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愤然离山
周通做贼似的的桃花村跑出来,一直到桃花山下才停住,自语道:“NND我跑什么!老子又没抢过刘小姐,嗨,老子连刘小姐长啥样都不知道啊,真是莫名其妙。”
在山下漫无目的的转了半天,眼看天色已晚,他驱马就往山上去,走到半山腰力,已经不见一个巡山的小喽啰了,大概都在山寨里欢度佳节吧,话说这桃花山如今的福利待遇真不错,还有节日会餐,比后世某些黑心企业还强。突然道旁大石边上窜出十数个人来,呼地跪在马前哭喊不止:“大王啊,你可回来了。你要给我们做主啊。”声音是那么的凄惨,那么的悲愤。
周通这会儿正胡思乱想,魂飞天外呢,被他这么一喊吓了一跳,定睛看去,为首的那个可不就是回家了的周二,另外那些也都是周通原先在山上的亲信,此刻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跪在那哭,让人惨不忍睹。他连忙跳下马来,上前扶起周二喝道:“哭什么!老子又没死,还不老子滚起来。”
那些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停止了嚎哭,畏畏缩缩的爬起来,又一起可怜兮兮的看着周通。
周通瞪了他们一眼,闷声道:“周二,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周二脸上先是悲苦继而转成愤恨,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那王敦那厮。大王你走了之后,兄弟们都找你说的,不去骚扰周边的相邻,只收打山下官道过的富人身上一半钱财做‘买路钱’,李忠大王也没说什么。可是过了半年,王敦那厮上山了,没几天,那厮就说‘收这么点买路钱怎么养火恁多兄弟’,他叫李大王干脆山下经过的人都收八成买路钱,又去附近村里收什么保护费,多收来的银子他也没给兄弟们,而是跑到县城去送给那些个贪官。如今那些贪官对咱们山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厮就得经常得意洋洋的说山寨的平安都是他的功劳。我们兄弟就说了句,规矩都是周通大王定的,就被他赶下山了。本来我们兄弟躲在附近的山洞里等大王回来,不想被那厮知道了通知官府来抓我们,我们拼死逃出来,就剩这几个人了。前些日子,兄弟们听说大王回来了,就一直躲在附近等着见大王一面。大王,你要给兄弟们做主啊。”
周通听完,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说实话,桃花山这点家当他一点也没放在眼里,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在这里,他把这里当成一个家了。现在家里人把他当外人了,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悲伤。同时听到王敦通知官府抓捕周二等人的时候,他又是十分的愤怒,你排挤我的亲信将他们赶走就行了,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周通红着眼等着周二。
周二紧捏着拳头道:“我怎敢骗大哥,大哥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周通道:“好,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讨回公道。”
桃花山山寨里头,此时正热闹非凡。所有的房舍都灯火通明,寨前的小鳌山也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光彩,大厅正面摆着三张案桌,都摆满酒菜,中间一张坐的是李忠,左边一张是王敦,右边那张空着。其他兄弟都在两边的大桌上坐着,喝的热火朝天。
王敦见周通进来,显是站起身笑着道:“二大王回来了,快,快,一道喝酒赏灯。继而他又瞧见了周通身后的周二等人,不由脸色大变,就要往李忠身后缩。”
周通哪能让他躲过去,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前胸,将他提到大厅中央,喝道:“王敦你这酸秀才,我问你,为何要害我兄弟!”
王敦脸色苍白,勉强镇定了下神情道:“二大王何处此言?”
周通冷冷一笑,转身将他拉到周二等人面前,问道:“你可还认识他们。”
王敦两腿不停的发颤,哆哆嗦嗦道:“他他们他们是周二一伙。二二大王你听我说”
“哼”周通刚要说话,肩膀上一道大力压上来。“贤弟,有话好说,何必动手。”李忠的声音传来。只是以周通如今的本事,怎会被他压着,只见肩膀一沉,虎腰微转就将他的手卸到了一边,再顺势向前跳出几步,将王敦拖出厅外,惯在地上,一脚踏住胸脯,再回身对李忠道:“大哥,这些勾结官府,害我兄弟,俺今天要杀了他替兄弟们讨个公道,你让是不让!”
李忠脸色不停的变幻,迟疑了半响终于道:“贤弟不要听信周二这些人一面之辞,王军师绝不会做出此等腌臜事,贤弟还是先放了王军师,有话好好好说嘛。”
“大王,我们兄弟说的都是真的,谁要说假话天打五雷轰,生儿子没屁眼,王敦这厮鸟确实害了我们兄弟啊。”周二等人不忿的上前让道。
“住口,哪有你们说话的份。”李忠喝道。
“周二你们不用说。大哥,事情的缘由大家心知肚明,今儿你让我杀了这厮,以后大家还是兄弟;若是不许,你我兄弟今天就绝了这兄弟情分。”周通大声道。
李忠脸色铁青,他想不到一向懦弱的周通会如此硬气,想要出手救人又投鼠忌器,于是痛心的道:“贤弟,你不能为难愚兄啊。王军师给山寨了许多功劳啊,你问问弟兄们,自从军师来了,山寨收入大大增加,官府也再不来征剿,弟兄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啊。弟兄们给二大王说说。”
“是啊,二大王军师是好人啊。”“二大王,你一去就是一年,怎么一回来就要杀人呢。”
听着这些话,周通怒极反笑:“好,好勾结官府,欺压相邻是好人。今天老子偏要杀了他。”说罢,就要脚下发力,结果了王敦。
不想一道劲风当胸袭来,周通只得闪身避让。刷刷,又是几下,周通被逼的后退数步,抬头看去,只见李忠手持长枪直指着他。躺在地上的王敦,也连滚带爬的奔到人堆里去了。周通紧紧盯着李忠道:“大哥,你我兄弟真要为了那厮反目?”
李忠道:“俺决计不会让你杀他。”
这时山寨的兄弟们也都拿了兵刃,隐隐的将周通等人围在中间,只等李忠一声令下,就是一场火并。被围在周二等人脸色发白,身体颤抖,显然是惧怕到了极点。
周通自信双锏在手,就凭桃花山这些乌合之众怎也拦不住他,可是周二这些人恐怕难以保全性命。于是反手从周二手中拿过熟铜竹节锏,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忽地扑上人丛中的王敦,一时间有如虎入羊群,双锏连摆下,挡在前面的小喽啰纷纷扑到,只一个呼吸只见,王敦又被他提在手中。
李忠看了大吼一声,举枪直取周通后心,想要逼开他,救下王敦。不料周通左手提着王敦,右手一并拿着双锏,并不与他交锋,只是右手中的双锏在他枪杆上一架,身子又跃了回去。李忠气极吼道:“周通,你待怎样。”
周通微微一笑道:“我不想怎样,只要你放我这些兄弟下山,我便放了这厮一条性命如何。”
李忠气的浑身发抖,但是在王敦祈求的眼神下还是答应道:“好,放了王先生,你们走吧。”
周通待他答应,对周二等人道:“你们去山下等我。”周二等人还要说话,周天哦个喝:“还不快走。”大约过了一刻钟,周通估摸着周二等人已经走远,突然将王敦提到身前,伸手将在他的右手臂一拧。只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周通哈哈大笑道:“我说话算话,饶你一条狗命,暂且费你一条胳膊给我兄弟偿命。”说罢朝寨门奔去,临到出寨,还举起双锏,一边一下将寨门两边两根碗口出的柱子给打折了,寨门轰得一下塌下来,将正要追赶的李忠等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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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再逢卞机
周通一路疾行下了桃花山,寻得周二等人,却并不见山上有人追来。此时圆月高挂,像一盏明灯,照亮了天地间所有的黑暗。月光下,周二等人一脸迷茫,桃花山上大闹一场,当时痛快了,可今后该往何处去呢?众人期盼的看着周通。
周通这时候心中也很是怅然,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宅男,和所有宅男一样,遇事一般会退缩,偶尔冲动一回之后都会追悔莫及。他现在就在心里责问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呢,搞的自己连个藏身之处都没了。
“大哥,以后我们该如何是好?”还是周二见周通不说话,先出口问道。
周通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期盼的面孔,又是一阵头痛,他连自己今后的去向都搞不清楚,还要管这些人,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只好岔开道:“天色已晚,咱们先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今后的去向,明日再做商议。这附近你们熟悉,可有好地方可以过夜?”
周二道:“就只有弟兄们这些天委身的山洞了,就怕辱没了大哥。”
“说什么辱没不辱没,先将就一晚再说。”周通满不在乎道。但是一到那个山洞,他就后悔了。洞里里乱不堪不说,还散发着刺鼻的霉臭味。周通皱着眉头问周二:“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
“三个半月。”
“嗯,兄弟们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周通不再说话,裹着在兄弟们让出的洞中最完好的一床棉被靠在洞壁上想要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睁开眼睛,就洞口洒进来的月光看着那些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弟兄们,眼睛顿时一酸。这些弟兄就因为他,在这样的条件下挺过了寒冬,就是要等他回来,找王敦讨回公道,可是他却没能做到。其实先前在山上,他要杀王敦是轻而易举,但是作为一个在法制社会长大的人,出手杀人是何等艰难的事。不行,得为兄弟们找个好出路才行。这些兄弟以后能做什么呢,为贼多年,想再要老老实实回家务农恐怕不可能,官府缉拿不说,就是弟兄们自己无拘无束自在惯了,再去过循规蹈矩的生活,只怕也很难。周通思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二龙山,为何不将他们带去二龙山呢?二龙山实力强大,鲁智深,杨志都是军官出身,有他们管束训练,这些兄弟将来未必不能有个好将来。反正二龙山最终要并入梁山泊,要被宋庭招安,弟兄们先受些比较正规的训练,以后在军中的生存几率总比一直做那懒散的山贼强些。对,就将他们送到二龙山去。不过周通自己却不想现在去二龙山,他想现在江湖上走走,看能不能结识一些好汉,以后也能多些臂助,宋黑厮不就是因为服他的好汉多才能做梁山之主的吗?了结了一桩心事,周通也慢慢的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周通先起来练了一趟锏法,才见洞中的兄弟慢腾腾的起来,不禁摇头,这些人还真得交给鲁智深,杨志去好好调教,自己可管不好,叫过周二,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去弄些吃食和笔墨纸张来。周二办事倒还得力,没多久就拿着东西回来了。弟兄们估计是很久没吃过饱饭了,拿到东西,一阵狼吞虎咽。周通却拿起纸笔,在一旁寻了快平整的石头,将纸铺在上面,写好了一封信,等弟兄们吃完叫他们过来道:“兄弟们,桃花山咱们是不会去了。我替兄弟们着了个好去处,那就是二龙山。二龙山的几个头领都是我的好友。我修了一封书信,交给周二,你拿去交给二龙山的鲁智深大头领,他自会妥善安置你们。”说着将手中写好的书信递给周二。
周二却没接,只是问道:“大哥,你不去么?大哥不去,我们去个甚,我们跟着大哥。”其他人跟着叫了起来。
周通大喝一声:“够了,闹什么闹。让你们去二龙山是为你们好,你们只管前去,日后我们兄弟自由再见的一天。你们到了二龙山一定的遵守二龙山的规矩,不要给我丢脸。周二,把书信拿去。”
周二这些人都是喝粥同一个村的,从小就怕周通,服周通,一见他发火,顿时不敢说话了。周二也不情愿的上前接过书信。周通又从怀中掏出所有银子,大约有二十几两,想了想,自己将些碎银留下,却将两锭整的也一并给了周二。
“这些银子给你们路上做盘缠,此去二龙山,你们都要听周二的,途中不得惹事,这就去吧。”
“大哥”周二等人都拜倒在地。
“去吧,去吧。”周通转身挥手。周二等人只得洒泪去了。
听身后的动静,周通知道弟兄们去了,回身看着兄弟们的背影,不禁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自语道:“有些装B了啊。”再想想自己的去处,又头疼起来,茫茫神州,该往什么地方去呢?
“前面可是周壮士?”周通正耷拉这脑袋在官道上慢行。昨日他送走了周二等人,终究没想明白自己要到哪里去,又在山洞凑合一夜后,再也受不了洞中的气味,索性出了洞来,上了官道决定就顺着官道,走到哪儿是哪,反正是游历江湖。这时候听见有人在身后叫他,不由很是奇怪,他熟人不多啊,回身一看。
却是前日在桃花村刘家庄成亲的卞机。此时的卞机托了状元服,着了一身青色儒杉,头扎一块青色头巾,腰上挂了把三尺长剑,骑在一匹青骢马上还是那么丰神俊朗。他身后是辆马车,车辕上坐这个赶车的老葱头,车旁紧紧护着十几个拿着哨棒,挎着腰刀的健壮庄客。
周通没想到在这会遇到他呀,不由得楞了一下才拱手道:“原来是状元郎啊。”
卞机下马道:“壮士莫要笑话,唤小生名字即可。”
周通见他没有读书人的架子,心里也生出几分好感,顺着他的话就道:“那我就叫你卞兄了,你也别叫我壮士,教我周通就行了。”
卞机爽朗的笑道:“小生也便叫壮士周兄好了。周兄这是去往何方?小生听家岳说,周兄如今在桃花山上驻足,今日为何孤身下山。”
周通心念一转,捉狭道:“怎么?卞兄可是怕我前来劫道。”此话一出,后边护卫马车的庄客有刘家庄的人,听了这话一阵紧张,哐当,有人把腰刀都抽了出来,紧张的看着这边。
卞机却是脸色不变道:“前日与周兄一会,小生心知周兄并不是为恶之人,何必诈言唬我。”
周通悻悻的笑了笑,却不想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出来,虽然他没有什么目的,转而问道:“不知卞兄此行如何?”
卞机也不以为意,却将自己的行止说了出来。
下一回要开杀戒了。少了票票,当心俺手中熟铜竹节锏不依。
第十八回 瓦砾场王矮虎毙命
青州城,平日这时应该行人如织的城门今天却紧紧的关闭着。城门不远处的一个集镇火光冲天,烟雾中传来在一阵阵的哭喊声和猖狂的笑声。城上的官兵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盔甲齐全,手持狼牙棒的军官正指挥着一群红头子四处烧杀抢掠。有人惊叫着:“那不是秦统制吗?他怎么与清风山的红头子一道?”
