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回 兼并(二)
院外,潘文龙不停的向里面喊话。
院内,除了赵家最心腹的一些人外,其他的济水帮众听了前帮主的喊话,纷纷迟疑起来。先前他们已经被青龙案的人杀得胆战心惊了。若是有办法能避免再与那些杀神拼命,他们可以说一百个愿意。这么想着,不少人看向在院墙处领兵的赵成的目光不由变得异样起来。
赵成见状心中一凛,知道要是这些人起了异心.仅凭赵家的二三百心腹根本无法应对潘文龙。他目光一扫,见自家大哥被窦英拉到厅内计议未出,只得硬着头皮大声道:“兄弟们休要听潘贼胡说,他与梁山贼寇勾结,杀了帮众这么多兄弟还不罢休,现骗咱们出去,只是向赶尽杀绝。”
他说完,见院内的帮众安定了不少,不禁暗喜,又对着院外喊道:“潘文龙你这奸贼与贼狗勾结,残杀帮中兄弟,罪该万死。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马上去与贼寇拼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外边,潘文龙听到赵成的话.怒极反笑道:“赵成,死到临头还要血口喷人,若不是你们兄弟想要窃取帮主之位,为窦英所诱惑,替济水帮惹来祸患,何来今日之难。你们兄弟要是帮中兄弟着想,就立刻放弃抵抗,接受帮规处置,还能有一条生路。”
潘文龙喊玩之后,静静的等后里面的回音,没想到足足瞪了将近一刻里面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这时,张留领人从周围帮众的家里取来数张梯子架在院墙上数十个精壮的帮众口咬钢刀,站在梯子后面只等一声令下,就可强攻进去。张留左等右等也没见潘文龙下令,又是召集又是奇怪,不禁靠过来,低声问道:“龙哥,为什么不下令攻进去,捉拿赵良那奸贼。
潘文龙横了他一眼.道:“都是自己兄弟何必逼的太紧。”
张留涨红着脸.急道:“我们不行动,让梁山那些人动手,兄弟们死的更惨。”
一旁的潘杨也咬牙切齿的叫道:“爹赵良那奸贼现在与我们家的血海深仇倾尽三江之水也洗不尽,何必还对他心软。”
潘文龙默然片刻,长叹一声道:“兄弟残杀,祸起萧墙,将来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面对师父。唉.罢了张兄弟,杨儿,你们带人进攻吧。记住,对放弃抵抗的兄弟切莫赶尽杀绝。”
张留,潘杨对他的叹息毫无感触,兴奋的领着人就要扶梯翻墙而入
不想赵府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一群手执朴刀,哨棒的帮众直朝这边冲过来,为首的正是赵成。
这边的人正准备翻墙进攻呢,一下自被这些人打得措手不及,霎时间就熟人被打翻在地。特别是赵成,挥舞着朴刀,下手毫不留情,被他砍到的四五个人眼看是活不成了。
潘文龙见状火冒三丈,双目带赤,大吼一声:“贼子尔敢。”手中的金丝大环刀挟着风雷之声朝赵成压下。赵成听到潘文龙的吼声便收住的前冲的势子.身体一摆,想要往人群里钻。不过潘文龙盛怒之下,刀法是何等的迅猛,吼声刚至,刀蜂也随之到来。赵成见躲闪不及,无奈之下,只好举刀相隔。双刀相交,赵城再想要走已是来不及。几招之后,潘文龙杀得性起,左手铁盾,由与大鹏铁翼将想要上前帮赵成的帮众拍开.右手金丝大环刀翻滚着的刀浪由于奔涌不息的潮水,一刀接着一刀,将赵成逼得连连后退。赵成勉强支了十来招,手中的朴刀就被劈飞,接着铁盾罩下将他砸趴在地上。潘文龙不在给他机会,上前一脚踏住,大叫道:“赵成已经就擒,你们还不住手。”
与赵成一道冲出的人听到喊声,纷纷看过来,见赵成果然被潘文龙擒住,立马士气大跌,大多数人当即扔下武器.跪地求饶,只有少数赵家的心腹还想抵抗,但很快就被张留,潘杨等人擒下。
潘文龙见大局已定,提脚将赵成踢到潘杨身前,吩咐道:“杨儿引一百兄弟在此看住这些人,其余的人随我进庄擒拿赵良。”
“潘文龙,你给我听着。”
潘文龙领人刚到赵府门口,听到身后有人大叫,回头一看。
只见赵成挣扎着抬起头来,不顾满口的鲜血,怪笑道:“哈哈,潘文龙你休想捉到我大哥。你等着,我大哥迟早会回来替兄弟们报仇的。”
潘文龙嘿然一笑,转头进到赵府内,却只站在院子中间,并没有向其他人一样进到房间内收寻。不多时,急不可耐想要给赵良好看的张留等人气急败坏的跑回来。张留急切的叫道:“龙哥,赵良那厮从后门跑了,咱们快追吧。”
潘文龙却摇头道:“罢了,要是他有命逃出去就由他去吧。兄弟一场,不要逼人太甚。我们押着赵成去见周通就行了。”
张留还要再说。潘文龙将手一扬,转身离开朝外走去。张留等一干执事只能无奈的互视了一眼,领着手下跟着潘文龙又出了赵府。
再说赵良在窦英的撺掇下,着赵成领人冲出前门吸引潘文龙等人的注意力,自己却匆匆收拾了一些细软,让心腹背上,带着二百多人与箕英一起从后门留出,直朝总舵后面的出口奔出。
水帮总舵是由数百户帮众的住宅组成.前面的出口就是总舵大门在北清镇正中心,后面的出口却直通镇外。赵良.窦英一行急速奔行.眼看就要到道口口赵良停下来,狠喘了即口气,略带喜意地说道:“前面就是镇外了,我们出了镇到元老村取些坐骑就直奔青州。”
窦英点头道:“先牛不愧是济水帮的师爷,急切之间还能想出这般脱身妙策。等到了青州,小弟禀明家父,定会助先生夺回济水帮。今后你我两家合作,以济水帮的在济水漕道多年的根基.加上我寰家的盐,财源还不是滚滚而来。”
赵良闻言,阴鸷的脸上也不由笑意,好半响冷静下来道:“合作之事都是后话,我们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做他论。”
“哈哈,看来真如俺师傅说的.俺是副将。守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还能收到大鱼。”
牛皋铁塔般的身躯出现道口中央口
赵良,窦英闻声开去,不由惊骇欲绝。他们认得,眼并这个大汉便是之前,杀进总舵的贼首之一。二人对视一眼,赵良带着颤音喝道:“兄弟们,冲出去才能活命,都给我上。”
赵良的手下看到牛皋也是吓得手脚发软,但总算还有一些有勇气,听着朴刀就往前冲。
牛皋见有人冲过来,大笑一声,叫道:“孩儿们.开工了。”手上也不不停.从背后掣出一对镇铁铜,手起铀落,已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砸的脑浆迸裂,眼见死活不成了。几乎同时,从牛皋后面闪出数条大汉.皆手持钢刀.踏着整齐的步伐,迎向冲过来的赵良等人,一阵刀光闪过,数颗人头跌落。
如此一来,任由赵良如何呼喝,他手下的人再也不敢向前冲了,甚至不少人开始偷偷向后摸去,但是后面此时也不在是坦途。不知何时.关胜带着人已将赵良等人的来了也堵住了。又有数人丧命在关胜的钢习下之后,赵良手下的精悍帮众再也不敢拼杀,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刃,跪地求饶。赵良看到这般状况,只觉天晕地旋,手脚一软便摊在地上。只有窦英,在几个窦家子弟的护卫下,勉强站立在场中。
窦英使劲的吞了吞唾沫,硬挤出一丝笑意,大声说道:“诸位好汉莫要误会,小人只是来济水帮谈生意的客商,并不是其帮中之人,还望各位好汉行行好,放过小的则个。”
牛皋闻言一乐,暗道:“这人还不知他的身份早就被我们摸得一清二楚,还妄想蒙混过关,看俺老牛逗他一逗。”心里这么想,嘴上带着好像带着一丝疑惑地问道:“哦,那你是什么人?”
窦英见牛皋这么问,不由暗喜,正要编个身份,好蒙过前面这个“笨贼“,不想后面却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牛小将军,此人便是窦英.拿下就是,何必与他罗嗦。”
说话的是关胜.牛皋知道师父周通对关胜都尊敬有加,听到他说话,再也不敢逗乐,一挥手吩咐手下上前将赵良,箕英一定擒住。然后来到关胜跟前道:“此间事了,接下来如何,还请叔父示下。”
关胜点了点头道:“你我这就带这些人去见寨主。”
二天之后.潘府大堂上,周通坐在主位,潘文龙陪在一旁,左边关胜,秦林,樊瑞,项充等人,右边潘杨.张留等一干济水帮执事皆在座。这两日,在青龙寨的帮助下,潘文龙将济水帮中死忠于赵良兄弟的人清洗了一遍,整个济水帮又回到了潘文龙手中。但是济水帮众人却兴致不高,除了潘杨兄妹外,其余的人怎么看都有强颜欢笑之嫌。因为至今以后,济水帮算是与粱山牵上了关系,是福是祸实在难料。
周通见济水帮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对这些人的想法他心知肚明,不过他要的就是这般效果。济水帮的这些人自命正当行会,无论如何不会心甘情愿的加入青龙寨,只有这样威逼才能收之为己用。
至于能不能使他们心服,只要青龙寨今后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总有一天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受青龙寨驱使。想到这里,周通笑道:“诸位何必愁眉苦脸,青龙寨与济水帮合作,又不是让诸位去打家劫舍,今后济水帮要做的还是与以前一样转运水路。”
潘文龙脸色少雾,问道:“察主此言当真。”
周通哈哈一笑道:“周某从不虚言。从今以后.梁山控制的水域,济水帮的船只可以畅通无阻。”
此言一出,济水帮诸人皆面露喜色,要是能自由从梁山泊通行,那么山东诸州到东京的路程便可缩短数日,这对某些商家来说便可谋取更多的利润,如此一来济水帮皆着跳水路的茎断地位定能发展壮大。
周通不等众h反应过来有说道:“不过即使两家合作,周某希望.潘帮主能派得力之人到青龙寨中做联络之用。同时,青龙寨也将派出一直船队到济水帮,助济水帮壮大声势。”
济水帮诸人闻言,脸色大变.但在周通的几位之下又不敢反对,只好都默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第一百一十九回 回程
第一百一十九回回程
连日的放晴,使得道路有些泥泞,周通等人回山的路程比来时艰难了许多。不过归程不比来时,那时候要心忧杜兴的安危,而现在却是带着马到功成的喜悦,心情自不是那时可比的。潘文龙等济水帮高层终究扛不住青龙寨的强大给他们带来的压力,也抵抗不了垄断一条水路巨大利益的诱惑,点头答应了周通的条件,同意与青龙寨合作。既然事情解决,周通也没有在济水帮久呆,留下樊瑞引一百寨兵坐镇济水帮总舵后就率众人启程返回。
“通哥,这就是梁山泊吗?”秦亮兴奋问道。
北方的严冬将大小河流都给冻住,众人一路沿着济水而行,却无法见到一丝活水。此刻见到波光粼粼的梁山泊湖面,周通也不由得精神一振,扭头看了秦亮一眼,笑道:“这便是梁山泊,英雄好汉聚义之所,不是像小亮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呆的地方啊。要不,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北清镇,去你林叔身边呆着着。”
秦亮眼珠一转,做了个鬼脸道:“林叔有潘大小姐陪着,才不会管我呢”
林叔就是秦林,他是秦亮的堂叔。秦林本来是要同周通来梁山的,不料出发的前夜,潘家大小姐却突然到了秦林的住处,恳求他留下。秦林自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秦家村,习武打猎便是他的全部生活,以前面对秦家村中那些同村少女,他从来没有过异样的感觉。但是短短数日的相处,潘凌凤英姿飒爽的身影便刻在了他的心上。
周通听秦亮这么一说,也想起了秦林对自己说起要留下的时候,在自己暧昧的目光下那满脸通红,羞臊不安的样子。想想,当初在秦家村学艺的时候,秦林是多么一副老实持重的样子,没想到一遇到心上人,也会这样。想到这里,周通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秦亮也跟着嬉笑不停。
不过这又惹恼了一旁的另一个年青人,济水帮的大公子,潘凌凤的哥哥潘杨。有人曾说,每个小舅子心中都有一个打他姐姐主意的yin贼。情同此理,在每个大舅子心中打他妹妹主意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潘杨本就对有偷走妹妹芳心趋势的秦林很是不爽,这时听到秦亮还拿这事出来开玩笑。不由一眼瞪过去,喝道:“小子,休要胡说八道。”
秦亮对潘杨却是一点也不怕,笑嘻嘻的回道:“俺说的是实话,你还待怎地。”
潘杨大怒,戟指秦亮喝道:“你”
秦亮毫不示弱,挺胸上前道:“怎地,莫非向练练?”
