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桃花山上二大王
这些天周通很纠结,因为他穿了,穿到了宋朝,还叫周通,多了个外号“小霸王”,有了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强人”。强人当然不是只现代“女强人”的那种,而是一个很古老的职业,通常人们叫它强盗。这职业很黄很暴力,没银子花了可以抢,想娘们了也可以抢,只要你够强力。可周通不愿意啊,虽说大学毕业两年了,工作还没着落,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做抢劫犯吧,何况还人生地不熟的。
周通在宋代的公司总部,哦,不,山寨坐落在桃花山上,地处大宋京东东路青州境内,山下有条官道,商旅行人还算多,是个杀人抢劫的好去处。周通是山寨里的二号头子,喽啰们喊他二大王,因为上面还有个大王,江湖上叫“打虎将”李忠的。没错,这是水浒里的宋朝,大家不用怀疑,周通根据身体里残留的记忆,已经确认了这点。每每想起度娘对“周通”的介绍周通就郁闷。“地空星小霸王周通,梁山排名八十七,马军小彪将兼远探出哨头领第十六名”,说白了就是个斥候头头,还排在了最后几位,没前途啊。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桃花山的两位大王“打虎将”李忠“和“小霸王”周通带着手下的兄弟兴高采烈要下山做笔买卖。不料行到半路上,二大王周通无缘无故一头栽下马来,手下的小喽啰慌忙将他扶起来,李忠也下马过来探视,发现自家兄弟人事不省,买卖也不做了,赶紧叫小喽啰将周通抬回山寨,叫来山寨里唯一的老郎中(绑来的)一阵折腾,总算是给弄醒了。
周通醒来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前半年就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很多穿越前辈都做过的——假装失忆。没办法呀,他的穿越的福利没有某些前辈好,身体里没有原来的灵魂记忆呀。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要被人发现借尸还魂这么邪恶的事情,天知道会不会当作妖怪绑在草把子上烧了,好在山寨的兄弟都是粗哥汉子,没有识破他,到让他慢慢熟悉其山寨的生活来。
第二件事是熟悉业务。你问什么业务?当然是打劫啦,难不成还是推销保险不成。事实证明没有工作经验的人才,工作能力确实不行,起码刚开始是这样。周通童鞋很悲催的证明了这点,第一次下山,他失败了。据桃花山某知情人士透露,当天他们二大王很威风的在官道中央大喝一声:“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此话一出双方人马都是一震,小喽啰们是振奋,多好好的口号啊,这就是为我们专设的,二大王真有才;行商们是震惊了,什么时候桃花山上的强盗长学问了,都出口成章了。周通也很为他的开场白能震动全场而感到得意。
“俺都首秀是多么的完美啊。”周通感概不已。
圣人云:“装X遭雷劈。”老天也就是看不得有人得意。这不,导演又一次没有通知主演就改了剧本。
行商中突然奔出了一条汉子,操着朴刀,猛地就朝周通扑来。周通当时就慌了,前面说过他把原来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全忘了,当然包括原来的武艺,在那汉子的拼命劈砍中,周通左支右绌,被削掉额前一扯头发后很没面子的落荒而逃了。山贼们见大王跑了,顿时士气大跌,也跟着一股脑的跑。行商见战败了山贼喜出望外,为避免节外生枝,加快速度跑出了桃花山的势力范围。这让得到消息后,下山来报复的李忠叹息不已。据说后来那位勇斗周通的汉子在江湖上混出名气来了,还得了个外号叫做“赛霸王”。
业务的失败直接影响了周通在山寨中的威望,小喽啰们看见他不想以前那么敬畏了,甚至还有人在背后说闲话。有次周通在茅厕就听见隔壁两喽啰在议论,“我说,咱们二大王怎么连那个鸟汉都斗不过呢,照俺看,那厮刀法不咋滴啊,估摸着俺也能干过他。”“得了吧,就你二狗子那两下子,唬唬良家妇女还成。不过二大王确实挺窝囊的,以前多好的一条汉子,怎么摔了一跤就成软脚虾了呢?唉!”“”周通听了那个郁闷啊。
于是第三件事情就是练枪法,为什么练枪法。原因有两个,第一周通原先就是使枪的,第二他只有一个请教的对象那就是李忠,李忠的家传武艺也是枪棒。
李忠这人江湖义气是有的,但是有个毛病改不了,那就是小家子气,明明自家枪法也就是街头卖艺的把式,教周通的时候还要说:“兄弟不是哥哥不传你真功夫,哥哥这枪棒是家传之法,不能外传的。哥哥也只能叫你这基本的使枪法门了,你先练着,说不定那天你又想起原先的枪法来了。”说完教了周通长枪的基本用法,扎,刺,缠,拿,圈,点,拨。教完这些,拍了拍周通肩膀:“兄弟,好好练,先将这些练熟了。”
周通暗自腹诽:“得了吧,就你家那破把式哥不稀罕,地球人都知道,当年史大郎就差点让你给教坏了,要不是王进发现的早,后来江湖上怎么会有大名鼎鼎的九纹龙。先来点基础的,打好底子,以后再去找名家取经。”
周通不下山打劫了,整日只是在宅中练武,效果还不错,这具身体终究是练过武的,躯体本身的机械记忆有时比思想上的记忆更可靠。就像一个人能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但是却不会忘记吃饭走路。一段时间下来,结合李忠教的基本枪术,周通慢慢也琢磨出一些套路了,马上马下的功夫长进了不少,并且不知是不是穿越的原因,老天爷给了点面子,让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持续了大半年后,差不多算死力能扛鼎了。再说了他还有一个专长,那就是穿越前在大学练过摔跤。
要说大宋这时候,全国上下男女老少都是相扑爱好者,桃花山的山贼们也不例外。偶然一次,某喽啰估计是想挑战山寨二大王的地位,悍然向周通发起了挑战。结果由于行商事件郁闷了很久周通爆发了,现代中国跤技术加上逆天的力量,直接将那小子摔得十天下不了床。这以后,山寨的小弟们又开始畏惧周通这个二大王来了。在山寨重新树立起了威信,周通又对山寨的业务动起了脑筋。
后世人们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但是大宋那些从桃花山下经过的行商们肯定不同意,要是有人给他们说着这个道理,他们一定会摇头说:“你不知道,还是有文化的山贼好。”
原因就是桃花山上曾经有一个叫做周通的文化山大王,他有感于暴力抢劫不利于山寨事业的长远发展,推出了“买路钱”政策,经山寨常委会议(常务委员李忠和周通)通过,两个月的试行后。“买路钱”政策正式成了桃花山的发展路线纲领。凡是从桃花山下经过的商旅行人,根据其货物的多少,交纳一定数量的过路费,就可以安全的通过桃花山的辖区,绝不伤其人身安全。与此同时,严厉打击偷渡强闯行为,一经发现,没收其全部携带物品,并且不对其生命安全做保证。
政策一经实施,立即受到了良好的效果。山寨的兄弟们不用打生打死就能获得足够的收入。也不用怕手痒的时候,没有发泄的对象,总会有不信邪不怕死的主会挑战大王的政策成为被打击的对象。行商们也高兴了,以前冒着生命的危险,才能偷偷摸摸的打这里过,现在虽然要付出不少的财物,但还是能接受的。人啊,总是那么容易满足。
第二回 俺来自二龙山
七月,赤日炎炎,整个桃花山就向蒸笼般,李忠,周通都懒亲自得去打劫,派了几个得力小弟去山下收过路费,自己整日里缩在山上喝酒,日子过的好不悠闲。
不料这天山寨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是打二龙山来的?你家大王是何方好汉?”李忠在虎皮椅上坐直了身子问道。
大堂中间立着的是个高大的汉子,要上挎着把腰刀,北上背了背囊,众目睽睽之下一点都不惧怕,直嚷嚷道:“俺家大王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花和尚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咳,还有二大王是杨老令公嫡系子孙‘青面兽’杨志。俺家大王说了,桃花山上两个的大王‘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是他老人家的兄弟。叫俺来请两个大王去二龙山喝酒。”说着反手从背囊里掏出了一封书信。
一旁的桃花山小喽啰忙跑出来将书信接过,送到李忠手里。
李忠听到“花和尚”鲁智深时,一下子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大声道:“什么!你说二龙山现在当家的是那贼啊,是我那兄长!”好玄,一个“贼秃”没说出来。
周通见李忠失态,赶紧在后面拉了他一把,说道:“大哥莫要激动,我们还是先听这位兄弟说说鲁提辖如何取了二龙山。”
那汉子听周通问起,忙把鲁智深,杨志伙同曹正智取二龙山宝珠寺,然后在寺中落草的经过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通,听得旁边的小喽啰入了神。待他说完,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回复了平静的李忠安排人去准备饭菜,对那汉子道:“兄弟且在寨中住一宿,明日洒家修一封回书与你带回去。”
李忠这厮对和尚的怨念颇深,没有兴趣招待二龙山的人。周通只好上了。
“兄弟,你叫啥名字?”
那二龙山的汉子手估计是个话痨,本来拿着肉骨头啃的正欢,立马停下来道:“俺叫王虎。俺和你说,俺的力气可大了,山上只有大王比俺力大。俺家大王说了,以后俺就是他的亲随,专门给他扛禅杖。你知道不,俺家大王的禅杖那真是重啊”
周通见他一发不可收拾,只得摇头苦笑,拿起酒碗一连敬了几碗,总算将他给灌到了,世界顿时安静了。
饭后,周通正要回去去练枪,却被李忠一把拉进房内:“兄弟,你说鲁智深那贼秃请咱们兄弟到二龙山,打的是什么主意?”
“小弟也很纳闷啊。大哥咱们去不去?”周通摸了摸鼻子道。
“不去,赶明儿,修封回书,就说山寨有事,打发了那送信的小子。”
“这是为何?花和尚请咱们喝酒也是一片好意啊。”
“哼,好意!兄弟莫非忘记了当初刘家庄那贼秃破坏了你的好事不说,还给了你一阵好打。后来咋们兄弟好生招待他,他却卷了咱们的银子跑了,多好的一套银酒器,就让那贼秃糟蹋了。”李忠是越说越来气。
周通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心道:“MBD,说到底还是心疼你的银子。”李忠见他那样,反应过来,忙道:“兄弟莫怪,哥哥一时心急,忘了你患了失魂症了。”周通当年看水浒的时候对“鲁智深”这个人物就十分欣赏,现在有机会见到真人,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于是摆手道:“没事,没事。大哥我想这二龙山咱们还是去一趟的好。你想啊,咱们桃花山人是不少,可是兵甲稀缺,要是官兵大举来犯,咱们恐怕难以抵挡。现在鲁大师请咱去喝酒,正好拉拉交情,日后遇事也好有个援手啊。”李忠歪头想了会,还是摇头:“不行不行,那贼秃霸道的紧,要是明着请咱们去喝酒,暗地里却起了歹心,强并了咱们山寨怎么办?”
