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回 水火二将(下)
一个冬天的积雪在温暖的春阳下迅速融化,给被封冻了三个月之久的河流注入了活力,充沛的水流使得河面上的船只走的飞快。
此次出征,虽然走的是水路,周通却并没有动用水营的战舰。此刻在济水上飞速前进的数十只大小船只都是从李应和扈成收罗来的各式商船,渔船,原本也是水营的战船。青龙寨如今有了叶春这名造船名匠做造船总监,今后将不再缺乏战船,因此这些以前做战船用的船只便从水营中淘汰出来了。
临近出发之前,周通接到樊瑞的来信,说是济水帮已经纠集了一批济南府的梁上准备趁新的纲粮入京之前,运送一匹粮食进入东京好大赚一笔。可是济水帮业务萎缩已经有了两三年了,帮中的船只不是变卖就是老坏了,如今剩下的船只的运力不足这批粮食的一半。潘文龙心急之下,尽管万分不愿还是不得通过樊瑞向青龙寨求援。
周通得知情况之后,就想起了水营这批即将淘汰船只,干脆就用这批船来运送出征的大军,等大军到了凌州之后,在令人将船只送到济水帮。这样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哩。
至于为什么会有济南府的梁上在这个时候运送大批粮食进京呢?原来宋朝的东京是当世最大的都会,其中军民人口多达数百万,附近的州县根本无法提供这么多的粮食来养活这么多人。这就需要从全国各地调运粮食来供养皇城脚下的人们。古代的时候没有铁路,公路系统也不发达,最经济可靠的运输方式就是水运。古时历朝历代向京师输送粮食的主要途径就是水路漕运,宋朝也不例外。不过宋代漕运的主要水道不是后世人们孰知的京杭大运河,而是汴河。汴河也是一条运河,他是以卞水为主体,历经数代开凿沟通泗水,淮水的一条运河,能通过淮泗将南方的粮食输送入中原。
东京开封地处中原,汴河水道都在淮河以北,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一条北方的河流。那时候没温室效应,冬天那个冷啊,北方的河流冬天都要封冻。汴河也不列外,这就带来了问题,东京开封每年都有几个月的时间漕运不同,外州的粮食无法运进来。一旦入冬以前,东京粮食储备不足,那就要闹粮荒,到时候CPI上涨起来可不想现在这么温和,粮价一涨就是好几倍,要闹的你皇帝老儿都不安稳。
而且就是你朝廷准备充足,经过一个冬天三四个月的消耗,等到河流解冻时,东京市面上的粮食也就吃的差不多了,这就给了奸商们抬高粮价大赚一笔的机会。
近年来,济水水道不通,青州,济南府等这些州郡的粮商只能绕道黄河,而走黄河不仅在路程上要远上不少,且黄河解冻比济水解冻的日期也要晚上几天,这样一来梁商们的损失就到了。待听说如今济水帮能走通济水漕道后,粮商们没就像问道了蜜香的野蜂一般拥到北清镇,请济水帮给他们运粮。
船队顺流而下,很快就过了济水帮所在的北清镇。周通站在甲板上看着船队后方河面上的黑点,脸上充满了笑意。那是济水帮的船,船上的正是济水帮帮主潘文龙和青龙寨驻济水帮的头领樊瑞。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呵呵”
“通哥,何事这么高兴?”周通喃喃自语时便觉得身后有人接近,听她步履轻盈,便知是女人。这船上敢这般接近周通的就只有随同出征的扈三娘了。
周通伸手搂住扈三娘的纤腰柔声说道:“为夫高兴的是有了这么一回,济水帮很快就能彻底的融入青龙寨。”
“为什么?”
“利益使然耳。前次为救杜总管,青龙寨在济水帮大开杀戒,事后潘文龙为形势所迫不得不答应与我合作,可是济水帮上下对青龙寨心存怨恨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要想让这些人彻底的为我所用不是易事啊。潘文龙这人,颇有风骨颇硬,若不是没有办法绝不会轻易低头。这次他想我要船,定是济水帮之人受不了帮粮商运粮入京的巨大利益,迫他向我开口。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当获取利益的心思压倒仇恨时,济水帮就离不开青龙寨了。”
“胡说,人心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么?”
“呵呵,孔夫子说‘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我们这些人在江湖中打滚,在夫子眼中恐怕就是小人了,如不追求利益,岂不是浪费了夫子的一番好意了。”周通轻笑道。
扈三娘从小只爱舞刀弄棒,不喜读书,最烦的就是扈太公拿这些大道理来教训她,现在一听周通说道孔夫子说,顿时就没了兴趣,忙错开话题问道:“我听秦亮那小猴子说潘文龙有个女儿与我一般使得双刀,也会善用套索那人不知是不是真的?”
周通想了想道:“好像确有此事,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三娘如此问,莫非认为她与你有些渊源。”
扈三娘点头道:“师父离开扈家庄后来信说过,离开之后她曾又收了一个徒弟。若那潘小姐真像你们所说的与我所使的是一般兵器,那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那个师妹。”
周通道:“三娘大可不必猜疑,只等凌州事了,回程之际我们到济水帮走一趟便是。潘小姐是不是三娘你的师妹,倒是一见便知。”
三娘将螓首轻轻靠在周通肩上不在说说。
二人默默的站在甲板上,享受着战前的一丝宁静。
船队又在水上行走了三天,穿过齐州济南府,终于到了凌州境内。周通领着兵马离船登岸后便让随军而来的扈成带着船队回转去济水帮,顺带着引导济水帮加入青龙寨后的第一单生意通过梁山水域。扈成带着船队去后,周通正准备领军去与关胜回合,不想先前派出的斥候小校却带回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么!关将军战败!”
周通虎目圆睁,瞪着飞马回报军情的小校。
小校见周通发怒,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才战战兢兢的回道:“正是,小人去时正见着宣头领,郝头领被两个官军大将擒了,随后官军便对关将军的中军发起冲击。关将军收不住阵脚败下阵来。小人见情势紧急,便立即回来禀报了。”
周通听小校说完,强忍主怒火,叫过牛皋,关庆道:“你二人速带一千人马随此人速去接应关将军。”
牛皋,关庆去后,周通又叫过项充,李兖道:“二位引五百团牌手到前方道旁密林中伏下,一方官军衔尾追击。”
项充,李兖挺身道:“寨主放心,官军若敢来,我们兄弟必杀他个落花流水。”
二人去后,周通领剩下的人马在左边一座小山下依山安下营寨。营寨刚扎好,关胜等人便回来了,二千五百先锋大军折损了大半,还陷了宣赞,郝思文两员大将。
关胜一进中军大帐便伏在地上,痛声道:“关胜损兵折将,有负寨主重托,请寨主治罪。”
周通刚听说关胜战败时确实恼怒非常,但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关胜此败显然是轻敌所致,这种轻敌的情绪青龙寨上上下下都存在,包括他周通。今年来青龙寨所经的大小战役都是战无不胜,寨中所有人都不由的滋生了一种小视天下人的傲气。所谓骄兵必败,关胜明知道单廷珪,魏定国二人身怀异术,但还是没放在心上,战败是在情理中的。
而周通明明知道原著中写过关胜会败在单,魏手中,但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他心里如今历史已经改变了许多,关胜所带的兵马也都是青龙寨的精兵,不可能再败,于是只轻轻叫待了一句不要轻易求战就罢了。这也其实也是一种轻敌,经过这么多事情,周通已经刚到这个世界的那种恐惧抛在了脑后,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也不会强过他这个多了千年见识的穿越者,包括宋江,朝廷的皇帝大臣,金人鞑子这些都不足为惧,因此进来他行事已经不在向以前那样谨小慎微了。如今关胜的战败让他清醒过来,不能轻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不然他将一败涂地。
想清楚了这些,周通哈哈大笑一声,上前扶起关胜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之败何足道哉。关将军快将对敌经过详细说来,让大家看看这‘圣水将军’,‘神火将军’有何神异之处。“
关胜谢过周通之后,将今日之战缓缓道出。
原来关胜到凌州城下之时,单廷珪,魏定国早已得到消息并且领了军马拦在了城下。
关胜见了二人,忙上前忆故人之礼相见。谁知单,魏二人根本不领情,更是破口大骂关胜是背国反贼。关胜还待再劝,魏定国已然跃马出阵。关胜无法只得令宣赞迎战。
宣赞,魏定国在两军阵前斗了数个回合,不分胜负。那单廷珪在后阵看的不耐,也出阵挑战,这边郝思文正好也是磨拳搽掌,立即上前接着。四人在阵前捉对厮杀,直战的天昏地暗,无奈武艺相差仿佛,还是分不出胜负。大约四五十回合过后,单廷珪,魏定国忽然拨马掉头就往本阵而走,宣赞,郝思文当然紧追不舍。谁知宣赞追着魏定国到了官军阵前,官军忽然红旗一展将宣赞裹入阵中,套索挠钩齐飞,转眼间就将宣赞拉下马来绑缚了事。另一边郝思文见宣赞遇险,正想退走,那只前面官军也是黑旗滚滚将他裹进阵中,套索钩挠一股脑的丢来,哪怕你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得,眼睁睁的被拖到后阵生擒了。
单廷珪,魏定国擒了宣赞,郝思文还不罢休,阵势一变又向关胜这边冲过来。关胜身后的军卒见失了两员大将,士气大跌,哪里抵挡的主气势如虹的官兵。任你大刀关胜勇贯当世也收束不住,只好随着败军一路奔逃,手下兵马被俘被杀无数。好在危急之时,牛皋,关庆奉命赶到。单,魏二人见关胜援军道,深怕中了埋伏,连忙退兵回城。
周通听关胜说完,点头道:“如此,我们还真是小瞧了这二人,还没使出水火而法就擒了我两员大将。”
关胜满脸惭愧:“都怪末将轻敌,使得宣赞,郝思文两个兄弟陷入敌手。”
周通道:“将军莫要在意,只要能擒了单,魏二人,打破凌州城,还怕不能呢个救出宣,郝两位兄弟吗?”
不说周通,关胜在这里商议怎么去凌州,擒水火二将。却说水火二将捉得宣赞、郝思文,得胜回到城中,凌州张太守接著,一面摆下酒宴给二将庆功;一面让人造了陷车,装了宣赞,郝思文二人,差一员偏将,带领三百官军,连夜就要将二人解上东京,向蔡京报功领赏。
那偏将带领三百人马,监押宣赞,郝思文上连夜出了凌州城,天明时分来到一个去处,只见满山枯树,遍地芦芽,一声锣响,撞出一夥强人,为首一个头领,脸如锅铁,双睛暴露,手持一把怪异大剑。
只见这头领上前把那偏将,手起剑落,砍下马来,剩余的官军被吓的肝胆具裂,撇下陷车,尽皆逃命去了。
宣赞,郝思文在囚车里见了大喜,放声问道:“梁山青龙寨丑郡马宣赞,井木轩郝思文谢过好汉救命之恩,敢问好汉高姓大名。”
那汉道:“原来是梁山上的好汉,小弟枯树山丧门神鲍旭。小弟久慕梁山好汉威名,只是无缘相见,没想今日见着了。不知两位好汉为何却落到官军手中。”说着连忙劈开囚车将二人放了出来。
宣赞,郝思文跳出囚车,拉着鲍旭报凌州城下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家寨主不日就到凌州城下。我家寨主最喜结交天下好汉,兄弟如此英雄了得,何不与我等一起前去相见。”
鲍旭喜道:“正愁无人引荐,小弟愿随二位哥哥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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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回 水服火降
“将军,将军,贼人又来撞城了,太守大人请你赶紧上城迎敌。”
昨日激战了半天,晚上又被城中官员拉着吃了大半夜酒,魏定国回到家中就昏昏沉沉的倒了榻上。这时听到家人叫唤,猛地一激灵,从榻上跃起,对着一旁服侍的小厮道:“快去备好马匹。”小厮去后,魏定国从墙上取下盔甲,披挂整齐,才提了钢刀,出的门来。门前马匹已经备好,魏定国对佳人略略吩咐了几句,上马直奔西边城门。地头未到,已然能听到惊天的战鼓,到了城门下,早有小校上禀告:“单将军已然出城迎敌去了。”
魏定国闻言大惊。关胜的能耐他是知道的,要是单廷珪和自己两人联手倒是不怕,若是单独对敌,恐怕就不是对手了。魏定国待着忧虑上到城楼,见下面尘土飞扬,单廷珪与一员使双锏小将战的正欢;再看敌军阵中人数不多,莫约只有四五百骑,不由的将心中的忧虑稍稍放下,凝神观起战来。只见那贼军小将与单廷珪战了三十余合,锏法渐渐散乱起来,又战了**个回合,便不敢再斗,掉转马头就逃。贼军见主将战败,早就转身跑了。单廷珪见状,哪里肯舍,单枪匹马就向贼将追去。城上魏定国见单廷珪胜了敌将,本是满心欢喜。可当他看到单廷珪孤身追敌时不禁脸色一变,再看那敌军阵形败而不乱,就知其中有诈。但单廷珪已经追远再要阻止已是来不及,魏定国只得暗自叫苦。
且说单廷珪追那贼将追了十余里,眼看就要追着,谁知那敌将在山边一转,忽地就不见了。
单廷珪暗叫一声:“晦气。”就要转身回城。
忽听右边山坡上一声大喝:“你这厮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单廷珪扭头看去,只见山坡上奔下一员红脸长髯的大将,转眼就到了跟前,接着刀光一闪,只觉满眼都是森森寒芒,手指都来不及动弹就被一刀劈下马来。
落到马下,单廷珪眼前发黑,暗道:“死了,死了。”没想却被人一把扶起,不由的睁眼一看,正是劈他下马的关胜。
关胜扶起单廷珪,说道:“关某无礼,还望将军恕罪。”
单廷珪惊惶未定,连忙跪伏在地道:“多谢将军不杀自恩。”
关胜将他拉起,笑道:“我家寨主深慕二位将军用兵之能,特亲自前来相邀,往二位将军能与我等同归水泊,共举大义。”
单廷珪惊问道:“莫不是近来威震山东河北的小霸王周通亲到?”
