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头一次成为leader
足足一个月，陈言的伤势才有所好转，有几枪是打在了他的胸口，差点一命呜呼，好在他正当年，抵抗力也好，加上可可包里的一些消炎药退烧药抗生素之类的，一股脑地吃进了肚子里，有没有后遗症说不准，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在胖子和可可发现因发烧和感染重症昏迷的陈言后，三人就在长江边的一个洞穴里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个把月。陈言一连休息了五六天才算活了过来，炎症消除了一些，胡话也不说了，这才让胖子二人大大松了口气。
期间胖子也养了十多天，他的腿被尖刺给刺伤了，他和可可在小镇外围时遇到了数不尽的行尸抵抗，能安然出来还找到了陈言，已是万幸。可可的伤主要还是之前的皮外伤，除了偶尔有些头疼，好地也七七八八了。
三人和小灰在长江边蜗居一个月，主要食物供给是野外水果和野味，要说江里道能抓到鱼，不过当他们看见捞上来的鱼后，都是皱眉不已。大大小小的鱼也抓着几条，内脏里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有，看起来竟像是什么妖怪。
更加奇怪的是，有次胖子和可可出去抓野鸡时，发现了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动物，看着像野猪，但是又比野猪凶悍地多，看样子三两个成人都制服不了它！
真的是末日，他们无奈地躲开，也算见怪不怪了。
又过了半月，陈言颤巍巍地也能下地了，要想走路还是有点困难。这几天，胖子经常去到挺远的地方，他没跟陈言说，可陈言知道，他是去找佳佳他们了。
陈言早就想离开了，只是他现在的情况肯定会拖累别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再养几天。这一段日子，他们避居江边洞穴，倒也算安全，偶有行尸经过，多半发现不了他们，就算发现了，一个跟头就栽到江里去了，省了不少麻烦。
自从再次见到两人后，陈言的心仿似又被注入了活力，有了面对未知和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只是还没有其他人的消息，也不知他们逃出来没有，毕竟，那天的情况很危险……
这该是春天的时节，不但温度低低要命，就连白天好像也变地更短了。
风雪连天，江水冰封，在江边的一处缝隙里，一堆篝火映出三个低声交谈着的面孔，一只狗静静地卧在一旁，难得的宁静时刻。
在无数次搜寻了小镇之后，胖子打算放弃了，这一天，他一个人趴在江边，嚎啕大哭起来。他上一次哭地这么伤心，还是因为陈言砸烂了他的游戏机。
那个遥远的少年时代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梦里依稀的面孔再也见不到了……
“我和你一起找她。”陈言悄然出现在胖子身后。
“陈言……老子难受……”胖子一把抱住陈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他身上，胖子从来都不算真正的了解陈言，可是他以前的口头禅却是：陈言，我太他妈了解你了。
陈言有些恍惚，这个就是从小玩到大的胖子，他一直都在他身边，他知道胖子难以接受，胖子和他最大不同的是，陈言害怕失去抗拒陌生，所以他选择躲避选择不信任，而胖子不惧怕这些，所以他敢于拥抱美好接受残酷，但这并不是说胖子在失去时的难受少于任何人。
陈言太了解他了，可以说胖子之所以胖成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吃东西是他发泄坏情绪的出口，可是现在，他们只能抱头痛哭。
可可看着两个男人紧紧抱在一起，眼圈红红的。
乍见之欢，失而复得，那种再见后的不顾一切，那种亲人般的温馨，是可可珍惜不已的感觉。
火堆被风吹地忽明忽暗，雪花偶尔钻进洞里，小火苗滋滋地炸个不停，胖子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三人开怀大笑。
如果没有灾变出现，可可根本不会和他们俩认识，恐怕也不会珍惜这种时光，然而在此刻，虽说吃不饱穿不暖，三人都是无比珍惜这种时刻。
人生只道是寻常。
如果没有你，每一天都漫长无比，胖子已把内心的疼藏了起来，他宁愿相信可可的话，也许佳佳已经到了杭州或者上海呢。
尽管时间难捱，半月又过，陈言的伤势好了很多，已经能出门活动了。他的手表还在带着，看时间常常有种错觉，表比时间走地慢。
持续了四个多月的大雪终于停了，温度也升高了一些。这场百年不遇的风雪给整个南方都加厚了一层，积雪深至人腰了，有些地方高达两米，就是行尸溺在雪里也跟躲猫猫似的。
单是化雪都要好几天的功夫，太阳隐隐约约，整个天气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沉。阴沉的天，阴沉的江水，而且远方传来阵阵轰雷声，像是打雷，又像是谁在开炮。
七八天后，雪终于消融地差不多了，整个南方大地露出了久违的地面，可是地上的眼色却不是绿色，而是枯黄和灰色，只有针叶林还有些绿色。尽管快要立夏了，万物也没有要复苏的迹象，整个大地仿佛只有行尸苏醒了。
陈言的伤还没完全后，不过三人再也按捺不住了，商议一番决定出去往东去。
江水已经解封地差不多了，现在如果有条船倒能顺流而下了，三人看着滚滚的长江水，心里有些感慨，两个月的停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三人并不是留恋这里，而是这段时间难得的宁静。
由于陈言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胖子被提议成为大家的领导，指挥三人前进方向。
“这还是我头一次成为leader，上次当领导还是小学当班长啊！”胖子信誓旦旦，保证起着模范带头作用。
“胖子，我相信你！”可可上次跟胖子在小镇外也经历过生死考验，对胖子的枪法虽然有所保留，不过还是给了十足的信赖。
“有小同志的信任，革命事业才能后继有人嘛！”胖子笑道。
陈言能感觉到他笑容背后的苦涩，胖子并没忘记佳佳，而是把对佳佳的思念放在心底深处了。胖子似是感觉到了陈言的目光，对他咧嘴一笑，继续走在最前边。
陈言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说这话，便觉得这世界没有这么残酷，也许明天就是晴朗的天气。
这一天他们幸运地避开了行尸，走到了一个叫做彭泽的县城里，看起来还算崭新的楼房建筑，如果再有些市民，完全没有末日世界的影子。三人谨慎又满怀期冀地走进县城，暂时没有发现幸存者。
胖子进了一座七八层高的大厦内，之前应该是商业写字楼，差不多是这个县城最高的建筑了。正打算制造点动静看看有没有行尸，三人就看见写字台下站着一个漂亮又可怖的前台接待，胖子好几棒子下去，才敲烂了她的头。
胖子这一棍下去他自己还没怎么感觉，只以为自己力量爆发不够，可陈言却看出了不一样，如果是灾变刚开始那会，如果拿捏地准确有力，两棍子就能打烂行尸，现在过去了大半年，行尸的头颅变赢了？
“她以前肯定很好看……”可可叹息道，尽管她知道无论美丑，只是一副臭皮囊，可她还是有些难接受，毕竟她还是个少女。
胖子啧啧两声，继续往里走，地上散乱着几张a4纸，某某广告公司（此处广告位，长期征聘），一台打印机翻到在地，还有一条脏兮兮的领带。电梯早已经不能用了，再往上只碰到两只行尸，顺利地解决掉之后，三人还是在一层选择了一个房间，堵住了门，准备在此休息一晚。
“这里也**静了吧！”胖子奇怪道，在外面见多了行尸，到了这个县城后，发觉整个县城都很安静，心里却是不放心。
“没了，都没了……”陈言摇头道，不论是行尸还是活人，这个县城就像是被清空了一样，又或者他们迁移了？
“这不太科学，中国十几亿人，不管是行尸还是幸存者，咱们肯定能见到的……”胖子走到窗户边，向四处打量着，周围安静地有些过分。
陈言眉头紧皱，忽地想起那个形迹可疑的赶尸人，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当日看他方向也是往东，莫非那个人走在他们前头，把行尸都赶走了？
陈言自嘲地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那个人充其量是掌握了与行尸共存的方法，不过他能整天跟行尸一起，倒不用太担心行尸吃他。陈言对那人的方法很是好奇，他不是没有试过，当你将行尸的尸血涂抹在自己身上时，有很大的可能会被行尸误认是同类，只是这气息维持时间不久，等这气息消掉后，行尸照样会吃你。
“好了，今天咱们就在这将就一夜了。”胖子将自己包里的一张牛皮纸掏出来递给可可，他自己则是跟陈言一样，垫了几张废弃的a4纸当床单。
胖子递了两个野果给陈言，陈言却是没吃，把果子给了可可，自己只喝了几口水。
三人并没怎么聊天，一天的劳累让大家都很疲惫，陈言看着他们睡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未来的路还有多长……
2.鬼城
在距离彭泽县一百里的徽赣交界处，一行十五人正在低头行走，他们在寻找快要长成的青麦子，这些人正是从湖口走了一个月左右的铁子等人。
他们在湖口东寻找等待其他人一个多月，有伤的几人也恢复了许多，终于抵挡不住严寒和饥饿，继续向东行走。刚开始走地速度还算可以，后来雪停了，化雪的道路泥泞不堪，他们只能在一处山坳里休息了七八天，也就是几天前才出发的。这几日温度恢复的很快，一天之中太阳穿破云层的日子也多了很多，温度至少也有二十度了，正适合赶路。
虽然陈言和大胡子不在，众人还是决定要继续向东走，如果他们在路上找到了有吃有住又安全的地方，也许会留下来……
月余前，刘完和华亦凡发现了一大块萝卜地，青萝卜胡萝卜数量很多，总算找到吃的了，一行人便是靠着萝卜吃了这么多天。吃着腻味不说，营养也是一般，九个孩子看起来面黄肌瘦，脸色跟萝卜英子差不多。
眼下却是连萝卜都没得吃了，大家每日双眼紧盯着土地，希望再发些些吃的东西，谷类菜类，哪怕是野菜都行。四个月的大雪，像是把庄稼都冻坏了，地里几无青色，只有些幸存下来的青麦。
“科学家，你看看这麦子能吃吗？”华亦凡纠掉几颗麦子，灰黄色的麦子，看着很像是中毒一样。
几个孩子饿地不停吞咽着口水，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填，要不是芳子阻拦着，恐怕早就吃进去了。
刘完叹息地摇头：“我也说不准，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最好不要吃这种植物……”
“科学？”佳佳愤愤地一脚踩在麦子上，这东西早不能吃了，“科学也解释不了这该死的东西吧！”
于慧摇摇头，自从上次跟佳佳吵架后，两人还没交流过，于慧也体会佳佳心中的难过，可是佳佳却不给她机会好好说话。
“我好饿！”小莉娜拿着一把麦子，想吃又不敢吃。
“这不能吃的，芳子姐姐说，吃了这些会变成行尸的！”顾英做着鬼脸，想要逗乐莉娜，转移她的注意力。
“就是那些翻白眼，感觉不到饿的人吗？”莉娜问道。
“对，他们还吃小孩哦。”
莉娜和顾英一问一答，一旁的一个男孩却是摇头：“真愚蠢！幼稚！”
“江强，你怎么说话的！”顾英拉住了莉娜的手，悄声道：“江强被行尸吓的乱说话，咱们不怕他，莉娜，你怕行尸吗？”
“我不怕！”莉娜答道。
铁子的伤势本来好地差不多了，前几日碰到了行尸，一番恶战之下，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一路下来他可算是绝对的主力，只是铁子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在想什么？”于慧走到他身边，想要将他身上的包拿过来，谁知铁子却反映很大，于慧尴尬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点重量……”
“你的手怎么了？”铁子看着她被包扎起来的手，并没接受她的好意。
“我没事，一点小伤。”于慧答道，见大家都走地疲惫，便建议道：“大家都很累，今天我们就歇歇吧。”
“你是老大。”
于慧一愣，本来这所谓的老大应该让铁子来做，只是他不善言辞，众人对于慧还算服气，便让于慧做了决策者，谁做老大，也就意味着责任更重，她苦涩一笑：“保护孩子主要还是依靠你们几个男人，什么老大不老大的，大家有事商量着来。”
“我听刘完说，这里已经是安徽地界，我们距离杭州还有挺远的路，而且……路好走了，明天看看路上有没有车子，”铁子叹了一声，然后继续道：“那就停下来吧，我去找点吃的。”
于慧自然知道铁子的意思，大家没有急着赶路的另一层意思是，万一陈言他们在后边呢，她摇摇头，掩去眼中的忧愁，说道：“刘完，你跟铁子一起吧，早点回来，我们等你。”
刘完说道：“是该休息一下了，接下来的路恐怕不太好走。”
“为什么？”
“再走几天，前边就是黄山老区了。”
……
彭泽县城不算大，兜兜转转地几条主干道很快就走过来了，陈言三人没有发现其他人，行尸也很少。如果一直能保持这样，他们倒可以考虑在这住下来，当然只是想想，他们还要往上海去。上海那里情况未知，陈言二叔和胖子母亲灾变前都住在上海，过去了大半年，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留在上海。
也许上海是他们的终点站，也许还要继续走下去，找到亲人朋友，找到安全的住所。
三人找到了一辆xx小汽车（广告位），很谨慎地开了一圈，居然又在石化站找到两桶汽油和两双溜冰鞋，如果是在一月前，溜冰鞋倒能排上用场。
小灰在后排和可可坐成一排，眼巴巴地看着大家。
“你看这冰刀多尖，要是再长点，正好趁手杀行尸。”胖子还是把溜冰鞋装进了后背箱，又在小货店里搜寻一番，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三人继续在城里寻找，引擎声终于是引来几只行尸，大规模的冲突还没有，三人倒没有太大危险，可可主动去刺穿行尸，陈言并没有阻挡，她开始成长了，少女心渐渐地被残酷融化。
“哥，以后有行尸我先上，你们在后边，我保护你们！”可可信誓旦旦道，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力气比不上他们，补充道：“总有一天，我要做个完全不依赖你们的女侠！”
胖子点头道：“志气不错，以后陈言不在你可不能再哭鼻子！”
“谁哭鼻子了！下个月我都十四岁了，我才不会哭了！”可可否认道，习惯性地摸着小灰，又看见胖子揶揄地看着他，索性大方承认，“上次我见不到陈言哥以为他……当然会哭了！以后我绝不会哭了！”
“嗯！”胖子低头沉思，也不知想到什么，兀自沉默下来。
陈言又开了一段，忽地看见一家大超市，便停了车，三人一狗下车，准备去里面砰砰运气。
超市里并没有行尸把门，里面杂乱的很，货架旁倒着两个发臭的尸体，臭气连天，再往里走，胖子看见了几根腊肠，兴奋地捡起来一看，骂道：“妈的，这叫腊肠吗，叫绿毛肠还差不多！”
可可眼尖走到一排货架下，高兴地拿起一样东西，比划给大家看：“你们看，这是深海晶盐牙膏！”
“牙膏？”陈言没好气地摇摇头。
“对啊，这个牌子很像绿豆糕味，还有点西瓜味，以前我最喜欢这种味道了！”可可把几个牙膏哗啦一下装到包里，像是捡到了宝。
胖子切了一声：“这时候谁还刷牙啊！”
“也是啊，连水都没有……”可可的兴奋变成了低落，正犹豫着要不要扔掉，忽听胖子大喊一声。
“找到了！番茄酱！”胖子检查一番，眼前的十几瓶番茄酱都还完好如初，高兴地装进了袋子里。
可可也高兴地去帮他，两人继续扫荡着其他东西，找着了几样很有用的东西，手电筒的电池，打火机，几把小刀，纸巾，别的就没什么用处了。
就在三人兴致勃勃地搜刮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什么人！”
陈言和胖子立成战斗状态，棍棒齐出，飞快走向里面。里边是一道门，门上迎着一个笑眯眯的外国老头，正是kfc快餐店。
