看看路过的船只吆。”麦琪甜蜜地看了一眼铁子，跟着她迅速趟过水槽。
“哪里有路过的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刘完扫视海面，除了荡漾浑浊的海水外，连只海鸟都见不到，看了看同样没收获的李剑英三人，他低声道：“你们难道没发觉，陈言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麦琪道：“自从一个月前他见到初恋女友变成行尸后，那样子就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地可怕……”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刘完轻轻点头，“按照张亚坤的意思，想让我们明年年初出发，恐怕不太顺利……”
“他会渡过这一关的。”麦琪道。
科研基地里，胡国民和张亚坤正在激烈地争论着，其他几人脸色也不好。
“张组长，基地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谁也没想到这潮水下不去啊，这菜地里的庄稼没几颗存活的，地下室储存的食物也不多了，实话告诉你，地窖里只剩下红薯土豆，面包已经不多了，你快想想办法吧！”胡国民忧愁满面。
“胡老板，你别听有人瞎说，我们正在想办法，虽然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可是这时候总要有人出出力，等水势稍微小些，我们立刻派人出去寻找食物。”张亚坤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为难，因为他们中间的一个气象专家说，潮水可能会越来越大，上海很可能会像杭州一样被淹没，到时候基地里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胡国民想起人们的传言，信誓旦旦地说：“张组长你放心，我胡国民搞了这么多年地产再清楚不过了，飞悦大厦的施工水平绝对居首，就是上海滩上所有的建筑都倒下了，飞悦大厦绝不会倒掉！我以性命担保！”
张亚坤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胡，我相信你，也相信飞悦大厦，但是我不能保证其他人都听我的啊！”
“你放心，他们早就依赖这个基地了，只要您稳住不好的苗头，谁会愿意离开！”飞悦大厦象征着胡国民一辈子的心血，他把飞悦大厦看地比命都重要，他也知道幸存者都依赖着这座楼，可是要没有科研小组，难保不会有人想要离开。
胡国民很享受他在飞悦大厦里的地位，他控制着飞悦大厦里很多关键性的东西，不能因为一场洪水就让这一切毁于一旦！
张亚坤能体会出胡国民内心的想法，不过他更在意的是c计划的实施，按照科学家的分析，整个地球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除了r病毒肆虐外，整个地质运动都发生了剧变，春天和秋天剧烈缩短，冬夏将会占据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极冷极热的天气会成为主导，在将来的数十年甚至更快，整个地球将会再次进入冰川时代！
海平面上升，沿海地区会逐渐被淹没，这才两年的时间，浙沪一带已经进水了，其后随着温度的变化会消退一些，但这根本阻挡不了长江和海水的来势汹汹，直到数年后，海平面平稳下来，而那时温度将会极低，冰层会渐渐出现……
这只是科学家们的预测，可是眼下的情势却跟预言很相符，一些知道消息的人很快传播了这个说法，有人绝望，有人更加沉沦自己。
在十五层左侧的一间房间里，于慧未可可解开了绑在眼睛上的纱布，一圈圈地缠绕掉落，可可慢慢站了起来，眼前，出现了重影……
于慧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缓了片刻，可可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片明亮，却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慧姐，我能看见了……”可可喜极而泣。
“别哭别哭，眼睛刚好不能再受刺激了。”于慧紧紧地抱着她，眼圈红红的，将近一年的时间，她一点点看着可可恢复视力。
“我终于能看见了！呜”可可情不自禁，眼角不停地抽动，把于慧急出了一身汗：“别哭了，你哥看见该心疼了……”