“哈哈,周某久闻‘圣水将军’单廷珪,‘神火将军’魏定国,水浸火烧之法天下无双,特领寨中兄弟前来相请,不知单将军意下如何?”
周通大笑着从山坡上奔至。
单廷珪又拜道:“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哥哥共赴大义。”
周通喜道:“能得将军相投,实乃青龙寨之大幸。荒郊野外,没有酒肉庆贺,将军何不助先破了这凌州城,我等兄弟在尽情欢聚。”
单廷珪道:“敢不从命。”
关胜也道:“末将愿与单将军去取凌州,请寨主给末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周通笑道:“既然如此,便请二位将军先行,周某自为二位将军压阵。”
关胜,单廷珪去后不久,早先诱敌的牛皋和领兵在后的扈三娘埋,项充,李兖相继赶到。周通便领着众人望凌州城赶去。
且说关胜二人到了凌州之下。单廷珪当先出马,只是一阵喊话便将一直在城下等待东主归来的五百黑甲军招到了青龙寨阵中。
原来单廷珪,魏定国都是凌州本地大户,家中各有庄客千人,二人以祖传的练兵之法个练成五百黑甲军,五百红甲军。兵成之后,时常在两家庄园内切磋为乐。二人祖传之法实在非同小可,特别是魏定国的红甲兵使其火起来声势浩大,不免要为乡人见看到。一般乡野之人能有什么见识,看着两人用兵好似黑水滚滚,火光漫天,便渐渐传出了‘圣水将军’‘神火将军’的名声。后来附近除了多股盗贼,官府屡剿不绝,反而损兵折将。当时的凌州太守也曾听过单,魏二人的名声,便将二人请来,让他二人领兵前去剿匪。单,魏二人是有真本事的人,等闲盗贼怎么难得到他们。一个月之内,二人连扫凌州境内十八处山寨,可谓是威风八面。那太守的二人之力扫平了境内匪患,也算是立了大功,不久就转到东京做官去了,不过离开之前他也没忘记单,魏二人,将二人举为了凌州团练使。这黑甲兵虽然转为了官军,但实际上还是单廷珪的私军,被他一招降就整体归降了。
城上魏定国见了可谓是怒气填胸,点齐了兵马,就来找单廷珪算账。
单廷珪心中有愧,不想与之交战,回马撤入阵中。那边关胜急于立功赎罪,拍马舞刀接住。二人战不过十余合。魏定国望本阵就走。关胜本欲追赶。
后面单廷珪急忙叫住:“将军不可追赶。
关胜心中一凛,想起昨日宣赞,郝思文的遭遇,立即勒马悬刀,不再追赶。
魏定国见诱敌之计被单廷珪叫破,气的哇哇大叫一声:“背主忘恩的狗贼,你不得好死。”叫完之后,将手中大刀想着关胜这边疾挥三下。
单廷珪见状大惊,又叫道:“关将军速退。”
关胜还没做出反应。官军阵型一分,从中涌出一队装束怪异的红甲兵,当先五十两怪车上面堆满了芦苇茅草之类的引火物;后面士兵背上皆背着一个硕大的铁葫芦,里面满是硫磺,硝石,五色烟火,快到关胜阵前实,一齐点着,顿时间烟火大冒,响声震耳。关羽阵中一时间人惊马跳,抵挡不住,又败了一阵。
魏定国欲要领兵追赶,却见后面又有大队人马赶来。他料红甲火兵火药用尽,后面的官军又不经大用,不敢再战,便要领军入城。不想城中竟是浓烟四起,杀声震天。魏定国以为是关胜调虎离山拖住自己,另外派人取了凌州城,虽然心中大恨,但毕竟不敢贸然回城,只好领兵向北退去。
周通在后面将关胜败阵的情景看在眼里,不喜反怒,大笑道:“好,好。”
一旁扈三娘嗔怪道:“你莫不是失心疯,己军战败还这般欢喜。”
周通笑道:“娘子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关将军败退欢喜,而是为我的神机营终找到了领兵之将欢喜。”
扈三娘疑惑道:“难道是那敌将?”
周通颔首道:“正是魏定国。方才一阵,虽然只是火车,火葫芦两种简单火器,但是魏定国使用的时机,方法都恰到好处。若不是他对火器的使用有着深刻的理解,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神机营如今缺得就是这样一个领兵之才,凌先生搞研究是有一套,带兵就不是他擅长的了。”
正说间,周通也看到了城内起火,魏定国向北退却,立即叫过项充,李兖,着二人领步军入城探明情况。他自己与扈三娘领着骑军好不停留的向魏定国追去。
魏定国麾下多是步军,没多久就被周通领兵追击。魏定国有心回军一战,无奈红甲胡军的火药用尽,无法发挥威力,而其他官军基本上就是乌合之众,遇到青龙寨的精兵那是一触即溃。交战不过半个时辰,官军已然散尽,魏定国领着剩余的红甲并退到一处山谷里面,借着地势顽抗。
周通本就是要收服魏定国,当然不会干尽杀绝,于是只是围住谷口不攻,然后派了单廷珪进谷招降。单廷珪入谷不到半柱香时间,就与魏定国一前一后出来。周通收服了魏定国,大喜之余也不耽搁,立即回军凌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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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回 青州回信
周通回到凌州时,项充,李兖已然等在城门处,让门身边还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竟然是前次失手被擒的宣赞,郝思文;另外一个面如铁锅,双眼曝露的高大汉子众人却非众人所识。
宣赞,郝思文一见周通就拜倒在地,叫道:“手下败于敌手,有失山寨颜面,请寨主责罚。”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二位将军攻下凌州已经是为山寨立了大功,有功之人岂可受责。”
周通扶起宣赞,郝思文温言抚慰了一番,然后对那陌生汉子拱手问道:“不知朋友是何方英雄?”
那陌生汉子还礼道:“枯树山丧门神鲍旭。”
宣赞拉过鲍旭道:“鲍旭兄弟这便是我家寨主小霸王周通。”然后又对周通和青龙寨众人说道:“手下与郝将军被那狗官用陷车乘了,要连夜送到东京,路过枯树山时正好为鲍旭兄弟所救。手下见鲍旭兄弟义气过人,便邀他来见寨主,行到凌州时,却正好听闻城中官兵出城与寨主交战。手下便与郝将军,鲍旭兄弟商议,趁城内空虚从背后攻城。没想城内果然空虚,鲍旭兄弟带着枯树山的好汉只一个冲锋便打破了城门。说到破城,其实全是鲍旭兄弟的功劳。”
周通忙上前施礼道:“多谢鲍英雄救我兄弟。”
鲍旭忙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俺生平只爱杀人,尤其是狗官兵。俺在枯树山上听说梁山上杀官军就属小霸王周通最厉害,早想去投靠,可惜没有门路。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若不嫌弃俺长得丑,就请收下俺,让俺跟着哥哥杀进天下够狗官兵。”
周通大笑道:“哈哈,鲍兄弟看得起周通,今后便是我兄弟,咱们兄弟一道杀进天下该杀之人。”
当夜,众人进到城中,有单廷珪在府中设宴款待。酒足饭饱之后,鲍旭想起本城知府还被看管在府衙内。酒意勾起杀性,鲍旭立时就嚷着要去杀了那狗官。单廷珪,魏定国忙向周通求道:“张知府对小弟二人一向有恩。且张知府为官清廉,无有恶迹,还望寨主能饶过他一命。”
周通本来就对在战场之外杀人没有什么兴趣,再看在单,魏二人新降,不好驳了他们的颜面,于是将鲍旭这个杀人狂拉住,好说歹说才打消了了他的杀人之念。
由于军中受伤的将士颇多,周通让过大军在凌州一连休整了五日,直到受伤的将士稍稍养将好,才决定回军。
不料,正要出发之际,杜兴忽然出现跟前。
周通十分奇怪,这时杜兴应该在登州才对,为何找到这里来了。杜兴不等周通来为,就先把他来凌州的原因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在济水帮捉住窦家长子窦英之后,周通几次派人送信到青州给窦家家主窦一彪,让他亲自到青龙寨领回窦英,顺便商议一下两家合作的事。当然了周通的主要意思是与窦家寻求合作,窦英只不过是个搭头而已。他相信窦一彪作为一个掌控了山东最大的盐枭组织的人物,一定能看出周通的用意。并且周通有八分把握,窦一彪不会拒绝与梁山合作。因为如今山东境内大的绿林势力已经只剩梁山一家,剩余的一些小鱼小虾根本上不了台面。青州窦家如果能和梁山合作,可以说窦家的私盐队就能呢个在山东境内通行无阻;相反得罪了梁山,就会随时有覆灭的危险,毕竟梁山是连官军驻守的城池都敢攻打的,并且还打破了不止一座。当年青州城被破的情景,就在城中的窦家诸人怎会不知。如此权衡利弊,只要是有些脑子的人也能知道怎样选择了。可是窦一彪的反应却让周通十分意外,几番信送去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既不说要来,也没说不来。这还让知道了此事的窦英非常兴奋,几次通过留在青龙寨的弟弟窦猛向周通提议要杀了窦英。
窦雄的小算盘周通当然明白,无外乎是想杀了窦英,绝了青龙寨与窦一彪合作的可能。这样一来,周通要想再从山东沿海的私盐买卖中获得养兵的财源,就必须与他窦雄合作。但是窦雄愈是这样,周通就愈不能让他如意。
如今济水帮的运输买卖还没有开始获利,青龙寨的财源主要就是登州窦雄旗下的私盐买卖。一个组织的财源控制在某一个手中,那是十分危险的。虽然杜兴与乐和手下的嘲风秘碟都在控制了一些登州的小盐枭中,但是是生产盐的登州盐户却还牢牢控制在窦雄手里。与那些为了钱财可以刀头舔血的盐枭相比,看似老老实实的盐户可就难收买多了。毕竟盐户私自煮盐来卖也是犯法的,他们轻易根本不会相信陌生人。因此短时间内要想将私盐贸易控制从窦雄手中拿过来显然不可能。
既然不能把鸡蛋拿到自己手里,那就要尽量把他们放在尽可能多的篮子里。砸了一个篮子里的,还有另外篮子里的可以吃,比较保险。
经过济水帮事件,窦雄可谓是和窦英彻底撕破了脸,本就有矛盾的双方依然没有调和的余地。如果窦一彪答应合作,那么周通放回窦英,便不愁这两家能够重新和好。有了两家的互相牵制,青龙寨也好重中取事,以期早一日控制这一条财源。
可是一直对周通抛出的橄榄枝没有回应的窦一彪,前不久却忽然派人找到杜兴说,如果青龙寨真有诚意与窦家合作,就请寨主周通亲自到青州与之商谈。若是周通没有胆量去青州,那么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至于窦英,青龙寨想杀那就杀了好了。
杜兴听到来人的传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窦一彪疯了,明明是他儿子在青龙寨手里,居然还敢摆架子让周通去见他,难道他真的不要儿子的性命了。
不过杜兴并没有断然拒绝,而是对来人说,事关重大,他无法做主,还需将消息传回梁山有寨主亲自定夺,然后就把送信人打发走了,然后将登州事物交代给了手下人就匆匆赶回梁山。回山之后,杜兴才知周通来了凌州。他与李应一商议,李应也说此事应该由周通亲自决定,于是让杜兴带着在青龙寨软禁多日的窦英又匆匆赶到凌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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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回 再入青州(上)
窦英跟在杜兴身后,走起路来骨头都好似轻了二两。困在岛的两个月中,每次周通送信到青州,都会附窦英的亲笔信,让他劝说其父亲窦一彪到青龙寨商谈合作事宜。窦英为青龙寨在济水帮总舵时的很辣手段所慑,又怕窦雄,窦猛兄弟在周通身边挑拨,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遭致杀身之祸,因此对周通的要求丝毫不敢拒绝。
起先窦英还是因为畏惧才写信求其父来救他出去。可是在岛呆了一段时间后,他却真是想让窦家搭青龙寨这条线了。青龙寨中诸头领得周通之令,并不限制窦英的活动,当然除了那些机密之地外。这让窦英清晰的认识到了青龙寨的实力之强大。
“窦家只有与青龙寨合作,才能彻底的将宋家压倒,成为山东最大的盐枭世家。”
这时窦英了解了青龙寨的情况后在信里他的父亲,窦家家主窦一彪如此说。
宋江梁山后,很快就城成为梁山的话事人。郓城宋家在私盐这一条道沉寂多年后,也借助梁山的威势,在家主宋清的主持下卷土重来,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掌握了山东南部密州,沂州,兖州的盐枭势力,甚至将势力扩展到了淮北。窦家与宋家斗了许多年,眼看宋家重新崛起,窦家下充满了危机感。窦英相信,只要寻到机会,宋清定会毫不犹豫的将窦家连根拔起。
不过窦英在青龙岛的所见所闻,却看到了一条能让窦家对抗宋家的路,那就是与周通合作。要说窦英这个人确实有些怕死,但他从下被作为窦家继承人培养,且在江湖历练多年,头脑,眼光都远超常人,只不过是只言片语,他就能机敏的感觉到青龙寨与梁山不是一回事,周通这个青龙寨主与梁山之主宋江也并非表面那边亲密无间。于是到了后来,窦英写给窦一彪的心中越来越迫切的表现出希望窦家能与青龙寨早日合作的意思。
按照窦英的想法,以他父亲窦一彪的精明,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好处,也没有理由不答应,这样一来他就是促成窦家壮大的功臣,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也就更加稳固,像窦雄之流再也无法撼动他在窦家的地位。可没想到,他写回去后的家也如周通的亲笔信一样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营。窦家的反应让身在青龙岛的窦英惴惴不安,甚至有些慌然失措。好在这时,杜兴带回了窦一彪请周通去青州的消息。
这时一个让窦英即高兴又担心的消息。高兴的是他极力促成的两家合作又肯能就要实现了;担忧的是周通对窦一彪的无礼要求大发雷霆,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小命。
“寨主何等身份,岂可为了与一个老盐枭相会而轻身犯险。”
窦英刚到大门外,听到这句话暗自一凛,勉强稳住了心神,随着杜兴踏入大堂中。
这里是凌州府衙大堂,周通高坐在大堂中央,随征凌州的青龙寨头领和新投的单廷珪,魏定国,鲍旭分坐两边。众人见他二人进来,齐齐将眼光投向后面的窦英。
“见过寨主,见过诸位头领。”窦英在众人的注视下虽然心中发虚,还是不敢失了礼数。
“少家主不用多礼。你到青龙寨已有多日,不知对青龙寨有何看法?”