两人一前一后，砰地一下撞开玻璃门，小灰率先跑向里面，如果有什么异常，它早该叫了，二人用手电筒照一照，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回事？”胖子进去看了一圈，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或许是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气氛，胖子笑道，“没事，可能是风吹的。”
陈言并没有放松，窗户上的两根铁杆被人砸弯，上面斑斑血迹早已干涩，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
“我想起以前在肯德基吃全家桶的时候，当初我、陈言和徐……”胖子猛地想到什么，看了看陈言，见他没什么反应，摇了摇头。
“和谁？”可可问道。
“没什么，我只记得那里的炸鸡翅和芝士蛋糕是最好吃的，估计这辈子是……”胖子还没说完，突然看见可可表情恐惧，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可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桌子上的半块面包，面包早已发霉，奇怪的是，面包却在动！
“哥，你们看！这，这……”可可越看越感到害怕，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煞白。
胖子也看见了会动的面包，心里奇怪之极，这里又没有风也没有人动它，面包怎么会自己动呢？胖子嘀咕道：“邪了门了，这座县城怎么跟被谁诅咒了一样，莫非是座鬼城？”
可可听地害怕不已，下意识退后两步，胖子见她害怕，笑着说没事，正要上前去鼓捣面包，突然，陈言大喝一声：“快退后！”
他话刚落地，只听啊的一声叫喊，凄厉之极。
3.鬼物
陈言刚推开胖子，就看见一个黑影飞快地跳上餐桌，然后从窗户逃了出去，不过他从窗户逃走时回头张望了三人一眼，正是这一眼让三人皆是惊诧莫名。
“啊！什么东西？”可可惊叫一声，看着跳出去的那个黑影，她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何止是她，胖子也后怕不已，刚才那东西躲在桌子下，差点咬他一口！
“什么鬼东西跑这么快，难道是我眼花，那是一只猴子？”胖子问道，那黑影速度很快，跳跃也很灵活，胖子只感觉眼前扑棱棱地一花，像是一个小孩从他眼皮子低下掠过，可那速度又像是一个动物。
“快走。”陈言看地清晰无比，那根本不是什么猴子，那轮廓分明像是个呀呀学步的孩子！
他心里又惊又慌，不敢再停留，三人飞快离开了超市，出来后并没有发现刚才那个影子，便上车离开。
三人刚刚上车，小灰突然朝着道路两旁狂咬起来，也不知看到了什么。
可可安抚着小灰，前边的两人机警地看着车子前后，突然，又看到刚才的那个影子，这回两人都是看清了，那影子根本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幼小孩童！
“我靠！这到底是什么……”胖子找不到一个确切地形容词来描述，那孩子看起来不足一岁，眼珠发白，皮肤灰白，可是速度确实极快，能赶得上一个成人小跑起来的速度！他那么小居然会走路！
“天呐！”可可惊讶地不知所措。
汪汪
小灰也朝孩子叫个不停，小孩看了一眼车里的几人，竟从一个花圃跳到另一个，看样子是在追这辆汽车！
“快走！”陈言说道。
这小孩已经不是正常的孩童了，他的形态举止都像是个动物！他不时地张开嘴巴，仿佛是要露出他的獠牙！
“见鬼！”胖子猛踩油门，好一会才甩掉他，依然不敢放松，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忍不住踩油门。
孩子怎么可能会长成那副模样，可是大白天的他们三人不可能都看错，那是个孩子，却是很可能攻击人类的孩子！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因为被行尸咬过成了这样，还是因为出生环境变异了！
汽车轰鸣声终于引出了藏在这个县城深处的行尸，数量不多，他们也不硬抗，立刻钻进一条小巷，车身刚好容过，胖子急急开了一段，这才喘了口气。
突然，两旁的建筑上咔咔作响，玻璃纷纷坠落，大门攸地打开，一看吓一跳，这回不是行尸，还是刚才那孩子！而且不是一个，一眼看去大大小小十几个！前后左右都有分布，都是些低领儿童，看样子他们还懂得分散包围！
更要命的是，这些变异孩童不由分说冲向三人的汽车，他们的牙齿指甲扣在车门玻璃上吱吱作响！他们像行尸一样要吃人！
也许他们根本就是行尸，不过年龄更小，身体更灵活！
“胖子，冲过去！被他们包围了我们很难离开！”陈言急道，手里的球棒挥舞几下，根本吓不走他们。
胖子本来还有些犹豫，万一这些孩子不是行尸，他冲过去很可能会压死这些孩子，现在看着这些孩子张牙舞爪地，胖子一咬大牙，轰隆一声撞到两个车前窗上的孩子！
前冲后退了两个来回，车顶上的变异孩童被掀走不少，可是他们跟行尸一样，非但没有后退，反倒更加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等到他们冲出小巷子后，整个心都凉了，因为这条主干道上凭空冒出了更多的变异孩童！他们比行尸跑地更快，视觉也更加敏锐，毫不迟疑地冲向小汽车！
“胖子，左边！”陈言大声提醒道，眼中已经充满了惊慌，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这样，如果你不了解他，恐惧便会无形地扩散开来。
“他妈的！我说这县城是个鬼城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胖子咒骂不已，手上脚下却是毫不松懈，这些变异行尸的杀伤力更大一些，可是他们跟汽车的速度比起来，还是大有不如，不过这些孩子和行尸合力阻挡在道路中间，想要冲过去并不简单。
“右边！”可可大声提醒道，她紧紧抓住车内背椅，脸色煞白，这和她的世界观冲突太大，孩子怎么会咬人！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样的世界啊，她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百十只的行尸和变异孩童一起追逐着汽车，汽车摇摇摆摆的掀掉不少行尸，被掀掉在地的行尸愈发疯狂地追逐着汽车，整个县城再不像以往那般安静，而是被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狂舞个不停。
胖子一个急转弯，车轮被钻进车底的行尸给卡住，差点翻车！
“我操！”陈言破口大骂，车子快要侧翻时，他看见一个孩子贴在玻璃上，双眼正在死死盯着他！陈言吓了一身冷汗，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清晰不过，真是活见鬼了，那孩子的眼睛像是幽灵一样盯着他看！
就在这时，可可啊的尖叫起来，前排两人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车后备箱被打开了！一个苍白的脑袋正在挣扎着挤进来，小灰正不停地对小孩狂咬！
陈言二话不说爬到了后排，用球棒狠狠地捅着小孩头，终于将他赶出车厢。
“后备箱怎么没关紧？”陈言正要去关后门，突然看见一双手扒了上来，正好抓在他手背上。
“哥！”可可大叫一声，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枪，瞄着那双手就要射过去。
胖子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暗道糟糕，不停地转动方向盘，企图甩掉后边的小孩。陈言被晃地头晕，那双手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抓着他，甩了几次都没甩掉，陈言烦躁不已，大声向可可喊道：“开枪！”
可可瞄着小孩的脑袋，手有些晃动，深怕打中了陈言的手，陈言看着后边的行尸再次追上来，怒道：“快开枪！”
砰！
可可的子弹朝小孩脑袋射了过去，谁知小孩猛地一跳，竟是跳上了后备箱，小口一张，露出两排还没发育完全的牙齿来，张嘴就像陈言咬了过来！
这下让三人都是恐慌不已，可可不用吩咐就啪啪连开两枪，她担心打着陈言，枪法之近的距离居然打偏，只打在了小孩的胳膊上！
也只是这一下让陈言爆发出了力量，连推带踹，一脚把愤怒的小孩踹到车下，慌忙关上后备箱，他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刚才再慢一点，这双手就废了。
陈言看着自责又害怕的可可，笑道：“还好没打中我，看来女侠的枪法还有待改善啊！”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可可歉意十足地看着他。
“说什么对不起，不是你这一枪延缓了他，我的手就会变成猪蹄了。”陈言拍拍她的肩膀，眼中当然不会有责备，对她只有鼓励。
“嗯，我下次会打准的！”可可点头道。
“还有下次，这一次都把我们三个吓成这样！”胖子眼尖后边的行尸落地远了，心有余悸之余还有闲心开玩笑，这便是他的性格。
“你还笑，胖叔，你后备箱都不关好，还有，麻烦你车技多练练！”可可没好气地说，当然她这话调笑之意大于责备。
“我一定努力改进，争取做个男侠！”胖子揶揄道，油门大开大合，再也不敢在这个鬼城多停留，片刻后就驶出了彭泽县城。
三人似乎是为了驱散刚才的恐慌，相互交谈的话语也多了起来，不过神色间还是不停警惕两旁的建筑，深怕再有类似的小孩冲出来。好在运气也没那么差，没碰上什么行尸。
“你的子弹哪来的？”陈言看着可可手里的点八四手枪，好奇地问道。
可可脸上一红，有些忸怩地答道：“这把枪一直都有子弹……”
“哦，啊……”陈言一愣，这把枪不是他给可可的，而是可可一开始就有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当初还骗他说没子弹，看来这小妮子还学会有秘密了啊，陈言倒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意外，“不用枪时记得把枪栓拉下，安全些。”
“我知道，你教过我的……”可可有些不好意思。
教过你就能记住吗，陈言心里好笑，对她的说法不以为然，心里又想着那些变异行尸的问题，便跟胖子交流起来。
可可不想听男人间聊这么血腥残暴的问题，便看着窗外发起呆来，愣愣地看着车窗，也不知想些什么，竟然痴痴笑了两声。她扭头看向两人，见他们也没在意自己，便又继续看着车窗。
外面阴沉沉的，阳光似要挣破云层，若明若暗。三人上了高速公路，总算要离开这里了。胖子和陈言下车，移开路中央一个笨重的吊牌，然后继续前行。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穿梭在高速路上。可可依旧看着车窗，那里倒映着一个轮廓清晰的面庞。<图片1>
4.尸毒
只是几天的时间，太阳终于全都露了出来，温度已经升到了二十多度，炎炎夏日提前到来，冬夏之间的春天只有短短几日。
三人脏了吧唧的棉衣早已扔掉，在一家专柜店里找到几件名牌服装，倒有了几套衣服换洗，算是为数不多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陈言身上的伤不怎么疼了，只在开车时隐隐撕扯几下，他和胖子轮流开车，走走停停，估计快要出了江西地界了。胖子心情好了些，到了一段宽敞的大路，竟是让可可来开车，教她换挡转向，也让陈言惊出一声冷汗。
三人到了一个路牌一看，这下可好，三人的方向走地不对，早已出了江西向北去了，下个出口就是安庆，再走下去恐怕离南京也不远了。
三人这才急忙掉头，**黄山而去，然后经杭州去上海，只是汽车又没油了，这一路下来换了三辆车了，都是没油就扔了。此时停在一个叫石台的地方，距离杭州还远着呢。
“走吧。”没辙了，三人只能步行，之前的玩味心消失不见，蔫儿吧唧地忍受着骄阳。
小灰在前飞快地跑了起来，相对于坐车来说，唯有它最喜欢步行了吧。
胖子打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饮料瓶子，喝了一口递给可可：“还好有陈言在，要不然我是想不到装雪喝的。”
可可抿一口又递给陈言，三人轮换着喝了几口，遂又继续赶路。如此走了大半天，也不知到了何处，只看见一条小溪涓涓流淌，三人急急走了上去，正要喝水忽然看见上流飘来行尸，谁也不敢喝了。
三人也没跟行尸纠缠，郁闷地离开，眼巴巴地守着小半瓶雪水，苦涩难熬。
“可可，你会游泳吗？”胖子突然问道。
“以前在游泳池练过，游地还不错，你问这个干什么。”可可心想胖子肯定是渴地难受，脑海里是一大摊水池子吧。
胖子淡淡一笑：“咱们这里离长江也不远，我是说如果咱们仨从长江顺流而下，刚好不是到上海吗？”
“路程远先不说，你也看见了，江水涨成那样，到处都是回旋，没有船，咱们还不得累死，再说江里时不时再飘过来几只行尸，想跑都跑不动……”陈言说道。
“也是，早知道咱们就先去造船厂看看了，说不定有大船呢！”胖子气馁道，他这也就是开导自己，就算到了造船厂，凭他们三个也弄不动一条大船到长江里啊。
“行了船长，咱们还是老老实实走吧，争取天黑前找到一处避风港。”可可打趣道。
“耶嘿，你这丫头！”胖子作势欲打，两人倒给这无趣又充满危机的路程上带来一丝活力。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他们到达下一座城市之前，发现了一具尸体，不是一具，再往前去，整个路面上躺着不下上百具尸体！
“小心点！”尸体散发出臭味，三人皱眉走过，附近只有零星的几颗树，树上还带着干巴巴的血迹。
这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陈言制止了胖子想要去搜身的念头，等三人走过这片尸地，陈言才摇头道：“应该是两三天前的，你们注意到他们的伤口没有，很多人都是全身浮肿，而且大部分发脓的位置都有乌青，看迹象很像是中毒……”
“中毒？”胖子一惊，赶紧离地远些，“不知道是被人害的，还是吃着什么坏东西了……”
“快走吧！”陈言再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人不知是变成行尸前中毒还是死后才中毒的，联想起之前见过的一些行尸，那些伤口跟这些死人有些相似，心中一惊，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当天晚上，三人栖在野外，也未敢生火，期间有些怪响传出，甚至夜空中还划过一道弯曲的亮光，倒像是信号弹，陈言叫醒两人，连夜赶路。
接下来的两日，三人都在惊惧中赶路，因为他们又发现了一些尸体，不是行尸，而是死去的幸存者，气味都是难闻的很。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终于在第三天夜里到了一个乡镇，心里才算好过些。
乡镇不大，只有十字交叉的两条主道，三人持着手电找了一圈，在药店里寻了掉落在地上的几盒药品，又幸运地找到了口罩，索性一起装到背包里。
镇上没有大型超市，几家小店和杂货部被三人搜寻了一圈，并无太多有用的东西，倒是可可找到了几支牙刷，胖子则是找到一个钢盔和还有余电的手机。
胖子将钢盔戴在头上，满怀期望地打开手机，竟然真的有信号！他一一拨通几个熟悉的号码，真有一个滴的一声，之后就再没回音了，胖子又试了几次，再也没有拨通过，气地直接把手机扔在地上。
“嘘！”陈言发出信号，他听到了一声极为轻响的声音，指了指外面，四周看了一圈，寻找着刚才的声源。
小灰嗖地一下冲了出去，飞快地朝地上的黑影冲了过去，那东西扑棱棱飞了起来，竟是一只专食腐肉的乌鸦。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胖子嘀咕一声，向外走去。三人都有些疲惫，选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安全的居民楼房，打算安心渡过一夜。
也不知是不是胖子的心理暗示起的作用，这一夜果真不安生，乡镇上的居民不安分地夜游起来，直把三人惊出一声冷汗。拉下窗户，一盏烛火，三人半睡半醒，总算将就一夜。
到了白天，镇上的行尸渐渐多了起来，三人暂时被困在了屋里。这家屋子里只有一袋过期的面粉，水早就停了，冰箱里空无一物，只有屋里的摆设还算整洁，两室一厅的户型，睡下三人绰绰有余了。