“练练。”也是秦亮当年在秦家村从周通嘴里学去的。数日的相处间,潘杨早就弄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当即脖子一硬道:“练就练,怕你不成?”不过说道后面,声音却变得弱了,整一个不自信的模样。
秦亮怪笑一声,道:“好,算你小子有些胆量。来,来,再让你见识见识秦家锏的厉害。”
潘杨脸色铁青,却没有立即上前动手。原来前天众人宿营之时,秦松记起周通曾说过他的徒弟牛皋武艺极其了,提出要与他比试一番。秦松自从当年在秦家村刚见面就输给武艺还差的周通后,一直想要赢回来,可是不想周通师从秦元,进步极速,已至他一直没能了解心愿。
这次相见,秦松虽然憨直,但是也知以周通一寨之主的身份再也不能随便与他在宗仁面前比武,因此直接找上了周通的徒弟牛皋。
按辈分算,秦松是周通的师弟,牛皋得叫他师叔。这叫牛皋一个不爽啊,在青龙寨其他头领都是周通兄弟,他得叫叔叔伯伯,没想到这会来了个秦松,论年纪比他还小一岁,居然也得叫师叔。他见秦松挑战,而师父周通有没有组织的意思,当即跳起来。
二人就在场中动起手来。牛皋用双锏,两年来已得周通真传。秦松善使长枪,习的正是秦家祖传的长枪之法。二人动手,刚开始却是牛皋占了上风。牛皋的在遇到周通之前,虽然锏法粗劣,但是根基打的极牢,因此在拜师之后锏法提升极快,加上周通的锏法虽然脱胎于秦家锏,但是经过周通的领悟早已成了另一门的锏法。这让一上来就满心对方用的是自己熟稔的秦家锏的秦松手忙家乱了一番。而秦松的秦家枪法,牛皋却早就经周通详加讲解过,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不过秦松毕竟是秦家村除了秦林之外最杰出的青年子弟,从小受到秦元的调教,经过初期的慌乱后,慢慢的也稳住了阵脚,数十回合后与牛皋堪堪战成平手。这也让秦松彻底熄了找周通必是的心理。
秦松与牛皋战罢,秦亮也跳出来凑热闹,想找个人显显手段。周通在秦家村时,秦亮还是个孩子,虽然天资不凡,但也从没和他动过手,也想知道如今长大成人之后,他手底下功夫如何。不过秦亮算起来还是周通师侄,在场的青龙寨头领当人不能和他试手,与秦亮同辈分的牛皋又刚刚战罢。周通想来想去,正好看到一旁沉默不语的潘杨,心中一动,便道:“潘少帮主何上场一试?”
潘杨跟随周通一行来青龙寨,很有几分做人质的嫌疑。不过自从那边在潘府花园内见到杜兴的那些护卫练刀后,他对青龙寨也有些好奇,因此到没有多少抵触情绪。不过孤身一人离开济水帮,身边没有亲人朋友的照顾,让年青人这几天都很沉默,除了偶尔和杜兴说几句话外,基本上都一声不吭。他听见周通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就要摇头拒绝。
不想,秦亮却嚷道:“不行,他武艺不行。通哥,还是你来指点指点我吧。”
饶是经过了一番挫折,性子沉稳了不少的潘杨听到这话也不禁心头火器,“刷”地站起身来,指着秦亮道:“来,来,让你家少帮主见见你的能耐。”
秦亮正要激他动手,听他迎战,立即摆出一对四楞锏,在潘杨眼前晃了一晃道:“小爷的能耐就在这,尽管来,看你能瞧走多少。”
潘杨俊脸一红,也亮出腰间宝刀。二人就在场中斗将起来。两个人的身法都是走的轻巧灵动的路子,在场间腾挪起跃,煞是好看。秦亮虽然性子脱跳,但是从小在秦元的严厉教导下,练武却十分勤奋,功底时分扎实,除了因为年纪的原因还无法达到锏法的高深境界,但是一手秦家锏使得着实漂亮。而潘杨虽然也曾得到其父悉心教授刀法,但潘文龙毕竟是一帮之主,对儿子的武艺也就没有过多的时间加以指导。再加上以潘杨的刀法,在济水帮的年轻一代中除了曾得异人传授的潘凌凤之外,在无敌手,使得潘杨平日有些目空一切,练武时也就没了少时的勤奋。于是乎,二人斗了将近三十回合,潘杨便渐渐不支。又斗了四五回合,秦亮窥得潘杨刀法中的破绽,右手锏架开潘杨的宝刀,左手轻扬,铁锏轻轻击在潘杨肩上。虽然秦亮手上没发力,但谁都知道,潘杨已然输了。
潘杨见自己输给了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少年手里,不禁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虽然当时在周通的劝慰之下平复了下来,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潘杨变得更加沉默了。这时他受了秦亮的撩拨,想要动手,却又想到自己打不过对方,不禁神色黯然。
潘杨几人这些天的关系周通一一看在眼里里,这几个人比如今青龙寨的大多数头领都小十来岁,未来说不定就是山寨的支柱。周通并不像他们关系太僵,这时见潘杨有些下不得台来,便对秦亮轻喝道:“小亮,不得无礼。”
秦亮吐了舌头退下后,周通又对潘杨道:“少帮主不要为一时之败而气馁。我看少帮主的刀法根基还不错,只要有名师指点,再加上自己的苦练,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成就,何愁赢不了秦亮这混小子。”
潘杨闻言,眼睛一亮,噗通跪在周通跟前道:“请寨主指点小子。”
周通上前将他扶起,指着关胜,呵呵笑道:“少帮主拜错对象了。以刀法论,不说梁山,就是整个天下能与关将军相提并论的人也不多。少帮主要习刀法,得去求教关将军才是。”
潘杨看来是被秦亮打击惨了,得到周通指点后,毫不犹豫的拜倒关胜身前道:“求将军传小子刀法。”
关胜抚着胡须,先看了周通一眼,才对地上的潘杨道:“洒家见你资质还不错,又是寨主所荐,边收你做个几名弟子。日后就随我军中,习练刀法。不过洒家有言在先,你若是练习不刻苦,洒家随时将你开革出门。”
潘杨喜道:“多谢恩师垂青。徒儿定当日夜勤学苦练,不堕师父威名。”
关胜点点头,沉身道:“起来吧。”
周通笑着上前道:“祝贺关大哥收的佳徒。”
关胜微微笑道:“洒家还要感谢寨主想让之情呢。”
说毕,两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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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回 三件要事
且说周通回到士山岛上.青龙寨的大小头领都齐齐到岛中央新建的大寨中来拜见。周通当即让扈三娘设宴,一则替杜兴压惊,二则为洲到寨中的关胜家眷接风。关胜上山之后,周通就立即派人与关庆一道到蒲州接家眷来山上相聚,免得朝廷察觉之后,怪罪加害。随即,关胜与周通到济水帮行事,错过了家人相聚。好在宣赞,郝思文都留在山寨,关胜家中之人才未觉惊慌,只由扈三娘接待着。
一番畅饮之后,周通便让众人散去,好让关胜,杜兴都好生与家人相聚,一应山寨事物都等来日再议。
周通待头领们去后,自己回到内院与娇妻温存。所谓小别胜新婚,周通与扈三娘相别数日,帐中春意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二日,天色未明,周通便清醒过来,轻轻搬开搭在胸前的粉臂,从温柔乡中爬起来。出了房间,叫下人打来热水,洗漱完毕,在院子里练完一趟拳脚,天色才渐渐亮堂。
这时,昨夜住在客房的秦松,秦亮,潘杨来到院子里。秦亮见周通收拳,连忙上前,向他请教了周通又给三人指点了一些拳脚武艺,就见李应从外边匆匆进来。”大哥这么早来找小弟,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周通留下秦松三人园中练习武艺,自个引着李应到偏厅。
李应道:“山寨要紧的事多如牛毛,你这一寨之主却向来只管军中之事。我与二弟却要替你来劳烦这些琐事真是好不气人。”
周通忙赔笑道:“能者多劳嘛。大哥,二哥都是有能耐的人便是做个宰相总管天下之事也能忙的过来,何况区区青龙寨。”
李应闻言,虽知是耸承话,但也高兴的眉开眼笑,过了好一会儿,子敛住笑容道:“几天我乘找你,有三件紧要的事要你拿主意。””大哥请讲。””第一,你此次去济水帮,将那窦雄留在山寒。这一天他一直缠着我和二弟让我们劝你尽快助他夺取窦家家主之位。”
周通一边听着李应的话,一边用手指在身前的案桌上敲着,见李应停下来,他手指一顿问道:”窦雄要我助他夺位,可曾许下什么条件?”
李应道:”他许诺如果夺位成功,将窦家私盐一半的利润送给我青龙寨了””呵呵,当真打的好主意,却要驱着我青龙寒当刀使。我就先不见他了,大哥只管对他说先巩固登州的基业,莫要被窦天彪钻了空子。同时让杜总管与嘲风合作,加紧与登州的盐贩联系。私盐如今是我们一大财源,不能总被外人卡住脖子。”周通沉吟了一会,抬头笑着说道。
李应也嘿嘿一笑道:“要是窦雄识相,加入到青龙寨中许他一个窦家家主又何方,怎奈此人野心甚大,还不肯真心投靠。”
周通道:“无妨,总有一天他会认清形势的。对了,这次在济水帮总舵,关将军曾将窦家长子窦英擒获,如今正软禁寨中。大哥可借此与青州的窦天彪谈谈,看有无合作的可能工这事也要让窦雄兄弟知烧,给他们点压力,他们才会竭力为我们办事。”
李应道:“难道我们要抛开窦雄,转而与窦天彪合作?”
周通摇头道:“非也。窦雄与窦天彪是亲叔侄。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助窦雄稳住登州的阵脚便算了,若要助他骨肉相残,又岂是英雄所为。舅天彪若是有心与我们合作,我们还是想办法让他叔侄和好为上。一个完整的窦家,才符合青龙寒的利益。”
李应深深的看了周通一眼道:”第一件事就说完了。接下来的一件事就是张顺已经建康府请来了神医安道全。宋公明的背疮即将痊愈,曾几次派人来请三弟你去商议再皮出兵攻打大名府。””哦,这次他怎地想到要用到青龙寨的兵马了?”
李应笑道:“三弟你义服关将军,青龙寨声威大振。宋公明若是再对我们的实力视而不见,即使我们不放在心上,大寨的其他头领恐怕都会颇有微词吧。
周通道:”也罢,稍后我便到大寨走一趟。大名府乃是大宋北京,兵备齐全。据凌振兄弟所说,城中还有军器监所设的弩坊署,甲坊署,能工巧匠极多。若是有机会出战,正好去城中请回来以补寨中不足。”
李应颌首道:“如今寨中钱粮还算充足,就是诸般器械眼中短缺,正是烧了匠人打造,若是能从大名府请来一批,我们的
实力又当大进一步。嗯.对了.说道匠人.乐和兄弟前些日子曾送了两个好汉到山寨,其中便有一个善造船只的能人。””此人在哪里?”周通一听造船的能人,立武站起身来问道。
粱山泊八百里水域中,沟河港叉纵横不算,周围还有黄河,卞水,济水,洒水等大河,往南能沟通江淮,往东直入大海,发展水军实是得天独厚,只是青龙寨一直以来就没有造船的巧匠。虽说周通的好朋友孟康是难得的造船人才,但毕竟他还是粱山大寨的头领,所造的船只要优先供应给李俊,张横等人的水营。现今听到有造船能人相投,周通哪能不惊喜万分。
李应道:”就在门外相候:我所说的第三件要事就是这二人当如何安排了”
周通这时候倒是沉静下来,点点头道:”先请这二位好汉进来相见后,再做道理。””三弟且稍常,我这去就带他二人进来了”李应转身出到门外,不多时边呆了两个人进来。先头的是个彪形大汉,生的孔武有力,行走间虎虎生风,一看便知是条汉子。那人见到周通,纳头便拜:”小、人韩伯龙尘拜见哥哥。,小人久闻慕哥大名,特来相投旗下,还望哥哥收留。”
周通上前扶起,问道:”同是江湖人,四海皆兄弟。韩兄弟今后便是我青龙寨的人了。”
韩拍龙本事到粱山投宋江的.落到朱贵店里。不巧宋江背疮发作,大寨又事务繁忙,朱贵一时无法替他引荐,只好让他附近村庄开设酒店。后来乐和见他武艺身手不错,又颇为精明能干,便将他推荐到青龙寨来了。韩拍龙在山下也多听乡民说起周通在粱山的威风,这时得到接纳,不禁大喜,忙道:”多谢哥哥成全。”
周通笑着在他的肩头拍了拍.有转头看向另一人,只见那人却是五短身材,脸皮发慌,嘴上留着一对八字胡,让人一看便觉猥琐。那人见周通看过去,只是双眼向上一番.并不像韩伯龙一般主动拜见。周通两世为人,深知有能耐的人都比较高傲,当然不会以为忤,微微一笑道:“在下青龙寨周通,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人见周通以礼相待,到有些吃惊,也整了整神色道:“小可叶春岔,洒水人。不知周大王让人掳小人到山上有何贵干?”
周通愕然道:”先生不是自行上山相投的么?”