窦英不由得一怔,不过立即发应过来,答道:“周寨主豪勇盖世,青龙寨威震天下,小人敬服不已。”
周通语气陡然转厉:“既然如此,我欲与窦家合作,为何迟迟得不到答复。”
窦英见周通似要发怒,吓得脸色一白,急忙说道:“寨主息怒。家父不明局势,小人愿回青州劝服他到青龙寨见寨主。”
一旁项充冷笑道:“你若一去不返,我家寨主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哼”
关胜等人齐齐怒哼一声,紧紧的盯向窦英,目光中蕴含着浓烈的杀意。
窦英双腿发软,跪在地哀求道:“小人诚心想要两家合作,定能劝服家父,寨主你要相信我啊。”
“哈哈”
周通大笑着从官案后走出来将窦英扶起,好言劝慰道:“少家主休要惊慌,诸位头领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本寨主对少家主的诚意还是相信的。不过你父亲对本寨恐怕误会颇深,就是少家主回去相劝,他只怕也敢到青龙寨来。也罢,我便去窦家走一趟,不知少家主以为如何?”
窦英没想到周通会答应窦家的要求,不禁张嘴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
周通笑道:“窦家莫非是龙潭虎穴,少家主以为周某不敢去么?”
窦英这才回过神来,深深鞠了一躬道:“寨主豪气过人,小人佩服。小人以人头担保,窦家决计不会对寨主有半分伤害之心。”
“我要少家主人头有何用?我正拟请少家主与杜总管先到青州告之令父,周某即将前往之事呢?
窦英简直不敢相信会这样放他回去,不禁感激涕零再次拜伏道:“寨主高义,小人铭记在心。请寨主放心,小人定然将寨主的诚意告之家父,竭力劝服家父和族中长老与寨主合作。”
周通扶起窦英道:“有少家主相助,此事定能成功。事不宜迟,就请少家主与杜总管即刻启程,赶往青州,告诉窦家主‘三日之内,周某必当登门拜访。’”
窦英连忙谢过,在杜兴的带领下出了凌州城直奔青州而去。
杜兴,窦英走后,周通便对在场众人做出了一番安排。关胜,宣赞,郝思文领大军与单廷珪,魏定国带着家眷和从凌州获得的钱粮回青龙寨。周通只带扈三娘,牛皋,关兴还有新加入的头领鲍旭和五十名亲卫赶往青州与窦家会面。
关胜等人当然不同意。贩卖私盐从来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为了躲开官府的耳目,但凡运盐走的都是山野下路,这些地方历来就是绿林好汉们活动的地头,为了防备黑吃黑,盐枭们都具备着一定的武力。窦家这样的盐枭世家手中掌握的无礼更是无法预测。周通带这么点人到人家地头,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万一有个不测,青龙寨的大好局面立时就要毁于一旦。即使要去,也应带足人马,最好是在凌州的人马一起开过去。
周通听到众人的提议不禁笑道:“这么多人马开过去,青州城都能打下来了,那还是谈判吗?窦家即使在大军的威迫下低头,也不会真心合作。”
关胜等人还待再劝,周通将脸一沉,摆手道:“我意已决,诸位休要再劝。有鲍头领和五十个兄弟在,即使有千军万马,我也能杀他个来回,何况区区窦家。”
鲍旭闻言高兴的拍着胸脯道:“哥哥们放心,有我老鲍在,定能保寨主安然无恙。”
关胜等人见周通决心已下只得作罢,即日领着大军押着从凌州抄来的钱粮开回青龙寨。
周通与扈三娘,鲍旭,牛皋,关兴领着五十个亲卫赶往青州。
第一百三十七回 再入青州 (中)
一行骑士在官道飞掠而过。战马脖间鸾铃晃动的清脆声影夹杂着马蹄声在山野间回荡,悠远而绵长。
忽地,为首的骑士将手一扬,疾奔的马队倏的停下来,阵形丝毫不乱,就如同是一个整体。骑士以手加额,凝神朝前方看去。
官道在前方两三百步处拐了一个大弯。一片林子从转弯处将道路隔成两端。此时还是早春,万物未苏,两边都能透过林木的缝隙看到另一面。为首的骑士见林子那边旌旗摇动,隐隐间还有金铁映着日光散发出的寒光闪烁,连忙带着从骑转进林中。
不多时,官道那头转出一支官军来,中军大旗绣着青州兵马都监王,大旗下青甲红袍的将官正是新任的青州兵马都监。官军转过完后,领头的偏见也将队伍叫停下来,自己向中军奔去。
“为何停止前进。”
王都监脸带怒容的对奔到跟前的偏将喝问道。
“禀都监大人,适才道路这头似有贼人窥视,小人恐中了贼人埋伏,特来请示大人是否要派人到林中搜寻。”
那王都监轻蔑的看了偏将一眼道:“如今青州政通人和,岂会有贼人出没,你所见定是林中樵夫。彼等畏惧官军威严,藏进林中,何须如此大惊小怪。曾大人令我等火速救援凌州,耽搁了军情,你吃罪的起吗?”
偏将不敢再说,只得奔到军前开道,继续前行。
且说避入林中的那队骑士,为首的正是从凌州赶往青州与窦家家主会面的周通,其余人便是周通的夫人扈三娘,徒弟牛皋,小将关庆和五十霸王都亲卫。
“小皋,关庆,你们这伙官军是什么来路?”周通将官军的举动看在眼里,略一盘算便明白了这伙官军的来历和目的。不过他有心考量考量牛皋,关庆两个小将,故而向二人问道。
“官军打着青州兵马都监的旗号,定是打青州而来。而他们的去向是咱们的来路,显然是青州已经得知凌州被我军围攻但又不知我军已然得手,因此派出兵马救援,这伙官军定是青州救援凌州的兵马。”关庆不加思索的便道出了官军的来历目的。
如今青龙寨的五个小将秦松,牛皋,关庆,秦亮,潘杨中秦松最喜欢和关庆别苗头,秦亮和潘杨也是扛了,就牛皋一人年纪大些,又跟随周通历练多年,因此他和其他人争胜的心思也就淡了些。但是淡了些,不代表没有,特别是关庆,当时关胜来袭梁山,周通领军对战,其中擒捉关庆的就是牛皋。这时候在师父,师娘面前他哪能被“被手下败将”比下去。关庆说的那些,牛皋当然也能看出来,不过人家既然都说出来了,他当然不能拾人牙慧。牛皋略一沉吟,说道:
“这一队军马衣甲整肃,行进间队伍井然不乱,在官军中算的是不错的精兵了。不过那官军前队到了此处陡然止住,必是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但却不曾派人到林中搜寻就又继续前行。若不是我们人少,只要有三百骑,此时拦腰杀出,官军定然溃败无疑。由此可见这领兵的官将不是草包也是庸将。”
庆喝了一声,轻蔑道:“朝廷庸将还少吗?”
这时官军已然走远,周通放声笑道:“朝廷重文臣而轻武将,安能使吾辈效命,将庸病弱也是定理。不过青州被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三山联军攻破才仅年余,便又有了如许兵马,看来朝廷新任的知州不是等闲之辈啊。如今出城,到让我们此行少了许多凶险。走,天黑之前,定要赶到青州。”
一行人转出林子,重新了官道,直奔青州而去。
青州窦家大厅内,家主窦一彪紧皱着眉头看着下面侃侃而谈的儿子和两边面色各异的族中长老。
“英儿,这么说来,你认为那周通定能斗得过宋江,我家与他合作定能重新压倒宋家。”
窦英刚说完,窦一彪下手的一个中年人便问道。
窦英对问话之人行了一礼回道:“三叔,周寨主身具霸王之勇,更兼恢弘大度实是少见的豪杰之士,已军法治理山寨,手下兵马万人都是悍勇之士。青龙寨中大刀关胜,病尉迟孙立,铁棒栾廷玉等大头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扑天雕李应李大员外,寨中妻兄扈少庄主深通经营之道;此外如丑郡马宣赞,井木轩郝思文,混世魔王樊瑞,八臂那吒项充,飞天大圣李兖,圣水将军单廷珪,神火将军魏定国等人哪个不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些人当中不乏朝廷军官,地方豪强,像这样的人都甘心臣服于周寨主麾下,何愁斗不宋江这等沽名钓誉之辈。”
问话之人叫做窦天豹,是窦一彪的亲弟弟,窦英的亲三叔。窦天豹听完窦英的陈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窦天豹不再问,不代表别人不问。此时坐在厅中的窦家长老,执事有十三人之多。这些人都是窦家的核心,同时也代表着窦家的各个旁系势力。窦一彪做为家主,同时代表着嫡系一脉,虽然控制着窦家大部分的力量,但各旁系支脉的在家族中的影响也不容小视。是否与青龙寨合作这样关系到窦家存亡的问题,窦一彪必须得到这些人的同意才才能做出决定。
“英侄儿,你何必为周通那厮脸抹粉。想当年他在桃花山落草时,不过是个好色无行之辈罢了。好好的山大王,居然被一个走江湖卖药的外乡人多了位置不算,末了还被挤下了桃花山。这等人怎么可能是英侄儿说的那样的好汉。哈哈”
说话的人是窦英的堂叔唤作窦天鹏,生的白白胖胖的,这时笑起来浑身肥肉乱颤,压得身下的椅子咯吱咯吱直叫唤。这窦天鹏掌握着莱州好几个县私盐的货源,在窦家各支脉中实力算的靠前的。他这么一笑,好几个跟他走的近的旁系兄弟也都跟着笑起来。
窦英脸色微变,反问道:“两年前周寨主带人攻破青州城时的威风,诸位叔伯难道不是亲眼所见么?”
窦天鹏等人闻言神情一滞,顿时笑不出来。两年前青州城破,外人只道是宋江领人所为,他们这些地头蛇可是对实际情况清楚的狠。那时宋江还未到,周通已经连连设计先擒呼延灼,再诈开青州城门,连时任的知青州慕容彦达也没能逃掉。
想当年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三个山头在青州地面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官府不敢剿,想劫谁就劫谁。可碰到了呼延灼,白虎山孔氏兄弟两兄弟一擒一逃;桃花山打虎将李忠屈死牢中;二龙山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行者武松江湖名声够大,本领够高强,愣是没有奈何得了呼延灼那对铁鞭。可周通单身匹马进到二龙山,慕容知府和呼延灼的一切努力都成了浮云。
当时三山强贼和梁山强贼先后入城,窦家在城中的产业也遭了殃,损失惨重啊,众人对此记忆犹新。现在想来,周通为什么变得这么厉害,当时众人就曾疑惑过。这时再提起,众人疑惑疑惑,但是对窦英所描述的周通和青龙寨在梁山打的强势不由的倒又信了分。
“可江湖都说,梁山的好汉都是兄弟相称,那周通与宋江即使兄弟,岂会帮窦家与宋家为难?”
“兄弟?江湖之中碰了称兄道弟,转过身来就互桶两刀的事还少了?那周通身在梁山,对事事打着青龙寨的旗号,早晚要与梁山老大宋江闹翻啊。”
“诶,照你这么说来,我们应该同他合作了?”
“嘿,我可没这么说啊,与不与周通合作,那还得看家主做决定。”
“”
一时间,在座的众人除了窦一彪,窦天豹兄弟和两个白须老人没开口外,其余人开口议论起来。又说要合作的,又有说不能合作的,也有信口开河的,也有纯粹打酱油凑热闹的。
“好了,这里还有两个长辈在,诸位兄弟不妨听听两位叔父怎么说。忠叔,义叔您二老对这事怎么看?”
窦一彪将争论的各房兄弟都喝住,对着坐在最前的两个白须来人问道。
二老互相看了一眼,前面的那个摇头道:“我和你义叔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对这样的大事哪能有个什么注意。阿彪啊,你是一家之主,此事便又你来决断。只是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窦家祖辈打下来的基业被人给吞了。”
窦天鹏听老者说完,一拍大腿道:“着啊,中叔说的在理。那周通,青龙寨真要像英侄说的那么强势,我们与他合作岂不是与虎谋皮,羊入虎口,到时还不给吃的骨头都不剩啊。英侄儿,你说是不是?”