“我爸妈十年前就离婚了，我爸出国了，我妈在上海工作，我呢不愿意挪窝，毕业后就一直窝在家里，本想着凭自己也买一套这样的两居室，没想到……”三人出不了门，只能在屋里窝着，聊些有的没的，胖子聊起以前，很是感慨。
“你妈是公司高管，还需要你买什么两居室……”陈言说道。
胖子微微摇头：“其实我是想给自己一点动力，也不让我妈操心，只是还没等我孝顺她，这世界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她……”
陈言拍了拍他的肩头：“乐观点，也许阿姨在上海等着我们呢！”
胖子知道这话是安慰，这一路也没见到多少幸存者，他母亲，这个残酷的世界又曾对谁温柔呢。
“你们别那么伤感，要不然我又要想爸妈了……”可可眼神一黯。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陈言并没有安慰可可，他相信这次灾变有着意外的成分，可是按着人类的挥霍无度，早晚有一天会经历类似的事情，只是这些不幸的被他们赶上了。
可可听了他的话，虽然同意他说的，可是接受却又是另一回事，为什么他就不会安慰我呢！
“陈言的意思是，咱们三个相依为命那是天意，有两个哥哥的照顾，保你高枕无忧！”胖子见气氛有些低落，打岔说道。
“汪！”回答胖子的是小灰。
“还有你，嘿嘿！”胖子笑着看向小灰，这小狗倒是让他们的警觉度提高了不少。
“嘘！不许叫！”可可指着窗外，她可不想招来行尸，她哪里知道小灰是饿的，蹲在沙发边上一直都不老实，舌头伸个不停。
外面的温度渐渐升温，有几只行尸都躲到树荫下歇息起来。
“不过我对两个哥哥的过去很感兴趣，胖子，你再跟我说说你跟陈言的趣事，还有他以前交往几个女朋友，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可可很快恢复了正常，认真地看着两人。
“这个，哈，你还是自己问他……”胖子看向陈言，却发觉他正盯着窗外看，好奇地看了过去，顿时奇道：“嗨见了鬼了，行尸还会怕热……我靠，那两个好像是，活人……”
“你再看看。”陈言盯着树下那两人说道。
胖子将窗帘掀开一些，仔细看了看，疑道：“他们脸上乌青溃烂，跟前几天见到的死尸很像……难道也是中毒了？！”
陈言没有回答，他观察有一会了，那两个人大多时候无意识，偶尔会表露出人的意识，还有几次盯着这窗户看了好一会儿，那两人十有**是中毒了，这症状跟以前人变成行尸时很不一样，而是介于人和行尸之间！
“难道中了行尸类似的毒素后？会变成这种半尸半人的样子，慢慢走向行尸，或者死亡……”陈言猜测道。
“什么？尸毒？”胖子紧张道。
5.核桃
一连两天，三人都被困在这家住宅内，陈言和胖子饿地一直盯着小灰看，把小灰吓地精神萎靡，一点精神没有。可可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两人也没真个要吃小灰的打算，要不然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狗的容身之地，人都快活不成了。
三人除了忍受着饥饿，还有一件事让三人不得不留意。外面的那两人中了尸毒之类的，似乎还没完全失去意识，不时有寻找和自残的举动！
尽管他清醒的时间不长，可也足以让人震撼，难道这几天就是那人中了所谓的尸毒后的尸化过程？陈言看地很清楚，这人从一开始都在抗拒着什么，可是两天下来，他已经变地跟行尸没差多少了！
被咬，中毒，结果都是变成丧尸或者死亡，可是当他亲眼目睹这个过程，才了解这中间的残忍。如果他的枪还有子弹，或许会杀了那人。
死亡，有时候是种解脱。
到了第三天，那两人眼中的最后一丝清醒也消失不见，他开始撕咬着附近的腐肉，他跟行尸再无两样了。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三人都是沉默良久，谁能一个好端端的大脑一个活生生的灵魂会变成这样？
“大爷的这真是太难受了！陈言，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这样，你一定要杀了我！”胖子忍不住一阵恶寒，外面那个行尸几天来的痛苦都被他看在眼里，像个秤砣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心里，越看越害怕。
“希望永远别有这一天。”陈言摇摇头，神情肃然。
“也不知道这尸毒到底多厉害，是不是所有的行尸身上都有这种毒素……”胖子思索道，脸色露出恐惧，如果真是那样，恐怕谁都跑不了，恐怕他们已经中毒了。
三人脸色都不好看，如果尸毒真的那么恐怖的话，那他们每天吃饭呼吸不都是处在危险之中吗？还有之前在江边见到的怪异野猪，末世里让人恐惧的事多得数也数不清。
也不知道人类和动物之间会不会相互传染，至于这些毒素到底如何传播，那要留给科学家来研究了。对于多数人来说，只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到了夜晚的时候，三人终于出了门，小心翼翼地避过行尸，几乎是挨家挨户地搜刮着食物，最后却是什么吃的也没找到，腹中空空如也。三人的脾气早就饿地没了，把手上的东西哐当一下摔了出去。
这一下又惊醒了同样饥饿的行尸，愤怒又无奈的三人惊慌地逃出小镇，摸黑向野外而去。
悻悻走了一个多时辰，三人在路边看到一辆某购物商城专用的货车，驾驶室堵着一个行尸，应该是货车司机。
“不好意思了，哥们要借你的车用用。”胖子打开车门，一棍子把行尸拽了下来，梆梆两下，司机的头颅就被敲个稀巴烂，胖子翻上驾驶室，满怀希望道：“希望油还够……”
陈言见他顺利解决驾驶室，他则是走向了后边，一手握着球棒，另一手打开后门车销，猛然拉开车厢门，哗啦啦！
车上一堆黑色的东西滚落下来，陈言如临大敌地后退几步，定睛一看，地上的东西圆不棱噔的，翻滚着落在陈言脚边，哪里是什么行尸，而是核桃！车厢里的核桃还在往外洒，满满一车厢的核桃！
“哥，是核桃！”可可高兴地说道。
陈言当然认得核桃，赶紧去关车门，一边向可可喊道：“可可，帮我关门，胖子，你过来！”
可可立刻去帮忙，两人合力才将车门关上。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有行尸！”胖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眼看见地上的核桃，疑惑道：“哪来的核桃？”
可可指了指车厢，笑道：“满满一车厢！”
“真的？太好了！这下我们有的吃了，核桃补脑，是我的最爱！”胖子兴奋地从地上捡起一个核桃，可能是饿了太久，他一激动竟然咬掉一颗牙齿，疼地他哇哇大叫，“哎呀我的牙齿！死核桃……”
“胖子，你的最爱不是芝士蛋糕吗……”
货车油还不少，不过还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发动的，三人将掉落的核桃捡起放在驾驶室里，三人边走边吃。因为后箱里都是核桃，三人都挤在驾驶室里，夜间也没敢走太远，凭感觉停在了一个林子里，准备歇息一晚。
核桃虽然不少，吃起来却比较麻烦，可可吃的倒有些讲究，细嚼慢咽的，陈言和胖子则是手口齐上，能敲开果仁就是好的。后来还是胖子急中生智，将核桃压在车门处，开合间砸碎了核桃，可可见他剥地很快，嬉笑着就把果仁抢了去，三人闹将一处。
胖子抢她不过，多半是让着她，如此三人虽不能大快朵颐，吃了一大堆的核桃，倒也没那么饿了。
“没吃到蛋糕，总觉得跟没吃饭一样，哎，不解饿啊！”胖子故意叹了一声，其实这么多核桃对他们来说，那是意外之喜，他扒拉扒拉脚下，掉下去的核桃壳一堆一堆的。
“能吃上核桃你就知足吧，恐怕以后都难以吃上芝士蛋糕喽……”可可打趣道。
“那可不一定，核桃都有了，到下个城市，说不定就有个大大的冰箱，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芝士蛋糕……”胖子回味无穷道。
“想得美，你知道我想吃什么吗？”可可问道。
“你想吃什么，别告诉我说是核桃……”
“我想吃玉米……”可可答道，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陈言，似是想到了什么。
“玉米？”胖子疑惑道，“玉米不好吃，等找到芝士蛋糕，胖哥哥分你一份！”
“嘘！”陈言突然制止了他们二人，神情谨慎地看着车外面。
“哥，怎么了，是不是有行尸？”可可紧张地问道，一旁的胖子四下看了一圈，黑黑的夜里什么也没有，疑惑地看着陈言。
陈言咳了一声：“没什么，我是想提醒你们，吃饱喝足的时候不能放松警惕……”
“哦。”可可一愣。
胖子则是哈哈大笑：“哈哈，可可，他是逗你玩呢！”
“哥，你这时候玩什么冷幽默，很吓人的！”可可嗔道。
“我现在吓吓你，等真有了行尸的时候，你就没那么可怕了！”陈言笑道，多日来的阴郁一直累积在心头，此时与他们两人说说笑笑，心里也有些放松。
“你才可怕。”可可抓着了陈言话里的毛病，笑着回击道。
陈言笑着与她打趣几句，眼睛却是不时地扫向外面，胖子知道他担心行尸出现，安慰他说：“大晚上的行尸都睡了，今天咱们都在驾驶室里挤挤，好好睡一觉。”
想睡个好觉并不容易，还是要有人值班警戒，车厢里堆满核桃，等过个几天，里面倒能腾出空间睡觉来。
可可说她也要替大家值守，陈言和胖子还当她是小孩，都不同意，没想到可可据理力争，还是为自己挣了一份差事。胖子靠在椅子上先睡下了，陈言第一班值守，下车到外边转悠起来。
夜晚的天空还是有些灰蒙，一轮半玄月悄悄躲在云后，陈言见四周安静，双眼便看着月亮，也不知过了多久，竟让他有种错觉，月亮走地很快，转眼升了一截。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陈言这才止住思绪，回头看见可可蹑手蹑脚地下了驾驶室，问道：“睡不着？”
可可点点头，抬头看向他刚才看的方向，说道：“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刚才我看四周很安全，发了一会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陈言答道。
“发呆？”可可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有心事？”
这傻丫头，陈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这世界还能有什么心事，除了吃就是活，整天都想着躲避行尸吧，他淡淡答道：“我想等咱们到了上海后，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有吃有住，好好住下来。”
可可眼神一黯，她觉得陈言是在掩饰，有些话不愿意告诉自己，不过她也知道每个人都有难以诉说的事情，便问道：“真的吗，那慧姐他们呢？”
“他们肯定也会去那里的……”陈言若有所思，忽地听到两声滋滋的声音，立刻脸色一变，拉着可可就靠到了车厢上。
其实他之前就听到了这个声音，可那声音短促又不清晰，他还以为是幻听，没想到又听见了！
陈言压低身子，慢慢靠近驾驶室，打算叫醒胖子，可是那声音却不响了，煞是奇怪。
“哥，那是什么声音……”可可低声问道，听起来不像行尸，也不想是人发出的声音。
陈言摇摇头，若有所思，本打算去四周看看，忽地又听见那声音响了起来！这回响声虽然模糊，可是陈言听后心里震惊不已，那是人发出的声音！
“有人吗……有人吗……”
6.无线电
这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陈言战战兢兢地循着声音向漆黑的夜里走去，没走多远，他就分辨出了发出声音的方向，在他们右前方！
“哥……”
陈言让可可停在后面别动，他自己一步一步靠近声音来源处，又向前走了五米，前方再次陷入平静，他停在那里谨慎地看着四周，并未发现异样，心中却是思索起来，刚才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难道以前听过？
这时，胖子也察觉到了异样，看见陈言和可可站在那里寻找着什么，立刻下了驾驶室，几步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陈言打了手势让他别说话，他侧耳倾听着，果然，那声音又传过来了！
“有人在……我们……山……”
三人都听地清晰，可可眼尖，指着前方一个闪着红点的地方说道：“哥，在那！”
陈言握紧着球棒，小心走了上去，当他看见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时，顿时呆了一下。
“这是……”胖子也紧紧跟了上来，见陈言捡起来那个黑漆漆的东西，疑惑道：“对讲机？！”
陈言点点头，他以前在船上经常要用到这东西，怪不得一直觉得这声音熟悉，他原来还选修过这么课呢，对讲机还传出着断断续续的声音，陈言拿起对讲机喊了几声：“喂喂还在吗！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在哪里？”
对方并未回应，胖子也接过对讲机，喊了起来：“你们是什么部门？你们的救援组织在哪……hello,hello!whereareyou？”
三人喊了半天，见对方再也没了声音，气地不轻：“这什么破玩意，吱吱啦啦的响两声就没音了！”
胖子一把将对讲机摔在地上，最后还是悻悻捡了起来。
“这种无线电信号传输不太稳定，而且距离也有限，发出信息的人很可能在我们离开的镇上，也可能在下个城市里……”陈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摇摇头，叹了一声，“也许只是谁丢下来的……”
“我可没想对讲机那边的人有酒有肉的招待我，万一是我们的人呢？”胖子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像是在安慰自己，“就算是个活人也行，咱们也三个月没见到其他人了。”
“我可不想见到坏人……”可可说道。
“阿威那王八蛋已经死了，就算再遇到坏人，不是还有我跟陈言吗？实在打不过，咱们远远就躲开！”胖子道。
陈言想起诸多事，之前的轻松都没了，这后半夜也就没怎么睡着。
三人天一亮就开车货车向东去了，对讲机只在昨夜响了那么几下，之后再也没动静了。
接下来的路似乎异常难走，尤其是往东，越往东越让人有种心慌的感觉，道路崎岖不说，连野外也是支离破碎的，好像东部经历过更大震级的地震，要说东部应该是地质危机最小的区域，眼下却给人一种毁坏更严重的感觉。
这里距离黄山甚至浙东峡谷都不远，莫非是受了山区牵连的影响？如果这受破坏程度更严重的话，那靠海的上海又如何了？
三人心里都是没谱，行程也快不了，一车的核桃是他们的食物，就算想弃车步行也不可能，为了安全和生存，他们只能在颠簸中慢慢前行。
眼下已是黄梅雨季，一阵阵的雨倒让温度降低不少，不过雨水打在身上，却让三人觉得黏糊难受，胖子做个淋浴的想法也泡汤了。
天空中传来阵阵轰鸣，初时他们还以为是雷声，后来才惊觉，那响声像是什么爆炸的声音。
正东和南方都传来这种轰鸣声，像是大自然的威慑，也像是魔鬼的召唤。
三人坐在湿漉漉的驾驶室里，小灰则是不停地嗅着什么气息，气氛有些沉闷。胖子心里不安，也没看清前方路中央站着一个行尸，车头咔叽一下撞了上去，险些翻车。
“没事吧？”陈言拉住了可可，又看向胖子，见他气氛地走下车去，一棍子打倒了行尸，他看见左侧又有行尸走了出来，心惊道：“胖子，快上车！”
胖子恍若未闻，许是整日的雨让他压抑，挥手就朝行尸砸去。陈言嘱咐可可不要下车，立刻拿起球棒飞奔下去，一边击打行尸一边喊胖子回去。
两人左打右挡，毫无配合地杀了几只行尸，磅礴大雨噼啪落下，两人衣衫尽湿，心中却是如团烈火，路旁的行尸又多了起来，陈言见胖子还要冲上去，狠狠地拉住他的胳膊：“胖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胖子的双眼被雨水遮住，一时也没看清陈言，上去就要打，吓地车里的可可大叫起来：“哥！”
陈言反应迅速，可是另一边行尸已经冲过来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挨了一棍，他一棍子擦穿了行尸的眼珠子，回头朝胖子大喊道：“想死是吗！来啊，我陪你！”
胖子被他一吼，倒是激起了更大的斗气，也不看他，棍子挥舞个不停，朝着行尸撒气。两人皆是如此，不要命地向行尸头颅刺去，陈言更是拿出了匕首，两手齐用，硬生生抵抗着冲过来的行尸。
车上的可可看地心焦如焚，早就坐不住了，她不知道两人为什么像发疯一样去杀行尸，她早就下了车去帮忙。