春冷哼一声,不做理会。
李应忙上前解释,原来叶春本是到齐州访友,回乡时打粱山泊便经过,却被张横,张顺手下的喽罗劫了全身钱财,无法回乡,只好流落在济州,整日在茶肆酒馆蹭吃蹭喝度日。终有一日,到了嘲风安排在济州城眼线所开的酒店内。叶春本身性喜吹嘘,有人请他喝酒,几杯下来,便向众人吹嘘起自身的本事来。酒店的老板,那是嘲风中的精干人物,舁就得到命令,要为山寨网罗各类奇人异士,这时听到叶春是造船的巧匠,又听他所吹嘘的各种舰船,不像是胡编乱造,便暗自留心:一等叶春离开,老板便派小二盯着,又着人在城中打探叶春的底细,得知他是流落在城中的外乡人之后,老板立即带人连夜将他从安身的城隆庙里掳出,送到乐和手中。然后乐和有送到了山寨李应手中。
周通听李应说完,立即对叶春揖道:“手下人不懂事,慢待了先生,还望不要见怪。听闻先生善造各类船只,弊寨正却一个造船总监,若是先生不先弊寨寒酸,还请先生留在此地,做一个总监如何。”
叶春匠人出身,也曾想要以一身技艺投身官府,博得一个出身了不想数次投效,却无人赏识,心灰意冷之下,只能在本想替人早一些小、渣船,收些工钱皮日。放着一身巧夺天工的记忆,却过着比一般蠢工俗匠还不如的生活,叶春当然有着满腹的怨气。这些天在青龙藜,山上的规模他是瞧在眼里的,这么大一个山寨的造船总监能关多少人,少说两千人总有吧,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这样的还是不能错过。”想到能关两千人,叶春立竟将这里是贼窝的担忧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慌忙不跌的应道:”,小人愿意,小人愿意:”
周通大笑道:“好,有先生相助,我看龙寨的水军定有遨游四海之日。”
第一百二十一回 议取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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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回议取大名
青龙寨好不容易有了叶春这样一位造船能手,当然不能有丝毫怠慢。特别是周通看了叶春拿出了压箱底的大小海鳅战船的图样后,更是迫不及待的拉着李应,扈成一道与叶春日日为船厂做准备。
扈成曾笑他太过心急。
周通想都没想就将后世太祖爷的名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脱口而出。李应,扈成更是大笑。
叶春也道:“建造一座船厂,选址,招人,培训工匠,虽不至于万年,但也是急不来的。三位头领要为山寨大事劳心劳力,岂可为这等繁琐小事拖住手脚。若是寨主信得过小人,只管拨给小人五百人并一应钱粮。两个月之内,小人定当为山寨造出第一支海鳅大船。”
周通拍了拍额头道:“倒是我过于着急了。也罢,请大哥立即从辎重营调拨一千人交给叶先生,再请李达(李应族弟。青龙寨初立之时,曾是领兵都头,后来一直在辎重赢做头目。)从旁协助。”
李应没有迟疑,立即点头答。周通又对叶春道:
“叶先生,造船大事就交给了。”
叶春将那瘦得跟小鸡似胸脯挺起,兴奋道:“寨主尽管放心,你老人家交代的事小人一定半快办好。”
周通与李应,扈成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再说窦雄求见周通多日没见着,却从李应那听得:青龙寨并不会支持他杀到青州窦家老宅夺取家主之位,反而希望他们兄弟与窦一彪父子讲和,以整个窦家的与青龙寨合作。窦雄等了多日,就等来这么一个消息,顿时只觉怒火中烧,直想拂袖离去,但他又不敢。因为他知道要不是青龙寨与他合作,打通了往东京的盐路,取得登州的那批大小盐枭都支持,恐怕这时他们兄弟早就被窦一彪压在家族里了。窦雄知道最起码眼前他们兄弟是离不得青龙寨的帮助的,而青龙寨虽然也随要窦雄掌握的私盐为之取得财源,但是并非离了他们兄弟就不可。不说杜兴在登州半年来已经或明或暗的拉拢不少窦雄手下的盐枭,就是窦一彪父子,只要青龙寨稍稍露出一些意思,他们恐怕就会迫不及待的来投怀送抱。
想通了关节,窦雄不敢在做过多的要求,与李应核对了半年来的账目后,便提出要回到登州去准备来年的生意。这个要求周通到没有拒绝,很快就同意了,并且还是安排杜兴与之一起离去。
离岛的那天终于,窦雄终于见到了周通和还有青龙寨的一干头领。
“小人就此别过了。请寨主放心,今后小人定当尽力为青龙寨办事,不敢有一点私心。”
周通对他表忠心的言语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道:“窦掌柜说笑了,你我两家乃是合作关系,何来你为我办事。此次窦掌柜所求之事,实乃有违我梁山忠义之根本,周某不敢答应,还望掌柜的不要生了嫌隙才好。“
窦雄欠身道:“不敢,小人万万不敢。”
周通伸手交给窦雄扶住,温言道:“窦兄要是当周某是朋友,还请听周某一语相劝之辞。周某不知窦兄与令叔之间有何误会,但是终究是骨肉至亲,何必定要闹得兵刀相向。我想窦兄你要是有将窦家发扬光大的能力,令叔定会发下成见,将家主之位相传的。窦大公子,你说是不是呀。”
“是,是”
窦英被软禁在寨中,今日才得以重见天日,加上他对周通畏惧之心已深,这时听到周通的问话,他连头都不敢抬,只会连连称是。
窦雄见自家堂兄这么一副窝囊样,不禁鄙夷的瞟了窦英一眼,上前道:“见过大哥。小弟这就回登州了,不知大哥可有信要小弟代为传达到青州。”
窦英对这个兄弟到一点都不客气,只是哼了一声,理也不理窦雄,转身就走。
窦雄却不在意,自顾朝着他的背影笑道:“既然大哥不需小弟传讯,小弟就祝你在这里过的快活了,哈哈。”
窦雄得意的笑了还一会儿才收住,恭敬的对周通等人行了一礼,道:“诸位头领,小人告辞了。”
周通道:“掌柜的一路走好。”
这时杜兴也走过来与众人拜别,自家兄弟当然与旁人不同,周通,李应分别拉着杜兴说了好大一会话,才放他离开。
忽忽又过了十数日,时间却到了宣和元年年底。元旦之夜(宋时正月初一称作元旦,也就是今天的春节。而那时的春节是今天的立春日。),宋江在忠义堂大摆宴席,梁山各寨各营的头领都齐集忠义堂中。
众人先在宋江的带领下,拜祭了晁盖之后,便在忠义堂中纵情吃喝,往日的矛盾这时都已放在一边,一派兄弟和睦的气象。
宋江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整个人都显的精神不振,让人看了就知那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因此酒宴大多时候都是军师吴用在主持。众人尽情欢聚了五天,这日一通酒罢,吴用忽然道:“前次攻打北京大名府眼看便要功成,不料哥哥突发疾病,已至功败垂成。小可回山之后,一直派人到北京城中打探消息。据小可所知,那蔡太师得知关,宣,郝三位将军投入梁山后,怕朝廷责他荐人不当治罪,因此隐瞒不报。平日里更是露出要招安的意思,并派人到大名府着他女婿梁中书不得加害卢员外和石秀兄弟。幸得如此,卢员外,石秀兄弟才得安然无恙。”
吴用说到这里语音一顿,接着又道:“不蔡太师老奸巨猾,时日一久,被他想出推脱罪责的法子,恐怕转眼间又要对我兄弟阴谋加害。”
宋江听到这里,忽然打断道:“我等得尽快相半法救出卢员外,石秀兄弟才是。”
吴用微微一笑,伸手挼着颔下柳须,缓缓说道:“哥哥莫急,请听小弟慢慢道来。前日,山下探子来报,梁中书听信闻达那厮之言,决定在正月十五元宵之夜,按年列放灯庆贺,且要比往年更多设灯火,按照东京体例,通宵不禁。届时大名府四门洞开,梁中书出府巡游,正是我等兄弟取事之时。”
宋江闻言大喜道:“如此我当亲自领一彪军马,取了那大名府,救出卢员外,石秀兄弟,并将那丧尽天良的奸夫yin妇生擒到卢员外跟前,以满员外报仇之意。”
下面闪出神医安道全,躬身劝道:“哥哥病体初愈,不宜轻动。轻动恐病情反复,有伤贵体。”
宋江沉吟半响,正待说话。吴用却抢先一步道:“哥哥且留在山寨将养身体,调理体内元气。这大名府就由小可替哥哥走一遭。”
宋江道:“有军师出马,必能报得此大仇,如此我死也瞑目了。”
吴用道:“哥哥放心,小可心中已有定计。大名府定在元宵夜大张灯火,我欲借此机会先派一干兄弟到城中埋伏,城外再派大军趋近,里应外合,取之易如反掌。”
宋江抚掌笑道:“此计大妙。”
吴用面带得色,点了点头道:“这一计最重要的是城内内应之人,必要一兄弟在城内择一高处放火为号,才能里外一齐动手,不给官军反应的时间。不知哪位兄弟敢当此重任?”
只见堂下走出一人道:“小弟愿往。”
众人看去,正是那偷中之王鼓上蚤时迁。时迁道:“小弟幼时曾到过大名,知道城内有一高楼唤作翠云楼。此楼正处城中热闹处,且楼上楼下百十个阁子,元宵之夜定是喧哗嘈杂人多的所在,正好方便小弟混入。等到了时候,小弟就在楼顶放起火来,城里城外都能看得见。军师见了号火,只管驱兵杀进城中便是。”
吴用喜道:“时迁兄弟善能高上高下,正是做下此时的最佳人选。你今日就下山到大名城中潜伏下来,只等元宵之夜放火为号,就算你一分功劳。”
时迁领命而去。
吴用又安排了孔明,孔亮,杨雄,郑天寿,刘唐,杨林各自乔装打扮也混进城中接应时迁之后去府衙处拦截报信的官军。解珍,解宝兄弟,鲁智深,武松做本色演出也进入城内,正等时迁放火,城中乱起,便伺机夺取城门,放大军入城。再让张横,张顺兄弟随燕青一道从水道潜入,只等战起,便去卢俊义府中捉拿奸夫yin妇。孙立,顾大嫂,张青,孙二娘两对夫妇扮作看灯的农家夫妇进城,混在人群中制造混乱。
众人也一一接令。
吴用再对周通道:“此次出兵还需周通兄弟相助。”
周通道:“军师尽管吩咐,小弟无所不从。”
吴用道:“青龙寨军马战力天下无双,就请周通兄弟自领一军镇压中军。”
周通道:“遵令。”
吴用道:“能有青龙寨兵马相助,此战定能跟那个成功。”
这时宋江起身道:“宋江就在寨中等着诸位兄弟凯旋归来。”
众人皆站起身来齐声道:“定不让哥哥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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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回 鏖战飞虎峪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周通与吴用策马立在一座高岗,牛皋,花荣分立两旁。日头刚落,夜幕还未完全降临,远处大名城里的灯火已然点起,映得那一方天地犹如白昼。
周通听着吴用吟出来的诗句,扭头看了一眼,待看到吴用那副悠然神往的样子,不由的皱了皱眉。
吴用却没有注意到周通的神色,继续说道:“元宵节放灯,至天子百官,下至黔首黎民,普天同庆,实乃一年一度的盛事。据说以前历朝历代但凡城市,夜间都要实行宵禁,只有元宵前后放灯之时才通宵不禁。因此每至放灯,人们便欣喜若狂,公子王孙,妇人小姐都街玩赏,通宵达旦而不止。本朝官家仁慈爱民,已然取消了宵禁这一惯例,但是元辰之日人们的欢庆并没比前时稍弱,反而是更加繁盛,这是本朝胜过历代之处。”
周通对吴用所言不置可否,鞭梢直指岗下道:“军师且看,官军营寨已破。还请下令让诸路人马绕过战场直趋大名城下,只等城内火起,便杀入救人。至于这灯火,待破了大名府,兄弟们再陪军师观赏不迟。”
吴用说的兴起,没想到听者却不知情趣,只悻悻一笑,顺着周通所指的方向看去。
下面飞虎峪中,关胜,孙立领着青龙寨骑军,项充,李兖领着步军,已经攻破了峪中官军所立的营寨。闻达碰关胜,同样都是以大刀为名,但到底比不过关胜乃是武圣人之后。双方交手三十余合,闻达便感不支,窥了个机会,伏鞍向后跑去。这时官军营中已然乱成一团。孙立领着麾下骑兵四处放火;项充,李兖与他们的团牌军见人就杀,直杀的官军屁滚尿流,喊爹叫娘。
闻达慌急之中奔到后营,见身边仅剩四五十骑,片刻也不敢停留,挥刀砍开鹿角,斜刺里向外逃去。不想青龙寨小将关庆迎面撞过来。