“这”
“好了,与周通合作是不是与虎谋皮不说,我们窦家现今就遇到大麻烦了。”窦一彪见儿子为难,接过了话头。说着,又扫了众人一眼接着道:“自个月起,咱们在凌州,郓州,兖州的盐队遭袭二十一次,莱州靠近密州的盐场有五处遭袭,甚至青州境内都有一伙自称青州响马的贼人屡次袭击族中产业。这些人对私盐运送的路径十分熟悉,往往能埋伏在僻静处,出其不意的下手,使得我们损失惨重。起先我还以为是窦猛那个孽障勾结青龙寨周通做的,后来才发现那些人的手法与多年前宋家的行事手法如出一辙,才知是宋家的那把鬼扇子像我们出手了。”
“奶奶的,我们姓窦的的还怕他姓宋的不成,二十年前能把他打服了,今天照样能把他灭了。”
窦一彪话未落音,立即有性子火爆的人叫道。
那叫众人叫忠叔的老者冷冷的瞪了那人一眼道:“你忘了宋家如今背后是什么人了么?及时雨宋江,如今山东地面谁敢与他争锋?朝廷都奈何不得他,你小子能行?没主意的东西,还是听听一彪是个什么说法。”
“英儿被擒到梁山后,那周通多次来信说要与我窦家合作,说是青龙寨保证窦家的盐队可以在梁山控制的范围内自由通行,而窦家只需让给青龙寨三成盐利。本来咱们走私盐,要打通各地绿林的朋花费还不止三成,分与他青龙寨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如今梁山的威势在山东一时无两,他若要为难我们,窦家恐怕在山东都寸步难行。不过正如方才有兄弟说过,那周通与宋江同在梁山,要是这是宋家设下的计策,窦家恐怕就要万劫不复。”
窦一彪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然站起身来:“但是今早那及时雨宋江着人送信过来,威胁我不得与周通合作,否则必对我窦家赶尽杀绝。哈哈,他却不知,他这一封信却是让我看到了宋江与周通的矛盾,也让我下定了决心。窦家定要与青龙寨合作,与宋家斗一斗,看谁才是山东私盐第一家。”
第一百三十八回 再入青州(下)
第一百三十八回再入青州(下)
如血的夕阳下,青石垒成的城墙好似抹上了一层暗红的血色,气势格外雄浑。天色将晚,城门处排起了两条长龙,进城出城的人都要在城门关闭前达到自己的目的。
赶着进城的人大多是行走四方的商人。只有在厚厚的城墙保护下商人们才能感觉到安全,如今的大宋可不是什么太平天下,许多人白日为民,黑夜便做匪。若不能在天黑之前进到城中,那只能住在城外村镇中的野店,那可是不安全至极,说不定半夜就被盗匪劫了财物,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赶着出城的则多事临近村镇菜农,猎户,樵夫之类做小买卖的,一天的买卖挣不了几文铜钱,若是不能在闭城之前出城回家,便要留在城中住店。那样会将辛辛苦苦挣得的一点血汗钱花掉不算,指不定还要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客栈掌柜的,店小二的腌臜气。
周通,扈三娘夫妇二人一身江湖侠士打扮,混在进城的人群中慢慢向城门行去。男的高大雄壮,女的艳丽矫健,加之二人领兵日久,身上无形之中自有一番威势,行在人群中顿时便有鹤立鸡群之感。
那些盘查商旅,收刮几个酒钱的门吏个个都是人精,见夫妇二人相貌气度不凡,哪里敢为难,见二人走到面前反而点头哈腰目送二人入城,接着转头便喝五吆六的向后面的行商索取财务去了。
周通进到城内,眼见守门小吏的作态不禁有些好笑,低声与扈三娘道:“这些官府蠹虫到有些眼力,知道独龙岗鼎鼎有名的一丈青在此。”
扈三娘白了他一眼,嗔道:“名震天下的小霸王当前,小女子哪敢称雄。”
周通装作一副怕怕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子雌威难当,小的即使再英雄也只得降服哩。”
扈三娘见周通那副怪样,不由想起了他刚到扈家庄那会儿为了讨好自己,不时的做些稀奇古怪的举动来引起自己的注意的情景来,芳心没来由的一甜,本来嗔怪的眼神化作灿烂的一笑。
夫妇二人温情默默的顺着城门大街前行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群中有两个人悄悄的绰住了他们。那两人都是带着斗笠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看他们手足粗壮,步履轻盈,便知不是等闲之人。
转过一条大街,周通夫妇在停在一间唤作鲁风客栈的客栈前停下。二人进到客栈大堂,周通挥退迎上来接待的小二,径直走到柜台前将右手递到掌柜面前,打开手掌将手心一物亮给掌柜看了一眼后又立即合上收回。
掌柜看到周通手中之物,眼睛里精光一闪而没,躬身笑道:“原来是贵客来临,请随小的来。”
说完对堂中的小二吩咐了一一声,自己挤出柜台,亲自将夫妇二人带到店后一间幽静的小院内。
周通随着掌柜进到客房内,扫了一眼屋内的程设。房间甚大,中间由一块山水屏风挡开,前面可见的有一张方桌,四面摆着四把椅子,可见是供房客会客之用。屏风后面是隐隐可见的帷帐,应就是客人起居之所。
扈三娘进屋之后,先转到屏风后面去了,周通却扭过头向掌柜问道:
“贵东家可有说明,何时能来相见。”
“英少爷入夜前曾派人来吩咐,大事已成,明日就来迎接贵客前往窦家堡相见。贵客一路劳顿,先在小店安歇一晚。”
“如此甚好,我夫妇就在此叨扰了。”
“不敢当,不敢当,贵客光临乃是小店福气。”这时小二送端着茶壶茶杯送过来。掌柜着小二将茶放在桌上,恭敬地对周通道:“二位贵客旅途劳顿,请暂歇片刻,小人领人将酒菜送到房内由二位享用。”说着便带着小二退了出去。
不说周通夫妇在房内说些体己私话,只说从城门处跟在夫妇二人身后的两个斗笠客。这两人见周通夫妇进了鲁风客栈,却没有跟着进来,而是去了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小店。
这两人在小店要了一间临街的客房,进到房内二人取下斗笠,却是一老一少,好似爷俩。老的须发花白,黧黑色的脸皮加上额头数道刀刻般的皱纹,咋看之下就是一寻常的乡野老农,可是他那上不是发出利刃般光芒的眼睛会告诉你这绝不是一个寻常的人。少的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敦实,满脸精悍之气,也绝非善于之辈。
老者将斗笠放在桌上,飞快的老道窗边,打开窗子,朝鲁风客栈那边张望。青年一言不发将桌子移到窗边,又般来两把椅子,爷俩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鲁风客栈门前进进出出的人。
黑夜已经完全降临,老少二人在窗前枯坐了将近一个时辰。老者忽然开口道:“那两个人看来住定鲁风客栈,不会换地方了。我们立即行动,希望这次能为家主除去这个大敌。”
年青人脸上露出兴奋而狰狞的神色,咬牙道:“家主为了此人数次大发雷霆,累的兄弟们也受了不少苦。我早向杀了此人为家主,为兄弟出一口恶气,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碰上了。我一定要手刃此人。”
“胡闹。”老者沉喝一声,双眼露出秃鹫般凶狠的神色紧紧的看着青年,“你给我听着,一切只能按我的安排行事,不然坏了我的大事,我剥了你的皮。”
青年好似身份惧怕老者,听到老者的喝声,身子不由的缩了缩,低头道:“是。”
老者见青年低头认错,语气缓了缓,但还是极其严肃的说道:“此人的武艺放眼天下都少有人弟,凭你我之力根本无法杀掉他,只能借助官府之力。”
青年听到官府,满脸不屑的说道:“官府那些蠢物能有什么用?”
“糊涂。”老者又喝骂道。随即阴阴一笑,
“嘿嘿,想想那人的身份,如果此地官府知道他在城内会是如何反应。如今他身边没有手下护卫,便是天神下凡,在满城官兵的围捕之下也没有逃脱的可能。再说让那人死在官府手中,也好让大少爷更有理由接收他那批手下。”
青年闻言好似恍然大悟,对着老者谄笑道:“阿伯不愧是当年老家主最得力的助手,转眼就能想出这样的好计。”
老者得意的笑了笑,道:“你小子知道便好,以后定要好好历练,以便替家主分忧。现在你我便分头行事,你从店中出去后,到了街头人多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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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回 青州夜市
第一百三十九回青州夜市
却说周通夫妇在鲁风客栈后院用过掌柜精心准备的酒菜,扈三娘忽然道:“通哥,你可记得上次来青州时小妹曾认得个姐姐?今日无事,到了明日便要去那窦家,你陪我去看看那李家姐姐好吗?”
周通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前次破青州时,他与扈三娘碰巧驱逐了几个在城中破门抢劫的梁山喽啰,没想到那户人家的主人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妇。当时好似只有女主人李清照在家中,不能当面向周通道谢,只能将扈三娘请到里面相谢,也不知这位有着“中国第一女词人”,“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的女子怎会女扈三娘这个虎妞投缘,短短的一次会面居然结下了不小的情谊。那一次会梁山后,扈三娘曾不止一次在周通面前提起这个李家姐姐。现在到了青州,扈三娘想起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姐姐当然是十分正常了。
“反正先来无事,出去走走也是无妨。不过能不能见到你那姐姐就要看缘分了。”
“为什么?”
周通前世在济南上大学时游览过“漱玉泉”,在泉边的李清照纪念堂中对李清照的生平有过了解。如果记忆不错的话,李清照的丈夫此时应该在莱州为官,而李清照本人虽然大多时候因为放不下家中夫妇两人多年收集的金石书画而留在青州家中,但也常常到丈夫任地陪伴,因此周通才不敢肯定扈三娘此去能见到她的李姐姐。不过面对扈三娘满含疑惑的美目,周通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她:“你老公我是穿越的,对你那李姐姐的生平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还不被当成疯子才怪呢。周通没法,只好摸摸鼻子,岔开道:
“呵呵,不说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看天色,恐怕已过酉时了,去得晚了,我们也不好打扰人家。”
扈三娘“嗯”了声,也不多问。二人出了小院,给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鲁风客栈。
古时候不像今天街道两旁有路灯,那时只要不是夜市热闹所在,街上就是昏暗一片,只有偶尔从两旁的房屋**出的灯光给青石板街道装饰上一道道斑纹,给夜行的人送上一丝光亮。
周通和扈三娘并步走在静谧的街道上,心中也是一片宁静,平日里的勾心斗角,刀光剑影此刻都扔到九天云外去了。这一刻,周通感觉就像回到了后世,在忙碌了一天之后与妻子在马路上散步,夫妻之间是那么的和谐甜蜜。心念及此,周通不禁伸出手把扈三娘的玉手轻轻握在手上,就这么牵着,慢慢的向前走。
扈三娘毕竟是在礼教森严的社会长大的,陡然在大街上被人拉住手虽然那人是自己的夫君,一开始她的反应还是下意识的把手往外抽,随即她感觉到那只大手上传来的温暖和坚定,挣扎便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夫妻二人执手而行,在青州的一条不知名的街道上,他们的心交融在了一起。
莫约走了一炷香时间,二人眼前陡然一亮,却是到了青州城内夜市所在之处。出了街口,前面的情景与方才好像就是两个世界。
一条数丈宽的河水穿城而过,沿着河水两岸的街边店铺林立。各家店铺挂着斗大的灯笼,开着大门迎接宾客。更有无数的小贩,货郎沿街叫卖。所卖物品居然是什么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鲜鱼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街上游玩的人也多,颇有几分“举袂成幕,挥汗成雨”的景象。不时还能还能发现走江湖卖艺的,表演戏法杂耍的,吸引着街道上游走的人们不时的发出叫好声。叫卖声,叫好声,人们的交谈声,小孩子们的玩闹声,展现了一副生动的青州夜市图。
周通对眼前的热闹景象只是惊异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毕竟与后世大城市喧嚣的夜晚相比,这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倒是扈三娘从小在扈家庄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情景,看到这般景象一时间玉颊泛红,美目里露出兴奋的光彩。周通看在眼里,不禁很是愧疚,二人成亲两年来,他从来没有送过扈三娘礼物,甚至平日在寨中他也是忙着练兵,很少有时间陪她,而她却从来没有过怨言。
“三娘,先陪我在此好生逛逛,再去看那李姐姐如何?”周通凑到扈三娘耳旁轻轻说道。
扈三娘看了周通一眼,心知他是看出了自己的喜悦,怕自己推脱才如此说的,不禁一阵甜蜜涌上心头,螓首轻点道:“好。”
周通哈哈一笑,拉着扈三娘的手就朝街边的小摊走去,就像后世的小情侣一样
,牵手走在夜市上,吃着各色小吃,买着小贩手中的各种小物件,离开摊点后又兴致勃勃的评说着方才吃过的小吃如何美味,讨论之前买东西的小贩被还价时的气急败坏,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趣。
听着身旁扈三娘不时发出的银铃般的笑声,周通只想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直到永远。
可惜世事永远不会让人如意。不知不觉,街上行人减少,夫妇二人走到一座木拱桥前。桥头立着一块石碑,借着天上的星光能看清上面刻着“万年桥”。
“万年桥如果我所记不差,桥的对面不远处便是归来堂。”周通看着石碑上的字刻,轻轻叹了一声。
扈三娘还沉浸在方才逛夜市的兴奋中,对周通的话没有反应过了来,疑惑的问了句:
“归来堂?”