转眼间，地上的血水随着雨水流成了小溪，几个干巴巴的脑袋和歪斜在地上，八个行尸被三人杀地一干二净。
胖子看着满地的混乱，一下半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浇灌在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陈言轻轻走了过去，伸手去拉他：“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陈言没有问胖子为什么哭泣，也许是因为无助，也许是因为找不到佳佳，他想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这些伤痛需要时间去平复。
那些失去，他又何尝不是埋记于心呢。
三人上了车，在泥泞的雨中前行。大雨持续了两天，好在他们看到了一座小城，看路标指示，再往下走就是黄山了，再灾变以前，他还曾经去过黄山游玩。
三人在城外打探了一会，意外的看见有几人正要离开，本着谨慎的原则，三人没去询问任何事，在城外等了许久。
等那五人走远，他们三个才敢进城。也许是之前有人来过的原因，小城里的杂货铺里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有行尸。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一夜几乎再次将他们置入绝境。
陈言选了一家单元楼，将货车停到外面，准备好好睡一晚，没想到半夜时听见响声，他打开窗户一看，愤怒到极点，原来那伙人去而复返，竟把他们的货车开走了！
“拜拜！嘿嘿嘿！”其中两人站在车厢上，朝着窗边的陈言炫耀地挥舞着，其中一人手上还有把枪。
“草泥马！”陈言忍不住爆出口，那可是大半车厢的核桃，也是他们的交通工具啊！
货车上的人嘀嘀鸣笛，深怕引不来行尸似的，在陈言愤怒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驶出了小城。
“妈的！这群王八蛋，老子要杀了他们！”胖子刚刚爬起来，只看见了货车的背影，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胖子！”陈言赶紧止住他，他们人多又有枪，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胖子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骂道：“真他妈憋屈，那可是整整一车厢核桃啊！”
“这些王八蛋，气死人了！”可可握着小拳头，一下打在小灰头上，然后又慌忙跟它道歉，心里又有些奇怪，小灰是不是太饿了，怎么不咬这些王八蛋？
“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这些傻逼！操他妈！”胖子难以平复，这些核桃等于说是他们的生命，没了这些他们又要整日奔波果腹，谁知道这该死的路上还有没有那么好运捡到一车水果坚果！
陈言阴沉着脸，无言盯着货车离去的方向，拳头却是紧紧握了起来。
又是不安分的一夜。
天亮后，三人在小城里寻找了很久，在一家单元房里找到了一个半瓶饮用水，看样子还没被污染，在一个花圃里找到两个焉了吧唧的青番茄，其他的一无所获。
继续走，为了活下去。抢了核桃的五人看样子也是往东，为了避开他们，陈言三人绕向北路，然后才向东走。这次他们吸取了教训，更加低调，即便低到尘埃里，人也不一定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三人已经饿地头昏脑花，只靠几口水撑着，昏沉沉地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7.荒野生存
阳光火辣起来了，就连水都变地奢侈无比，昨天旁晚还湿漉漉的地面，此刻竟然干燥地要冒火。
三人靠着留存的两瓶雨水，连续奔波两天，这才敢停下来。抢货车的五人给他们的冲击很大，除了让他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人性的险恶之外，还有一条更要命的后果，他们没得吃了。
两天来几乎没吃上东西，铁打得人也难以支撑啊！此时到了一处遍地树林的地方，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步也不想走了。
“你们俩坐下来休息下，我去附近看看情况。”其实陈言也难受的很，浑身乏力，走到现在也全靠意志力支撑着。
胖子一听又站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行，我……我们得呆在一起……”
可可擦着汗，无力道：“这是哪啊？”
陈言也不知道准确位置，为了躲避那五人他们绕了一些路，看方向大致是到了黄山地带，放眼看去是一片山林，有几颗巨大的针叶林倒在地上，有些地方显然是发生过山体滑坡，看起来并不安全。
要想爬山估计够呛了，三人沿着山脚向东继续走去，晌午的阳光端地是火辣无比，小灰舌头吐个不停，也许是由于炎热和疲累的影响，这两天它连叫一声都没有。
陈言和可可的背包里只有几盒药品，一件衣服，塑料袋和匕首，胖子带的是个手提箱包，包不小，里面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要说吃的，谁也没有，就连水都只剩下半瓶了，如果今晚再找不到食物和水，夜里恐怕睡都睡不着，更别说明天赶路了。
这里只是黄山边缘，附近应该是些小山峰和丘陵，中间有几条小道，
松树叶上沾着一些血迹，看样子他们不是第一批走进黄山的人，三人只能更加谨慎，如果再碰上陌生人或者行尸，以他们现在保存的体力，基本上就是有死无生。
陈言又看向了小灰，心想哥们迫不得已少不得要打你主意了，可是你又帮过我，还救过可可的命，真要吃了你于心不忍啊！他又看向胖子，见胖子有气无力地快要昏倒过去，忍不住唉了一声，小灰狗啊小灰狗，要不你就再帮我一次，等他真要靠近小灰时，可可似乎看出陈言的心思，隐隐护着小灰，小灰也是虚弱地贴着可可，弱弱地看着陈言。
兽犹如此，人何以堪呐！陈言蠕动了两下嘴，什么也没说，还是留点力气走路吧，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此想着，陈言快要失去了饥饿的感觉，自从到了山林里，他基本上就是麻木地走着，只有双眼保持灵动，哪有风吹草动，他的神经一下子就会调动起来。
环境决定习性，骆驼耐渴，人却忍受不了几天，这些都跟环境有关，可习性却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陈言在海事学院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倒还能多忍受一些，胖子和可可哪里受过这种折磨，早就走不动了。
可可被树枝一绊，一下子倒了下去，想爬起来都没有力气。
“可可！”陈言听见响声，立刻去扶起她来，拧开瓶盖，让可可喝上一口，这才看得她缓了过来。
“陈言，你听！”胖子走在最后，也赶了上来。
陈言仔细一听，脸上大喜，那是水流咕咕之声！
胖子当先探路去，陈言和可可紧随其后，向前走了三四十米，果然看见一条小溪自山上流下！
山涧清泉！
这对于三人来说是救命之水，甚于泉水！
“水！有水了！”胖子嗓音干哑，朝后大喊两声，然后兴奋地跳进了山涧之中，将整个头部埋进水里，拼命地喝上几口。
陈言本想阻止他，一看水流清澈见底，也管不得污染不污染了，快步走了过去。三人一狗，有的跳进水里，有的趴在溪边，咕咚咕咚喝上几大口，一股清凉舒爽。
一个小小的瀑布从高处流下，正面对他们而来，这里倒是没受行尸或者地震的太多影响，依然还是一副好景色！
只是眼下三人根本没有一点心情去欣赏风景，喝了一通水后，倒觉得更饿了。胖子在水里看了好一会，确实有几条小鱼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天气很热，这里倒有些清爽，三人打算歇歇脚，林中还有微风吹来，若不是肚中空空，真有几分惬意。
休息了一会，三人的精神恢复了些许，装满了几瓶水，便准备去林中找找吃的。
再往外走，树林里还是那么的热气腾腾，四周的松树纹丝不动，酷热难当，还有几个已经霉烂的尸体，树枝上挂着几块破布，不知道是谁留在上面的衣服。
三人又走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活物，陈言在泥土里挖出几条蚯蚓来，砸吧砸吧吞了进去，直把另两人看地咧嘴不已。若是再几天走不出去，恐怕连蚯蚓都要抢着吃。
陈言看着茂密的树林，摇摇头，跟他们商议一番，决定今天不走了，返回刚才的小溪休息。他们并没走多远，可是刚才的山涧小溪仿佛是被谁施了魔法藏起来一般，怎么也找不着了。
“活见鬼了！咱们又迷路了？”胖子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抬着头向上看去，也不知道山顶有多高，翻过山那边或许会有吃的，琢磨着要不要爬上去。
“哥，你们看！这是什么？”可可指着一棵树，高兴地说。
小灰正在那棵树下撒尿，胖子古怪地看着她，道：“黄狗撒尿，可可，你是骂我是不是……”
“哎呀，你……”可可脸色一红，继续指着树上，“我说这里，树上，有好多蘑菇！”
“咦，真的是蘑菇！”胖子上前一看，摘下一个放在鼻子前，装模作样地闻了闻，“嗯，颜色不鲜艳，味道也不像狗尿台子，应该能吃。”
陈言也走了上来，依照他的经验来看，这些都是野生蘑菇，搁在以前还卖地很畅销的，吃着也不赖。好几颗树上都有这种野生菇，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三人合力摘了很多，吃上两顿饱的肯定没问题。胖子从包里拿出个搪瓷罐子，然后就近捡柴生火，搭了个架子，也没有油盐，直接炖起蘑菇来。
过了半个小时，也不管熟透没有，三人烫着嘴就吃起来了，一罐子是肯定不够的，吃完了接着炖。好在之前打了几瓶水，也够吃上两顿的了。
如此折腾一番，天也黑了，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完全吃饱是不用想了，总不至于那么饿了。
就在他们准备好好睡一觉时，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响彻云霄，整个树林都被震动地哗啦啦响。
“什么声音？”可可问道。
“地震？还是**？”胖子惊疑不定，刚才那声音从山那边传来，难道说附近有人干仗？
三个人一只狗齐齐向上方山顶看去，等了半天再无其他声音，终是长长出了口气，陈言看向两人：“还是老规矩，我上半夜看着，后边你们来。”
“行，不过你可别像以前那样等天亮了才叫我，老这样你身体也扛不住的。”胖子说道。
陈言点头，见他俩都靠树躺下，他也慢慢坐了下来，心想接下来的行程该怎么走，是要翻过山头呢，还是要继续找寻山下的羊肠小道？
单纯依靠他们三人的力量只能悄悄地走，像上次抢货车核桃的事如果再发生一次，他们仨很可能就没那么走运了。
也许是这几天太过疲累，想着想着他差点昏睡过去，突然一声狗叫，陈言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糟糕，行尸发现了他们！
“胖子！可可！快起来！”陈言急促地叫醒他们，焦急地看着山下，行尸正走向他们，数量很多！
胖子立时发现了危机，拿起一根烧着的木材向下看去，骂道：“妈的，真是阴魂不散，想睡一觉都不行！”
“哥，怎么办！”
“上山！”
8.杀出一个未来
陈言拖在最后，只感觉行尸扑脸而来，根本不敢停留，扭头就向山峰跑去。胖子可能还在发癔症，咋咋呼呼地想要冲过去，陈言臭骂一声，拉着他就跑。
“死胖子，打不过！”陈言抬头一看，这座山峰应该是老山余脉，高度只有四五百米的样子，就算是这样，三人爬地也不轻松。
胖子被他拉着跑了几步，气喘吁吁道：“我跑不动了，老子要拼了！”
凭个屁啊，三人根本就是找死，陈言一把拽住他：“生死关头，翻过山顶再说！”
胖子踉跄着又跑了几步，实在是累极了，趴在大树上喘着粗气，回头一看，妈的，哪来那么多行尸，非要跟着胖爷我干什么！
“汪汪”小灰朝着山下不停地叫着，蹦跳着跑向山顶，它的速度很快，一个健步跳过行尸，似在为三人开路！
“胖子，你还磨蹭什么，把你的包扔掉！”陈言看胖子又落在后边，焦急喊道。
“不，不行……里面还有佳佳给我的……帽子……”胖子边跑边说。
陈言看行尸追地很快，急忙将手中的火把扔向行尸，正好扔在行尸身上，一股焦味传出，行尸被火把刺激，跑地更快了。
糟了！这里是森林！火势很快蔓延至树木上，炙热的火焰和行尸一起追逐着陈言三人！
“陈言，你跑吧！我太累……太累了！”胖子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半山腰，将一个尖锐的木棍紧紧握在手里，打算拼了。
“死胖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说什么傻话！我们一起上山！”陈言大吼道，挥手将一个行尸推下山去，凶狠地看着胖子。
胖子疲惫不已，废力地摇了摇头，断断续续道：“我走不动了……你带着可可走……快点，来不及了……”
“走！”陈言根本不听他多说，抱着他就往上跑。
“哥！”可可在最前边，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恐惧的很。
“别停！快点往山顶上跑！”陈言着急喊道，他看见可可也虚弱的很，三人刚才拼命地爬山，身上的力气分配不均，此时距离山顶还有至少三分之一的距离，都是累地不想动。
“不是啊，哥，上边……”可可指着山顶的方向。
陈言抬头看去，心中再也无法淡定，山顶的方向怎么也有行尸？！这可怎么办！
“陈言，别拉我了，留点力气杀行尸……”胖子看着山上上下齐齐靠近的行尸，眼中有着滔天的杀意，既然走不掉，那就只能拼了！
“哥，怎么办……”可可手足无措，前后受敌，谁能想到这树林里藏着这么多行尸，白天明明很安静的啊！
陈言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行尸已经冲上来了！没有退路，不能前进，他们也不能等死，他把匕首递给了可可，看着两人道：“我们靠在一起，杀出去！”
“杀出去！”胖子早就不耐烦了，一棍子戳穿行尸，“就算逃不掉，胖爷也要跟他们拼命！”
三人互成犄角之势，终于跟涌来的行尸站在一起！胖子看到这些行尸，猛然勃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棍棒挥舞的速度远比他自己的身体灵活，迅捷地杀掉两只行尸，而他的脸上也被喷了一脸血水！
陈言面对着正上方的冲击，他的球棒早就沾满了碎肉，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行尸，靠近，击碎，靠近，击碎……
如此反复的出手，陈言的手臂近乎麻木地握着球棒，不让行尸靠近……
可可守在侧方，她利用身边的一棵树掩护，勉强应付侧方露出的行尸，一旁还有小灰冲出，一个跳跃咬掉行尸的一块肉，鲜血淋漓地掉在地上……
松树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远处传来了莫名巨响，黑夜里的山峰嘶喊震天，林涛耸动。
三人坚守了不到半个时辰，再也守不住了，一来他们耗力巨大，二来行尸越来越多，他们如此拼命的搏杀依然换不来一条生路。
突然，可可身子一顿，迎面扑上了一只行尸！好在前方有根树枝挡住，她反应也不慢，在行尸冲上来的一瞬间把匕首刺了进去，只是这一刀太用力，一下没有拔出来，而后边的行尸又跟了上来！
“可可！”陈言大惊，退了两步，手中的球棒刚要扔过去，看见可可飞快地跃起，借着倾斜的树干逃了出来。
“哥，我没事……”可可后怕地看着刚才的位置，这一下也将她最后的力气耗尽，手里的匕首都握不紧了。
这样下去肯定守不住的，必须得逃，陈言迅速向胖子靠拢，脑中飞快地转动着，猛然看见小灰跳上一颗老树，他眼睛一亮，喊道：“快上树！我掩护你们！”
四周大多是松树，笔直的躯干并不好爬，陈言托着可可的屁股，好一会才爬了上去，然后他大声朝胖子道：“胖子！”
胖子仿佛挪不动脚步，所有力气都用在双手上了，不停地举起棍子，毫无章法地向着靠近的行尸击打，一下下看地让人心惊胆颤。