“我哥呢！”可可跑到窗前，看见了被浸泡的街道，看到了一个个趟在水中的行尸，也看见了楼下一个弱小的黑点，尽管微小，她却能分辨出来。
陈言孤独彷徨地走在大门的这一侧，他身后站的还有胖子，胖子自从听说了徐朵朵的事情以后，再也没有去胡闹过，只是站在陈言身后远远地向外凝望，一直都看着那个方向……
那是他最好的两个伙伴，胖子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出事……
一天，两天，一直持续了一个月，陈言在大门口徘徊，胖子在他身后站着。而他们也没注意，佳佳也站在大楼的角落里看着他们。
每个人似乎都很忙，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即便注意到了也只能无奈地退回，他们谁也不听劝。
太阳微微露头，天空上出现了几朵白云，少见的好天气。
没多久可可下来了，轻轻唤着陈言，陈言摆手不然她靠近。然后铁子六人也回来了，里面有人掩护开门，外面的行尸挣扎咆哮着想冲进来，李剑英射杀了几个离地最近的行尸，再次抬手时忽地一愣，回头看看陈言，不再管那个在门口徘徊多日的行尸，关紧了大门。
陈言痴痴地看着隔着几步远的熟悉面孔，手里紧紧攥着一条项链，喃喃发不出声音来。
可可悲伤地看着这一切，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之前胖子已经把陈言以及他们三人的大部分经历都告诉了可可，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那个悲情多疑的男人，那个孤独哀伤的背影……
他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
陈言抬头看天，星火流云，一个个飞速漩涡吞噬着一切，他缓缓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眼中的悲哀越来越浓。
“哥……”
那还残留着稚嫩的话语，陈言好似听不见，他缓缓靠近了大门，深情地凝望着面目全非的徐朵朵，似要伸手触摸。
“不要！”
“陈言！”
就在他的手要够到徐朵朵的脸颊时，他的手腕一勾，一把匕首出现在手心里……
匕首深深地刺进徐朵朵的脑袋里，也刺进了他自己的心窝子上……
半个月后，潮水又涨了，曾经养育无数人的长江之水再次变地无情，滔天洪水肆虐下游方圆千里之地，整个长江沿岸一片汪洋，沿海城市几乎都被淹没！
上海的大部分地区都被洪水浇灌，行尸四处乱窜，原本被困在死角的被冲了出来，流落人间，流向大海。
科研基地里弥漫着恐慌和绝望，水势早已漫进大楼，一层里水深没过小腿，其中飘荡的有臭鱼，甚至还有一条水蟒，四处游弋。
几天下来，水势已经没有消退的迹象，甚至能听见海水的咆哮声，还有远处传来的轰鸣声。
胡国民的地下室也进水了，他躲在里面清理，任谁也喊不出来，地窖里封盖地严实，倒是保留了一些番薯土豆。
这个夏天的雨水比以往都要多，这些水并没有冲洗这座城市，而是把所有的污秽都冲出来了，城市里到处弥漫着臭味。
经过一个多月的浸泡后，外滩广场上有一栋楼轰然倒塌，再往后，陆陆续续地又有建筑物或重物倒下去。
基地里人心惶惶，谁也不知这座飞悦大厦能坚持多久，唯有胡国民，誓死坚信飞悦大厦是最坚固的，永远不会倒塌，他更是不允许有人逃脱，为此发生好几起流血事件！
“死人复活，神父妄言，道路冰封，大地震动，火山咆哮，海水奔腾，野兽挣扎……”刘完回想着这一路的经历，脸色都绿了，“末世的持续不断，原来这些只是刚开始……”
12.胖子的决定
整个中国最著名的几个房地产老板之一，国民地产集团的老总胡国民疯狂了，彻底疯狂了。
当海水涨高后的三个月，几乎所有的建筑都被浸泡了，地势稍微低些的整个一楼都被淹没了，地基不稳的建筑在长期浸泡后瞬间倒塌，就连最有名的某大酒店也倾斜了，胡国民欣喜不已，因为飞悦大厦还是牢固地耸立着。
胡国民本来是要死守地下室的，后来水越来越多，他只能让人抢东西出来，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冰箱电视洗衣机，腊肠番薯方便面鸡蛋，各种作物种子，甚至还有各种性用品，怪不得他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地下室，这些就是珍品。
更夸张的是，胡国民私藏了不少**，他把附近还没倒塌的建筑给炸掉了，差点酿成大祸！附近完好的建筑只剩下科研基地里的几栋楼了，只剩下胡国民坚信坚固无比的飞悦大厦。