“便是你那姐姐的府邸。”
“啊,原来已经行到了这里。已经不早了,我们便不要再逛了,先去拜见李姐姐吧,太晚了再去打扰就不好了。”扈三娘说着,眼睛还是不舍的看着远处灯光下的街市。
周通上前握住扈三娘的手,轻柔地说道:“三娘,如果有朝一日咱们能从梁山泊中走出来,我便带你逛遍天下所有的街市。”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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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回 投匕掷书
第一百四十回投匕掷书
官府是威严的所在,衙前的街道并不像沿河的夜市那般热闹。漆黑的大门,门前肃立的大石狮,在微弱的星光中显得有些阴森。
两个打更人从远处慢慢行到门前,畏缩的朝大门看了一眼,忽然加快脚步拐进前方三十余步的巷口,才打起更鼓。
“咚咚”“咚咚”
左边提着更鼓的,拿起鼓槌急促的在鼓上敲击两下,再稍稍一顿,接着又急促的敲击两下。如此敲击数次后,右边提灯笼的才喊道:
“二更已至,紧闭门户。”
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在箱子里回荡,使得昏黄的灯光下那两条拖曳的长长的影子也摇晃起来。
打更人沿着年复一年,如复一日的路线走着,提醒人们防火防盗,却没有发觉他们身后的巷口处又闪进了一个黑影。
黑影对着打更人的后背嘿嘿一笑,转身翻进了旁边的府衙院内,身形矫捷,有如腾空的燕子。
古时地方主官的住处一般就在衙门大堂的后院内。黑影显然是有备而来,进了院后在墙角阴暗处躲避了一会儿,见院中夜间没有人走动,便放轻脚步朝后院莫过去。忽然,黑影又停住了脚步,向大堂方向看去。
大堂左厢的侧厅内,此时还有灯光,窗纸上随着灯光微微晃动的人影说明那里还有人。
黑影对官府的运作很清楚,那里应该是青州知府与通判以及一应僚属判官,掌书记等官吏办公的地方——州府签厅。这时节那里有人,那就只能是此地知府。黑影不禁奇怪:
“照大宋的制度,身为一州长官的知府,知州只有节假日才需在签厅宿值,平日夜晚根本不必留在此处啊,看来这知府应该是位能臣。嗯,也好,有能人坐镇更可置那人于死地。”
思忖间,黑影变换了方向朝签厅掠去。到了窗下,却听另一面有脚步声传来,黑影忙将身子一缩,藏在转角后面,只探出两双眼睛注视那边的状况。
“老爷,夫人着小人催您早点回房歇息。”
来人是个苍头,手里提着气死风灯,躬身立在门口说话,却不敢进门打扰。
“安叔,你且去与夫人说,让她自己先安歇。本官处理完公务,自会回去。”
屋中官员的声音虽然随和,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苍头安叔,应了一声,提着灯往后院而去。
黑影见安叔走远,轻身来到窗下,用手指在口中添了一下,轻轻在窗纸上戳开一个洞。
屋中的官员端坐在桌前,静静的翻看着桌上的卷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由于官员正好朝窗坐着,窗外的黑影可以见他看得分明。五十岁上下,面目清癯,两鬓和胡须都乌黑发亮,对在卷宗上的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便是精明强干的人。
“看你此番如何逃脱。”黑影见屋中官员果然如自己所料不是庸碌之辈,对自己此行的目的信心大增,当下不在犹豫,从怀中掏出一物,扬手往屋中掷。人却向后急跃,窜到园中向院墙奔去。
“大胆蟊贼但敢夜闯府衙,还不给我束手就缚。”
黑影见目的到达,竟不在主意隐藏身形,立时就被府衙中守夜的兵丁发觉。这府中兵丁显然不同寻常,看见有人侵入府中,却好不慌乱。分出数人追向黑影,其余的人急速向签厅靠拢。
不过那黑影身法着实矫捷,几个起落就到了院墙边上,眼看要撞在墙上,身躯腾空而起,在墙面上蹬踏不过两下,已经翻过墙去。等官兵追到,黑影消失在漆黑的巷子中。
“大人可好。”
兵丁中打头的都头并没有追出府外,二十来到签厅门前向里面问道。
屋中的曾孝蕴①在黑影掷出物件时就已经惊觉,低喝一句:“谁”同时眼睛从手中卷宗移到钉在桌面的三寸钢镖上,接着又转向窗纸上被钢镖戳开的破洞,并没有急于起身去窗边查看。他为官多年,在多地主持转运之事,得罪的豪强官吏不知凡几,投匕掷书这样的事也遇到过多次了,来人不是投书恐吓就要故弄玄虚想引自己到窗边好行刺杀之事。
曾孝蕴相信只要自己不慌不乱,不给贼人可趁之机,只需片刻贼人就会被自己府中的兵丁发觉,自己便可稳如泰山。曾孝蕴身出名门,手下兵丁皆是跟随多年的老人,忠心和能力半点也不需担忧。
果然,片刻只见院中已然传来拿贼的动响。曾孝蕴抚了抚胡须,伸手拔起桌钢镖,却下窜在镖身的信纸。
“梁山贼首周通,日间潜入城中,现藏于城西鲁风客栈。”纸上赫然画着一男一女两个画像和一行小字。
曾孝蕴微微冷笑,对门外听令的都头道:“丁俊,进来。”
那叫丁俊的都头推门进到屋内,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曾孝蕴从案上拿过纸笔,俯身写了一道手令连同黑影投进来的画像一起递给丁俊,吩咐道:“你立刻带着本官的手令到城西军营,请张团练领兵马到鲁风客栈捉拿梁山匪首周通。”
丁俊毫不迟疑的接过手令转身告退。出到门外,丁俊又安排了副都头领人在府中严密警戒,自己才迅速的赶往城西军营。
曾孝蕴在厅中仔细的听着丁俊那坚定铿锵的声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个丁俊才三十出头,本事江浙一带的江湖游侠,因为友报仇犯了人命官司,流配到襄州。时任襄州知州的曾孝蕴见他因友犯事,义气深重,便有意抬举他,把他从牢城当中提到身边做了随从。后来丁俊捕盗有功,曾孝蕴又帮他脱了罪,且爱他武艺过人,便要荐他到军中效力。谁知丁俊心念大恩,不愿从军,只愿在曾孝蕴身边做随从,即使当年曾孝蕴因得罪蔡京被贬官数年,也不离不弃。
曾孝蕴也喜丁俊忠义,就将自己的护卫之事全权交托给丁俊,数年来多次有人暗中刺杀都被丁俊挡下。这次复起为青州知府,曾孝蕴一赴任,便将丁俊提拔为府衙都头,负责府衙的安全。他相信,丁俊此去定能完满的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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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回 匿身归来堂(上)
第一百四十一回匿身归来堂(上)
“咣,咣。”
周通抬头看了下月光下散着银光的“归来堂”三字,伸手抓起大门上的铜环,颇为用力地在门上敲击了数下。
不多时,大门打开一个缝,先是一个白色的灯笼从里面探出来,接着是一个须发苍苍的老家人出现在周通夫妇二人面前。
老家人把灯笼抬高,几乎伸到周通夫妇脸上,就着灯光,仔细看了半响才似乎吃了一惊,慢吞吞地问道:“二位尊客,这么晚了来弊府有何事?”
周通笑道:“内人乃是易安居士旧友,今因事路过青州,特来拜访,还望老人家代为通传。”
那老家人好似知道周通夫妇的身份,神色间颇为犹豫。不过如老人这般在官宦人家做下人多年的人都深知擅自替主人做主是大忌,他也不敢不经通传就赶周通二人走。于是不情不愿的说道:“客人请稍带,小人这就去向夫人禀告。”说着,将大门一关把周通二人挡在门外。
“通哥,我们来这里是要见李家姐姐,为什么你要说是找什么易安居士。”老人走后,扈三娘拉了拉周通的衣袖。
周通低头见自己妻子眼中满是疑惑,不禁伸手在扈三娘的琼鼻上捏了一下,笑道:“哈哈,易安居士便是你那李家姐姐的号,你整日念着她却不知她的名号,真是小迷糊一个。”
扈三娘粉脸通红,玉足轻跺,不依道:“我只知姐姐姓李,哪知她还有这样的名号。”
“咦,上次来时,李姐姐之是与我一人在楼中小叙。通哥应该没有见过李姐姐呀,怎地对她知道的这般清楚。”
扈三娘娇嗔过后,不禁有疑惑起来,美目直朝周通看来。
周通一阵头大,不知该如何皆是,只好摸摸鼻子,笑道:“呵呵,三娘难道忘了你家夫君可是青州人啊,对青州的名人知道的多些也是正常嘛。好了,别疑神疑鬼的了,里面有人出来了。”
果然,大门咯吱一声从里面被人打开,方才那个老人又提着灯笼出来。
“夫人有请,客人随老朽进来吧。”
老家人说话之间显然还是很不情愿,无奈主命难为,只好将周通二人引进庄内。一边走,老家人又道:“我家主人出外为官,只有夫人在府中,本不便待客,只是二位曾与弊府有恩。夫人让老奴领二位进庄招待,却只能请尊客夫人到内院相见,而尊客便请在前厅用茶,如有不周之处,还望尊客见谅。”
周通打量着周遭的建筑,虽然夜色中看不甚清,但两边错落有致的十余座精舍在月光下也能见得十分雅致,不像一般官宦世家那般富丽堂皇,再听那老家人不情不愿中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客气的话语来,足见李清照,赵明诚这一对名传青史的夫妇不同俗流之处。
“我夫妇二人冒昧前来打扰,能得主人接见已是欣喜万分,怎敢奢求太多。”
进到正面的大堂中,早有丫鬟将扈三娘引入内院与李清照相见,而周通被留在厅中喝茶。那老家人引着两个小厮在一旁服侍,却对周通的问话有一理没一搭的。周通也不生气,端着茶杯左右打量着厅中的摆设。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周通还不见扈三娘出来,不禁有些心急,不想这时里面又出来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在周通面前轻轻一福,娇滴滴地说道:“我家夫人与女客相谈甚欢,特差小婢前来相告,请尊客在府中留宿一夜。尊客请放心,祥伯自会为尊客安排住处。”说着又到那老家人跟前轻轻说了几句,便扭着轻盈的身躯回到后面去了。
经过先前的一些谈话,周通已经知道开门的那个老家人就是小丫鬟所说的祥伯。祥伯本名叫做张忠祥,是李清照夫家赵家的老下人,从小照顾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长大,在赵府下人中很有威信。
丫鬟去后,祥伯对周通道:“尊客请随老奴到客房休息。”
周通见扈三娘被留倒很是意外,不过他对扈三娘能和李清照这样的千古名人成为朋友倒是乐见其成,便不再不多想,起身跟在祥伯后面,来到一间客房。送走了祥伯,周通和衣躺在床上,或许是连日奔波有些劳累,竟然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梦中他似乎见到此地的主人,那个被千古称颂的奇女子,但是梦中的李清照任他如何看也看不清起相貌,只能看见那一双清澈仿佛充满智慧的眼睛。
再说那丁俊领了知府曾孝蕴的命令到西城兵营找到营中主官张团练。这张团练本事慕容知府时代留下来的老人,出身青州本地豪强,用银子走慕容知府的门路得了个团练的官身,在青州也算是横行一方的人,以前那是打死也不会夜宿军营受活罪的。可是慕容知府一走,换来新的曾知府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一上任借剿贼为名整肃军纪,好几个如张团练一般混日子的军官已经被革职了。张团练不想自己银子打水漂,只好忍着,每日战战兢兢的到营中点卯。这几日因为城中禁军都被曾知府派去救援凌州,因此张团练所领的乡兵临时调进城中驻守。张团练生怕有什么差池被曾知府找了借口,居然甘愿受点罪,住在了军营中。
“嘿,还好老子聪明,要不真给那姓曾的抓到把柄了。”
张团练心里得意着,但表面上却对丁俊一个小小的都头恭恭敬敬的,丝毫不敢得罪。不过等他看完丁俊递过来的手令,不禁双腿发颤,差点就瘫软在地上。
“张大人,莫非有何不妥之处?”