陈言立刻支援胖子，回头再看刚才那棵树下，行尸正在树下攀爬，他们根本来不及上那颗树了！
可可双手紧紧地抱住树枝，焦急地看着下方：“哥，你们快上来！”
陈言和胖子且战且退，离地可可就远了些，抬头一看，前方有几颗弯曲的大树，他拉着胖子，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
这附近是几颗罕见的柳树，弯弯曲曲的枝干爬起来倒也省事，两人一前一后惊险地爬到了高处，皆是心惊地看着下方。
树下的行尸越聚越多，用指甲不停地扣着树皮，好在枝干还算高，智慧不高的行尸并没有互相帮助爬树，看样子一时半会上不去，三人总算暂时逃过一劫。
“哥……”可可与他们相距有十米的样子，一个人在高出看着树下，心中的恐慌可想而知。
“你抱紧树干，你看见旁边的树枝没有，那根粗的，抱紧！”陈言高声喊道，他看向夜空，除了这几棵柳树，其他树都笔直的很，就是想跳过去都没门。
胖子气喘吁吁地看着树下，刚才真是累地不轻，这会又朝上爬了一截，坐在一截粗的树干上，断断续续地开口：“上树了……可可，你坐好……没准等会他们……就走了……我操！”
哗啦一声，胖子一不留神，他的箱包掉落在地，几个行尸迅速围了上去。
三人各自抱着树干，心有余悸地看着人头攒动的行尸，他们挣扎着爬了一截，然后哗啦啦地跟饺子似的跌落下去。如此看来，三人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只是这行尸群什么时候才能离去呢。
漆黑的夜晚里，零星的火光忽闪忽闪的，看样子是他们之前扔掉的火把，火势只是持续了一会，并没有大范围地蔓延至山上。
陈言将最后一个火机扔了下去，果真点着了行尸群！片刻间便有好几只行尸被引燃了，看着渐渐扩大的火势，陈言忽地有些懊悔，万一把树也烧没了，他们怎么逃？
这把火烧地很快，柳树下的行尸群被烧着了大半，嘶吼响彻夜空，火光也照亮了山腰。地上松软的树枝被点着了，一颗低矮的小树终于被烧着了，只要这颗小树顶端起火，这片树林恐怕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哥……”可可焦急地看着他俩，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你抱紧！”陈言和胖子商量一下，行尸虽然被火冲散了不少，树下还是有不少，想跳下去无疑找死，看着火势烧地很快，两人在树上跃跃欲试，万一烧起来，他们要跳到另一颗树上去。
轰隆隆
“我操！”
“妈的！”
偏偏谁也想不到，一道惊雷响起，紧接着哗啦啦的大雨洒落山林，也浇灭了火势，浇灭了他们的希望。
“我**，老天爷……老子……”胖子嘶哑着骂了几声，终是气馁地坐在树干上，任由雨水浇灌着他的身体。
胖子开始还捣鼓了两句，后来也没力气说了。陈言大声向可可喊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抱紧树干。好在雷电只有刚开始的一会，否则他们的危险又会增加几分。
三人的战力和希望被雨水一点点浇灭着，所有的疲累、愤怒和无助都无处发泄，累了……
行尸在树下抓咬着树皮，久久不肯离去。树上的三人一狗全都沉默起来，雨水无情地打在他们身上……
也许是刚才的打斗太累了，陈言觉得腹中翻滚地厉害，竟然分不出是要呕吐还是饿地……
松树上的可可看了看夜空，又看向陈言，微弱地话语传出：“哥，我好饿……”
陈言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没有找到什么，又想起胖子的包掉在地上，便高声对她喊道：“你包里的蘑菇呢，拿出来吃吧。”
他心想生的就生的吧，总比饿着肚子强，谁知还要在树上呆多久。
这时，胖子艰难地动了动，说道：“什么蘑菇……哪来的蘑菇……”
陈言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破着喉咙答道：“今天下午吃的蘑菇，我记得你包里装的有啊！”
可可摇头：“下午没吃过蘑菇啊……我们都快三天没吃东西了……”
9.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噼里啪啦的大雨打在树木上，陈言的身体和灵魂都被雨水浇灌，可是那却是浊水，他看着疲累的胖子和可可，他身体内顿然空泛之极，终于明白过来，幻觉，原来都是幻觉！
怪不得胖子没走几步路都累成这样，根本没有什么蘑菇，也没有山涧清泉，一切都是他的想象！原来这三天来他们一直都在孤独地前行，蘑菇，只是他潜意识里幻化出来的食物，下午的经历都是虚幻的，只有眼前的大雨和树下的行尸才是真实的……
陈言抱在树干上摇摇欲坠，忽地摇头大笑起来，神情绝望。
胖子见他发狂般大笑，差点掉落在地，连忙呼喊着陈言的名字，可是陈言仿若未觉，亦疯亦癫。
“哥……”可可早就饿地没什么力气，此时只凭本能抱在树上，听见陈言疯狂发笑，焦急地快要哭了出来。
“幻觉，都他妈的是假的！假的……”陈言自言自语，身子摇摇晃晃，吓地胖子不顾危险倒退几米，退下来生生拉住他，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一捧湿润入口。
陈言定定看着胖子，眼中疯狂不已，忽地仰天怒吼：“我不甘心”
这一声不大，却是他此时全部心绪的写照，这一激动差点踏空，幸被胖子拉住，两人抱住树干，半个身子吊在半空，忽地相视一眼，俱是摇头大笑起来，那笑容却是掺杂着雨水的苦涩。
“哥！你们没事吧……”可可在另一颗树上，隔着雨雾看地并不清晰，只看到两人吊在树上，挣扎着向上爬。
“没事，坚持住！”两人奋力向上爬着，总算翻上了枝干，一番心惊，各自心里都有着复杂的感受。
胖子看着仰面吞下雨水的陈言，他的喉咙苦涩不已，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多少年前的那时候……
那是大三的暑假，胖子、陈言和徐朵朵一起出去玩，三人都是青春年华，时而感伤时而疯狂，对未来还有美好的幻想，他们在武汉玩了整整三天，几乎花掉了所有的零花钱。
游乐场，蹦极，跳舞，喝大酒，他们玩了以前不敢玩的东西，那是他们玩的最疯狂的假期，也是他们最后一个假期。
自从那个假期后，胖子发现，陈言和徐朵朵的关系出问题了，情侣间打打闹闹的不是很常见嘛，何况他们还是从小到大的好友，令胖子想不到的是，二人这次的吵架不像以前很快就好了，他们俩分手了。
胖子追问过原因，陈言只是愤怒地咆哮，什么学业工作性格，到头来也没明白为什么。胖子之后去找了可可，可可伤心欲绝，对他的劝说也无动于衷，这是陈言后来才知道的。
两人分了，三人牢不可破的关系也没了，陈言甚至怀疑这事跟胖子有关系，有一次下着大雨，喝的酩酊大醉的陈言跑去质问胖子，气地胖子甩了他一巴掌。陈言跪在雨中，仰面咆哮道，我不甘心就这么结束，我的未来只能和你一起，我不甘心……
那记忆仿佛就在昨天……
胖子看了看陈言，大雨中的他神色哀伤，疲惫不堪，树下的行尸和着雨声，热情未减。
树影憧憧，行尸撞撞，三人都是累及，沉默地端在黑夜的尽头。
可可小心翼翼走到枝干和主干的交接处，慢慢坐了下来，这样才稍微省些力气，只是这漫漫长夜，困意早早袭上心头，打个盹她都不敢，树下的行尸可都在虎视眈眈。
三人就这么和行尸僵持着，任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只是这种坚持对于树上三人艰苦的很，饥饿、困倦、潮湿，无一不在考验着他们的神经。
胖子早就困倦难受，嘴里不时叨唠几句，后来连嘴皮都懒得动，抱着树皮一通乱啃，惶惶不可终日。
陈言双手紧撑树枝，挪动了几次才找着个将就半蹲的位置，不时向可可喊几句安慰的话，虽然雨中听地并不真切，至少让她知道大家在一起。
到了后半夜，他也困地眼皮快睁不开了，抬头去看胖子，只见胖子用个衣服将自己绑在树上，半站半躺地睡了起来。再去看可可，竟然什么也没看见，不会睡着掉下去了吧！吓地他大惊失色喊道，可可，可可！
可可眯着眼睛，从树后悄悄探出头来，问道，哥，怎么了。
原来是被树枝挡住了，陈言心里一松，笑道没事，让她学着胖子把自己绑在树上，不过别睡着了。
可可从包里掏出一根绳子，将胳膊绑到树枝上，再看到那柳树上的人影，心里忽地觉得踏实起来。黑夜中被蒙上了雨布，那里树影重重的，虽然看不真切，她却能感受到那个笑容，让她的无助和害怕减轻的微笑。
其实陈言只是苦笑，甚至还有点凄然，就在这凄然中，三人渡过了漫长的黑夜。
天亮了，雨也小了些，稀稀拉拉地打在三人身上，让人觉得一阵凉意。
陈言一整夜没睡，看着他们两人都还在，心底稍宽。树下的行尸终是耐不住寂寞，离开了不少，不过要想离开还是不行。
陈言喊了胖子两声，只听胖子含糊两声又迷糊了过去，好在他的手下意识地抱住树干，否则真要担心他掉下去。他又跟可可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沉默不语地看着下方，如果照这个速度，行尸完全离开恐怕要好几天，不过到那时他们早就饿地摔下去了。
又是疲累地等了一个上午，陈言心神焦脆，再也不顾是不是招来更多的行尸，嘶哑着嗓子向四处大声呼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
没有人回答，只有行尸的焦虑撕咬。
胖子早已醒来，他让陈言休息一会，其实他也知道，三人谁也睡不着，饿地哪有力气睡觉。
可可无言地看着他们，突然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她想起以前在学校饿的时候就买零食吃，以前在家里饿了妈妈就做好吃的给她，就算妈妈不在她饿了也可以睡觉，睡着睡着就不饿了，睡着睡着妈妈就回来了，可是现在，她连睡觉都不敢……
可可的全身早已湿透，无助地看向那颗柳树：“哥，你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陈言顿时沉默，忽地听到胖子答道：“没事的可可，就算没人来，我们也能活下去！”
这话说完连胖子自己都不相信，他叹了一声，猛地锤了树干一拳头，然后痛地收起了手：“操！草草草！”
陈言看着可可绝望的神情，心中复杂难言，他真想跳下树去，爬到她那颗树上，可他要真能下去，也不会一筹莫展了。
没有援救，没有陌生人，所有的希望都被时间一点点地消磨掉，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累地连说话都觉得吃力。
所有的希望都变成绝望。
天再次黑了下来，三人的心也沉到了黑夜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行尸来来去去的并没有减少多少，他们不时地挣扎撕咬，似要跟树上的人死磕到底。
谁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何时，可他们三个谁都快坚持不住了，胖子有几次差点栽到树下，可可的双手则是不停发抖，她不敢向下看，她不是害怕行尸，而是害怕那是她看到最后的画面。
忽然，刚刚黑下来的天空中传来轰鸣巨响，一道光亮从夜空中直射出来。
“直升飞机！是直升飞机！”胖子猛地抬头，兴奋异常，“哈哈哈，有救了！嗨，我们在这里，这里！嗨！！”
夜空中，一个螺旋桨直升机从轰鸣而来，一道强光打在山林里，陈言直直地盯着直升机，拼命地挥舞起来：“在这！在这！救我们！我们在这！！”
可可也从昏沉中反应过来，立刻加入了呼救中：“我们在这！停下来！”
“快停下！救我们！停啊！停！！操操！……”直升机被雨林挡住了视线，根本没有看见他们，又或者看见了不想救人，它径直飞过山顶，往山的另一边去了，胖子一脚踢在树上，眼睛停留在直升机离去的方向。
最后的希望，这是在预示着什么么？可可绝望地看着山顶，凄然无助地站在树上：“他们走了，不会回来了……”
“别泄气，说不定后面还有一辆直升机……”胖子向她喊道。
“不会了，不会再有了……”可可喃喃道。
夜色更浓，他们再等待着另一架直升机，可是再也没有等来。可可双腿打颤，抱着树一动不动，她不想掉下去，可她感觉到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弱……
恐惧弥漫在夜色中，一架直升机的离去加剧了他们的恐慌绝望。
绝望是因为，有过，希望。
10.下辈子做一颗玉米
可可最先坚持不住了，要不是被一根绳子给勒地通红，她已经掉下去了，几天的饥寒和劳累已经让她到达了极限，意识模糊，连两人的喊话都听清了。
昨夜本就是他们的极限了，强烈的求生意志才让他们坚持到今天夜里，直升机的离开终于让他们拖延已久的临界点爆发出来，三人伫立在风雨中的身体，摇摇欲坠！
胖子体重，此时几乎将全部身体重量压在了那截麻布衣料上，突然哧啦一声，绑在树干上的布料断了！胖子的身体直直往下掉去！
“胖子！”陈言大惊，眼看胖子从自己眼前坠落，他就算也有力气也来不及抓住他，地上的行尸虎视眈眈！
胖子早就惊醒过来，也是他走运，肥胖的身体卡在了树枝上，将将没有坠落在地。
“我操……真他娘的……命大……”胖子冷汗连连，翻身趴到树枝上，丝毫不敢松手，虽然暂时拖出了身体，可是时间一长，别说他有没有力气趴在那，树枝都会被他压断！
陈言冷不迭地看着胖子，又扭头去看可可，发觉他好久没发出声音了，喊道：“可可……你还好吧……”
可可没有回答，她头昏脑涨地，哆嗦着脚就要往外踩，一下踩嗤了，脑袋磕在树上，疼痛不已，这一下痛竟让她有了几分清醒。
陈言只觉口干舌燥，浑身酸软，使不出一点力气，连喊出来的嗓音都是沙哑低沉，只有一双手牢牢固定在树干上，手掌已被沁出血迹，可他竟然感觉不到痛，全部思绪都放在如何逃生上了。
胖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咿咿呀呀地叫了两声，陈言脑中杂乱的很，根本想不出一条生路，他看见胖子拿出一把空枪来，朝下比划个不停，心中苦笑，如果真的掉下去被行尸吃掉，还不如自杀来的痛快。
科学研究说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能坚持七天，他们已经快要四天不吃不喝了，这一天来又是在树上吊着，如何能再坚持？
这一夜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艰难，说不得就要饿昏在这树上，然后掉下来，被行尸吃掉。呸呸，怎么这时候尽想些不吉利的，陈言胡乱自言自语着，其实他根本发不出声音来，若是让别人听见，肯定当他是发魔怔了。
三人离发魔怔都不远了，刚才大家还在想是不是就这么掉下去了，现在却也不想了，太累了……
“别睡觉！千万不能……睡着！！”陈言声嘶力竭地向另外两人喊着，声音早已变形，就像一盏大海里的渔火，忽明忽暗，好像随时都要灭去。
胖子艰难地咽了咽吐沫，点头嗯了一声，另一边的可可则是没有回音。
“可可！可可！”陈言沙哑的声音喊个不停，若不是看着可可的身形还在树影上，他拼死也要跳下去了。
“陈言，我……我眼皮……睁不开了……”胖子支支吾吾地梦呓着，似乎眼睛一闭就能睡过去，一睁眼又看见树下的行尸，他浑身一个机灵，困倦又去了一些，没过多久困意又来了，如此反复几次，胖子险些掉了下去。
“别睡！……胖子……我**别睡啊！”陈言声嘶力竭地喊道，可是他这骂声根本不管用，胖子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
“胖子，有鸡腿！有……有芝士蛋糕！快醒醒……”陈言一会看看胖子，一会看看可可，急地他自己都要掉下来了。
陈言这句话终于起了些作用，胖子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肚子里翻滚地厉害，咽着口水道：“蛋糕……鸡腿……我要吃……”
“有有！都有！！”陈言高兴地看着胖子，吧唧了几下嘴，“好吃吗……”
“好……好吃……”胖子呓语着，嘴巴不由自主地嚼了起来。
陈言看着胖子吞咽着空气，鼻头一阵酸楚，险些掉下泪来。他又唤着可可的名字，一直听不到响应，心底焦急如焚。
凌晨悄然来临，新的一天又要开始，而山中的三人还在毫无希望的坚持……
胖子又要昏睡过去，陈言沙哑地几乎发不出声音了，他狠狠地一头撞向树干，这才强忍住没有合上眼皮。他不能合上眼皮，有些东西一打合上就再也打不开了。
“哥……”几米开外，突然传来可可的声音，陈言精神一震，想要说话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可可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哥……你们知道……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陈言想要回头，到头来只是啊呜啊呜的两声，倒像是小灰的声音。
