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合一
陈言不停地砸着门，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多会门就打开了，两个男人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拦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让我进去！你们为什么把人关起来！”陈言挣脱着向里撞去，两个人竟然拦不住他，其中一人唰地掏出了别在后边的手枪，顶在陈言脑袋上。
“如果你想死就继续横！”那人呸地吐了一口吐沫。
“胖子是你吗？”陈言急切地向里喊道。
“外面是谁？”里面的人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气氛一时僵住，陈言心中的怒火不停地燃烧着，如果不是被枪指着脑袋，他拳头早就打出去了。就在他准备退出去时，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砸在拿枪男人的头上，只听他哀嚎一声就倒在地上。
“汪”
原来是飞奔而来的小灰上去咬了那人的耳朵，它在落地的同时又咬了另外一人的小腿，陈言心中大喜，一下躲过他的枪，闪身进了房间。
“胖子！”
屋里关着四五个人，陈言一边喊道一边向里摸索着，终于看见最里面一个身形熟悉无比的人。胖子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被塞着东西，看到陈言进来后，前后挣扎的浑厚身躯猛地停了下来：“陈言？！你真的还活着！你大爷的我还以为你……呸呸呸，我牛魔王都没死你孙猴子怎么会死？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胖子……”
陈言复杂难言地看着胖子，没想到这么多天后两人相见却是在这种场合。
等胖子的双手一解开，他就给了陈言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咱们快走，李大洪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这事没完……”
出门前，胖子把被绑着的其他几人也都解开了，只是这一耽误就走不掉了，龚涛领着李大洪等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怎么，两位认识？”龚涛指着胖子问陈言。
“没错，他就是我要找的朋友。”陈言摸着手枪，面对这么多人却只有一把枪，心中的紧张可想而知。
龚涛在他们两人身上看了看，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俩不会再私自离开了吧？”
陈言想了想，说：“我们可以留下，不过我们还需要一把枪。”
“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们枪，只要你们愿意接受训练，愿意协助李队长保护救助站。”龚涛说。
“训练你大爷的，胖爷我被关了这么久，吃喝拉撒都在这间屋子里，臭死我了！还有李大洪，在我肚子上踹两脚，要不是我皮厚，胖爷我早就挂了，你们想就这么算了？门儿都没有！”胖子气呼呼地指着李大洪说。
李大洪一脸不善地看着他，神情很是不屑。
陈言拉了拉胖子，示意他人在屋檐下，这仇出去再报不迟，可是胖子被关了这么多天，哪里愿意和解。
“那你想怎么着？”龚涛问胖子。
“最起码给我两块芝士蛋糕，不，至少四块……再去泡泡脚按按摩什么的就行了……”胖子胡乱地提着要求，他当然知道这都是不可能实现的，这十几天他确实担惊受怕的，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好兄弟陈言没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所以就开起了玩笑。
本来李大洪还在紧张地等着胖子的挑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哭笑不得地露出一脸横肉。
陈言见胖子越说越没谱，跟龚涛达成暂时的协议，拉着胖子就回房去。
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没坐下，胖子就说：“等等，先等等，我知道你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别急着问，快给我弄两口吃的先，他大爷的，这些王八犊子真不是东西，快给我饿坏了……”
陈言顺手就把桌子上的一袋面包和矿泉水递给了他，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吞下。
足足过了一分钟，胖子才停下来，哼哼吸了吸鼻子，笑呵呵地看着陈言说：“这面包是我这么多天来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了，竟然还有点奶油，芝士味的感觉……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轻飘飘的，滑滑的……咦，什么东西在舔我？哪来的狗……”
小灰早就自己跑回来了，在胖子腿上舔了几下，然后又跑回可可的脚下坐着。
胖子发现一条狗跑了过去，然后他发现一个小女孩俏生生的看着他，胖子火气很大，一下拽住了陈言：“陈言，你他妈太禽兽了，女儿都这么大了，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陈言咳了几声，低声道：“胡说什么，谁说她是我女儿！她叫可可，是出事后我救下来的一个小妹妹……”
“哦，小妹妹”胖子若有所思道，然后走向可可，突然怪笑两下，“可可妹妹是吧，你放心，从今往后你胖哥哥我会照顾你的，谁让陈言从小跟我一起穿过开裆裤呢！”
可可见他笑地脸上老肉一颤颤的，怯生生的表情立刻变成了笑脸：“你就是陈言哥说的胖子叔叔呀！你不知道，陈言哥都快担心死了，你不是发短信说去找我们吗，怎么会在救助站呢？”
“这就说来话长，哎，不对啊，怎么你叫陈言哥哥叫我叔叔啊……”胖子奇怪道。
“胖叔叔，你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呀，我哥他说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可可问道。
陈言想让胖子坐下来休息会，谁知胖子不干了：“你别拉我，我跟妹妹聊聊天……”
陈言一阵无奈，好在胖子没再继续卖关子，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原来事发前两天，胖子确实得到了一些暗示，可是谁知道他们说的竟然是真的！
陈言脸色疑惑道：“胖子，你说他们？难道有人知道会发生这些事？这怎么可能？！到底是谁给你的暗示？”
“还能是谁，就是我妈啊！”胖子答道。
陈言脸色一变，随即想到什么，脸上更是阴云密布。
“你也知道自从我爸妈离婚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们……当时我妈说的也不明确，说可能会发生大事，就是让我尽快赶到一个地方，就算不去也要呆在家里……难道我妈是从我爸那里听到了什么？后来我越想越纳闷，就打电话让你过去，没想到你没接，再后来就发生了这些事……”
可可一愣，吃惊地看着胖子：“胖叔，你是说陈言哥没接你的电话，所以才发生了世界末日……”
陈言和胖子一阵无语，相顾无言。
“如果我二叔和你爸事先知道些什么，想办法告诉我们也是可能的……”陈言想起自己也接到了匿名电话，难道真是二叔打来的？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一夜之间人都变成了行尸，就算我妈说真的会世界末日，估计我也不会相信，对了，事发当天，我还给你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你怎么没回我？”胖子疑道。
“我感冒睡过去了……”
“……”胖子也不管他，看着可可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们见着那么多行尸什么反应，我当时吓地魂儿都没了！什么鬼东西竟然上来想咬我！后来一看全都是这玩意，我草草草，我了个大草！我就想去找陈言，生怕他有个好歹来，没想到刚出门就被行尸给拦住了，我躲在旮旯角里一天一夜才出去！出去一看，一个活人都没有！再后来我到了救助站，就遇到了这群王八蛋，没想到他们不但不让我出去，还把老子给绑了起来！十几天啊，妈的，我真想一枪崩了他们……”
胖子说的吐沫飞溅，似要把这么多天受的委屈都吐出来。陈言静静地听胖子诉说，见他灰头土脸的，衣裳也开了好几条口子，腰上露出了一道还未痊愈的疤痕。
胖子这么多天都没睡好，没多会他就靠着沙发睡着了，陈言把他放到沙发上，重重松了口气。
可可看了看熟睡甚至还流着哈喇子的胖子，又看向陈言，说：“你终于找到胖叔叔了……”
陈言无声地看向可可，他知道可可肯定想她的父母了，想去抱下她，又想说些安慰的话，最终他只是抓住了小灰，把小灰递到她手里。
可可摸着小灰的毛发，低低地说：“哥，以后我们三个一起活好不好……”
陈言转身走到阳台上，默默地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忽然觉得眼角发涩。
第16章 食品加工厂
形势逼人，陈言和胖子可可三人决定留下来，至少他们现在没有离开的能力。救助站虽然很不如意，眼前算是全市最安全的地方了，胖子在事发后两天还收到些消息，在通往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口全都是行尸，景区什么的更别提了，也不知现在散了没有。
陈言，胖子，还有大胡子于慧等人一组，刚好十人，接受李大洪提供的训练，无非就是用枪使棒之法，时间紧迫，况且子弹有限，也教不了什么东西。
胖子知道陈言在海事上学时练过这些东西，也不想落后，拿着橡胶子弹练习地非常勤奋，几次跟李大洪申请任务，都被李大洪拒绝。
“大爷的，这李大洪还真当我想出什么鸟任务，我也就是做做样子，就跟谁愿意被行尸吃掉似的！”胖子啪地比划了一枪，这才走向陈言，朝大胡子他们那儿撇撇嘴，问道：“你跟他们怎么认识的，可靠吗？”
陈言坐在地上，意有所指地说：“胖子，在面对行尸的时候你敢把后背面朝我吗？”
“当然敢！你是我兄弟啊！”胖子答道。
“要是他们就不一定，”陈言见胖子点头，继续道，“面对陌生人时，千万别轻易把后背留给他们。”
胖子大大咧咧道：“嗨，从小到大，咱兄弟俩配合足够了！”
陈言想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心情复杂，突然见胖子神神秘秘地靠了过来：“你说那小娘们叫什么来着？”
陈言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那个叫佳佳的泼辣姑娘正跟于慧端坐在一起，不知道胖子说的是哪个。
……
救助站的每个小组除了要负责搜寻出任务以外，还要负责每天的安全保卫工作。这几天，陈言的小组基本都在训练，训练后，他跟胖子可可闲聊，头几天过的还算顺畅。
救助站的人并没有因为之前的损失而过于恐慌，仅有的骚动也很快平息了下来，没多久他们就忘了那件事，也许每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人麻木。
眼下最大的问题，除了是保证救助站的安全，就剩下吃饭了，生硬难吃不说，就是吃饱都是个问题，由此已经上升到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全局性问题了，很多人都跟龚涛反映过，龚涛说会尽快解决问题。
“解决个屁，我明明看见上次带回来的食物有水果罐头，可到现在也没人见过在哪，肯定是被李大洪那王八蛋吃了！”胖子抱怨道。
陈言也是很生气，昨天李大洪来到他的房间，竟然想让陈言把包里的食物都上交，陈言当然不想交，最后李大洪竟然决定减少每天配发给他们的食物，双方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冲突。
“胖子，我昨天看见他们的几个房间灯泡都亮着，怎么还有电？”陈言问道。
“还不是市政府原来的备用电源，龚涛听那个李大洪的，说通电打开电视机电脑，到现在也没收到一点信号，要我说搞个电磁炉做顿热饭给大家吃才是正事……”胖子说道。
陈言哦了一声就不再追问，有希望总是好的，如果能搜寻到救援信息，绝对是振奋人心的事。
“嘴都淡出鸟了，等下次出任务我一定找到芝士蛋糕。”胖子又看向可可，问道：“可可妹妹，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也带一份，包邮哦！”
可可想了想，说：“我想吃玉米……”
胖子一愣：“玉米有什么吃的，芝士蛋糕吧，看你胖哥哥就是靠芝士蛋糕才长这么壮的！”
“长那么壮喂行尸吗？”可可很是认真地问他。
“哎你这丫头……”胖子作势去打，当然也没真下手，“等以后遇着行尸的时候，看你胖哥哥是怎么保护你的！”
“胖叔谢谢你了，我的目标是成为女侠，陈言哥没有告诉你吗！”
陈言笑着看他们斗嘴，这是一个月来最开心的时刻了，明天会遇到什么倒不是那么让人恐惧了。
胖子笑道：“看来我跟陈言还得多多仰仗女侠保护了！”
“当然，不过胖叔叔你得先教教我这枪是怎么用的！”
“陈言不是教过你吗？”胖子疑道。
可可辩解说：“教是教过，不过，咱俩都是新手嘛，沟通沟通总是有好处的呀！”
胖子表情一滞，连连摆手：“去去去，哪有这么挤兑人的！你胖哥哥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陈言笑着摇头，可可学枪用刀他都是支持的，虽然他不会真让可可冲锋陷阵，但是在这个世界掌握求生技能总是有好处的，没想到这丫头力气不算大，好胜心倒是很强，看她那架势像是能跟胖子比个高下。
“不过话说回来，”胖子转向陈言，“舞刀弄枪虽然是老爷们的事，可现在世界都这鸟样了，救助站里的男女老少都应该学学，就是龚涛那王八蛋自负的很，自以为什么都能掌控，让大家都困在这座大楼里，什么都不干！我总觉得，这里不是那么安全……”
“你以为龚涛真那么自信？我看他是另有想法……”陈言想起龚涛那锐利的眼神，心底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也许龚涛不是自负，他是害怕，害怕大家都掌握求生的力量。
胖子狐疑道：“什么想法？”
“我随口说说……”陈言摇头，“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咱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外面的行尸可不管你是什么人……”
“说的对，面对行尸时咱们俩通力合作，就不信杀不出一条血路来！”胖子自信满满，仿佛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
可可在他们两人间来回看了看，小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
……
龚涛并没有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训练，仅仅过了两天，就派出了陈言所在的这个小组，同时出任务的还有李大洪新组建的一个小组。
两个小组一共有二十人，几乎出动了救助站三分之一的成年男人，一下子派出了这么多人是因为，今天他们要去的是一家大型的食品加工厂，如果顺利得手的话，接下来很多天都不用为吃的问题发愁了。
和以前的每次出行一样，两个小组慎之又慎地做好周全准备，每人都配备手枪，甚至还有三人配备了机枪，精英装备尽数出动。
一切准备就绪，六辆车浩浩荡荡地出了救助站，迅速掠过众多行尸的追捕。
“这么重要的事凭什么龚涛拍拍屁股就决定了，为什么不问问我们的意见？他娘的至少也让我们投票决定啊！”陈言，胖子，大胡子和齐小虎一辆车，此刻说话的正是齐小虎，他对龚涛让他这小组出任务大为不满，毕竟几天前他们刚经历过下水道的地下逃亡，根本还没享受就要冒着小命的危险出任务了。
“嘿嘿，别说是现在，就是灾变以前那群王八蛋会让你投票吗？”胖子不屑道。
齐小虎一滞，心想在监狱里也是谁拳头硬谁才有话语权，又懒地认同胖子的话，不由回击道：“死胖子，看你这体型和速度，嘿嘿，希望你等会可别拖累我们！”
胖子一听火了，看了看齐小虎，破口大骂：“就你这又矮又肥的，还敢说你胖爷我？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你他妈敢！”齐小虎唰地一声，手枪上膛。
胖子毫不示弱地用枪顶着齐小虎的脑袋，大胖子和小胖子一下杠上了！
“胖子”
“小虎”
喊出声的分别是正在开车的陈言和坐在副驾驶的大胡子，尽管是劝架，两人却丝毫都没放松，紧张神色一闪而过。
“省点力气吧，等会有大把的行尸等着你们对付！”陈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胖子，不知胖子的枪法如何，他的火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只不过是对外人。
好在胖子和齐小虎还算知趣，各自收了枪，望着窗外。窗外一片萧飒，连绵多日的浓雾消散大半，几片虚弱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了下来，歪斜着招牌的建筑物死气沉沉，路中间摆着些杂乱的东西。
最前边的卡车时而停了下来，清理着挡在路中间的小轿车，其他的人则防备着随时会出现的行尸。
一个小时后，两组人终于到达城西的一家食品加工厂，前些天的雨冲刷了地面，很多生活生产用具三三两两的摆在工厂里，二十个人依次下了车，小心翼翼地进了工厂。