“哼,秦明这厮,平日里就跋扈难训,哪成想还与强贼勾结,这些贼配军都可杀。”
城墙上的官军皆大怒,正要出言大骂,可当他们看见说话的人又都低头不敢说话。原来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红色官府的官员,众人认得他,正是青州慕容知州。
那慕容知州淡淡的瞧了城外的乱象一眼,向身边一员武将打扮的官员问道:“张团练,城内兵马可能出城一战,擒拿叛贼秦明。”
张团练是个胖呼呼的中年人,身上紧紧勒着一套盔甲,肥肥的脸上爬满了汗珠,也不知是爬城楼累的还是北城外的强人吓的,听到知州的问话,汗水更是向小溪一样流下来,慌忙不迭的摇头道:“相公明鉴,城内的兵马都被那叛贼带去攻打清风山了,留在城内的不过是一班老弱,不堪一战。依下官看,还是谨守城池要紧。城外的强贼劫掠一番自会退去。以后召集兵马,请来得力军将,再去讨剿不迟。”
慕容知府点头道:“团练不愧是老成之人,所言有理。你等在城上好好受着,本官派人将叛贼满门抄斩,以谢朝庭。”
这时城下却出现了变化,只见远远一骑直冲入群贼中间,转眼间就到了拿狼牙棒的贼人跟前,贼人还没反应,就被他手中双锏砸下马来。贼人中冲出一个身穿虎皮战袄的矮胖首领“哇,哇。”大叫一声,策马举枪,照着双锏壮士分心便刺。
那双锏壮士不慌不忙,左手同锏往贼人枪上一架再一绞,贼人手中的长枪就飞上了半空。贼人心胆俱裂待要伏鞍逃走。那壮士猛地回身一锏,砸在了贼人后脑。贼人脑浆迸裂,眼看不活了。那壮士也不管他,只顾往贼人中冲杀,瞬间就有十来个贼人被他打倒在地。这时贼人中又出来个首领,操一口朴刀,大叫道:“恶贼还我兄弟命来。”其势若疯虎只找双锏壮士拼命,怎奈本事不济,不出七八回合,就刀法散乱,眼看也要丧命,却被其手下拼死救下。
那贼首还要招呼手下围攻双锏客报仇,远处又有十几人呐喊着冲了过来,为首的竟是个手执宝剑青衫儒生。贼众本就被双锏可杀得心惊胆寒,见他又来了援兵,不由的心生退意,都拿眼睛看着贼首。那贼首眼见事不可为,大声喊道:“孩儿们,风紧扯呼。”自己带着十来个得力的手下拼命的阻当双锏客追击,直到手下走远了,才拨马落荒而逃,走之前还悲愤问道:“那恶贼,可敢留下姓名?俺燕顺誓报杀那王英兄弟之仇。”那双锏客却只是怒眼圆睁瞪着贼人,并不答话。
城上慕容知府等人眼见他杀退强人满心欢喜,慕容知府喜不自胜道:“来人啊,快去请城下壮士来见本府。”
城下,后面领人杀上来的儒生来到双锏客马前道:“周兄不用懊恼,贼人人多势众,周兄孤身一人不能将之擒下,也在情理之中。”
原来这人就是刘家庄的娇客卞机,先前杀贼的双锏客正是周通。卞机本是新科状元,案例得入翰林院,留在东京为官,不过朝廷也是讲人情的,新科进士授官之前都会给几个月时间,让他们回家处理家事,也可在乡人面前光耀门楣。卞机正是回襄阳禀亲之后又赶来桃花村成亲,这才带着家眷上京受职。两天前,周通与之巧遇,经过一番对话,二人大感投机,遂结伴而行。
之前,周通眼看将要到青州,感于自己身份不便,不好入城,正要辞去,不想却看到城下火光四起,哭声震天。他抓了一个逃散来的村民问了,才知城下有贼人纵火杀人。
卞机这等儒家学子,满胸治国安民的理想抱负,听了之后就要前去杀贼。还是周通一把拉住道:“卞兄莫急,你一个文弱书生贸贸然然前去岂不是送死。小弟自问一身武艺不让旁人,还是把你的马借我,让我先去看看情况。你再领人虚张声势来援助我,说不定能吓退贼人。”
卞机颔首道:“周兄所言甚是,那就有劳了。”
周通不再多言,接过青骢马,就直奔火光处。等他到得城下贼人行凶的地方看见一处数十户人家的集镇被火烧成一片瓦砾,到处都有乡民的尸体,而贼人还在狂笑这四处追杀,不由的怒发冲冠,目眦欲裂,也顾不得自己从来没杀过人就冲了过去。
到了这时候他双眼圆睁看着远去的贼人,不是为了不能杀尽贼人而懊恼。实则是为那贼首的话而震惊。燕顺!王英!逃走的那个贼首燕顺,被杀的是王英!难道这就是宋江要招降“霹雳火”秦明,让人扮作秦明的模样杀人放火陷害他绝他后路的戏码!我杀了王英,这梁山108将岂不是凑不齐了!
“周兄,周兄!”卞机见周通没反应又放大声音喊了几句。
周通这回反应过来,问道:“卞兄有何事?”
卞机没好气道:“周兄不必为贼人逃却而懊恼。”
周通道:“卞兄误会了,我没有懊恼。”
“那你”
这时城上慕容知府派来的人到了。这人青衣小帽,应该是知府家的下人,却是满脸倨傲的对周通道:“这位壮士,相公大人着你进城相见。”
周通看他那鸟样就要发作,却被卞机拉住。卞机拉住了周通,回身对来人道:“你且回禀知府大人,襄阳卞机前来拜见。”那人是慕容知府的心腹家人,消息灵通,知道新科状元就是襄阳人卞机,不敢怠慢,连忙施礼去了。
卞机见他去了,才对周通道:“兄长一身武艺,报国无门。方才城下杀贼,正被城上知府大人看得真切。小弟见这青州无力抵抗区区百十贼寇,必是缺少得力大将。兄长得此机会,正是竞身的机会,何必与小人置气。”
周通目光炯炯看了卞机一会儿才道:“城中的昏官,见贼扰民不能抵御,贼退不先安民却假兮兮来招揽我。我羞与之为伍。卞兄即将为官,希望不要也变成这样。言尽于此,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
卞机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怅然不已。忽然,周通又奔了回来。卞机还道他回心转意,心中一喜。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周通奔过来,却是面脸通红支吾道:“卞兄,兄弟我囊中羞涩,可否接我点盘缠。”卞机笑容一僵,呆呆的说了一句:“有何不可。”当即让从人取来银两送给周通。
周通接过银两,飞也似的去了,远远的说了一句:“卞兄,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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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破庙夜斗
清风山,燕顺跪倒在宋江面前大哭道:“兄长,王英兄弟让人给害了。”宋江腾地从座上站起了,几步走到王英的尸体前,拜倒在地哭道:“兄弟啊,都怪我,不合叫你去青州,害的你惨死。兄弟啊,你英灵不远,定要看着哥哥寻得仇人,替你报仇雪恨。”后边的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也爬过来对着尸体痛哭。只有那花荣等宋江哭了一阵,在他身后拉了拉,待宋江回头看他,才附在宋江耳边说了几句。
宋江听完,皱起眉头默然片刻,又回过去对着王英的尸身拜了三拜,起身扶起燕顺,郑天寿道:“二位贤弟,事已至此请节哀顺变。愚兄尚有一议,不知二位贤弟能否遵从?”
燕顺,郑天寿擦了脸上的泪水齐声道:“但请哥哥吩咐。”
宋江计议道:“此次燕顺兄弟,王英兄弟去青州行事,全是为了招降秦明,打破清风寨。如今王英兄弟不幸被害,我等悲痛万分,但大事不可耽误,还望二为贤弟应允先将王英兄弟的尸首藏了,不使秦明看见。待大计得售,招降了秦明,我等在为王英兄弟风光大葬,如何?”
燕顺,郑天寿与王英的感情未必有多深,眼前宋江又软语相求,二人哪能不答应。当下记忆停当,还是照原计一步步引秦明入彀,又里应外合打破了清风寨,招降了镇三山黄信,取回花荣的家小,一干人马上了梁山不提。
现说周通,他打卞机那里借得了盘缠,一路往西南方向走。大约过了二十来天,却到了郓州境内,找人一打听却是离那梁山泊不远了。他一寻思,既然到了这里,还不如往那梁山一行,看看那托塔天王晁盖到底是何等英雄。主意一定,他当即找本州人问明了道路直奔梁山泊而去。一走又是十来天来到了郓州城下,他怕城内人多眼杂,惹出麻烦,就在城外集镇的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远远跟在一个车队后面,朝梁山方向行去。
那车队为首的是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穿一身白色武士衣,领上系了跳红色战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里还提了干亮银枪,斗大的红缨耀人眼。一看就不是江湖汉子。这年头朝廷对民间的武器有管制,一般人出门在外,拿根哨棒防身那是允许的;带把朴刀之类的短兵器也少见有人管,但是你若带着长枪大刀,骑着高头大马到处晃荡,就要小心做公的看你不顺眼抓你去吃牢饭了。更别提盔甲了,弓弩了,那玩意是战略物资,平常人藏在家里都怕被人告谋反。这也是周通一路来不进大市镇的原因,他那对熟铜竹节锏与平常江湖人一对比太扎眼了。
扯远了,回来再说那白衣青年的车队,一共匹驽马拉着三辆车子,上面都是些农具之类的生活生产物资。车队有二三十个拿着哨棒的汉子护着。其实在周通看来,就这些东西,应该没有人来抢。
众人中午在一处村子用过饭,因贪路过了宿头,眼看的天就要黑。那青年汉子也不着慌,指着远处的一个树林道:“这条路咱们走的熟了,没处投宿也没甚可怕,前面林子里有个破庙,大伙今夜就在此处将就一夜,明日启程赶回庄里,定当禀明父亲多多赏赐。”众人轰然应是,加快脚步进了林子。周通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只好也跟着进到树林里头。不料刚进林子,一棵大树后边转出一个人来,正是那素衣青年盯着他冷冷地道:“朋友你跟了我们一天,不知有何贵干?”
周通摸了摸鼻子笑道:“兄台不要误会,在下只是路途不熟,正好跟在兄台和贵属后边。”
素衣青年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如此,不知兄台将往何处?”
周通是要去梁山泊,可这不能说啊,说了别人指不定就要把他当强人拿了送官,只好胡诌道:“小弟秦通,齐州历城人,自幼习武,最喜与江湖好汉切磋技艺。近来听闻郓州境内有处独龙岗,岗后有座李家庄,庄主叫做扑天雕李应,善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铁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好不厉害,特以前来拜见,想向他请教一二。”周通怕对方听说过他的名头,不敢以真实姓名相告,只好取师父秦元的姓,给自己捏造了个名字。
素衣青年听了暗自纳闷:“山东境内的好汉没有秦通这一号啊。他打哪儿蹦出来。倒是李大庄主真是威名远播啊,一个江湖无名小卒也能道出他的威风。”这素衣青年也是独龙岗后边一座村庄里的人,深知李应的厉害,是以对周通劝诫道:“李庄主本领高强,兄台还是不要去触他霉头的好。”
周通道:“多谢兄弟好意,我自理会的。李大官人仁义过人,自不会怪我孟浪。”
素衣青年道:“你既不听劝,我也不再多说。我们一行正是去独龙岗,你要去李家庄可以与我们同行,到了地头我自给你指明道路。”
周通忙道:“多谢大哥。”
素衣青年不再说话,领着周通去了过夜的破庙。这庙外边只剩下了四堵墙壁和一个屋顶,里面供何方神圣也不知到了。他们到达庙里的时候,素衣青年的同伴已经生好了火,加上了一口大锅正在烧水。这大锅周通见过,先前就在三辆大车上放着,想不到这时派上了用场。这些人见素衣青年进来,都纷纷起身叫:“少爷。”素衣青年点点头,说道:“大伙吃些干粮,喝口热汤,就歇息吧,明日一早启程回庄。”众人应了,就不再说话,空旷的庙宇内之剩下火堆上烧的哔哔剥剥的声音。
到了半夜,庙内只剩周通和素衣青年没睡着,二人静静的看着火堆,都不说话。庙外本来一片寂静,这是却突然传来一阵夜猫子叫声,声音一响一停,极有规律。周通想起后世武侠片里的情景,不禁警觉起来,瞧瞧的将铜锏拿在手里。素衣青年看到他的动静,也起了疑心,不动声色的将长枪收到手边。过了一会儿,外边有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接着一个尖利的笑声从门口传进来:“嘎嘎,兄弟们杀进去,将东西都给我抢了。”
周通与素衣青年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瘦高的蒙面人手持朴刀站在门口,他身后有人掌着火把,可以清清楚楚看见立着近百人都黑布蒙面,手持刚刀。周通心中疑云打起,这素衣青年并没有携带什么值钱的财物,这些人动用如此阵仗所谓何来。在他思索的当口,素衣青年已经叫醒同伴,与蒙面人战成一团。素衣青年这一边除了他自己持有长枪,其余人都只拿了哨棒,哪里是手持钢刀的蒙面人对手,转眼间就有十多人受伤倒地。素衣青年持枪与为首的蒙面人站在一起,一时间又占不了上风,眼见同伴不支,心里先慌了,手上不免疏露,眼看也要落败。周通见状大喝一声,舞者双锏加入战团。他不去先帮素衣青年,而是去帮他的同伴,如今他的锏法日益精进,那些蒙面人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冲进人群连伤数人。素衣青年的同伴也训练有素,剩下的十几个人结成阵势堪堪自保。周通再打到数个蒙面人,忽然欺身到蒙面首领身后,右手铜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其后脑。那蒙面首领听得脑后风声凶恶,依然躲闪不及,只好将脑袋一偏,躲过致命一击。但周通这一锏何其迅猛,砸在他肩头,直将他肩骨砸的粉碎,手上刚到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素衣青年眼疾手快,手中银枪一下点在他咽喉上,大喝一声:“住手。”蒙面人见首领被擒,只得纷纷后退,紧张的看着这边。
素衣青年见战斗停止,盯着蒙面首领看了一会儿,忽然放下枪,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也不杀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主人,不要在背后做这些无聊的蠢事,滚吧。”
那蒙面人首领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盯了周通一眼,捂着肩膀招呼手下迅速的退走了。
周通莫名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这TM什么事啊,刚刚还打死打生的敌人就这么放走了!