“可是”
“没什么可是,要是去你去,反正我不去。”李忠气呼呼的说完,不再搭理周通,转身进了里屋。见他这样,要是原来的周通没什么想法,但是现在的周通是后世穿越来的宅男,平时看小说喜欢的就是鲁智深,武松这样的豪爽人物,李忠这样小家子气的打心底是瞧不上的,心里打着注意,对着里屋大声说道:“兄长不愿去二龙山,小弟就代兄长走一趟。山寨就靠兄长一人打理了。”说完转身回自己房里去了。
周通心中有事,这枪也就不练了,回到房里,点亮了油灯,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猛灌了一记凉茶,暗自盘算起来:“到这个时代快一年了,从来没好好想想,在这里以后到底干什么。难道就这么在桃花山上呆着,等三山聚义同上梁山,然后招安,征方腊,被人一刀砍死?绝对不行,老天爷让我来这个时代,绝对不是让我按照剧本原原本本的走一遭的,算算,汉人历史上最屈辱的‘靖康之耻’也没几年了,既然我来了,让中原的大好河山就那么凭鞑子蹂躏,对,这就是老天让我来这里的使命。”想到这,周通激动的紧捏双拳,腾的站起身来。良久,又苦笑着坐了下去,自语道:“激动个毛啊,老子现在山贼头子一个,武艺稀松平常,除了有一身蛮力,知道一点历史走向,还有什么本钱。唉,我咋就不会炼铁炼钢,造枪造炮呢?实在不行会酿酒制肥皂也行啊。草,想这些做什么。看来凭一己要想改变历史,真的很难啊,难到几乎没有一点机会。算了不想了,睡了先。”
在床上翻来覆去,周通思来想去,迷迷糊糊中也有了那么一些头绪。宋朝这个时候靠内因还没到改朝换代的份上,方腊的失败就证明了这一点。要想对抗女真人,还是要先混进体制里面,在北宋朝廷里面拉到一些投资,而就他先现在身份,要做到这一点就只能招安。但是要招安的话,凭桃花山这点实力是不行的,被剿灭还差不多。话说招安也是要看实力的,没有实力让朝廷感到忌惮,它不会正视你。当然也有可能某地方官员心怀仁慈,不想在自己的辖区动兵刀,从而招安辖区内的黑势力。可对桃花山来说,还是不行啊。原著中此时青州的慕容知府可不是什么鸽派,他一直想剿灭境内的山贼势力好邀功请赏。
那么就只能上梁山了,靠着这棵大树,才有实力让朝廷重视。要想上梁山,又不想原著中那么悲剧呢,就要赶紧提高自己的实力,多结交一些以后要上梁山的好汉,因此二龙山一定要去。
二龙山,鲁智深,俺来了。
第三回 花和尚与青面兽
第二天,周通告别李忠,孤身下了山,随着那送信的小兵往二龙山而去。这日,二龙山上鲁智深和杨志领着山上的小喽啰们操练了一阵,回到大殿中,摆开酒肉对饮闲谈。忽然杨志道:“前日师兄派人去桃花山请李忠,周通前来叙话,不知他们会否前来。”
鲁智深一口干完碗中的酒:“哎呀,那‘小霸王’周通虽说有些好色,本事也低微,人还是个利落汉子,若是桃花山是他一个人当家,估摸着就来了。但那李忠却是个小气性子,当初请洒家上山喝酒,满桌子的金银酒器不与,反要下山打劫,说是送个洒家做盘缠。洒家一时性起,卷了他的酒器,从后山滚将下去。那厮定要记恨洒家,肯定不肯来的。”
杨志笑了笑:“听闻这青州境内除了咱们二龙山,还有清风山,桃花山两处山寨。听师兄这么一说,桃花山算不得好汉处所,就不知清风山怎样。日后最好一并请来,让他们见见咱们的手段,也让他们不敢小觑了咱们。”
鲁智深哈哈一笑,正要说话,门外突然闯进个小兵,“大王,王虎那小子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个人,据说是桃花山二当家,已经到山下了。”王虎就是上桃花山送信的那个小喽啰。鲁智深与杨志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大笑道:“想不到周通这小子还有点胆色,走,贤弟咱们下去迎上一迎。”
由于不想惹人耳目,周通没有骑马,带了顶范阳笠,穿上多耳麻鞋,挎上把朴刀,怀里揣了点银两就下了山,一路随着王虎走了七八天才到了二龙山下。不料却在山下的关卡被拦了下来。尽管王虎一再分说,关上就是不肯放行,说是要报与两位大王,才能定夺。
一路过来,住店吃饭都是周通拿出银子好酒好肉招待,喝酒的时候还兄弟长兄弟短的招呼。在王虎心里,周通这位桃花山的大王可真是仗义疏财的好汉,又真心拿自己当兄弟,若不是自己身在二龙山,就去投靠他做小弟。这时到了二龙山下,关上居然不让好汉上山,顿时感觉自己丢尽了面子,愤愤不平的说:“等老子尽关,定要让那小子好看。”
周通正为二龙山戒备森严感慨不已,鲁智深,杨志两人不愧是军官出身,这山寨整治的比桃花山何止强百倍,听到王虎的话忙安慰道:“王虎兄弟莫要着恼,关上的兄弟也是找规矩办事。”
王虎还是有些不平:“俺不也是照大王的命令请周大哥上山的。”
周通见他那委屈要有些好笑,刚要说句安慰他,却见关上走下两个人来,心道:“这就是花和尚与青面兽了。”。当先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和尚,面貌凶恶,身后一人个头稍矮,但身形稳健,体态强悍,脸上一块青色胎记,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和尚也瞧见了周通,大笑着过来:“兄弟能来,洒家可是有些意外啊。不过洒家高兴,走,走,咱们上山喝个痛快。”
周通笑道:“哥哥相招,小弟怎敢不来。只是李大哥寨中有事,脱不开身,还请哥哥莫要怪罪。”鲁智深道:“李忠那厮从来就不是个爽利人,他不来更好,免得洒家晦气。”
杨志是个精细人,见鲁智深说的直白,怕周通不痛快,忙上前道:“可是桃花山好汉‘小霸王’当面,师兄何不替小弟引见。”鲁智深道:“哪来那么麻烦。兄弟,这个是‘青面兽’杨志,与洒家同在这山上落草。不用细说,以后都是兄弟,上山喝酒为周兄弟接风。”周通拱手道:“小弟也曾听江湖上朋友说过杨制使的威名,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杨志刚要说话,却见性急的鲁智深却拉着周通就往山上去了,只得无奈的摇头跟上。
二龙山山势险峻,两山环绕间只有一条大路通向山中的宝珠寺。原先占据这里的“金眼虎”邓龙虽说本事不高,但是将山寨还经营的不错,在险要处建起了三道雄关,当真是易守难攻。鲁智深,杨志杀死邓龙强占山寨之后,更是按军中之法治理山寨,每道雄关之中都隐隐透漏出肃杀之气。周通一路上来,心中暗暗吃惊,像这样的寨子,只要粮草充足,官兵想要攻下恐怕很难,在一对比自己的桃花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越发打定主意不能窝在桃花山那没有出路的地方。
到了大殿之中,鲁智深吩咐下去,摆好酒席,拉着杨志和周通一边喝酒一边闲扯。鲁智深喝酒那是论坛喝的。周通换了这具身体,虽说酒量不小,但还是架不住这般不要命的猛灌,喝到半夜,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桌上,隐约听见鲁智深对杨志说道:“没想到,再一次见面,我这兄弟爽快了不少啊。”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周通晃了几下还有点疼的脑袋,爬起来,穿好衣物,走出门去,正好看见王虎朝这边走来,叫过来问道:“王虎兄弟,你家大王呢?”
王虎忙跑过来道:“周大哥你醒了,大王正在领着兄弟们教习枪棒呢。大大王说了,如果周大哥你醒了,先去大殿候着,等他回来再请你吃酒。”一听还要喝酒,周通头都大了一圈,忙道:“兄弟们在哪里练习武艺,快带俺去看看。”王虎毫不迟疑道:“行,周大哥随小的来。”
鲁智深他们在宝珠寺西边的空地上开辟了一个校场,平日里让无事可做的小喽啰们在这里习武,免得他们惹事生非,把山寨搞的乌烟瘴气。周通跟着王虎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候,就到了校场边上。这时小喽啰们并没在练习,而是围做一圈,时不时的大声叫好。周通一看,原来是鲁智深和杨志两人正在比斗。只见二人,一个手执禅杖,舞的密不透风;一个端着长枪,点,刺好似水银泻地,攻防之间惊险频现,二人又能突出奇招将险情化解。周通没有向周围小喽啰一般欢呼叫好,而是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一招一式,将自己代入到他们的比斗当中,发现自己如是战场上遇到这两个人中的一个,绝对支持不了十招,不由的背上冷汗直流。
第四回 无题
自从看了鲁智深和杨志的武艺后,周通在二龙山上又一连呆了十来天,每日里由二人作陪,喝酒谈天倒也痛快。
只是每次睡觉前周通都要想起当天二人的比武的情形,对自己的前途深感担忧,身处江湖之中没有一身过人的本领肯定混不开啊。无论古今混江湖能要成就一番事业者无外乎三种情况:
一是财雄势大,又能仗义疏财,收买人心,自然是一呼百应成为一方大豪;
二是智谋过人,心机深沉,再加上手段毒辣,这样的人往往能先依托在大佬身边,找到机会夺取其基业,成为一时之枭雄;
还有就是身手高强,敢打敢拼,硬生生的在江湖中杀出一条路来。第三种人有两个结果,一是只会一味拼杀的草莽英雄,被前两种人利用,身死道消,基业为他人做嫁衣;另一种就是在奋斗的过程中不断的吸取学习斗争经验,提升心智,增长权谋,成为开天辟地的大英雄。
周通自问智商是不低的,但是心机手段这种东西,作为一个宅男那是没有的,要成就事业就只能走最后那种人的路。这样的人在事业的前期,有个重要的基本条件,那就是能打敢拼拼,但是周通现在只有一身蛮力,可武艺太稀松平常了,没有那种能让小弟臣服的资本啊。因此找人学一身过硬的本事,成为了周通的当务之急。曾经他也想过就在二龙山上向鲁智深,杨志讨教,但是鲁,杨二人都刚结识不久,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再者鲁,杨二人虽说对他热情招待,但是骨子里对他的轻视,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天早上,吃完早饭,又喝完一盏茶,周通便站起身道:“两位哥哥,小弟来二龙山已叨扰哥哥数日,深感不安。再者小弟对桃花山上的兄弟甚为想念,今日就此作别,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望哥哥。”
鲁,杨二人也站起身来。鲁智深不悦道:“兄弟怎地不多留些时日。莫不是我与杨兄照料不周?”杨志也不住出声挽留。
怎奈周通去意已决,鲁,杨二只好作罢,送至关下。鲁智深叫人抱来一坛好酒,一掌拍开,又拿来三个打完,满满的倒了三碗酒,:“兄弟既然决意要走,洒家也不再强留,且干了这三碗酒,此去山高水长,你我兄弟自有再会之时。”说罢先拿起一碗酒干了。
周通,杨志见状也各自拿起一碗酒干了。三人连干了三碗酒,周通哈哈大笑一声,摔下酒碗,转身投山下去了。
这时已是八月,天气转凉,周通走出二龙山但见蓝天白云,旷野远山不禁胸怀大畅,性逸神飞,多日来的压抑沮丧一扫而空,不由得放开了脚步在官道上狂奔起来,待他觉得体力不支时,已经离二龙山约四五里路远了。双手支在膝盖上喘了好一会儿戏,周通抬头看了周围,这是一个三叉路口,向右可以就是通向桃花山的方向,向左却是通向淄州,再向东就是济南府,而济南府的在州治历城就是后来的济南市。周通后世大学就是在济南府上的,他寻思着是不是去旧地一游呢。想了好一阵子,周通决定先不回桃花山,先在外面游历一段时间,说不定遇到奇人异士,学到武艺,而目的地就是济南。
沿着官道走了半天,眼见天就要黑了,前面才出现一个小集镇,周通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在野外露宿了。小镇真的很小,只有二十来来户人家,是围绕这驿站建立起来的。驿站是官办的,对旅客身份盘查的比较严。周通不敢去驿站投宿,只好去了镇尾的唯一一家客栈。客栈名悦来,很常见的名字,至少周通对它很亲切。或许是生意不好,客栈的小二对周通的到来很热情,在门口就哈腰笑着吆喝:“客官你来了,用餐还是住店。”周通笑道:“吃饭也住店。”说着走到左边靠里的一张桌子旁。小二连忙跟上,用搭在肩上的抹布抹了抹板凳,才请周通坐下。
周通坐下道:“店里有酒肉否?”
小二忙道:“赶巧,今儿正好有上好的黄牛肉,酒是小店自酿。客官您别看是自酿,可它酒香醇厚,口感纯正,在这一带可是有名的。您可要来点?”
周通道:“嗯,给我切两斤牛肉,来一坛好酒,再上两盘时蔬,快点。”店里吃饭的就只有周通一人,酒菜上的很快。周通走了一天,肚中也是饿极,狼吞虎咽,很快就将酒肉吃个底朝天,打了个饱嗝,熏熏地走到柜台前扔了块碎银在台上,道:“掌柜的给俺开间上房,酒钱房钱一起算。”
那还掌柜四十来岁的样子,脸色发黄,颌下稀稀拉拉几颗胡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接过银子掂了掂:“客官要住几日?”
周通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就一晚。怎地,不够?”