工厂里没有一丝动静，非常地寂静空旷，李大洪领着前面一个小组去了左边的一座仓库，陈言和大胡子这队人则去了车间里。
陈言和胖子，大胡子、齐小虎和铁子，于慧、佳佳五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三个小团体，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跟在自己人身边。
“怎么一个行尸都没有？”齐小虎低声道，众人也是疑惑，诺大的食品厂真的是**静了！
一楼除了几间办公室外，就是一片非常大的空地，空地中间摆放着很多大箱子，箱子里流出难闻的液体。
“操，这群王八蛋，竟然把面粉和化学品掺在一起！真该让他们被行尸吃掉！”光头上前捅了捅箱子，呸了一声，成堆的面粉被不知名的化工品搅和在一起，只能浪费掉。
几人捂着鼻子继续搜寻，毫无所获，只能上了二楼。
“陈言，我怎么觉得那么渗人啊！”胖子悄悄靠近了陈言，跟着他也要上楼去，一下就看到楼梯口躺着两具干地不成样子的行尸，吓了一跳，忽地听到楼上谁大喊了一声。
第17章 生死冰窖
二楼才是加工车间，只是大门紧锁着，锁上还缠着粗厚的铁链子，人力根本打不开。
于慧在最前边，正准备用枪开锁，身后的大胡子上前拉住了她：“等等。”
于慧不解地看他一眼，她知道枪声会引来行尸，可是不开锁就无法进去，那这趟可就白来了。谁知大胡子朝她咧嘴一笑，给出了一个空档。
铁子点了点头，手中的斧头高高举起，“蹭”地一下劈开了铁链，嘿嘿一笑，一下推开大门。车间里黑漆漆的一片，手电光照了一圈，模模糊糊地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排排机器的轮廓。
铁子向里看了看，突然退了出来，对大胡子摇了摇头：“不能进！”
“为什么？”光头当先走了进去，手电筒一照，啊地大叫一声，顿时吓地说不出话来，“我操……大姐……”
“怎么说话呢？”佳佳上前给光头拍了一巴掌，光头也不喊疼，拉着她就说，“不是，二姐！大姐！你们看，这么多人，他们在，在上班……”
“怎么可能！这光头吓傻了吧！”齐小虎好奇地也跟了进去，然后立刻举起了枪，“我操，怎么这么多行尸……”
此时陈言和胖子也上来了，端起手电向里一看，每台机器后面都有行尸，乍一看就像是还在操控机器上班一样，只是此刻的他们早已不是工人，而是饿红了眼的行尸。
车间里的行尸本来就开锁时的声音给惊醒，此时又被光线吸引，瞬间向门口冲了过来。
“看来他们是不想给我们食物，快关门！”于慧提醒道。
“锁坏了！”
“来不及了，快走！”大胡子喊了一声，朝最先冲上来的行尸开了一枪，招呼大家赶紧下楼。
“下边也是行尸！”胖子在在下边大喊道，不知什么时候，一楼的大门处聚集了这么多行尸，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多。
“完了，这下咱们要成为他们的食物了……”于慧身边的一个伙计颤了一下，差点坐到地上。
于慧拍了拍他，又看向另一人道：“小矛，把机枪给我！”
这个叫小矛的年轻人很想在大姐面前表现一番，这个小组里的唯一一把m51在他身上，枪早就上膛了，他麻利地递给于慧。
哒哒哒，一阵枪响过后，前面倒下一排行尸，众人士气大振，扫射的扫射，点射的点射。
“啪啪”胖子连开两枪，手感出奇的好，枪枪爆头，他很是得意地朝陈言咧了下嘴，然后继续暴打行尸。
挡在门口的十几只行尸很快被清理掉，只是门外已经被围住了，根本出不去，最先下楼的大胡子和陈言两人双双冲进了最近的一间办公室，朝后一挥手：“快进来！”
办公室的窗户紧闭着，大胡子一下砸开窗户玻璃，最先跳了出去。
“胖子，你先走！”陈言喊道。
“你先走我马上就来，我这练的正顺手呢！”胖子抬手又是一枪，只是这下打呲了，打中了行尸的一只耳朵，刚好子弹又没了，火急火燎地去换子弹，没想到行尸无脑冲脸了！
胖子抡起枪把就打，没成想那行尸却是突然倒下了！
“下次可没这么走运！”正在做掩护的佳佳发现胖子的危机，啪地给了行尸一枪，还想再讥讽胖子两句，没想到这胖子给吓傻了，竟然还张大嘴巴看着自己，佳佳愤怒地摇摇头，“还不走想等死吗？”
胖子“哦”了一声，正撅着屁股要跳出去，忽然一回头发觉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人了，呆呆地问一句：“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佳佳再懒地跟他废话，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气愤之极：“罗里吧嗦地说些废话，想害姑奶奶我出不去吗！”
佳佳反手又是一个爆头，然后轻巧地跳了出去。
窗外是条百米长的巷道，两旁都是林立的厂房，十个人边退边看，行尸被卡在窗户上，大大延缓了速度。巷子的尽头却不是想象的出口，而是另一家类似的空旷厂房。
想起刚才的可怖场景，众人都是心有余悸，可是眼前没有退路，他们只能进去。
这家厂房看起来要工整的多，看起来未曾遭受破坏。屋内亮如白昼，照明灯管竟然还在亮着！
十人如遭大敌，四下搜寻一番，却未看见敌人，只见四周墙壁白刷刷的，中间有很多隔开的房间，还有个巨型吊架直上二楼，一切都完好如初。
“大姐，这是哪儿？”光头疑惑地问。
于慧没有回答，做了几个手势，几人分头上前查看究竟。
陈言跟胖子前后照应，此时倒不虞谁下黑手，主要是心理作用。外面光亮无比，打开小屋子一看，没有灯光，也没有行尸，倒是有不少铝盆和一台不知什么用处的机械设备。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忽地听见外边有人喊了一声：“大姐！”
两人赶紧跑出去，与此同时，大胡子三人也跑了出来，也不打招呼，举枪冲到前边。陈言还没过去，就看见于慧走了出来，神情很是古怪，紧接着几人依次走出，手上还提着东西。
胖子悻悻走了出来，向陈言道：“芝士蛋糕没找到，倒是找到不少冷鲜肉，奇了怪了。”
果见几人手上提着硬邦邦的朔料袋，想来冻的厉害，只是不知这些肉是不是过了保质期，陈言脑袋一个激灵，好像觉得哪里不妥，暗道自己疑神疑鬼的毛病又来了。
又进了几个房间，众人又搜寻了一些吃的，甚至还有两只鸭子，一起拎了出去。
“二姐，差不多了吧？咱们是不是……”佳佳身后那个一脸敦厚的男人询问道。
“我说老张，你急什么啊，咱们多少天都没吃顿带肉的了，今儿个好不容易……”光头道。
前翻没有找到什么吃食，这回见到有吃的，自然拿的越多越好。佳佳不置可否，目光却是看向大姐，这灯光忽明忽暗的，看起来有些诡异。
这时，齐小虎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呸了一声：“这他娘的什么鬼地方，怎么跟停尸间差不多！”
大胡子脸上一沉，当先向前走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这货不说我还以为是错觉，哥哥我皮糙肉厚的，怎么也感觉那么冷啊！”胖子跟在陈言后边，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跟上他们，咱们先出去再说。”陈言紧握着枪，刚进来他就觉得有些阴冷，此时温度更低，本要穿过这个厂房找出路的，未曾想见到这么多吃的，竟然停留这么久。
又走了一会，众人终于发觉这是处冷库，冷库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几人加快脚步向另一头走去，未曾想中间的众多房间像是个小迷宫似的，走了半天竟然还没找到出口！
有古怪，莫非这冷库还能跟人捉迷藏不成？
“大哥，要不咱们原路退回去？”齐小虎焦急地看向大胡子，大胡子摇摇头，来时的那条巷子布满了行尸不说，现在能不能找到路都难说，然后他把目光放在中间那根吊架上。
一时找不到出路，几人都焦急无比，于慧看了看不远处的吊架，对光头说：“强哥，你跟小矛去看看。”
光头强和小矛二人走到吊架下面，左看右看，吊架中间的电梯忽地动了一下，两人摸索几下，电梯果真能用！
光头强向后跟大姐二姐招呼一声，几人哗啦啦挤上了电梯，咣当着往上走，响声映在空旷的房间里动静大得很。众人都是一惊，紧张地上下观望着，好在没什么异常，这才放松下来。
电梯镶嵌在吊架中间，空间狭窄，十个人确实有些挤。也不知谁踩到了谁，嚷嚷着骂了起来，往下一看，真是让人心惊动魄的一幕！
原来那一座座的房顶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行尸，活生生的万人坑！若不是他们都在冷冻池里，十人的性命怕是旦夕不保。
骂架的几人也不扯皮了，早就张大了嘴巴，赶紧抓住了铁架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这他娘的……到底是冷库还是停尸间啊！怎么这么……人？”齐小虎打了个哆嗦道，他又向旁边靠了靠，刚好是挨着胖子，此刻也顾不得谁踩着他了，巴不得抱着这团肥肉取暖。
“你他娘的离我远点！”胖子离他远些，借故向里再挤挤，巧之又巧地贴着佳佳，本是热乎的身体，他却浑身一个激灵，想要笑却控制不住发颤的肌肉，便呆呆地看着她。
佳佳没好气地撇他一眼，心想这死胖子不是冻傻了吧，嘴唇哆嗦地跟麻花似的，根本不想理他，她对于慧说：“大姐，你说怪不怪，你看这些人的姿势……怎么像是被人刻意摆好的？”
说完，佳佳自己也打起了哆嗦，真的是很冷，眼见胖子离的越来越近，她眉头一皱，一脚踩了下去，那边胖子发出哎吆一声。
旁边的光头和齐小虎扭头看看，都问着怎么了怎么了，然后就听见哐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这时，所有的灯管灭了，电梯也停在半空中！
第18章 致命温度
四把手电同时亮起，一声枪响随之响起。
“谁他妈乱开枪！”
也不知谁过于紧张枪走了火，把边上的光头差点吓掉到房顶上，于是破口大骂起来。
“大姐……”小矛悄悄碰了一下于慧，目光向二楼看去，“楼上好像有人！”
于慧一看，果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那速度绝对不是行尸！没想到，这冷冰冰的冷库房竟然还有别人！
胖子也看到了那人，手电和手枪一起瞄了过去，怒喝道：“谁？”
那人影跑地太快，其他人也没看到，就有人骂他疑神疑鬼，好在这温度越来越低，哆嗦着骂人都不利索。除了一闪而过的黑影，并无其他异动，众人计划着爬下去寻找出口，胖子也以为是自己眼花，不再多言，只是悄悄拉了拉陈言，提醒他多留神。
陈言点点头，刚要下去，忽然听见下边的人大骂起来，脚下便慢了一步，他这一顿，就看见一个东西嗖一下掉了下去。
最下边的齐小虎还在骂骂咧咧，紧随其后的光头强不满道：“还在废……废什么话，卵子都快冻……冻掉了……”
“他娘的，谁他妈……往我身上边吐痰……”齐小虎在最下边，感觉更冷了，忽地觉得背上落了东西，正大着舌头骂，手去摸了摸，黏糊糊的，往手电筒下一照，顿时恶心不已，这哪里是吐沫，其实是一小块血肉。
他抬头往上一看，难道谁被咬了？
齐小虎留了个心眼，眼见光头强爬了下去，接着是老张，老张脚下一滑磕着胳膊了，本来就冷，碰了这么一下整条手臂都木了！只是这条僵硬的胳膊看在齐小虎眼里就不一样了……
“操，下不去了……”光头强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后边的人话刚出口，就听见“砰砰”两声枪响！
“不对劲，他妈的什么鬼东西！”光头强爬地最快，刚要落地，手电一照，竟然看见两只行尸趴在地上，想都不想开了两枪，正琢磨着行尸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突然地上的两团东西又动起来了！再细细一看，竟然是一堆小小虫子排成的人形，咋看之下还以为是行尸。
这么多虫并没有一哄而散，结果这些虫子爬地更欢了，黑压压的一片爬了上来，他吓地连连后退。大部分小虫顺着吊架往上爬，最下边的光头强小腿被咬了一下，倒不算太疼，可是这么多虫子他哪敢下去，腾腾地就往上爬去。
“上去！快上啊！”光头强猛推着上边的齐小虎，惊慌失措地向上爬。
齐小虎向下一看，要不是太冷，他笑地大牙都歪了，居然被虫子吓掉了魂！他抬手就是一枪，虫子果然散开许多，奈何子弹有限，不可能全都打死。刚上两步，再往下看时，他吓地双腿一软，也催着往上跑。
众人不明所以，只能往上退，蹭蹭往上爬了一通，眼看就要上去了，光头强落在最后，突然觉得小腿被什么人给拽住了，心里咯噔一下，一脚揣了过去，再往下一看，天呐，房顶上的行尸怎么活了过来？！
他不敢大意，踢掉了行尸，叫骂着让人赶紧向上爬：“妈的都快点，行尸都活过来了！”
众人大惊失色，行尸怎么可能又活过来？难道这群行尸真的是死而不僵，又或者是温度改变引起的变化？
此时也来不及细想，迅速向吊架顶端爬去，只要顺着两条搭着的吊臂就能来到二楼，谁知刚刚到了吊臂，下边忽地传来“啊”的一声大叫！
“强哥你怎么了？”上边的于慧大惊失色，手电一照，只见一个人影一下坠落在行尸堆里，还伴随着光头强嘶叫的呐喊。
“二姐救我！啊”
“强哥！”佳佳急着差点掉下去，一下被身旁的胖子接住。
光头强迅速被行尸遮挡住了，早已没了他的声音，只剩下行尸的声音，下面黑压压的一片，行尸群包围了吊架！
“放开我！”佳佳急红了眼睛，上去给了胖子一巴掌。
“走！”于慧拉住了佳佳，又歉意地看了一眼胖子，当先爬上了吊臂。
佳佳痛心地往下看了一下，光头强跟着她很长时间，两人也能聊的来，此时佳佳伤心的很，可是她也知事态紧急，吊架电梯上的行尸越来越多，多耽搁一秒都可能送命，她又狠狠瞪了一下胖子，才跟着于慧上了吊臂。
胖子想要跟上去，却被陈言拉了一下，两人就爬上了另一条吊臂。
九个人分两队战战兢兢地地上了两条吊臂，将将甩开了行尸。胖子有些恐高，紧紧地抱着吊臂停在中间，后边的齐小虎骂骂咧咧地催促着。相比之下，铁子倒是胆大心细，竟能站着通过吊臂，很快就到了二楼，谨慎地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死胖子，你到底走不走？想害死老子是不是？”落在最后的齐小虎气氛地说。
“催什么你，你胖爷我……在看风景……”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下面，行尸几乎聚满了所有房顶和间隙，心里七上八下的。
“妈的，我怎么就在你后边！”
陈言正注意已经到的铁子和大胡子，闻听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再扭头看胖子磨磨蹭蹭的，厉声道：“加油胖子，下边死路一条，只有往上才有出路！”
胖子点点头，示意他先走，轮到他时又害怕不已，甚至想闭上眼睛，忽地看见另一条吊臂上的佳佳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是不屑。
突然之间，胖子浑身来了勇气，竟是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只是他身体肥胖，想要平衡下来实在太困难，最终还是伏在吊臂上。尽管速度不快，可他已经有了动力，再看向佳佳，却发现佳佳已经到了吊臂的中央，似乎根本未曾扭头看过他一样！
佳佳正处于悲愤中，本来她也有些恐高的，可是生活中有那么多令人恐惧的事，这点高度倒显得无关紧要了。想活下来就得克服恐惧，这是她用了很长时间才学会的道理。
最后面又传来两声枪响，紧接着是老张头的声音：“糟了！”
众人一惊，发觉吊臂猛地向下沉了许多，两只弯曲丑陋的肢体攀爬到了吊臂末端！
突突突
小矛顾不得多说，端起机枪打掉了抢先爬上来的行尸，这下好似刺激到了行尸，更多的行尸蜂拥而上，转眼间吊臂末端便聚满了行尸！
“再不快点老子一枪打烂你屁股！”
不用他人催促，所有人都奋力爬去，就是恐高的胖子也快了很多。
等到所有人都爬过吊臂上了二楼，行尸也到了吊臂的半途，好在行尸不如人那么灵活，堆积多了自己就往下掉，只是那密密麻麻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
“推”大胡子大喝一声，招呼众人推着吊臂。
“砰砰”连绵不绝的枪声响起，行尸纷纷掉落，奈何数量太多，根本无法抵消行尸攀爬的数量！
“走！”行尸终于爬到了吊臂的这头，短时间内几人根本推不动吊臂，只能放弃。几个人分成两队搜寻出口，奈何呈椭圆形的冰库面积相当大，快赶上一个运动场了，仓促之间竟是找不到出口！
电梯早就坏了，楼梯口也聚满了行尸，其实一楼都是危险之地，哪里出的去！二楼是办公室和一些不知什么用途的房间，自然有窗户通向外面的，虽然一楼足有十米之高，迫不得已之下，跳出去生还的几率更大，只是这些窗户都是铁栅栏式的，谁又能钻出去？
陈言这小组已经搜寻了半个楼层，俱是神情严肃，宽广的楼道里空旷的可怕，再往外就是行尸堆！这巨大的冰库难道是葬身之地？！
“啊”
前方传来一声大叫，多半是于慧那一组的出了什么意外，几人自顾不暇，依旧下意识地向前方跑去。
“我操！”胖子看着下方黑压压的形式群，头皮发麻，后背已经出了冷汗。他在外面也见过这么多行尸，甚至为了去救陈言被困几十个小时，但眼前这景象让人根本不敢往下看，仿佛是万人坑一般。
陈言和大胡子等人也是心惊肉跳，这跟之前见到的神秘天坑如出一辙！
“不好，行尸爬上来了！”走在最前边的大胡子眼疾手快，一枪打在突然涌上来的行尸身上，再往前一看，行尸已经通过吊臂上到二楼！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吊臂上的行尸纷纷掉落。
“奶奶的，这怎么跟下锅的饺子一样！”胖子咒骂道。
“往后退！”陈言打了一梭子子弹，只是止住了几秒钟行尸涌上来的速度，越来越多的行尸爬在吊臂上，尽管不停地往下掉落，行尸还是陆陆续续地爬上了二楼。
“啊”
行尸一旦通过吊臂，就像眼红的野兽一般冲向活人，捕获他们的猎物！
“退，都他妈的快退啊！”
行尸冲了上来，耽搁的时间越久，冲上来的行尸越多！大胡子唆唆打了两梭子子弹，往腰间一摸，口袋里只剩几发子弹了，朝铁子喊道：“子弹！”
铁子把子弹递给了他，他一直都在用那把大刀，冷漠地看着要冲上来的行尸，那架势恨不得左右开弓地砍个痛快。
“大哥，快退，我子弹快没了！”齐小虎慌张地后退着，看看身后，几步之外就是被行尸追赶的于慧等人，他们也在往后退。