好一个关家乳虎,只见关庆低喝一声,手中青龙刀化作冷芒直奔闻达面门。要说武艺,关庆当然比不得闻达老辣。但闻达正值兵败之际,心慌意乱,耳目没有平日灵敏,等刀芒到了面门处不到十寸处才发觉,想要格挡已是来不及,好在他战场经验丰富,电光火石见将头一低,好歹将这一刀避了过去。但是头铁盔却被关庆一刀砍落,满头发髻散开,狼狈到了几点。这时二人战马已然交错而过,闻达不敢再战,将战马一拨,斜刺里继续逃窜。关庆一刀落空,当然不肯放过,就要回马追赶,却被闻达的亲骑缠主。等关庆砍杀了骑士,驱散纠缠之敌时,闻达早就跑出了他的实现。关庆无奈,只得驱马杀入战场,拿那些还没逃走的官军撒气。
再说闻达摆脱了关庆,奔出不到五十步,迎面又撞出一彪军马,为首的也是两员小将。其中一人手持长枪,正是秦松;另一人腕绰双锏,却是秦亮。秦松见闻达奔到面前,眼睛一亮,大喝道:“哪里走。”他手中的长枪似乎比声音还快。闻达听到喝声时,枪尖已然到了胸口。无奈之下,闻达只得勒住战马,抬手挥刀挡开这一枪。刀枪相交,从刀杆传来的力道,闻达就知道眼前的贼将不是易与之辈,在这里被他缠住,自家想要从贼寇手中逃脱恐怕已是不可能。
不过闻达为将数载,也曾在边关浴血拼杀过,从来就不缺乏死战的勇气。眼看无法逃脱,闻达胸中到生出一股豪气,仰天大笑数声,喝道:“无知贼寇,纳命来。”大刀急舞,直取秦松。秦松面对闻达凶狠的反扑依然不惧,举起长枪就与之战到一处。
青龙寨如今有牛皋,秦松,关庆,秦亮,潘杨五员小将。其中秦松和关庆武艺不相仲伯,都稍逊与牛皋。而秦亮又比这二人稍逊,潘杨垫底。五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在亲卫营中,平日里没有少在私下里比斗,赢得人总会在输的人面前得意洋洋,输的人当然是不服气,暗地里勤加苦练,以求下次比斗之时应该过来。而秦松,关庆两个因为武功差不多,光比武艺已经无法分出胜负,于是二人在其他方面也竞争起来,比如练军啦,在寨中的功劳啦,只要能比的,他们都要比试一番。而周通将这些看在眼里,也不加理会,反而会不时的暗中鼓励他们比下去。
正因为如此,秦松方才看见闻达从关庆手中逃出来,便心中暗喜,拉着侄儿秦亮悄悄的从战场中脱离出来,绕到闻达前面将他拦住。这时更是拿出全身的解数要把闻达擒住,好在关庆面前好生得意一番。
一个立功心切,力争擒敌,好在竞争对手面前炫耀;一个走投无路,困兽犹斗,只想拉个垫背的。
秦松与闻达二人一交手就进入了白热化。枪若游龙,刀如猛虎,急战四五十回合后,闻达却堪堪战了一丝风。秦松虽然资质不凡,但到底年轻,经验不足,与闻达这样的军中猛将相斗,还是差了点。
闻达见对面的贼将枪法渐乱,心中暗喜,手中的大刀用招也越发的险峻。又斗了十来招,闻达狂笑一声,大刀顺着秦松枪法中的破绽侵透入去。刀锋带着凄厉的叫,眼看就要砍到秦松前胸。秦松要躲闪依然来不及,正要闭目待死,却听到一声急喝:“狗贼你敢。”接着“铛”的一声,千钧一发间大刀被旁边斜飞入来的一物挡开。秦松来不急细想,手中长枪一扫,将之前还在狞笑的闻达扫落马下。闻达还想挣扎着起来,旁边早奔出数个军士将他按住绑。
秦松朝地一看,这才看清方才帮他挡开那必杀一刀的是一只铁锏,正是秦亮的那一只。秦松心中一动,又朝秦亮看去。
秦亮奔过来,对他回了个鬼脸,笑道:“小叔,这次我帮你赢了关庆那家伙一把,你该怎么谢我。”
秦松与关庆之间的竞争,与他们朝夕相处的秦亮当然心知肚明,这时却拿来与秦松调笑。秦松没好气的瞪了秦亮一眼,颇不服气的说道:“我要赢他,何需你帮。”
不远处被军士绑在地的闻达听到这一句,不由得冷哼一声。秦松又是一眼瞪过去,对军士们喝道:“还不把这狗官押到寨主处听后发落。”
这时一股骑兵呼啸着飞奔过来,为首的大将正是关胜,孙立,而关庆也紧紧的跟在他叔父马后。
秦松,秦亮见状,立即叫道:“小子秦松秦亮见过关将军,孙提辖。”
关胜停下马来,对二人点了点头,又扫了被军士押着的闻达一眼,沉声道:“寨主就在后面,你们将这名敌将押送到寨主处。”
秦松看了关胜后面的关庆一眼,回头低声对秦亮道:“你且独自领人去见师兄,我随关将军去大名府。”秦亮心知他是不肯眼见的关庆去立功,自己落到了后面,不免有些好笑,但是是点了点头,道:“小叔尽管去,不要输给了关庆哦。”秦松见他答应,又回投对关胜道:“小子愿随将军前去,还望成全。”
关胜略一颔首道:“你只管跟来。”说罢不再耽搁,领军直朝大名府奔去。
秦亮等关胜等人去后,就欲领着人押着闻达回去见周通。谁知转眼间又有数拨兵马呼啸而至,好不停留的奔向大名府。又过了一会儿,周通与大寨军师吴用也领着人迎面而来。
原来周通在高岗见闻达逃走时,便对随侍身后的牛皋道:“传令下去,关将军与孙提辖骑兵兵马不得在谷中缠斗,立即奔至大名城下,等待城中号火。项充,李兖团牌军尽快杀散残敌,清理障碍,以便大军通过。”
牛皋得令,不敢停留,立即驱马朝岗下奔去。不多时,谷中青龙寨的骑兵便在关胜,孙立的率领下脱离战场,向西面的大名城奔去。剩下的兵马,一部分由项充带领,继续攻杀残余的官军,另一部分由李兖带领,清理官军布置在谷中的障碍。
莫约过了一刻钟,牛皋奔回岗报告,谷中已经清理出一条大路,可容大军通过。周通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吴用。
吴用会意,对身旁的花荣道:“花知寨,升起号灯,让各路军马出击。”
岗下两旁都伏有梁山兵马,林冲,马麟,邓飞是一队,呼延灼,韩涛,彭屺是一队,秦明,黄信,燕顺是一队,这三队各两千人都是骑兵,李逵带着施恩,曹正做一队,穆弘,穆春,李立为一队,雷横,宋万,杜迁为一队,这三队都是步兵,各五百人。
这些人在一旁看着青龙寨的人马与官兵交战,自己却没有份早就忍不住了,等这边号灯一起,三队骑兵当先冲出,沿着峪中李兖清理出来的道路,暴风骤雨般的向大名府奔去,紧接着三队步兵,由李逵所部为先,呐喊着向黑云一样滚向大名府。
各路兵马去后,周通与吴用,花荣等人也下得岗来,只在飞虎峪的官军营寨中稍作停留,就留下项充,李兖领人看押俘虏后,也领着其余兵马随后赶来。
第一百二十三回 大名府的火光(一)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月光与城中的灯火交相辉映给城池罩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大名城中人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高大的城墙都阻挡不了人们喜庆的喧闹声。
周通与吴用带领着中军人马来到城下的时候应经是二更将至了。先前出发的数拨人马中,关胜领着青龙寨的马军赶向大名西门,呼延灼领大寨马军去了北门,秦明也领一支大寨马军抄向南门,林冲所部的马军与李逵,穆弘,雷横三支步军皆在城下数百步的一片林子里伏着。
林中众头领见周通,吴用道来都迎了来。林冲先趋近吴用低声将城门处的情况说了一通。
吴用点着头道:“兄弟们稍安勿躁,只等城内号火点起,大伙就做下这桩大事。”
林冲等人大多是沉稳之人,只要那黑旋风李逵鲁莽成性,当下就不依地嚷道:“还等个鸟,城门打开,兄弟们直接冲过去厮杀一番便好,偏要这般磨磨蹭蹭。”
吴用笑骂道:“你个黑厮,若是还这样毛躁,下次再有战事,绝不带你下山。”
李逵一听这话立即萎了,腆着脸道:“那还不把铁牛憋出病来。俺再也不嚷了,军师哥哥若是有气,砍了俺这颗黑头都成,可千万别把俺憋在山下不来。”
众人听了,都不由呵呵到笑起来。吴用懒得再理会他,指着城门对周通道:“那城门处的兵卒个个心不在焉,看来官军对我们的计策还是毫无察觉。”
周通道:“军师算无遗策,梁中不过是贪婪庸碌之辈,如何能察觉军师的妙计。”
吴用摇头道:“非是小可计策高明,实是官军中有人相助啊。若不是那闻达给奸官提议要大放灯火,不闭城门,通宵不禁,哪能有这般破城良机。”吴用说话间,还用目光瞟了瞟周通身后。那里正是被秦亮押着一路跟来的闻达。
闻达人称闻大刀,在大名诸将中仅在天王李成之下,对自己一身武艺极度自信。前番宋江领兵来攻打时,闻达虽然吃了败仗,但还只道是梁山武艺高强的将领几多,自己与李成寡不敌众才落败。但是今次在飞虎峪和关胜一战,不到三十回合便显露败绩,这让闻达心灰意冷,一路都是垂头丧气,沉默无言,这时候听到吴用言语相机,不由得怒气填胸,脱口骂道:“背国反贼,休要得意,似你等这般不忠不义之徒天理难容,早晚逃不了临头一刀。”
众头领听了大怒,李逵更是提了板斧跳到闻达更前喝骂道:“狗官,落到爷爷收你还这般嚣张,你先吃爷爷一板斧。”说着,提起举起斧子就要砍下闻达的脑袋。
“铛”,旁边伸出一支铁锏将李逵的板斧拦住。李逵只觉一股巨力从斧柄传到手臂,瞪圆了双眼看过去。却见本来随侍在周通身旁的牛皋不知何时举着双锏出现在面前,方才挡住自己板斧的人显然正是他,李逵不由大怒,叫道:“小子好胆,敢拦你爷爷。”手中的板斧又化作黑色旋风滚向闻达。
牛皋毫不示弱,双锏一振又拦在李逵面前,一边挡着板斧,一边还说道:“人是我家所擒,便该有我师父发落,李头领还是罢手。”
李逵一连劈了了十多斧都无法突破牛皋的阻拦,杀发了性子,不管不顾的直朝牛皋砍去。牛皋此时的武艺,整个梁山能胜过的他的头领也为数不多,岂会惧了李逵,当下见招拆招,与李逵都在一处。又斗了十余回合,李逵居然被逼退了十来步,急的哇哇乱叫,手中的斧子也舞的更急,势若疯虎,只欲找牛皋拼命。
周通瞥了吴用一眼,喝道:“牛皋,岂可对李头领无礼,还不给我退下。”
牛皋听到自家师父的声音不敢怠慢,双臂较劲将李逵格退了两步,自己抽身向后跳出战圈,跪到周通马前道:“徒儿无状,还望师父责罚。”
这时吴用也将李逵喝住,听到牛皋的话,忙开解道:“只怪铁牛莽撞,还望周寨主不要责怪牛小兄弟。”那边李逵听到这话,还要发作,却被戴宗死死拉住,动弹不得。
周通点了点头,对跪在地的牛皋道:“既然有军师求情,此番便放过了你。你可要记住了,无论何家,都是梁山好汉,今后莫要信口胡言。”
吴用深深地看了周通一眼,道:“兄弟所言正是。”
“军师,周通兄弟快看,鲁师兄,武行者,解珍,解宝兄弟已经到了城门处。”
周通,吴用听到林冲的叫声都朝城门看去。
古时但凡城池,入更就要关闭城门,实行宵禁。到了宋朝,由于城市经济的发展,里坊变为坊市,更是催生了夜市,夜晚的人们不再被局限在高高的坊墙之内,宋初的统治者就取消了宵禁的制度。不过城门作为一座城市防御的最薄弱处,每天晚还是要关闭的。一年当中也只有元宵前后的三五天,普天同乐,才会在夜晚开放城门。于是这时最然已是二更天,城门下还有附近坊市的人们赶进城去看灯。城门中熙熙攘攘,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
鲁智深拿着禅杖,武松背着戒刀正从门洞里出来,慢悠悠的行到吊桥。他两个身材特异,众人在林中一眼就能认出。
不一会儿,猎户打扮解珍,解宝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们也是从城里面出来的,但是走到门洞里就不走了。二人手中钢叉还悬着几只野物,不停的在空中晃荡。两个守门的军卒前不知与二人说了几句什么,解宝笑着从钢叉取下几只野物递了过去,接着两个军卒便退了回去,不在理会他们兄弟两个。
再过了不久,孙新,顾大嫂,张青,孙二娘两对夫妇扮作进城看灯的村民混在人群中也挤到了门洞前。
吴用看着抢门的头领都已经到位,城中放火的时迁却迟迟没有动作,即便沉稳如他也不禁着急起来,担忧的说道:“二更已经过了一刻了,时迁兄弟为何还没有放起火来,莫不是出了岔子。鲁大师他们这般体留在城门处,时间一久难免惹人怀疑啊。”
周通对时迁倒是很有信心,因为这结果早就在原中写明了,火烧翠云楼可以说是时迁在梁山中最出彩的表现之一了。
“时迁兄弟为人机警,一身高高下的功夫无人能比,此番定能建功,军师且耐心等一等。
周通此番话虽是对吴用说的,但周围一干焦躁的头领,听到了这话也都平静了不少。不过众人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大名城的空,等待着那一抹进攻的火光。