胖子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张了张嘴，声音小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你……生日礼物……到时……买……”
可可没有听见他们的回答，说了这两句话，也让她疲累不已，紧紧地抓着那根绳子，不停地喘着气，等了好一会她才说道：“好累……好饿……好想睡觉啊……”
陈言开始时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干着急地摇了一下树干，差点把他自己连同胖子一起甩出去！
他很想告诉可可，他也很害怕，但是只要你抱紧树干，闭上眼睛就好了。他遇到过很多无法解决的事情，只要喝上一通睡上一觉后，一切都会变地好起来，就像现在，只要你闭上眼睛，一切都看不见了。
曾经绝望过吗？是的，绝望无比，你何曾想过自己会一个人在异国海域里漂流十几个小时；可曾鄙弃过吗？是的，鄙弃自己，鄙视一切，当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时，当你看见一个年轻人穿过行尸打开车门救你，当他绝望地看着你的无动于衷时；可曾欢喜过吗？是的，欢喜世界，那原本是一生一世的相随，醒来只有你的气息……
闭上眼睛天就黑下来，闭上眼睛就是绝望，闭上眼睛就是你的眼睛……
当陈言困倦之极时，他也不愿主观地闭上眼睛，因为他睡不着。可现在能睡着了，睡着即是诀别。
“我想要的礼物……是……玉米……”可可蠕动着嘴唇，说出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继续道：“下辈子……我要做颗玉米，因为它……”
她还没说完，只觉身体一轻，双腿沉甸甸，又像是轻飘飘地，往下掉去。
陈言脑袋昏沉地半眯着眼睛，一会是挣扎撕咬的行尸，一会是漂浮的胖子，不对，胖子怎么能漂浮起来呢！他睁开眼一看，立刻吓出浑身冷汗，胖子怎么掉了下去！
“胖子！！”陈言看见胖子松了手，直直往下掉落！他二话不说，直接跳落下去，将将落在胖子身上！
二人前后掉在地上，直接砸在一起，胖子本来快要睡着了，这一下把他砸醒了，而陈言却是在地上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因为他脚下压着一个行尸！
“我操……”陈言一个机灵翻滚起来，眨眼之间，行尸就围了上来。
胖子就地滚了一下也站了起来，上眼皮打下眼皮，还是抵不过眼前的生死危机！两人背靠背，面临着行尸的步步紧逼，再没有更凶险的时候了，二人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再次挥起棒子抵挡行尸！
几乎就在同时，可可也从树上甩落下来，好在树下只有一个行尸，又有小灰去撕咬行尸，可可惊险逃过一劫！她被摔地七荤八素的，抬头一看，对面柳树上的两人竟然不见了！再看向树下，两拨行尸之中正有他们晃动的身影！
“哥！”可可大喊起来，刚走两步就摔倒在地，她的腿脚酸软无力，根本发不上力气，而她一声呐喊更是吸引了行尸的注意，只能提起十二分精神，边退边挡住行尸的靠近。
“**的！想吃我……我杀，杀……”胖子攥紧棍棒，手臂因为过于用力瑟瑟发抖，他不敢放手，生怕一松手就捡不起来棍子了。
陈言也是凭着一股意志在抵挡，手上的力量比之以往自然小了很多，杀了两只行尸后，他的骨架酥麻不已，怎么打都是软绵绵的，根本发不出力！
两人拼命抵挡一阵，忽地又听见可可的叫声，更是心乱如麻，她也掉下来了！
“可可！坚持……杀！”
三人饥饿四天了，何止过度疲累，从树上掉下后，只坚持了两三分钟，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刺死行尸了……
眼看周围的行尸越来越多，越来越兴奋，陈言的手腕松弛了，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吃力地转过头，穿过行尸围剿的缝隙，想要找寻可可的身影，却没找到。胖子一直在他身边，双眼布满血腥，棍子的尖锐深深刺进行尸的眼袋……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陈言疲倦地看着四周，只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在打转，胖子，树木，黑夜，行尸……
他疲惫地倒在地上，听见了一连串的响声和胖子欣喜的声音：“你们是谁？！”
“我是金何夕。”
“我叫边年华。”
11.招揽
翻过这排郁郁葱葱的山林，前方依旧是山丘林立，不过松叶林却是大不相同，以往高耸入云的松树不再一片绿色，而是灰白针叶，许多树木都倒在半山腰或者山下，不知经历了什么摧残，一派死气沉沉的迹象。
此处本来是黄山风景区以及周围山峰余脉，此时看起来一点都不似风景区，原本耸入云霄的尖峰仿佛被一把剑拦腰截断，分成了好多块堆砌在半空中，竟是形成了连绵不绝的丘陵山峰。
在最边缘的一处山峰下，一行五人沿着山脚往南走，若是看地仔细些，还能发现五人身边的草丛不时晃动着，原来是一只狗。
其中两人都是中等身材，一个四十来岁，另一个二十出头，他们身上各自背了一个军用背包，还挎了一把机枪，型号居然是美俄制式的ak47和m42！
枪上还沾着未擦干的血迹，两人完全不在乎，一前一后，隐隐将另外三人保护起来，或许其中还有前后包夹的意思，不过另外三人也无法强求了。
“金大哥，边小弟，多谢你们的帮助，否则我们三个……”胖子将最后一口面包吃进肚子里，砸吧着嘴说道，方才他们经过一番恶战，有惊无险地逃出了山林，而且还吃到了边年华给的面包。
这三人正是刚刚从山林里逃生的胖子三人，他们在岌岌可危时被眼前这两人救了，此时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休整和补充，三人恢复了不少体力，陈言也渐渐清醒过来，这才继续赶路。
若不是金何夕和边年华出现的及时，胖子三人恐怕已经喂了行尸，当然，这跟金边两人的全副装备也有很大关系，如果不是重机枪和手**帮忙，凭他们两个也难以顺利救走三人，至于说他们是不是另有深意，三人也管不得了，人家救走了他们，而且还拿出了食物和水，至少目前，双方还算相安无事的。
“这位大哥，你都谢过好多次了，你不用谢我们，要谢啊就谢谢你们自己。”边年华走在最前边，笑着看向胖子。
“谢我们自己？”胖子疑惑道。
边年华回头看了看走在最后的金何夕，见他点头，这才若有深意地说道：“其实我们已经跟踪你们四天了……也就是说，自从你们踏入这片山林，你们就已经进入到我们的视线了！”
“啊？”胖子震惊地看着他，复又看向陈言，两人都是心惊肉跳，被人跟踪了四天，如果这两人真的都歹心，恐怕他们早就死了多少次了！更可恶的是，这两人明明看着他们饥肠辘辘惨遭行尸围攻，居然四天时间都在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差点被行尸咬死！
妈的，太可恶了！胖子心里别提有多愤怒了，不过他也忍了下来，人家都救他已经不错了，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他们碰上一群陌生人遇险，说不定早就离开了。
“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们肯定在抱怨我们为什么不早点出手救你们，”边年华看着胖子的表情，解释道：“如果不是观察了这么久，我们也不会知道你们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是，边老弟，你这话云里雾里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胖子纳闷道，什么他们要找的人！他们要找什么人啊！
“胖大哥，你别急，咱们边走边说。”边年华笑着看向三人，徐徐道来。
原来方才那座小树林是一处补给停歇的地方，金边二人在这片山脉附近逗留十多天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给山谷中的新家园里补充新鲜血液，为了山谷中众人的生存和后续发展，他们必须招入更多的新人，不过并不是谁都能加入山谷中，而是必须具备让人信赖的条件。
金边两人在四天前发现了陈言三人，也悄悄跟踪他们四天，期间看见了三人的不离不弃、相互信任和坚韧善良，更因为他们有着野外生存的经验，这才决定救下三人。如果陈言三人的表现没有赢得他们的信赖，金边两人根本不会为救三人而冒险。
陈言听后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他们背后还有两双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地从树上掉下，对这两人的观感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他们说辞都是真的，他在心里也会打个问号。
“这位陈大哥是吧，你先不要拒绝，唤作是我，也会对陌生人保持怀疑，毕竟，这是个支离破碎的世界……”边年华看向陈言，他见过陈言的出手和表现，对他的招揽之心更甚，“相信我，我们不会害你的，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山谷里的新家，我们一定会彼此需要，和睦相处的。”
陈言自然知道金何夕和边年华一前一后包夹他们的意图，这种防范很正常，不过有枪的一方不是他们。他又回头看向金何夕，见他温和的表情后眼神犀利，话虽不多，看样子也是一把好手。
金何夕朝陈言点点头，开口道：“这个世界不缺死人……信不信我们到了就知道，走吧！”
陈言思索一番，看见金何夕就要越过他，忽地眼神一动，一步跨出，拳头猛地向前一伸，迅速无比地给了金何夕一拳，反手就要去夺他的ak！没想到金何夕老练之极，似乎早有准备，双手抡起，一下打在陈言后颈上！
陈言一下倒在地上，同时抱摔金何夕！两人几乎旗鼓相当，一时之间谁也未占得上风，出手也都赶紧利落，从出手到摔在地上，其实也就是两秒钟的功夫，而这短短的时间内，陈言无法偷袭成功，注定也失败了！
“你干什么？放手！”边年华反应极快，回头看见陈言偷袭，立刻将机枪上膛，瞄准了陈言的脑袋！
“停！停！”胖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边年华距离他非常近，一旦情况不妙，他要飞身抱住这小子了！
“哥！”可可急道，一旁的小灰趁乱飞速跃起，一下子抓在金何夕脸上，顿时让陈言站在了有利位置！
边年华一枪打在地上，警告之意十足，如果陈言再不放手，恐怕他真的要下杀手了。
陈言苦笑着摇摇头，他要的效果是出其不意，如果第一下没成功，他就没指望了。他只能放手，他有如此决定不是他对金边二人有多少恶感，而是他的性格使然，他要把枪控制在自己手里才会有安全感。
“没有下次！”金何夕猛地站起，一下拉起枪栓，隐隐用枪指着陈言，让他走在前方。
“哥！”可可悄悄拉着陈言，有些害怕。
“走吧！”陈言对可可胖子摇了摇头，只能继续向前走，他心中清楚，虽然这两人救过他们，可是一旦他再次威胁对方，他们断然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哎，你们不该……要想杀你，还用得着我们动手吗？”边年华走在最前，暗自摇头。
胖子走在他后边，心里却是不服，他非常理解陈言的做法，一旦双方冲突他是绝不会客气的，别看胖子说话大大咧咧，可他的问话都是在抓要点，正是要跟边年华的表现印证一二。
金何夕看着三人乖乖走在中间，冷哼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升起一团火气，妈的，这什么狗，抓人这么凶？
此时天已大亮，五人顺着山脚往南又走了一阵，这才拐向东方，由于之前的小摩擦，边年华的话少了些，只是偶尔指一下路。
“这里不是黄山吗？我感觉怎么那么陌生，怎么会这么多峡谷？”胖子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边年华反问道：“你们从城市里来的，那边情况怎么样？”
“断壁残垣，只有少数几个城市完整些，其他的都被地震破坏……”胖子道。
边年华：“地震中心在浙江峡谷一带，这里离那么近，破坏非常严重，山脉塌方很多，四周的主体山脉都断裂了，到处都是崎岖不平，方圆百里都是山体滑坡，可以说现在的黄山已经不存在了……”
“啊？这么严重？”胖子愣道。
边年华：“听说这次地震只是个开始……”
胖子：“难道刘完说的是真的？”
边年华：“刘完是谁？”
胖子：“是我们的一个科学家，哦你不认识，他说近来不断的余震是灾变异象的开始，我靠黄山都没了，都震成这样了，还能有更大的地震不成？”
“他们说还有海啸、龙卷风等等……”
“海啸？海啸能影响到这里吗？”胖子问道。
“如果是以前或许不会，可是现在……”边年华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听到金何夕道：“到了。”
“到了？这么快？”胖子向前一看，有些疑惑地，前方还是连续不断的山脉，哪里有半个人影子，“山谷在哪呢？”
边年华笑道：“山谷？等穿过前面这座小山丘，再走上两百里就到了。”
“不会吧？！这么远你怎么说到了！”胖子扭头看向金何夕，一脸的古怪，谁知金何夕根本没搭理胖子，继续往前走去。
陈言看着前方，也是一头雾水，两百里的平路都是凶险万分，更何况山路了，谁也不知道哪个树林子会跳出行尸来，不过看他们自信满满的，难道他们还有秘道不成？
“金大哥说的不是山谷，他说的是下一个中转站到了，只要上了这个中转站，咱们就安全了。”边年华解释道。
“中转站？什么中转站，不会还是个小树林吧！”胖子心有余悸地说，再来上这么一次，他可吃不消了。
边年华笑着摇了摇头，领着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然后身形一拐，钻进了一片茂密的树丛里。
后边的胖子见他消失不见，心里一阵紧张，见金何夕依旧不动声色，大牙一咬就钻了进去，三下两下拨开树枝，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胖子正要惊奇，忽地看见面前一个庞然大物，难以置信地说：“这，这是什么？”
12.死亡列车
“还能是什么，火车你都不认得？”若不是有人指引道路，恐怕谁都难以发现这树丛后另有乾坤，一个庞大的火车出现在众人前方，一条长长的铁轨向前方延伸出去，也不知通向哪里。
“不是，我是说，这里怎么会有一辆火车？”胖子惊讶地走上前去，伸出手摸了几下。
“走吧！”边年华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车门，让众人进去，他则是走向最前面的火车头，看样子还会开车。
陈言狐疑地看着火车，火车足有七八节车厢，没想到他们说的中转站是一辆火车，有了这辆车，一百里地还不是个把小时的事情，也许因为这里崇山峻岭，铁轨才没有受到破坏。
“虽然是个绿皮车，也比爬山快多了！”胖子赞叹道，看了看可怜巴巴的小灰，一扬手，“上车，小灰，哥带你体验一把末世列车！”
金何夕上车前前后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行尸，这才向驾驶室走去。
胖子上了车，看车空荡荡的车厢，一屁股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感叹道：“真想不到，座趟绿皮车竟然还能有座位！”
陈言前后查看一番，火车里脏兮兮的，看起来停在这里有段时间了，再去看金何夕，只见他跟边年华说了几句什么后，找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似乎也不在意他们是不是下车走掉。
“如果你们执意不想去的话，现在下车还来得及。”金何夕似乎猜到了陈言的想法，看了看三人，然后继续看着窗外的山林密布。