谁也没想到水涨这么深，原本想离开的人就不多，此刻更加打消了想法。
三个月了，外滩上的建筑已经集体性地腰坠了，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显赫的标志性建筑倒塌，心中的绝望大过震惊，飞悦大厦是不是真像胡国民说的那样坚挺，有人更加疯狂沉溺于最后的**交欢，也有人想离开……
找到的船终于派上了用场，只是并不安全，停在黄浦江上都不安生。张亚坤还是把事情看地太简单了，几个新出生的婴儿最大的只有一岁零三个月，他们真能在大海里存活下来吗？
为了防止有人哄抢为数不多的食物，所有的枪支弹药都交给了张亚坤这里保管，基地里的无限制自由被打破了。
洪水继续上涨，已经超过一人之高了，他们看见远处又有幸存者飘了过来，路途中被行尸咬死……
洪水打乱了张亚坤的准备计划，他打算提前实施计划，他选中的人选也在积极准备着，只是现在他也不确定，陈言在遭受了那种打击后还会不会去寻找。
当陈言亲手杀死变成行尸的徐朵朵后，他躲在屋子里呆了三天，三天后恢复如此，至少看起来如此。可他眼中藏着的悲伤会在安静的时候流淌出来，这些都被刚恢复视力的可可看在眼里。
这一天，可可见他依旧在窗前发愣，她轻轻地走了过去：“哥。”
陈言转头，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说道：“铁子交给你的搏击还在练吗？”
“嗯。”
“那就好，有些身手也好防身，包里吃的你都看着了吧？如果还是饿就去找芳子要，她应该会想办法的……还有这把枪你留着，万一我不在的话能应急……”陈言把腰间的一把枪递给可可。
可可没有去接，愣愣地看着他：“你要走了吗？”
“没有。”
“你骗我！”可可陡然提高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你第一次想离开我时就是这样，你教我搏击术教我杀行尸，什么都要替我安排好！你以为这样就能安心，就能离开我！”
“可可！”陈言大吼一声，心里烦躁的很，再看见她委屈的泪花，终是低叹一声，“我还没有决定走，就算走也不会离开你。”
“真的吗？你答应我！”可可破涕为笑，伸出了小指，“拉弓。”
陈言还没有伸出指头就被可可拉了过去，谁知可可借势一下扑到他怀里，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的心跳：“哥，人家一见面就对你托付终身了，你可不能抛弃我……”
“没羞没臊……”陈言无奈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两人开玩笑多了去，并没有太在意。
“哥，我知道你对朵朵姐姐的感情……你还有我……”可可咬着牙，定定看着比她高一头的男人。
陈言脑海中轰的一声，再次浮现出了那个画面，谁知这时，可可踮起了脚，一下吻在陈言的唇上：“哥，我会比朵朵姐更爱你的！”
陈言一把推开她，愤怒道：“你说什么？！”
可可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委屈又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
陈言看着她惊吓的样子，脸上阴晴不定，愤怒、压抑、悲哀交织在一起，浓在脸上化不开来。
这种表情看在可可眼里，心中痛苦不堪，尽管委屈的很，依旧坚定地走到他面前：“哥，我爱上你了，不是普通的兄妹之爱，而是唯一的挚爱……”
陈言久久说不出话来，直到可可从背后抱住他，他才道：“可可，你听我说……你先松手，我们，我们就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
“呜呜”可可嚎啕大哭起来。
陈言没有去劝慰，默然地走了出去，任由身后的哭声越来越大。
他以前和可可偶尔也说些暧昧的玩笑话，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可可会说出今天一番话来，这是她本来的念头还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
在他心里，可可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还是那个躲在餐厅收银台下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尽管她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很大的位置……