第二十回 结义大哥的妹子
敌人退走后,素衣青年先将受伤的同伴安排好,才来到周通面前下拜道:“扈成多谢秦兄相助之恩。”
周通连忙将他扶起道:“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心里去泛起了波澜:“扈成!不就是扈三娘他哥吗!扈三娘啊,梁上第一美女。难道哥桃花运来了。”脸上不由泛起了YD的笑容。
扈成见他笑容有异,心下狐疑,但对方是救命恩人,也不好多问,只是说道:“先前多有误会,还望恩公不要见怪。”
周通呵呵笑道:“扈兄不用客气,任何人被跟踪都是一般反应,说来还是小弟的不是了。”
话锋一转,又问道:“方才那蒙面贼人业已成擒。扈兄为何要将他放走?听扈兄所言,那贼人好似乃扈兄相识之人。还望扈兄能解小弟之惑。”
扈成眉头拧成一团,犹豫半响才缓缓说道:“不瞒秦兄,在下却是认识那人的。在下也是独龙岗后扈家庄人氏,那人是独龙岗另一座村庄祝家庄的人,再加上李大官人的李家庄,我们三做庄子并列在独龙岗后,以前其实过往并不甚密切。不过两年前,不远处的梁山泊被一伙强人占了,为首的叫做托塔天王晁盖,还要个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并着赤发鬼刘唐,阮氏三雄等几个有名的头领,一上山就火并了原来的头领王伦,后来又打败了三千进剿的官军,声威大震,远近的江湖人物纷纷上山投靠。附近的城镇皆战栗不安,我们三个庄子也只好相约自保,周遭的乡民为避贼祸,纷纷依附过来。其中又以祝家庄势力最大,有三四千精壮乡丁,又请来江湖上有名的教头铁棒栾廷玉训练人马,当真是不能小觑。祝家庄做主的祝老太公老成持重,只想结寨自保。但他有三个儿子,老大叫做祝龙,老二叫做祝虎,老三叫做祝彪,都武艺非凡,其中又以祝彪最是厉害。这兄弟三个见庄中兵强马壮,野心日渐增长,叫嚣着要带着人马踏平梁山泊,将山上的贼首解赴东京,好求得功名。可单单他们一家人马想战胜梁山却力有不逮,于是就想扈,李二家也以他祝家庄为首行事,去替他火中取栗,家父与李大庄主都是淡泊名利的性子,哪里肯从,祝家兄弟对此深为不满。这次我带人到郓州买春耕用的器具,他们派人抢夺夺了这些器具,是想我庄上春耕受扰,到年后粮草不足,他们再乘机要挟。因此我说,方才秦兄帮了我扈家庄的大忙,真是感激不尽。”
周通听着扈成的述说,心道:“想不到扈家庄与祝家庄还有这么多纠葛,那为甚么书中扈三娘还会许配给祝彪呢?”
这时扈成又恨恨的说道:“最可恨的是那祝彪知道我妹妹才貌双全,居然央求他爹来我庄上求亲,我父推脱不过,只能答应。唉,想到妹子要嫁给祝彪那狼崽子我就来气。”说着一拳砸在庙墙上。
周通忙安慰道:“扈兄何必生气,祝家兄弟胡作非为,又喜欢强出头,早晚必有横祸。你只要让伯父将婚期拖后,待他祝家庄遭了报应,令妹也就不必受苦了。”
这厮不想想自己在这里拆人姻缘,也不怕先遭了报应。但这话扈成爱听啊,只见他开颜说道:“秦兄所言有理。想不到兄弟非但本领高强,对世事的看法也是如此高明,乃真好汉,真英雄也。”
周通连忙谦让不休。二人又接着聊些武艺枪棒,周通总是顺着扈成。他越聊越高兴,觉得眼前这位秦兄真是平生知己。到了天要破晓的时候,扈成突然提议道:“秦兄,你我一见如故何不就在庙中结为异姓兄弟。”
周通在到扈家庄时就已经心怀“不轨”,扈三娘啊,梁山泊第一美女,谁不心动。这时听到扈成的提议哪能不同意,当即就答应了。
二人走出庙门,对着东方缓缓升起的明日,插土为香,天地为证,结成了异姓兄弟。礼仪已成,二人关系已然不同,方才结拜叙年齿,扈成二十有六,周通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年龄就报了穿越前的年龄二十四。因此扈成为兄,周通为弟。
扈成先叫了句:“二弟。”周通回了句:“大哥。”二人同时大笑。笑声将庙里的庄客惊醒,纷纷来问时,知道二人结成兄弟,皆上前道贺不已。一阵喧闹过后,扈成安排庄客们吃完干粮,就赶着车再向扈家庄出发。因为半数庄客受伤,原本只有两天的路程,众人走了五天。
这天车队来到了一座林木茂盛的高岗前,扈成指着高岗道:“二弟,前面就是独龙岗。岗上道路繁杂,只有那中有白杨树处才是生路,其他的都是死路且有陷坑,铁蒺藜之类的消息埋伏,你要切记,上了岗不要乱闯。”
周通应道:“多谢大哥,小弟谨记在心。”
扈成点了点头,又回头喊道:“大伙走快点,翻过毒龙干那个就到家了。”
这时前面马蹄声起,俄而一道火红的影子飞似的奔到跟前,叫了声:“大哥。”
周通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岁的女郎坐在一匹桃花胭脂马上,面容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由于方才放马马奔驰,百玉似的脸上透着红霞,在一袭红杉的映衬下,是那样的光彩照人。周通一时看得呆了,连扈成替他介绍少女的身份都没听到,直到扈成连叫了他几句。他才醒过来,不知所以的问到:“大哥,你叫我何事?”
扈成见他那副呆样心中好笑,没好气道:“二弟,这就是我妹子三娘。”说完又转过去对马上的少女道:“妹妹,这三娘,三娘!”原来马上的扈三娘这时也怔怔的看着周通且表情怪异。扈成见状不怒反喜,他一直都看不惯祝彪,最是反对将妹妹嫁给祝彪。先前看义弟秦通看妹妹的样子,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心动了。而自家妹子现在也这样,岂不是天作只合。义弟秦通的人品可比祝彪那狼子野心的家伙好了,嗯以后一定要撮合撮合。
他不知道,且不说周通这厮的人品好不好,现说他妹妹呆看着周通绝不是被他的“玉树临风”给迷住了,而是因为一个梦。
原来这半年来,扈三娘没晚都会做同一个梦。梦中她在一座山上孤独的行走。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就会有一只丑陋狰狞的老虎来追她。她却无法使出平时的武艺抵抗,只能跑啊跑啊,最终怎么也跑不出老虎的虎爪,每当这时她都会被吓醒。知道一个月前事情才改变了,那天梦魇照样来了,可是结尾变了,在老虎快要追到她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从天而降,一下子将老虎打死了。梦中的她被人救了,当然满心欢喜的想要去给人道谢,不料那人却只嘻皮赖脸坏笑的看着他,讨厌到了几点。
方才扈三娘一见周通看她的表情就觉得和梦中那讨厌的男子很像,再仔细一看,越来越像才不由愣住了。知道扈成叫她,才回过神来道:“大哥你叫我干什么?”
扈成无奈的笑了笑,拉过周通道:“三娘,这是我路上结义的兄弟秦通。今后你要叫他秦二哥。”
周通涎笑着上前准备像佳人问好,没想到,佳人把小脸一板并不理会他,更是提转缰绳留下一句:“大哥,我先回去了。”又似一团流火般去了,留下周通和扈成面面相觑。
第二十一回 争锋(光棍节快乐)
周通扈家庄的日子是幸福的。扈老太公性情和善,对他如同亲子侄;扈成则完全当他是亲兄弟,每日一起习武打猎;庄客们中有人受过他的救命之恩,对他也很是客气。一时间秦通这个人仿佛就是扈家庄最受欢迎的人。
不,还有一个人对周通的存在很不待见,那就是扈三娘。自从第一次见面周通的猪哥样与她梦境中那个无赖的样子完全重合后,她就对周通横竖看不顺眼。特别是这无赖到了庄上后,居然是人见人爱,这让以前一直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她情何以堪。
小姐的心情影响到了丫鬟——小昭,扈三娘的贴身丫鬟,一个模样与名字同样可爱的小丫头。小昭受小姐的影响,只要碰到周通就吹鼻子瞪眼的。
早上,周通与小昭在大院里相遇了。老样子,小昭小嘴一嘟,白了周通一眼,将小手插在腰间,挡在了周通身前,满脸不情愿的说道:“喂,小姐说了,让你陪她去打猎。”
周通嘿嘿一笑,看她一身猎装,还背了一对柳叶刀,结束的干净利落,却故意装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逗他道:“怎么了?小姐今天打猎要我陪着,不带你去了么?”
小昭小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争辩道:“才不是呢,你这个死无赖还不快走。要是小姐等的急了,要你好看。”
周通很享受这样与小丫头斗嘴的情景,就好像回到了当年在中学时与女同桌斗嘴的时候一样,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就觉得可爱。从内庄到外庄的校场有一段路程,路上周通想着想法设法逗小昭。小昭斗嘴又斗不过他,索性不理他,只是噘着嘴,加快前行。
校场上扈三娘已经等在那了,今天她身上一身红色猎装,头上一帕红色头巾将满头青丝包起来,背上交叉斜背了一对日月双刀,越发的英气勃勃。她身旁有庄客牵着三匹马,除了她自己那匹桃花胭脂马外,还有一红一白两匹,白的那匹也非常的高大神骏,正是扈成送周通的一匹白龙驹,红的那匹稍矮,应该是小昭的。马上马镫马鞍一应俱全,鞍旁还斜挂了猎弓箭囊。扈三娘见周通空手而来,有些生气道:“你的锏呢?空手怎么打猎?”
周通指着马上的弓箭道:“打猎用弓箭不就成了,要锏何用?”
扈三娘嗔道:“叫你带你就带着,快去取来。”
周通不知她葫芦卖的什么药,但是看着那宜嗔宜喜的俏脸,只觉她说什么都得依从,正要回去取锏,却看见校场边上摆的武器架,转念一想,奔过去拿了一杆长枪,回来对扈三娘道:“有此枪足已。”
扈三娘也不多说,横了他一眼,翻身上马朝庄后的山林去了。小昭也有样学样,瞪了他一眼,从庄客手中小红马,跟在扈三娘后面。周通只好苦笑跟上。
不多时,眼看就要进林,里边转出数骑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白缎武士服的英俊青年。那青年看见扈三娘,立刻迎上来,满脸带笑招呼道:“三娘在这里。”待他看到后边的周通,脸色又一沉,提起手中马鞭指着周通问道:“三娘,他是谁。”
扈三娘见他脸色难看,也不悦的说道:“他是我大哥的结义兄弟秦通,秦二哥。”
周通打马上前与扈三娘并排,然后对着青年拱手道:”在下秦通,不知兄台是?”扈三娘这次难得没有拉开与他的距离。
青年脸色更是阴沉的快滴下雨来,闷声道:“我是祝彪,三娘的未婚夫婿。”
扈三娘听祝彪这么说,不悦的冷哼一声,不在搭理他,纤手挥鞭打在马后,当先奔入林中。小昭当然跟着她的小姐。
祝彪等扈三娘走的远了,驱马来到周通马前,用马鞭指着他的鼻子道:“小子,我不管你从何处来,你最好给我离三娘远点。”说完回马朝扈三娘赶去,他的那些随从自然跟在了他身后。
周通看着他们的背影,摸了摸鼻子,自语道:“看来老子做了次挡箭牌啊。不过这挡箭牌老子乐意啊。”
此时已是三月,山林间开始恢复生机,捂了一个冬天的动物纷纷从巢中出来活动,因此林间的猎物着实不少,一行人没多久就战果累累,只是过程充满了火药味。扈三娘一反常态,对周通显得很是亲近。祝彪看在眼里怒火中烧,一时又找不到机会发泄,只好倒霉了山中动物。他的箭法着实高明,已经达到了箭不虚发的境界,更难得是有一手左右开弓的本事。周通看在眼里,暗自警惕,以后与之交锋,一定要小心他的箭术。
“喂,姓秦的,你的箭法真差,比祝少爷差远了。”不用看,周通也知道是小昭那丫头出言嘲笑。他的箭法是在秦家村时与秦林,秦亮一干伙伴上山打猎时练的,秦元也传过他开弓射箭的法门,只是他没有方面的天赋,箭法一直稀松平常,没秦亮那些小子笑话,没想到现在又受到了小昭这丫头的嘲笑。秦家村那些小子拿箭法笑话他是,他就会在锏法,枪法上找回来。这时一时兴起,也顺口说了句:“箭法好有什么了不起,能胜过我手中枪,锏再说。”
不想,刚好被祝彪听个正着。祝彪本来见自己箭法上比过了周通,在扈三娘面前露了脸,正有些得意,听了这句话,勃然大怒。他自恃武艺过人,三个庄子里除了教头铁棒栾廷玉谁也不放在眼里,哪容得周通大方厥词,当下掉转马头,对着周通喝道:“你这厮鸟,休得大话,可敢与你祝三爷战上一场。”
周通随着武艺日益增进,心气也是渐渐高涨,怎会怯他,双腿一夹马腹,上前对着祝彪道:“在下正想领教你祝老三的高招。”
祝彪大怒道:“你找死。”说着操起一干亮银枪,直奔过来。
周通不慌不忙,从鞍边拿出长枪迎了上去。别看他平日对敌都是用锏,其实他的枪法更胜锏法,只是锏法携带方便,又更利于步战,因此平时他都是带着铜锏。他的枪法脱胎于秦家的使槊之法,讲究一往直前,杀法惨烈。祝彪只接了他两枪,就知道遇到了劲敌,于是用出浑身解数想战胜对手。可是实力的差距是无法抹平的,交手了十余合,祝彪渐渐支持不住,心中不甘心失败,忽然一个念头转上心头,又勉强招呼了两合,便卖了个破绽,拨马往回就走。
周通见状不禁暗笑,这一幕多么熟悉,单田芳山老师的评书中说了多少回了,这种状况跑得多半就是要施展杀手暗着了。于是他也不追,只在后面大笑道:“祝老三别跑了,我不追你,你要是还要打快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扈三娘主婢噗哧笑出声来,特别是小昭笑声连成一窜好像银铃一般。那祝彪又气又羞,满脸通红,头也不回的走了。
哥们没有谈过恋爱,写这样的章节实在吃力。光棍节给大家献上这章,祝天下光棍都过最后一次11,11。
第二十二回 铁棒栾廷玉
且说祝彪在周通这里丢了脸,回到庄里暴跳如雷,在家中练武场上将一杆亮银枪乱打,将边上摆放的各种兵刃器械扫的四处散落。下人们也不敢来劝,只好去告知祝老太公。
祝太公听了下人的报告,带着另外两个儿子祝龙和祝虎匆匆赶来,正看见祝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仰天咆哮。祝太公提起拐杖在地上狠狠一顿,喝道:“祝彪!你又做甚怪?”