竟是无路可退……
第19章 共患难
食品加工厂外围，两百米开外的小房子旁，李大洪神色严肃地将背上和手上的两袋玉米放在车上，停下来喘口气。
“队长，怎么办？”一个壮硕的小伙子问道。
李大洪道：“粮食够了，上车！”
“另一队怎么办？”小伙子指了指后边的厂房，那里的声音嘈杂之极，大部分都是行尸的声音，隐隐夹杂着几声求救。
“嗯？”李大洪冷眼看了看他，随即神色稍缓，解释道：“我们已经失去了两个人，没有多余的力量再冲进食品厂，眼下我们的唯一任务是把这些口粮安全运回救助站里！”
“咱们救助站人本来就不多，万一他们还活着呢！”小伙子道，“咱们不是还有两挺机枪吗，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李大洪脸色阴沉，当先上了车：“走。”
小伙子不甘心道：“队长！”
“你他娘的算老几！队长的命令听不明白？！”一个中年人在小伙子脑门上猛拍一下，连威胁带比划地轰他上了车，然后小声地告诫他，“逞什么**能，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活着最好，死了你也救不出来，还能少十张嘴吃饭！”
小伙子一愣：“卢叔，那可是十条人命！咱们救助站不是说尽可能救下每一个人吗！”
中年大汉发动卡车，此时一抬手又给小伙子一巴掌，愤怒地骂道：“还他娘的顶嘴！救助站是要人越多越好，可是新来的人要是不听话的话，哼……上头的事，你别瞎掺和……”
小伙子一愣，低声咕哝着：“这世界还分什么上头下头的……给我俩人都能成立个省政府……”
卡车轰鸣启动，再往后就听不清了。
二愣子在那最后一辆车上的副驾驶上，对于刚才的一幕他看地非常清楚，说实话，他跟大胡子等人也有过交情，互相还救过性命，只是他选择了不同的路，对其他几人有了一丝同情，随即脸色一沉，带上帽子，低着头摩挲起**来。
与此同时，救助站里的人开始惊慌起来，大楼后边的湖水里跑进了行尸！政府大楼尽管三面环水，为了安全，还是不允许人们私自到湖边取水，只是特定的时间才可以取水，而且需要有男人陪同。
原本几个妇人在湖边洗衣服，甚至有几个孩子在钓鱼，还真逮着了几条小鱼，看起来一切安静祥和的很，谁知水里突然钻出了行尸，咬住了一个孩童！
众人立刻退回大楼，围绕这个孩子的生存问题争论不休，以往的经验告诉大家，一旦被行尸咬伤后果是致命性的！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咬之人停止呼吸，然后渐渐变异成行尸！
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人间惨剧……
这个小男孩子只有八岁，平日里特别讨人喜欢，父母在灾变之日丧生，只有一个爷爷，爷孙俩相依为命，本来想给爷爷改善伙食的，谁曾想发生这等意外。
“娃娃……”
小男孩被背进了房间，爷爷听力不好，初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也是懵懵懂懂，可是此刻见自己的孙儿受伤，急慌慌地走上前去，可是老爷爷脚步蹒跚，险些跌倒，幸被人扶住。
“快杀了他！要不然大家都完蛋！”一人举起刀发狂般冲了进来。
“不行！他还没死！”一个大汉拦住了冲动之人，将他拽了出去。
有人想要告知爷爷，却被拉住，那人恍然，一个老人家到底还要承受何种生离死别？众人黯然，默默退出房间。
“都散了吧，此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龚涛摆了摆手，心情也很低落，随即碰到一个迎面疾走的下属，耳语几句之后，看了看那爷孙俩，又是一番吩咐，叫了几个人向外走去。
可可站在最外面，眼睛红红的，她已经听说了他们如何去对付那个孩子，她想阻止，可是她阻止不了，太多事她都阻止不了，否则她的爸爸妈妈也不会……
残忍一点并不会让人更快乐，她想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
很多人说的道理她懂，可是每一次面对都很困难，她一直都在面对，勇敢和坚强。
她想陈言哥哥了，还有那个有趣的胖子，为什么他们去了那么大半天还没有回来，可可不由得担心起来，心想等他们回来一定要让他们好好教自己枪法，如果枪法好的话下次就能帮他们了。
龚涛带着几个人又来到了大楼后的湖边，他看见那湖面上，两只小船缓缓飘来，其中一只船是空的，另一只船上有驾驶员，碎了半边脸的驾驶员。
……
“进去！”
冰窖厂的二楼，两边的行尸呈半圆形包围过去，将陈言等人围在一处，无路可退。就近只有一间房子，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钢筋窗户，结实的很，几人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能撑一刻就是赚了。
最后面的小矛嘭一声把身体抵在门上，暂时隔开了汹涌而来的行尸。眼见房门咣咣作响，胖子和齐小虎也用身体抵住了门，互相哼了一声。
两队人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俱知情况危急，佳佳说对面的楼梯早被封死了，而且有行尸把守，根本没法下去。
“妈的，谁出的馊主意，上二楼来找死啊！”齐小虎骂道，又四下里看看房间，更是愤怒，“他娘的谁设计的房间，弄个又高又小的破窗户！差点以为老子还在牢……”
齐小虎忽地闭口不语，屋里光线本就昏暗，他用手电四处一照，发觉大家也没在意他，大都面带惊慌各有心事，不由冷哼一声。
“张叔你怎么样？”于慧担忧无比地看着靠在墙上的老张，方才他走的太急磕了一脚，刚好摔倒了铁棱上，小腿上划开一大片。
“没什么事，就是划破了点皮。”老张摇摇头，和蔼地看着自家小姐，他在于慧家干了半辈子管家，几乎是看着于慧长大成人。可是他那表情分明有一丝复杂，看在别人眼里又不一样，只当他受伤疼痛难忍。
之前生死搏杀，众人身上还有些温度，此刻才觉得这屋里比外面更冷，冻地人发起哆嗦来。陈言合计着子弹，全身上下只有五发子弹了，再去看看别人，都是神色冰冷。
铁子在陈言和大胡子的帮助下勉强够到了小铁窗，很难使上劲，难以撬动窗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张似疼痛难忍，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冰凉的水泥地。房顶上有两处空掉口还在灌着冷风，冰刀子一样割着皮肤。
“铁子，算了。”大胡子叹了一声。
“你们……快想……想办法，我快顶……不住了……”齐小虎上牙打下牙，哆嗦不已，靠近门口的地方更冷一些。
铁子孜孜不倦地敲打着窗户，那冰冷的声音吸引着行尸在门外更加疯狂，可是窗子只有几缕光线进来。
大胡子和铁子去换了齐小虎和小矛，加上胖子，三人硕大的身躯倒把门显得小了。
胖子不让陈言替他，他咧嘴哆嗦道：“我肉多比你劲儿大，嘿……嘿嘿……”说完，胖子看向佳佳，只见佳佳瞥了他一眼就扭过去了，胖子却来了兴致，饶有兴致地盯着佳佳。
齐小虎使劲搓着手，跺几脚才能找到点温度，把诺大一个房子翻箱倒柜踢腾地倒腾着，然后捡了一个纸箱子坐在上面，心灰意冷道：“妈的……什么都没……”
他再也不想动了，冷的他甚至想钻纸箱子里取暖。就在他又踢倒一个塑料盒子后，陈言的眼睛注视在盒子上。塑料盒里没有出路，却有很多蛋糕。
胖子最爱吃的芝士蛋糕。
“胖子。”陈言取了一大盒蛋糕，冰冻住的蛋糕，把它递到胖子面前。
“这是……我操！”胖子兴奋地看着那盒冰冻蛋糕，嘴唇哆嗦地更加厉害，刚要起来给陈言个拥抱，忽地想起来还在门外的行尸，只是朝他竖着大拇指。
“幸福……来得真他娘……不是时候……”胖子看着塑料盒，先是舔舔干涉冰冷的嘴角，然后摇头叹息。
一旁的老张疼的更加厉害，鲜血顺着裤脚流到地上，触目惊心。
房间里一时安静之极，谁也没有说话，行尸依旧在抓门，不死不休。也不知过了多久，佳佳突然站了起来：“冲出去，大不了一死……”
“佳佳！”于慧正扶着老张，低低喊了一声。
“在这也是等死……老娘出去跟他们拼了！”佳佳一指小矛，“你愿……不愿意跟我杀出去！”
“二姐！”小矛知道她的性子，为难地看向大姐于慧。
佳佳独自走向门口，向胖子三人到：“让我出去！”
胖子艰难地站了起来，伸手拦住了她，佳佳怒声道：“死胖子，你让开！”
胖子不甘示弱，先对众人摆摆手，然后做了请的动作，正当佳佳诧异之时，胖子率先站了起来，那架势分明是要慷慨就义。
胖子说：“杀人，我来……送死，我去……”
第20章 对不起我陪你
谁也没有出去，因为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弱了下来，而屋里的温度更低了。
“怎么……回事？”佳佳看着站立不动的胖子，轻声问了一句。
胖子愣了愣，摇摇头说：“不知道啊。”
没有人说话，甚至都没人想动弹，因为实在是太冷了，佳佳站在胖乎乎的胖子后面，忽然有种错觉，他要是团棉花肯定很暖和。
大胡子尝试去开门，忽然觉得门外的推力更甚，而且那响声更大，吓的几人赶紧抵住了门。幸亏门只开了一条小缝，等关紧门后，众人才算回了魂，心中也盘算起来，行尸也会算计人？
“难道……”佳佳和胖子异口同声道，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不但是他俩，其他人也是猜测起来，莫非行尸的怪异跟温度高度有关？温度高活动性高，如果低温就进入到一种类似休眠的状态？那这样的话，他们要么被冻死要么被咬死，不死不休的局面！
太可怕了！死亡很可怕，对死亡的恐惧更加可怕，众人又沉默起来，而佳佳和胖子两人还没意识到，由于刚才的突然状况，他俩帖地很近，很近……
佳佳觉得，身上有了些温度……
胖子忘记了门外的夺命声，和芝士蛋糕的遗憾……
恐惧，冰冷，死亡，一切都那么近，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
外面的光亮终于隐匿不见，手电筒也微弱的闪烁着，油尽灯枯，而这间屋子里的人几乎冻僵了，蜷缩在墙脚不能动弹，更可怕的是，已经有人开始出现幻觉了。
“大姐，前面……有堆大火……烧地厉害……”小矛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和于慧两人扶着老张，靠在冰冷的墙脚。
“小矛……”于慧担忧无比，她没穿几件衣服，对这刺骨的冷几乎难以忍受，再去看佳佳，这小妮子被胖子挤地厉害，却是没有反抗。
最后一支手电筒终于没电了，铁子拿出火柴，一旁的大胡子想要阻止终是放弃了。铁子每隔一段时间就点着一根，这短暂微弱的火光让人有了一丝丝温暖。
黑暗中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有人莫名地发出哼唧之声，显然冻地难受之极。这期间齐小虎想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结果依旧放弃了，行尸把守着大门毫不退让。
胖子轻轻挪了几下，直到那大臂膀占据了大半的大门，这才诺诺地说：“美女见笑……我太胖……别挤着你……”
佳佳回头看看胖子，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那胖嘟嘟的身体把冰凉的墙占去大半，她心中一暖，竟是帖地更近些。
冷，自然就需要暖，抱团取暖就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所有人都想着如何在这冰窖中如何暖和一些，唯有一个人例外。
老张枕在于慧的腿上，心里竟是渐渐平静下来，他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跟随着于慧的父亲，对于家的感情非同一般，于家人也把他当成了亲人。于慧从小就没有母亲，于董事长尽管非常疼爱女儿，陪伴她的时间还是太少，很多时候都是老张陪伴孤独的于慧，两人的关系亲如父女。
突起灾祸以后，诺大的于家只剩下于慧，老张悲痛之际，更是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于家大小姐。终于他发觉要做好这件事情实在太难，以前靠于家吃饭的那些人很快就和他分道扬镳，最终他用了些手段笼络了于家两名保镖，历经艰难险之又险地将于慧送到了救助站，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他很快就意识到所谓的救助站不过是幸存的平民聚集地，根本不保险。
及至几个小时前他受了伤，老张恐惧了，也迷茫了。他不是摔跤磕破腿部的，其实老张在吊架上就受伤了，被突然醒来的行尸咬伤的，滴落在下边人身上的血滴就是他身上的，只是当时慌乱无人看清。他不怕死，但是他害怕死后不能再保护于家大小姐，他心中的女儿。
他得一直在她身边，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自从进来这个房间后，老张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于慧，以前他不敢这么盯着她，但是现在，他有勇气了，他决定带走于慧，不能让她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个冷血吃人的世界……
老张不是今天才有的这个想法，在灾变后的第一天他就想过，终究不忍，而现在，他终于想通了，他一定会死在这里，而大小姐也会冻死在这里，她就在自己身边，这样就分不开了……
无情的温度，无情的时间，无情的世界……
老张本想任由一切结束的，他事后会变成行尸，万一大小姐没死呢？他开始害怕，这才觉得房间里冷地吓人，浑身发抖起来。终于，老张做出一个决定，他的手伸进怀里，摸出一把手枪。
老张深深地疼爱着于慧，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种疼爱有一天会变地这么极端！他要在死之前亲手杀掉于慧！
老张慢慢掏出那把枪，枪口对准于慧的胸口！
此时陈言正坐在老张的对面，寒冷让他把脖子埋在膝盖上，正抬头伸伸酸疼的脖子，忽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黑影，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尽管那掏枪的动作缓慢，陈言还是看见了，他知道半躺在地的人是老张，但他想不到老张会把枪对准扶着他的于慧。
他不知道老张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大家都快死了，老张为什么不能等最后一刻的来临？他甚至觉得没必要再去阻止老张，饥寒又绝望的环境让他渐渐残忍起来。
真的要死在这里吗？陈言觉得不甘心，即便才跟胖子重逢没几天，才把可可安顿下来，他也没有太多遗憾，但他还有活下来的意志。此时此刻可可那丫头又在做什么呢，她应该不会那么脆弱了，毕竟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想到这里，他才觉得有些安心。
诺大的房间，冰冷的空气，有人依偎着取暖，有人蜷缩着墙脚，还有人杀机突起！
陈言掏出了枪，皆是其防患于未然的性格使然，而这时，铁子又划拉一根火柴，齐小虎突地站起，异变陡生！
“砰”
“老子冲出……”齐小虎悲愤莫名地想要杀出去，可是他刚站起来，话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他扭头看向老张三人坐落的位置，发射出了他这辈子最后一颗子弹！
这颗子弹擦着老张的头皮飞过，一下子惊醒了众人。大胡子突然跳起，却被铁子抓住！
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除了小矛和陈言看见，其他人皆是惊骇莫名，哗哗挣扎着掏枪。小矛率先反应过来，上去就要止住老张，谁知几乎垂死的老张力道极大，小矛竟不是他的对手！
于慧愕然地看着老张，似忘记了手上的枪，只是怔怔看着老张：“张叔……你……”
“张叔……”佳佳震惊地看着老张，他竟然攻击自己人！难道老张发疯了？佳佳跟老张的关系可没那么铁，愤然将枪口瞄向老张，如此一来，胖子也隐隐将枪口对准老张。
“好好……”老张将小矛拉在身前挡子弹，枪口却依旧对着于慧。
“张叔，为什么……”漆黑的房间也看不清于慧的表情，只能听见她难过的话语。
老张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终是颤了一声：“小姐，叔是……为你好……”
于慧黯然之极，没想到到头来竟会面对这种局面，她打小爱戴至今的张叔竟然要杀了她！这个世界，你到底还会改变什么？！
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末世生存残酷之极……
包括陈言在内的几把枪统统聚焦在老张身上，若不是小矛挡着，老张恐怕已经死了，令人没想到的是，老张竟然拿出了一个让人更加窒息的东西，而众人还没有看清。
“慧儿……别怕……咱们一起……”老张拿出了这个东西，神色有了放松，慈祥地看着于慧。
于慧仿若没有看见，难过地闭上了眼睛。而陈言却从这个角度看地非常清楚，老张拿出来的是一枚手**！
“那是……”佳佳诧异地看着老张，紧张无比。
“这老乌龟……拿颗手**干什……”胖子摇头咒骂，忽地把佳佳按倒在地，“陈言卧倒！”
老张拉着了手**，他要和大家同归于尽！
“砰砰”
哧……
枪声和爆炸声同时响起，佳佳问：“死胖子……我喘的厉害……是不是……要死了”
胖子讪讪笑道：“压住你……了，对不起，要死我陪你……”
第21章 狂欢派对
长江之滨，中部某大型城市，整个城市安静的很，大片的废墟和破碎，天空灰沉沉的，街道里时不时有些行尸出动，竟看不到一个活人，像是个空城。傍晚时分，一辆汽车和一辆卡车穿越大街小巷，来到了市政府的原址，幸存者的救助站。
车上下来血迹斑斑的三男一女，抬着两个人疾步走向救助站内，闻讯赶来的李大洪先是吃惊，然后迅速招呼医生前来抢救。
一直在救助站等待的可可见到其中那个一瘸一拐的男人，飞奔过来抱住了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是险些没命的陈言。其余几人是大胡子、铁子、佳佳，昏迷不醒的胖子和生死未卜的于慧。