掌柜道:“够了,够了,有多有多。”
周通道:“行了,余的便赏你了,赶快给俺准备房间。”
掌柜的倏的把拿银子的手收到下面,叫道:“二狗,你个懒货,还不带客官去房里。”
叫二狗的小二连忙跑过来,领着周通上楼穿过一条短短的走廊,开了个房门,请周通进到房内道:“客官,这就是您的房间。您稍带,小的这就去给您拿茶水。”接着小二又来了两回,一次送来了茶水,一次送来了洗脚水。
周通洗完脚,酒意上涌,一头倒在床上呼呼的谁了起来。到了半夜,周通被渴醒,摸索着爬起来,胡乱的的灌了一气凉茶,苦笑了一笑正准备回去继续睡,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呻吟声,不由有些奇怪:“难道这荒野小镇还有大学生来开房?”接着暗骂了自己一声:“奶奶的,又不是二十一世纪,哪来的大学生。”又侧耳听了一会,那声音有些苍老,还夹杂着咳漱,心道:“原来是个生病的老人。这房间隔音效果真差。”
第五回 门神后人
一缕阳光从窗棱缝间漏进房间里,正好照在脸上,周通在床上翻了几个滚,那阳光仿佛是个顽皮的孩子总是追着他,索性不睡了,翻身坐起,叫小二打来洗漱的水,收拾了一下,走出房门,准备下楼胡乱吃点,然后继续上路。刚走到门口,不料隔壁房间里有人骂咧咧的:“老东西,今儿你怎么也得给老子滚出去。TMD算老子倒霉,欠的房钱老子不要了。你个老病狗给我死远点,别弄葬了老子的房间。哎呀,你们连个是不是死啦,还杵在那里作甚,快把这老家伙拖出去。”接着房门“吱”的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客栈的掌柜。
掌柜看到门口的周通忙满脸堆笑道:“客官您起来了,小店早上有热腾腾的肉饼,您请楼下用餐。”
周通看他獐头鼠目的,怎么也不顺眼,板着脸道:“大清早的,你们吵什么呐?”
掌柜哈腰道:“没什么,没什么。扰了客官您的清梦,小老儿给您赔不是了。”这时房里又出来人了,两个矮瘦的青年架着一个老人正往房外拖。那老人体形高大,只是脸色蜡黄,腿脚无力,眼见是病的不清。那两个矮瘦的青年显是没甚力气,显得十分吃力。其中一个在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摔倒,不禁骂道:“死老鬼,病的快死了还害人。”那老人猛地一阵咳嗽,显是想要说话,怎奈一口痰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这是周通忽然发现了老人的奇异处,就是那双蒲扇般的大手,青筋暴起,骨节粗大,不由心头一动,开口道:“慢着,这怎么一回事!”
掌柜赶紧道:“客官您给评评理,这老鬼病倒在小店二十多天了,手中的盘缠早就用完了,这不还差小店三天房钱。小的心好不找他要房钱了,可不能任他死在店里啊,不然以后还有谁敢来住啊。您说是不是?”一边却对连个青年猛打眼色。
周通上前一把拉住就要走开的两青年喝道:“见危不救,落井下石,岂是人行。快将这位老人家送回房中,房钱我来付。”
掌柜急忙喊道:“不成啊,死在店中该如何是好。”周通双眼一瞪怒道:“暂且等一上日安,俺自出钱请大夫前来医治,若是能治,又怎会妨碍你家客栈,若是不能治,俺明日带他走。”掌柜的被他一瞪,缩了缩身子,鼓动嘴皮子还想说什么。周通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往他手里一扔道:“别废话,快去找大夫。”说着挤开那俩矮瘦青年,扶住来人,重新回到房中。掌柜看了手中的银子,眼睛一亮,咕噜了一句,才小楼而去。
“李大夫,怎么样?”周通将小二请来的大夫送出门外低声问道。一旁的客栈掌柜也神色紧张的看着李大夫。
李大夫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的道:“本来不过是受了风寒,只因迁延太久,已至病入內腑。不过倒也难不倒老夫,给你开副方子,自去抓药文火煎服,十日之内定当痊愈。贵亲身体强健,区区小病变成现在的样子,实属身边的人照顾不周,今后还望在意。”说着责备的看了周通一眼。
周通暗自苦笑,忙道:“大夫说的是,俺一定注意。”付完医资,送走了李大夫,转身回到房内对躺在床上:“老先生你且放心。大夫说了,不过是小病,没几天就好了。”
老者经过李大夫针灸,早上又由周通喂了一碗肉汤,此时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见周通进来忙道:“谢过小兄弟援手。小老儿道途落难,若不是遇到小兄弟恐怕再难见到故里了。”
周通道:“岂敢。同时江湖行人,本该同相扶助,老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小子周通,敢问老先生高姓。”
老者道:“小老儿姓秦吭吭。”虽说经过大夫一番治理,但是还没有服药,秦姓老者的病情并没有根本性的好转,说了几句又咳嗽起来。周通连忙上前扶住,用手在他背后轻拍了十几下,才慢慢止住。老者咳嗽完后,喘了几口气,又想说话。周通连忙道:“秦老切莫要再说话,先好生休息,等病好了再细说。小子先去看小二药抓来没有。”
出门一问,小二已经抓来了药。周通在现代生病,都是去医院看西医的,打个点滴吞上几颗小药丸,病就好了;要是病没好,恭喜你,你已经吃出抗药性了,以后让医生开更贵的药吧。因此煎药这个技术火,还是的委托店小二。
等药煎好,差不多到中午了,周通顾不得吃饭,先去秦老人房里将药喂了,看着秦老人吃完药后脸色转好,又找客栈要来一碗粥喂了老人,等老人在药力的作用下睡了,自己才去吃饭。接下几天,周通当然不能走,只好住下来,每日不是给老人递水喂药就是陪老人说说话。
李大夫虽说只是个乡野大夫,但医术着实不错,又有周通每日里出钱让客栈吨上个母鸡之类的滋补之物养将着,秦老人的病一天天好起来。有周通付账,客栈掌柜当然也没再要赶老人走。五天之后,周通又让小二请李大夫给老人复诊了一番,确认老人并已经好了,心中大喜。
送走了李大夫后,周通暗自盘算开了,通过这几天的了解,这个姓秦的老人却是是个了不得的人。老人大名叫做秦元,济南府历城人,祖上是唐初大名鼎鼎的大将军秦琼秦叔宝,秦叔宝可不是一般人,掌中一杆长枪当时难逢敌手,还有一手双锏绝活,后世都成神了,可谓是家喻户晓。更让周通兴奋的是,秦元老人本身家学渊源,一身枪锏绝艺,尽得家传,要是能得到他的传授,加上自己一身身神力,以后在江湖上再差也能算一把好手,不会再成为原著中的那个酱油角色了吧。但是就这么向老人开口要学艺,是不是有点施恩图报了。再说了求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就会收啊,要知道中国人对家传的东西一般都看得很紧,不是特殊情况,外人很难学到。周通虽说对秦元有恩,但就要秦元将家传的武艺传授给他,只怕不行啊。不过遇上这么好几的机会,周通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过,一定得拜老人为师。
第六回 拜师
夕阳洒下的余晖将官道上两个高大的身影拉的老长。这是一老一少两个人,满脸风尘,显是经过了长途的跋涉。此时二人停留在道口,似乎就要分别。忽然那年少者扑通拜倒在地道:“秦老爷子,小子周通自幼酷爱习武,怎奈良师难觅,一直无法习得真本事。老爷子手段高强,小子愿拜在门下,习取武艺,还望老爷子成全。”年老者盯着地上年少者,慢慢的踱了一圈,就在年少者要失望之时,仰天大笑:“你小子终于出口拜师了,老夫还以为你要等我求你做徒弟呢?”年少者喜极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老者等他磕完三个头,才一把扶起道:“好了,这些俗礼点到为止就行了。你且随我到秦家村,不过老夫得给你说清楚,我秦家的武艺历来是不传外人的。不过你对老夫有救命之恩,人品又还过得去,就破例收你为徒,传你武艺。但是你我只有一年年师徒情分,一年之后你能学多少就是多少,老夫不会多教你一天。”年少者没有半分犹豫的应允了。
这一老一少正是秦云与周通。当日在悦来客栈,周通得知自己救的老人是秦琼后人后,动了心思要像老人学艺。可是一连几天,周通都没又想出怎么对老人说出自己的心思。眼见得老人的病渐渐好了,分别之时就要到了,周通心急于焚。这天一大早,周通起来后在客栈院子里练了一气拳脚,可是一路拳没打完,心绪烦闷,险些岔了气,停下来喘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呵呵笑道:“小兄弟因何事烦闷,莫非因为替老朽医病,短了钱财一致心气不平啊。”
周通一看,正是前日所救的秦元老先生,心中一动,红着脸道:“老先生说笑了。小子自幼就爱舞枪弄棒,想要找名师教头败在门下不得,只能胡乱学些庄稼把式。方才习练拳脚,练到滞碍处,想到二十多载光阴却文不成武不就,一时心中烦闷岔了气,倒叫老先生笑话了。”秦元听了之后好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抚着花白的胡须微微一笑,径直去了。
不过接下来秦元的态度居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与周通说话慈眉善目好似个邻家老爷爷,吃饭喝酒也是有什么吃什么从不二话,可是现在对周通那是呼汤唤水,非好酒好肉不吃,好似周通债主似得。特别是知道周通也是去济南之后,二话不说就跟着一起上路,一路地使唤周通。
周通穿越前就一光棍单身汉,哪里有过伺候人的时候,好几次忍不住就要发作。但是一想到自己还有可能要拜人家为师,又咬牙人人了过来。“小说电影中的高人收徒弟之前不也有这样试探一下徒弟的心性和耐性吗?”周通多次暗自对自己说道。果然,到了济南要分别的时候,秦元终于答应收他为徒了。
既然里秦元家已经不远,师徒二人也就不在找客栈投宿。一道上,周通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一个劲的问秦元秦家村的情况。惹恼了秦元,笑骂道:“竖子,恁多话。快走,到了自会知道。”周通这才安静一会儿。
太阳不甘心的在远方的山顶山挣扎了几下,终究顶不过大地的拉扯沉了下去,夜幕一点点的笼罩下来。伴随这路旁草丛树林里秋虫的欢唱,远处山脚下的村子也一个接着一个亮起点点的灯火。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期间穿过了两个村子,师徒二人到了山下。这山就是千佛山,古时叫做历山,济南这时候叫做历城就是有此得来的。历城在北宋早期是齐州州治所在,后来神宗年间齐州升为济南府,按照习惯,人们也罢作为首府的历城称作济南。
又走将近半个时辰,秦元指着前面里许外的一个山谷道:“前面山谷就是秦家村了,混小子走快点。”秦元脚步极快,在山道上奔行如履平地,一点都不像个六十多的老头子,好在现在的周通年轻力壮,天赋禀异,才能轻松跟上,要是唤作后世那副宅男身体,估计一路走来早就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秦家村坐落在千佛山东麓的一个山谷里,自唐朝起秦氏后人就定居在这里,过着半农半猎的生活。秦元的家就在谷口往里不远处,是一栋三间的茅屋,左边还搭有一个棚子。屋前的空地被整成数畦菜地,由于是夜里,周通也看不清上面种的是什么。秦元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屋里没有灯火,打开大门,师徒二人旅途劳累没有多说话,胡乱吃了些路上买的干粮。秦元又草草收拾了一间房,安排周通住下,自己也会放歇息去了。
周通心愿得偿,加上身体疲惫,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梦中的他身着金甲,背插金锏,骑在一匹高大赤色骏马上,在一处高坡上俯视远处平原上两支军队殊死拼杀,随着场中战局的变化,梦中的他不时的身旁的将领发令,在令旗的挥舞变化之下,一队队兵马冲向对放正营,直杀的敌军溃不成军。正当他意气风发举起长枪,领着全军向溃败的敌军穷追之时,梦境又一变。在一个开阔的湖面上两支水军正在酣战,他所在的一方尽是些只能载十几人的小舟,而对方却有三层楼高载人数千的楼船巨舰,可是漫天的战鼓之中,一条条小船犹如飞蝗般冲入敌方巨舰阵中四处放火,敌方措手不及阵形散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得胜归营的他与一个个豪迈的汉子称兄道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但这时梦境又变了,这次他浑身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嘴角留着乌血,无神的看着对面一个文官打扮的人,桌上油灯的火焰一闪闪的,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能听见那人喃喃的说道:“兄弟不要怪我,大哥只是不凶你坏了兄弟们的忠义之情。”说着,那人的面目突然狰狞起来,好似魔鬼一般,要将他拖进无尽的深渊。