祝彪两眼通红,回过头来,喊了句:“爹!”
祝太公走过去,扶起一个倒在地上的武器架,沉声道:“我祝家庄从你曾祖父发家开始,就从来没有祝家人在外边受欺负了,回到家里撒气的。”
“爹!”
“好了,听说你今日和三娘一起去打猎了,为何一回来就发疯?”
“爹,孩儿”
“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吞吞吐吐成什么样!”
祝彪一下跪在祝太公面前,“孩儿知错了。今天孩儿与三娘去后山打猎。不想与三娘同行的还有个扈成的结义兄弟秦通。那厮好生了得,孩儿与他交手不慎输了一着,受他侮辱太甚,回到家中才气愤不过,行事失度。请爹重重责罚。”
祝太公缓缓的在园中走了几步问道:“扈家何时有了这么个厉害人物?”
这时祝龙抢出来道:“爹,三弟。我记起来了,月前孩儿派人去劫扈成的那匹春耕器具,途中被一个人破坏,想来就是这个秦通。”
祝太公点了点头道:“想不到扈家小儿还有这般运气,出去一趟,就能结交这么一个厉害角色。”
祝龙又道:“爹,扈家老儿与李应那厮一直不答应以我们祝家庄为首抵御梁山泊,如今竟敢任人欺辱三弟,我们一定不能善罢甘休。”
祝太公沉吟道:“龙儿说的有理。梁山泊强人的声势越来越大,前不久又传闻青州清风山的一伙强人也上了上山,这些人当中还有威名赫赫的青州兵马统制霹雳火秦明,此人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要是这些强人来犯,如我们三家不能统一号令,定难抵御。我们一定要在贼寇来犯之前,让李,扈两家俯首。”
祝龙道:“李应那厮武艺高强难以折服也就罢了。扈家那个扈成武艺平平,我们何必与他们客气。爹爹,何不让我和二弟,三弟带上几百人马,去那扈家庄强行逼他低头。”
“胡闹,若是扈家老儿逼不过,去和李家庄联合,岂不是对我们大大不利。再者那扈三娘也不是好惹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替你三弟向那扈老儿提亲,两家变一家,不怕他扑天雕不就犯。”祝太公喝骂道。
“不过如今扈成带回来个如此厉害的秦通,却是对我们的大计有害。想想即使扈三娘嫁到我们家,扈成有这个兄弟扶持也不用看我们眼色行事了。我们的想个法子,杀杀他们的威风。”顿了顿,祝太公又说道。
祝龙阴着脸道:“三弟都不是秦通的对手,我们还有何人能胜过他。”
这时跪在地上的祝彪道:“大哥,你忘了,我们庄上还有一个人或能胜他。”
“栾教头!”
栾教头就是大名鼎鼎的铁棒栾廷玉。这栾廷玉艺出名师,江湖中罕逢敌手,出名之后一直以教人枪棒为生。后来一次,路过祝家庄,被老辣的祝太公识中,留下来做了庄中的教头。此人平日里沉默寡言,遇事处乱不惊,指挥人马沉稳有度,是个难得的人才。祝家庄的人马就是在他的调教下才有今日之强悍,因此在庄中很有威望,就连目无余子的祝家兄弟都对他颇为敬重。
祝彪兄弟三人找到栾廷玉时,他正在校场教习枪棒,听到要让他去和人比武,心中甚是不愿。比武较技对一个成名武师来说是个很不好的事情,要是赢了会与人结怨;要是输了,对自己的名声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总之一般武师成名以后都不会轻易与人动手。但是此刻栾廷玉寄身在祝家庄,别看祝太公对他很看重,祝家兄弟对他也很尊敬,可谁知道一旦不如他们意了,他们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因此尽管心中万般不愿,栾廷玉终究是答应了。
祝家三兄弟大喜,立刻叫人取来栾廷玉的兵刃盔甲,等他披挂好了,又点了五十精壮庄丁,骑上军马一齐朝扈家庄上奔来。
扈家庄几代发展,为防盗贼,庄墙修的高大结实,外边还挖了护城池,从远处引一条溪水进来,庄门处用吊桥连接内外。这天在庄门守卫的庄丁看见远处尘土飞扬,顷刻又有纷杂的马蹄声传来,连忙关上庄门将吊桥高高挂起,同时派人进庄向庄主报告。
扈成听了庄丁的报告,不敢怠慢,立即穿戴好,提了兵刃与周通一道赶到庄门处。这时祝彪一行人已经到了庄下叫门,只是守门的庄丁见他们全副武装,杀气腾腾,不敢擅自放他们进来,气的祝彪够呛。扈成问明了情况,登上门上的望楼,对着祝彪等人喊道:“不知贤仲坤带领人马来弊庄有何贵干?”听祝彪上前道明来意,扈成看相身旁的周通。
周通想也没想道:“大哥尽管放他进来,小弟也想会会这个铁棒教师。”扈成喜道:“二弟出手定能战胜栾廷玉,狠挫祝家兄弟的威风。”于是着人放下吊桥,让祝彪等人进来。自己与周通下了望楼,却见周通身上没有盔甲,正想将自己身上的脱下让周通用。周通摆手道:“不用,单挑较技穿上这些反而是累赘。”
说话间,祝彪一行已经进到庄内,两拨人马就在外庄校场上相对立着,也不多说,几通鼓响,两边个飞出一骑。祝家庄那边出来的正是铁棒教头栾廷玉,一身青色盔甲,手提丈二铁枪,身后猩红披风飒飒作响;扈家庄这边的周通只是一身玄色武士服,双手个拿一根熟铜竹节锏,二人各自通了名姓,便动起手来。
一上手,二人皆知遇到了劲敌,各自使出了平生手段,想要争个胜负。栾廷玉铁枪使得有如毒龙出海,还是奈何不得周通手中铜锏;周通一对竹节锏幻起道道锏影胜过乌云盖顶,急切间也降不了栾廷玉丈二铁枪。真可谓将遇良才,棋逢敌手,二人战到酣处,精神愈发高涨。
旁边观战的两庄庄丁各自呐喊着替本庄助威。一时间,扈家庄内喊声震天。场中二人战了约八十余合,胜负之势渐渐显露。栾廷玉虽是难得的猛将,却比不得穿越后的周通天赋禀异,一身武艺经门神后人精心调教,实是无与伦比。栾廷玉也知再战下去,不出二十回合,自己必败无疑。他当然不甘心失败,让一世英名覆水东流,急切之间也管不得切磋较技要留手的不成文规矩,忽地使出一招杀手。
第二十三回 周通的春天
上回说道栾廷玉与周通一场大战,眼看即将不支落败,急切间使出一着杀手。原来他艺成出山之后在江湖中行走,曾好心救助一个落难的老人。那老人本是西军中的勇士,有一手流星锤的绝技,为报救命之恩就将这流星锤传给了他。栾廷玉凭这招绝技,渡过了多少江湖险恶。但是杀招使出,很容易伤人性命,结下难以化解的仇怨,所以他很少使出。现在他为了不在东家面前丢脸,使出了杀招,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在他心中,这招是绝对不会被人避过的。
二马交错间,忽然听到一声娇喝:“小心。”
“是扈三娘的声音。”周通心中一动,身驱后仰,平躺在马背上。说时慢,那时快,一个钵大的铁锤擦这鼻尖飞过。
周通惊出一声冷汗,暗道:“好险。”手上双锏一兜,兜住铁锤使了个“斗转星移”,铁锤居然以比来时更快的数度飞了回去。
祝家三兄弟在一旁见了,不禁齐声叫道:“教头当心。”栾廷玉听了也知不好,想要躲避时,已是不及。只听叮的一声,铁锤正砸在栾廷玉后心护心镜上,水磨铜做的护心镜被砸的裂开。栾廷玉只觉喉咙一甜,想要忍却没忍住,一丝污血还是从嘴角留下。
二马分开奔了近二十步,重新掉转马头,相互对立。栾廷玉强忍这胸口隐痛,抱拳道:“秦师父好功夫,栾某甘拜下风。”
周通也抱拳道:“承让了。”
“哼。”祝家兄弟见栾廷玉落败,齐齐怒哼一声,脸色极其难看,也不说话,掉转马头急急就出庄去了。栾廷玉见状,心知自己一败落了三位少庄主的面子,已经引起了他们的不满,不敢久呆,于是轻叹了口气对扈成道:“栾某唐突打扰,还请扈公子海涵。”说完也大马而去。
扈成回头对周通道:“这栾廷玉本事真是不同凡响,今日要不是有二弟在,扈家庄不免要颜面大失了。
周通看着他的背影叹道:“这人倒是一条好汉,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如今在祝家庄教习枪棒,倍受敬重,难道不是好归宿。”扈三娘在周通与栾廷玉开打的时候才得到小昭相报,等她披挂整齐出来,正好看见栾廷玉要使流星锤,担心之下本能的喊了句”小心“,后来见周通取胜,心中颇为欢喜,但还是忍不住要与他抬杠。
“三娘你莫非不知那祝彪心胸狭窄,今日在此丢了脸面,回去之后定然愤恨不已,最终将怨气发在栾教头身上。可惜了一个好汉,要屈居于下人之下。”周通摇头道。
“哼。”
“哎呀,我忘了那祝彪还是三娘未过门的夫婿,失言了,失言了,三娘莫怪。”周通在马上又是打拱又是作揖,就是没有半分歉意。
扈三娘最见不得他这幅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由得粉脸一寒,柳眉倒竖,拔出双刀就像他砍来。
周通忙举锏挡住,嘴里还叫道:“哇,不得了了,母老虎发威了。”
扈三娘更怒,双刀泛起阵阵寒光,一波接一波朝周通席卷而来。周通连接数刀,深感扈三娘刀法高强,武艺更在祝彪之上,只比栾廷玉稍逊,当下不敢怠慢,凝神接战,免得一时不慎输在女人手里就丢人了。
二人一连激战了将近五十余合,虽说扈三娘刀法精湛,周通也留了几分手,但毕竟是女儿身,比不得男子身强力壮。五十合一过,扈三娘渐感体力不支,娇喘连连,又不想对那无赖低头认输,美目一转,计上心头。
只见二人刀锏再次相交之时,扈三娘右手道忽地失手飞了出去。周通立刻停了手,不料扈三娘那欺霜傲雪的纤手闪电般从腰间的皮囊内掏出一个红色套索,纤手一放,便将他套住要拖他下马。
周通正看这扈三娘玉手发呆了,哪想到情势急转,一下就被扈三娘拉下马来。扈三娘见自己暗计得手,伏在胭脂马上“咯咯”娇笑不已。周通看着她那美好的娇躯在马上扭动,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忽然玩心大起,缩手抓住套索,用力一拉。扈三娘娇小的身躯哪里经得住他的神力,只听一声娇呼,身躯便凌空而起,被周通生生拉了过来。
周通当然不会让佳人落在地上,连忙上前接住。扈三娘遽遭变化,惊的面脸通红像一朵艳丽的桃花。周通看在眼里,鬼使神差下居然伸嘴过去在佳人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自己也呆住了。
扈三娘被他偷袭得手,脑子一一片空白,好半天回过神来,脸上红晕更甚,娇哼一声,恨恨的踢了周通小腿一脚,捂着脸慌乱的往后庄跑去。
一旁的扈成也看得目瞪口呆,等他回过神来,见周通还在那里发愣,好似还在回味方才的感觉,没好气的笑了一下,上前一拳擂在他肩头喝道:“秦通,你好大胆子竟敢调戏我妹妹。”
周通一惊,古代男女之防甚严,自己的举动无礼之极,恶了扈成就不好了。不过当他看到扈成脸上的笑意也就放下心来,人家哥哥根本不在意嘛。
扈成确实不在意,因为他一直不满扈三娘与祝彪的婚事,自打周通来了之后,他不只一次想过要撮合周通与自己妹妹,好绝了妹妹与祝彪的瓜葛。现在看到这幅情况,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生气。高兴之下,他有拍了拍周通道:“二弟,你要好好把握啊。伮,这红锦套索是三娘心爱之物,你亲自给她送回去,他一直高兴。”说完大笑着走了。
周通呆了呆,将身上的套索取下来,顺成一团,拿在手里,送到鼻子下面一味,只觉沁人的幽香扑面而来,不由的陶醉了。
自此以后,周通的春天来了。扈三娘虽说表面上还对他吹鼻子瞪眼,但是经常来找他,借口就是找他切磋武艺。周通当然拿出浑身解数来讨佳人欢心,十八般武器轮番上,总之的让佳人满意。有时也借着指正招数的时候,偷偷的摸一下佳人玉手什么的,都能让他陶醉半天。
对二人的状况,扈成是喜闻乐见。奇怪的是,扈老太公居然也睁一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
第二十四回 李家庄三英重结义
自打和扈三娘的关系改善之后,周通在扈家庄过的越发春风得意,早把先前去梁山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天,扈三娘被老妇人留在后宅,没能出来找舞刀弄剑;扈成又去田间地头督促农活去了。
周通吃过早饭,指点留守的庄丁几下枪棒,发现没有扈三娘在一旁真是没趣,索性回房换了一身便服,怀里揣了几贯铜钱,在门口给门子说了几句,便出的庄来。
独龙岗这一带,除了扈家庄,祝家庄,李家庄三个大庄子里面住的三家亲戚庄客,还有许多依附三家的附近乡民。这些乡民围绕着三个庄子形成了数个村镇,由于有实力强大的三庄护持,这些村镇很是有些繁荣。周通一连闲逛了两个村镇,看着人们平安喜乐的生活,心里充满了矛盾。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要成为梁山与祝家庄的战场,不知有多少百姓能活到战争结束,又有多少人要在这次战争中家破人亡。想到这里他一阵烦躁,梁山好汉是他从小就崇拜的偶象,可是当他活生生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他发现这些偶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光鲜。他们为了一个所谓‘替天行道’空洞口号,害死多少无辜的人。想到这些,他这些天来的美好心情被破环的一点不剩,这时见到旁边有一家酒店,便走了进去。
“啊,秦二哥,您老好,您来点什么?”周通经常与扈家兄妹一道出行,加上他曾在光天白日之下击败栾廷玉,附近的乡民大都认得他。
周通心情不好,只想喝酒,于是让小二只管把酒筛上来,一连灌了四五碗,灌得急了,不小心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得自己满脸通红。
“兄台为何吃得如此急酒,可是心中有事?”对桌的一个大汉突然开口问道。
周通看去,只见那人生阔脸方腮,眼鲜耳大,相貌甚丑,不过举手见旷达豪迈,让人一见之下生不出恶感。
那人见周通看过来,端起桌上的酒碗对周通一敬道:“在下鬼脸儿杜兴,见过秦二哥。”
周通心中咯噔一跳:“原来是他。”手上也端起一碗酒道:“原来是李大官人庄上的杜管家,小弟久仰管家的大名了。”
杜兴饶有兴趣的扫了周通一眼:“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秦二哥也能知道小人的卑微贱命。不知秦二哥是否可以赏脸,过来与小人共饮几碗。”
周通毫不犹豫的起身来到杜兴桌上道:“正招不到人一起吃酒,杜管家相邀如何敢推迟。”
杜兴见他一点也不扭捏,心中大喜笑道:“好汉子,来,喝酒。”二人两桌并成一桌,推杯换盏喝至半酣,杜兴突然道:“我家主人久慕秦二哥威名,欲与二哥见上一面,不知二哥能否成全。”
周通道:“李大官人英名远播,我也久欲一见。既然今日见着了杜大哥,还望不吝引荐。”
杜兴喜道:“何不就去。”周通点头答应了。杜兴立刻叫过小二会了酒资,又借了一匹马,一齐上马就向李家庄奔去。
李家庄在扈家庄的东面,中间还隔了祝家庄,二人骑马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地头。周通放眼看去,好大一座庄院,比扈家庄还要气派几分。外面是一遭港叉;粉墙傍岸,有数百株合抱不交的大柳树,门外一座吊桥接着庄门;入得门,一个宽阔的校场,中间一条青石板路直通到大厅前。
二人进庄时,一个身着绛红袍的汉子正纵马在校场上来回奔驰,每当经过右边校场边上的一列木人是,就会大喝一声将手中长枪刺出,木人即裂开倒地。杜兴附在周通耳畔道:“这就是我家主人,扑天雕李应李大官人。”
周通赞道:“好汉子,好枪法。”
这时李应已经策马过来,正听到周通的赞叹,哈哈大笑道:“雕虫小技,难入方家之眼。”杜兴忙迎过去,接下马缰,扶李应下马。
李应问道:“杜总管,这位朋友有些面生,不知是何方好汉?”