老张在引爆**的同时，被铁子和陈言的子弹同时击中，但是那短短的引信很快就到头了，根本没有时间再扔出去，最后时刻陈言踢远**，把绝望的于慧和小矛拉倒在地，没想到小矛悍不畏死，竟是用身体遮挡住了于慧，搭上自己的性命只让于慧受了伤而已！
老张的手**炸死了小矛，同时也炸开了墙壁，众人这才侥幸得救。胖子为了拉住想冲过去的佳佳，也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其余之人则是受了轻伤。
这次去食品厂搜寻食物的两个小组，去时一共二十人，回来时只剩下十四人，其中李大洪一组损失两人，陈言这小组则有四人回不来，再加上湖水中突然涌出的行尸咬死一个八岁少年，一时之间救助站里的人情绪低落万分，有与之关系密切者悲痛的很。
那名少年坚持了大半天，在当天深夜停止呼吸并很快出现异状，少年的爷爷见这么多人围着他的孙子，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老眼花泪，见者不忍。最后还是龚涛劝走老爷爷，由李大洪亲自动手结束了少年在这世间的短暂出现。
一连两天过去，救助站的低落气氛都没有散去，不但因为上次出任务死了那么多人，更是因为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谁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更是因为，有人听说了一些内幕。
有传言说，这次死那么多人不是因为行尸太难对付，而是因为，有自己人对自己人下手。私下里口口相传，有不少人信了，自然也恐慌了，加剧了救助站的混乱程度，这下一来，李大洪坐不住了。
“龚市长，这些话肯定是路大胡子那些人谣传的，要不要我去提点提点他们……”李大洪冷哼一声，目中闪过一丝狠色。
龚涛摆了下手，沉吟道：“不可，我们的人越来越少，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冰冷冷的行尸，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我说龚‘市长’！”李大洪特意在市长两个字上面加重了声音，“我和兄弟们尊您为市长是为了掌控一切，可不是你说的什么意义！”
龚涛似没有听出他口中的威胁之意，不屑道：“掌控一切？呵呵，就连能活几天都决定不了，谈什么掌控一切！连食物都是用人命换来的，我们还能控制这个局面多久？”
李大洪目光一闪，他发觉龚涛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个老好人了，心中竟有了一丝恨意，如果不能控制他，务必除掉他。
龚涛继续道：“我问过路天放和陈言，他们说当时确实有意外内斗发生，听说跟那个叫于慧的姑娘有关，只是这姑娘似情绪不稳，不愿开口，此事先放一放，若说他们被行尸围控难于脱身，而李队长离他们并不远，难道就不能……”
“龚涛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我李大洪见死不救？！”李大洪摸着手枪，离龚涛更近了些。
龚涛身后的两个大汉嗖一下站在前面，毫不退让，龚涛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李队长请放心，你的做法我是认同的，毕竟粮食刚刚到手，当时要是我应该也会那么做的，只是幽幽众口，我也得过问下不是。”
见李大洪哼了一声，龚涛也不介意，又问道：“这回找到的食物和粮食足够吃两个月了，算上前几次的收货，接下来应该会安静一段时间。”
整个城市也许还有其他一些零零散散的幸存者，可是只有这么一个救助站，可能有干净食物的大地点基本上都被搜寻过了，因此救助站里的粮食还算充足，只是对于目前来说。就算能吃半年，以后又该去哪里找吃的呢，谁又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内斗和意外发生？
想到这里，龚涛沉默不语了，就连李大洪离开他都没有在意，是的，他是渴望权力，灾变前他只是个办公厅的小职员，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局面下被推到所谓市长的位置上来，这又算什么市长，又算什么世界？龚涛看着窗外，渐渐有种无力感。
……
陈言看着刚醒来的胖子，心里十分安慰，少有的去拍了拍他肩膀。胖子嘿嘿笑了两声，不但是因为好兄弟还在身边，还因为他得到了一位姑娘的赏赐。
陈言、可可和胖子住在一处，此刻佳佳进来是看胖子的，她给了胖子一颗糖。一颗剥好的糖递到胖子嘴里，甜地胖子直接晕了过去，他鼓足勇气去抱佳佳，佳佳灵巧地躲开了：“死胖子，你想耍流氓是不是？”
胖子只当人多佳佳不好意思，恬不知耻地说：“人多，她脸皮薄……”
“哎我说你这死胖子，老娘脸皮是薄是厚跟你什么关系？”佳佳生气道，那怒意多半是嗔意，佳佳忽地觉得脸上发热起来，立刻转移话题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就好，我得回去看着大姐……”
“她怎么样？”陈言问道，想起于慧脸上当时那种慷慨赴死的绝望之情，心里一叹，同样是给于家效力的人，小矛和老张截然不同的做法，让人唏嘘！
“姐姐的胳膊伤地很重，医生说恐怕……”佳佳神色低落，摸了摸地上的小灰狗，幽幽道：“她情绪不好，不怎么说话。”
“嗨，这都什么医生，我的背上差点让他们给戳出个洞来！”胖子说道，也不是真的埋怨，他知道那女医生只是实习过，现在这条件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你好好照顾她。”陈言说了一声，然后递给可可一个眼神，二人出去，也好给胖子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任谁都看得出，胖子对佳佳有了好感。
陈言和可可走上阳台，救助站的几名守卫正机警地注视着远处，外面的天气明亮了许多，不像最开始一直雾沉沉的，现在好像能看着阳光了，躲在乌云背后若隐若现。
陈言也被弹片伤到了，背上手上都有包扎带，比起胖子已经算轻的，他们侥幸逃过一劫，对生存有了更深的理解。
“陈言哥，我想加入你们的分组。”可可见到受伤的陈言和胖子时伤心无比，心中更坚定了要强大自己的想法。
“这么快就想为大家出力了？”陈言笑道，每次跟可可在一起时，他会觉得非常的放松，似乎已经把她当成了亲人。
“时不我待，我想通了，我必须真正的变强起来，也好为你和胖叔分忧啊！”
陈言知道可可见他们受伤非常的不舒服，心疼的同时也觉得欣慰，他在这个妹妹心里还是有分量的！救助站里很多女人都出过任务，但可可还是个孩子，这个世界真是太残酷了！
可可似乎猜到他心里想些什么，像个小大人似的说：“没有人知道明天是不是还活着，也没人有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多残酷的地方，但依然值得去拥抱。陈言哥，我会尽快地长大帮助你，不让你受伤……”
说完这些的时候，可可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十三年来，她发觉自己在这一刻成长起来。
……
救助站的日子终于祥和下来，一开始的传言在龚涛的解释下渐渐平息下来，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出过任何任务，除了日常的警戒和训练，用龚涛的话来说，今后可能每半个月才会出一次任务。
五天后，龚涛宣布将要举行一次盛大的晚会派对，届时将会派发各种好吃的食物，据说连酒都有供应。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派对将在一楼的室内大厅举行，尽管如此，还是引得了大家的注意，这还是救助站第一次任由大家吃喝玩乐。
出了这么多事后，其实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有兴趣参加什么篝火晚会，大部分人还是处于惶惶不安和绝望的情绪当中，没有那么快能接受这样的世界。龚涛也懂得这一点，他想让救助站里的幸存者快乐些，同样也想借此机会让大家心向于他，做到人心归顺还有些困难，至少要知道是他龚涛努力地让大家变好。
一楼最里边的房间，宽敞明白，屋里的沙发家具看起来还是崭新的，李大洪背靠在沙发上，听着两名心腹的叙述，目光渐渐税利起来。
灾变之前，他和龚涛都是政府部门的，只不过他是一名保安，而龚涛是办公厅的小头头，后来一夜之间世界变天时，李大洪借势扶持龚涛当上市长，本想通过他来控制救助站的，眼下这个龚涛渐渐有些脱离控制的势头，李大洪不得不考虑怎么处理跟龚涛之间的关系。尽管龚涛也表露出想跟他合作的想法，但是李大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需要的是彻彻底底的掌控！
世界大乱众生，行尸到处索命，李大洪也不是嗜杀成性，但是如果有人挡在自己的利益和权力面前，他会毫不留情地杀了那人！
李大洪无声地抽着烟，烟圈随风往上飘去，飘啊飘似能穿过房顶，看见二楼的几名大汉在清点着食物，看见三楼的一对**的男女正在亲昵地爱抚彼此，看见四楼的一个胖子正飞着吐沫星子跟两人理论什么，看见五楼的市长先生怔怔地看着这个城市的远方……
第22章 晚宴
“大家都吃着聊着笑着，今晚多开心，最角落里的我笑地多合群……”
有人在低低哼唱着，她眼前的烛火一闪闪地映出众多影子来。
派对晚会如期举行，救助站一楼大厅里少有的热闹起来，前边是个前台改建成的讲台，中间摆放两张堆放食物的桌子，备用电源也启用了，不止是为了点亮几盏灯泡，也是给人们带来光亮的心理暗示。
四周站了许多人，各自聚集在一起，几乎占了半个大厅。食物尽管不丰盛，却是这么多天来吃的最好的，有馒头、花生、大饼、红薯、坚果，甚至还有几件啤酒，大家大快朵颐，倒觉得越发地饥饿起来。
男人们边吃边聊，更喜欢喝酒，有人撺掇着找龚涛要白酒竟得到了满足，龚涛大方地拿出几瓶茅台酒，以前都是特供给市里领导的。
尽管龚涛嘱咐不要多喝，要注意安全，还是有人醉意醺然，紧张压抑的人们太需要释放情绪了。
“来，喝！”
“好久没喝过酒了，就算明天被行尸咬死，今晚上老子也要喝个痛快！”
四五个男人聚在一起喝酒，直抒胸臆，如果不用担心行尸冲进来，不用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不用恐惧明天家归何处，这一切该是多么地让人珍惜啊！
这时，龚涛走到前面说：“各位乡亲，我有几句话说。天降大祸，人类危在旦夕，眼看众生相残，阴阳两隔，人间惨事啊！”
说到这里，有人点头称是，也有人暗自皱眉，这个时候了还打什么官腔！
“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大家也知道了，咱们能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要吃没吃要穿没穿，没有药品没有救助，眼看都快俩月了还没有任何救援的出现，我们还要不要等下去？还要等多久？”龚涛看着大家，看着黯然的众人，继续道：“可是我们能怎么办，不能等死！我们得活下去，没有救援我们就自己救援，没有吃的我们就自己找吃的！没有政府我们自己就是政府，我们每一个人都得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市长说的对，活下去！”
“活下去……”
龚涛的话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众人纷纷鼓掌。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在李队长的带领下，咱们救助站的粮食足够大家吃上半年的啦！不过大家还是要省着吃啊！”龚涛手指下方的李大洪，众人又是掌声雷动，见李大洪略有惊讶后强装微笑，龚涛似不在意道：“乡亲们请李队长讲两句！”
李大洪走上前去准备讲话，不过人群中的胖子却是根本不领情，胖子拿起桌子上的茅台，咕咚喝上一口，咂咂嘴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大大方方倒了小半瓶酒，然后走回陈言可可二人旁边，笑道：“要不要来一口？”
可可皱了皱眉，说道：“信不信我告诉佳佳姐？”
“可可妹妹你饶了我吧，我跟佳佳还没怎么着呢！”胖子的伤势还未痊愈，刚下床就开始蹦，陈言把胖子的酒拧上瓶盖，不让他再喝。
可可赞赏地看了看陈言，继续责怪胖子：“医生都说你不能喝酒，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
“听听，都听你的！”
“真的？”可可眨眨眼睛，玩味地摩挲着小灰狗，意有所指道：“那谁的芝士蛋糕舍不舍得分出来一些给小灰吃啊……”
“当然……可以！等下回去就给你，我给你说，这可是你胖哥忍痛割爱！”胖子故作心疼地说。
“怪不得你那么……”可可咕哝一句，立刻改口道：“胖叔，你怎么比女孩子还爱吃蛋糕啊！”
“那当然，芝士蛋糕可是我的幸运食物！”胖子意味深长地说。
“什么意思？”可可见胖子不回答，求助地看向陈言，无奈的陈言只能告诉她胖子陈旧的辉煌历史：“胖子小时候并不胖，有一次他见到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他就用正在吃的芝士蛋糕追上了那小女孩，而且此后他追女朋友大都跟芝士蛋糕有关，所以他就特喜欢吃蛋糕。”
“这次胖叔又因为芝士蛋糕遇到佳佳姐，竟然那么神奇！”可可眨着眼睛，脑海里却想起别的来，玉米会不会也是她的幸运食物呢？
等可可回过神来，胖子和陈言又开始聊别的了，陈言说：“你有没有觉得天气很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前几天明明要出太阳了，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最开始那几天的鬼天气！雾气蒙蒙的看不清，就连空气里都有股黏糊糊血腥气息，真他娘的难受！”胖子说道。
可可听他们这么一说，也觉得如此，就是后边的湖面都快看不清了。
要不是有个小灰狗，陈言都以为这个城市的所有动物都没存活下来的，自从灾变后就很少见到活着的动物，可是前几天突然连老鼠、昆虫都出现了，有些不寻常，等会要问问龚涛是不是也注意到了这些事情。
“你觉得单靠我们三个能不能活下去？”陈言似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灾变后的头半个月里，他几乎都是靠自己一个人生存下去，那有多难他当然知道，可是他也知道在一个让人信任的环境里会安全很多，而救助站的人他不信任。
是的，他又动了离开的念头，可是这次不是他自己，还有可可和胖子，甚至还会有佳佳他们，带走他信任的人会更安全，可是如果离开救助站势必要跟龚涛等人交恶，食物和生存的地方也要重新寻找，那些都不简单，他思考过这些念头，还在思考……
“当然行！”胖子信誓旦旦，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你想离开？”
陈言点点头，胖子振奋道：“太好了，老子早受够了李大洪的鸟气，他要敢拦我们立刻废了那王八蛋！可可妹子，你说对不对？”
“这……”可可下意识看向陈言，问道：“陈言哥，这里不是挺好的嘛，虽然李队长人不太好，可是……可是总比外面的行尸好些吧？”
陈言没有回答，胖子一撇嘴：“这你小丫头就不懂了，有时候这人啊，比行尸都难对付，有我跟你陈言哥在，到哪里都是安全的！”
可可沉默片刻，终是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们，无论到哪咱们都要保持统一战线！”
“对对！”胖子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他还没看见后边刚过来的佳佳，低声问陈言：“要是带上佳佳她们……”
佳佳只听见前半句，闻着胖子身上的酒味，眉头一皱：“哪里对了？”
胖子一看是佳佳，立刻提起精神，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懦懦两句，反正就是说的对嘛。可可在一旁偷笑，然后自顾装些花生吃去。
大楼内热闹的很，外面却是冷冷清清，两个人戒备在救助站第一防线，近处还有三人支援，行尸要想到达救助站大楼并不简单，同样，要是悄无声息摸出去也不容易，陈言看着警戒的人若有所思。
救助站有劳动能力的成年人要轮换着参与值守，两天前陈言也值守了一夜，不过他和胖子是分开的，他不放心将可可一人留下。
救助站的最外警戒点设置在广场中央，中间有两个用沙袋高高垒起的地方分别站着一人，这里距离大楼有个百十米，里面的声音传到这里已经很小，只是那人影窜动却是能看地清楚。按照龚涛的设想，渐渐地会把广场上的空间都清理出来，让大家安全生活的空间进一步提高。
今天最外层值守的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眼睛却异常的亮。
“芳姐，里面的人都吃什么好吃的？”说话的是个大龄男孩，正是在食品厂外跟李大洪据理力争的小伙子，他嘴里吃着什么东西，嚼地特别香。
“馋了？”两人相距十米左右，被称作芳姐的女子从口袋里掏出块糖，扔到那大男孩脚下的高垛子上。
“谢谢芳姐！”他捡起糖，略有腼腆地递到嘴里，恐怕谁也想象不出，他杀的行尸数不胜数。
“你别光顾着吃，看好四周！”芳姐善意提醒道。
“放心吧，我枪法准着呢，李队长都夸我呢！倒是卢叔，说下回不带我出去了！”
“亦凡，卢叔心直口快，也是为你好，至于李队长，你别离地太近……”芳姐似想起什么，拳头慢慢握了起来。
华亦凡不解地看向芳姐：“为什么啊！”
“你先别问，总之，你知道芳姐是为你好就行，好了，注意执勤。”芳姐不再多说，眼睛看向黑夜，夜色中影影重重，竟如人的心事匆匆。