第一百二十四回 大名府的火光(二)
大名府是河北第一大州郡,地处要冲,诸州商客听说今年元宵梁中要依东京提列大放灯火,原先为梁山攻城吓跑的人又都远远的折了回来。远近扎灯的能工巧匠不知来了多少,早在元旦刚过,大街小巷就开始挂各式灯笼。达官贵人,富裕人家在屋前搭灯棚,挂名人字画奇珍古玩自是要在这一桩盛会显示自家气派;小门小户也要不输人后在屋前屋后挂几个红灯笼,为新的一年祈福。
大名留守司在梁中的督促下扎起了三座鳌山。第一座就在留守司门前的州桥边,两条红黄大龙盘旋而起足有数丈高,龙身没块鳞片都是一盏灯,龙首昂扬,口中向外喷着净水,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迷幻。第二座在铜佛寺前,整座鳌山恰似一条青龙,周身也是千百盏花灯,只比留守司外的稍小。
而第三座就在那翠云楼前。前面说了,翠云楼号称河北第一楼,待梁中要超出历年规模举办社火的消息传出后,楼主人通过背后势力抢下了在酒楼门口扎下一座鳌山的名头。要知道,那是后每座城市扎起的鳌山都是由官府作为亲民的门面做出来了,一般的的人家再富有也不能抢了朝廷官府的风头。不过翠云楼的主人背后势力惊人,以梁中这个蔡太师女婿的背景也不敢轻易得罪,只好将官府准备的三座鳌山中的一座起在翠云楼前。
翠云楼前的这座鳌山是一条白龙,与铜佛寺前的那座一般大笑,周身下都是灯火。翠云楼雕梁绣栋,造的极好,下百十个阁子,每个窗口都满了各式各样的灯。楼照射下来的灯光与门前的鳌山交相辉映,格外的富丽堂皇。
却说时迁手臂挂着个竹篮,蓝里装满了闹蛾儿,装作叫卖的样子趁进楼中,一步一步的走楼来。这时候,翠云楼中无论大堂还是雅阁当中,都是笙箫齐鸣,鼓板响动,公子王孙们听着小曲,叫叫嚷嚷的赏着灯景。时迁到了顶层,挨着门敲开叫卖闹蛾儿。闹蛾儿就是用绸子或金箔剪成花草鱼虫样的头饰,宋时青年男女在这一天都喜欢将之插在头。
能到翠云楼里来的客人都是大名府里有身份的,佳节中应有的东西早就有下人准备好了,哪会等到这时候来买,因此时迁敲开门挨骂的时间多。不过他放火为号来着,并不把这些骂人的话放在心里,每次都是陪着笑脸退出来。不多时,顶层二十来个阁子就快敲完了,时迁不禁着急起来。白天他曾和杨雄,孔明,孔亮兄弟两个商议好了。晚城中各处兄弟到位了,他们仨就来楼下示意,那时时迁便在楼放火为号,兄弟们一齐发作,扰乱城中秩序,给城外大军夺取城门制造机会。现在时迁自己困在了走廊里没法进阁子,自然无法通过临街的窗子看到街杨雄等人的情况,这样一来不能配合行动,效果不免就差了许多。
时迁想着心事又敲开了一间阁子的门。里面的人被打扰了兴致,不免又是一阵骂。不过时迁临出门是往里瞟了一眼,见里面只有两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心中一动,暗骂道:“两个蠢物,敢骂爷爷我,让你们瞧瞧俺的厉害。”心里想着,手脚已经动起来。只见他将推一伸,卡住们,身子滴溜溜一转,人便进到了屋内。那关门的公子待要喝骂,早被时迁一手砍在脖子,没来的急吭声就倒在了地。时迁轻轻将门关,身法奇快,一连几个跳跃,没发出一丝声音就到了另一个人身后。
那人本来捏着酒杯,看着外面的白龙鳌山,还不是的发出几声品评。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去开门的同伴半响没出声,不由的回头以往,正好看到了时迁那副带笑的猥琐的的脸。那人刚想喝问,时迁出手有如闪电,一把将他按在桌,另一支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刃,“唰”地铁着他的脸插在桌。时迁嘿嘿怪笑道:“小子,给爷爷安静点。爷爷乃是梁山好汉时迁,你要是敢发出半点声响,保管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人听说是梁山来人,下的浑身发抖,牙咬得紧紧的,生怕不小心发出声了,吃了那一刀。不过他颤抖的身子将桌子椅子带的“咯咯”却是怎么也消不了的。时迁又是嘿嘿一笑,不再管他,闪身来到窗边朝街心望去。
这时整个大名城都是灯火通明,街道恰是白昼一般,所有情景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时迁毫不费力的就瞧见杨雄,刘唐正站在白龙鳌山下。这两个并不想其他人一样观赏鳌山的灯火,而是不停的朝翠云楼这边张望。
杨雄,刘唐都是眼尖之人,时迁一出现在窗口,他们也当即发现了。时迁与二人隔着老远打了个手势,就见二人忽然从袍底抽出一把钢刀,不知大喊了一声什么,他们周围的人就像看到了鬼怪似得,纷纷四散避开。
时迁看到这种情况,立即返身从桌子拿起带进来的篮子,飞快的掀起面的麻布,将表面的各式闹蛾儿拨开,从里面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硝石,硫磺等引火之物。
那怕在桌之人眼睁睁的看着时迁在房中易点着的地撒点火之物,心中惧怕,却不敢出声。直到时迁取出火折子点火,他才杀猪似的叫起来:“不要点,不要点,好汉爷爷饶小的一命。”
时迁回头看了一眼,“嘿嘿,趁爷爷心情好,赶紧滚。”
那人如蒙大赦,踉跄跄跄的奔出门外,忽然又返回来,将倒在门边的同伴也拉出门外,才大叫道:“贼人放火啦,贼人放火啦。”
时迁暗道:“这厮还有些义气,不枉俺放他一条性命。”回头将火点着,这时节天干物燥的,火一起就是不可收拾。几乎是一瞬间,房间里起冒出腾腾的火光。时迁抓起桌的酒壶,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拔起桌面的短刃,叼在嘴里,吱溜窜到窗口,顺着梁柱向壁虎一般滑下楼去。
楼下经杨雄,刘唐一闹,早就乱成一团,满街都是惊慌乱窜的人。翠云楼中也发现了顶层起火,楼中方才还在欢庆的人顿时炸了锅,纷纷向外逃。
时迁在纷乱的人群中找到杨雄时,杨雄正提着刀与几名巡街的官差打斗。时迁将短刃取在手中,忽然前一刀扎进一个官差的后心,再伸手揪住令一个官差的头发将之扯翻在地,才大呼道:“哥哥,俺来助你。”
杨雄见时迁到来,勇气倍增,刷刷几刀将剩下的官差砍翻,前拉住时迁道:“兄弟,怎么样了。”
时迁笑道:“小弟出手,哥哥,还不放心!请看。”
杨雄顺着时迁的手指看去,翠云楼面的几层都已经燃气大火,熊熊的火光将天空的映得通红。杨雄笑道:“如此大伙,城中各处的兄弟和城外的大军相必都能瞧见,雷横已经去留守司前帮孔明几个阻拦报信的军士了,咱们这就去大牢中救石秀兄弟。”
话未落音,西北方向传来一阵阵惊天的雷鸣声。二人相视一笑,时迁道:“轰天雷都发火来,咱们大功告成了。走,去就石秀哥哥。”
第一百二十五回 大名府的火光(三)
翠云楼大火一起,城外林中的周通和吴用便看得分明。倒是城门下的鲁智深,武松等人因被城墙遮挡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直到东南角炮声响起,城门诸人才知城内已然发动。立在门洞里的解珍,解宝抢先发动,只见解宝大喝一声,钢叉已经扎在旁边一个门卒胸前。另外的门卒猝不及防,一连被两兄弟扎翻四五人才反应过来,领头的两个都头忙呼喝着指挥手下前拦住解珍,解宝,自己却领着人向后奔去,准备关闭城门。谁想一直在吊桥徘徊的鲁智深,武松也暴起发难,一支禅杖,两把借刀挥舞着直往门里冲,嘴里还大喊着:“梁好汉全伙在此。”
城门处还有许多进城看灯的人群,被鲁,武二人一吓,纷纷乱窜,将门洞堵得严严实实的。守门的官兵向关城门一时也关不,那两个都头见关不门,又大叫道:“升起吊桥,快升起吊桥。”这时一直混在人群中的张青,孙二娘夫妇忽然奔到二人跟前。孙二娘一对柳眉倒竖,娇叱连连,两把钢刀如暴风骤雨将两个都头卷在里面,浑是佛堂壁画的修罗夜叉,而张青则举刀将周围兵丁的进攻一一挡开,将自家娘子护得严严实实。那边孙新,顾大嫂夫妇杀到升吊桥的绞索旁边,将正要转动绞盘的士兵砍得人仰马翻。
周通将城门下的情景看得真切,转头对吴用道:“号火点齐,城门即将得手,让林教头他们出击。”
吴用闻言点了点头。
周通便策马前,对着林冲道:“请林教头出战,冲散城门人群后,不要耽搁,直杀到城中留守司前,务必不能让城中官兵有聚集的机会。”
林冲出列道:“军师放心,俺理会的。”说着,掉转马头,手中长枪向着城门一指,率先冲杀过去。俄而,林中蹄声大作,两千余梁山骑军随着林冲呼啸着杀向大名城门。
周通又道:“李逵,施恩,曹正,你等领步军五百,随林教头骑军后面掩杀。”
“哈哈,狗官军黑旋风李逵来也。”李逵双斧在身前一交击,撒丫子就往城们奔去。
“雷横,宋万,杜迁,你等三人领步军五百,从城门向左边杀入。到了北门助呼延将军夺得城门后,留杜迁兄弟领一百人守住城门,其余人随呼延将军向城中掩杀。”
“得令。”雷横三人也躬身领命去了。
“穆弘,穆春,李立,你三人也领步军五百,从城门向右杀入,接应秦统制进城后,留李立把守城门,其余人随秦统制之后向城中掩杀。”
“得令。”穆弘三人得令而去。
“牛皋,你领三百人去接守东门,待前面几路人马过后,清理门洞里的杂物,以待军师进城。”
皋也领着三百亲卫奔了出去。
“戴院长请你即刻进城,去大牢处助救人的兄弟疏通蔡福,蔡庆兄弟两个,切莫让官军在慌乱中伤了卢员外和石秀兄弟。”
“兄弟放心。小可这就前去。”戴宗得令后,毫不犹豫的俯身在腿绑好马甲,朝城内飞奔而去。后面众人看着他的身影向一缕青烟似得,很快便超过了前面的几路军马。门洞中拥挤的人群也丝毫不能阻挡戴宗鬼魅般的身法,转眼间,众人已经瞧不见他的影子。
大军所在的林子离城门不过数百步。林冲骑军冲刺不过眨眼工夫便到了门前,此时门洞里还有不少拥挤的平民百姓,但是大军过去,铁蹄之下,无论是官军还是百姓都是血溅五步,尸横当场。骑军过后,门洞里瞬间便空荡荡,冷清清,只剩下鲁智深,武松几人还留在那里等着大军跟进。
周通看着不少平民也倒在己军刀下,不由眉头紧皱,不过他也深知,领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何况梁山的人说白了还是一群山贼水匪,杀人放火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这么些人挡在大军前进的道路,死了也是白死。
就在周通这么一沉思间,李逵等步军也杀到了城门处,鲁智深,武松等人不耐等在那里,也随着李逵顺着林冲骑军冲出的道路下里面杀去。随后跟到的牛皋一面令人城楼占据制高点,一面领人清理门洞里的尸体。
吴用见状,便打断周通的思绪,“周通兄弟,大局已定,我们也进城。”
“喔,军师先请。”
吴用轻抚柳须,笑道:“此战若非周通兄弟领军有方,绝无如此顺利,理应兄弟先请。”
周通摇头道:“此战全赖军师妙计,小弟安敢居功,还是军师先进城。”
吴用微微摆了摆手道:“城中诸官若梁中之辈皆蠢笨如猪,要胜他何须妙计。”话语间,透露着一丝得意,吴用还是当先领着花荣,燕顺向城门处奔去。
周通轻轻一笑,对身旁的秦亮道:“带好闻将军,随我来。”
众人进到城内,牛皋已将城门的防务安排妥当。一排排甲士立在城门下紧要处,火光下亮闪闪的斧刃,月华中寒森森的箭簇,虽只有三百来人,却显得杀气逼人,让人觉得座城门固若金汤。
牛皋见众人到来,忙前告道:“禀寨主,军师,城门已经接收完毕。”
吴用道:“名师出高徒,牛小兄弟不愧是周寨主的亲传弟子,武艺用兵皆是过于常人。此番回寨后,小可定当向公明哥哥举荐,赋予小兄弟以重任。”
牛皋不动声色的回道:“多谢军师夸赞。不过小子还未能出师,恐怕还难当大任,只好辜负军师一番美意了。”
“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吴用只是看了霸王都的军容后随意一说,不料被牛皋这么顶回来,却好似当着周通的面挖墙脚还没能挖成一般,不禁尴尬的笑了笑,接着又对周通道:
“周通兄弟,你我还要去城中主持大局,这里就由牛小兄弟把守了。不过此门是大军退路,疏忽不得,牛小兄弟只有三百人,恐怕人手不够。留燕顺兄弟领五百人在此助他可好?”