没没有什什么不妥官这这就点兵出发。”
张团练嘴里说着,心里却在琢磨:“老子到了什么霉啊,怎么就遇到周通这个杀星,这下自只怕小命难保了。”
原来这个张团练却是被周通记忆犹新。当初三山人马破青州是在夜里,破城也是用的巧记,那一仗没几个人亲眼看到周通的凶猛,只是时候传说周通怎么怎么大战呼延灼,如何如何厉害。但是张团练不同。早先宋江为了收服秦明派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领人在青州城外抢掠,被周通遇到手起锏落击毙王矮虎,同时一人杀散了数十上百凶狠的山贼。那时张团练就在城头看得真切,那些个死在周通锏下的山贼一个个脑浆迸裂,就像是摔碎了西瓜。那些凶猛的山贼上不是周通的对手,自己手下这些废物又有什么用。张团练想到这里整个人好似掉入了冰窖中,全身都没有一丝暖意。可他也不敢怠慢知府下达的命令,只好迎着头皮点齐了三百兵丁随丁俊朝鲁风客栈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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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回 匿身归来堂(中)
第一百四十二回匿身归来堂(中)
鲁风客栈门口,丁俊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客栈掌柜低头哈腰的跟在后面,一张肥脸上堆满了谄笑。
“丁都头,您老慢走,小人要是有梁山贼人的消息,一定到衙门向您禀告。”
“哼。”
丁俊回头冷冷的看了掌柜的一眼,说道:“窦掌柜勾结贼人乃是大逆不道的大罪,还望你好自为之。”
“是,是。大人放心,给小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窝藏贼寇啊。”
“知府大人得到确切密报,贼人周通一定藏在城中某处。张大人,你且领人在城中搜查城中的客栈,寺院等易于藏身的地方。下官这就去向知府大人回报,请求加派人手。”丁俊不等张团练回答就与几个从人上马而去。
“呸。一个小小的都头”
张团练牢骚没有出口就被窦掌柜拉住,“张大人,张大人,您消消气,小人这里有些银子让兄弟们拿去吃酒解乏。”
团练也是大户出身,怎会把窦掌柜手中的银子看在眼里,心中还道:“这厮今日怎地这般没颜色,当老子来打秋风啦,不知道老子与窦老彪的交情么。”原来这张团练平日里就是与窦家家主窦一彪交情最好。窦家的私盐生意本就有他一份,他平日在官面上为窦家做一些掩护。这些事情作为窦家在城中的联络人的窦掌柜也是知道的。张团练正要将银子退却了,再训斥窦掌柜两句,却见窦掌柜两个小眼睛不停两边乱瞟。
张团转头见自己的那些手下眼巴巴的看着窦掌柜手中的两锭官银,只差留出口水来了,便对为首的两个都头哼了一声,道:“窦掌柜一番美意,你们就拿了吧。”等两个都头在手下们的注视下欢天喜地的上前接过银子,张团练又道:“有了银子先别急着灌黄汤,知府大人的命令要紧,你们俩分头带人把这条街上每个客栈都老老实实的搜一边。你们这些惫懒货给老子听清楚了,搜仔细点,放炮了贼人,老子剥了你们的皮。”
一干手下虽然被骂,却没有半分垂头丧气的样子,反而哥哥喜笑颜开,乐呵呵的。为什么?因为搜查客栈那是美差啊,甭管你店里有没有窝藏贼人,大兵哥上门那些个老板多少得拿出点油水来。
张团练等手下官丁走后,腆着肚子走进客栈,里面窦掌柜早吩咐人从厨房准备好了酒菜。不用窦掌柜请,张团练坐到桌前,轻押了一口酒,眯着眼睛问道:“窦元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那个是不是真来过你店里。”
窦元也就是鲁风客栈掌柜的,正要凑上来给张团练倒酒,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问,不禁稍稍愣了愣神,随即矢口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小店怎么会窝藏贼人呢?大人可别冤枉小人啊。”
“嘿嘿,难怪那头老彪派你这厮到城里打理窦家的产业,口风到真紧啊。也罢,老张我也不逼你,不过给我向老彪带一句话,我不管他找什么道上的人合作,可千万不要惹出**烦来。”
“是,是,小人一定将大人的话转告家主。”
青州府衙已是灯火通明,丁俊刚到大门口,早有差役将他迎到签厅。此时签厅内不知曾知府一人,而是州中的通判,判官,观察,推官数人齐集一堂。
“丁都头,鲁风客栈可曾拿到贼人周通。”
“小人未曾在客栈内发现贼人行踪。不过小人人已经请张团练在城中大小客栈搜查,以及时将贼人捉拿归案。”
听到没在鲁风客栈捉到周通,厅中与窦家有瓜葛的一些官吏都不由的出了一口气。不过知府曾孝蕴的一席话又将他们的心提起来。
“大人,既然鲁风客栈没有贼人,那么夜间来府衙投书和在市集上造谣者恐怕是有意中伤窦家。窦家是本州有名望的士绅,若不将这等造谣生事之人擒拿严惩,恐有伤官府人望啊。”
曾孝蕴看了说话的推官一眼,道:“据本官所知那贼人周通奸猾异常,多次使诡计攻破朝廷城池。前日来报围攻凌州的梁山贼人守领就是周通,今日本州救援凌州的兵马方出就传出贼人入城的消息,我等不能掉以轻心啊,不然中了周通的见机,失了城池,朝廷怪罪下来,我们都吃罪不起。不过李推官所言也未尝没有道理,若我等仅凭一二藏头露尾之辈的片面之辞便大肆扰动地方,也非为政者所为。”
“大人所言甚是,不过眼下之事该怎么决断,还望大人明示。”众官上前问道。
“我等为官一方便要替早就一方清明。既不能过度骚扰地方,也不能轻易放过为乱地方的贼人。从明日起各城门对进出城门者严加盘查,务必不使可疑之人走脱。城内还如平日一样,不可大张旗鼓,只需让巡城的差役暗中多加留意便是。”
“大人英明。”
“诸位同僚深夜被惊起,想必也都疲倦了,若没有意义就都散了吧。”
众官连忙告退。
“大人,依小人之见,周通若是真来青州定与那窦家脱不了干系。除了鲁风客栈外,窦家在城中还有十数处店铺,小人立即带人去这些店铺清查,必能找出周通。”待众官去后,丁俊立即躬身战到曾孝蕴身前。
“不可。方才你去后,又有人在夜市中大呼梁山贼人入城,惊得一城百姓士绅失魂落魄。即便真是窦家窝藏周通,此刻去查也是来不及了。据本官所知那窦家虽人暗中是触犯律法的私盐贩子,但名面上却是青州有名的士绅,平日里修桥补路,在一般愚夫愚妇眼中倒是了不得的大善之家,更兼其在山东经营数十年,关系盘根错节,若没有真凭实据,轻易动他反而不美。”
“可”
“呵呵,丁壮士不必担忧。那小霸王周通此番只要真的是进了青州,那便是自入笼中,即使真有霸王之勇,也难逃不出恢恢法网。擒了周通,以梁山贼人的习性定要起兵来救,本官正好为朝廷除此一大患。”
“小人听闻那梁山贼人非比寻常,朝廷数发大兵征剿,都为其所趁,若是他大举来犯,青州兵少恐难抵挡啊。”
“不然。那般贼人能数败官军主要是借了水泊地利,若非如此区区草寇乌合之众耳,何足惧哉。你且下去休息,天明之后火速去凌州着王统制回军,以妨贼兵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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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回 匿身归来堂(下)
第一百四十三回匿身归来堂(下)
青州府衙已是灯火通明,丁俊刚到大门口,早有差役将他迎到签厅。此时签厅内不知曾知府一人,而是州中的通判,判官,观察,推官数人齐集一堂。
“丁都头,鲁风客栈可曾拿到贼人周通。”
“小人未曾在客栈内发现贼人行踪。不过小人人已经请张团练在城中大小客栈搜查,以及时将贼人捉拿归案。”
听到没在鲁风客栈捉到周通,厅中与窦家有瓜葛的一些官吏都不由的出了一口气。不过知府曾孝蕴的一席话又将他们的心提起来。
“大人,既然鲁风客栈没有贼人,那么夜间来府衙投书和在市集上造谣者恐怕是有意中伤窦家。窦家是本州有名望的士绅,若不将这等造谣生事之人擒拿严惩,恐有伤官府人望啊。”
曾孝蕴看了说话的推官一眼,道:“据本官所知那贼人周通奸猾异常,多次使诡计攻破朝廷城池。前日来报围攻凌州的梁山贼人守领就是周通,今日本州救援凌州的兵马方出就传出贼人入城的消息,我等不能掉以轻心啊,不然中了周通的见机,失了城池,朝廷怪罪下来,我们都吃罪不起。不过李推官所言也未尝没有道理,若我等仅凭一二藏头露尾之辈的片面之辞便大肆扰动地方,也非为政者所为。”
“大人所言甚是,不过眼下之事该怎么决断,还望大人明示。”众官上前问道。
“我等为官一方便要替早就一方清明。既不能过度骚扰地方,也不能轻易放过为乱地方的贼人。从明日起各城门对进出城门者严加盘查,务必不使可疑之人走脱。城内还如平日一样,不可大张旗鼓,只需让巡城的差役暗中多加留意便是。”
“大人英明。”
“诸位同僚深夜被惊起,想必也都疲倦了,若没有意义就都散了吧。”
众官连忙告退。
“大人,依小人之见,周通若是真来青州定与那窦家脱不了干系。除了鲁风客栈外,窦家在城中还有十数处店铺,小人立即带人去这些店铺清查,必能找出周通。”待众官去后,丁俊立即躬身战到曾孝蕴身前。
“不可。方才你去后,又有人在夜市中大呼梁山贼人入城,惊得一城百姓士绅失魂落魄。即便真是窦家窝藏周通,此刻去查也是来不及了。据本官所知那窦家虽人暗中是触犯律法的私盐贩子,但名面上却是青州有名的士绅,平日里修桥补路,在一般愚夫愚妇眼中倒是了不得的大善之家,更兼其在山东经营数十年,关系盘根错节,若没有真凭实据,轻易动他反而不美。”
“可”
“呵呵,丁壮士不必担忧。那小霸王周通此番只要真的是进了青州,那便是自入笼中,即使真有霸王之勇,也难逃不出恢恢法网。擒了周通,以梁山贼人的习性定要起兵来救,本官正好为朝廷除此一大患。”
“小人听闻那梁山贼人非比寻常,朝廷数发大兵征剿,都为其所趁,若是他大举来犯,青州兵少恐难抵挡啊。”
“不然。那般贼人能数败官军主要是借了水泊地利,若非如此区区草寇乌合之众耳,何足惧哉。你且下去休息,天明之后火速去凌州着王统制回军,以妨贼兵来犯。”
“小霸王来了”
“梁山好汉又进城了。”
周通正在睡梦间隐隐约约听见外边有人在叫喊,猛地坐骑身来,侧耳倾听,果然远处夜市方向传来嘈杂的喊声。虽然相隔甚远,但是夜间声音传的几位清晰,人们所喊的正是“小霸王进城了。”这一听不打紧,周通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莫不是窦家出卖了老子?”
“草,这下大意了,早知不该轻身犯险的。”
一时间诸多想法在周通脑子里面打转,不过他就冷静下来,这样的情况下后悔也无事于补,还不先去看看是怎么一个情况。想到就做,周通挺身从榻上跃起,轻轻推开门。
院中静悄悄的,是乎没有人听到外边的动静,周通也不走大门,就着阴暗处翻出墙外,沿着归来堂前的河岸朝混乱处行去。
这时热闹祥和的青州夜市已经乱成一团,小贩慌慌张张的收拾东西,街道旁的店铺嘎嘎的上门板的声音想个不停,游人呼朋引伴四处奔散,喊声,哭声混成一片,好似魔鬼要来了似的。一炷香之后,街上乱糟糟的景象忽然消失了,偶尔从街旁的屋子里传出小孩的哭声立即就被大人捂住,不发出一丝声响。
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黑漆漆,静悄悄起来。
“尼玛。老子有这么可怕吗?”
周通只能摸着鼻子苦笑。
“闹成这样,也没见官兵出来维持秩序。到底是那些官员怕死不敢出来呢?还是不想大肆搜捕造成更大的恐慌,而是在暗中加强戒备。要是后者的话,说明青州心来的知府不简单呐,老子也就麻烦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周通有翻墙回到原处,脑子急速转动想着对策。如今不能呢个可定是不是窦家出卖了自己,鲁风客栈是不能回了。乐和主持的嘲风秘碟在青州城内倒是也有眼线。不过嘲风秘碟毕竟建立的时间短,在这里也没有很大的势力,只是几个兄弟混在城里泼皮中间充当眼线,根本无法提供落脚之地。想来想去,周通感觉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归来堂,只要躲过几天,城中戒备松懈下来,就可以轻松溜出去。而且留在这里即使被发觉还能劫持这里的主人出城,要知道赵明诚此时也被朝廷起复了,应该正在莱州知府的任上,也算是一方重臣了,劫持了他的家属,青州的官员怎么也要看在同僚的份上不敢轻举妄动。只要除了城,周通相信凭自己夫妇的本事想要逃脱官兵的追捕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何况城外还有鲍旭,牛皋,关兴三人带领的五十兄弟,只要汇到一处,即使碰到千军万马,周通也有信心杀出去。
不知何时,周通又被屋外的响动惊醒,却是天色将明,赵府的已有下人开始起来忙碌了。周通索性起身,出到屋外,后院不好进去,就在前院转了一圈,将院中地形在心中牢牢记住,期间也遇到过两个下人。这些下人似乎已经得到了招呼,知道周通是客人,都只是对他行礼问好,却不对他的存在赶到惊异。
周通在一口井边打水洗了把脸,只觉一阵清爽,暂时将行迹暴露的烦恼抛到了脑后,就在院中僻静处练起拳脚来。说起来周通的武艺大多是在秦家村随秦元学的。秦家的武艺是军中技法,以锏法,枪法为长,其他兵器也都有猎涉,唯独不注重拳脚功夫。周通的拳脚功夫却是根据自己在战场上的经验和后世关于武术的记忆自创的,没有成套的套路,只有几招散手。不过此时他的武功既高,总结出来的拳法当然也非同小可,打法雄浑古拙,每一拳打出都有一番排山倒海的气势。
“叔叔,你教我武艺好不好?”
说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说话间双眼放光,小脸通红,兴奋异常。
周通其实早就发现了少年在一旁,只是知道他定是这里某个下人的孩子,也就并没有点破,这时见那少年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禁笑问道:“小鬼你是哪家的孩子?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要来学大人舞枪弄棒。”
那少年把胸脯一挺道:“俺已经是大人了,怎地学不得武艺?读书烦死了,俺爷爷要俺去给少爷做书童,俺都嫌烦没去,让俺兄弟去了。”
周通见少年生的虎头虎脑,人也颇为壮实,像是一副练武才料,上前伸手在少年肩上一压,劲力微吐。
那少年倒颇为硬气,虽然被压的一个踉跄,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到底上,却突然将腰一挺,生生地抗住了肩上的压力。
周通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小鬼确实是快习武的材料。”
那少年被周通压得差点出丑,正要出口大骂,听到这话立即拉着周通的衣襟,兴奋的问道:“当真。你肯教俺习武”
周通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温言问道:“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孩子?”