托付终身，这是多么美妙而隆重的词语。你要触摸到责任感，同情心，举手投足间的善意，怀抱了不起的格局，不然无法看见人生的可能性，而她经历了这么多，或许会早熟一些，可她心里的想法只是好奇的懵懂的，她对爱的理解跟他又不一样……
人类需要爱才能活下去，没有爱的滋润，就算在这个行尸走肉的世界活下来了，将来的族群还能称之为人类吗？
可可坐在沙发里哭泣，没多久又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打开了那个刚关上没多久的房门，紧紧追了上去。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是港湾，无处不晴朗，是时间，随处能陪伴。哪怕只有海洋的一隅，但对你来说是完整的世界。
不是只有爱就够了，爱的存在，是要能和你创造这一切。
而这些，她要让他明白。
而这时，胖子正在佳佳房间里恳求着她，佳佳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他妈就是贱，老娘当初那么没脸没皮地贴你你不回来，现在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佳佳，我确实还在爱着你，不管你怎么打我我都不会还手的，但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不是想求你继续爱我，而是希望，你不要跟他们一起出海。”
“呵，倒还关心起我来了，我的去留对你还重要吗？”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对我都很重要，许佳佳，你给我听着，再遇到你之前，我甚至觉得整个世界只有我自己活着，如果你出了事只剩下我自己活着，那我活着还有他妈的什么意思！”胖子吼道。
佳佳心里莫名感动，嘴上丝毫不饶人：“吴胖子，你也给老娘听着，我去哪用不着你管，别老觉着你魅力多大老娘会跟着你，老娘还怕你拖累我呢！”
“你”胖子无语。
晚上，胖子找到了陈言，两人沉默着合抽了一根烟，还是胖子先开口：“陈言，放下吧。”
陈言没有回答，看着浓浓的夜色，喟然长叹，他下的手，只是想给朵朵一个解脱，可他从来没想过要放下那段记忆。如果没有爱和惦记，他该如何上路。
“他们都说你要走了。”胖子道。
陈言轻轻点头，那一刀让他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就算没有希望，我也要去看一看，你留下吧，这里还算安全。”
胖子微微摇头，视线同样看着茫茫夜色：“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这回我要自己决定。”
两人回头对视一眼，揽住了对方的臂膀。
13.最好的冒险
半年来海啸和洪水席卷了大部分国家，沿海国家首当其冲，由于海平面的上升，大多数沿海地区都被淹没了，黄浦江的水和海水混合在一起，淹没了大大小小的街道，连飞悦大厦的积水都到了二层，不少地基不稳的建筑支撑了半年后，轰然倒下……
科研基地里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水会上涨到什么时候，只有胡国民坚信，飞悦大厦是全上海最结实的大楼，一定能挺过这次涨水。
一个小船从街道中间驶出来，船头窝着一个行尸，船尾也有一个在扒拉着，小船随着水流飘荡，被水里和建筑里的行尸扒拉着，很快就翻倒水里。
水势还在上涨，很快就到了没过了二层，附近的一座高楼突然倒塌，再次给众人心头蒙上阴影。
几只船飘荡在园区内，正是他们之前在码头运回来的组装船，看样子真的能载人，有的人想要走，有的人宁愿死也留下来。
在十九层的房间里，麦琪和铁子正在激烈地喘息着，强有力的臂膀上露出两道疤痕，麦琪结实紧俏的臀肉一把被铁子抓在手里，两人再次忘情热吻起来。
在这间房间的楼下，顾英和莉娜各自侧躺在一边，听着窜出来的动静，小莉娜不解地问道：“英姐，他们每天都在做什么？是不是有行尸进来了，芳子姐姐怎么不来保护我们？”
“没事，那是大人在争吵。”顾英转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我可以保护你的。”
“可是你要离开了怎么保护我？难道最后还是要我自己保护自己……”莉娜道。