杜兴道:“禀东家,这位就是扈家庄的打败祝彪和栾廷玉的秦通秦二哥。”
李应闻言大喜,张开双手走到周通面前,一边拉着他往大厅走,一边说道:“难怪今天早上院中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临门。来来来你我到厅内畅怀一谈。”
周通忙道:“冒昧上门,扰了大官人清净,还望不要见怪。”
“老弟说的哪里话,英雄临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应是《水浒》一书中不显山露水的人物,不仔细看很难给人留下映像。周通小时候看书也没有主意过这个名字,还是大了之后,重新打开《水浒》才发现这个人在梁山的地位居然很高,排座次派到了天罡星第十一位,来鲁智深,武松这样的猛人都排在他后面,又作为柴进的副手掌管梁山的钱粮,可说是位高权重。到了扈家庄后,他一直想找机会来会会这位李大官人。今日一见,倒也觉得李应确实盛名不虚,仗义豪爽,让人一见就心生亲近之意。
二人说道周通打败祝彪,栾廷玉的情形。李应开怀大笑道:“正是痛快,那祝彪小儿仗着武力,一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自打败在兄弟手中,到是清静了不少。贤弟仪表非凡,武艺绝伦,本当名满江湖。愚兄在山东江湖道上自问也有些门道,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贤弟的名号。不知贤弟到底从何处而来?“说完,目光炯炯盯在周通脸上。
周通心知这等地方大豪,能管理这么一大家子,心机城府不是扈成那样的忠厚青年可比,随便找个借口,不断糊弄不了对方,还有可能翻脸成仇,干脆一咬牙道:“李大哥莫怪,其实小弟本名并不叫秦通,而是叫做周通。”
“哦,青州桃花山小霸王周通!”李应讶然道。在他的认知中,桃花山的周通本事平平,怎么可能击败栾廷玉这样大名鼎鼎的江湖武师。
周通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人家心目中原来那个周通是什么形象。不禁苦笑的把自己失忆,下山,学艺,再次下山,再到扈家庄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李应听完不胜唏嘘。这时天色已晚,索性留周通在庄上住一晚,派了个庄客去扈家庄送了个口信,就吩咐下去,大摆酒席,与杜兴一道陪周通一起吃酒,谈江湖大事,到了深处,都感畅快莫名。
周通这一呆,就是三天。三天中与李兴相谈甚欢,大有知己之感。三天后,扈成亲自来接他时。周通一时兴起,提议三人重新结拜,李应也欣然同意。三人就在李应庄中重开香炉,结为兄弟。李应年纪最大,当然是大哥。扈成本来就是周通的结义哥哥,就做了老二。周通只能屈居末尾,做了老三。
结拜之后,李应更有理由留周通在庄上了。可是扈成只说了一句话,周通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回扈家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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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风雨将至
“这两日三娘四处寻你不到,正在庄中置气。你若不早回,下场难料啊。”当时扈成就是对周通于是说。
周通立刻决定随扈成回去。一路上,他不停的向扈成打听扈三娘到底生气到了什么程度。扈成不说,他就哀求。其言行之卑微,简直令人发指。唉,任何一个找不到女朋友的宅男,都有成为“妻管严”的潜质。
回到扈家庄,扈三娘果然正在火头上,抓了周通就去校场上练了一个时辰,只准招架不准还手。不过周通回房后,看着铜镜里带有淤青的脸还呵呵傻笑。
晚上在扈太公房内,周通又将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向扈太公和扈三娘表明了。毕竟他现在对人家闺女“心怀不轨”,瞒得越久,以后麻烦越大。他说完之后,满脸紧张的看着扈太公和扈三娘的脸色,心中很是忐忑。
扈太公听了还是像往常一样亲切的叫他“通儿”,这让他心里充满了温暖。而扈三娘则是白了他一眼,嗔道:“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这话在周通听来,就是打情骂俏,一脸的贱像,让扈三娘很是受伤。
人与人只见坦诚相待,是拉近彼此之间距离的最佳途径。自打周通表明了真实身份,他与扈家人的关系更加紧密了。当然他的身份也只是,扈成一家人知道,对其他人还是称作“秦通”。毕竟他现在与祝家庄的关系微妙,一旦让祝彪知道了他曾经桃花山大王的身份,肯定要拿这个做文章,兴风作浪。
李应作为三人结义的大哥,多次表明周通应该去李家庄长住。但周通哪里会同意,扈家庄这边有扈三娘这个俏佳人在,不在这里培养感情,难道去李家庄陪你李应这个大老爷们。与美人相比,任何义气都是浮云。当然有时李应写信催的紧了,他还是会去李家庄小住几天,联络联络兄弟感情。
这天一早,李应又差人送信来。信中说:“大哥我多日不曾见到贤弟,甚是想念,还望贤弟能来庄上小聚几日。”当时周通正在花园中给扈三娘和小昭讲故事,讲的就是后世的那些武侠小说之类,大概这也算穿越者的金手指吧,用来泡妞效果不错。古代人娱乐生活极度缺乏,像扈三娘这样的佳人都不得不舞刀弄剑来打发无聊的生活就可见一斑。当时扈三娘和小昭听的正入迷了,坚决不让他去李家庄。
好在周通这几天讲故事讲的厌烦了,正想找借口出去躲躲扈三娘,小昭两个疯狂催更的听众。好说歹说,签了无数不平等条约,终于冲魔爪中逃脱出来,骑了一匹马就奔李家庄而去。期间路过祝家庄,却见庄上气氛紧张,庄门上的庄丁全副武装,瞪大了眼睛看着来往的一切人等。几个亲近祝家装的村镇也与平日不同,大门外都挂上了刀,村中的巡检也往来不停的巡视。据李家庄那个送信的副总管说,这都是祝家庄搜捕盗贼的阵仗。
“难到祝家庄遭了盗贼?”念头在周通脑中一闪而过,好似抓到了些什么。等到了李家庄,见到李应正在招待的两个客人。他顿时明白了,平静的生活要结束了。因为李应的两个客人叫做石秀和杨雄。
石秀宽膀窄腰,身体敦实,面目间却是眉秀目疏,有着江南人士的清秀。杨雄面色微黄,双眉入鬓,说话不急不躁,也有几分好汉的气度。
周通到时,正是石秀二人央求李应救出时迁色时候。李应自恃三庄联盟,这点小事还不是派个人送个书信就能办到的。于是派了个副主管拿了书信,让他去祝家庄要人。自己忙着介绍周通与石,杨二人认识,又坐下来一边说些枪棒武艺,一边着人准备早饭。周通当然知道结果如何,但是又不好明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与众人闲聊。
众人吃完早饭,那送信的副主管回来了,却没有带回石,杨二人期待的时迁。李应把他叫过来问道:“为何没能要的人来?”
那副主管道:“小人亲手将东家书信给了朝奉。朝奉看了信,也有意将人放还。不料后来来了祝家的三个小庄主,他们见了书信,就发起火来,不但不放人,也不回信,只是说要把人解送州府。”
李应失惊道:“两庄结为生死之交,他见了我的书信,应当见信放人才是,怎么弄成这样?一定是你没说清楚。杜总管,看来你的亲自去一趟,将事情缘由说明白,想来祝家庄不会不放人。”
杜兴应道:“小人愿意走一趟,不过还请东家再休一封亲笔信,祝家见了才肯放人。”
李应道:“说的也是。”于是拿来纸笔,有写了一封书信,盖上图章,封好信笺,交给杜兴。
杜兴去后,李应又道:“杜总管亲自去,一定能要得人来。二位请放心。”石,杨二人连忙道谢。
这回,周通却道:“大哥,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杜总管此去只怕难以成功,说不定还要遭那祝家庄一番羞辱。”
李应惊道:“三弟此乃何意?”石,杨二人也满脸疑惑的看着周通。
周通掐着手指道:“这事还要怪小弟。前次小弟败了祝彪和栾廷玉,让他祝家庄在三庄中折了威风。这次祝家兄弟定是要拿这件事立威,稳定祝家庄在三庄中为首的地位。”
李应摇头道:“三弟此言差矣,即便祝家三子年轻不明事理,那祝朝奉何等样人,决计不会驳了我的面皮。”而石,杨二人的反应却是不同。杨雄在李应说完后微微的点了点头,石秀却朝周通这边深深的看了一眼。
这时杜兴从外面进来了,却见他气的面皮发紫,呲牙咧嘴,进了屋半天没说出话来。李兴问道:“你怎么这个样子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杜兴平复了气息,才道:“小人拿了东家的书信进到祝家庄,刚好碰到祝家兄弟三个。小人将东家的书信奉上。那祝彪确变了脸色,跳脚大骂道:‘你那主人真不知好歹。那贼人时迁自己都认了是梁山泊的贼人。我正要将他解到州里,你家主人怎么还一再来要人?’小人只好说时迁兄弟是从蓟州来找主人的客人,并不是梁山泊的贼人。那祝彪却不信,不仅撕了书信,还教人将小人打出庄。祝龙,祝虎更叫道:‘惹得小爷性起,将你家主人李应那厮也当作梁山泊贼人抓了,押解州府。’小人气的发昏,就一路赶回来了。”
李应听了一股无明业火直冲头顶,怒喝一声,教人拿来一副黄金锁子甲,穿了绛红战袍,背后插上五把飞刀,提了一干点钢枪,带上三百悍勇庄客就要去祝家庄要人。周通心知劝他不住,连忙叫人拿来一杆长枪,翻身上马跟着赶将上去。
到了祝家庄前,李应让庄客摆开阵势,自己上前叫骂道:“祝家三哥龟儿子,竟敢诋毁你家老爷。”
这时祝家庄们也打开了,当先一匹似火碳赤的骏马上正是祝彪,后面跟着四五十骑军。李应见道祝彪大喝道:“好你个祝彪。你我两庄一届同盟,平日要什么,只要你修一封书信来,我无不应允。今日我两番修书给你,只要你放还我一个客人,你为何百般推脱不说,还诋毁我的名声。”
祝彪冷笑道:“那贼人时迁都自认是梁山泊的强贼,你还要硬认他做你朋友,你不是贼人同伙是什么,我不将你绑了,解送官府已是留了一份情面,你还待咋地!”