“俺叫赵武。俺爷爷就是这里的管家,大伙都唤他祥伯的。”
少年赵武为了习武,很快就被周通套问完了赵府里的情况。赵府的主人赵明诚现今果然实在莱州做知府。李清照是因为要照看夫妇二人多年收集的金石书画才没随之上任的。而赵府中的下人也大多跟随主人去了莱州,留在这里的就只有十余个服侍夫人的丫环婆子和老仆赵忠祥与赵武两祖孙。
赵武把府中的情况说了一通,又眼巴巴的看着周通道:“俺都说了,你要守信用教我武艺啊。”
周通从赵武口中套了这么多情报,又见他少年心性,淳朴的很,也就教了他几个架势,让他练好了再来。赵武哪里知道眼前之人只不过是赵府的过客,满心以为今后能如愿以偿习武,得了传授立即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练习起来。
周通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由笑着摇摇头,转身准备回房,却见赵武的爷爷祥伯从前面走过来。
祥伯看了一眼那边练得热火朝天的孙子,朝周通行了一礼道:“多谢客人教授小孙武艺。”
“不敢当,不敢当。小子只是随意教赵武几手而已。不过小子见赵武天性喜欢习武,并且天资不差,祥伯和不替他寻个名师教头,也好习得一些傍身的本领。”
“赵府乃是书香门第,舞枪弄棍成何体统。客人请随老奴到客厅一行,我家少夫人请客人到客厅相见。”
周通心中一动,少夫人应该就是李清照了。后世书中看到的关于李清照的资料不禁在脑海中清晰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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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回 城里城外
第一百四十四回城里城外
城门处,进出的人群排成了两条长龙。守门的士卒手里拿着画像一个一个盘查出城的行人。
周通头戴竹笠坐在距城门百步远的一处茶铺漫不经心的看着城门下的情况,心中忧急万分。
他们夫妇二人被阻在城中已经三天了,虽然住在赵府归来堂中无惧官府搜捕,但他却是不能在城中久待啊。且不说与窦家相会的约定,就是梁山青龙寨的形势也不容他在外耽误。
大名之战后,青龙寨与宋家争夺梁山主导权的形势已成了然。如果周通没有记错,宋江背疮痊愈之后,很快就要出兵攻打曾头市,擒住史文恭替晁盖报仇已获得成为梁山之主的名义。如果在青州耽误过久,错过了曾头市之战,让宋江的人取得了捉了史文恭,那他坐上寨主之位就名正言顺了。周通要想在反对,就只有一个办法——火并。
以青龙寨的实力,火并倒不见得就会输给宋江。只是火并的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而且梁山凝聚众心的义气二字在火并中将荡然无存,梁山极有可能就要分崩离析。这个结果是周通最不想要的。
“定要尽快想出离城的办法。”
周通丢了几个铜钱在桌上,起身离开茶铺。
青州府衙,曾孝蕴手中粘着一颗棋子,眼睛凝视着桌上的棋局,似乎对一旁丁俊的禀报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大人,三日来小人暗中查遍城中所有客栈,寺院,道观都未曾发现可疑人物。那周通如果未曾出城,定然窝藏于某处民居之中,可否容小人带人搜查。”
“猛虎虽已入柙,然爪牙未损,若是将之逼急了,做困兽之斗,必要暴起伤人。本官初到青州,州中人心未服,此刻不容有任何差池,否则恐失朝廷重望。”
曾孝蕴轻轻将手中的子放入棋局中,淡淡说道:
“两军相争,有外松内紧之策,名面上防备松散,只在核心严加戒备,已达到惑敌之效。如今本官反其道而行之,城中明面上松懈,以慢贼人之心,只在暗中对城中可疑之处密切监视,若那贼人还在城中,早晚要露出行迹。”
“大人高明。”
“周通乃是梁山贼中的重要头领,定不会是孤身前来。如不出本官所料,城外定还有其同党。你传本官之令给王都监,大军莫要急着入城。城外不必城内,即使大军行动也不会对地方造成大影响,尽可在严密封锁各处紧要路口外,对周边村镇,山林严加搜寻,不给贼人留下一处藏身之所。”
“是。”
城外,窦家庄园。
杜兴手按刀柄,紧紧盯着堂上的窦家诸人,狠狠道:“若是我家寨主在此有半点散失,你们就等着迎接青龙寨数万兄弟的怒火吧。”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杜总管,杜总管”一旁的窦英立即追上去,想要做出解释。
“哼,青龙寨了不起么,我们窦家也不是好惹的。”堂中立即有人叫道。
嘭窦一彪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双眼寒芒绽放,瞪视着下面的窦天鹏等人,厉喝道:“如若是让我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定要将之剥皮拆骨。”
“家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都是窦家之人,我们岂会不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岂会背地里做出这等事来。要知道要是官府在我窦家的地头上发现了周寨主,整个窦家都要大祸临头,我们一样逃脱不了。再说既然当如我们已经同意了家主的决策,我们又岂会出尔反尔,暗中下绊子。”
“不是你们最好。吩咐下去,发动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在官府找到之前找到周寨主,接应他出城。天豹,你去城中主持大局,让窦元那个饭桶好生反省,若是在出差错,他就不用在出现在我面前了。”
“大哥放心,小弟定会尽快接应周寨主出城。不过我们是不是也要早做准备,万”
窦一彪将手一挥,道:“没有万一。窦家在青州经营这么多年,还会输给官府那群草包不成?”
窦天豹嘴皮动了动,还想再劝,但见窦一彪满脸决然,只好止住,默默的转身离去。
两匹快马飞也似的冲进青州西北十里处的一个小山谷,马上的骑士不等听闻就滚鞍落地,脚不沾地的奔进隐藏在谷中的一个营帐中。
“怎地?可有寨主消息?”
两个骑士刚进到账内,一个面如锅底,眼珠高高鼓起的怪汉就跳起来抓住其中一个骑士急切地问道。这人本就长得狰狞,发起急来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更是像从地府跑出来的恶鬼。
“鲍头领稍安务燥。且听二位兄弟细细到来。”
说话的正是周通留在城外的牛皋,而那面相凶狠的汉子不是在凌州投入青龙寨的枯树山丧门神鲍旭还会是谁。
当日周通领着众人到得青州城外,发现一干人跨骏马,持利刃,实在太过惹眼,要是都进城恐怕没等见到窦家的人就惊动官府来拿人了。本来周通料定窦家不敢泄露他的行迹,于是让牛皋领着关兴,鲍旭众人在城外寻地隐藏,只有扈三娘做游走江湖的游侠打扮入城。万一有个不测,城外也有个接应。不想他二人刚进城,就意外给有心置他于死地的人发现,并且泄露给了官府,被困在城中出来不得。
众人人在城外等了两日,迟迟不见周通回来,都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好在牛皋跟在周通身边数年,久经战阵,性子沉稳了许多。当下让众人冷静下来,商议一番后,派了两个机灵的手下入城打探消息。方才回来的两个骑士就是进城打探消息的人。
“禀统领。小的没有探到寨主和夫人的行踪。不过据手下探知,城中狗官已经得知寨主来青州的消息,各个城门都有官军拿着寨主和夫人画像盘查不止。”
“城外也有大队官军行动,回来时几次差点碰到官兵,要不是躲避及时,多半要陷在官军手中了。”
“对,小的还发现有一队官军朝这边搜过来了。统领要早做决断,不然迟早要被狗官军发觉。”
“嗯,朝这边来的官军有多少人?是禁军还是乡丁?”牛皋颔首问道。
“那些官军都穿着战袄,背有弓弩,是朝廷禁军。”
“朝廷地方禁军分散在各地,州府能有的禁军不会太多。你们看到的应该就是那日在来路上碰到的那些青州军马。当日那些军马失去救援凌州的,可能还没到凌州城下就被追回了,看来青州真是发生大事了。”
关兴从小随着叔父关胜,对朝廷的军制颇为了解,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牛皋笑道:“师父曾经打破过青州城。那些狗官知道师父来了,如此这般不足为奇。看来师父到青州的消息确实走漏了,不过看官府的动作,也不曾捉到师父的人。”
关兴问道:“我们怎么办?”
鲍旭腾身而起,大声道:“那还用说,操起家伙杀进城去,接应寨主。”
牛皋连忙拉住鲍旭道:“鲍头领休要焦躁。城中官军众多,我们这点人能济什么事。”
鲍旭瞪大了双眼,看着牛皋嚷道:“怕他个鸟。这满天下的官军都是些怂包蛋,来多少俺杀多少。牛皋你莫不是怕了不成,你不去救寨主,俺自去便是。”说着挣脱了牛皋的拉拽,就要向帐外行去。”
牛皋连忙拦在他前面,同时对关兴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道边拉边劝,好歹才将鲍旭拉住。
等鲍旭心中之气稍稍退去,牛皋才道:“非是我不想去接应师父。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师父的具体行踪,贸然行事不仅帮不了师父,反而会使大伙陷入官军之手。”
“那你说还怎地?”
牛皋沉吟了一会儿,在鲍旭有要发急时才沉声说道:“如今我们只能做三件事。一是在派兄弟潜入城中打探师父的下落;二是立即给大寨送信,让寨中的叔伯发大队兵马前来接应,万一师父在城中有什么散失,也好打破城池救人;第三就是我们要在城外做出一些动静来,吸引官府的注意,让师傅有机会出城。”
鲍旭急道:“既然这样,还不快些下令。”
牛皋点点头,对刚才赶回来的两个兄弟道:“你二人已经进过城,想来对城中情形已经颇为熟悉,就由你二人再都混进城去暗中打探寨主的消息。若是找到寨主,你们跟在他老人家身边听令;若是没找到,便安心潜在城中,不要轻举妄动。”
“是”
二人去后,牛皋对关兴道:“兄弟,师父若是被梁山其他寨的头领得知,对师父,对青龙寨来说都极为不利。回寨报信的事,还需兄弟你亲自走一趟。”
关兴点头道:“俺理会的。哥哥在此也当小心行事,小弟必当速去速回。”
“鲍头领,这第三件事就看我们的了?”
鲍旭满脸狞笑道:“牛小兄弟,你说当如何行事?”
牛皋冷然道:“官兵不是在城外到处搜我们的行踪吗?我们就送打他们面前,看他能奈我何?”
“哈哈,杀他个屁滚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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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回 城里城外(续)
第一百四十五回城里城外(续)
“哈哈,天助我也。周通啊周通,我正愁找不到机会下手,没想到你自己将机会送到我面前来了。”
铁扇子宋清看着眼前送信的青年,仰天大笑,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平日的憨厚,取而代之的是凶狠狰狞。那青年赫然就是当日在城门出盯住周通夫妇的老少二人中的一人。
宋清狂笑了好大一阵才停下来,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交道那青年手中道:“宋寅,你持刺奸令去郓城宋氏秘院调刺奸营全员出动,到青州听阿伯指挥,一定要让周通小儿回不来梁山。”
青年宋寅面露喜色,跪在宋清面前,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接过令牌,然后拜了三拜,大声道:“宋寅接令。”
“慢着。”宋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四郎,这般出动刺奸营所为何事?”
宋寅接令之后正要离去,见是宋江阻拦,他不敢怠慢,立即止住身形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三少爷。”
宋清眉头一皱,对宋寅道:“大事要紧,不得停留。这里我自会与三郎解释。”
宋寅小心的看了宋江一眼,侧身出到门外,马不停蹄的下山去了。
宋江见状,不由的怒气上涌,紧盯着宋清道:“到底所为何事?”
“替你解决一个**烦。”
“**烦,你不要给我惹麻烦就是了。”
“嘿嘿。刺奸营这次所要杀的人就是三郎你登上梁山寨主宝座的最大障碍,你说是不是替你解决了**烦。哈哈,哈哈。”
宋江大惊,急忙本上前拉住宋清道:“周通你要杀周通!你疯了,周通如果这样容易杀死,前两次刺奸营也不会折损近半了。你还不快去叫住宋寅,难道想让刺奸营全军覆没吗?”
宋清笑道:“三郎何必心急。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挡得住刺奸营数百人的追杀,何况可能肯本不用刺奸营动手。”
“怎么一回事?宋清你快给我仔细道来。”
宋江这时也稳住了心神,满脸肃然的看着宋清。
宋清也不在搪塞,低声将宋寅从青州带来的消息说与宋江听,最后笑道:“这都是阿伯和宋寅亲眼所见。三郎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阿伯不成。周通小儿如此托,正是杀他除患的最好时机。”
宋江听完,两道眉毛拧成一团,半响之后摇头道:“宋家刺奸营擅长的是暗中刺杀。那周通身具霸王之勇,岂是寻常人所能敌。”想了想,宋江又道:“打蛇就要打死,不然反噬起来是会要人命的。既然已经出手,那边要下死手,不能心存侥幸。”
“那当如何?”
“你去找花知寨,燕顺,郑天寿几位兄弟来,我自有道理。”
青州城府衙,曾孝蕴铁青着脸瞪着眼前军官,厉声问道:“王统制,贼人可有擒到。”
那王统制嘟哝了半天,才道:“大人,那些贼人来去如飞,彪悍异常。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制服,恳请大人在宽限一些时日,小官一定把他清剿赶紧。”
“你要多少时日才够?”