“啊!”周通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汗,背上的衣裳也湿透了。定了定神,周通回想其刚刚的梦境,不由苦笑道:“那厮不会是宋江吧。老子不是李逵啊,怎么给也老子下毒。”这么一来,睡是睡不着了,他索性穿好衣服,走出了门外。
第七章 秦家后辈
“好,林哥快摔他”
“唉,居然没有勾住。”
“好啊,哈哈,小子这下知道我林哥的厉害了吧。”
秦元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侧耳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叫嚷声,知道这都是族中那些小辈的声音,不由感叹:“老咯。”想当初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功,如今年纪大了,再也没有以前那劲头了。
“草,再来。”
秦元感觉这声音很熟悉,略略一想,“咦”这不是昨儿收的那混小子徒弟的声音吗。秦元赶紧披了件单衣走出门,却见不远处的空地中十多个少年围作一圈,中间两个体形高大的青年正扑在一起扭打,其中面红耳赤,目若喷火的不正是才收的不成器的徒儿周通,另一个却是自家嫡亲侄儿秦林。眼见那徒儿周通,势若疯虎,连连扑向秦林。秦林却矫如脱兔,轻巧的避过,偶尔脚勾手拉,往往让周通狼狈不开。这样一来,周通更是心烦气躁,手上脚下毫无章法,乱成一团。秦元看到这种情况,上前轻喝道:“还不给我住手。”
场边的少年听见有人喝止,纷纷转头来看,见是秦元,纷纷叫道,“十三叔”,“十三叔公”。场中与周通打斗的秦林也跳出圈子,垂头向秦元叫了一声“叔”。秦元只有一个嫡亲兄长,就是秦林的父亲,但是在族中同辈中排行第十三,那些围观的少年有的是侄子辈,有的是孙儿辈,因此有的叫他“十三叔”。有的叫他“十三叔公”。这是周通也瞧见师傅来了,又听见这些人对师父的称呼,知道都是师父的亲人,也就停下来,立在一旁喘气。
秦元扫了众人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众人跑出一个十三四岁,长得机灵可爱的少年,三蹦两条来到秦元面前,嚷道:“十三叔公你回来了!我给您说,是么么回事。”
原来这些都是秦族中最爱武的后辈,一直跟着秦元习武。两个月前秦元外出访友,就让他们再家跟随其中年纪最大,且天分最高的秦林练功。今天一早,众人会了秦林,像往常一样来这边的练功场上练功。不想却看见有一个人比他们更早在场上练拳,当下就围上去观看,看了没几下,就有人说道“这人的拳法真丑。还慢吞吞的,可定大不了人。”接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开了。
那拳法很丑的人,当然就是被噩梦惊醒的周通。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天亮的时候了,身上的冷汗被清晨的凉风一吹,不禁的打了个寒颤。他看了看天色,回屋再睡显然有点不像话了,索性摆开架子,练起拳脚来。周通的手上功夫比起枪法强过不少,因为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学过中国跤。话说后世的济南除了“泉城”的美称外,还有一个知道的人不多的简称——“跤城”。自从“跤王大赛”在这里举行之后,济南练习中国跤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周通所在的学校也不能免俗。大二那会儿,周通为了追一个学妹,加入了学校的“中国跤”社团,老老实实练了三年。学妹是没追着,摔跤倒是练得有模有样的了。其实要是有的选,周通宁愿不学这摔跤。因为要不是学了这该死的摔跤,他也不会在公交车上管闲事,抓小偷,结果被小偷的同伙堵在胡同里群殴致死,不明不白的穿越来这里。
言归正传,周通学的中国跤练法是从传统摔跤中简化出来的,来来去去就是长腰,踢腿,拿推几个架势,与传统的套路练法相比那真是丑的掉渣了,但是配上步法,发力技巧,却是一路优秀的摔法。周通穿越来这里将近一年了,除了练枪就是练习这个,以他现在的身体,真是力量与技巧的结合,威力大争。在桃花山的时候,李忠在这方面也不敢与他放对。周通相信,要是还能遇到那几个小偷同伙,绝对能轻松的打他们个满地找牙。现在遇到几个半大小子说他的拳法丑,当然不依,当时就挑衅的说:“打不打的了人,你们来试试。”
这话一出,将众人给惹怒了,当时就跳出个小子,二十来岁,壮的跟牛犊子似得,叫做秦松。比秦林矮一辈的,年岁却只比秦林小半岁,在众人当中除了秦林,就属他本事最高了。秦松脱掉上身的衣裳,跳到场中与周通放对。周通见他步伐矫健,出手迅捷,知道遇到了对手,沉下心来,见招拆招。两人在场中试探了十来个回合,忽地秦松先发现了周通的破绽,猛地撞进周通怀里,右脚往周通双腿间一别一勾,双手按在周通肩上往外一扳,就要把他摔个四面朝天。不料,周通下盘甚稳,只是身子微微一挫,稳住了阵脚,接着双臂往秦松腰上一搂,使出蛮力往上一提。秦松心中大急,想要就挣开又哪里敌得过周通神力,被他一把摔出丈许,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周通撇了众人一眼,故意“哼哼”的冷笑了几声。众人大怒,但是慑于他的威势,不敢上前,只好那眼色看秦林。
秦林在众人之中年纪最大,平日里性子沉稳,从不生事,这会儿也被周通的态度激怒了,将袍子的下摆往腰里一扎,拱拱手道:“在下秦林,这位兄台请了。”说着,拳头一晃,直取周通而来。秦林深得秦元亲传,一身拳脚功夫是祖上从战阵中总结出来的,使出来刚猛异常。这时为了替秦松报仇,却并没有用祖传的拳法,而用的是常见的相扑手法。有宋一来,朝野观看相扑的风气大盛,几乎人人都会几手相扑。秦林的相扑当然很是不俗。几个回合后,周通发现自己的技巧根本不是秦林的对手,就想重施故技,以力取胜,不想秦林一身力气也是不小,虽说比不过他,但也相差不远,试了几下后,发现没用,不禁一慌,被秦林抓住机会,连环几个勾脚,乱了步伐。秦林得势不饶人,步步紧逼,最后使了个技法将周通摔倒在地。之后就是秦元眼前看到的了。
说话的少年叫秦亮,是秦元的孙子辈,从小聪明伶俐,很得长辈喜欢。方才一番话下来,有条不紊,条理分明,确实不是一般的少年能做到的。秦元摸了摸秦亮的头,含笑道:“嗯,亮儿你很好。”说完又拉过周通对众小道:“这是我在外面收的徒弟,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不要再生嫌隙。秦林你过来,周通比你大,以后你要叫他师兄,现在你先领着他熟悉一下村子里的情况。”说着对周通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又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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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逐离
一阵阵粗犷的歌声伴随着说笑声从山林中传出,不多时林间转出十多个少年,拥簇着两个高大的青年汉子朝山下走来。正是周通和秦林等一干秦氏子弟从千佛山上打猎归来。
“通哥,我松哥说了,年后再向你挑战,这次一定打赢你。”一个少年忽然道。
“什么,小亮,你又叫我哥?要叫叔,知道不,没大没小的。难怪这些没见小松来打猎,原来是躲在家里苦练啊。不过苦练也没用啊,你哥,啊不,你叔我如今打遍秦村无敌手,嘎嘎”周通大声叫嚣
“切,吹牛。前天十三叔公怎么说来着‘周通啊,你大枪到是耍的不错了,这双锏还是比不过小林啊。’嘻嘻,林叔你说是不是呀。”叫小亮的少年正是当初那个机灵的少年秦亮,与周通相处一年,跟着学了不少口头禅。被他问到的秦林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周通到秦家村已经有一年了,一年中除了随秦元练枪习锏和与秦氏子弟一起进山打猎外,就是与这些少年吹牛打屁,说些少年们闻所未闻的奇闻异事(武侠小说啊,网络小说之类的)。这些少年从小生活在村子里,大多数连不远的济南历城都没去过,哪里听过这些故事,一下子就着迷了,都对讲故事的周通佩服不已。有时候,就连在一旁装作不屑一顾的秦元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徒儿见闻广博。与这些少年一起生活,周通又恢复了当年上学时候的开朗,不再向做宅男时那样沉默,也没有了刚穿越时的压抑,这让他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了。
笑闹着大家回到村子所在的山谷,分好了猎物,各自回家去了。周通与秦林背着弓箭,一人提着一只野兔朝谷口秦元家行去。到了秦元家,他们两个一个是徒弟,一个是侄儿,做饭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劳烦做师父(叔叔)的,所以二人不用吩咐,又自动到厨房做饭。三个老少爷们吃饭,也不用整的多精细,周通将两只野兔剥了,与白菜粉丝一锅炖了,秦林在另一边烙了上几张饼,再烫上一坛子村里自酿的米酒,师徒三人倒吃的有滋有味。
秦林吃完饭,刚要告辞回自家。秦元忽然道:“林儿且慢回去,先与你师兄在堂下较一较锏法。”
周通一副惫懒样笑道:“师父啊,你徒弟刚吃晚饭,不适宜剧烈运动,这比试留到明天吧。”要是平时,秦元听了这话最多笑骂两句也就罢了,今日却不知为何,表情异常严肃喝道:“哪来这么多怪话,还不去拿双锏。”
周通耸了耸肩,回到房里取了他那对熟铜竹节锏。这锏与一般的方楞锏不同,长约四寸五六,锏身每隔六七寸有节,因此叫做竹节锏。他这对竹节锏是秦元年轻的的时候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风磨铜打造,锏身呈紫金色,每只重三十斤。秦元一直对之爱护有佳,连亲侄儿秦林都舍不得传授,却送给了周通这个徒弟。秦林所持的是一对四楞瓦面鎏金锏,长约四寸,每只重二十五斤,也是高明匠人重金打造的。
此时已是酉时三刻,深秋时分天黑的早,二人就在门口借着屋里的灯光摆开架势。二人同出一门,各自对对方的底细都深为了解,也就免了试探的路数,直接甩开双锏战成一团。
二人虽然同出一门,锏法也都是秦元所传,但是打法却有天壤之别。秦林身法灵活,杀法凶狠,两条鎏金锏犹如暴风雨般砸向周通,将家传的锏法的迅捷刚猛表现的淋漓尽致。周通却是步伐沉稳,好似厚重的山体,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手中的一对竹节锏招法也以中截,直劈,绞压等用锏“二十四法”的古锏法中的基本招式为主,只在关键时候用出秦家锏法的精妙招数,犹如奇峰突起,往往让身为对手的秦林难受不已。二人转眼锏已经斗了五十余回合,秦林久战不下未免有些焦躁,一连使了几个杀招,将周通逼退了熟不,忽地腾身跃起,一招“泰山压顶”直朝周通顶门砸去。周通在秦家村习艺一载与秦林对练不下百余次,对秦林的招法习惯了然于胸,方才秦林数招齐出,他就料到了对方有此一着。要是以往,他只要双锏上举,使一个“架海金梁”就能封住秦林的杀招。不过方才回来时秦亮说他锏法比不过秦林,当时他没有反驳,不过宅男的小心眼还是有点发作了,因此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而是左手单锏迎上了秦林的双锏。“铛,铛。”两声,秦林双锏砸在了周通左手锏上。好家伙,周通左臂一麻,手中的竹节锏差点抓不住,不过他钢牙一咬,火石电闪之间左臂微微一晃,使了个“绞”字决,将秦林的双锏一卸一引,然后虎腰一转,右手锏轮了个半圆,砸上秦林后脑。秦林被他绞住手中双锏,力道用老来不及变招,只好闭目待打。
这是师兄弟间的比试较量,周通当然不能一锏打死了秦林,待右手锏离秦林后脑勺半寸时稳稳的停住了,哈哈大笑一声,向后跃出两不,略带得意的笑道:“师弟,哥哥承让了。”
秦林脸上微微一红:“师兄好锏法。”
秦元见他师兄弟二人分出胜负,走了出来,抚着胡须道:“林儿,你锏法精熟,可是在变通上略逊你师兄一筹,以后若是不能改进,锏法恐怕难以寸进了。”
秦林低头小声道:“侄儿记住了。”
秦元又转头看向得意洋洋的周通,紧紧的盯了半响,一言不发。周通本来还在那傻笑,在秦元炯炯的目光下,不禁老脸一红,喏喏道:“师父,徒儿有何不对?”秦元没有向平时一样对他的武艺进行点评,而是突兀的问了一句:“周通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九月初五啊,怎么了。”周通莫名道。