李应大怒道:“竖子耳敢!”拍马挺枪直奔祝彪。祝彪当然不甘示弱,纵马迎了上来,二人一来一往就在庄前斗起来。斗了十七八个回合,祝彪见自己斗不过李应,拨转马头回身便走。李应纵马赶将上去,后面周通心知不好,正要出声提醒,已经迟了。只见祝彪横枪马上,拈弓搭箭,回身便射,一箭正中李应手臂。李应翻身落马,祝彪还要回马来抢。周通大喝一声:“祝彪你敢?”石秀,杨雄也挺刀上前,护住李应。祝彪一看见周通,勇气就消了大半,知道是不可为,拍马领人奔回庄内,将庄门紧紧关上。众人还要抢进去,庄上一阵箭雨射下来。众人没法,只得回到李家庄。
石秀,杨雄却对李应道:“为了我们兄弟的事,累的大官人了伤。如今时迁兄弟还是没能救出来。我们兄弟只好去那梁山泊找晁天王,来为大官人报一箭之仇。”
李应到了这时候,也没了之前的自信,只好教人拿出金银赠给石,杨二人作为盘缠,又叫杜兴送他们离开,才对周通道:“今日为兄一世英名毁在祝彪手里了。”周通连忙安慰他。
等李应敷过药休息了,周通来到门外,抬头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道:“风雨要来了。”
第二十六回 战前定计
残阳如血,周通背手站在庄门口看着远处被染成血色的独龙岗,心情渐渐激奋起来。
梁山贼人来了,真的来了。数千梁山大军给三庄带来了无比的压力,除了祝家那三兄弟摩拳擦掌外,其他人都紧张中带着惊惶。传说中梁山上的贼人都是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的,三千官兵说杀就杀了,浩瀚的泊面上泡都没鼓一个。祝,李,扈三家庄丁加上各村的巡检乡丁也有上万人,可对上穷凶极恶的梁山贼人大伙还是没信心啊。
祝家庄的家主,祝老朝奉心里也没有底。梁山泊主要是对他祝家庄来的,他不想庄破家亡,他要找盟友,于是他来到了扈家庄找扈太公。其实他还想去找李应的,可是他儿子已经把人家得罪透了。三家联盟实际上只剩两家,大敌当前,这两家联盟是否还是那么牢固不可破,不亲自来看一下他不放心。
扈家庄的大厅内,扈太公坐在主位,身后立着扈成。祝朝奉坐在左首客位,身后站着祝彪。一盏茶罢,扈太公还是老神在在,一言不发。祝朝奉先忍不住了:“亲家,如今梁山贼人大举来犯我祝家庄。祝家庄势单力薄,无法抵挡,还望亲家看在三家联盟,看在犬子彪儿与三娘的亲事上,能相助一二。”
扈太公还没说话。扈成听到祝彪与扈三娘的亲事就有火,冷笑道:“这祸事乃你一家招来,与我扈家庄何干。”
祝彪怒道:“三家盟誓,共抗梁山是当年定好的,事到临头你们为何百般推脱。莫不是与那李应一般,暗中和梁山贼人有勾结。”
扈成大怒道:“祝彪休要血口喷人。”
祝彪冷笑道:“是不是我血口喷人,你自己清楚。我看你那结义兄弟来路不明,说不定就是梁山派来与你们勾连的贼人。”
“你。”
“好了,彪儿你退下。”祝太公站起身来喝退祝彪,又对扈太公道:“军情紧急,我还要回庄布置防御。助不助我,全在亲家一念之间,告辞了。”说完带着祝彪就往外走,临到门口又长叹一声:“唇亡齿寒啊!”
祝家父子走后,扈太公沉默半响,忽然道:“成儿,你去叫三娘和通儿来,如今之势,我扈家庄将何处何从,必需从长计议,不能有半步差池,大伙一起商议才好。”
等周通和扈三娘到了之后,扈太公又让扈成将方才祝家父子来访的情形对二人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当今之际,最重要的是我扈家庄何去何从。通儿你与成儿结义之情胜似亲生,不是外人,不知对此有何主意。”
周通沉吟道:“这般情形,我们不外三个选择。一是,全力帮助祝家庄,出兵合为一处与梁山泊死战。只是梁山军势颇盛,与之死战庄中子弟必定死伤惨重;二是,不管祝家庄的死活,袖手旁观。这样一来就怕梁山贼人打了祝家庄还不罢休,又来打我扈家庄,到时候就变成我们势单力孤了”
“不对,那时我们可以和大哥的李家庄联手,两面夹击,不怕不能击退这些远离巢穴的泼贼。”扈成插言道。
周通看了他一眼道:“二哥,你又不是不知大哥有伤在身,李家庄群龙无首。梁山打破祝家庄之后,又将扈,李二庄分割开来,我们二庄无法联系,只怕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
“难不成我们真要去帮祝家小儿死战不成?”
周通道:”不然,我们可以不去祝家庄与梁山死拼,而是在一旁自主作战,牵制一部分梁山兵力,好让他不能专心攻打祝家庄,最好是能擒得几个梁山头领。这样一来,纵使梁山最后打破了祝家庄,为了救兄弟的性命,也要来与我们和谈。因为据我所知,梁山众头领都是兄弟相称,讲的就是江湖义气,他们不会也不敢枉顾兄弟的性命,与我们死拼。”
扈三娘反驳道:“若是梁山兵马先来围攻扈家庄怎么办?”
周通微笑道:“不怕。梁山兵马要是舍祝家庄来取扈家庄,李大哥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并且以祝彪的心性,定会主动出击,抄袭梁山后路,到时三庄不盟而盟,梁山根本讨不着半分便宜。梁山的军师吴用,此人虽然没有大谋略,但是这点小小的形势他还是看得清楚的。“
这时扈太公出言道:“如此甚好,就照通儿所说,我们先谨守本庄,待祝家庄危急之时再出兵牵制敌军。三娘,这几天你一定要给我呆在庄中,不要莽撞行事,坏了庄中大事。“
知女莫若父,扈太公深知自家女儿性格,是以先打个预防针。扈三娘听了满脸不高兴道:“区区梁山贼寇,有什么好怕的。若是让我领兵出去,定能将贼寇杀得片甲不留。”
扈太公脸色一肃道:“身为女儿家,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这些天,你给老老实实呆在庄中。成了,你要看紧你妹妹。”
扈成的脸色一僵,嘟哝了一句:“我哪里看得住她。”还在声音小,扈太公没听见。老人家也有点累了,自回房休息去了,留下三人大眼对小眼在厅中。
父亲的身影刚消失在拐弯处,扈三娘就对周通发难了:“亏你还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竟然如此胆小。想人梁山区区一方草寇,能有什么厉害角色,值得如此谨慎。要我说,明日你我带上五百庄中子弟,一举就能将那伙贼人赶走了。”
周通不禁苦笑,这扈三娘还真是小瞧天下英雄。难怪原著中,第二天她会带人去祝家庄助阵,结果虽然也威风了一把,但自己也被林冲生擒了。周通可不想她还想原著中那样,于是正色道:“三娘,莫要小瞧了梁山那些人。据我说知,梁山现在至少有三人武艺不在你我之下。”
扈三娘怀疑的看着他道:“哪三人?”
“一个是原来的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一个是原清风寨知寨小李广花荣,还有一个原青州兵马统制霹雳火秦明,这三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对上,三娘,你要多加在意,不要硬拼。”周通苦口婆心的劝道。
扈三娘白了他一眼道:“本姑娘自会小心,何须你这无赖提醒。”
周通苦笑着与扈成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长叹。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本姑娘只是要票而已。”
第二十七宋江一打祝家庄 周通暗中放石秀
扈三娘得意道:“先前看你与大哥鬼鬼祟祟的说话,就知道你肯定有什么鬼主意。快说,你要去哪里?”
周通讨好道:“三娘真是冰雪聪明,机智过人。”
扈三娘被他称赞,芳心微甜,但还是嗔道:“休要油嘴滑舌。快把你的鬼主意说给本姑娘听听。”
周通见糊弄不过,只得老老实实道:“我料定,梁山兵马会趁夜攻打祝家庄,因此想去探探虚实。”
扈三娘从黑暗处走出来,拉住他的手臂道:“我也得跟去。”
周通这才看清她居然也是一般打扮,黑色外衣,背插双刀,看来是早有准备,情知拜托不了她,只好点头答应道:“带你一起去可以,但是出去以后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
扈三娘道:“为何要听你的?你不去,本姑娘自己去。”
周通反手拉住他,沉喝道:“不许胡闹,你到底听不听话!”
扈三娘从没见他对自己发过火,刚开始感到很委屈,但是转念间又有些异样,神色一软,居然地下螓首答应了。
二人在夜色中骑马出了庄,却不是奔向祝家庄,而是朝独龙岗。扈三娘曾问过周通为何不去祝家庄。周通却神神秘秘的说好戏不在祝家庄而在独龙岗。扈三娘当然好奇,可是一再追问。周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二人上了岗,扈三娘还要问。周通却突然拉了她一下,指着不远处示意她不要说话。扈三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批穿着祝家庄庄丁衣装的军兵正潜伏在那里,不时的传出兵刃相撞的声音。二人向后退出数步,找了棵几人合抱粗的大树,在树后躲了。周通才低声道:“三娘你看,祝家庄也料到梁山人马今夜要偷袭,提前在岗上埋伏好了,只等梁山的人上钩。我们要瞧热闹,当然要到这里来。”扈三娘回手一肘轻轻打在他胸前,微嗔道:“就你聪明。”二人靠在一起挤在树后,扈三娘举手之间,一股幽香若有若无的飘到周通鼻中。他顿时大感熏熏欲醉,悄悄的将头凑到扈三娘鬓间,贪婪的嗅着她身上那似兰似麝的清香。过了一会儿,扈三娘见那无赖半天没动静,回头一看,看到他那陶醉的神色,芳心羞怒不已,举起粉拳就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抓住。
周通右手握住扈三娘的小手,左手指着山下道:“三娘,你看山下。”握着扈三娘小手的手却一直没有放下。扈三娘也好想被山下的情景所吸引,没有挣脱他的掌握。
山下祝家庄前此时已被火把照的如同白昼,宋江站在大旗之下,身边是花荣,欧鹏等人。阵前作为先锋的李逵光着膀子,挥两把夹钢板斧,火拉拉地杀向庄门。等到了庄门前,却见吊桥已经高高挂起。李逵就要下水,被身旁的杨雄一把拉住道:“使不得。庄门紧闭,毫无声息,必有诡计。且先回去找哥哥商议。”李逵对着庄中跳脚大骂了一阵,庄中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得与杨雄领兵回到阵前向宋江报告。
宋江这时后也感到不对劲,刚要挥令退兵,不料庄中一声号炮冲天而起,周围山上顿时点起漫山的火把。宋江与梁山兵马皆惊骇欲绝,一时间兵荒马乱,纷纷朝独龙岗退过来。可是祝家兄弟早就派人将他们的退路堵住了,漫山遍野的喊杀声中,梁山众人都知道中了埋伏,有心想要找到敌人杀出重围,偏偏又找不到一个人。宋江只好领着人左冲右撞,可是独龙岗道路盘杂,不知道路的外人一进来就如进到迷宫,绕来绕去只在原处,并且处处充满陷阱。梁山人众连敌人面都没见着,反倒折损了不少人马,一时间士气大跌。
这边周通与扈三娘的藏身之处,扈三娘撇撇嘴道:“这梁山的兵马也不怎么痒嘛。祝家庄略施小计,就将他们耍的焦头烂额。”
周通苦笑道:“三娘千万不要由此就小看了梁山的手段。今夜只不过是开胃小菜,那梁山领头的人初经战阵,在一点也不了解祝家庄情况的情势下贸然出击,当有此败。只要让他逃出去,重整阵脚,明日再战肯定不会是如此不堪。”
扈三娘道:“能逃出去再说。咦,有人过来。”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手里提着一把钢刀,正打二人藏身的大树前经过。扈三娘见他不是祝家庄的人,料他也是梁山贼人,娇喝一声:“贼人哪里走!”拔出身后的日月双刀,直奔那人而去。
那人好似十分的情急,见有人拦路,也不说话,举起手中钢刀就劈。他杀法凶狠,形同拼命,本来武艺不低于他的扈三娘一时间居然被他杀的手忙脚乱。
一旁的周通这时也认出来人正是拼命三郎石秀,知道他这是想去给宋江指路,因此下手凶狠,生怕扈三娘伤在他手上,连忙站出来喊道:“三娘,石兄且慢动手。”
扈三娘,石秀听到他的叫喊,各自跃开。不理扈三娘狐疑的目光,周通对石秀道:“是我,周通。石兄别来无恙否。”
石秀也认出了周通,拱手道:“原来是周兄。小弟眼下有急事,周兄能否行个方便。”
周通道:“石兄尽管离去。”
“慢着,眼下满山都是梁山贼寇,此人行踪鬼祟,怎么能轻易放他走。”扈三娘娇叱道。
石秀大怒,钢刀一挺,就要上前动手。却见周通一把拉住扈三娘,对他道:“师兄快走。这里自有我来理会。”
石秀向周通道了一声谢,疾奔而去。扈三娘见周通放走了石秀,芳心大怒,挣脱他的手,责问道:“周通你为何要放走贼人,莫不是真如祝彪所说与梁山暗中勾结。”
周通忙低声道:“三娘,能不能等回庄再容我解释。”扈三娘还是不能释怀,恨声道:“好,回去我看你怎么解释。”
这时山那头的战场已经发生了变化。宋江的梁山大军虽然得石秀指路,找到了杀出去的道路,怎奈和折腾了半夜,人困马乏,被祝家庄的人马紧紧围在中间,根本杀不出去。好在有一个小李广花荣,一箭射落了祝家庄的指挥灯笼,又有第二路人马杀入接应,才杀出了一条生路。
扈三娘见梁山兵马突围而去,狠狠的瞪着周通道:“看你干的好事。”说完不在理会他,头也不回的上马回扈家庄去了。周通只能失神的跟在后面。
第二十八回 二打祝家庄
让宋江免于一败涂地。
“为了三娘,我也要上梁山啊。唉,都是他娘的封建礼教逼得。”他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迷迷糊糊中,周通听见有人在叫他:“三弟,三弟。”声音很焦急,带有一丝惊慌。
“是二哥。”周通脑子里一激灵,翻身坐起,打开房门。门口扈成一脸慌乱,急的直跺脚,看见门打开了,提脚便闯了进来,喊道:“三弟,不好了。”
周通莫名的问道:“二哥,发生了什么事?”