“至少十天。”
“荒谬区区五十余贼,数千官军搜捕了两天还不曾捕获一人,反而折损了诸多人,你还敢向本官说要时日。限你三日之内,将城外的贼寇剿灭。不然本官必当上奏朝廷,夺了你的官职。”
王统制去后,曾孝蕴沉思了一阵,忽然冷笑道:“看来那贼首当真还在城中。城外的同党此番举动,定是想要转移官府的视线,好让贼首趁机逃脱。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献丑。”
原来关兴离开后,牛皋与鲍旭领人数次袭击官军在城外的搜查队伍。起先官军一般已百人为一队又都头领着。牛皋和鲍旭手下有近五十精悍之士,对付百来个官兵简直是易于反掌。并且他们身跨军马,来去如风,头一天就连连杀散了三支官军小队,砍死砍伤官军上百人,三个领头的都头皆被取了首级。第二天,官军再也不敢向前一天那样分散,两千多人分成四队,每队五百人,可还是有一队被牛皋带人击破,为首的指挥使受重伤,指挥副使战死。那领军的的王统制也是无能之辈,见到这么个情况,连忙进城请求曾孝蕴让大军撤入城中。曾孝蕴早已得知城外的贼人只有不到百人,深恨王统制无能的同时,下死令让他一定要剿灭牛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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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回 出城(上)
第一百四十六回出城(上)
外面各方都在为了他忙碌不堪时,周通却在归来堂中过的悠哉悠哉。本章由为您提供]李清照当真是说到做到,与扈三娘结为了异姓姐妹。并只不是口头上说的那种,而是在后huā园中摆上了香案,讣告了天地的。当时周通就在一边看着,当然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nv人,一个是nv词宗,一个是nv响马,怎么可会意气相投的。不过这样一来,周通只好把劫持赵府出城的想法压在心底了。
扈三娘成了李清照的妹妹,理所当然周通便是李清照的妹婿,出入赵府打探消息方便了许多。并且有了这一层关系,周通与李清照的接触也多了不少,每日饭后总会在厅中闲谈一会。
闲谈的内容当然不会是诗词歌赋,要说到这个,饶是周通前世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也不敢在李清照面前献丑了。还好,李大才nv很少谈及这些,而是好像对江湖趣事很有兴趣,每次都会兴致盎然的问一些这方面的问题。
对一个绿林大佬,山寨之主来说,悠闲的日子注定不会太久。这日用过早饭,周通与李清照说了一些梁山泊中的景致。李大才nv听了他的描叙,虽对那碧bō万顷,芦huā遍野的景象悠然神往,却也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要去那个江湖好汉聚集之所游览是决计不可能的。黯然之下,李清照拉着扈三娘到后院抚琴谈心去了。
周通随即出了赵府,与前几天一样,先到城中转了一圈,在几个城mén处看了看,发现官府的盘查还是那般森严,想要hún出去几乎不太可能。
“该死,这个曾孝蕴耐心还真好,就为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严查了五天还不松懈。”
这几天周通从赵府祥伯那里也了解了一些情况,知道青州新来的知府是出身名mén的曾孝蕴。
抬头看了看天sè,见时间还早,周通不想就这么回去,抬tuǐ进了街边的一间间茶铺。本章由为您提供]
前世的小说都有说茶铺,酒楼,妓院这些地方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扈三娘就在身边,青楼瓦肆周通是有心没胆不敢去的,只好去茶铺,酒楼了。
“李兄,你可知城外找官军麻烦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听说是梁山泊来的好汉。”
那李兄说到“梁山好汉”时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又转头在两边看了几下见没有人注意才有又神神秘秘的凑到同桌人的跟前。
“老弟你是知道的,俺兄弟在王统制跟前伺候有些日子了。昨儿个俺那兄弟回家给俺透了个底儿。前些天梁山上的大王小霸王周通领着一干好汉破了凌州城,把那偌大个凌州府抢了个jīng光。俺那兄弟跟在王统制得了本州曾相公的令,本是要去凌州救援。不想半道上得了消息,那小霸王周通破了凌州还不罢休,有领着人马来咱青州了。曾相公担心城池被破,只得召回本州军马。外面闹得那些好汉,听说就是周大王的前哨人马。”
说话间,李兄眉梢上透着些得sè。
“啊呀,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天城中都在传小霸王进城了。你说俺们青州咋就这么遭罪呢?前些年收刮相公慕容知府在的时候,整的民怨四起,先有二龙山,桃huā山,清风山,后来又加了个白虎山,闹得不可开jiāo,好不容易送走了收刮相公,各路好汉也都随那郓城宋江去了梁山,朝廷还派来个爱民的好官曾相公。俺们好日子没过几天,怎么那梁山上的好汉又来打俺们的主意。唉!”
“谁说不是呢?不过照俺说咱也不用怕,那小霸王也是咱青州人,上次打城子的时候也没有祸害城中的百姓。”
“话是这么说,可好汉们劫了官府,到头来官府还不是从平头百姓身上收刮回来。”
“不至于吧。俺听说那曾相公原是名mén之后,原先在南方做官的时候也是清廉爱民如子”
一旁,周通听二人说道城外有梁山的人与官军做对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暗叫一声“不妙。”
此刻能在城外作luàn的多半就是牛皋等人。想来是牛皋等人在城外就等不见周通夫fù出城,又打探到官府加紧戒备,恐周通夫fù陷在城中,故在城外闹出动静好让周通夫fù乘机脱身。他们这一番打算原本是好的。因为大宋朝这会的官儿对待盗匪基本上都是先派些军卒去剿灭,要是成功那便好。大笔一挥,某年某日知某州出兵剿贼,斩首若干,获兵甲钱粮若干,奏章写成往东京一递。赵官家看了立时便龙颜大悦,免不了就有许多人加官进爵。要知道在文风鼎盛,武事败坏,边关多败少胜的大宋朝,能剿灭一股贼人那便是了不得的功劳。若是出师不利也不打紧,到时只要紧闭城mén,保住城池不失,等事后也可向朝廷禀告,某日贼寇来反,某某亲临城上率满城士绅戮力杀贼。贼不得进,遂退。某某鉴于賊势好大,城中兵力空虚,无力进兵剿贼,恳请朝廷调集并将扫平贼寇。如此一来,只要不丢了城池,官儿们多半不会受到惩罚。至于城外的乡民嘛!官府不是如许尔等结社自保了吗,要是还抵挡不住,本官也就无能为力了。
大宋官府是怎么一回事,牛皋等人都是心知肚明,一清二楚的。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在城外闹出动静,官府必然会派官军捕剿。那时官军见他们人少,必然紧追不舍,城中的兵丁一少,周通夫fù就可找到疏漏之处出得青州城来。可是不想那青州心来的知府曾孝蕴xiōng怀志向,有所作为的官员,更是在江南为官时多曾抵御剿灭盗匪,对剿匪安民很是有一套,更不就不上当。虽然也派了官军出城抵敌,可城中半分不见松懈。非但如此,曾孝蕴还一眼看出了牛皋等人的目的,心中笃定贼首周通果然藏身城中,做出一番内松外紧的姿态,并不在城中大肆搜捕免得城中百姓不稳而只是加强城mén处的警戒,这样一来就将周通困在了城内。
周通心念转动间将情势分析的明白,不免的有些着急。一则牛皋等人在外实力不足,官军大举追缴下恐有闪失;二则如今久里梁山,恐山中又变。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出城的办法,如是有兵刃马匹随身,他夫fù二人还可冒险一试闯出城去。可是当日为了不惹人耳目,兵刃马匹都留在了城外,就来防身的腰刀都落在了窦家的鲁风客栈。周通曾去查探过,鲁风客栈周围随时都有做公的在边上走动,只怕他一出现就会被认出,那时即便他有天神般的手段,恐怕孤身困在城中也只得去青州大牢里走一遭了。
通暗叹一声,却听见旁边那桌上的李兄也叹息道:“那周通身具霸王之勇,又颇怀仁义,当是条好汉,只是有个máo病,不知能不能改改。”
“李兄这话如何说?”
一旁的数个茶客听了这话也纷纷鼓噪,非得叫他说出个道理来。要知道山东自古多出绿林好汉,此间的民众对那些颇有侠义之举的好汉们也不反感,反而已知道他们的行迹为荣。
即使周通听了他这话也不禁惊奇,举目看去,想看他能说出自己的什么máo病。
李兄见自己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得意的笑了笑,故作神秘道:“俺听说那梁山泊中诸路好汉,英雄结义,替天行道,专爱劫富济贫,惩治贪官。别的好汉还好,见了贪官污吏,恶霸豪强杀了便杀了。只有那小霸王周通似有些fù人之仁,即使捉了那些贪官恶霸便也只是劫财分与贫苦百姓,却少有杀人之举。孰不知那些恶霸贪官,只待他走后又来欺压良民,百姓们却也苦甚从前了。”
一旁从人听了这话先是目惊口呆,随即又纷纷点头称是,仿佛李兄说的却是真理一般。
周通见状不由的哑然失笑。由于他是现代人的灵魂,骨子里还有尊重生命的jīng神,因此战场之外,他一向反对luàn杀,没想到这一举动,在时人眼中却是fù人之仁。不过转念一想,周通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说的有些道理,有道是除恶务尽,那些恶霸贪官估计正如那李兄所说,被梁山打劫后又会变本加厉的来盘剥百姓。君不见后世还乡团的气焰嚣张,这会儿的恶霸地主们估计不会比他们的后辈好多好。
……
第一百四十七回 出城 (中)
第一百四十七回出城(中)(第二更)
日头西沉,天地间都撒上了一沉yàn丽的红,如火烧,若血浸。书mí群2
周通没有惊动茶楼中高谈阔论的人们,随手在桌上放了几文铜钱,举步出了mén。街面上行人并不多,大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繁华的市镇中有着热闹的夜市,却也没能改变人们日落十分进食的习惯。周通行在青石板的街道上,高大的身影被斜阳拉的老长。
“客人回来了!少夫人正在府中相待,请随老奴前来。”
周通心中有事,沿着南阳河边慢慢的朝赵府的方向走着,不知不觉已到赵府mén口,不想赵府都管祥伯却候在mén前。
“劳烦老都管了。”
“客人本是府中恩人,又是少夫人至jiāo,小人岂敢怠慢。”祥伯虽说的客气,声音却十分生硬。他是知道周通夫fù身份的。他老人家从小在赵府中长大,伺奉了赵家两代人,一直是生活在书香氛围中,对周通夫fù这样的江湖草莽很是看不上眼,只是现在府中做主的是少夫人李清照。当日周通夫fù惩治sāo扰赵府的梁上luàn兵,如今扈三娘更是与李清照结为姐妹。有了这层关系,祥伯只能在李清照吩咐下好生管待周通,但心中却怨气不少,几日中没给过周通好脸sè。
周通对祥伯的心思十分明了,对着这么一个终于主家的老人,他到没什么计较,微笑着就跟在祥伯身后跨入府内。穿过两进院子,来到赵府会客的大厅前,还未进mén周通边听见厅中传出一道银铃的笑声,不是他那娇妻扈三娘的还能有谁。
“自从到了梁山,三娘便少有笑的这般快乐了。”周通这般想着进到厅中,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愧疚。
“哎呦,我兄弟回来了,为何脸上带有愧sè,莫不是今日在外做了甚对不起三娘妹妹的事来。”
带有磁xìng的声音纯如周通耳中,他不由的苦笑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清照这个写出“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奇nv子年过三十却还带有几分俏皮的xìng子。自她与三娘结为姐妹后便改称自己为兄弟,并且丝毫不像一般官宦人家的nv子拘于俗礼,这几日除了毫不避嫌的在府内接待自己,还真如姐姐一般不时的与三娘一道作nòng自己。周通虽有几分不可思议,却也不由的感到温暖,只觉在这个渐渐熟悉起来的陌生时空中由多了一分亲情。
“小弟哪敢做坏事,只是想起自与三娘成亲一来一直忙于寨中事物,从未好生陪过她,不禁心感对不起她罢了。”
扈三娘俏脸微红,却盯着周通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通哥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岂可沉mí在儿nvsī情中。三娘能与通哥并马驰骋于江湖便是最大的幸福。”
“三娘。”周通心中一暖,紧紧的盯着扈三娘那双坚定的美目,脸sè升起无限的爱怜,口中最无法说出更多的言语。
厅中一时间陷入了安静,周通,扈三娘二人静静的相对而是,四目对视jī起的是漫漫的温情。李清照将二人的情形瞧在眼里,清瘦俏丽的脸上黯然之sè一闪即逝,随即娇笑道:“知道你们两个情深似海,又何必在姐姐眼前卖现。”
听到李清照的调笑之语,饶是周通脸皮够厚也不由得老脸通红,讪讪道:“一时有感,到让姐姐笑话了。”扈三娘更是脸上红云密布,一颗螓首都快埋到酥xiōng上去了。李清照白了周通一眼,拉住扈三娘的手坐到桌旁道:“不笑话你们了,赶紧用完晚膳,再给我说说你们梁山上的事。”
三人一时无话,默默的吃完晚饭。shìnv上来收拾完桌上的残羹,又给三人倒上一盏香茗。周通才开始李清照说了一些梁山的事,大多是他在青龙寨所实行的一些措施。李大才nv倒也听的津津有味,丝毫不觉枯燥,待听到青龙寨几次出阵大胜官军时,不由感叹道:“兄弟若是能投效朝廷,已兄弟领兵之能,怕不也能如狄武襄般立身余朝堂之中。”
周通闻言,默默叹息一声,才道:“多谢姐姐好意。只是寨中兄弟多是得罪了官府才投身于水泊,更有不少兄弟本就是朝廷将官,只是不满朝庭昏庸才不得已流落江湖,如今想要重得朝廷重用恐怕是不可能了。何况就是狄青一般又能如何,还不是让那些文官视如草芥,郁郁而终。”
李清照脸sè一正,轻喝道:“那兄弟又当如何?莫不是让三娘跟着你永负贼名。就像如今这样,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青州城中。”
周通慨然抬眼盯着她那清丽的脸庞,肃然道:“姐姐放心,不出三五年,小弟定能让三娘可光明正大的到‘归来堂’中见姐姐。”
李清照默然半响,忽然粲然笑道:“便是闲聊,怎地这般严肃。”
周通也笑道:“小弟着相了。”
一旁扈三娘忽道:“不说今后如何,只说今日你我夫fù二人困在城中,要是为官府发现,岂不是要连累姐姐。”
李清照握住扈三娘的手,嗔怪道:“妹妹怎么说这般见外的话,你们自在府中拄着,且看谁敢来这里拿人。”赵家乃是名mén,李清照的公公赵tǐng之曾经做过宰相,如今她的丈夫也是一州知州,这样的mén第官府却是要忌惮一二,没有真凭实据,青州知府也不敢上mén来那人。
“姐姐这里是好。小弟却不能就待。”
“莫不也是怕连累与我。”李清照微愤道。
周通摇头道:“姐姐莫要误会,且听小弟到来。这次来青州,却不是只有三娘与小弟两个,城外还有小徒牛皋和数十个弟兄。小弟这几天在城中探得明白,小徒等人久不见小弟出城,恐小弟为官府所陷,yù来相救,已然和官军对上。小弟担心他们的安危,定要尽快出城才是。”
李清照沉yín了一下,忽然美目一转,娇笑道:“如是这般,我也不留你。只是你可有出城之策。”
周通苦笑道:“这青州新来的曾知府手段老辣,小弟如今可谓是束手无策。”
李清照脸上现出一丝狡黠,说道:“若是兄弟你答应姐姐一个条件,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让你与三娘安然出城。”
周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莫约过了两息时间才讶然问道:“姐姐有什么办法?”
李清照笑道:“你先说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条件今后再说,现在你只说答应不答应便是?你且放心,姐姐绝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之事?”
“我答应便是。姐姐教小弟如何出城。”周通想来李清照也不会让他做什么坏事,答应了也没什么,便一口答应道。
李清照满意道:“君子一诺千金,兄弟乃是英雄好汉,既然答应了我想必不会反悔。你且听我到来,明日我们如此这般出城。”
“我们?”
“你还想不想出城?管是‘你们’还是‘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