“军师尽管放心。小皋手下三百人乃是青龙寨最精锐的好汉,人人皆可以一当百,守这区区一座城门足矣。”周通傲然道。
牛皋也大声道:“有俺在此,即使官并有千军万马前来,也休想讨得好去。”
吴用只好道:“如此,这里就交给牛小兄弟了。你我你快进城。”
众人正要朝城中前进,却见右路穆弘,穆春,李立被一股官军骑兵追赶着朝这边奔过来。那伙官军人数只有五百下,却比一般官军彪悍许多,为首一员大将满身披挂,杀得穆弘三人毫无还手之力。那穆春,李立二人皆身带伤,不敢应战,只顾的前奔逃。要不是穆弘每到危急之时便回头缠着那将厮杀几个回合,恐怕这一路梁山军马早被官军杀尽。
不过这时穆弘显然也是杀得精疲力尽了,眼看就要招架不住。周通来不及细想,一提战马,绰起虎头錾金枪,直奔那官军大将而去。
周通坐下的战马虽不是什么名马,却也是从寨中军马中挑选出来的好马,这猛然一发力,瞬间便奔至敌将跟前,大喝一声:“休要张狂。”
长枪有如横空出世的苍龙,将袭向穆弘喉间,前胸的钢刀撞开。那使双刀的官军大将眼看自己即将斩杀一员贼将,却被横插出来的长枪坏了好事,心中大怒。怒归怒,从枪传来的力道却让他心中发紧,知道来人武艺非比寻常。不由勒马向后一退,喝道:“天王李成在此,贼将通名。”
周通大笑道:“吾乃小霸王周通。听闻大名府两大统制天王李成,大刀闻达皆是天下有数的猛将,今日闻达刀已被我师弟所擒,且让我看看李天王的本事如何。”
第一百二十六回 大名府的火光(四)
李成听说闻达被擒,不由得大吃一惊。:。虽然眼前已经入城的梁山兵马已经表明闻达在飞虎峪的兵马肯定败散无疑,但是在李成心中,闻达的武艺与自己相差无几,即使给贼兵杀败也定然能冲出来,不想居然已被贼人所擒。李成本来算计着梁山兵马虽已突进城中,但是人马肯定不算太多,而大名城中光禁军就有两万人,还有数万厢军,只要自己能夺回城门,定人振奋军心,待天明之后召集众军,将进到城中的贼人一网打尽,说不得能擒拿几个贼解赴东京,到时就是天大的功劳,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但是闻达被擒,却让李成悚然心惊,“既然贼将能擒住闻达,俺此番来夺城门,也未必能成功啊。听中大人所言,前次大破关胜的就是这个小霸王周通,此人不容小视啊。”
再看城门处,贼兵人马不下数千,而官军人马仅有五百铁骑,急切之间夺门难以成功,心念电转间,李成已经萌生退意,不过为了振奋军心还是大喝道:“无端草寇,为何犯我城池?若是识相,快快退去,不然休怪本官刀下无情。”
周通大笑道:“某正要见识李将军的刀法,岂可轻易言退。李将军如此拖延,莫不是怕了本人,不敢一战?”
李成自恃武勇,生平与人对阵从无败绩,怎肯在众军面前露出怯意,只好驱马来战周通。
一交手,周通便直这李成确实名不虚传。他所遇的高手中除了卢俊义,关胜,林冲能稳胜李成一筹外,其余人最多与之打个平手。这李成使五尺来长的短柄大刀,杀法迅猛,舞动起来就像两个急转动的车轮,要是碰到稍弱的对手,一照面就要被他晃的眼花缭乱,不知不觉便要做他刀下之鬼。可周通一声艺业更是惊人,便是对河北枪棒第一的卢俊义也是不落下风。李成刀法虽精,却是奈何不得周通。五十回合过后,李成便知毫无胜算,不由得心生怯意,怯意一生,手力道便弱了半分。dN高手过招,哪容的人分神。就是这么半分,一招从周通肋下窜出直取其面的“弯弓射,李成举刀相隔。
“叮”的一声,枪尖戳在刀面。由于李成手少了半分力气,刀居然被周通枪的力道带的直击李成面门。
李成只觉眼前一黑,接着脸剧痛。刀面带着巨大的力量拍在李成鼻梁,顿时鼻梁骨粉碎,鲜血长流。李成遽招打击,哪敢再战,拨马便逃回官军阵中。
周通当然不肯就此放过,单人匹马就撞入官军阵中。李成所领的这五百官军是他亲手训练的精锐亲兵,虽然由于主将战败而军心大乱,但在周通闯入阵中时,还是有数十个官军在一员偏将的带领下前来阻挡。周通大喝一声,虎目圆睁,先是一枪将为的偏将挑落马下,接着长枪幻出条条枪影,弹指间一连刺死十八个官军。其余官兵见周通如此悍勇,哪里还敢再战,立即转身就逃。官军的阵形也瞬间崩溃,拥着李成向被逃去。
周通领着五十几名亲卫骑军在后急追。一直到了北门处,又有一支梁山骑军从北门外杀入,为的正是呼延灼,韩涛,彭屺。李成败军根本不敢接战,丢下几十具尸体后又匆匆向西门逃去。呼延灼正要分兵去追,却被周通叫住。
“呼延将军,李成已是丧家之犬,不用去管。此时城中情势不明,将军还是立即领军去与林教头汇合一处,弹压城中反抗的官军要紧。这里交给周某便是。”
呼延灼拱手道:“周寨主所言甚是,某家这就去也。”说着与韩,彭二将领军向城中奔去。
周通并没有与呼延灼合兵一处,也不再继续去追李成,而是领着数十骑横在北门处。
“通哥,何不也去城中凑凑热闹。”
周通横了秦亮一眼,问道:“你怎也跟来了?闻达呢?”
秦亮笑嘻嘻的说道:“交给牛皋师兄了。我见通哥你人少,当然赶来帮忙了。我们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还是去找官军厮杀好玩。”
周通道:“去杀那些毫无战心的官军有何趣味,我们且在里等吴用派来的接受城门的人,然后去西门看能不能抓住大鱼。”
秦亮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西门有大鱼?有甚大鱼?”
周通耐心的解释道:“梁山位于大名府东南。我军要突袭进城,为了不暴露行迹,主力兵马不是从南门而入便是东门。城中官员若不全是愚笨之辈,那他们想要逃跑便只会向北门或西门。我们现在把住北门,要是没有官军逃过来,那肯定就是走西门了。我们赶去正好可以抓一网大鱼。”
秦亮看了一眼身后的数十人,道:“就凭我们这些人?”
周通笑道:“傻小子,你忘了关将军和孙提辖的骑营了。呼延灼刚刚才从这里过去。关将军他们去西门,路程更远,我们等会过去,正好与他们合兵一处。”
秦亮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松叔为了和关庆那小子较劲,也跟着骑营一道哩。”
二人说话间,穆弘领着三五百人赶过来。
“小弟见过周寨主。军师见周寨主所带兵马不多,特差小弟领人前来相助。”
周通道:“如此谢过兄弟了。不知军师现在何处?”
穆弘道:“军师与花知寨已然前去城中主持大局。小弟前来之时,军师曾说周寨主可将北门交由小弟把守,寨主自去城中与他会合。”
周通颔道:“那好,这里就交给兄弟了。不过李成已经向西城门逃去,周某还得去追一阵。”
再说梁中。由于元宵夜放花灯是与民同乐的日子,若没有意外,皇帝天子在这天晚都要走出宫门与民同乐,更别说梁中这种亲民官了。梁中入夜的时候与家人吃过晚饭,便出了府门到留守司衙门巡视一番,安排好衙门当值的官员差役,自己边带了几个从人向城中士绅安排的赏灯宴会赶去。
梁中作为北京留守要与民同乐,对象当然得是大名城中的士绅豪门,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莫不还会是那时愚民黔,泥腿子不成。正巧,士绅们设宴的地方正是翠云楼。虽然离留守司不远,但是街人流拥挤,这样的日子又不能用警牌开路,一次梁中一行走的很慢。
梁中骑在马,看着两旁美轮美奂的花灯,却没有一丝观赏的兴头。相反,梁中只觉自己眼皮子直跳,好似要有大祸临头一般。这种感觉越是接近翠云楼就越明显。很快,一行人转过借口,高大的翠云楼已经映入眼中。再走近,楼前的那座白龙鳌山也可也看得清清楚楚了,但梁中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他由得勒住马缰。
“相公,有何不妥?”
见梁中停下来,跟在后面的一个虞侯立马凑过来问道。
梁中正要说出心中的不安,却现前方的人群忽然混乱起来,接着翠云楼燃起大火。梁中瞪大了眼睛看着翠云楼的大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见人群中有人喊道:“梁山贼人杀进来了。梁山贼人来了。”才猛然掉转马头,向后狂奔。这时候,梁中也顾不得亲民不亲民了,驱着马匹横冲直撞直朝留守司跑去。等他赶到留守司,那里也已经乱成了一团,孔明,孔亮,郑天寿,杨林几人看到翠云楼方向的火光,也在人群中暴起乱。纷乱的人们不知到底有多少贼人进城,只顾得四处乱窜,留守司衙门留守的官员出来稳定秩序,又被藏在人群里的孔明几人拖住。梁中看到这般情况,也不敢停留,只是想了想,又拍马往西门方向奔去。
第一百二十七回 大名府的火光(五)
周通赶到西门之时,正看到梁中与李成汇合一处。dNkN免费章节请。事实证明,逃命这个问题不止梁中一个人。大名府内的其他一些官员向河北东路的张提刑使,大名府李通判之类的官员也陆陆续续的奔向了西门,还有几个指挥使,团练使带着兵马。众官汇集一处居然有了数千人马。周通见官军人多,自己只有几十人,连忙止住队伍,隐在暗处观察官军的动向。
梁中一路逃窜,其实途中没有碰到一个梁山之人,但他却莫名的被吓破了胆,即使有了数千兵马拱卫,也不敢在城中多留,与几个文官商议之后决定立即出城西逃。
李成处理完伤势,听到官的决定,不禁大急,拦在梁中马前恳请道:“相公,不能走啊。现在大人麾下已有八千兵马,城中各处还散落着数万官军。大人只需在此稳住阵脚,占据西城,到了天明各处兵马响应,定能将贼寇逐出城外。相公若是走了,城中诸军无人统帅,只能被贼军各个击破。退一步说,即使事有不谐,只要西城们在手,我等随时可走,何必急于一时。”
梁中听李成这么一说,不禁犹豫起来。他这么一走固然可以逃得性命,可守官失镇是天大的罪过,即使朝中有老丈人蔡太师相互,也会对今后的官途大有影响。就在梁中游移不定时,李通判站出来厉喝道:“李成,休得胡言。今次要不是你与闻达两个贼配军托大,怎会让贼军进到城内。如今你还想拖住相公在此地,是何居心?”
李成闻言大怒,戟指李通判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李通判冷笑一声,不屑的将脸扭开。
梁中看了李成一眼,叹道:“庸将误我。”说着头也不回,领军向城外行去。请记住的李成满脸灰白,长叹一声,只能跟在梁中后面出城而去。
眼看官军要出城,秦亮焦急道:“大鱼要脱钩了,关将军怎么还不到?”
周通笑着道:“为将者要时刻保持冷静,不要为情势变化而急躁。这些官军马匹不多,仓促之间走不远,骑营即使晚来也能衔尾追击,啃他一口。至于能不能捞到大鱼,并不重要,只要击散大名官军的反扑力量,给我军撤出大名府赢得时间就达到目的了。”
秦亮满脸失望的说道:“没劲,我还盼着大杀一场呢?”
“呵呵,嗯!”周通本想再与秦亮说笑几句,但突然耳朵一动,转口说道:“小亮,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秦亮莫名问道:“什么?”
周通道:“你听,城外有大批骑兵接近,定是骑营到了。”
秦亮侧耳一听,果然城外偏东方向马蹄声大作,且越来越近。他立即低呼一声道:“通哥,骑营果然到了,我们出击。”
周通微微点点头往城门方向看去,只见官军显然也觉有敌军接近,队伍顿时混乱起来。城中还未出去的官军急于逃命只顾向外挤,没有一人能沉静下来列阵迎敌。周通见到这幅情景,不在犹豫,对身边的亲卫下令,“随我杀。”
数十骑举枪从阴暗处奔出,直朝官军阵后插去。快要接近官军时,周通又大呼道:“狗官军,哪里逃,梁山好汉来也。”
他身后的亲卫也齐声大呼:“梁山好汉来也!”
数十人齐声大呼,有如平地一声霹雳,震得官军胆战心惊,未出城的官军还有一两千人,被他们这么先声夺人,居然瞬间便被冲散。官军死于周通等人枪下的只有两三百人,其余的都逃散到了周围的巷道中。城外的官军也被关胜,孙立所率的骑营冲的七零八落。梁中被秦松,关庆两员小将看中,若不是在李成带人拼死护卫下冲出重围,说不得就要为二人所擒。其他官员被杀的被杀,逃走的逃走,只半柱香时间,数千官军便完全崩溃。
周通领人到城门口时,却见关胜正要领人去追梁中。周通忙叫住,“关将军且住,穷寇莫追。”关胜见寨主有令,只得领军回转。
倒是那关庆年轻气盛,方才在路秦松又在他面前炫耀擒住闻达的功劳,只想能擒得官军大将,好不让老对头比下去。此时他见周通下令不追,不禁气氛的问道:“那些官军不足千人,惶惶如丧家之犬,为何不追?”