这女子叫岛津芳子，她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出事时只有她自己在家，不知其他人的命运如何。芳子到了救助站后颇受大家喜欢，华亦凡也对这个比他大五岁的女子很有好感，每次外出有什么收获第一时间就想和她分享。华亦凡不知芳子为何要让他防备李队长，他只知道，这微凉的夜里，那一丝丝寒冷和面对随时可能出现未知的恐惧，渐渐地减少……
夜色越来越浓，不知到了几时，就在华亦凡二人以为今夜将安全渡过时，突然听见一声大叫从救助站传来……
第23章 可可的自责
于慧看着佳佳走向胖子，这才松了口气，佳佳无时无刻不在她面前念叨，好像自从她认识那个胖子后，说话变地更嗦了。
经过几天的调整，于慧的情绪终于有了好转，她知道自己应该迅速从那场悲剧中走出来，可是老张的疯狂行为还是给了她难以言诉的打击，而且小矛也在那件事中死去，只为了救她。当时她愤怒又绝望，甚至忘记了反抗，不是她想死而是被老张的行为刺激地太深，若不是小矛和陈言，此刻她已经没命了。
于慧看了看陈言的方向，打消了前去道谢的念头，她一个人站在人群后，静静地听着。
“听说了吗，咱们的粮食能吃上半年！”
“可不是，我悄悄跟你说啊，上回我看见李大洪吃着羊排喝着咖啡，满嘴流油！”
“什么一心为大家，都是屁话，自己大鱼大肉却让我们吃窝窝头，谁他妈吃的饱！”
“嘘你小点声，有的吃就不错了……”
等李大洪讲完话，议论的声音才又响起，有人在讲述过往，也有人在诉说悲痛，还有人想要搭讪。
“这好像对大家没什么帮助哈！”一个男人来到于慧身边，摇头说道。
于慧下意识地点头，就听见这人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安东，是本地人，不知美女怎么称呼？”
“我……”于慧还没回答，突然听见有人“啊”的大叫一声，顿时谨慎起来。
“啊行尸”
“有行尸！有人被咬了！快跑”
突然，有行尸从大厅里侧的一道房门跑了出来，一个，又一个！源源不断的行尸嘶叫着咬了上来！
一时之间，人群大乱，一百多人大叫着逃命，毫无章法，老人、儿童被推倒在地，永远是这样，踩踏，肆无忌惮的踩踏，没有谁愿意在大厅里大厅里多停留片刻，混乱之极！更要命的是，行尸越来越多地涌进大厅！
“怎么会……保安！李队长！保护大家离开！”龚涛惊慌失措，他的人早就对整栋大楼做过检查，怎么可能还有行尸进来！莫非是，龚涛倒吸一口凉气，这栋楼下以前是食堂，当初决定使用此楼时已经封上出入口了啊！他来不及多想，率先开枪还击，可惜他以前是文职人员，枪法有失偏颇，两枪都打偏了！
面对如此情况，李大洪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一边联合身边几人击毙涌出来的行尸，一边指挥大家后撤：“封住楼道出口！都给我往后退！”
惊慌逃跑的人占了多数，当然也有临危不乱的人，胖子看了看前方，再看看桌子上的酒，对着佳佳说道：“靠他奶奶的，这么多行尸！佳佳你往后退！”
“死胖子你想干嘛！”佳佳发现于慧被人推着往外挤，暂时没什么危险，准备拉胖子就走，谁知慢了两步就被人给挤到了最后。
“还能干嘛，这么多酒可不能浪费，拼了！”胖子一把点九手枪啪啪来了打了两枪，将离他最近的行尸打了个爆头，顿时杀心大起，“杀啊”
佳佳知道胖子的脾气，自然也不能后退，掏出一把沙鹰站到了胖子跟前。胖子心中一暖，竟是很想吃芝士蛋糕。
“咱们好好配合一回！”胖子有意识地往佳佳身边靠，再加上不远处的陈言，三人隐隐成了半圆形，合击前方扑上来的行尸。
“我的手！啊”
一个四旬左右年纪的男人嚎叫不已，他在换子弹时被猛然扑出的行尸咬了一口，中指和食指赫然失去！
“阿光，阿光！”
此时，有一部分人已经挤出了大厅里，有少部分的人跑向二楼，还有很多人拥挤在大厅门口惊慌失措，不少年轻人拿起了棍棒刀具，加入到击杀行尸的战斗当中。
“怎么样，我的枪法还不错吧？”胖子又杀了一只行尸，打开手电向后晃了晃，刚才的快意渐渐消散，行尸还在源源不断地出现，他扭头看看，正好发现旁边的龚涛，开口就骂：“他妈的龚市长呢李大队长呢！这么多行尸从哪冒出的！不行了太多了，赶紧招呼大家撤吧！”
龚涛根本不在乎谁在咒骂他，儿童的哭泣被咬伤者的惨叫很快就淹没这声音了，他心里越来越沉，被堵住的地下室出入口根本不允许人进入，行尸怎么可能突然钻出来？他一边换着子弹，一边向李大洪的方向看去。
“陈言，咱们想办法退吧，行尸太多了！”胖子道。
陈言点点头，看了看身后几步远的可可，对她说道：“不要离我太远，出去时牵着我！”
可可点头，忽地一指前方：“陈言哥，你看……”
陈言向前一看，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躲在桌子下面，小孩前面一个断了双腿的行尸爬了过去，那孩子怔怔看着丑陋鲜红的面孔发呆，一动不动。
“胖子，你和佳佳掩护我！”陈言拉低身子，急速跑到桌子面前，伸手就拉住了那个孩子的小手，冰凉的很，“爸爸妈妈呢？”
小孩被吓傻了般的还在看那爬过来的行尸，也不回头，陈言对他说：“别怕，我救你出去。”
他抱起那孩子就走，却根本没看到，小孩子突然转过了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又红又白的眼珠，苍白不已的脸色！
他是个行尸！
那小孩的嘴突然张开，猛地靠近陈言，而陈言抱住他就走，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杀机！
“哥！”可可看见了，她大喊一声，她想抬手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就算此刻她手里有把枪，那时间已经根本来不及！而且，她的枪法还不一定能打得到那欺骗她感情的小行尸！
胖子也看见了，他看见自己的好哥们抱着个行尸吓地不轻，刚好视线又被挡住，连忙吼道：“陈言快放下！”
李大洪也看见了陈言，冷笑一声，手里的枪放了下来，他本来有机会杀掉行尸的。
可可后悔了，为什么她让陈言哥去救那个行尸？为什么要让陈言哥一个人过去？她从来没有帮上什么忙，她后悔，恐惧……
就在这时，陈言附近的龚涛出现了，他一刀刺在行尸的脑袋上，那刀锋距离陈言也不过几寸而已！
惊险万分地救了陈言一命的龚涛根本不停留，拿起助手的机枪横扫过去，突突突突突
可可立刻抱住惊慌逃离的陈言，惊魂不定地哭泣着：“对不起，陈言哥，我那么大了还什么都做不了！老是连累你，差点害得你……对不起对不起！……”
陈言的手放在她肩头，长处一口气，方才的事还让他后怕不已，谨慎谨慎，不能滥用同情心，不能滥发爱心，做起来并不容易，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呐！他不后悔，万一那真是个孩子呐！
“没关系，哥这不是没事吗……”陈言低声安慰道，然后看到胖子关切的目光，心中觉得安慰的很。
陈言稍稍退后，将可可推到身后，和胖子佳佳两人再次战斗起来。
枪声响彻整个大楼，行尸倒地无数，众人气势大增，一旁的李大洪见状也命人去取枪，只可惜四处出口被人堵上，一时难以出去。那叫安东的属下悄悄走了过来，低语道：“老大，于慧那边我已经探过口风，给我几天时间肯定能把她……”
“操，快去拿枪，什么时候你给我说这个！”李大洪猛地踢他一脚，又恼又怒，他看着好像打不完的行尸，心里阴晴不定，地下室原来是食堂和仓库，被困在里面的行尸决不是少数！
救助站闯进了行尸，在外戒备和巡逻的人早就发现不对劲，全都支援过来。华亦凡和岛津芳子被堵在门外，根本进不去，便引领大家后撤，同时戒备着外面，如此大的动静不可能对外面没有影响，好在救助站的防护措施做得到位，行尸被卡在第一道防护栏无法前进，只是越来越多的行尸聚集在救助站外围，两道防护栏又能坚持多久？
漆黑的夜空传来一声惊天雷，看样子很快就会落下倾盆大雨，诺大的城市，又能在何处躲雨？
如果今夜救助站被破坏，这两百号人就会处于岌岌可危的局面，这声雷倒是惊醒了众人，除了老弱伤残外，逃离出大厅的人大多数都找寻起了武器，等越来越多的人出来后，他们找到今夜的值守人员，表明了要参加战斗的意愿。
岛津芳子怔了一下，随后忙不迭地给人派发任务，有去广场第一道防线击杀行尸的，也有返回大厅战斗的，还有照顾伤者的，抱怨的人也很多，但更多的人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们的想法，他们想活，想跟行尸拼下去。
人类在进化或退化到某个阶段，终于变地更加回归自我，美化技能是一种附属品。
哗哗哗
磅礴大雨倾洒着夜空，整个城市仿佛都被这大雨给罩住，唯有人类情感丰沛在混乱末世挥泪如雨，你又怎知不是行尸在这雨夜颠沛流离迷茫蹉跎？
岛津芳子端枪站在蹉跎大雨中，看着和她相似的脸颊有雨水滴落，她的心中没有了种族之分，没有了得失计较，甚至没有凄凉和憎恨，她无声地伫立雨夜中，谁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第24章 美丽芳子的种子
次日清晨，救助站和广场上站着几人，还有人将死者和伤者抬走，将要熄灭的火把垂头丧气地卧在水坑里，斯斯地响了两声。
雾雨已经停歇，湿哒哒的地面堆积着很多断肢，有行尸的也有活人的，灰褐色的雨水汇入下水道和后面的湖泊，污秽不堪。
昨夜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将近天亮，众人杀退行尸重新封住了地下室的出口，只是损失也相当惨重，二十几人被咬死，还有十几个老人孩童被挤压撞伤，救助站一楼二楼破坏严重，更加让人愤怒的是，拼死拼活积攒下来的几十袋粮食被污染毁坏……
情况非常严峻，所有的人都是心事重重……
在检查过救助站后，龚涛让一半人回去睡觉，另一半人留下来清理战场，但是很多人都自愿加入到清理的行列中来，尽管他们一夜都没有休息过。
“市长，昨天夜里损失很大，战斗死亡二十四人，五人被咬伤，另有十九人被踩踏受伤，严重的只有几名儿童和老人，只不过……大米和麦子都被污染了，土豆也基本没了，只剩下两三袋玉米……”有人将统计情况汇报给龚涛。
“什么叫只……怎么会……算了，你忙去吧！”龚涛握紧拳头，他很愤怒也很恐慌，可是他又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因为他自认有信心带领救助站的人生活下去，但是行尸这次的突然袭击造成了太重的伤亡和损失！
两个月以来，救助站的幸存者一直都在减少，从灾变开始时的近三百号人锐减到现在的不足两百人，差不多死亡半数了！可多数人都是在灾变刚发生的数天内死去的，后来对行尸的特性有了了解后再没有过大规模的咬死咬伤事件，尽管每次出任务也有伤亡，可从来没有像昨夜那样一次失去这么多人！
龚涛深吸口气，慢慢转过头去，他看着李大洪：“李队长，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大洪稍稍有些惊慌，很快就镇定下来，信誓旦旦地说：“过程很残忍，结果我们还是，活了下来，至于粮食的事，瞒不住，太多人看见了，不过也无需瞒大家，这个城市的粮食我们只找到一部分，很快我们就会找到新的粮食！”
“一部分？”龚涛哼了一声，“除了北城，其他地方咱们的人几乎都去过，哪还会有那么多粮食……”
“市长！”李大洪神色一正，说道：“龚市长，咱们分工不同，你只需安抚大家的情绪就好，而我，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我就是抢也会抢到粮食的！”
“龚某当然相信李队长的能力，不过，我有一事不解，”龚涛密切注视着李大洪的表情，他低声道：“地下室的门不是你的人封的吗，怎么会突然被打开！”
“龚涛你什么意思！”李大洪神色大变，手已经摸上了枪。
“你好自为之。”龚涛负手而去。
李大洪脸色阴晴不定，终是看着龚涛离去，不由哼笑两声。他俩在广场尽头，这一幕即便有人看见，也听不见他俩说了什么。
陈言抬头看见疾走的龚涛，疑惑地皱着眉头，心中思索着什么。他和胖子带着手套，为了把大厅里的尸首清理干净，已经忙活个把小时了，昨天本就精疲力竭，此时更是心力交瘁，可是看看地上还在流血的头颅，他又觉得幸运。
“陈言，等把这些都搬走，咱俩去吃点……”胖子刚扔下一具尸体，还没说完就听见旁边有人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呕”
吐的这人是岛津芳子，她见过甚至射杀过行尸，之前就是强忍着反胃去清理尸首的，刚才听见旁边的胖子把这些和吃的联系起来，赶紧捂住嘴，便再也忍不住了！
不但是她，陈言的胃也有些难受，不由看向胖子，这货的脑袋到底想些什么？这时候还能跟吃的联系一块？
“瞪我干什么！”胖子无辜地摊摊手，一下子摸到一只断手，吓地他跳了起来，“谁丢我！真他娘的恶心！”
丢他的人是华亦凡，昨夜他和岛津芳子联手配合，击杀几十只行尸，此刻见胖子说风凉话吓到芳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行了胖子，咱快点干活，可可她们还等着呢！”陈言无奈地摇头。
经过两个小时的清理，十几人终于将救助站清理地差不多了，有人把守着防线，另外有人开着大卡车将行尸运走烧掉，烧掉是最安全的做法，即便如此，一些家属还是不愿意，直到李大洪发怒朝天开了乱枪，家属们才迫不得已同意。
善后工作是在距此很近的游乐场进行的，他们不想在广场上直接处理，因为李大洪还想用这个救助站。救助站被破坏了，需要重新整理、建立防线，需要再去寻找粮食，即便有人反对，他也会给自己信心。这本可以是属于他的救助站，他不想就这么失败，失败？不，他绝对会重新建好救助站，谁反对都不行，李大洪确信无疑！因为，救助站里有他纠来的十几个兄弟，那是他的势力。
李大洪有些魔怔了，刚刚清理完救助站，他就要立刻出任务寻找粮食。这些人根本没有休息过，有些人已经体力不支地坐在走廊上不想动，自然没有谁响应他的要求。
“怎么，都不去？”李大洪身后站着自己的心腹，也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众人，他端枪向几人点了点，忽地指向楼梯口，“你俩给我站住！胖子，说你呢！”
胖子和陈言累了一夜，刚打算上楼休息，忽地听见有人叫他，二人都是颇不耐烦：“不去！”
“你们敢！”李大洪往前一站，瞬间瞄准了两人，“救助站不是养老院，不想干活的老子就送他一程！”
陈言和胖子手上也有枪，二人对视一下，如果这李大洪真敢开火，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距离楼梯不过一步之遥，闪身就能躲过去。
“都别激动！李队长稍安勿躁！”龚涛出现在众人面前，隐隐站在了李大洪的枪口面前，他看看胖子和陈言，然后劝道：“李队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救助站的一百多号人，吃的确实不能耽搁！只是，只是他们忙活了一夜也累地不轻，要不然，让大家睡上一觉，明天再去怎么样？”
陈言诧异地看向龚涛，因为有他挡住了李大洪的视线，他跟胖子暂时停住了脚步，龚涛是市长，他出头的用意陈言懂，可是李大洪，陈言记得自己和胖子没有招惹过他。
这世界的残酷和陈言本身的性格，造就了他多疑的特点，这种特质在以后的日子为他带来了幸运，也带去了麻烦。李大洪对陈言和胖子确实没有什么好感，应该说他对一切不听话的人都没有好感。这次两人刚好赶上了，枪打出头鸟罢了，只是，这个世界人的脾性太容易被激发出来，陈言可不愿意当谁易怒时的牺牲品。
“好，既然市长发话了，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我让自己这小组的兄弟们出任务总不会有人阻拦吧！”李大洪收起了枪，看了看陈言和胖子，转身出去。
“李队长，李队长！”龚涛喊了几声，然后叹了口气，看向大家，“李队长这人我了解，好冲动，不过出发点是好的，也是为了大家吃饭嘛！都散了吧，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人群散开，龚涛走时似有意无意看了陈言一眼，方才上楼。
“呸，敢动你胖爷一根汗毛试试！”胖子犹有怒气，当初被李大洪绑着的时候就没怕过他，更别说现在了，只是他不想这种事连累到陈言他们，便问道：“上次你不是说想办法离开这里，有头绪了没……”
陈言还未回答，突然看见之前被胖子吓吐的那个姑娘走了过来，她旁边的是华亦凡。
“哎哎，不带这样的，有什么事冲我来。”胖子看见他们过来，还以为是因为之前的事找他算账的，立刻上前一步。
“你好，我是岛津芳子。”岛津芳子一愣，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多谢你们上午的帮助。”
她长地本就好看，又有日本女子的谦和，这一笑煞是好看，很有异国风情，胖子微微愣了一下：“空你洗哇！”
陈言在后轻咳一下，胖子赶紧退了一步，默念非礼勿视，却是偷偷往后看佳佳有没有突然出现。
“不客气，我们也是救助站的一份子。”陈言回了一句，眼看后边站的华亦凡略有不耐，他就要离开。
岛津芳子微微点头，头低下去的一霎那，也离陈言近了一些，她低语道：“在这里要小心一些……”
陈言目光一闪，却发觉她已经离开，胖子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好像在提醒我们什么……”陈言若有所思地说。
“没道理啊，这个日本女人不简单呐！”胖子看着芳子扭动的曲线，再看看陈言，阴笑着问：“莫非她对你有意思？”
“滚蛋……”
岛津芳子和华亦凡也只是停留了一会，毕竟华亦凡还要出任务，他也是李大洪这小组里的人。华亦凡欲言又止，终是问道：“芳姐，你跟他们说些什么啊？”
“就是让他们注意安全，李队长的脾气你也知道的，”芳子答道，发觉华亦凡心不在焉，又嘱咐说：“你别瞎想，这次出去要特别注意安全，芳姐真想能替你出去。”
华亦凡本来还想说什么，一听芳姐的嘱托，心里立马温暖舒爽之极，点着头跟李大洪汇合去了：“芳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安全返回！”
岛津芳子送走了华亦凡，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看着李大洪坐上车子离去，心里起伏不已，尤其是那个大男孩还坐在她身边，她的心里好像起了火！