“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但是……你要勇敢一些。”顾英轻轻道，对大人们的谈论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听李浩说他想留下来，而她也不想再瓢泼无依无靠了，可是这个科研基地，真的能坚持那么久么，顾英微微摇头，把小莉娜的被子盖了盖，“睡吧。”
次日一早，张亚坤带人加固了三楼四楼的窗户和阳台，三三两两的钉着一个个窗户，心里头都是慌张不安的，如果这水真能没过三楼四楼，那他们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
“如果这座楼不像胡国民说的那样牢固，那准备的一切计划还有什么意义……不行，为了c计划，我得跟他们好好谈谈了。”张亚坤面色严肃，心中思索着种种方案，没有一个能确保万无一失的，他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张亚坤找到了正在钉木板的陈言，说明了他的担忧，他想让陈言提前离开基地，因为他担心飞悦大厦坚持不了那么久，一旦大楼倒塌，所有的研究成果，包括这么多人的生命，全都没有了保障。
“那剩下的人怎么办？”陈言沉思道，且不说是为了c计划，就是他二叔陈博义的消息，足以让他再次漂流起来，只是这次更加艰难了。
“你看这三艘船，”张亚坤指着窗户边缘的位置，三艘客船被绑在边沿，“你带走两艘，留下一艘给其他想离开基地的人……这船的性能，你比我更懂，你沿着东海一路向南，过舟山宁波，甚至是福建台湾一带，看看有没有更牢固的船……”
说着，张亚坤带他穿过了空中走廊，到了另一座大楼，翻找着什么。
“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发射塔，也是指挥舱，都是陈组长走之前留下来的……”张亚坤翻出一个笔记簿，翻了几页，指给陈言，“这是陈组长最后一次跟我们联系时的经纬度，你就往这个方向找，按道理说，那座a岛离这不算远……”
陈言顿时沉默下来，这确实是大海捞针一样，好在还有经纬度在，只能把目标放在这里了：“我可以去，问题是需要准备的太多了，船先不说，吃的用的穿的都不够吧，眼看又要入冬了……”
“这一走，恐怕我们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我跟胡国民求过情，他还算有几分大义，答应将储藏的一半食物分给你们，当然这也远远不够，你们去沿海港口再看看情况吧，一来是补给，二来，如果还有其他组织在的话，你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
张亚坤微微停顿，这是目前他能做到的极限了，甚至这大半年的时间他都在为这次出海做着准备。
“对了，还有这个，”张亚坤找到那瓶陈博义留下来的液体小瓶，里面只剩下几滴的样子，“据我们的专家研究，确实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效果极微，只能延缓一些脑部被r病毒侵入的时间，也许是时间久了的原因……你还留着吧，当个纪念……”
陈言愣愣地看着小瓶，心里复杂无比，问道：“这个c计划真的就这么重要？为什么你不亲自去找到他们？”
“因为我怕找不到……”
张亚坤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愈发萧索起来……
半个月后，立冬。
海水依然在涨高，现在已经淹没了三层，眼看就要到了四层楼上，倒掉的建筑又多了起来，你能一眼看见的某个尖角，很可能是之前的豪华别墅的屋檐……
陈言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了，这其中确实有张亚坤的推动，更多的是他自己的意思，二叔，荒木，c计划，这些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他父亲的下落……
一切都还遥远，他们现在连合适的船都没找到，更别说将要航行再渺无人烟的大海中了。
陈言出现在十六层的阳台上，身后是随之而来的一个曼妙多姿的身体，若是在灾变之前，倒像是在海景房里看风景了。
“睡不着吗？”于慧用手摸上陈言的肩膀，忽地向下张望一会儿，轻叹一声，“还在担心可可吗？”
陈言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天非要睡在于慧房里的原因，他想打消可可那丫头的胡思乱想，便跟于慧演了这出戏，至于说谁当真谁作假，他也顾不得了。此刻他想的更多的是今后的路，以前那么多有经验的海员都在船上都会遇到问题，现在是什么人都有，更有五个灾变后出生的婴儿。