“嘿嘿，恐怕哥们还没下车，你的子弹就打在我屁股上了。”胖子看着金何夕，早就注意到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把ak，枪口直直对着门口，胖子笑道：“你们把车门都锁上了，就是跳窗，我这身板也出不去啊……”
金何夕也没反驳，遥遥看着外面，没过多久，边年华就发动了火车，腾腾地在山谷中穿梭前进。
可可擦了擦座位，满手的灰尘，唤着小灰到她身边，安静地坐了下来，他们之前休息地很短，此时趴在桌子上，分分钟就睡了过去。
胖子打着呵欠，见大家都不理他，对金何夕的防范还是抵不过睡意，倒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陈言并没有睡，他坐在了金何夕背面，看着渐渐远去的树木，心底很没谱。就在这种僵持中半眯着眼睛，恍恍惚惚地穿过一座有一座山峰。
此时，这五人谁也不知道，在倒数第二节车厢里，另有四人挤在厕所里！
这四人正是当日抢劫陈言的那一伙人，他们原本是五个人，截了陈言的货车也往东而去，没成想有一人被行尸咬死，他们仓促中丢掉了货车，只背着几包核桃，乱打乱撞，歪打正着找到了金何夕他们留下的火车！他们四个倒腾了一番，谁也不会开火车，原本是打算把这个隐蔽的火车车厢当做他们的临时居所，没想到只住了一天就被人发现了！
四个人自然认出了陈言三人，又看见金何夕等人有重机枪，犹豫着正商量着对策，几人就上了车厢，他们情急之下钻进厕所，低声争吵起来。
“**的，早开枪咱们会躲在这里出不去吗？”一个大个的汉子骂道。
“他们有ak，我们这鸟枪根本打不过他们！”
“妈的，就你怕死，老子冲出去毙了他们！”
“都给我闭嘴！”一个看起来老大模样的人摇摇头，沉声道：“先看看他们把车开到哪里，见机行事！”
那大汉冷哼一声，一把推开挡在窗前的男子，脸上阴沉无比。
在火车最前边的第一节车厢里，陈言猛然从梦中惊醒，看着窗户上倒映出的自己，愕然不已。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只过了半个小时，胖子和可可还在睡着，金何夕不知去了哪里，陈言正要去寻找他，就看见金何夕从后面走了进来。
“睡好了？”金何夕看了他一眼，脸色却不好看。
陈言也没回答，忽地一阵心惊，他看着桌子上的灰尘，那里明显被人擦过一些！他问道：“有人来过？”
金何夕疑惑地看着他，然后看见了桌子上的灰尘，立刻神经绷紧，飞快地向驾驶室跑去：“找到他们，不然大家都危险！”
陈言立刻唤醒胖子和可可，却不知道小灰去哪了，很快他就看见金何夕去而复返，继续向其他车厢寻找。陈言立刻跟上，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车座下，厕所内，甚至是车顶上，都有可能藏人，他们很被动！
“嗨，老金，总不能让我用身体硬抗吧？”胖子休息了半个多时辰，体力恢复不少，哪怕车厢里真有行尸，他也有力气堵上车门。
金何夕毫不犹豫地从背包里掏出两把手枪，直接扔给了陈言和胖子，这个时候金何夕体现出了果断的气魄，一致对外，他能这么快地相信陈言等人，跟前几天的观察密不可分。
胖子没想到金何夕这么果断，也是神色郑重，仔细地搜查起每一个座位下面。陈言直直看了一眼金何夕，再无二话，跟着金何夕一前一后走到下一个车厢。
突然，陈言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地上洒落两个核桃壳！难道是他们？！
“狗日的，居然是这群王八蛋！我还以为是行尸呢！”胖子捡起核桃壳，愤怒不已。
金何夕疑道：“你们认识他们？”
“谈不上认识，他们有五个人，至少有三把枪，抢了我们一车核桃，哼哼……今个最好别落在我手里！”胖子咬牙哼道，冲在了最前。
几人脸色更是沉重，金何夕还要问些情况，就在这时，忽地听到小灰的叫声！
“在最后边！”金何夕喝道。
三人迅速向最后一节车厢跑去，刚走到中间，忽地听到一声枪响，然后看到小灰鲜血淋漓地跑了过来！
“小灰！”可可大叫一声，近前一看，并未发现小灰受伤，它嘴上的血不知是咬了什么。
大家看见它嘴里叼了一个背包过来，里面果然是核桃！胖子知道定是那五人无疑，心中愤怒难忍，啪啪开了两枪，那边立刻有枪声回应！
双方的交火一触即发，转眼的功夫车厢内已是遍体鳞伤，双方隔着一道中间的滑门，你来我往正打的热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枪声！金何夕大惊，难道是驾驶室也有敌人？
金何夕迅速后退，向着边年华支援而去，胖子和陈言打了一会，子弹又要没了，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情况，边打边退，都往驾驶室退去。
最后一节车厢里钻出来三人，其中一人狂笑道：“哈哈哈，老赖肯定得手了！”
突然，火车减速了，摇摇晃晃地震动起来，那人指着前边，喊道：“给我冲上去干死他们！”
火车头，驾驶室内，边年华正紧紧地跟老赖纠缠在一起，他一边箍住老赖，一边去操作按钮，手上一抖，一下按在了一个红色按钮，火车立刻晃动起来！驾驶室内警鸣骤起！
老赖身材高大，本以为从车顶成功偷袭，没想到开车的这小子棘手的很，他第一时间没有开枪就是担心火车脱轨，此时火车晃动，他心里也是着急：“你他妈想死是不是？老子弄死你！”
“哼！”老赖一出手，边年华就知道对方是搏命之徒，没想到金大哥也有走眼的时候，车里竟然藏的有人！事出紧急，他与老赖死死纠缠，连枪都摸不上，心里焦急如焚。
火车晃动地更加厉害，眼看就要脱轨，老赖发觉情形控制不住，果断改变策略，此时管不得许多，他要杀了驾驶室里的这小子，然后跳车，至于其他人，是生是死就看运气了！
“你！”边年华被老赖死死掐住臂膀，手上的力道抵不过对方，眼看老赖掏出了枪，边年华心中惊骇，“找死！”
边年华一头磕在老赖头上，将将挣脱出老赖的束缚，借着车壁之力，单腿一蹬，踢掉了老赖手里的枪，紧接着反手就是一拳，狠狠砸向老赖的太阳穴。只是火车晃动地厉害，这一下力道不准，只是打在老赖的肩头！
“小崽子，老子要你的命！”老赖猛地掏出匕首，朝着边年华的胸口刺了过来。
边年华身手不差，只是这么近的空间根本没机会出手，只能抬起胳膊挡了一下，立刻飞出一道血迹，他借机踢了一下按钮，火车猛然加速，老赖身形不稳，差点倒了下去，就是这一下，边年华抓住机会，一把拧住了老赖的胳膊！
老赖也不是省油的灯，力量奇大无比，跟边年华死死对峙着，渐渐占了优势，老赖架着胳膊，将边年华死死按向窗边。
火车声音本来就哐当不已，加上打斗和枪声，周围的行尸也跃跃欲试，虽然行尸速度赶不上火车，只是周围树丛灌木数不胜数，边年华头部被按在外边，谁也说不准行尸会不会突然出现。
每多一分，边年华便危险一分。他拼命挣脱，拼命远离老赖的匕首，竟是抵不过老赖。
砰砰
边年华看着老赖的脑袋里突然飞出两颗子弹，猛地推开他，一眼就看见车顶上出现的陈言！
13.铁轨上的爱
“没事吧你？”陈言从窗户里钻了进来，看着惊魂未定的边年华，突然指着前方，“隧道！快！”
边年华二话不说，全力操作火车，此时金何夕也冲了进来，两人都是眼疾手快，生生阻止了一场车祸。陈言捡起老赖的手枪，再把他的尸体推出火车外，火车刚好驶进隧道内，车内一片黑暗。
后方传来胖子的呼喊，陈言连忙冲了过去，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他眼睑火辣辣地疼了一下。他循着声音跑了两节车厢，这才摸到了胖子：“没事吧你们？”
“没事，这群王八蛋活该倒霉，刚才有个人想跳窗，被我打中一枪，进隧道时估计被拦腰截断！”胖子哼了一声。
隧道很长，火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足足两分钟才看见前方透出的光亮。可可一看陈言脸上有血迹，惊道：“哥，你受伤了？”
“没事，擦破了皮。”陈言答道。
“嘿嘿，他脸皮厚！”胖子笑道，再向车后看去，剩下的两人也不知躲哪里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心车顶！”陈言指了指上方，没想到他们还敢从上边偷袭。
“看我的！”胖子听着车顶上轻轻的响声，瞄了几下，啪啪两枪，上边的声音突然加剧，吓地三人立刻缩在蹲下。
金何夕从驾驶室里跑了出来，看家大家抬头看着车顶，他立刻会意，从窗户上探出半个身子，很快又缩了回来。
“怎么回事？”胖子疑道。
“不用管他们，是几个行尸。”金何夕摇头道，戒备地看着后方，“还剩几个人？”
胖子道：“听声音还有两个，如果他们跳车了就算了，如果还没走，嘿嘿……”
车顶上的行尸扒拉地更厉害了，而且响起了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上面，不一会儿，只见两旁唰唰掉下来几只行尸，其中一个还趴在了窗户边上！
胖子一开枪却没有子弹，幸好金何夕早有防备，一枪打落行尸，然后说道：“应该是出隧道时山上掉下来的，这些山林里藏着不少行尸。”
“他妈的，哪里都是行尸，我还说躲进深山老林里呢！”胖子咂咂嘴，又看向金何夕，“老金，再给我点子弹。”
金何夕从背包里又掏出一把子弹递给他，然后将这节车厢的门合上，说道：“现在已经是浙江地界了，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到山谷，咱们小心点，剩下这两人等会我有办法。”
“浙江？老金，你说的山谷具体位置在哪儿？我怎么没听说过？”胖子问道。
“这个山谷是地质灾变形成的，还不到一年时间……”金何夕解释道。
几人退回到第一节车厢，听了金何夕的话，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处山谷极大，本是平原地带，北起宁国一带，南至兰溪，西去黄山，东到临安，方圆数十里的大山谷，可谓是山谷地带断裂后形成的一块天然山谷，其中有几处山谷易守难攻，防护歹人或者行尸都处于有利位置，金何夕说的山谷就是在这。
山谷南来北往地迎接了很多幸存者，是末世后极大的一个生存者聚集地，目前大大小小聚集了几千人，或许是人类的希望。
“我说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居然有几千人！这不就是一个大救助站吗！”胖子惊呼道。
“他们叫做家园……”金何夕叹道。
“太好了，你们愿意接受我们吗？”可可看着陈言，又祈求地看着金何夕。
陈言叹了一声，他们漂泊在外，太需要一个这样的救助站了，吃饱穿暖，不用再生死间挣扎，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便是最大的奢求了。
“你们愿意加入当然最好，有你们的经验，我们的安全会……”
金何夕还没说完，胖子就打断了他：“什么，你们山谷家园不是吃喝拉撒样样都有吗，可口的芝士蛋糕，暖和的被窝，没有行尸骚扰，难道不是这样吗？”
金何夕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能把这个世界变回以前吗？”
胖子一怔，对这个什么山谷重新审视了一番，看来他们招自己加入，是去当苦力的。金何夕不再理他，静静地坐在驾驶室旁边。
几人任由车顶上的行尸挣扎，时不时把掉落在窗户上的行尸推下去，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又过了十多分钟，金何夕突然站起，告诉大家时机到了。众人向前一看，原来远处有座桥若隐若现，金何夕悄悄靠近藏人的最后两节车厢，然后让陈言和胖子掩护，他到了车厢链接处，竟是要解开链锁！
陈言这才知道他的计策，是想在火车通过那座桥时，将最后两节车厢拦腰截断！金何夕手法老练，两人的帮助下很快撬动了锁链，只要时机一到，他就放手。
倒数第二节车厢内的两人听见了异动，抬头观望一阵，朝着紧闭的车门上不停地射击起来，也不知打中没有，心里惶惶，叫嚷着要爬出去。
“瓜子死了，老赖肯定也死了！不行，我要逃走！”仅剩的两人中只有一把枪，看着门后的人影，两人都是焦虑的很。、
“张发，上车顶！我们从上边偷袭！”
“老大，上边都是该死的那玩意！要去你去，老子不去！”张发一狠心，哆嗦着就往窗外爬。
“你他妈想死？！”老大一把拽住张发的衣服，发狂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车厢突然晃动起来，二人都是惊恐之极，张发不要命地往外爬去，可是他还没爬出去，车厢突然翻倒过来，直直坠落桥下！两人尖叫着掉落下去！
金何夕看准时机，撬开锁链，与此同时，陈言飞快地将车厢里的灭火器啊铁棍啊迅速投掷在铁轨上，最后两节车厢惯性地继续前行，终被掀翻落桥！
张发二人随着车厢掉落桥下生死未知，不过桥下行尸不少，这一声巨响更是引来周围的行尸前来，两人几乎活命机会。
陈言看着掉落的车厢，心中长处一口气，这老金下手也够狠的，看来之前他确实手下留情了。
“对于不怀好意的人，我们恕不接待……”金何夕最后看了一眼桥下，向着前方走去。
“这些人确实该死！偷我们的核桃，还躲在火车里偷袭我们！”胖子悻悻道，他并没有多少报仇的快感，这种杀人的时候他希望越少越好，心道可惜了两节车厢，能坐下很多人呐！忽地一想，哪里能有那么多人共处一节车厢。
经过这番紧张的搏斗，几人的神经稍稍放松，除了车顶上方的骚扰，倒还算平静。绿皮火车老化严重，走走停停，原本的行程被拖延很多，这一路上，陈言等人也见到了不少令人震惊的景象：一道天然裂开的峭壁，壁缝里藏着几个野人一般的行尸；一个行尸无数的平台，看起来像是某个风景区的游人，全都变成了行尸。
停车的时候，几人再次经历了生死危机，山中行尸仿佛更加饥饿，差点酿成大祸！好在边年华很快修好了机器，几人再次躲进去了车厢，战战兢兢地看着窗外飞过的行尸。
没过半个时辰，火车再次停下，这次不是故障，而是铁轨上布满了行尸，火车根本无法前行！
“杀！”有了上回的经验，几人相互配合起来更加顺手，金何夕更是不惧危险地站在了火车头上，杀死阻挡的一个又一个行尸！
转眼间，铁轨上血流成河，臭气汹天，行尸就像拥挤着搭赶末班车的旅客，头破血流地往车上挤！胖子厚厚的身躯挡在车门，哪里敢放行，只能一枪又一枪地瞄准行尸的脑袋！
车厢上的铁皮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要塌下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暂时不管两旁的行尸，清理掉挡在前方的尸体！
“老金！你包里不是有手**吗！快炸了他们！”胖子大喊道，他根本不知道金何夕包里有没有手**，只是急地什么都喊。
金何夕也没回答，回头朝边年华大喝一声：“怎么样？！”
“不行，根本走不了！”边年华无奈地摇头，朝着前方的行尸怒吼起来，“该死的！这次怎么这么倒霉！”
谁都无可奈何，不清理掉正前方的行尸，火车就算发动起来也会翻车，到时他们可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陈言的子弹很快打完，也来不及跟金何夕要子弹，拿起车厢内的一跟棍子就挥打起来，只是那棍子是空心的，几下就打弯了，他只能向驾驶室求援。
铁轨两旁的行尸越聚愈多，仿佛整个树林的行尸都不甘寂寞，在铁轨上跳着不成形的舞蹈。外面的行尸太多，金何夕只能再次钻进车厢，这其中的过程却是凶险万分，好在过来求援的陈言拉了他一把，否则老金已经掉出了外面。
金何夕和边年华两人的包里都是子弹和手枪，饶是如此他们也敌不过外面的行尸，子弹终会有打完的时候，而他们将会被困在车厢里听天由命！
胖子不知何时冲动地爬上了车顶，眼看行尸越来越多，他再想爬回去几无可能，听着陈言的喊声，他心中一狠，准备打穿车皮钻进去。
“你们都小心点！我要打穿铁皮！”胖子大声喊道，一脚踢下爬上来的行尸，忽地下意识向后看去，然后他的心巨震起来，愣是忘记了身处险境。
胖子看着火车后方走过来一排人影，他看见那排人影越来越近，直到那人越来越清晰，胖子眼中再无他人，豆大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佳佳！……”
<图片1>
14.我生来就是这个样子
在一片山沟沟里，铁子一行人正在缓缓前行，自从一个月前进入这片山陵地带，他们就一直在与山林为伍，渺无人烟。
这一路走来，最大的难题就是躲避行尸和寻找食物的问题，从湖北到眼下的浙江，仿佛遍地都是行尸，没有一处能安全住下的地方，这也让大家疑虑重重，上海恐怕也是这样吧，那他们为何还要翻山越岭地往上海去？
该是心中的一丝期冀吧！期望那里有个安全的救助站，期望失踪的那些同伴能够到达约定过的地方……