恨意！是的，她恨李大洪，她恨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她恨自己的懦弱……
良久……
芳子的心才渐渐安定一些，又恢复了那谦和的笑容。忽地想起之前一幕，她早晨时的干呕，刚才出言提醒陈言，这一切看似偶然，却是她精心设计一番的。其实救助站里有好几人都得到过芳子的‘善意提醒’，这些人要么对她有不好企图，要么受过李大洪的欺负，她本也没有做错，加上她表现出来的亲和善良，谁也不会想到她说句话会藏有什么心机，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她只是在这么多人心中种了一颗种子，一旦成熟，这些种子就会发芽。她会等，等到那么一天，这些种子发芽。她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她才能苟活这么久。
芳子抬头看天，那天上的雾气阴沉，渐渐浮现出一张人脸，那是陈言，芳子心中一惊，她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第25章 去意
救助站并没有被彻底破坏，经过修缮和加固，再次成了安全的生存之地。龚涛和李大洪的担心并未发生，就算是带着危险，大多数人也不会离开，谁在到达救助站之前不是经历过一番艰难，到达救助站，看到这么多同类，也许才会觉得还有希望。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又有哪里是绝对的安全呢，况且大多数人都是本地人，宁愿耗在这里等待可能出现的奇迹。
事实上，从灾变后龚涛接收到几个广播和无线电信号，这些信号基本都在说各地的灾难和危险，少有政府或非政府组织营救的信息，只有一个信号传达了救助的信息，只是模糊不清，不知道具体地点在什么地方。龚涛并没有将这些告诉救助站的幸存者，他告诉人们，救助站与大家共存亡。
人们或多或少地能感觉到，对救援的期待越来越少，这并不代表人们已经习惯这个时间，用胖子的话来说，去他大爷的，总得活下去。
是的，尽管有人已经哀莫大于心死，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当做行尸的食物。在食物这个问题上，救助站又忙碌起来了，因为上次获得的大批食物被毁坏，只得重新寻找，救助站的小分队搜寻了整座城市，甚至包括了城郊，这才勉强找够食物，当然，出任务的频率这么高，救助站的人口又减少了六个。
有几位妇女和未长成的少年主动加入了小分队里，他们的这一腔热血，他们的搜寻希望之路，在杀戮和失去之中渐渐变得艰难，但这是他们的选择，龚涛没有阻拦。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过了二十天，秋意渐浓，寒冷也悄悄来到这个城市，进一步加剧了幸存者的生存环境。
这几天，又有两位幸存者加入，还是陈言这小组出任务时搭救出来的，一对在商场里躲避三十多天的父子。陈言能感觉到这个救助站里存在着危机，他和胖子讨论过此事，尽管胖子没有明确表态，但他能看地出来，胖子早就想离开了。
其实胖子很早就有这想法，他想找自己的母亲，只是这毕竟冒着生命的危险，正因为他跟陈言关系铁如兄弟，才犹豫不决。
陈言决定要走，他不想几个人的性命被掌控在某人的喜怒情绪中，更是为了胖子，现在还没走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眼下没有太合适的机会，必须尽可能地掌握主动。
而这个机会一直都没有出现，况且天气越来越冷，此时离开救助站实属不智，也许再过两三个月，最迟等到明年开春，此事还要跟胖子商量，至于可可，原本以为她能安心留在此地安全等待救援，可是……
龚涛和李大洪的为人实在不能让他放心，如果能和平解决此事，他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大动干戈，他决定还是先跟龚涛李大洪二人交涉一番，尽管同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没想到的是，有人先他一步提出了此事，大胡子跟龚涛说，他二人有亲眷在外，想要离开救助站，结果龚涛说的很委婉，希望二人暂住一段，等最近忙完了，就吩咐小分队出去帮他们寻找。大胡子说不在本市，龚涛答道，救助站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刻，你们不是想丢下这些老人儿童吧？
大胡子和铁子进去过，最是讨厌这种被限制的生活，他们无拘无束惯了，也只能过自由的生活。两人非常生气地离开了龚涛办公室，进了房间后也不出来，不知打算怎么做。
龚涛并不了解大胡子和铁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亲人还活着，但是他知道，但是他知道，谁想独自在这个世界生活实在是太天真了，他接收到的那些信号里还有一些从未告诉别人的惊人消息……退一步说，即便他同意了放人，李大洪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照常出任务，加强巡视，救助站里看似比以往更加宁静了，这背后却有些不平静。在噩梦般的晚宴派对后，就有传言说地下室里的行尸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尽管没有证据，可是这罪魁祸首隐隐指向李大洪……
李大洪自然否认，只是其行为举止更加狂妄，对救助站的人更加挑剔，对发现的幸存者也是予取予求，掌控别人的生死，仿佛成了这座城市里的救世主一般。
李大洪的行为招致不少怨言，而龚涛得到了不少人的信任，他们之间不管谁掌控这个救助站，都不会轻易放人，更不会让人带走救助站的一丝一毫，包括枪支弹药和粮食。
陈言依旧在沉默，但是他能感觉到，他要的那个机会应该不会太远。
……
“对对，就是像这样，手腕在最后这一下一定要发劲用力才行！”
这一天，陈言正在教可可反手击杀行尸，见她学地很快，欣慰地笑起来。可可在三天前终于第一次出过任务，她表现地很勇敢，面对行尸时比之以前有了很大进步，尽管如此，还是在陈言的保护范围之内。
现在的陈言小分队重新划分，他和胖子、可可，佳佳和于慧，还有新调入的岛津芳子、华亦凡、老卢、安东等人，至于大胡子和铁子则是分配到另外的小组当中。
李大洪也在防范着可能发生的危险，刺头们当然不会被安排在一个小组，反倒是将这些人安插在他信任的小分队里，当然，他也只能并不能完全消除风险，只能尽可能地降低，实在不行的话，他早就授予过安东、卢叔等人先斩后奏的权利。
“我就说么，还是佳佳最厉害，女中豪杰啊！否则我这灵巧的身体怎么会打不过你！”胖子和佳佳正在比试摔跤，比试了几次，胖子都是稳妥地被撂倒，开始还有些不服气，后来屁股吃不住痛，只能甘拜下风。
“哼，老娘早就告诉过你别拿我练手，这下你服了吧！”佳佳唰唰甩了两下手，引得四周围观的数人哈哈大笑，给这深秋添了一抹暖色。
“服，心服口服！”胖子甘拜下风，对佳佳的仰慕又舔了几分，两人这段时间熟络的很，胖子心想火候也差不多了，要不要在这晚秋给佳佳美女送几颗秋波，忽地看见佳佳直愣愣地走过来，搂住了他的肩膀！更要命的是，佳佳的穿着，为了陪胖子练手，佳佳可是脱了外套，从上边的角度看，白花花颤巍巍的十分壮观呐！
如果胖子的高度能够达到的话，即便如此，胖子还是感觉一股春意扑面而来，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只是佳佳此女，还从未离他这么近乎过，所以，咱们的小胖悍然地，崛起了！
“你，你什么东西抵在我……”佳佳像平常一样地呵斥他，手也满不在乎地去拨拉开那东西，忽地一怔，然后脸上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她脸上的怒气也腾地一下起来，“死胖子！”
“对不住对不住，是枪，我的手枪……”胖子的耳朵被佳佳拽住，嘴里只能不停讨饶，见佳佳怒容越来越甚，胖子吓地赶紧掌嘴，“我错了，女侠饶命，真的是枪……”
“哼！”佳佳看旁人也没谁注意，这才稍稍放手，“下不为例！”
“一定一定！”胖子赶紧捂住小胖，深怕再次献丑。
“死胖子？”
“啊？”
“老娘刚刚想说什么来着？”佳佳皱眉思考，忽地看见坐在走廊上的陈言，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是想跟你说啊，你那哥们……”
陈言并不知道佳佳跟胖子在说些什么，他看着专心训练的可可，思绪渐渐飘地很远，那也是在秋天，他和妈妈走在宽敞的街道，金秋的黄昏，地上散着枫树叶，他背着小书包，高兴地跑在妈妈前面，学着妈妈跳舞时的样子，打着圈儿，细细的阳光穿过树枝缝隙，寒冷的雨点飘洒在街道，一个小小的人牵着大大的人，在这条街走过很多次，那时候的陈言还不明白，他想那街道永远都走不完，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寒风骄阳。
“陈言兄弟，收获怎么样？”一声憨厚将陈言拉回现实。
陈言稍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大胡子，露出疑惑的神色。大胡子笑了笑，又道：“我是指上次收获……”
“最远的一个超市，有不少吃的，干吃面、泡菜、大米……”陈言说着说着苦笑两声，吃的确实不少，只是这些都交给了救助站，准确地说，是交给李大洪保管，他不是不愿意给大家搜寻食物，只是这些食物的分配却不知落入谁家，可可每餐吃的可算不上饱。
“我听说还救了一个女人……”大胡子问道，见陈言点头，大胡子似无意地叹了口气，“不知命运又会依附在谁身上……”
陈言心中一惊，面色不改地看着他，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消息，说是李大洪强占了谁家女子，他本不太关心这些，对此不置可否，即便真有此事，这个世界也是无可厚非，如今李大洪特意提起此事，显然别有深意。
陈言只是思考，也未多问，大胡子继续说道：“不知兄弟对龚市长一心为民做的这些慷慨激昂的演说怎么看？”
“想法是好的，不过，”陈言摇头道，“似乎作用不大……”
“怎么说？”大胡子点了根烟，这是他几次出任务搜刮下来的，自己吸了一口然后递给陈言。
“还能怎么说！这都什么时候了，龚涛还玩什么鸟心计，说不定哪天行尸就冒出来夺走小命……”胖子突然出现，一下接过大胡子递过去的烟，深吸了一口，也不看陈言，对大胡子说道：“他不抽烟。”
“你这话对，可也不对。”大胡子也是直爽人，很喜欢胖子的快言快语，“这些当领导的始终都是这个派头，做法虽说让人不齿，不过，这世界只要还存在，民心所向总还是有用的。”
“也许是这样，不过咱也不是什么领导领袖，我呢，”胖子弹了弹烟灰，拍拍陈言的胳膊，“只要有我这哥们拿主意就成，我只管做事，不管是行尸还是人，给我使绊子就干他！”
“兄弟说的对！”大胡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见附近无人，像是敞开了心意，“不瞒你，我以前是号子里的，被枪指着使唤惯了，这好不容易出来了，没想到还是不自在！你看这里像什么，老子觉得不像救助站，倒像个监狱！我是直性子，宁愿在外担惊受怕刀口舔血，也不愿受这些鸟人的控制！”
陈言定定地看着大胡子，又看看四周，只见李大洪正跟岛津芳子说些什么，心中一动，佯装让可可停下来歇息，自己和胖子对视一番，然后两人又不疼不痒地聊了几句，旁敲侧击地体会大胡子的用意。
交谈不长，陈言和胖子还是懂得了大胡子的意思，大胡子想走，想拉他们入伙。
陈言没有给他答复，只是告诉大胡子，有时候，忍忍才会看到出路。
第27章 行尸的无情肆虐
“砰”
这一声枪响在众多扫射的枪声中并不明显，但是芳子和华亦凡的身体确是结结实实倒了下去，倒向身后几步之遥的湖水。
李大洪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射杀岛津芳子，在两人倒下去的瞬间，他几步来到湖边，只看见湖水荡漾出大片的鲜红来，行尸拥挤着下了水，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岛津芳子的尸体沉向何处。
李大洪愤怒地回头指着陈言：“你他妈的谁让你乱开枪的！”
“喔喔”胖子猛地反应过来，枪口自然指着李大洪，“别激动，杀了她不是正和你意？”
“那也不该你们动手，老子还想……”
“李队长，你快快……完了，我们都得死这儿……”李大洪还没说完，就被安东的叫喊打断了，大队的行尸冲向第一道防线！
“哼！”李大洪不善地盯了陈言一眼，然后走上前去，一下跳上防护台：“喊什么喊，行尸能冲过来……”
这下李大洪神色大变，放眼看去，乌压压的一片有种窒息感，成批的行尸大潮源源不断地冲上市民广场！
“打，快给我狠狠打！”李大洪一扭身后几个人，“你们还愣什么，快把机枪给我拿出来！”
陈言迅速开了机枪，佯装找胖子要子弹，却贴近胖子耳边低声说：“走！”
胖子一愣，随即点点头，佯装不小心掉下高台，嘴上却喊着：“李队长坚持住！支援马上就来了，我再去催催他们……”
陈言扭头看了一眼湖面，摇了摇头，向市政大楼跑去。行尸太多，就算是所有人都有枪，救助站也不可能守得住了，这是他离开的绝好时机，不能再等了！
方才他确实结结实实打了岛津芳子一枪，只是这一枪是瞄着她的腋下打的，掉在水里能不能活着出去，这就靠岛津芳子和华亦凡的运气了。这一枪他必须要打，他不知道李大洪会怎么对待芳子，但是以他当时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芳子的死志，芳子的枪口穿过华亦凡的腋下，她宁愿死也不愿被李大洪活捉！
陈言开枪也是铤而走险，假如芳子两人能借着水中众多的行尸尸体潜水逃去，那也是一桩好事。按照胖子的意思是要直接跟李大洪撕破脸皮干，陈言不能冒险，就算能杀掉李大洪，可他身后的好几把枪却会把他跟胖子打个稀巴烂，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就算是李大洪事后翻脸，那也是后话了。
而且，看目前的情势，李大洪是没有时间再跟他算账了。
事发突然，越来越多的行尸出现，从高楼大厦里出来，从汽车中钻出，甚至从下水道里爬上来，救助站设立在市民广场上的第一道方向很快就会被冲散！
龚涛拉着一拨人冲向第二道方向，不消他说，有枪的大都冲了过去，像是在抗争，搏杀侵入的敌人。
陈言和胖子刚刚撤退到第二道防线，他往后看了看，他看见有个人正被爬上来的行尸咬断脖子！
行尸没有枪，也没有那么聪明去突破防线高台，可是成片的尸体堆成了梯子，行尸顺着这尸堆梯爬过了第一道防线！
陈言来到龚涛身边，指着远处对他说：“守不住，撤退吧！”
龚涛摇了摇头，当他第一眼看到外面的情形时，他就知道救助站的末日来了，可是他不能退，除了和很多人一样是本地人外，还有那一点理想在支撑着他……
行尸的数量远远大过人类，它们没有恐惧和后退，只会眼红着冲上来，撕咬活人的鲜血。
“都他妈给我冲！谁敢后退立刻枪毙！”李大洪终于退回了第二道防线，他看着冲上来的行尸，又是愤怒又是不甘。
龚涛没有反对，严格意义上说，这是他和李队长第一次共同面对行尸，可是当他看清出现的行尸后，他恐惧了，甚至都忘记了指挥，这和他梦里出现的情形何其相似！
龚涛做过类似的梦，行尸冲入救助站，所有人都抱头鼠窜，最后那一幕是，天旋地转，他的脑袋抛向天空……
整个广场，还有后方的建筑群，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行尸！
救助站的人慌了，有人开始撤退了，龚涛和李大洪的命令也不管用了，谁都看地出来，这里守不住了。其实一开始，就有人打起了退堂鼓，也是李大洪杀伐果断，一枪打死了逃跑者，只是现在，除了少部分坚持的人以外，大部分人都不想死守这里了。
“跑啊！”有人率先逃离防守区。
“都他妈别退！”李大洪又开了一枪，奈何后退的人太多，行尸又冲出来许多，他无暇以对。
被滞留在此地的胖子和陈言见机跑回了行政大楼，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房间，可可已经做好戒备守住房门。
“陈言哥，行尸是不是要上来了？我已经……”
“用不着了。”陈言一回来就收拾起了东西，着急地说，“快点收拾东西，对了，吃的都带上，咱们离开这里！”
可可刚才在窗户上已经看到了外面的情况，知道事态紧急，也没多问，把吃的喝的呼啦一下装包里，其实也没太多吃的，都是省下来的，想了想，又把几件用的东西带上，背包里刚刚装满，一旁的小灰跟着她转个不停，它的一只腿略微有些陂。
陈言的包能提能用，容量也不小，很是方便，里面的东西基本没动，倒省去不少时间，只把摆在房子里的小东西带了几件，还有几件常用的日用品，几分钟就打包完毕。
气喘吁吁的胖子刚刚回来，断断续续地说：“佳佳她们没在……要不要等等她们……”
“背上你的包，咱们出去找找，越快越好！”在此之前，胖子跟陈言也商量说好了，要走的话也带着佳佳她们，当然陈言对此事是不太积极的，看在胖子的面子上也就没反对。
胖子看都没看，接过陈言递过来的包，当先出去：“走！”
三人去楼层的另一头再次检查一番，还是没看见于慧和佳佳，胖子有些急了，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胖子说：“要不你俩先走，我再找找……”
陈言古怪地看看胖子，似乎在重新认识他一样：“不是吧胖子，你想甩开我们？”
“我是那样的人吗！”胖子知道陈言在开玩笑，他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大家，经他这么一说，胖子也不矫情，继续找去。
“咱们得抓点紧，说好的一起走，这臭婆娘不会变卦吧！”胖子嘴里嘀咕着，两分钟后，他们到了楼下，万万没想到的是，行尸几乎占领了大厅！
“陈言哥……”尽管已经见过这种场面，可是事到临头，可可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不单是她，任何人都不想在此多停留一刻。
“砰砰”
胖子率先开路，指了指左边，跟陈言一前一后地配合着冲出去。