秦元点点头道:“嗯,九月初五。你可记得去年的今天,我收你为徒时曾说过,你我只有一年的师徒情分,一年中你能学多少是多少,我绝不多教你一天。不想你资质过人,一年来把我秦家祖传的枪锏双绝都学去了,这也是你的造化,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明日你就离开秦家村吧。”说完脸色转厉喝道:“出了村,我不管你所行何为,但以后绝不能对人说,你的武艺是在我秦家村学的。”
周通呆住了,一年来他已经完全融入秦家村的生活,把自己当作秦家村的一员了。秦元,秦林,秦亮等都是他在这个时代的亲人,他从没想过要离开,没想到今天秦元突然提出了当初的约定,刷的一下跪倒在秦元跟前求道:“师父,你就让徒儿留下来吧。徒儿就在这里替您养老送终。”秦林也跪下来帮他求情。
秦元脸色一沉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若是留下来,如何对得住你山上的兄弟。我秦元门下可没有不义之徒。”说完拂袖而去,留下周通,秦林二人面面相觑。
第九章 蜈蚣岭上遇武松
九月初九重阳节,大宋上至天子,下至寻常百姓都要举家团聚插上一束茱萸,饮一杯菊花酒驱邪祈福,有闲情的文人雅士还会登高赋诗。
周通唯一的亲人只有师父秦元,今日却是师徒分别之时。一大早,周通到秦元门前请安告别,秦元闭门不见。他只好在门口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回身将收拾好的包裹背上,拿了那对熟铜竹节锏,走出师父家的大门。
走到谷口,周通又回头看了看师父的茅屋,眼圈不禁红了,伸手揉了一下,毅然转身就要离去。旁边的山谷旁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我说了通哥一定会哭吧,哈哈。你们还不信。”笑声越来越低,还带上了一丝怅然。
周通停下来一看,不是秦亮这爱闹的小家伙还是谁。后面还有平时一块厮混的那些秦氏子弟,就连一直对他不服气的秦松也来了。周通心里暖融融的,嘴却甚硬:“我哪里哭了,只是风迷了眼睛。”
若是平时,秦亮这些小家伙一定会起哄,这会儿他们没有闹,秦亮带着哽咽道:“通哥你走了,以后谁给俺们说故事。”
周通鼻子有些发酸,强笑道:“一边去,留下我,就是给你说故事啊。”不忍心看那些小家伙失望的眼神,索性对面的秦松道:“小松,你怎么也来了。实话给你说,你是打不过我的。”
秦松脸色臭臭的走到他面前,冷冷道:“等你回来的那一天,我会打败你。”说完居然转身回谷中去了。
这是一直没说话的秦林走上前,在周通肩上擂了一拳道:“保重。”
周通也重重的在他肩上会了一拳,潇洒一个转身,留下一句:“我走了,我会回来的。”
秦林,秦亮等人站在谷口目送周通离去,知道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才黯然回村。众人都不知道,一旁的山岭上有体格高大的身影也在殷切的注视着这一切。
太阳有气无力的挂在天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对大地上的寒冷毫无作用。周通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喃喃自语:“MD都走了两天了,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他从秦家村出来,并没有急着回桃花山,而是先混进济南“故地从游”了一回。趵突泉,大明湖这些济南的名胜与他记忆中的完全两个样子,多了清新自然,但又少了千年的沧桑沉淀。意兴阑珊后,他离开济南,沿着济水一路向东缓缓而行。等他走到青州境内已经是十月初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
他不想在寒风中游荡,想早一天回到桃花山,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于是不顾路途不熟,在一个老行商的指点下,他离开大路,超小路往桃花山方向赶去。于是他悲剧了,在一片荒山野岭中穿行了两天,别说找地方住,连吃都只吃包里冷冰冰**的馒头。
一路疾行,到了日落时分,周通跳上一块大石,摘下斗笠,招手向远方眺望,忽然发现前面一处高岭上有一缕淡淡的青烟升起,不禁大喜,加快脚步往高岭赶去。人云:“望山跑死马。”看似就在眼前的小山,周通走到月上中天才走到。岭上草木皆已枯黄,周通很容易就找到了一条小路,一边望山上爬去,一边张目四望,寻找人家。功夫不负有心人,莫约行了半个时辰,他站到岭头往下看时,前面现出十数间草房来。
荒山野岭突兀出现几间草房,常人乍得一见,肯定要生疑,奈何周通这时候肚中饥饿难耐,那容得多想,兴冲冲的就朝草房奔去。等近了才发现,草房外围有一圈矮墙,院后堆起数十个分头,在清越的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周通心里一突,硬着头皮来到院前,正要上前敲门,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时,却是个圆滚滚乌溜溜的人头,霎时间汗毛乍起,差点‘啊呀’一声叫出声了,再看那大门一边半开,门槛上斜拉着一具无头尸体,月光下地上门上四处都是发黑的血迹,这才发觉猛烈的血腥气铺天盖地的往鼻子里钻。他哪见过这阵仗,上辈子做宅男的时候鸡都没杀过,穿越了在秦家村打过猎,可那都是动物不是人啊,猛地胃里一翻就要吐出来,可又差不多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吐不出东西来,只是双手撑在墙上干呕。
一阵寒风吹过,周通的神志渐渐清醒过来。杀人现场就在眼前,闪人凶手未必就跑了,如不小心行事,说不定也要为人所害。
周通回手将背在身后双锏抽出,绰在手中,脚下避过无头尸体,缓缓的向门内移去。刚进门,猛地一阵劲风当头袭来,周通心中大惊,身子向后急退,同时手中双锏在身前形成重重锏影。“叮叮”急促的金铁声在空寂的山岭上想起,霎时间,两个没有来的急照面的陌生人居然就用手中的兵刃交换了十数击。双锏上传来的劲道沉似山岳,周通所逢对手中只有秦林可与之相较,不过来人好像比秦林更胜一筹。周通知道遇到了劲敌,连连向后跃出数步,注目看相来人。
那人正冲门内跨出,头上一个铁箍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两缕长发冲两颊垂下,看不清面容,只能瞧见一双狭长的眼眶内散发出的一阵阵寒光,双手各持一把戒刀,月光照耀下闪闪寒光比眼眶里的更加冷冽。当整个身子从门内出来时,就好似一尊杀神耸立在周通面前。
周通看到来人的模样,心中一动,就要叫出一个名字。不想那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挺刀发起了盘山倒海般的进攻。
那人的进攻是猛烈的,惊天的刀浪中蕴含这让人窒息的杀意。周通举锏相迎,一时间根本无法开口说话。那人步步进逼,周通也寸步不让。转眼间,双锏对双刀就斗出了五十余合,周通寻的一个破绽,跃出战圈,朗声道:“好汉且慢动手,先把话说明白。”
那人与周通一阵疾斗,见自个杀手练出,也丝毫奈何不得对手,暗自对周通的手段也佩服不已。所谓英雄惜英雄,这人平日里还没遇到过对手,突然碰到了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最先出现的情绪是欣喜,听到周通如是说,自然就停住了进攻,沉喝道:“请说。”
周通道:“俺是桃花山周通,从济南府回青州,路经此地,请问好汉尊姓大名。”
那人寻思:“俺也曾听说过青州有个桃花山,山上两个大王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纠结了五七百好汉在山上打家劫舍。只是人言这两个大王本事平常,为何眼前的周通本事这般高强。”按下心中疑惑,那人道:“洒家武松是也。”
周通大喜道:“可是景阳冈上打虎英雄武都头。”
“正是。”
“哈哈,我从小听打虎英雄的故事长大,想不到就今天能肩高真人。哈武都头不是在阳谷县吗,为何孤身在此?”周通一高兴,居然说漏了嘴,直到看见武松脸上露出疑色才反应过来,忙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武松倒也没有深究,听他问到自个的行止,脸色却暗下来叹道:“此事不说也罢,这一路数十里没有人烟,周兄半夜到此,想来没有用过酒饭。庵内正好还有酒菜,周兄请一起来用些。”
周通自然没有异议,跟着武松进到庵内,经过一番打斗,又喜逢少时偶像,院内的死人尸体居然再也不能影响他的心情。二人进屋,对坐在桌旁,一连干了几碗酒,慢慢将话说开。结合这回忆,周通知道这里正是蜈蚣岭,外边的尸体就是蜈蚣道人王小乙和他的童子。
第十章 武行者醉打孔亮
火从草房里面开始烧起,借着岭上呼呼的风,猛地就燎燃开了,只听得噼里啪啦乱响。
周通心中在呼喊:“杀人放火,老子虽然还没杀过人,火却已经放过了,以后就是一名真正的强人了。”这一刻,在火光的照映下,他的脸色格外的红。
“兄弟,走吧。”经过一夜的倾谈,武松应经认同了周通,这是一个值得相交的兄弟。
周通转过身大声道:“走。”
有了周通结伴而行,武松那由于张都监,蒋门神等人陷害,玉兰的出卖而郁结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十几天下来,二人逢店喝酒吃肉,手痒了便拔出刀锏斗上数十回合,当真是快活的不得了。
这一日,二人早上在一个小镇上吃过早饭,向南一路疾赶,不想又进到了荒芜人际之地。眼看过了中午,二人肚中馋虫闹将起来,眼前却尽是枯草黄叶,不禁都有些焦躁起来。
“兄弟,你那酒还有没有,分俺两口可好?”武松一边说一边咽着口水。
周通将腰间的葫芦拿在手里,拔开塞子,葫芦口朝下,上下晃了几晃,一滴酒都没落下来。
武松看在眼里,尴尬的笑了笑道:“嘿嘿,没没啦。”
这厮真是酒鬼投胎,一刻钟不喝酒就要闹。周通无奈的摇摇头,指着前面一座土岗道:“兄弟,翻过前面岗子再做道理。都赶了几十里了没见人烟了,岗子后头应该有人家。”
二人再度加快脚步,没多久就翻上了土岗,却见前面有一座高山,生的十分险峻。二人高呼一声,往下狂奔而去,下得岗子,行不过三五里路,就看见前面路旁有一个酒店。
走近时发现却是个村肆酒店,前面一道清溪,屋后都是颠石乱山。从店前的独木小桥上看去,遥遥几点村落,不时冒出几缕炊烟。二人进到店内坐下,武松便叫道:“店主人家,先打两角酒来,肉也买些来吃。”店主人应道:“实不瞒师父说:酒倒有些茅柴白酒,肉却多卖没了。”武松道:“且把酒来挡寒。”店主人便去打两角酒,大碗筛来教二人吃,又上了一碟熟菜给二人下酒。
三下两下,两角酒就被二人喝的点滴不剩,武松又叫再打两角酒来。店主人又打了两角酒,大碗筛来。几碗酒下肚,周通还不咋的。一路上,武松将二人随身葫芦里的酒喝了个干净,本就有三五分酒了;现在一发喝过这几碗酒,被门口灌进来的朔风一吹,酒却涌上,大呼小叫道:“主人家,你真个没东西卖,把你自家吃的肉食也回些给我们吃了,一发给你银子!”店主人笑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出家人,只顾要吃酒肉,我哪里去取?——师父,你也只好罢休!”武行者道:“我又不白吃你的!如何不卖与我?”店主人道:“我和你说过只有这些白酒。哪得有别的东西卖!”
“这位客官你可得劝劝你这位师父朋友,出家人怎地如此贪吃酒肉。”店主人又对周通说道。
周通还没说话,外面走进一条大汉,引着三四个人进到店里。主人立马笑容可掬,迎接道:“二郎,请坐。”那汉道:“我吩咐你的,安排好没?”店主人答道:“鸡与肉都已煮熟了,只等二郎来。”那汉道:“我那青花瓮酒在哪里?”店主人道:“在这里。”
那汉引了众人,在周通对席上头坐了,那同来的三四人却坐在肩下。店主人捧出一樽青花瓮酒来,开了泥头,倾在一个大白盆里。武松偷眼看时,却是一瓮灶下的好酒,风吹过一阵阵香味来。武松不住闻得香味,喉咙痒起来,恨不得抢过来吃。只见店主人又去厨下把盘子托出一对熟鸡、一大盘精肉来放在那汉面前,摆了菜蔬,用杓子舀酒去烫。
周通也被那酒香所吸引,眼前的肥鸡大肉也是那般的诱人,虽然意识到这一幕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产生了武松一样的念头。
武松看自己面前只是一碟儿熟菜,不由的不气;正是“眼饱肚中饥”,酒又发作,恨不得一拳打碎了那桌子,大叫道:“主人家!你过来!你这厮好欺负客人!”店主人连忙来问道:“师父,休要焦躁。要酒好说。”武松睁着双眼喝道:“你这厮好好生没道理!这青花瓮酒和鸡肉之类如何不卖给我?我也一样给你银子!”店主人道:“青花瓮酒和鸡肉都是那二郎自己从家里拿来的,只借我店里坐地吃酒。”武行者心中要吃,那里听他分说,一片声喝道:“放屁!放屁!”店主人道:“不曾见过出家人似你这般!”武松喝道:“老爷怎地个蛮法?我白吃你的?”那店主人道:“我不曾见过出有家人自称‘老爷’!”