张亚坤只说这些孩子都是按照之前商议的，事到临头难免会变卦，有两个母亲死也不同意和孩子分开，最后张亚坤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说服两对母子，让他们都上船。
“你决定出海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难道你不想家吗？”陈言拍了拍搭在他肩头的手，轻声问道。
“难道我跟着团队走不出力嘛！”于慧伸开手掌摇了两下，示意自己是个医生，随之感慨道：“谁能不想家啊，我想我和张组长算是一类人，我们宁愿保留着希望……对于我……们来说，你，就要带领大家找到希望……”
希望，希望那个神秘小岛能真的给人们带来希望吧！
“那，可可还让她去吗？”于慧试探地问道。
“可可……”陈言摇头，“我本来是想让她住在这里的，虽然也说不上绝对安全，但比去海上冒险强多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劝她……”
“平常你不是挺能哄骗小丫头的吗？”于慧取笑道。
“那是胖子编排我吧！于慧，要不你帮我跟她说说去？”
“喏，还是你自己来说吧！”于慧努了努嘴，只见门后悄无声息地走出小灰来，它后边则是可可，可可气恼又委屈地看着陈言。
于慧轻咳了一声，自己先回房间了。
可可一步步逼向他：“你答应过我的！”
陈言险些被她的气势震到，这一回过神来，脖子又伸了过去：“李浩冯波他们都愿意留下来，你为什么非要去冒这个险？你知不知道大海能葬送多少人的性命！尤其还是这个时候！”
“冒险？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说冒险，我以为……”可可委屈难言，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你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就不危险吗？那还不如当初别救我呢！”
“不是说坚强吗，你这么脆弱我怎么放心地下啊！”陈言替她擦去眼泪，他本来也没打算跟可可分开，只是想着能借此事斩断她不该有的情愫，没想到又吓着她了。
“你是说……你是说我可以去？！”可可惊喜道。
“真的想去？”
“嗯！”
“有几件事必须要答应我。”
“嗯！”
“不要一个人出去，不要离开我太远，不要相信陌生人，都能做到吧？”陈言见她一一点头，狐疑地看着她，忽然被可可亲了一口，大怒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胡来！”
“好，我哥的话都是对的！”
“严肃点，别吵着你慧姐睡觉……”陈言见她粘着自己不撒手，心里一暖，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浓密，一阵凉意袭来，他正色道：“这次出海困难很大，不管是谁，我们都要努力的，拼命地往前跑，直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活下去……可可，就算我以后跟不上了，你也决不能停下来，你能保证做到不？”
可可好奇地抬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有‘跑’下去才能活，这是二叔的话，也是我爸爸的教导……你懂吗？”陈言若有所思，低头看看环在自己腋间的单薄女孩。
“我能，但是你也要保证，当我跟不上的时候，你也不要等我。”可可脸上渐渐露出笑意，似在自言自语，“自从这个世界变成这个样子后，我们的人生都变了，我的也变了，要说最重要的事情也就那么几样：活着，跟你在一起。”
“可可……”
“对我来说，最好的冒险就是跟你一起跑路，最大的安全也是跟你跑路。”
……
海水涨到三层楼房的窗户上，两艘中等规模的客船摆放在基地院子里，楼里船上的人都在忙活着，递包裹系麻绳的，也有往里扔斧头锤子的，凡是有可能用到的，张亚坤和胡国民全部都找了出来。
这次出发的一共六十三人，除了张亚坤这边的二十人以及陈言这边的十几人，剩下的都是从其余幸存者里精挑细选的劳动力，有些还是张亚坤费了不少力气才说服动的。
陈言小分队里的李浩和冯波选择了留下来，曾毅发陈明刚两人也选择了留下，倒是后加入的王中远廖梅选择随同前往。张亚坤这边派出的基本都是骨干力量，只留下了李剑英一人。
五个可能具备抗体的婴儿也被带上，最大的不过十八个月，小的只有一周岁，这是张亚坤经过多次分析筛选出的五人，另外几个婴儿则是留在基地里。