关胜怒喝道:“庆儿,不得无礼。”
关庆最怕叔父怒,不敢反驳,只好退到关胜背后,只是脸犹自愤愤不平。
周通对关庆的心思能料得十之,自然不会见怪,呵呵笑道:“关将军休要怒,关庆只是立功心切罢了。”
关胜正色道:“阵前质疑主将命令乃是军中大忌。今日寨主不怪罪于他,可日后如果在他人麾下为将,犯此大忌,足矣军法处置。”
“倒是我轻忽了。”周通颔,又看了关庆,秦松等几位小将一眼,说道:“此番我等进攻大名府是为救人而不是杀人。逃走的官军已经不足危害,而散于城中的乱军才是我军最大的威胁。因此当务之急乃是进城回合各路大军,弹压城内的乱军。”
周通等人在西门外说话之时,其他方向已经杀的如火如荼。除了西城之外,城中其他各处都是火光四起。梁山中人大多是江湖盗匪出生,进到大名府这样的繁华所在哪能不贼性大,借着追杀官军之名在城中肆意烧杀抢掠。吴用进到城中忙于到监牢救人,哪里顾得着严声军纪,一时间城中群魔乱舞,好似人间地狱。
周通在西门外稍稍整顿了下军队,留下宣赞,郝思文领一队人马把守城门,自己与关胜,孙立领着大部人马沿着大街朝城中心进。大街两旁的人家这时已将门窗关的紧紧地,只余下一只只灯笼还在门前窗下默默的燃烧。进城看灯的城外村坊居民没来的急逃出去的,都所在房屋的阴影中,畏惧的看着街行进的大军。在这个承平百年的国家,失去官军保护的平明,遇到持枪拿刀的盗匪便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青龙寨军纪严明,没有得到命令,没人敢离队去劫掠。角落里的人们,暗自庆幸之时,却不知另外几个方向,他们的邻居或是亲朋好正处在水深火热中。
越是接近城中心,周通眉头皱得越紧。眼前的情景是如此的混乱,一队队梁山喽啰冲进街旁的住宅中,肆意的狂笑,尖利的叫声不觉于耳。东南方向一处的大伙已成燎燃之势,天空都被那火光映的通红,却无人去管。
关胜,孙立都是官军出身,对这样的情形也很是气氛。关胜更是大声道:“吴用这厮好不晓事,这样的大火不命人去救,大名城还不要被烧成一片白地,城中数十万无辜的百姓也要因他死于非命。”
周通沉声道:“救火要紧,关将军,孙提辖你二人领兵到大火处救火,我去找吴用,定要让他止住这些泼贼。”
关胜道:“我们这里不过两千人,要救这泼天大伙恐怕力有不逮。”
周通道:“将军到了地方,可将周围的百姓都拉出来救火,性命攸关,想来他们也不会反抗。不过要记住,青龙寨的人可不能向那些泼贼般劫掠平民。不然莫怪我军法无情。”
关胜,孙立应声而去。
第一百二十八回 大名府的火光(六)
“头领饶命,头领饶命。dk:。小的们不是有意冒犯的。”
“瞧你们这个怂样,就知道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给我说,军师在哪里?不然我活劈了你。”
周通初进大名府对城中路途不熟,一时之间找不到吴用,急切之中一把抓过路旁两个想要闯入一家民居抢劫的喽啰想要盘问吴用等一干梁山头领的去向。
周通梁山后,大部分时候都呆在青龙寨练兵,无事很少到大寨走动,因此大寨里认不出他的喽啰甚多,更不用说这样兵荒马乱的晚,这些喽啰都杀人抢劫都红了眼,即使平时认得你,现在恐怕也忘到九天云外去了。何况周通抓的这两个喽啰是李逵寨中的,平日里横行惯的了,被人抓住哪里肯依,举起刀子就要砍人,却被秦亮前一顿老拳打得蜷缩在地不停的求饶。
“头领,大王饶命。小的是黑旋风李头领寨中的人,看在李头领的面,您就绕过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军师在哪里啊。”
李逵什么性子,了战场就只知道杀人,从不知约束手下。这会也是这样,刚进城是他身后还跟着五百手下,可没一会而这些人就放了羊。这两个喽啰离了大队,在城中巷子里转了半天,见城中一片混乱,顿时了贼性,开始砸门抢劫来,哪里还知道吴用的下落,连他们头领李逵的下落都不知道。当然不只是他们,城中抢劫的乱军大多都是和他们一般情况。
“放了他们。”周通见问不出什么结果,对秦亮吩咐了一句,掉转马头就走。
秦亮将两人惯在地,又踢两脚,喝道:“小子,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胡乱抢劫,不然绝不轻饶。黑旋风李逵又怎样,小爷还怕他不成。”说完,追着周通后面赶去。
“哎呦,疼死我了。这孙哪个寨中的王八蛋,打的真狠。不行,得告诉李头领,给俺们报仇。”喽啰甲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
“你胡咧咧个啥,快拉老子起来。”喽啰乙顺着喽啰家踢过来的手站起来,又道:“李头领知道了又怎样,你知道方才那人是谁么?”
喽啰甲问道:“管他娘的是谁。还有咱们李头领惹不起的?”
喽啰乙冷笑道:“莫说咱们李头领惹不起,就是宋公明大头领也不见得敢轻易惹他。”
“梁山还有宋头领怕的人,不要啊,他莫非,莫非是是青龙寨的”喽啰甲开始还对同伴的话嗤之以鼻,不过随随即想起一个人来,不由的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dk
喽啰乙又冷笑一声,道:“除了青龙寨,梁山还有哪寨对劫掠反感。想要报复,我劝你还是死了那份心。”
喽啰甲垂头丧气的一言不。青龙寨如今在梁山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小霸王周通更是在梁山个寨中威名赫赫,声望直追宋江。他想要靠李逵报仇,那是痴心妄想了。
周通并不知道在身后两个被打小喽啰正在议论他在梁山的威势,他正心急火燎的找吴用呢。又向前走了莫约半刻钟,周通一行来到了州桥河边,沿着河岸走了不到一里,州桥边那座辉煌的二龙戏水鳌山还坚毅的耸立在那里。说来也奇怪,城中混乱了半夜,翠云楼,铜佛寺前的那两座鳌山早在混乱中化成灰烬,这边却不知为何,逃窜的人们尽绕着它走,拒让让它躲过了一场打劫。
州桥聚集着数个喽啰打扮的人对着鳌山指指点点。周通催马奔过去问道:“你等可知军师在何处?”
这回这些小喽啰倒是认识周通,因为都花荣手下的军士,一直在中军护卫吴用的。其中的小头目看时周通,忙躬身道:“禀告周头领,军师与众头领正在那边的官府里头。”
周通点了点头,一提马奔到小喽啰所指的官府大门前,抬头看了看,宽大的匾额写着“大名留守司”五个大字。周通跳下马,对前相迎的小校问道:“军师可在里头?”
小校道:“正是。”
周通将马缰往小校手里一塞,快步走进留守司大门,正好看见吴用坐在当中正陪这一个身着囚衣高大汉子说话,其余出征的头领也大多陪在两旁。
吴用是面对着大门的,周通一进门他就看见了,于是笑着站起身道:“周寨主来了,快见过卢员外。”
原来那身穿囚衣的人就是被众人救出的卢俊义。周通皱着眉头对卢俊义略略拱了拱手就转而对吴用道:“军师,你们在这里言笑晏晏,可知外面是怎么一副情景?”
吴用脸色一冷,问道:“周寨主这是什么意思?”
周通道:“如今满城都是乱兵为虐,火光四起,哭声震天,这其中大多都是梁山好汉所为。敢问那‘替天行道’的大旗是摆设不成。”
这时立在旁边的两个汉子也突然出来跪在吴用跟前求道:“冒犯梁山虎威皆是梁中等一般赃官所为与满城百姓无关,还望军师开恩,立即制止杀戮。”
卢俊义也前道:“卢某受奸人所害,累的各位好汉前来相救已是不安,若是再连累全城百姓遭难那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正如两位蔡节级所言,百信无辜,还望先生尽快下令。”
吴用讷讷无言半响才尴尬道:“小可一时疏忽,却累的全城百姓受苦,真是罪该万死。小可这就去让各寨约束所部兄弟,不使为害。”
“军师放心,小弟这就去通告各路头领。”戴宗是个乖觉的人,一见吴用难堪立刻就站了出来。
吴用喜道:“如此有劳戴院长了。”戴宗去后,吴用又对周通道:“多亏周寨主提醒,小可险些犯下大错。戴院长此去定能让各寨尽快平息城中的乱状。周寨主也劳累的大半夜,正好在此歇息一下。”
周通却不理会他,转身对一身囚服的石秀笑了笑,就大步走出留守司。堂中众人正对他的一番举动面面相觑,门口又传来他的声音。
“东南大火已成烧天之势,周某这就过去救火。其他各路兄弟回来,还望军师派人来助我一臂之力。”
“啊,东南。那里是翠云楼方向,岂不正是俺造的孽。军师,小弟也和周寨主一道去。”缩在角落的时迁突然跳出叫道,叫完飞一般的窜出了门外。
石秀,杨雄与时迁一向是共同进退,见状二人相视一笑,也站出来道:“哥哥,小弟二人也愿一同前去。”不等吴用说话,二人出了留守司大门。
一时间,吴用脸色难看的吓人,剩下的头领也都没了说话的兴致,大堂中一下自沉默下来
周通领人赶到大火之处时,关胜,孙立等人正指挥这青龙寨的军士救火。但火势太猛,众人又无救火工具,只能从附近居民家中拿来水桶,一桶一桶的从井中打水来浇灭火势,可这无异于杯水车薪,毫无作用。关胜,孙立两人领兵打仗是把好手,说道救火可就是门外汉了,看着手下白忙活,也只能束手无策。这时见到周通赶来,连忙迎去,将情况说了一通。周通听完,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这年头又没119。倒是自幼混迹市井的时迁站出来道:“像大名府正等大成,一般都有水龙司,专用来防火。不过此时城中一片混乱,恐怕难以找到。”
周通道:“这好办。秦亮,你去找几个父老过来,问问这城中可有水龙司?”
不一会儿,秦亮从救火的人群中找来了几个老者。其中一个是附近的里长,一见到周通立即跪倒在地道:“将军,将军,求您快救火,晚了火就要烧到东平里了。”
周通给他逗乐了,下马扶起老者道:“本将军不是正在救火了。不过火势太大,现在这般救法不成,老人家可知城中水龙司在何处。”
那老者一拍脑袋:“水龙司,对了,水龙司。这帮贼龟孙子怎么还不来,都快要烧成白地了。”
后面一个老者比较急,骂道:“老白你装什么糊涂,城里都被梁山贼人搅成这样,水龙司的人早跑光了,怎会来救火。”说着,眼若喷火的看着周通等人。
白姓里长其实早明白周通的身份,只是心中害怕故意不点破罢了。这时被人点破,吓得胡子乱颤,生怕周通火,连忙道:“大王休怒,大王休怒。他不过是无心之言,小老而这就让他给大王陪不是。”
“哈哈,老人家莫急。梁山好汉‘替天行道’,绝不会为难手无寸铁的老弱。这里的大火只不过是兄弟们的无心之失罢了。你等放心,没有水龙我也能给你们把这火给灭了,烧掉的房屋财物也有我周通负责赔偿。”周通仰天大笑一声,朗声说道。
“说的好听,你们这些贼寇除了破坏,还会做什么?”那心急的老者一副不信的样子睨着周通。
“破坏破坏哈哈,我想到了。秦亮,立即给我传令下去,拆,给我拆,将大火边缘向外五十步内的房子给我都拆了。”周通听到破坏二字,忽然想起了一个灭火的方法。
“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妙啊。”
关胜等人也反应过来,都出身赞叹不已。
秦亮将命令传达过后,青龙寨的士卒立即行动起来,奔到周边去拆房。只是那修救火的百姓中有的家就在被拆之列,自然不情愿去拆。周通就让白里长去通告,说一切损失都有青龙寨赔偿。百姓们才慢慢行动起来,人手一多,火场周围很快就拆除一圈隔离带来。大火没了蔓延的方向,将已有的东西烧光了自然会慢慢熄灭。到了天明之时,大火基本已经被扑灭。
第一百二十九回 宋江让位
周通在大名府内救了大火,后来又从府库中取了大批钱帛粮草放给遭祸百姓,少不了使得城中百姓感恩戴得。dk请记住我:。吴用看在眼里,却也不想就让他一人收买人心,车载马拉之后,索性将带不走的财物都放给了全城百姓。这也造成了一个奇怪现象,强盗破城,烧杀抢掠一番后,当地人居然还交口称赞,说强盗仁义。
三日后,周边州郡得到大名被攻的消息,渐有出兵来援的迹象。吴用找到周通商议,觉得立即搬兵回山,免得被朝廷援兵绝了归路。三天之中,周通已让凌振将大名府军器监里的匠人连带其家人一起半劝半强迫的送到了项充,李兖营中,又从府库中获得了打量的衣甲粮草,出兵的目的已经达到,当然对搬兵没有异议。二人一合计,当即决定立刻就走,吴用带着大寨人马押送辎重先行,周通领青龙寨人马断后。
行至黄河边时,有洺州前来的朝廷援军追到,周通令孙立领二千骑兵一击而溃,便再也没有官军敢追来。过了黄河,进到山东境内,沿途州县见梁山大队人马过境,都是紧闭城门,害怕梁山攻城还来不及,更别说出兵阻拦了。
大军浩浩荡荡,不一日到了梁山泊边。宋江早已得知大军凯旋而归,率领留守来到山下迎众人山。到了忠义堂,宋江对卢俊义纳头便拜,口称:“宋江冒昧,本意是请员外山聚义,不想却使员外陷入大难。每每念及如此,宋江便心如刀割。好在皇天护佑,让宋江还能慕得尊颜。”
卢俊义慌忙还礼道:“幸得兄长虎威,众头领义气,不畏刀兵之险,才救得小人病体残躯。dNkN卢某虽肝脑涂地,难报大恩。”说着拉过蔡福,蔡庆,让他们拜见宋江,并说道:“大牢之中若不是这两位义士相助,在下难以到此。”
宋江对蔡福,蔡庆温言抚慰了几句,又回身扶住卢俊义,竟将其拉到第一把交椅坐定。
卢俊义大惊道:“卢俊义有什么资格,敢做山寨之主?承蒙兄长大恩,情愿执鞭随镫,便心满意足了。”
宋江不说二话,只是再三拜请,卢俊义坚辞不受。二人在中间再三推让,却惹怒周通背后的栾廷玉。
“寨主之位岂容私相授受,晁天王临终有言,为他报得大仇者为山寨之主。宋头领今日有何权将这大位让与外人。”栾廷玉山后行事低调,从不在山寨事物言,在青龙寨中尚且如此,何况大寨中。今次不知为何,却出出了这样的惊人之语。要知道晁盖未死的时候,宋江就已经大权在握。梁山大多数人心中,及时雨宋公明已是梁山之主。栾廷玉的这番话中分明是在质疑宋江的权位。