居无定所，食无寝安，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写照，也让我们的科学家改变了他心中的一个死板看法，以前他一直看不惯年轻人结婚非要买房非要多少多少彩礼，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原来要这些东西只是为了生活的保障，可是他却是这个时候理解了年轻人，也没什么意义，刘完苦笑着摇头。
铁子、于慧、佳佳、刘完、华亦凡、芳子六个大人加上九个孩子，全员出动，一路上靠着零星的麦穗谷类和萝卜英子生活，生个火堆，煮个菜汤，马马虎虎对付一顿。
于慧被大家推认为大姐头，不过她也做不了什么，出力比不过铁子，她也只能出点脑力活。可这并不容易，因为多日看不到尽头的劳累奔波，华亦凡和几个小孩都有了消极怠工的意思，不想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了，佳佳更不用说，整日一个人在树林里钻进钻出，真个成了独行客。
于慧破费一番口舌也没劝动华亦凡，后来还是在铁子的拳力出击下，这才说服了华亦凡。当然，此事也留下了隐患，众人对本就沉默的铁子有了隔阂，害怕可能还不至于，毕竟这个团队经过了一番生死淬炼。
众人走走停停，速度并不快，期间遇到过两拨人，一是一老一少，那两人似是祖孙俩，铁子等人也没有为难他们，任由祖孙二人经过；另一拨人开着一辆货车的五个人，叫嚣着往东而去，大家为了安全考虑，也是绕开他们。
如果大家知道那五人开的车是抢了陈言等人的，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如此磕磕绊绊中前进，竟是幸运地没有损失人手。
这一夜，他们比以往更加疲累，按说走了这么久应该出了山区了，可是放眼看去，四周哪里有半点平原的样子，而且，他们还在附近发现了不少沟壑，也不知是怎么形成的。
于慧跟众人略微商议一下，决定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她和芳子就地取材，生起了火堆，铁子则是一声不吭地去四周巡视。
“等等我！”刘完也跟了上去。
两人在树林里搜索了很久，然后来到那道巨壑面前，看着里面掉落了不少行尸，眉头皱起。
“这是山体滑坡形成的还是地震裂陷形成的？”刘完神色严肃，像是在问铁子又似自言自语，突然摸了一把沟壑边上的黑灰，似乎想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喃喃道：“这是……难道是陨石？！……”
刘完眼中露出完完全全的震撼，忽又露出疑惑，思索道：“不太像啊，下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碎块……”
铁子看了看他，完全不理会他的牢骚，转身离开。
刘完紧紧跟上，兀自追问起来：“铁子兄弟，你说这次灾变是不是陨石引起的？天外飞仙，哦不对，是陨石带进来的外星病毒……很可能是！我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国……告诉……告诉胖子……”
两人又在附近转了转，草丛里堆积着不少泥土，四处更有着烤焦的痕迹，看着树木的颜色，像是被涂了一层生石灰。刘完心里惊诧，心里毛糙糙的，天气本就炎热，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脑门上的汗流个不停。
等两人回到临时营地后，芳子已经炖好了热乎乎的菜汤，招呼着他们过去吃。
“附近有古怪……”刘完说道。
“怎么了？”于慧问道。
“附近很荒芜，就像被遗弃的土地……”刘完道。
华亦凡没好气地说：“那不太正常了吗，这个世界本来就被抛弃了。”
“不对，这里**静了，连行尸都只在沟壑里存在，我估计还是因为他们爬不出来的原因……”刘完摇头道，“这里环境不好，咱们住上一夜，明早尽快离开。”
于慧点点头，又看向铁子，铁子也没反对，坐在一旁吃了两口菜叶，便盯在黑暗处。
众人也没什么吃的，简单吃了几口，都很疲惫，躺下休息。其实很少人能睡着，身处这种环境，就连孩子都要留几分戒心。李浩江强聊着近几天的事情，等到芳子催促，他们才住口不谈。
头一轮值班的是铁子和芳子，芳子督促着几个孩子睡觉，然后轻轻地摇着头，慢慢走到铁子身边坐下。
“你要是累你先睡觉，我一个人可以的。”芳子看着铁子，又解释道，“我是说，如果有行尸出现，我会叫醒你的……”
“嗯。”铁子点点头，可是却没有一点要去睡觉的意思，依旧坐在那里不动。
芳子轻叹了一声：“这一段时间你太累了，我们都应该谢谢你……”
铁子摇头：“没事。”
“你一直都是这么话少……少话吗？”芳子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他。
铁子道：“不善言辞。”
“你打了华亦凡……你别误会，我知道你是为大家着想，可那对亦凡不公平……”芳子看了一眼华亦凡，见他睡在木头上，说道：“他也不容易，既然他把我当做姐姐，我不想他不开心，我已经替你道过谦了……”
铁子没有说话，听她又问道：“你不会再打他了吧？”
“唔。”铁子嗯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答应了，见芳子的脸色不好看，他又多说一句：“我下手有分寸。”
“那也不好……会让大家误会你……”芳子急道，她试探地问道：“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不能因为力气大就打人……你会做到吧？”
“还有什么？”
“没了……”
铁子也不看她，面无表情地说：“你听着，不要多管闲事，就因为我们是一起的，所以我才出手，否则……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我不用为讨好别人而活，我生来就是这个样子。”
“你……”芳子微微一震，坚定不移地看着他，“你不是这样子的，我能感觉到……”
如果换成别的女孩听到这种话，恐怕早就离开了。铁子扭头看她一眼，不再说话。
“你有孩子吗？”芳子不甘沉默，犹豫地问道。
铁子不言不语。
“你有妻子吗？”
铁子离她远了几步。
“你爱过谁吗？”
芳子不依不饶地问个不停，初时见铁子横眉冷对还有些害怕，后来见惯了他的生硬面孔也不觉得怕了，她不是要突然感化这个冷冰冰的汉子，而是想让他敞开心扉，至少跟大家少些隔阂，于人于己都好。
后来被问地烦了，铁子心烦意乱，也不能真的去打她，只能挑三拣四的说了一些自己的过去，不过说着说着他就沉默了，那些往事真的成为过往了。
原来铁子和大胡子是狱友，他在入狱前曾外出逃走两年，后来又跑回去自首，令人唏嘘。芳子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她以为不是那样的铁子，其实就是那样，铁子因为家暴入狱，儿子还没有一个，妻子还是选择了离婚。
就像铁子自己说的，他生来就是这个样子，他有力气，所以看谁不顺眼就要打人，看行尸挡路他就要去杀掉，他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怕了吧？”铁子说完这些，心里沉甸甸的，他不在乎是不是个好人，也不在乎芳子认同不认同，可他心里真像芳子说的，就算他是最坏的混蛋，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尽管不见得被人接受。
芳子痴痴地看了他一阵，摇头道：“不怕。”
铁子故意没去看她，心里却是一颤，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15.最好没有你
次日一早，众人早早地离开了，走的时候刘完还特地去沟壑看了一眼，他有种错觉，好像只一夜的时间，沟壑附近枯萎地更厉害了，他也不再多看，心中充满疑虑地跟上了众人。
直到走过好几里，树叶才又有了绿色，也是奇怪的很，行尸也多了起来，众人休息了一夜，体力恢复地不错，跑起来甩开行尸，总算能消停一会，其实一路上他们想了各种办法躲避行尸，包括往身上涂抹尸液、用毛巾捂住呼吸等等，效果都不好，就算能起作用，很快又会被行尸发现攻击，看来，人和行尸共存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以前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于慧摇摇头，神色紧张，方才躲过行尸可谓险之又险，她四处看了看，心中担忧不已，不知道佳佳又跑哪去了。
“据我估计，那个什么驭灵者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刘完分析道，见几个孩子侧耳倾听，他继续道，“他身上肯定是吐了一种化学物质，刚好能让行尸误以为是同类。”
“是什么物质？”坚强好奇道，“如果有了这种东西，我们不就不用害怕行尸了吗！”
“我也不知道……”刘完一摊手，这里有没有实验仪器，他怎么能分析出来是什么物质，而且他也不擅长化学啊。
“切，说了等于没说。”坚强挥了挥手，不再听他的白话，追上了前边的顾英，“英子，你等等我，我来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顾英倔强地摇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已是炎炎夏日，林中燥热的很，几丝热风根本不顶事，早上还能忍受，现在渐渐到了晌午，温度也越来越高，稍微胖点的已是大汗淋漓，走路都困难。
“热死了！”孩子们抱怨道，依旧在坚持着，若是以前，空调风扇吹着，冷饮喝着，说不得还要美美地说一声爽，可现在易地而处，大大的落差。
李浩和江强相视一眼，都是摇头叹气，或许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此时不同往日，现在就是一杯水都珍贵无比。
“哎，以前三一班有个女生，长得特好看，每天都有人送给她冰淇淋啊饮料什么的……也不知她一个人能不能吃下，要是能留下一点就好了……”坚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跟芳子开口要喝的，还是没开口。
“是不是你也送过？”李浩好奇问道，他们年纪相当，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的勇敢比之以往有了进步，几个孩子中隐隐以他和江强顾英为首。
江强没有回答，似是想起了往事，脸上一会羞涩一会高兴，终是化作无奈。
“看他样子，肯定是送过咯！”顾英哼了一声，“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美好回忆！”
“没关系，”江强也没听出她话里的嗔意，继续道：“都过去了，现在可能都是一把烂肉了……”
“走吧！”李浩拍了拍他，竟有些小大人的模样。
几个孩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渐渐走进了一水清泉处，自从进了山林后，也只有两次见过流淌的溪水，此时天气又热，众人便在此歇息。
众人喝了一通，又灌满了几瓶水，然后痛痛快快地洗洗，炎热也消去了一些。
“佳佳又去哪了？”于慧问道。
“我见她刚才还在跟着，可能去林间方便了。”芳子答道。
“铁子，你们注意些，我去寻寻她。”于慧也钻进了树林中。
“刘完，你也跟去看看吧。”铁子看了看四周，附近传出声响，恐怕也不安全。
走在云深不知处，一把相思念故人。佳佳穿过一颗颗高耸的林木，直到听不见众人的声音，这才停下来。
她仰头看着天空，也不知想些什么，每天她都会避开众人，独自待一会，然后再跟上大家。她孤独地坐在树下，忽地眼泪婆娑而下，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
佳佳喃喃哭泣，整个林中只有她自己，她再也不用掩饰自己，越哭越伤心，那悲伤和孤独全部涌来，仿佛整个世界只留下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听见身后一阵声，她飞快拿起小刀，谨慎地看向后面。于慧从里面走了出来，焦急地看着佳佳：“你怎么在这啊……没事吧你？”
佳佳连忙擦干眼泪，冷冷道：“谁让你来了？”
“我怕你有事……”
“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吧！”佳佳语气很冲，“我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是你姐……”于慧走近了些，看着佳佳哭红的眼睛心疼无比，她还从来没见过哭成这样的佳佳，“我知道你想他，难受你就哭出来吧……”
佳佳一下抱住了于慧，失声痛哭：“姐我好难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世界对谁都不容易，所以咱们才要更坚强……”于慧喃喃道，你曾待他以温柔，世界赠你忧愁。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如果我不认识他多好……”佳佳伏在于慧怀里，哭成了泪人。
如果没有你，就不会为失去你而难过。
最好没有你。
可又有谁知道，会不会还要失去，又或者还会相遇？
两人相拥一阵，忽地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立刻向外跑去，没多远就碰见了刘完，三人出去后发现大家也是震惊地看着四周，全都提起十分精神。
“怎么回事？”于慧问道。
“好像是重物砸下去的声音……”华亦凡说道。
铁子神色沉重，让大家立刻收拾东西，然后立刻出发向前。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座桥，桥下坠落着一节车厢，车厢边围着两团行尸，正在撕咬两具尸体，看样子这两人刚死去没多久。
“难道刚才的声音是火车声？”华亦凡疑道，经过他一提醒，众人立刻惊觉，如果刚才真的是一辆火车经过，那他们刚才的危险太大了。
“从另一边走，绕过铁轨。”铁子沉声道，走在了最前面，其他人紧紧跟上。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并没有沿着铁轨行走，谁也不知道火车上那波人到底什么来路，阿威身上的事他们可不想再发生一次。如果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也许这个铁轨通向的是城市，至少还有一火车的人幸存下来了，也只有这么想，他们才有动力走下去。
众方见到才那节车厢掉落桥下，各有议论，人心惶惶，既是恐惧又似乎看到了希望。
“怎么办？如果不让他们见到那辆火车，恐怕大家都不会死心……”刘完看了看于慧，又看了看铁子，心中跃跃欲试。
于慧知道大家的想法，心里顾虑很多，说道：“跟着铁轨走看看，反正我们也追不上火车。”
“也是，你说这山区连绵不绝，按说早该看到了城市，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声音？！”刘完一惊，猛地看向前方。
“枪声！”铁子脸色一变，摸了摸口袋，只剩下几颗子弹了，脸色很难看！
“李浩，江强，你们看紧弟弟妹妹，快点跟上！芳子，你枪里还有子弹没？”于慧见她摇头，干练地打开背包，递给她三发子弹，“关键时候用得上！”
众人神经绷紧，那枪声和大喝声正是从铁轨方向传来，听起来对方遇到麻烦了！铁子让大家躲进树林中，他低着身子急速向铁轨边靠近，刚走了三十米就碰到一大波行尸！
“退后！”行尸一窝蜂地涌向铁轨边，铁子惊慌地后退，忽地一惊，喝道：“佳佳，你去哪！”
“佳佳！”于慧看见佳佳走向铁轨，心惊肉跳地喊了一声，然后立刻追上去，“佳佳！”
“我去追她！”铁子迅速跟了上去。
佳佳听见铁轨上传来的声音，隐隐觉得那是一种召唤，几乎是下意识地走过去，后来再听见传来的声音，她失魂落魄地跑起来，完全不顾行尸的威胁！
佳佳很快跑上了铁轨，铁子紧随其后，其他人也紧紧跟了过来。大家都看见铁轨上停着的一辆火车，也看见了铁轨两旁的行尸。
唯有佳佳最先看见，火车上站着一个人影，那声音那体形都是熟悉之极！
“是你吗……”佳佳脚步不听使唤地往前跑去，忽地看到那人转了过来，她奋力飞奔过去！
“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