陈言刚接过铁子递过来的一口箱子，摆放在船尾处，抬头扫视一番，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只等最后几个人上车，就可以开船了。从原本繁华热闹的都市开向一无所知的海洋。
他看见胡国民朝他挥挥手，心中有些感慨，这次出海是古怪的一次了，不是训练不是交流不是护航，而是为了寻找，寻找人类的出路，说出去像是天方夜谭……
而现在他们正准备。
船上，大楼里，就连以往只会沉溺于**的男女也停了下来，有的挥手告别，有的擦去眼泪，也有的默默无言……
他们永远也想不到，这次的分离竟是再也没见过，他们更想不到的是，飞悦大厦在三个月后终于难以支撑，胡国民誓死不离，终身一跃跳入水中，从中逃出的张亚坤曾毅发等人带着残余者冲入了陆地上，而这群人的后代在数百年后几乎衍化出了人类的另一个族群和文明形态，自是后话。
几乎就在他们启程的同时，太平洋阿尔法岛上，一个男人喃喃地看着天空：“没有时间了，还是没有再见上你一面……”
1.先驱号
阳光温和地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水表层混合了一丝暗黄，很快就被下方的海水净化，海面看起来只是微微浑浊而已。一个塑料碗随风荡漾着，摇摇荡荡地飘向远方，像是写着秘密的漂流瓶。
这是陈言等人出海的第二天下午，也是这么久以来最平静的一天。
昨天一出海就险些遇到大状况，由于业务不熟，叶烁操控的那艘船差点掰断拉杆，吓地不少人纷纷要去陈言那艘船。昨天下午就到了舟山，只可惜舟山只剩下了被海水淹没的建筑，许多行尸游荡其中，他们只能继续前行。
两艘船都是普通渡轮，最快只能开到16节，夜间到了宁波象山一带，依旧如舟山一样，原本陡峭的壁峰被海水淹没了一半还多，沿海的建筑物几乎都被淹没，其中还有行尸在窗户里挣扎着。
船上只有陈言、苏尔曼有过航海经验，叶烁也懂一些，三人也不能全天候不休息，晚上只能停靠海中休息，距离岸边不远不近。而且他们携带储存的燃油和电力都不多，晚上航行万一偏离航向的话，能不能回到岸边都说不准。
今天上午他们已经过了台州，此时他们距离洞头岛已经不远了。
“船长，我们的燃油好像不够了！”一个叫诺兰的小伙子朝身后喊道。
陈言和苏尔曼分别担任两艘船的指挥官，船长自然也是戏称了，诺兰是海事学院的大二学生，有一定的基础，他和叶烁分别担任两艘船的大副，也就是换班时掌舵的人，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像胖子铁子等人也跟着船长学习操控驾驶知识，好在只是普通游船，操控起来并不难。
出发时陈言就知道燃油不够，想着靠岸后补给一番，没想到两天下来发现沿海地区都被海水淹没大半，根本找不到需要的东西。
“继续前进，靠海岸近一些，天黑前到达洞头岛。”陈言从昏睡中醒来，看了看前方的那艘船，微微皱眉，他们离地有些远了，拿起对讲机，“苏尔曼，注意航向，不要离我们太远。”
前方的苏尔曼回头招了招手：“言，有人晕船，他们想快些登陆休息。”
“坚持一下，注意速度。”晕船这事太常见了，昨天刚上船就有人吐了，坚持过去就好了，如果让他们也上岸，意志差些的很可能再也不想上船。
出发时他们就商议过，他们先去沿海主要港口搜寻一番，一来是寻个大船并补给补给，货船客船都行，至少能出海才行，二来查看其它地方的情况，就算找不到救援或政府组织，也给张亚坤他们多一条出路。
一路看到的地方都被淹没，哪里还能找到船只，据陈言以前的经验来看，说不得要去厦门汕头，甚至要到香港才有希望，或者稍近一些的台湾，只是他并不熟悉。
如果是以前，从上海出发到香港，两天的时间绰绰有余，现在他们两天走航行到洞头岛，算下来到厦门至少还要三天时间。
“你还别说，海里边的行尸倒还真没见着！早知道就找艘船躲进大海里了！”
“那你吃怎么办？你还能像基地里那样啪啪啪吗？”
“扫兴！”
耳边传来纷乱的议论声，陈言心里有些烦乱，转头四望，这些人刚刚走出科研基地，心中的想法无人得知，铁子芳子对他微微点头，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怒目而视，表情各异。
那对他怀着怒意的是一位孩子的母亲，陈言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即便张亚坤说服她了，她还是不情愿离开基地吧。是啊，有谁心甘情愿地离开基地去大海里找寻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小岛呢，路还长啊。