扈成道:“三娘,三娘她一早点了三百人马直奔祝家庄去了。”
“什什么,二哥你为何不拦住他。”周通也慌了。扈成脸上一红道:“我拦不住她呀。”
周通见他难堪,心里到慢慢冷静下来,安慰道:“二哥休急,待我想想。”在屋里转了两圈,他又道:“二哥,你要镇守庄中,切切不可慌乱,如今之计就只能是小弟去接应三娘了。二哥,你要切记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离庄,即使祝家庄失败,也不要轻言放弃,自乱阵脚。”
扈成认真的点头道:“我记住了,二弟你一切小心。”
周通走到墙边的一个兵器架上,拿起一柄虎头錾金枪,这是他托李应按从师父秦元处得来的图谱打造的,摸了摸冰冷的枪头,暗道:“好伙计,这是第一次一起上阵,以后你就要饱饮献血了,或许你早就等不及了。”感叹了一下,又将竹节锏背在背上,再插上几个小锏,才抱拳对扈成道:“二哥保重。”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
当周通到得祝家庄前,场中已经有四员战将捉对厮杀。一边是祝龙与一个双刀将战的正欢。周通扫了一眼,就不在看他,专心看另一边扈三娘与一个使铁枪的梁山首领对战。那铁枪将枪法娴熟,但还是敌不过扈三娘的日月双刀,渐渐章法散乱,眼看抵挡不住。周通总算舒了一口气,一路过来他一直在担心扈三娘落在梁山手里,那就难办了。这时候见她没事,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又往梁山阵前看去,正中的不是宋江宋黑厮是谁,看上去宋江此时也已经看出本方将领处境不妙,脸上明显透露这慌乱。这是斜刺里杀出一彪军马,为首的是个手持狼牙棒的大将。
宋江见了大喜,喊到:“秦统制,你赶快替下马麟。”秦明性子急,加上昨夜一战梁山头领个个没事,就只有他徒弟黄信给祝家庄捉了,心里正不忿呢,飞马扬起狼牙棒就来战祝龙。
与祝龙对战的梁山将领是铁笛仙马麟。他见秦明过来,深知秦明的本事,立即放弃了那边有些支持不住的欧鹏——与扈三娘对战的那位。欧鹏见马麟来援,精神大振,正要与马麟联手杀败扈三娘。不想,祝家庄内看见场中变化,也冲出一员大将,正是铁棒教师栾廷玉。欧鹏只好放弃加入马麟与扈三娘的战团,转而迎向栾廷玉。
栾廷玉却并不与他接战,斜刺里拍马便走。欧鹏不道其中有诈,急追上去,被栾廷玉从肋下飞出一铁锤,打下马来。宋江忙叫护在身边的头领火眼倪俊邓飞去救人。邓飞大叫:“孩儿们,快随我救人。”舞者铁链迳奔栾廷玉。
那边祝龙却是当不住秦明,拍马便走。栾廷玉见状连忙撇下邓飞,来战秦明,战了一二十回合,不分胜败。栾廷玉卖了个破绽,拨马往荒草丛中跑。秦明不知是计,挺棒就追,刚追了数十步,却见马头一栽,人也在对上摔了几个滚,要站起来,又被草丛乱麻似飞出的挠钩紧紧缠住,眼见得被拖了进去。邓飞见状大惊,冲上去要救秦明,结果也被绊马索和挠钩给抓个正着。
一时间梁山数员大将,伤了欧鹏,被擒了秦明,邓飞,只剩下一个与扈三娘对战的马麟。马麟见情势不对,立马撇开扈三娘,回阵护着宋江,让小喽啰扶了欧鹏上马,往南边就跑。后面栾廷玉,扈三娘,祝龙领兵急追。
周通想叫住扈三娘,但是乱军之中一时没叫住,只好也拍马敢上。就在栾廷玉等人快要追上宋江的时候,又从三面杀出几路梁山人马,其中周通只认得石秀,杨雄。宋江见了大喜,又指挥手下回身并力与祝龙战到一起。梁山稍占上风没多久,祝家庄又杀来一对军马,正是祝家三子祝彪。祝彪这支生力军的加入,顿时又是战场僵持起来,两边厮杀了半天,眼看就要天黑。宋江有了昨夜的教训,生怕夜里不熟路径,吃了亏,心生退意,慢慢退出战场,命小喽啰先将受伤的欧鹏先送回大营,又传令各路头领且战且退。不料,乱军之中拼斗的扈三娘早瞄上了他,窥了个机会,甩开缠斗的敌人,拍马舞刀就上将过来。
宋江正忙着指挥退兵呢,猛地看见那胜过欧鹏,马麟的女将朝自己杀过来,眼看就要到跟前,吓的心胆俱裂,拨马便落荒而逃。扈三娘心知他是敌首,有心要拿他,急追不舍。她这一追,急坏了游离在战场边缘的周通。
周通心念扈三娘的安危,也不管其他,跟在后面就追。三人三匹马追赶了一路,却是扈三娘先要快追上宋江。正当她要下手的时候,山坡上冲下一个挥着两把夹钢板斧的黑大汉,身后还引着七八十个小喽啰。那黑大汉边冲边大叫道:“那鸟婆娘赶我哥哥到哪里去?”
扈三娘见状,心知不妙,勒马便要往旁边树林里走。不料,树林里又传来一声大喝:“兀那婆娘哪里走?”,转出来一拨军马,拥着一个豹头环眼,手持丈八蛇矛的大将。扈三娘不知就里,挥刀直砍,要闯将入林。
这时周通已经赶到,看见这个情形,心中大急,喊道:“三娘当心,那人就是豹子头林冲。”
这边林冲见那女子挥刀来战,不慌不忙的挺矛迎战,战不过十余合,买个破绽,放双刀砍入,却拿蛇矛一逼,将双刀斜逼开。两马交错间,林冲伸展猿臂,就要擒拿扈三娘。
离此只有数步远的周通见状大急,怒吼道:“林教头看锏。”还不放心,从腰间取出一个三寸铁锏,使出一个撒手锏绝招,直奔林冲手臂。他只是想救扈三娘,不想与林冲结仇,所以铁锏只打林冲手臂。
林冲是何等样人,八十万禁军教头啊,武艺高强天下难逢敌手,听到周通的喊声时就已经留意,再看那铁锏来势凶猛,力道诡异,心知不好对付,连忙撇下扈三娘,手中蛇矛一颤,矛头挑向空中的天锏,只听“叮”的一声,铁锏跌落在地。但是林冲也是手臂一震,心道:“来人本事不小,我得小心对付。”
再说扈三娘听到周通的声音,芳心大喜,待由周通飞锏解围之后,掉转马头,退到了周通身边。周通总算放下心来,给了扈三娘一个眼神,转过来对林冲道:“一时救人心切,出手暗算,还望林教头不要见怪。”
林冲道:“阁下出手不凡,是条汉子。不过这女子逼我家哥哥太甚,在下定要将她擒了,交由我家哥哥发落。”
扈三娘听了大怒,美目一瞪,娇叱道:“休要大言不惭,谁胜谁负还未定哩。”周通不仅是要护住扈三娘,也有心会一会林冲,想看一看“满山呼着小张飞”的林冲到底有多大本事。于是止住扈三娘道:“三娘,你且替我掠阵,我去会他一会。”说着拍马挺着虎头錾金枪枪迎向林冲。
二人不在多话,一枪一矛就在这山坡下逞风争雄,斗将起来。林冲是成名已久的军中悍将,周通也算师出名门的江湖好汉,二人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斗得是惊天动地,鬼神皆惊,旁边观战的人都看得呆了。堪堪五十余合过后,二人的手中的兵刃慢了下来,旁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轻他们的招式,可是却发现若是自己身处场中决计躲不开那些看似缓慢的招数,这种视觉与感觉的诧异让他们难受的想要吐血。又过了二十个回合,二人皆是满脸酡红,显是都出了全力,一招不慎都可能丧命在对手枪下。
眼看二人将要两败俱伤,一旁的宋江清醒过来。他认出了周通,以他此时的心机,几乎同时就认识到了周通的价值,立刻喊道:“林教头,周通兄弟且慢动手,休要伤了和气。”
场中的周,林二人斗到这份上,都知道再打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听到喊声,也不约而同的收手后退。
宋江见二人停手,心中大喜,笑呵呵的上前对周通道:“贤弟,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你。方才对这位姑娘多有得罪,还望贤弟不要见怪。”
周通道:“原来是兄长在此。这位是扈家小姐一丈青扈三娘。三娘若有得罪之处,也望兄长海涵。”
宋江大笑道:“不怪,不怪。”接着话锋一转道:“宋江此次带领梁山兵马来此,只为向祝家庄讨取时迁兄弟。不想那祝家庄逞强不让,又抓了我几个兄弟。如今我梁山非要打破祝家庄,才能挽回梁山的声誉。不知今后扈家庄在这场争斗中如何自处,还望兄弟说个明白。”
周通转头看相扈三娘。有如心有灵犀一般,扈三娘恰好也看了过来,眼神很是复杂,忽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去,低着头并不说话。周通大喜,知道她的意思是由他做主,于是拍马上前道:“既然兄长只找那祝家庄报仇,那扈家庄便两不相帮,还望兄长约束部下,不要扰及扈家庄。”
宋江道:“如此甚好。既然话已说开,大家就不是敌人。兄弟何不随我回营一叙。“
周通不想多呆,推脱道:“小弟与三娘出庄已有一日,庄中恐已等的急了,我们得速回。日后有机会,再与兄长畅饮一番,告辞了。”说着与扈三娘拍马离去。
林冲,李逵等人得了宋江示意也不阻拦。只有李逵在二人去后,对着宋江嚷嚷道:“哥哥为何要放那两个鸟男女走?铁牛一人一板斧砍了了事。”
宋江黑着脸喝道:“你这黑厮,休要胡说。”这时各路头领也拜托了祝家庄兵马的纠缠。大伙提到退兵回营不提。
第二十九回 三打庄破
周通与扈三娘回到扈家庄时,扈成正在庄门遥首企盼。扈三娘带去祝家庄的庄丁跟丢了主将,早已回到了庄中,一场大战下来几乎人人带伤,好在无人阵亡。扈成听回来的庄丁报告说,扈三娘单人匹马追贼首去了,不由大急,好在没见周通回来,应该是去追三娘去了。他深知周通之能,高高挂起的心稍稍回落了一些,但是一直在门口朝祝家庄方向望着。终于夕阳之下,两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飞驰而来,扈成欢呼一声就要迎上去,又想起周通的交代,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在庄中,于是强忍着急切的心情,在庄门内来回的走动。
“三弟,三娘你们可回来了。”扈成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哽咽。
“二哥。”“大哥。”周通,扈三娘同时唤道。
扈成上前一把搂住二人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走,爹还在厅中等着呢,我们还赶快回去,让他老人家安心。”
不说扈家庄中一家人团聚,只说宋江领兵回到独龙岗前的大营,清点了人马。大战一天,折了许多人马不说,还有秦明,马麟两员大将被擒,加上先前被擒的杨林,黄信,时迁三人。祝家庄居然擒捉了梁山五个头领。宋江思来想去,只觉头晕目眩,急切间又想不出打破祝家庄的办法。好在这时候有人来报,军师我用又领着几员头领前来助战。宋江大喜,连忙将吴用迎到帐内。
二人寒暄过后。吴用先道:“晁天王听得哥哥作战不利,特地遣吴用领着五位头领前来相助。不知近日胜负如何?”
宋江长叹了一口气,将这两天与祝家庄交战的状况说给了吴用听,最后恨声道:“那祝家小儿在庄前竖起‘填平水泊捉晁盖,踏破梁山擒宋江。’两面白旗,真是无礼至极,我一定要打破庄子,已雪心头只恨,不知军师有何妙计?”
吴用轻摇羽扇,微笑道:“哥哥莫急。恰是天要败那祝家庄,这里正由一个机会,吴用想来,那祝家庄旦夕可破。“
宋江喜道:“祝家庄如何旦夕可破?机会从何而来。”
吴用笑着,不慌不忙,掐着手指,将解珍,解宝如何遭毛太公陷害,孙新,顾大嫂夫妇又如何逼孙立劫了登州大牢,一齐来投梁山,正好碰到了吴用一行,由吴用定下计策,如今正赚那祝家庄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通。(孙立等人故事具体去看《水浒传》,这里就不多说了。)
宋江听后只觉喜从天降,拉着吴用又计议良久才各自去休息。
祝家庄的祝老五是一个普通的庄丁,这两天他都随着三公子出庄与梁山贼人作战。虽然两次都打胜了,但是他还是很担心。因为两天的战斗,让他知道梁山的贼人并不像三公子说的那样不堪一击,梁山的那些头领更是个个武艺高强。这两天庄中能取胜,都是占了地利的缘故。等那些贼人熟悉了独龙岗的地形,恐怕就没这么好打了。
现在他不担心,不害怕了。因为他看到了一面旗帜,一面写着“登州兵马提辖孙立”的旗子。祝老五知道这一面旗子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朝廷官府知道了祝家庄的情况,意味这祝家庄再也不是孤立无援了。他不管同伴诧异的眼光,飞奔下楼,去向老朝奉,三公子报告。果然,老朝奉和三公子也非常高兴,亲自到庄门口迎接了官军。让祝老五和同伴遗憾的是官兵来的并不多,就只有几十个。不过栾教头的一句话让他们的遗憾又化为了乌有。当时栾教头是这么对三公子说的:“这位孙提辖是我的弟兄,自幼一起同时学艺。”听到这里,祝老五与同伴们放心了,栾教头的师兄弟,那该是何等的英雄。这下我们有了栾教头和孙提辖两个盖世英雄,哪里还怕那那些梁山贼寇。
可惜,祝老五和他同伴,乃至祝家庄的主事者祝朝奉和三位公子都没有深思栾教头的另一句话“今日不知如何至此?”他们光顾着高兴了,杀猪宰羊招待官府的代表孙提辖。梁山贼人也很给面子,一连两天没来攻打。
“要是他们一直不再来,该多好啊。”这时祝老五在第三天早上看到独龙岗那边开过来的梁山贼人时心里冒出的唯一一句话。好在三公子英雄了得,只领着一百多兄弟就将那个叫做小李广花荣的强贼赶跑了。
第四天,梁山贼人又来了。这次来的更多,先是一个叫豹子头林冲的,说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好大的名声,但也只能与大公子战成平手。接着有上来一个姓穆的,好像唤着没遮拦,嗯,也还有些本事,与二公子战了三十回合,也没分出胜负。啊,三公子忍不住性子了,我得跟着他去厮杀了。对面领头的贼人叫做杨雄,他和那个偷鸡贼是一伙的,就是他们将梁山贼人引来的,可恨啊,没想到他本是还不错,能抵挡住三公子。
咦,身后响锣了,三公子虽然不愿意,也只得领着我们退回去。回到庄里,刚站稳,墙上的兄弟们忽然都欢呼起来,好家伙耳朵都振聋了。我忙凑上去看,一看不要紧,原来是孙提辖出战了,并且还一举生擒了那个叫石秀的贼人。我惊呆了,因为接那叫石秀的贼人多么厉害啊,他也是和那个偷鸡贼一伙的,偷鸡贼被抓时逃了,后来又是他与人进庄给贼人探路,结果同伴被抓。他却杀了出去,给贼首指明了道路,让贼人从三公子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了出去。三公子一直恨他恨得压根痒痒,据说都快超过恨扈家庄的那个秦通了。想不到就这么被孙提辖擒了。
孙提辖真英雄啊!和祝老五一样,祝家庄上上下下都对孙立等人到来的这四天中发生的事感到快慰。老天有眼啊,贼人们的好日子不远了。
第五天,黑黑的乌云将天压的好像就要追下来。刚过辰时,庄外轰隆隆的战鼓敲在祝家庄每个的心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决战的气息。
庄内某处小院,孙立坐在上首沉声问道:“打探的如何了?能否在庄破的第一时间救出诸位好汉?”