“汪”小灰不停地叫着，直到可可摸了摸它的脑袋才安分一些。大厅里人和行尸混战着，想要出去并不出去，有些人身上溅满了血根本分不清楚，甚至有误伤的情况。
走廊上是浑身带血的龚涛，他站着那里也不后退，手里的枪已经换成了大刀，一刀刀地斩杀冲上来的行尸，要不是他身边的三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至于李大洪，大厅内外都没有他的身影，不知他在何处。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巨响，龚涛手下扔了**，然后，相继几声巨响响起，大楼前面的行尸被炸了个稀巴烂，只是没过多久，行尸再次占领了市民广场上，两道防线彻底崩溃！
大批的行尸越过高台涌了进来，广场上甚至都容不下那么多人，大厅里也在不停地涌进行尸。陈言三人趁着**响起后的间隙，火速通过走廊，又干掉几只挡路的行尸，这才来到稍微安全的角落。能不能活着离开，看来需要运气，这么多的行尸会放过他们吗？
政府大楼内外都涌进了行尸，幸存者的崩溃声越来越高，继续战斗的人还有，但更多的人却是在惊慌失措的逃跑，有人往外边逃，也有人往楼上跑。
“龚市长，咱们撤吧！只要守住楼梯口，就能……”
“手**还有几颗？”龚涛一刀刺穿倒在地上的行尸脑袋，血红的双眼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画面。
“五颗，其余的都在李队长那……”
“都给我！”
“市长！”
龚涛执拗地不愿离开，他猛拉手**，狠狠扔进行尸群中，仰天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才刚刚有了希望……”
随之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猖狂，兼有荒凉，只是这笑声很快就淹没在人群的喊杀逃窜中。
“啊”一声声惨叫，越来越多的幸存者被行尸扑倒，反应快力量大的还能翻过身来，垂死关头爆发出求生**，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反倒咬破了行尸的喉咙，堪堪躲过一劫！
只是老人儿童便没那么幸运了，陈言眼睁睁地看着一位老人惨死在行尸血盆大口中，他无能为力，他要随时防范冲上来的行尸，想要突出重围难之又难。
他们三人靠墙走地非常谨慎，本来这条路足够隐蔽行尸也少，很快就有人往这个方向过来，自然也把行尸给带了过来！其实他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出去，可是人就是这样，谁都愿意往有希望的地方去。
“疼啊救命啊！”
救助站传出不停的嚎叫声，这声音却只能让行尸更加兴奋，零星的几个**阻止了片刻行尸进攻的步伐，可这只是九牛一毛，还在坚持的人渐渐少了起来，这一百七十多个幸存者越来越少……
胖子在最前方，腿上沾满了血迹，他眼里四下观望，还是没有看到佳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多，好在有惊无险，三人终于穿过走廊到了巷道，拐个弯再直走一会就能到达救助站的侧翼，那里或许有出路。
刚要转弯，忽然听到一声轻响，旁边的一处房子是处理垃圾的，里边突然钻出一人，一下子拽住胖子：“死胖子，老娘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想开溜？”
第28章 离歌
“轰”又是一声巨响，行政大楼前面已经变地坑坑洼洼，但是前仆后继的行尸很快就会把它们填满。走廊和大楼里面也遭受了极大的破坏，弹孔遍地都是，大厅最中央也有两个大坑，其中还有两个活人挣扎在坑里。
除了凌乱的肢体和让人作呕的液体外，几乎都是行尸的身影，其中还幸存的几人不知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地上新添的几具幸存者的身体，被蜂拥而上的行尸瓜分食之，行尸远远不能被满足，他们还在疯狂地进攻撕咬仅存的幸存者……
大部分人都上楼或者逃走，一直挡在走廊上的龚涛却是没有离开，此时的他像个血人，双目圆睁，踩着成堆的行尸尸体，猛地摸向口袋：“这是最后一颗**了吧！”
龚涛身边的下属只剩下两人了，这两人一直坚持到现在，算是个中好手了，谁也没想到其中一人的脚下，轰然裂开！
“大宝！”
大宝脚下突然塌陷，他还来不及呼救就掉了下去，旁边之人又急又躁，嘶吼着想要去救大宝，可是这大坑转瞬就被行尸的尸体充满，大宝被埋在下面……
就在这人发呆时，又有行尸冲上来，他几乎精疲力竭，眼睁睁看着行尸傻傻地掉进坑里，突然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去，失声喊道：“涛哥，这下面是下水道！咱们有救了……”
龚涛似乎没听见一样，对他说道：“都散了吧……能逃出去就逃，实在不行……你往楼上去，应该还能再守一些时间……”
那人急道：“涛哥，快走吧，来不及了！”
龚涛指了指前方，杀气腾腾地说：“你走吧，我累了……”
“涛哥！好，你不走，我王中平今天就陪……”他挥手又砍杀一只行尸，冲着龚涛喊了一声，可是这话还没说完，王中平就惊骇地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龚涛的腰背上大滩大滩的血迹……
龚涛在第一波行尸冲出时就被咬伤了，他一直靠毅力坚持到现在，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知道，这一切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艰难地转过身，看了看大楼左边，那里刚有几人离开，应该是安全的，他对王中平说：“你一人没办法走下水道，就从那里走吧，快……”
“涛哥……”王中平看了看龚涛，最终想活的想法占了上风，如果有几人掩护，他应该能从下水道下去，只是现在他身边只有一个甘愿死去的龚涛，恐怕还没移开行尸，他就已经喂了行尸。于是王中平不再看龚涛，他一抬脚跨过几个躺倒在地的行尸，向着陈言几人的方向追去。
等王中平离去，龚涛稍微平静一下，看着汹涌而来的行尸，竟是没了先前的狂躁和愤怒，他又看了一眼王中平和刚才那几人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怎么能逃走……”
此时，龚涛不再在乎李大洪是不是要挟他，也不在乎明天还有没有吃的，也不在乎王中平能不能追得上陈言他们，他这话像是询问，又似乎是嘲笑，他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复杂，随后渐渐僵持起来……
龚涛把最后一颗子弹打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在龚涛将子弹射进自己的脑袋时，李大洪刚走进自己的密室，一个只有他才能进去的房间。密室里有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一捆捆的现金钞票，两箱黄金和珠宝，博物馆的明清古董，名贵的手表，甚至是规整的西装，这些都是他在全称搜救时搜集起来的，他知道很多东西都可能没有了用途，可他还想搜集起来，万一哪一天这世界回归到原样，万一那些金钱再次发挥作用呢。
这些东西几乎是李大洪的命根子，甚至比女人重要，或许谁都不能理解他的心理，也许这样能缓解在灾变之前李大洪渴望暴富的愿望，也许只是他个人的癖好。他搜集的还有好多把枪，让他能安心守护这些宝贝的家伙，李大洪心想，等龚涛把救助站都治理好后，他可以顺利承当地成立一支更大的小分队，甚至是一只军队，他相信他能收复城郊还未归顺的幸存者，还有其他地方的人。
李大洪也是个有理想的人，他的理想比龚涛比任何人都要直接和快意，他要让幸存者见证他的肆虐和狂暴，他要不顾一切地把救助站壮大，让全城甚至是全省的幸存者重新聚集在他手里，他要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者！
李大洪只把他的好枪分发给他信任的人，可是现在他迫不得已地做了个决定，他要把****、ak、m51、m42、***等等发给所有能拿得起枪的人。
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骇人的行尸潮进攻救助站！之前的一切防线和守卫仿佛就是个笑话，根本敌不过行尸的凌虐！他杀了不下一千只行尸，他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化解在他的怒气和武器之下，可是此刻李大洪紧张了，行尸的力量不算强大，可是这么多的行尸加起来，如何敌得过？
救助站不能丢，他要保住这里的一切，他要让该死的行尸死在他的子弹之下！
“老卢！”李大洪看着那么多武器和子弹，还有不少手**，心中稍稍安慰，只要撑住一会，大家上去二楼，把楼梯口都堵住，占据制高点，就算有几千只行尸，他也能将行尸全部消灭，粮食不成问题，即使一楼的粮食来不及转移，他知道五楼的某个房间还藏了不少粮食，就不信十天八天的还杀不退行尸！
“愣着干什么！把这些枪发给大家！”李大洪搬走了手**，抬出了两箱子枪械，向门外的老卢说道。
老卢皱了皱眉头，这些枪支弹药他并非完全不知情，此时的他对李大洪有了不满，不是因为李大洪私藏这些东西，而是因为他的表侄子华亦凡因为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队长出了意外，生死未卜。就在老卢刚要拿枪出去时，安**然冲了过来，慌不迭道：“李队长，龚涛他，他……”
“喊你妈个比喊！非把行尸都招惹过来不是！”李大洪拿了把沙鹰别在腰上，指挥着让安东也抬枪去。
“不是啊李队长，龚涛自杀了！他一枪打在自己脑门上，脑子都被吃光了……”
李大洪并没有什么反应，一步掠过一个敞着的大箱子，扛着几把枪就走了出去。安东犹自嘀咕一声，却看见李队长踩过去的那个箱子里，躺着一堆皱巴巴的钞票。
“杀了这群王八蛋！”李大洪将枪扔给身边的十几个人，这其中有他信任的，也有刚加入救助站的人，可是他别无选择，行尸快要占据了大厅。
“队长，人不多了……”一名瘦高的男子说道，显然他有了想退的念头，不止是他，大部分人都不想无谓地抵抗了，对救助站有归属感的人毕竟是少数。
“都他妈的跑了！这群王八蛋，吃里扒外，老子见一个毙一个！”
“都死了，老人孩子都死了……”终于有人支持不住了，情绪崩溃，瘫倒在地。
“走，上楼！”李大洪知道有逃走的，可是真正能逃走的又有几人，他不能逃，他要守在这里，张小五逃走时被咬断了肠子，龚涛那个懦夫自杀了事，他不能，他李大洪要活下去，这个救助站不能没有李大洪，这个世界需要他李大洪！
“快堵住楼梯！”
“李队长，楼下还有人在求救……”
“你想害死大家！快封住！”
轰轰
李大洪往楼下扔了两颗手**，行尸暂时退潮，他们逃到二楼，把所有重物都扔下去封住出口，尽管封不死，却让行尸通过的空间大大缩小，总算能喘口气了。
几十人在被行尸咬死，逃走的近百人中半数已经或伤或死，还有半数之人在逃跑之路上抗争，李大洪从楼上能看到这些挣扎的人，脸上阴晴不定，心里的怒火瞬间达到**，他要开枪将这些逃跑者一一打死，只是当他看向更远处时，李大洪放下了枪，远处仍旧有无数的行尸冲上来，他更愿意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行尸咬死！
楼上的幸存者还有五十多人，除去几个老人，人手一把枪，李大洪安排好一切，心里对守住救助站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尽管李大洪有很多弹药，但是眼前的行尸源源不断，这景象像是全市的行尸都来到了救助站！这是个有几百万人的大都市，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行尸，他可没把握真有几十万发子弹，死守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此时最好的办法是外面有人引开行尸，但是他们没有盟友，就算有，谁又有胆量面对这么多行尸！
丧心病狂的战斗，如果不出现转机，他的子弹打完后该怎么办！这么多行尸总有一刻会上来的，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紧张不已。
不行，他一定要守住救助站！只要能守住这里，一切都可以重来，所有没有的东西他都可以再搜集，他还知道一处派出所藏有不少的武器，只要守过这一关，他李大洪还会主宰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他的一个亲信兄弟走了过来，不发一言，只将几张纸递给李大洪。
李大洪思考着等会去窗户边扔几颗手**，将行尸引向政府大楼后边，让行尸落入湖水，诺大的湖水容下几万个人还是可以的，他接过那人递过来的纸看了看，似乎忘记了楼下朝他嘶吼的行尸，李大洪突然面色大变，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第29章 地动山摇
距离此地几百里的某大型水库，此刻水流湍急，比之以往迅猛几倍，那江水激流，聚集在水库里不停地打转，这个利国利民的水库此刻再次将千万吨水流截停在此！
此地人烟相对稀少，此时更是看不到什么人，几个月前发生灾变之日，不少游客正聚集在此，现在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没过多久，水库调控中心里传出一声响声，在水流浪涛的掩盖下根本无人听得见。
“该死！不能卸闸！”指挥室里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此人叫王中远，清华大学地科系高材生，在水库实习数月便遭遇灾变，他的同事和同学几乎未能幸免，唯有他和另外一位实习女生廖梅幸存下来，两人不知发生什么，无法与外界联系，但是水库不能没人，王中远决定留下，他和那位女同学坚持了数月，谁知十几天前水位大涨，而且伴随着强烈的地质活动，监测仪器、通讯工具全部失效，两人束手无策！
王中远曾去过附近的城市，那里几乎成了废墟，他们根本就进不去城市里！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巨大的灾难，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幸存下来，可是他们却选择坚守水库！
因为一旦水库崩塌，半个南方将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水患！
三天前实习女生廖梅去上游进行侦测，至今都未回来，王中远猛地扔下对讲机，然后又飞快地捡了起来，这是他和廖梅联系的唯一工具。水位于昨天终于超过了警戒线，水库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且，他从研究所带来的仪器显示出了更加可怕的征兆，几天前他就注意到了，近期会有强烈的地质活动发生！
一旦如此，水库是否经得住考验？他该向谁求救？如果真的发生，不但他逃不掉，南方的幸存者恐怕……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一个人在默默地坚守着，可是那水位却越来越高……
更远处的川藏交接处，几座耸立入天的高峰爆发起了泥石流，被众山环绕的西子峰下有一未曾发觉的火山，上万年都未喷发了，此刻如果有地质学家或考古学家经过，一定会发现史无前例的震惊发现！
这座山峰内部，已经开始剧烈地活动了……
事实上，不止是这里，这三四个月里，地球变地千仓百孔，支离破碎，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地震海啸爆发了几十起，由末日灾变引起的灾难继续给人类带来噩耗，只有少部分通讯线路还能用，全人类的耳目都闭塞了！
此时，陈言等人正挣扎在行尸的围剿之中，他们和行尸的斗争刚刚开始，通往后湖的小路上也聚集满了行尸，寸步难行！
“妈的都怪李大洪这王八蛋，手**扔哪不好非要扔到咱们身边！”胖子呸地吐了一口污血，刚才情急之下他咬断了行尸的脖子，到现在都还觉得恶心不已。
“要不是这颗手**，恐怕咱们都被这些畜生围住了！”追上来的王中平一枪崩了近前的行尸，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意思是李大王八还帮咱们了……不是，你谁啊就站到胖爷边上？”胖子戒备着，他不相信突然跑出来的这人，除了陈言他跟别人也没配合过，再去看陈言，不知何时，陈言手里多出一把刀，点了点头，“我也要用刀……”
“死胖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胖子一回头，被佳佳拽了一下，一看大家都往墙根下靠了过去，茫然道：“佳佳，怎么了？”
“你没看见么，大胡子刚才喊了一声，他在另一面，只要咱们杀过去，再从前边的小房子溜过去，就能到湖面了！”佳佳解释道，她的枪法比胖子好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只是子弹有限，杀那么多行尸结果还是原地打转，早晚都得耗死，幸亏那个大胡子从另一边杀了过来。
“走！”
其实这不是偶然，路大胡子说他离开救助站是因不喜约束，陈言不知他是否另有目的，只是双方的目的都是要离开救助站，陈言早就和大胡子达成协议，一旦时机成熟，双方合力冲出，只是双方谁也想不到，这个机会会是这么的残忍。也许他们不用对付龚涛和李大洪了，但是这么多行尸又怎会放过他们？
“可可，你就跟在我身后。”陈言冲在最前方，手里的枪已经换了好几把，都是从死人捡到的，那把刀也沾满了血迹，那是路大胡子给他的，幸好路大胡子没有食言，否则他将处于更加凶险之地，他看了看一旁的于慧，指着右边，示意二人分守一方。
于慧点头，她杀气行尸来不像佳佳那般喧叫，而是干净利落，枪法也是极好！
可可跟在陈言身后，这让她避免了直面行尸，可是数也数不完的行尸，她还是有了恐惧之心！何止是她，谁面对这么多行尸不害怕，这种恐惧也催生出了求生的意志，可可的枪口再次对准了行尸。