“哥，你想什么呢。”可可坐在里侧，小灰像是有些晕船，也没怎么吃东西，蔫着趴在地上。
“想想接下来的路，带这么多人去太平洋……张亚坤他……”陈言微微摇头，张亚坤是想给阿尔法岛增加一些人力资源，这还是在找得到阿尔法岛的前提下，他不再去想，看向可可，自从上次的谈话后，两人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提升，以往可可也常常牵着他的手，此时竟有些不太适应，有便宜居然不占，这可不太像他，干咳一声，问道：“今天好些了吧？”
“嗯，比昨天好了，偶尔有些头晕。”没想到经过一天多的适应，可可不怎么晕船了，比脸色蜡黄的胖子强太多了。
坐在后排的胖子听到他们的对话，吼道：“太没天理，我身宽体胖竟然会晕船……怪不得……我没考上海事学院……咳咳……”
“还逞什么能，消停会行不行！”佳佳轻拍着胖子的后背，心疼又埋怨地看着他。
“哎，胖兄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回你不让我给咱们这艘船起名字了吧，嘿嘿嘿！”刘科学家阴沉地笑道，两人刚上船时还为给船起名字的事争论不休，阴差阳错地竟把两艘船命名为先驱**二号，不太吉利啊。
“科学家……我，你……真操蛋！”胖子大骂一句，这几句话耗费他颇多力气，说完就趴在佳佳腿上睡过去了。
“你们……”杨顶天疑惑地看着他们。
麦琪笑道：“没事，他们闹惯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看见了洞头岛，洞头原本是个岛中之城，随着海平面的上升，岛屿中的许多建筑都消失了，只剩下几处地势高的地方残留，还能看到建筑物，这已经给了众人巨大的希望。
苏尔曼驾驶的先驱二号率先抵达岛屿，被落下许多的先驱**在十几分钟后也到了。苏尔曼和李剑英并没有控制住二号船的局面，等陈言他们靠近来时，船上的人几乎都上岸了。
陈言皱眉不已，如果不是有张亚坤安插的二十人，恐怕谁也无法把这么多人带到阿尔法岛。
“言，你看……”苏尔曼歉意地看着他。
“上去再说。”陈言挥了挥手，带头上了岸边，前方隐隐露出几间房子的轮廓，比之前的情况稍微好些，大部分人都下了船，只留几个人看护先驱号。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幸存下来的建筑物，竟是临海而建的几间别墅，旁边还有个小超市和一些小店，再往下走水就深了。
有人飞快跑了进去，也有人因为争执东西互相出手，情况有些混乱，李剑民等人走之前被特意交代要支持协助陈言，他虽然有些不服气，也不想事态失去控制，这才和陈言一起制止了这场不大不小的骚乱。
一番折腾下来，天早已经黑了，互相不忿的几人也渐渐冷静下来。他们在岛上搜出了一些吃的和衣服，并没有找到燃油，先驱**的燃油几乎耗尽，所幸二号船还有一些，实在找不到燃油，明天只能弃掉一只船了。
简单的吃过晚餐，商议好布防和值班的事情后，一个个带着疲惫睡了过去。
一轮弯月皎洁明亮地悬在夜空，天空从未有过的清澈。
可可靠着窗户一动不动地盯着月亮，良久才转移到斜躺在沙发上的陈言身上，她仔细地端详着他，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她害怕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
当她听见陈言均匀的呼吸声时，她紧张地走了过去，慢慢俯下身子，轻轻触碰着他的唇……
轻轻的一吻。
陈言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让可可惊吓不已，她悄悄做了个鬼脸，在沙发的另一侧轻轻躺下来……
将近天亮时，陈言被苏尔曼慌张地叫醒，他大吃一惊，因为屋子里到处都是水，海平面再次升高！外面也起了大风，海浪一浪高过一浪，金何夕和铁子几人正在抢救他们的船只！
一旦船只被毁，他们只能被困在这个小岛上，众人合力拉上来先驱号，但是有许多的食物被海浪冲走！
陈言奋不顾身地捞回了一些，眼睁睁看着其他食物被海浪卷走……
这种小渡轮根本扛不住这么大的风浪，只能暂时留在了洞口岛里，小岛上资源有限，只能祈祷风浪快些过去。
一只海鸟从海面飞过，它飞快地啄了一下海面，原本以为就要到嘴的食物却怎么也抓不动，海鸟不甘心地又飞了一个来回，依然未果。在微微浑浊的海水下面，暗流涌动，幸存的鱼类，还有冲散在海里的行尸，杂乱地聚集在一起；在小岛的另一侧，一片快要被淹没的沙滩里，一只只臭鱼翻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