武松听了,跳起身来,叉开五指,望店主人脸上只一掌,把那店主人打个踉跄,直撞过那边去。
那对席的大汉见了,大怒;看那店主人时,打得半边脸都肿了,半日挣扎不起。那大汉跳起身来,指定武松道:“你这个鸟头陀好不依本分,怎地动手动脚!不知道‘出家人勿起嗔心’!”
武松道:“我自打他,干你甚事!”
那大汉怒道:“我好意劝你,你这鸟头陀敢把言语伤我!”
武松听得大怒,便把桌子推开,走出来,喝道:“你那厮说谁!”
那大汉笑道:“你这鸟头陀要和我厮打,正是来太岁头上动土!”招手叫道:“你这贼行者!出来!和你说话!”武松喝道:“你道我怕你,不敢打你!”一抢抢到门边。
那大汉便闪出门外去。武松赶到门外。那大汉见武松生的高大凶猛,不敢轻敌,便做个门户等着他。武行者抢入去,接住那汉手,那大汉想用用力跌武松,怎禁得他千百斤神力,就手一扯,扯入怀中,只一拨,拨将去,恰似放翻小孩子的一般,那里做得半分手脚。那三四个村汉看了,手颤脚麻,那里敢上前来。
武松踏住那大汉,提起拳头来只打实落处,打了二三十拳,就地下提起来,望门外溪里只一丢。那三四个村汉叫声苦,不知高低,都下水去,把那大汉救上溪来,自搀扶着投南去了。
这店主人吃了武松一掌,打得麻了,动掸不得,自入屋後躲避去了。武松对周通道:“好呀!他们都去了,俺们兄弟正好吃酒!”便拉过周通,坐在那汉子的桌上,把那美酒肥鸡自个拿来吃了。
周通心中自是明白,方才被打的汉子就是那“独火星”孔亮,这时候正回家叫他大哥“毛头星”孔明带人来报复,是已不敢多喝,一瓮好酒便有八分进了武松的肚子。待武松醉饱了,周通将包裹自个背了,放了一锭细银在桌上,搀了武松就出了店门,沿溪而走。
第十一回 溪边激斗
周通二人沿着小溪南行。开始的时候是周通扶着武松,可他自个其实也有些迷瞪了,脚下踉踉跄跄地。行不到二里地,武松被那北风呼呼地吹,忽然清醒了一下,挣开身子,一把将衣襟撕开,转过身来,迎着北风“哈哈”大笑起来。周通瞧得有趣,也照样学样。二人盯着寒风笑了一会儿,勾肩搭背唱着歌继续前行。你说唱的什么歌?却是周通起的头: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嘿嘿,嘿嘿呦嘿,嘿嘿,嘿嘿呦嘿”
武松听得热血沸腾,也跟着唱。两个醉汉扯着嗓子,歌声要说好听,那肯定是差的十万八千里了,可这歌声中的豪迈却是实实在在充塞在了天地只见。
又走了三四里,两人的嗓子都嚎的嘶哑了,还自不停的唱。这时,搅局的来了,旁边土墙下蹦出一条大黄狗,跟着一身酒气狂态毕露的二人大吠不止。要是没有周通,武松这时候喝的就要多出不少,心中的愤懑也没有得到发泄,这会被狗叫的恼了,定是拔刀要去杀狗,结果酒力发作倒在溪水里,糊里糊涂的被赶来的孔明,孔亮绑回去。
现在武松心境不同,做出的举动也就不同,走出一段距离后,见那狗还跟在后面,他笑了笑说道:“兄弟,合该俺们兄弟今儿要美食一顿,这不怕死的狗儿竟然跟上来了。”
周通也笑道:“古人说的好‘狗肉滚三滚神仙都站不稳。’咱哥俩倒真是有口福了。”
二人说着放慢了脚步,等那黄狗跟上来。那黄狗倒也警觉,好似知道这二人不怀好意,只是远远跟着狂吠,就是不靠近。二人也不着急,慢慢走着,不去理会它。要说狗这种畜生,它有很多有点,比如忠心啦,嗅觉好啦等等。但他也有个缺点,那就是欺软怕硬。农村生活过的朋友都知道,村子里别家养的狗,只要你经过肯定是跟着你狂吠不停,你若是不理他或者还怕它躲它,它可以跟着里从村头到村尾;你要要是拿块砖头,拿跟木头狠狠的给它一下,他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周通,武松这两个可谓是深通狗性了。这不,大黄狗果然越逼越近。
武松听到身后的动静,猛地大喝一声,好似平地里一声霹雳,就他那神煞气,老虎也要退避三舍。何况大黄狗,居然被吓的倒退三步,一下子坐在地上,想要跑,武松手里刀光一闪,连声都没坑,只见脖子下飙出一线血花,不动弹了。
周通呵呵笑了声,正要去拾起那死狗。另一边转出一伙人来,当先一个大汉,头戴毡笠子,身穿鹅黄衲袄,手里拿着一条哨棒,背後十数个人跟着,都拿木钯白棍。
众人真好看着武松杀狗这一幕,有人指道:“那贼行者便是打了小哥哥的!如今小哥哥引了二三十个庄客自奔酒店里捉他去了,他却来到这里行凶,杀了村里的狗!”
话没说完,只见远远地那个在酒店被打的汉子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提着一条朴刀,背後引着三二十个庄客,都拖枪拽棒,跟着赶了过来,见了眼前景象,指着武松,对那穿鹅黄袄子的大汉道:“这个贼头陀正是打兄弟的!”
那个大汉方才瞧见武松杀狗,刀法干净利落,心里先有了几分忌惮,耐着性子先站出来对这边喊道:“兀那头陀,你为何逞凶打我兄弟。”
像武松这种从小打架的人,那就是人来疯的性子,看见对方这么多人来寻仇,越发的兴奋,牛眼一睁吼道:“爷爷就是瞧那厮不顺眼,打了便打了,你这厮待怎地!”
那汉子就是孔明,先前被打的叫做孔亮,江湖上也是有命好的,一个叫做毛头星,一个叫独火星。兄弟二人从小喜欢舞枪弄棒,家里又是附近的富户,向来霸道惯了,只有他欺负人,哪有人欺负他的。听了这话,性子急的独火星孔亮便先按捺不住,叫道:“哥哥,何须与那贼头陀多说,大伙一起捉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当先就操着朴刀枪将过来与武松火并,可他又哪里是武松的对手,没三五回合,眼看就要招架不住,须臾间或又性命之忧。一旁的孔明,看出自家兄弟情况不妙,喊了一声:“兀那头陀休得行凶上了我兄弟。”向前跨出几步,手中的哨棒急颤,就要去帮忙。
周通在孔亮出现的时候就不动声色的从背后将双锏取出,绰在了手中。这时候见到孔明出手,他大喝一声:“休得以多欺少。”截住了孔明。四人分两队战成一团,孔明武艺比孔亮高,但也高的有限,与周通战了十余回合,也渐感不支。另一边的孔亮更是不堪,好几次差点伤在武松刀下,急的怒吼连连。这时一边的庄客也看出自家主人境况堪忧,为首的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大声喊道:“这两个是不知哪里窜来的强人,大伙一起上,将他们捆了,送到官府领赏。”众人抄着枪棒,就上来围攻周,武二人。
周通见众人围攻,恐武松打的性起,下死手,弄出了人命让事情不可收拾,激斗中不忘喊道:“兄弟,休要多伤人命。”这话说的真及时,那边武松被这么多人围着打,眼见就要发火,一对镔铁戒刀呼啸着就要饱饮鲜血,被周通一叫,脑子里一激灵:“一路来州县城墙上都贴满了通缉俺的告示,多亏了这一身行者的行头,才免过了一路盘查。要是在这里杀了人,只要有一个逃出去,被他告到官府,以后行迹就影藏不下去了,怎么能到得二龙山。”手里就留了几份情,砍在人身上的刀刃也变成了刀背,饶是如此,没过多久,地上还是倒满了抱着胳膊大腿呼爹喊娘的人。周通那边也一样,被他那几十斤的竹节锏砸在身上,一时间谁也甭想动弹。
孔明在众庄客上前围攻时,就退到人群中,与众人一起分担周通的攻击。眼前的情景,他一一看在眼里,心知周通二人却是手下留了情,不然肯定已是血流满地,不由的心中一动,退出战圈喊道:“住手,俺有话说。”
众庄客早就被打的心惊胆寒,听到孔大哥喊停,急忙都听下来退到孔明身后,场中只剩下孔亮势若疯虎般攻向武松。孔明连叫了几声,见他还是不听,瞅了他被武松一脚踢退的空上前将他拉住。
孔亮两眼冒火的看着自家兄长嘶吼道:“哥哥!”
孔明死死拉住他,低声道:“兄弟你且看看在地上。”
孔亮莫名的看了周围地上一眼,看到地上倒着二三十庄客正不停的呻吟,自家兄地身边只剩下十数个站着的,且都满脸畏惧的盯着敌人。他慢慢的安静下来,看着自家兄长,看他怎么说。
孔明稳住自家兄弟,上前抱拳道:“毛头星孔明,敢问二位好汉尊姓大名。”
武松看都不看他一眼。没奈何,周通只好上前道:“洒家桃花山周通,我边上的兄弟就是景阳冈打虎虎英雄武松武都头。”
孔明听了,大叫一声:“啊呀,原来是闻名青州的小霸王周通和打虎英雄武都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些天每日听师父说起他兄弟武松的英雄事迹,不想却在这里见着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周通明知故问道:“你师父是何人,却知道我兄弟。”
孔明带着一丝自豪道:“说起我那师傅,江湖上都要称赞他好男儿,他就是山东郓城县的押司,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哥哥。”
武松听道宋公明三个字,顿时满脸激动,冲过去一把拉住孔明问道:“公明哥哥在何处?”
孔明道:“就在我庄上。”
武松道:“走,快带我去拜见我兄长。”
看到这一幕,周通不禁苦笑,宋江的粉丝真多啊
第十二章 初会宋公明
周通二人与孔家兄弟一道走了没多远,转过一道墙角,就到了一处大庄院,四下都是高墙粉壁,垂柳乔松围绕着墙院。
众人刚进院,里面也走出一个人来问道:“你兄弟又带人去哪里惹事回来。”孔家兄弟忙上前道:“师父听禀,这事原是个误会。俺们兄弟却给师父带回个人来,师父见了定个高兴。”
那人不过中等身材,有些发胖,脸色黧黑,笑呵呵的模样,让人见了就想亲近,这时闻言一笑道:“你兄弟出去打人,还能给我打出个熟人不成?”
孔明侧身让过武松道:“师父且看这位是谁。”
那人走过来,围着武松打量了一圈,忽然上前撩起武松搭在脸侧的头发,惊喜的叫道:“当真是我那兄弟武二郎!”
武松连忙下拜:“我送见过兄长。”
那人一把扶住武松道:“来来,兄弟,我只听得人传说兄弟在景阳冈上打了大虫;又听说你在阳谷县做了都头;又听闻你斗杀了西门庆。向后就不知你配到何处去。兄弟又如何做了行者?”