一个面目清秀的后生站起身道:“哥哥放心。庄中之人对我们并不防备,这几日,小弟已将众位好汉的关押之处打探清楚了,只待哥哥打开庄门,引得梁山兵马入庄,我们就动手。”正是孙立的小舅子铁叫子乐和。
孙立颔首道:“如此甚好。大家还要注意,庄破之时护好家小,不要大意。”
一个生的健壮的夫人嚷道:“伯伯尽管烦心,我自护着姆姆,不叫她受半分惊扰。”这是孙立的弟媳母大虫顾大嫂。
孙立看了众人一眼道:“既然已经安排好,我就要去庄前与祝家庄周旋了,取得迟了,恐他生疑。孙新,邹渊,邹闰你们贤叔侄请带着人马随我来。其余人各司其职,一切小心在意。”等他带着人来到前庄,祝家诸人已经分排好,祝家兄弟三个加上栾廷玉分四路从四门同时杀出。
祝朝奉对孙立道:“提辖大人且助小老儿在庄中镇守,看得哪路紧急,便请提辖援助。”孙立当然应允。
只听三声鼓响,庄中四路军马迅猛杀出。庄外梁山军马在中军的指挥下,也分出四路迎住厮杀成一团。孙立在庄门前关了一会战,对身边的孙新使了一个眼色。孙新会议,悄悄的摸上门楼。孙立自己却带着邹渊,邹闰叔侄并几十个军士来到庄门下,守在吊桥上。
忽地,孙立一声暴喝。门楼上的孙新到信号,一刀剁翻守旗的庄丁,又一把扯下祝家庄的旗号,将藏在怀里带上来的旗子挂上。
同时庄中的解珍,解宝等人看到旗帜,知道前面已经动手,纷纷暴起发乱,抢入监牢中将秦明,石秀等几条老虎发了出来,就在庄中发起火来。庄内的祝朝奉最先发现不对,想要退入庄中跳井自杀,却被石秀撞个正着,一刀剁翻,割了首级。庄中女眷也被顾大嫂杀个干净。
庄外是祝虎最先发现庄中火起,想杀回庄中看个究竟,却见孙立堵在吊桥上。他见情势不妙,又想杀回去找宋江,被护卫宋江的郭盛,吕方两支方天画戟打落马下。众喽啰一拥而上将他砍成肉泥。祝龙杀回另一座庄门,却见吊桥高挂。庄上解珍,解宝又将庄中杀死的一具具尸体扔下来。祝龙心胆俱裂,拨马想逃,心慌意乱下被赶来的李逵两板斧砍下马来,割了首级。
当宋江进到庄中时,庄外只剩祝彪一队人马还在厮杀,但是在一众好汉的围攻之下,也是摇摇欲坠。
第三十回 周通力服栾廷玉 三娘智擒黑旋风
滚滚的黑烟直冲天际,与黑压压的乌云混在一起,整个天地又阴暗了几分。周通驻马在祝家庄两里外的一处山坡上,看着祝家庄上空冒起火光,隐隐似乎还能听到庄中绝望的哭喊声。祝家庄,破了,被梁山攻破了。“填平水泊捉晁盖,踏破梁山擒宋江。”的豪言壮语瞬间成了笑话。
祝家庄已经成了过去式。周通知道,现在他要考虑的是接下来扈家庄该怎样应对梁山的声势大振。上山还是对抗?是乎没有选择的余的,攻破祝家庄的梁山兵马士气如虹,不是扈家庄能对抗的,即使加上李家庄。那就只能上山,但上山也有不同的上法。放低姿态,直接投效宋江,以宋江现在急于扩大在梁山上的威望的心态,肯定能得到他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可是这样一来,以后要是与宋江起了冲突,就会被人看成不义之人,失去人心。这是周通所不取的,那就只能以扈家庄乃至李家庄的实力为基础,以同盟的方式并入梁山,成为梁山的一个势力集团,才是最好的方式。反正后世研究《水浒》的砖家们也把梁山上的各个头领分成数个利益集团,周通不在乎多加一个进去。
周通想明白了形势,眼见得祝家庄大势已去,正要拨马会扈家庄,与扈成,扈三娘商议对策,却有一个黑点从远及近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没多久,他就看清了,祝家庄的铁棒教师栾廷玉单人匹马急奔过来了。电光火石间,有个想法浮现在周通脑中。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他掉转马头斜插山下,挡在了栾廷玉前面,大声问道:“栾教头这是要往哪里去?”
栾廷玉在与梁山军的激战中发现身后庄中起火便知情势不妙。他想都没想丢下手下的祝家庄丁就走。他为人机警,专往梁山军没有头领在的地方冲,以他的武艺,那些小喽啰哪里拦得住,很快就让他杀出了重围。这时候梁山军马已经冲进了祝家庄,大多数人都在一个劲的往庄中钻,也就没人来追杀他。并且还有人向宋江报告,说他死在了乱军之中。
侥幸逃脱了栾廷玉,没有一丝回去替祝家庄报仇的心思,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催马拼命的朝山外跑。这时他看见有人拦住去路,手中的铁枪比脑子里的思想快的多,“呼”的一声便刺出去。周通手中虎头錾金枪虎头一抬,将刺来的铁枪挡开,又道:“栾教头且慢动手,请听我一言。”
栾廷玉此时已经看清他,心知硬闯不过去,只得停手,沉声道:“请说。”
周通驱马后退了几步道:“祝家庄已然灰飞烟灭,不知栾教头将去往何方?”
栾廷玉沉默了半响,才黯然道:“栾某食祝家之禄,却不能替祝家抵御贼寇,是为不义;眼见祝家庄无辜百姓遭贼寇残杀而不救是为不仁。某背上这不仁不义之名,业已心灰意冷,从此流落江湖,了却残生,还望秦兄成全。”
周通摇头道:“我是断然不会这样放你离开的。”栾廷玉怒道:“你想怎样?”周通沉吟道:“如果周某平白无故让你留下,你定然不肯。这样吧,周某与栾教头打个赌。我们就在这山坡之上比斗一场,如果五十回合以内,周某胜不得教头,就容教头自去,决不再做阻拦。若是五十回合内周某侥幸赢得一招半式,就请栾教头留下来,在扈家庄继续做个教头。”栾廷玉与他交过手,绝不信不是他五十合之敌,当下点头道:“就如此。”
两人不在多话,各挺长枪,战在一处。上次二人比斗,周通使得是一双竹节锏,这次使得是虎头錾金枪。其实锏这种兵器,更适合步战。因此在马上,周通枪上的功夫还要胜过用锏一分。三十回合一过,栾廷玉感觉到了对手比前次更加厉害了几分,但自问要撑过剩下的二十回合没有任何问题,于是手中铁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全力防御。对面的周通似乎也意识到了拖下去对他不利,枪上蕴含的力道一招胜似一招,但是在栾廷玉的防御之下都徒劳无功。转眼间又过了十九招,栾廷玉心中一喜:“只剩一招了。”
此时二人正好交马而过。周通忽然变成单手持枪,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一只铜锏,大喝一声:“着。”左手虎头錾金枪闭住了栾廷玉的铁枪,右手熟铜竹节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栾廷玉后脑。正是一招枪中锏的功夫,但凡真正使枪的战将,都有一手枪中夹剑,枪中夹鞭之类的绝招。周通这招枪中夹锏,正是秦家枪法中的杀招,与秦家锏法中的撒手锏其名。也有人曾误会,把这招叫做“杀手锏”,而把真正的撒手锏忘了。
栾廷玉肝胆俱裂,手脚冰凉,正要闭目待死。却听头顶“铛”的一声,脑袋带铁盔被扫飞在半空。他心知周通手下留了情,于是翻身下马拜道:“承蒙足下手下留情。栾某愿赌服输,今后区区一条残命,就交给足下了。”
周通连忙下马扶起栾廷玉道:“教头何须如此。教头一身本事,将来定有出头之日。周某出此下策,只是想结交教头,别无他意。”
栾廷玉方才还处在兵败的懵懂之中,没听出他称呼的变化,这时却听得明明白白,疑惑的问道:“足下不是秦通吗?为何又自称‘周某’?”周通解释道:“教头莫要见怪。周某先前因不得已的原因假称姓秦,其实本名姓周。如今已与我义兄说明白了,也就恢复了原名。具体情由,还请教头与我一道回庄中(扈家庄),再向教头分说。”
栾廷玉本不是多话之人,当下也就不在多问。二人上的战马,打马就往扈家庄赶去。
在周通与栾廷玉赌斗的时候,扈家庄上也发生了大事。先前梁山泊打破祝家庄时,祝家三子祝龙被乱刀砍死,祝虎被梁山头领黑旋风李逵两板斧割了首级,只剩下了祝彪一人还在力战。可是眼见得庄中烟火四起,其他方向厮杀的声音渐渐停息,再看身边庄中子弟也所剩无际,饶是他祝彪再怎么彪悍,也由不得他不心慌。
乱军之中,祝彪满脸绝望的看了看自己家园,痛不欲生,只想放下武器就这么死在贼人刀下算了。突然,一张美丽的脸庞在他脑海中闪过。“三娘。对,三娘已与我定亲。我去投扈家庄,她一定会接纳我,用扈家庄的力量帮我报仇。我不能死,我要报仇。”祝彪好似在茫茫大海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又唤起了求生的**,重新振作精神,朝扈家庄的方向杀去。他身边的庄丁都是庄中最悍勇的精壮,都在奋力的搏杀为他们的三公子杀开一条血路,知道战死,其中就包括那个曾经无比敬慕孙提辖的祝老五。在手下的拼死断后下,祝彪真的孤身一人杀出了重围,逃向了扈家庄。
人的命运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飞逃的祝彪,就被他命中的杀星李逵盯上了。梁山的其他头领此时都杀进了祝家庄中,干他们该干的事去了(什么事?自己想象,强盗入室能干什么?),只有黑旋风李逵,对那些都不感兴趣,现在他感兴趣的只有杀人。于是就像饿极的野狼发现了食物,他紧紧的跟在祝彪身后追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与他有同样爱好的五百匹野狼。
祝彪来到扈家庄下,见吊桥高高挂起,后面又追兵隐现,万分情急的大叫道:“我是祝彪,快开门,梁山贼人杀来了。”
庄中门楼上主事的人是扈成。他早就对祝彪万分不满,如不是紧记周通的叮嘱,闭门不出,都想要出去把祝彪绑了,送到梁山大营以泄心头之恨,怎么可能开门。”
祝彪连喊了数声,见庄中们有回音,心知庄中不肯接纳,万念俱灰之下倒也光棍,回身就朝赶上来的李逵扑去。李逵见他赶回来,兴奋的将双斧一碰,怪叫着就迎过来。不料,他身后的小喽啰更直接,数十把斧头破空而起。霎那间,祝彪和身下的战马都嵌满了斧子,不甘心的倒下了。
李逵被手下截了胡自然不爽,跳上前割了祝彪的首级,回身对着前面的手下拳打脚踢,大声喝骂。忽然,李逵转过身来,望着扈家庄上,黑黑的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猩红的舌头在嘴角一舔,大喊一声:“孩儿们,给我打破这个鸟庄,杀光里面的鸟男女。”他身后的小喽啰们纷纷怪叫着跟在他身后冲向庄门,毫不在意的跳下护城池,爬到庄门下拼命的砍吊桥。
门楼上扈成大惊失色,连忙叫起庄丁一阵箭雨射下去。李逵和他的那帮手下,都是一身布衣没有穿着盔甲哦,哪能挡得住厉箭,转眼间就被射到了数十个,于是连滚带爬的又都跑了回去。
李逵当然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在庄门口大骂起来。他的那些手下都是市井中人,骂人的技巧颇为高明,一个比一个难听。庄内扈成还能忍得住,但是有一个人忍不住了。
扈三娘是听到庄外的喊杀声才赶来的,没有看到祝彪被杀的那一幕,却正敢上了李逵骂庄。一丈青是什么性子,哪里容得那些野人在门口叫骂。当下披挂整齐,点了三百悍勇庄丁,放下吊桥就杀出庄来。扈成拦不住妹妹,只好带人谨守在庄门处,随时接应门外的扈三娘。
李逵见庄中有人出来,大感兴奋,待再看清来人正是前日追杀自家哥哥的女子,更是激动万分,大吼一声:“兀那婆娘叫你追赶我哥哥,今日定要把你砍做几段,送给我哥哥消气。”一双夹钢板斧舞的跟车轮似的滚向扈三娘。
扈三娘的武艺本来要胜过李逵。可是她从来遇见过这般没有章法的打发,那斧子砍得到人就看人,砍不到人就砍马,一发的拼命进攻,丝毫不管兵刃落在身上。一时间,扈三娘被李逵的乱打弄的手忙脚乱,落在了下风,好几次差点被板斧看着。眼看着这么打下去要糟,扈三娘计上心头,等让过李逵的一轮进攻后,拨马变向庄中逃去。
李逵好不容易把人骂出来了,哪里肯放她逃回去,怪喊着就在后面急追。扈三娘在马上看得真切,突然从腰间锦囊里掏出套索,回身一撒手,把李逵套个正着,接着马力只一拖,就将李逵拖倒在地,两把板斧被仍的老远。
后面那些李逵的手下,看到头领被捉,连忙呐喊这冲过来抢人。谁知扈三娘并不理会,径直将李逵拖进庄内,撞门紧闭。小喽啰们还要来抢们,又是一阵箭雨射下来。
小喽啰们退下来,又叫骂了一阵,见庄中毫无动静,只好拾起李逵的一双板斧,抬了祝彪的尸身,急急忙忙回去向宋江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