因为惧意，她也无畏，尽管还是一种被保护的无畏。可可连开两枪，并没有打中行尸的要害部位，那被她击中的行尸也看向她，毫不犹豫向她冲来，而陈言正在前方脱不开身！
砰砰，又是两枪，还是没有打死行尸，她慌了，这一慌乱她的枪又卡住了，可可手足无措。尽管陈言没有看她，可可还是觉得难过，这枪是她跟陈言求来的，她知道事态紧急陈言哥才跟她一把枪自保的，她本意是想帮忙的。
就在行尸想上来时，于慧出现了，她很直接的一枪，打爆了行尸的头颅，这才给可可解了围。于慧看着心有余悸的可可，微微一笑，紧接着迅速杀向其他行尸。
可可感激地看了看她，心中的意志更加坚定，之前练枪时她打的还算有准头，事到临头还是需要磨砺，可可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又拿起了枪，在陈言和于慧等身影的缝隙中，她渐渐地在成长。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小灰突然大叫起来，狂吠着乱蹦乱跳，咬着可可的裤脚往前拉。
“小灰乖！”可可并没太在意，继续向行尸射击。
陈言跟路天放的汇合并没有花费太久，不过损失也很惨重，都是路大胡子的人，跟他们一起出来的两个人都挂掉了。两边汇合后依旧向后方突破，这次要顺利许多，再有十几米就能到得了湖边，那里有几只小船，上船就是他们的目的。
已经到了大楼的角翼，眼看就到了湖边，突然一只手**落在陈言身后，然后，一声巨响……
……
“是在龚涛的抽屉里发现的，发现时是锁住的，他应该也不想让人知道……”听着兄弟的话语，李大洪的情绪渐渐到了一个临界点，他拿着那两张薄纸，讥笑道：“这就是龚涛三个多月来收到的消息？老子还以为什么天大的机密，整天捂着，老子长这么大什么没经历过，杀的人数不胜数，玩的女人比你龚涛多多了，什么大地震什么海啸，什么灭顶之灾，哈哈，拿老子当三岁小孩哄啊！”
二愣子一听他的话，眼珠子乱转，心中震惊无比，要发生大地震？除了零八年那次，这片可没怎么发生过地震，可是又一想，就连末日灾难都发生了，大地震也不是不可能，看来，这楼上也不是多安全呐。
念及此处，二愣子有了别的想法，楼梯他是下不去了，他想拿床单布料系个绳子，趁人不注意时，从窗户遛下去，他刚才可看见，大胡子他们想突破到后面逃生。
李大洪哈哈大笑，可是心里却越来越烦躁，再一想每次见龚涛时他脸上那不温不火的笑容和语气，火气腾起，不就是想看到老子死吗！我呸，行尸吃不掉我，地震也震不倒我！
龚涛也许这么想过，也许不是，龚涛那么痛快地自杀赴死，也许他以为提前知道了结局。
“我还不信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天灾巨变就是为了成全我这种人的！老天就是要让我成为这世界的主宰！谁来老子杀谁！”李大洪气势陡然提升，他心中的恐慌也在一梭子子弹打完后再次被压了下去，就在他要放下枪时，猛地看见陈言等人正要穿过偏角，于是，李大洪成为了命运之神，他拿着一颗手**，忽地看见不远处的二愣子，看着大楼的侧后方，命令道：“你来炸死他们！”
李大洪以为没人能逃出去，可是他却看见这几人还在活着，凡是违背他的人都得死，如果让一个他们认识的人来杀死他们，也许会刺激许多。
二愣子略有犹豫，他对大胡子和铁子的感情虽然动过杀机，可那是为了自保，如今在背后阴他们，就像杀手无寸铁的婴儿一般，他人性中的一点恻隐之心让他无法痛快下手，可是一看见李大洪和其兄弟漆黑的枪口，二愣子终于找到了借口，他这次也是为了自保，他不想杀人但是没办法，至于陈言等人，他本就没有好感，倒是那里面的几个女人，就这么炸死太可惜了，但这是李大洪的命令，所以，二愣子动手了。
他猛地一拉引线，将**扔了下去。
轰隆
地下多出几个凸凹不平的坑，那几人有的倒在地上，有的飞出很远趴在地上不动，不知道他们死没有，有几人蠕动着想要站起来，李大洪拿出一把ak47，瞄准了地上挣扎的几人，当成靶子瞄准。
瞄准，不动。
如果时间能够静止，李大洪或许想停留在这一秒，陈言想停留在前一秒，又或者八年前……
一声巨响，一次剧增，李大洪的身体晃了一下，这一枪竟然偏了那么多，出口骂道：“他妈的，扔个手**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冲击波……”
李大洪没有说完，因为他发现不止是他，这楼上的所有人，都开始站不稳了，甚至隐隐觉得，这走廊地板和楼层也开始晃动。
“邪了门，老子怎么觉得头晕啊……”李大洪一个趔趄，脚步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他脑子里像过电一样，忽然想起了那张纸条，那张龚涛写的纸条！
整个楼层的人都感觉到了，这栋大楼开始晃，先是一下，然后很多下剧震，屋里和走廊上的东西哗啦啦的掉在地上，水杯，桌子，吊灯，碎了一地，同时，对面的高楼大厦和停车场也开始晃动，游乐场的摩天轮突然从高空坠落！砰
砰！轰！哗！
大地震动，山体摇晃，尘世的喧嚣被同一种姿态蛊惑！
毁灭！末世倾斜！
倒塌，所有的建筑都开始摇晃，一些豆腐渣工程在一瞬间就倒了下去，地震来临！
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已经消失了，不知道这地震有多高的级别，可是高处看去，仿佛整个城市都在倾斜，倒塌！
一座即将陷落的城市！
第30章 白昼初现
“妈的，老子就不信这政府大楼能倒，他们不是说耗资几十亿能扛住十级地震九级台风吗！我……啊……”李大洪还没说完，头顶侧上方的石块陡然掉落，大楼摇晃地更加厉害，李大洪怕了！
一块块天花板坠落下来，而大楼也摇摇欲坠！
市政楼的侧后方，陈言睁开了眼睛，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好一会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他看见远处的行尸正在靠近，他看见铁子撕开了上衣，可是他没看见可可。
陈言四处望去，看着胖子张牙舞爪地跟他喊着什么，手舞足蹈的，他不知道胖子在说什么，可可去哪了，她不是就在自己身后吗！
突然，陈言被迎面冲来的一人给扑倒在地，刚才被气波冲倒在地他全身剧痛无比，此时更加痛苦，猛地翻身，却发现扑在自己身上的是于慧，而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刚好掉落一个石块！
“可可呢？”陈言骇然问道，只看见于慧开口，听不清她说什么，陈言摇晃晃地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只感觉头晕地厉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陈言没有听见胖子和于慧的声音，也忽略了远处摩天轮倒下的声音，因为他看见了刚才炸过后的弹坑边上，被埋住了半个身躯的身影。
“可可！”
又是一声巨响，不知什么东西又从楼上掉了下来，陈言眼中只有那个弱小的身体，奋力抱起闭着眼睛的小女孩，眼见可可无力地睁了一下眼睛，陈言差点失声痛哭起来。
“陈言，快走！”胖子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拉住陈言，又看向昏迷不醒的可可，急道：“把她给我，地震，楼要……”
话还没说完，楼上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又一堆重物和石块砸了下来，陈言听力还不太清晰，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救助站的大楼要坍塌了！
二话不说，他抱着可可向后方跑去，不但是他，所有人都飞奔着逃离这里，因为，政府大楼倾斜了，天花板的巨石不停地坠落，整个楼层都要倾轧在地！
“不”
这一声嘶吼是李大洪发出来的，很快就被重物撞击大地的声音淹没，他看着二愣子跳了下去，他看见一个女人被倒塌的墙壁活埋在里面，他看见楼下的陈言奋力奔跑，他看见脚下的建筑摇摇晃晃，然后他看见，这座懒以生存的大楼瞬间倒塌！
难道又一次的世界末日来临？
“啊不要”
李大洪恐惧又无意识地抠动了扳机，机枪声夹杂着爆炸声响彻天空！
是的，李大洪也怕死，但他更加恐惧地是这种毁天灭地式地灾难，他害怕他苦心经营的生存场所瞬间化为废墟，害怕他掌控的东西全部沦为泡影！
李大洪绝望地看着附近的楼房倒塌，眼睁睁地看着救助站将要毁灭，这里的一针一线，一个个房间，一个个幸存者，他都不想失去，他不甘心他掌握的一切这么失去！
他甚至不再后悔刚才没有炸死陈言大胡子他们，他想保留住一切，这里的所有人和物品都是他李大洪主宰城市的证明！想当初地下室的行尸破坏了一楼大厅，他很快就修好了一楼被破坏的地方，这里并不是绝对的安全，他就加强防线守卫，这次行尸大潮涌入守护救助站本已无望，可是他没有离开救助站，不是他非要证明什么，而是因为，他李大洪离不开救助站！
所以当初陈言要求离开救助站时，李大洪才会言辞拒绝，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这个救助站，如果救助站的人都走了或者死去，李大洪掌控谁去！
“杀”
末日灾变，李大洪也恐惧害怕，可是他既害怕又喜欢这个世界，在原来那个世界里，他只是个保安，没有温暖的家庭甚至没有什么朋友，他从不被需要，从不曾体现出价值，而现在，这个快要毁掉般的世界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全新的！有人需要他，有人仰仗他，那感觉，真的很不错！李大洪享受那种掌控他人的快感，所以，他杀伐果断，他要除掉一切阻止他获得权力的人！
而今天，他再次面对灾难，真正末日般的无助，他将真正的失去一切……
“我要杀死你们所有人”
李大洪的子弹肆意扫射，两颗手**滚落在地，他跌跌撞撞地想去捡起，完全没看见正在裂缝的天花板……
“我的娘呐，楼都倒了，真的是又一次末日……涛哥说的都是真的……”王中平想起之前龚涛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又加剧了他心中的慌张，四处都在塌陷，整个城市的建筑都开始倒塌！
“差点被砸死！”胖子惊魂未定，他以百米速度冲向湖边，身后几米远就是刚刚砸倒的墙壁，没等他喘匀气，就被佳佳再次拉起来，连爬带拽地往前跑去。
救助站，前市政府大楼，仿佛被一把刀从最下方横着截断，轰然倒塌！
“啊”
“救命”
救助站里发出怒吼和无助的哭喊，大楼里的幸存者，广场上的无数行尸，跟着这座宏伟豪华的建筑一起，毁于一旦……
远处的建筑，躲藏起来的幸存者，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埋葬在这空前绝后的大地震中……
一片废墟，处处尘埃……
市民广场上无数残破的肢体，七零八落地分散在各个角落。废墟里挣扎的有行尸，湖水里游荡的也是行尸，这地震只是让他们迷茫了那么一瞬，依旧阻止不了他们，行尸翻越废墟继续前进。
阴霾的天空让人更加恐慌，远处有爆炸声传出，浓烟升起，救助站的废墟上也燃起了火苗，持续了几十秒的强震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幸存者也许只有眼前的几人了。
陈言倚着一颗倒塌的大树，抱着可可，无言地看着倒塌的建筑。幸好他们已经逃到大楼后方，侥幸躲过一劫，他看看怀中昏迷的可可，心中的怒气跟这到处乱撞的城市一般，无处发泄。
方才的剧震让人有种错觉，仿佛灰暗的天空都在震动一般，而这还没有你结束！
“小心脚下！”路天放大喝一声，飞快地退后数步。
几人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陷！来不及后退的王中平一脚塌在裂缝里，只有两只手扒住了胖子的脚！
“妈的！”胖子气地差点一枪打在王中平手背，终于还是拉住了他，这下倒是沉重之极，差点把他自己也给带下去，吓地一旁的佳佳和陈言俱是大喊一声，恰在此时，铁子出现了，他拉拽着胖子，堪堪将两人吊在夹缝里。
一旁的路天放和佳佳同时出手，有惊无险地救下了两人。王中平吓地喘着粗气，瘫坐在地，跟几人连连说谢谢。
“下次再这样胖爷就把你手给剁了！”胖子骂道，对大胡子的印象却是有所改观，向他点了点头。
路天放默不作声地跨过一米多宽的裂缝，身后又是几声大响，不知哪座楼又倒了下来。几人依次跨了过来，只是胖子看见这么深的狭沟异常害怕，还是在佳佳的帮助下才敢过来。
“这船没法用了……”路天放看着湖面，原本平静的湖面嘈杂不已，地震让不少行尸掉进湖里，他不敢冒险，看看抱着可可的陈言，说道：“她会没事的，咱们走吧！”
陈言的左边耳朵还是嗡嗡作响，只有右耳才能听得清，他问道：“地震之前扔**的是你朋友二愣子吧？”
“朋友？”路天放冷哼一声，看了看霹雳巴拉作响的救助站原址，“应该用不着报仇了，恐怕他已经……”
“哈哈哈，我没死，我没死……老子就是这么命硬！”就在这时，废墟里爬出一个浑身挂彩的人，他的双眼露出凶性之光，兴奋地移开石块站了起来，李大洪有些癫狂地站在了废墟上。
陈言等人还不知道是李大洪指使二愣子扔的手**，几人看了看李大洪，继续沿着湖边往前走去。
“还有谁想杀死我？还有谁！”李大洪用尽全力嘶喊着，朝天乱开枪，无人回答他，然后他看见了湖边的几人，“你们几个，站住！”
李大洪的腿被砸伤了，一瘸一拐地跑了几步，用枪指着几人，喊道：“别走！我会重建救助站的！我还知道郊外有个军事基地，飞机坦克大炮都有……都给我站住！”
“砰砰”李大洪连开两枪，不顾断腿的疼痛向前走去，可是他没发现，刚才爬出来时脚下带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此刻，他的脚正踩在那上面。
胖子只觉耳边嗖的一下，火辣辣的疼，骂道：“他妈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以为你家胖爷好惹是不是？”
胖子回击了两枪，他这两下确实是朝着李大洪瞄的，只是距离太远，连根毛都没打住，反倒是把李大洪打地更加兴奋：“你们以为老子怕死吗？哈哈，离开我，你们都得去死！”
陈言悄悄把可可递给于慧，掏出了枪，毫不犹豫地指向李大洪，在地震来临前那一刻李大洪拿枪瞄着他时，陈言看见了，那时他无法躲避，他要去把可可抱回来，如果不是地震，他早就是枪下之魂了，而现在，陈言不会让错误发生。
“陈言……他打不到我们的……”于慧看着陈言，忍不住提醒道，她对行尸杀地干脆凌厉，可是这是个活人。
“你忘了老张吗……”陈言话一出口就知言重伤人，可是他必须这样，如果她跟着自己也要适应这一点，况且，陈言的选择很少有人能说服他。
李大洪还不知道他命悬一线，终于费力提起了脚，可这一下疼痛难忍不说，他的脚也离开了手**，李大洪向下一看，愣道：“这是什么东西……不……”
手**爆炸，没有了李大洪，只有几块肉溅向四处，一只脚掌飞向还未完全倒塌的市政大楼，他的腰身飞向烧地越来越旺的火堆……
伴随着李大洪的死亡，救助站终于彻底倒塌，一次次的余震将其内所有建筑摧毁地七零八落。
“你确实不怕死，但你害怕失去权力，害怕重新面对一次这残酷的世界。”这是意外，却是李大洪的宿命，陈言还没来得及开枪，他的话像是回答李大洪刚才的问题。
“奶奶的，胖爷本来还打算送你一程，让你作孽！”胖子最后看了一眼李大洪的方向，摇摇头跟佳佳向前走去。
天空阴沉着，似乎在酝酿更大的狂风暴雨，无风，却能感受到狂风大作的凌冽，空气变地更加血腥难闻。
……
一个好的领袖就应该杀伐果断，犹豫不决的人在这个世界活不长，这是路天放事后对陈言说的。陈言点头默认，他不想杀人，但是他也不想犯错误，因为有些错误根本没有弥补的机会。
水下不时冒出行尸来，几人最终没有选择从湖面逃走，而是顺着湖边到了相对寂静些的东城区，这才稍微喘口气，其中又发生几次险情，好在大家经验都不算太差，安全地逃出市政大道那条重灾区。
这一路过来，几乎所有的高楼建筑都成了断层，有些甚至连根拔起，由此可见这次地震级别有多高。他们逃走时不敢靠近建筑物，随时可能发生余震。
路过一处药店时，陈言破门而入，幸好他要的药物大都还在，陈言拿了一些抗生素和消炎药纱布之类的东西，其余人等则是呼啦一下往包里塞，管他有用没用，能装地进去就行。
汽车已经很难行得通，街道要么裂开地坑坑洼洼，要么被建筑物和重物阻隔，摩托车倒成了首选，胖子和佳佳各自撬了一辆摩托车，铁子则是开了一辆缩小版的小三轮，由他和王中平先行引开行尸，其余人等一律穿过东城区，先行到达郊区，因为市区里几乎布满了行尸，建筑物大都损坏，还有余震发生的可能性。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奔波，几人终于到了东郊景观花园，此处十分优雅安静，平时少有人来，且都是竹木房，幸运地在今日的特大地震中保留下来。经过一番讨论，几人决定暂时栖居此处。
陈言进屋把可可放下来，然后动手为她检查，他没专业学过医护处理，只是在出海时遇到过一些突发紧急情况，估摸着就上手了。没多久于慧也进来了，她接过可可，不动声色地检查起来，怎么看都比陈言专业。
可可的脖子和胳膊上都有伤口，后脑门和胸前也有血迹，都是被**壳弹出的物体所击伤，于慧指了指可可，让发愣的陈言先回避，陈言只能先出去，焦急地等待着。
可可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严重，那些**很可能是土弹，针钉之类的东西都有，在救助站时陈言已经将扎她身上的两块铁片拔了下来，没想到她身上还有，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陈言不由得摇摇头。
胖子等人也各自选择了一间木房，先跟陈言打了招呼，然后叫上王中平去附近侦察去了。大胡子路天放也在四处查看，几人栖居之处，谁也不敢大意。
不知过了多久，于慧把陈言喊了进去，嘱咐几句才走出房间，她抬头看天，惊诧地发现，这原本是阴沉的乌云和雾气似要散去，本是旁晚十分，天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明艳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