武松答道:“小弟自从柴大官人庄上别了哥哥,去到得景阳冈上打了大虫,送去阳谷县,知县就抬举我做了都头。后因嫂嫂不仁,与西门庆通奸,药死了我先兄武大,被武松把两个都杀了,自首告到本县,转申东平府。后得陈府尹一力救济,断配孟州。”又把十字坡遇张青,孙二娘夫妇;在孟州节食施恩,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之后又逃到十字坡,孙二娘出主意做了头陀行者;路过蜈蚣岭,试刀杀了王小乙,之后与周通不打不相识,结伴而行;直到村店吃酒,醉打孔亮,又在溪边与孔家兄弟激斗,听说兄长在此,特前来相会;这些他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孔明在一旁听了,忙拉着兄弟孔亮上前下拜道:“愚兄弟有眼不识真佛,万忘恕罪。”
武松慌忙道:“适才甚是冲撞,还望兄弟休要见怪。”拉过周通道:“兄弟,这就俺说的结义大哥,及时雨宋公明哥哥。”
宋江呵呵大笑:“大家都是义气汉子,越打越亲。这位可就是桃花山主小霸王周通。”
周通忍不住腹诽:“总算记得老子了。”嘴上却道:“正是在下。及时雨宋公明,江湖上好大名声,今日小弟总算是见着了,真是三生有幸。”
宋江道:“区区薄名,哪里值得好汉记挂。周通兄弟在桃花山的声势,小可也是早有耳闻。”心里也暗暗有些诧异,往常这些江湖汉子见到他宋江,免不得都要纳头便拜叫声哥哥,怎么这周通说了几句堂面话就完了呢。他却不知道,眼前的周通是后世穿越来的,就这几句都嫌肉麻,哪里会纳头便拜那一套。
当然如果有人看到周通他虎躯一震,纳头便拜,他还是会欣然接受的,小说里的主人公都是这样的嘛。
众人寒暄一阵,宋江进去请出孔家兄弟的老爸孔老太公,两下相见了。孔老太公便着人准备宴席管待。酒足饭饱,宋江拉着武松去房中细叙别情不表周通也有孔家兄弟招待。
到了第二天,孔太公更是让人杀猪宰羊,安排酒席。同村的一些亲戚好友,门下庄客也都有前来拜见,瞻仰英雄容颜。宋江见了大喜,整日都笑呵呵的。晚上宴席散了,宋江又拉着武松去闲聊,这次也拉上了周通。
三人在宋江房里坐定,宋江先问武松:“二哥今欲到何处安神?”
武松道:“昨夜已对哥哥说了,菜园子张青写书与我,着兄弟去二龙山宝珠寺花和尚鲁智深那里入伙,他也随后便上山来。”
宋江道:“也好。我不瞒你说,我家近日有书来,说道清风寨知寨小李广花荣,他知道我杀了阎婆惜,每每寄书来与我,千万教我去寨里住些时日。此间又离清风寨不远,我这两日这待要起身去,因见天气阴晴不定,未曾起程。早晚要去那里走一遭,不若和你同往,如何?”
武松道:“哥哥倒是好情分,带携兄弟;只是武松犯下重罪,遇赦不宥,因此发心,只是投二龙山落草避难。亦且我又做了头陀,难以和哥哥同往,路上被人设疑,倘或有些散失,岂不连累了哥哥。——便是哥哥与兄弟同死同生,累及了花知寨也不好。还是由兄弟投二龙山去了罢。天可怜见,异日不死,受了招安,那时再来寻访哥哥未迟。”
宋江道:“兄弟既有此心归顺朝廷,皇天必佑。若如此行,不敢苦劝,你只相陪我住几日了再去。”
又对周通道:“周通兄弟可是就要回桃花山。”
周通道:“正是,小弟离山已有年余,待与武二哥上二龙山见过鲁大师,杨制使就赶回桃花山。”
宋江喜道:“如此正好,小可也能与兄弟多多亲近。
自此,三人在孔太公庄上。一住过了十日之上,三人要走,孔太公父子那里肯放,又留了三五日,宋江坚执要走,孔太公只得安排筵席送行。管待一日了,次日,没人送上一套新作的衣裳;又各送银五十两,作为路费。宋江推却不受,孔太公父子只顾硬塞在包裹里。
三人没奈何,只好整顿了衣服器械。周通照样将竹节锏背在背上,斜肩垮了包裹,带上雪白范阳笠。武松穿了行者的衣裳,带上铁戒箍,挂了人顶骨数珠,跨了两口戒刀,将包裹拴在腰里。宋江提了朴刀,悬口腰刀,也带上毡笠子,辞别了孔太公。孔明、孔亮叫庄客背了行李,弟兄二人直送了二十馀里路,才拜辞了三人。宋江自把包裹背了,说道:“不须庄客远送我,我自和二位兄弟去。”孔明、孔亮相别,自和庄客归家,不在话下。
只说三人在路上行着,於路说些闲话,第二天未牌时分来到一市镇上,地名叫做做瑞龙镇,是个三岔路口。
宋江找镇上人问道:“小人们欲投二龙山、清风镇上,不知从那条路去?”
那镇上人答道:“这两处不是一条路去了:这里要投二龙山去,只是投西落路;若要投清风镇去,须用投东落路,过了清风山便是。”
宋江听了回来,便道:“兄弟我和你们今日分手,就这里吃上三杯相别。”
武松道:“我等送哥哥一程再回来。”
宋江道:“不须如此;自古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兄弟,你只顾自己前程万里,早早的到了彼处。入伙之后,少戒酒性。如得朝廷招安,你便可撺掇鲁智深投降了,日后但是去边上一枪一刀博得个封妻荫子,在青史上留得一个好名,也不枉了为人一世。我自是百无一能,虽有忠心,不能得进步。兄弟,你如此英雄,决定做得大事业,可以记心。听愚兄之言,图个日后相见。”
回头又对周通道:“今日听闻桃花山只收富人过路‘买路钱’,并不多伤人命,端是好仁义。兄弟此番回山,定当好生约束山寨众兄弟,博个好名声,有朝一日必能得朝廷宽宥。”
周通暗道:“老宋还真是个铁杆‘投降派’,这会儿就想着让兄弟招安。”明里还是点头称是。
三人就镇上酒店喝了数杯,出得店来,行到市镇梢头,三岔路口,,周通揖了一躬,武松下了四拜。宋江洒泪,不忍分别;临了还吩咐武松道:“兄弟,休忘了我的言语:少戒酒性。保重!保重!”
第十三章 重临二龙山
二龙山下三关还是那样险峻,二龙山上的规矩比之前更严谨。周通与武松在山下第一道关叫关,关上却一通箭雨射下来。待周通喊明身份,关上有认得他的小喽啰才探出头来喊道:“请周大王关下少待,小的先去山上通报我家大王。”
周通无奈的对武松道:“花和尚,青面兽都是军官出身,山寨的规矩就是严。兄弟,你在江湖上自由惯了,受不来这个约束的,不如跟我同去桃花山吧。”
自从打瑞龙镇与宋江分别来二龙山的路上,周通已经把这话给武松说了好多遍了。这次武松还是笑道:“兄弟莫要再说,俺答应张青兄弟夫妇要来二龙山落草,岂能无信无义。”一如既往的拒绝,让周通很无奈。
关上很快下来个人,七尺上下,膀大腰圆,满脸的横肉,不过却笑眯眯的,让人看不出半点凶恶。
“哥哥就是桃花山的周通头领吧,小弟曹正是二龙山新进的头领,江湖朋友太爱送个匪号叫做‘操刀鬼’。前次哥哥来山寨时,小弟还不曾上山,无缘见识哥哥尊颜,真是罪过。今奉二位大王头领将令镇守三关,方才听手下兄弟来报,道是哥哥驾临,小弟特来迎哥哥上山。”
曹正不愧是杀猪宰羊开过酒店的,外表言语都极其合符本色。
周通忙上前寒暄道:“俺也曾听鲁大师与杨制使提起过兄弟,果然是义气汉子。”
曹正呵呵笑道:“不敢,不敢。不知这位行者师父是何方好汉?”
周通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景阳冈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后因贪官恶霸陷害,一怒杀了人,官司上身,经大树十字坡‘母夜叉’孙二娘提议作行者打扮,并另有书信给鲁大师,特来二龙山入伙的。”
曹正忙道:“真是有眼不识真神了,小弟见过兄长,方才多有怠慢,还望兄长原谅则个。”
武松淡淡道:“无须多礼。”
周通二人在曹真的陪同下,过三关,施施然上到了宝珠寺前。宝珠寺在周通上回来的时候还有几分寺庙的样子,现在却几乎被改造成军事堡垒了,十分有力的证明了这时的鲁智深还是个假和尚。
鲁智深和杨志早已得到了曹正派来的人的通知,齐齐在寺外等候。鲁智深的笑声还是那么的爽朗。
“兄弟,一年来你跑到哪座山上快活去了。你那桃花山的大哥李忠半年前曾的派人来寻问你的下落时,洒家还纳闷呢。”
周通道:“说来话长,还是等下再说。小弟替哥哥引荐一个好汉。”接着将武松与鲁,杨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又将武松的来意说将出来。武松拿出张青,孙二娘写的书信递过去。
鲁智深接过信也不拆开,顺手塞到袖中:“哈哈,武二哥的名声洒家也曾闻的。你能看得起洒家来二龙山,山上定然有你一把交椅,哪里还要‘菜园子’,‘母夜叉’休书引荐。走走,洒家已经安排了酒席,大伙先吃个不醉不归。”
一连几天,宝珠寺中打开宴席管待周通,武松,席上也不过聊些江湖趋势。这日早上,众豪用过早饭,吃了几碗酒。鲁智深忽然说道:“武二哥来山上入伙,定是要做一把交椅的。只是众人不曾瞧过二哥手段,恐有不服。今日何不到寺前校场上一试手段,也好让众人心服。”
武松先开口说了:“小弟来二龙山能得以安身足以,岂敢坐上一把交椅。”干了一碗酒,顿下酒碗又道:“小弟平生只爱两样,一是吃酒,二就是打架。既要试俺手段,师兄得给俺做个对手。”
“哈哈,爽利。二哥说的洒家手痒了。孩儿们,拿禅杖来。”
校场上喝彩声震天的响。除了二头领,山上的小喽啰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与大头岭斗个旗鼓相当,听说这位新来的武都头,以后要坐山寨的第三把交椅,把现在的曹头领挤下去一位,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现在心服口服了。嗯,以后咱二龙山又发展壮大了。
场中鲁智深,武松斗的正酣。鲁智深一把六十八斤水磨大禅杖,使得的犹如毒龙乱舞;武松两柄戒刀,耍开来好似雪花乱飞。二人堪堪斗了百十余合,同时收手,互相对视片刻,突然又同时仰天大笑。笑声好不爽快。
鲁,武二人结束比斗。这厢杨志却说道:“昨日听周通贤弟说起,此去济南府寻得名师,习得不凡本领,可否让兄弟也见识见识。”
杨志为何如这么说呢?原来他曾经听鲁智深说过当初在桃花村刘太公庄上痛打周通的故事,说实在的,在心里对周通却有几分看不起的。只是这几天,又听武松说起蜈蚣岭时与周通相斗的细节,对比现在武松的武艺,让他多了一个心思:这厮莫非一年之中真学到了了不得的手段。
周通随着武艺的提升,身体中的好战因子也好似被激发出来了。方才在一旁观战,早就决斗手痒痒,恨不得上场代替其中一人,现在杨志主动站出来,正合乎他的心意,以此毫不犹豫道:“正好像杨制使请教。”说着拿了双锏,跳入场中做了个门户等着杨志。
杨志取了一把朴刀,围着周通绕了两圈,忽地抢将上去,挥刀直取周通面门。周通忙举锏相迎,二人呼呼斗做一团。杨志刀法老辣,是典型的军中手段。刚开始,周通应付起来还有几分麻烦,不过二十来招过去,他熟悉了对手的路数,渐渐轻松自如起来,再到后来,双锏还隐隐有几分压制朴刀的气象。二人斗到八十余合,各自交换了险招,陡然停手罢斗。
杨志将朴刀扔回兵器架,拱手道:“佩服。”周通连忙谦让。
这时边上的小喽啰们可谓是大开眼界,这样的好斗,有些人一辈子也不曾见过,喝彩声真是震天价响。
武松的本事镇服了二龙山上下,由他来做三头领自然没有人有异议。山寨新添头领,又是一番大肆庆祝。
周通在山上住了几日,眼看将近一年元旦(古时春节叫法)便告辞要回桃花山去。二龙山诸头领苦留不住,只好设宴相送。武松更是下山送出十多里,二人才洒泪相别。
第十四回 桃花山的新军师
再次从二龙山下来,周通的心情可不比从前。满山喽啰的注视下,能与二龙山二当家的——“青面兽”杨志战成平手,他从今以后就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手了。上梁山,宋黑厮绝对不能再用地煞星第三十一位的寒酸排名来打发他。穿越以来,原来‘周通’贪婪,懦弱,好色的名声一直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心中,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如今一场战斗,让他以往的污名都一举洗刷,起码在鲁智深,杨志乃至二龙山上下身上是这样。
带着舒畅的心情,周通回到了桃花山。他想不到,他舒畅了,有人却不舒畅了。那人就是李忠。
周通回到桃花山山寨前的时候就已经诧异了。寨前守门的小喽啰,见到他这个久不回山的二大王,表现出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惊慌。当时他没有深究,因为李忠很快就迎了出来。
“兄弟你可回来了,这一年多,你可知知哥哥我一个人打理偌大个山寨多辛苦啊。”李忠那张蛇形脸上竟真带有一丝苦色。
周通忙道:“却是小弟的不是了。今后定不会再劳累哥哥一人。”
李忠脸色变了变,随即打个哈哈道:“不说了,不说这些个。今日兄弟回山是山上的大喜事,举寨上下不醉不休。”
这时旁边出来个人,三角眼,蒜头鼻,颌下一缕山羊胡,头上带了顶文生巾,身上穿着一席儒生服,手上还拿着把折扇。此人出来接话:“来人啊。二大王旅途劳累,先领他老人家回房沐浴更衣,休息休息。”
这人周通不认识,他想:“应该是我离山这一年上山的。”于是问李忠道:“大哥,这位先生是?”
李忠道:“这是王敦先生。贤弟你还是先去更衣片刻,待孩儿们将酒肉准备妥当,你问兄弟再来细说。”
周通想想也是,带着疑惑回到自己房内。房内早有小喽啰收拾干净,送来了热水,他也就不再多想,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跳进大澡盆子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山寨大厅,李忠斜躺坐在当中的虎皮大椅上。一旁那个叫王敦的先生正凑在耳旁说些什么。
“怕什么,周通那小子当年就打不过我,才将山寨双手奉上的。老子赶走他几个同乡,他还能咋地。”李忠听得不耐烦了,突然吼道。
王敦连忙低声道:“小声点,小声点。让他听到不好。大王也知道这山寨本来是他的。山上的老人,都是他招来的,要是闹将起来,指不定就有人帮他,一场火并下来岂不坏了山寨元气?还是得想个法子把事情搪塞过去,将来再找机会将他挤走,到时山寨就是大王一个人的了。”
李忠听了,不由得连连点头,又问道:“你道怎么办?”
王敦眼珠子一转,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席话,直说得他没开眼笑。
这王敦正是周通离开半年后上山的。他本是濠州定远的一个落第秀才,与李忠是同乡。
当年李忠在乡里一个大户人家教其子弟枪棒的时候,他也在那个大户家里做西席,教的是文事,二人一文一武,曾有过一段同事之谊。后来有个走江湖卖艺的路过那里,正好看见李忠教武艺,瞧出李忠武艺稀松,不免出言嘲笑。李忠哪里肯依,当下就向那卖艺人挑战,不想却已不如人,败给了那卖艺人。这样一来,李忠没有脸再教下去,只好告辞走人。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至此离开了家乡,流落江湖,靠卖艺卖膏药为生,当然有时也会有人请他教枪棒,比如史进。但终归是漂泊的时候多,江湖混久了,武艺也有所长进,更是混出了个“打虎将”的名号。直到上了桃花山做大王,他才结束这段辛酸的江湖路。
王敦呢?李忠走的时候他还是在那户人家教书,可惜这厮人品不佳,居然与主人家的小妾偷情,被发现后怕吃官司,逃了出来,准备到东京去投靠亲戚,路过桃花山的时候被李忠掳上山来了。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两位老乡兼旧同事一见面就找到了共同语言,王敦就留下来做了李忠的狗头军师。
在周通躺在澡盆里快睡着的时候,终于有小喽啰来请他,说是酒宴已经好了,大王请他去大厅,说完就想走,却被周通叫住了。
周通发现,来叫他的喽啰并不是以前一直伺候他的周二,而是一个不太熟悉的。他免不得奇怪,问道:“周二呢,怎么没见他。”
小喽啰低着头,犹豫半响才道:“周二他走了。”
周通更加奇怪了:“哦?你叫什么名字,周二他为什么走了?”
小喽啰吞吞吐吐道:“小小的叫赵成。周周二怎么走的,小的,小的不知道。?”说完慌慌张张的走了。
周通见状,心知山寨一定发生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周二是他在桃花山上最熟悉的人,他刚穿越那会儿,装作失忆。关于以前‘周通’以前的事都是周二说给他听的。据周二说,他是周通同一个村子的,二人有一些亲戚关系,按辈分是周通的兄弟,只是二人年纪相仿,从小在一起厮混,而周通从小生的力大,在一般无良少年中就是‘小霸王’似的人物,并且不知从何处学了一身枪棒拳脚功夫,就成了众人的首领。后来,众人在村中犯了事,被父老所厌,整日没好脸色看,索性一帮子人跑到桃花山做了强盗。再后来,李忠在山下路过,周通领着众人去打劫,反被李忠打败,众人求李忠上山做了头领。但周二等一干同村少年一直都是周通的亲信,周通失忆那会儿也就只有他们始终关心着他。现在周二不见了,想必是有人在排挤他的亲信。
接风酒宴上,气氛其乐融融。李忠特意给周通说了王敦的来历,并告知王敦已然是桃花山的军师,以后在山寨坐第三把交椅。周通初回山寨,亲信已经被排挤走,当然不便反对,只好低头喝闷酒。李忠与王敦互相递了个眼色,连连向周通敬酒,直到将他灌的不省人事,才叫人将他送回房。
李忠见周通被扶走,得意喝了一杯酒道:“俺早说了,周通这厮不足畏惧,他那点本事俺一清二楚。”
王敦也点头道:“如此变好。早晚要将他挤走,桃花山却是大王你一个人的。”
“哈哈”
二人笑的痛快,却不知送周通的小喽啰刚离开房间。躺在床上,醉成一团烂泥的周通就睁开了眼睛,那双炯炯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厉箭般的寒芒。
第十五回 花田没有错
“二大王”
“二大王”
几个巡山的小喽啰看见周通骑马过来,忙哈腰问好,马上又转身走开,好像看到了鬼似的。
看到这幅情形,周通一点火气都懒得冒起,一提缰绳直朝山下去了。因为这他见得多了,自从回山那日起,山寨上下都将他当作外人,有事从来不用和他这个二大王商议。不,还有一个人有事没事来与他说笑一番。这人就是如今桃花山的军师王敦王先生。周通当然知道,山寨的变化十有**就是王军师搞的鬼,但是人就一直客客气气的,他也无法直接发难,只好先忍下来。
今儿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普天同庆的日子。山寨也不例外,里里外外早早挂上了花灯,寨前的空地上还扎起了一座丈许高的小鳌山,上挂各式花灯,这是早先从山下掳来的匠人扎的。那匠人来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强人一个不好,要了他的老命,走的时候却满心欢喜。不仅山上的大王没杀他,走的时候还给了他两贯工钱,桃花山的大王好啊。这当然是王军师的意思,不然就李忠那小气性子,能给人工钱?不找找他要钱就是好的了。除此之外,王军师还从仓库里把存了好几年的(原来李忠和周通舍不得用啊)搬出来,每个兄弟分些,大家披红挂绿一同乐呵乐呵。山寨的小喽啰高兴啊,终于来了个大方的主事的,王敦的威望直线上升。周通也不得不承认这坏鬼先生有几分手段。
山道上忽然转出几个人来,为首的看到周通,停了下来唱个喏问道:“二头岭这是要去往何处?”
周通收马看去,坏鬼军师正笑眯眯的瞧着他。
“嗯,俺下山走走。”周通不爽的回了句。
王敦笑容不减犹自说道:“二头领,早去早回。别忘记晚上与众兄弟共度佳节。呵呵”
“哼。”周通懒得再理他,把马头一拨朝山下奔去。下得山,道路平坦了不少,他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两边。马儿吃痛之下,狂奔起来。早春的风是寒冷的,呼呼的扑在脸上,让他烦闷的心情缓解了不少。跑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个村庄来,整个村子周围都种满了桃树,不过桃树这时节还没有长出叶子来,更别提桃花了。周通认得,这就是桃花村。当年的“他”就是村里的刘家庄上抢亲被鲁智深痛打过,还被逼发誓永远不再去骚扰刘家。
犹豫了一下,周通还是策马朝桃花村行去,当然不是去刘家庄上抢闺女,而是去村中瞧瞧,看有没有酒店。这些天他在山上堵的慌,喝酒都喝的不痛快,既然下了山,不如找地方喝几杯解闷。
桃花村到底是乡下,过节的气氛虽浓,但缺少城市中的奢华。宋朝到了这个时候,政治已经**到了几点,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寒碜,当然不会像城里人在屋前屋后挂花灯穷开心。村里靠大路边倒是有一家村店,不过周通到的时候,老板正在关门。周通上前问时,老板却说道:“对不住了,客官。今儿村中刘老员外家小姐出阁,全村人都要去吃喜酒,小老儿这就要去了。要不您也一道去!刘老员外最是大方,您要去少不了一杯喜酒。”
刘老员外嫁女儿,周通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桃花村的刘老员外不正是当年“他”抢亲的那个刘员外吗?他家出嫁的女儿,应该就是“他”抢的那个女人了。刘小姐叫什么来着?对了!应该叫做刘玉燕。后世一部叫做《花田错》的京剧里头就是这么叫的,还有个红娘似的丫鬟叫做春兰。嗯,那里头“他”还有个妹妹叫做周玉楼,最后改变的唱本里居然嫁给了李忠,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客官,你去是不去?你要是不去,小老儿可得走了。”酒店老板见他愣在那,不禁催起来。
周通回过神来问了一句:“敢问掌柜的,那刘家的女婿是何人?”
老板一听来劲了,凑到跟前很八卦的说:“刘员外家有福了,你可知道,他家那女婿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官家钦点的新科状元郎。”
周通又问道:“状元朗可是叫卞机。”
“就是,就是。当初状元郎上京赶考,路过此地,还在小店打过尖。赶明儿”
周通并没去听酒店老板后面的话,返身上马走了。在马上,不禁苦笑,这都啥啊,全乱了。没有周玉楼,没有春兰,却有刘小姐,有卞机,有周通,有李忠‘花田错’!花田没错啊。”信马由缰,周通在桃花村转了一圈,正要离去,不料却到了一处大庄园跟前。
庄门前挂上了大红灯笼,灯笼上贴着金色的囍字,门前迎客的下人也穿着新意,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那下人见有人来,忙上前迎接,等他要伸手接过缰绳,仰头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一下子怔住了,伸到半空中的手抽成鸡爪,嘴里想叫,却只能憋出:“你你”。好半响,定格的电影又成了快进,那下人以常人远不能及的速度奔进门内,一边跑还一边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里面的主人,客人听到他惊慌失措的喊声,都愕然的朝这边看来。一个穿着大红袍子,头戴一定员外巾的老者喝到:“刘三,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那叫刘三的下人好不容易定下神来,颤声道:“老爷,不好了,那那桃花山的大王又来了。”
老员外脸色大变,身子也抖了起来颤巍巍道:“什么!你可曾瞧清楚了?”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小的看得明明白白。”
“啊!这可怎么办。”老员外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边上知道情况的亲友也个个脸色苍白,惧怕不已。
这时穿着大红状元服,头戴大红状元帽的新郎走到老员外身前躬身道:“岳父岳人,发生了何事?”
老员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倒是有个嘴快的亲友将上次周通抢亲的事情给说了一边。
那新郎听了,先是眉头紧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微笑着安慰老员外道:“岳父大人不必担忧,那桃花山的强人既然曾发誓不再骚扰,且两年来都能遵守诺言,想来今次也不是来捣乱的,待小婿前去与他分说。”
老员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道:“也好。贤婿小心行事。”看着女婿单身出门去会那强人,老员外大感不放心,又对身边的官家吩咐:“刘福还不快去找些个后生拿了棍棒去助姑爷。”
周通再门外,见里头的人如此惊慌,大感没趣,正准备走,却不想里边出来个状元新郎官,仔细看时,端的好人才,面冠如玉,唇红齿白,两道剑眉斜飞鬓间,照现代人说就是活脱脱的一“小白脸”,难怪人家刘小姐要看上人家,看不上粗犷型的“周通”。
那新郎出门看见一个浓眉大眼,方口阔脸的汉子如同铁塔般骑在马上,先在心里赞了句“好一条大汉”才拱手施礼道:“小生卞机,今日与刘家小姐喜结良缘,这位壮士可否赏脸到里边吃杯喜酒。”
周通见他温文有礼,倒对自己在心里说别人“小白脸”有些不好意,讪讪道:“在下周通,无意间路过此地,不想惊扰了主人,真是对不住了,喜酒俺就不吃了,俺先走了。”说着调转马头飞也似的走了,留下后面莫名其妙的的状元郎。
周通道:“俺也莫名其妙,为啥票票这么少。”兄弟们给点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