忠义堂中除了青龙寨的头领外,其他人都怔怔的向这边看过来,他们都不是再看栾廷玉,而是都看着周通,看栾廷玉这番言论是否是出自他授意。
周通脸色不变,其实心里已是翻腾不止。他知道栾廷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代表着青龙寨的头领都希望他能主动争取梁山主位,而不是向以前一样优柔寡断。随着青龙寨的实力不断增强,李应,扈成两个最亲近的头领早就不止一次在他跟前暗示过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他一直装着没听出来。这时栾廷玉在众人面前逼他表态,他若还犹犹豫豫,恐怕就要大失人望。
想到这里,周通长笑一声,起身说道:“当日在晁天王灵前总兄弟推哥哥暂领山寨,便是希望在哥哥的统领之下报仇雪恨。如今曾头市犹在,史文恭仍然逍遥世,哥哥这般做岂不要冷了众兄弟的心。”
宋江紧紧的盯着周通,神色变幻不定,周通一脸淡然的回看过去。二人的目光如利箭般在空中交锋。
忠义堂中顿时沉寂下来,好一会儿才听李逵嚷道:“哥哥好不爽快!前番推让半天才好歹坐了,今次又要想让,那把椅子莫不是金子做的不成?惹了俺性子,一斧子将他劈了。”
宋江不敢对周通火,对李逵却毫无顾忌,只见他眉头一竖,怒喝道:“你这厮”
卢俊义见情势不对,慌忙下拜道:“兄长若是再要想让,卢某就无法在山安身了。”
那李逵又叫道:“今日若是在金銮殿里,对着龙椅皇位这般让来让去也就罢了。只不过水泊子里的一伙强盗,一个鸟位子有什么好让的,不如照旧罢。”
周通一听,寻思道:“李逵这厮平日说话颠三倒四,今天怎么说话的时机,清理把握的这般精准。听他话里的意思,搅和宋江让位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讽刺自己争夺一个强盗头子位置的意思,这黑厮什么时候有这般心机了。”心中疑惑,周通不由的朝李逵看去,果然看见吴用不知何时到了李逵身边。
吴用见周通看过来,并不加理会,若无其事的对被气得说不话来的宋江劝道:“卢员外初到山寨,不如先安排在忠义堂厢房内安歇,暂时以宾客之礼相待,待他日有了功劳,在来想让不成。”
周通身后的李应,栾廷玉等人见吴用这么轻描淡写的把晁盖遗命抛到一边,只是认定宋江为梁山之主,都怒从心气。栾廷玉冷哼一声,又要说话,却被周通止住。青龙寨一干头领只好又坐回位置看着宋江在台安排卢俊义等新山之人。安排妥当之后,宋江宣布大赏三军,又让宋清安排宴席,在忠义堂中庆贺大军凯旋。山寨大小军健得到犒赏,也允许自由成团做队去吃酒取乐。
好不容易到了筵席将散,卢俊义提起在大名府中由张横,张顺,燕青三人擒得的李固,贾氏,请求宋江落。宋江下令将二人押过来由卢俊义亲自落。
周通心目中卢俊义的遭遇实在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刚愎自用,不停人劝非要到梁山下耀武扬威何至与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吴用使计阴险难防,最善玩弄人心,多少英雄好汉都落到了他的算计中,何况李固这样的小人。如果不是他在放李固回去的时候勾起李固心中的李固曾与卢俊义一起被宋江捉梁山。但吴用却在卢俊义离开之前就将李固放了,并对他说卢俊义已经在山坐了第二把交椅,还把提在卢俊义家中墙的藏头反诗告诉了他。李固回到大名府之后才能勾搭贾氏,陷害卢俊义。,恐怕李固还没有胆子敢做出这等背主自立的事情来。这时候要看卢俊义杀人报复,周通是半分兴趣都没有。于是领着青龙寨诸人告辞下山回了土山岛。
第一百三十回 船头之誓
早春的风还是充满寒意,虽不像冬天那般彻骨,但足以将人酒后的那股燥热吹灭。dN稳定免费章节请。周通站在船头,雄阔的身躯就像一座挺立的雕塑。
“咚踏在甲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李应,关胜,孙立,栾廷玉,扈成五人从舱中走出,环立在周通身后,无人说话,船头还是一片沉默。
“三弟,今日忠义堂之事,你到底作何道理?”最先说话的是周通的结义大哥扑天雕李应。
周通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这前方。
“三弟”扈成的语气中带有一责怪。
如今青龙寨兵强马壮,名义却是梁山下属,要听宋江号令,青龙寨众头领是绝对不服气的。宋江江湖名声是大,可青龙寨的头领大多都不是江湖草莽,对江湖名声这玩意绝不如李逵,张顺那些人一样看中。强者为尊是江湖处事的不二法则,没有青龙寨的水浒梁山中,支持宋江的实力能压倒其他人,他就是老大的唯一人选,武功高强如卢俊义也不得不面对唾手可得的第一把交椅望而却步。但是有了青龙寨,形势就完全不同了。论实力,梁山大寨还是要比青龙寨强,可是大寨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宋江的铁杆心腹啊。像林冲,阮氏三雄,刘唐这些个宋江还没山时就有了的元老头领,像呼延灼,韩涛,彭屺这样的朝廷降将,像解珍,解宝,邹闰,邹渊这些人干脆就和青龙寨的头领有着极深的渊源,还有由二龙山,少华山组成的龟山寨。一旦争斗起来,这些人,这些势力可不一定会支持宋江,而更可能会支持青龙寨,支持周通。dN
今日忠义堂宋江明着要让位给卢俊义,暗地里的意思却是要坐实了他是梁山之主而非是暂代,不然他哪里来的的权利将寨主之位让出。当时堂中听出宋江这个意思的头领不在少数,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出头的意思。因为如果不是自己向争夺寨主之位,又何必出头得罪宋江呢。
李应等人当然也能听明白,既然有心要顶周通争夺这个大位,当然不能让宋江先救把这个名义占了。不然以后即使有机会,也失了先机。于是李应几人换了个眼色,就有了栾廷玉前质问宋江这一幕。可惜在宋江下不来台时,又被吴用这个坏鬼生轻松化解了。不过既然有了这一幕,青龙寨与宋江可谓是撕破脸了。这寨主之位,青龙寨必需要与宋江争一争。可是青龙寨的话事人周通还没有个明确表态了,李应等人当然要问个明白。
周通对众人的心思很清楚,知道与宋江的争斗已经势在必行,不过他还是悠然问了一句:
“诸位,我与宋公明争做梁山之主,真能成功么?”
李应笑道:“三弟你东破青州,南收芒砀,数败官军,义服关将军,此等功劳梁山谁人不知。今又领并攻取了大名府正等坚城重镇,不日即将震动宇内,天下闻名,怎会输给区区一介小吏?”
周通不动声色地再问道:“诸位确信我做梁山之主能比那宋公明做的更好么?”
关胜沉声应道:“关某虽到梁山不久,但就此次大名府一战就可看出青龙寨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而大寨各路人马虽然勇猛彪悍,却匪气难脱,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耳。寨主与宋江孰高孰低可见一斑。”
周通呵呵一笑又问道:“据我所知,宋公明自山以来,一直奉忠义之名,主张‘替天行道’,以待有朝一日能得朝廷招安,为兄弟们寻一条光明大道。我若要与宋公明反对,又该领着兄弟们走哪一条道呢?”
众人闻言都沉默下来。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了梁山,落得个草寇之名,可是又有几人甘愿自己乃至子孙后代永远背负‘草寇’‘强盗’这样的污名呢。要是能招安,即使不能做官,就是能回乡再做一个平民,估计山大多数人都是愿意的。周通要和宋江做对头,势必不能再用他的主张,那就可能要绝了招安这条路。这样的选着是何等的艰难,众人一时之间只能沉默以待。
“哈哈,以梁山如今的威势,统率山东群雄,北震河朔,南控江淮,若有天时,必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何须向那昏庸无能的朝廷摇尾乞怜。诸位若是没有改天换日的志气,却也不必让我来争这个梁山之主。”周通不等众人回他,忽然大笑数声,说出一番惊雷般的话来。
饶是李应,关胜等人都乃豪杰之辈,听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语第一反应也并不是热血沸腾,而是目瞪口呆。
周通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看着众人的样子不禁好笑道:“宋公明在江州浔阳楼也敢写出‘敢笑黄巢不丈夫’的词句,我周通若没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概,如何与他去争?”
李应回过神来,正色道:“三弟此言当真?”关胜等人也神色肃然的看过来。
周通面容一肃,认真的说道:“当然。如今朝廷,皇帝老儿只顾收集奇石花木,朝中信任的大臣皆是蔡京,高俅,童贯,梁师成这般嫉贤妒能的奸险小人,我等便是招安,满腔的赤胆忠心又能献给何人?何况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更非一家一行所拥有,要是他老赵家自己弃之不要,我们为何不能取来?”
孙立,栾廷玉曾听他说过这样的话,此刻在听他说只是若有所思,而李应,关胜等从未听过的人则更是讶然。
扈成甚至张嘴结舌地问道:“三弟,你可莫要信口开河。官家怎会弃天下而不要。”
周通肃然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大家姑姐不要管它会不会出现,只要回答我,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要做下这桩大事,你们听不听从我的号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关胜,栾廷玉率先拜下道:“关栾某降服之日便曾有严,鞍前马后,誓死相随。”
李应,孙立,扈成也随后拜下呼道:“鞍前马后,誓死相随。”
舱中的乐和,凌振,孙新,顾大嫂,牛皋,秦松,秦亮,关庆,邻近船的宣赞,郝思文,项充,李兖不知何时也聚在甲板齐齐拜倒:“鞍前马后,誓死相随。”
“好,我小霸王周通对天盟誓,有朝一日,大事若成,对众兄弟定不相负。若违此誓言天地不容。
掷地有声的誓言似乎震碎了漫天的乌云,金色的阳光洒在周通雄阔的身躯,刺客在众人眼中他好似披着金甲的天神一般。
第一百三十一回 水火二将(上)
周通既然在青龙寨的头领们面前表明了心迹,就必须做出积极进取的姿态来。dN免费章节请。因此大名府回来之后的一连十几天,他除了安排寨中事物,就是频频拜访其他各寨中有可能在青龙寨与宋江集团的争斗中倒向自己一方的的头领,如林冲,鲁智深,呼延灼等。当然见到这些人,周通不可能直截了当的说服他们支持自己与宋江争夺,但是自少让他们在争夺中保持中立。
“寨主,属下有要是禀报。”
这日周通从大寨下来,刚回到土山岛便见乐和在道旁拱手。乐和还如以前那般,脸永远带着和煦的笑容,一点也不像专门在暗处刺探消息的秘碟。实际他确实是青龙寨秘营的两大头领之一,专管对外情报的嘲风的指掌人。
“何事须你亲自山?”周通将乐和引进聚义厅左侧的厢房,挥退下人后问道。
“属下此次山却是有三件要是要禀告寨主。”
“道来。”
“第一件事就是昨日宋江派王定六到店中,说是要换取小弟回大寨听用,属下不敢擅自做主,请寨主明示。”
周通略一沉吟,缓缓说道:“无妨。嘲风如今除去梁山泊周围八县二十一镇三十三乡的秘密聚点外,在济州,东平府,大名府,济南府,青州,登州皆有暗桩。宋江既然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你正好从山下酒店脱身回青龙寨全面主持嘲风,进一步扩大嘲风监控范围,重点是东京和山东诸州。请记住我d”
“是。”
“第二件是什么?”
“青州地面新进崛起一股响马,专对窦家的盐队下手。这股响马的约有两三百人,为的唤作险道神郁保四,据手下查明这郁保四与宋家有关。”
“哈哈,看来宋清将我们和窦雄的合作误会成与青州窦家的全面合作了,居然想借此打击我们。也好让他给窦家一点压力,免得窦一彪这老狐狸死撑着不肯松口与我们合作。”周通想到自扣押窦英以来,几次派人到青州叫窦一彪来谈判,窦一彪居然不管儿子的死活百般推脱就郁闷。本来还想派人去青州给他制造点麻烦,没想到给宋清代劳了,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
“对了,把郁保四这伙人盯紧点,我正要找宋江的破绽,这伙人说不定就是突破口。说,第三件事是什么?”周通敛住笑意,盯着乐和。
乐和道:“这第三件事就是朝廷又调拨了一支军马来征讨梁山。”
“哦,这次是哪路人马?”
“凌州团练使单廷珪,魏定国。”
话说当日在大名府中依吴用等人的意思是要那些贪官污吏遗留在城中家眷都斩杀干净。不过周通对这种杀害妇孺的行为十分反对,在他的坚持下吴用等人只好作罢。城中的官宦人家总算躲过一劫,其中就有梁中的夫人。
不过梁中是大名府的老B,在大名府经营多年,他家的富有那是毋庸置疑的。吴用对这个惦记很久了,想当年他与晁盖一伙梁山就是因为劫了梁中送给老丈人蔡京的十万贯生辰纲。想想啊,一次就送十万贯,还听说每年多送,那梁中这老小子在大名府这么多年该收刮了多少啊,吴用想想都眼红。于是抄掠大名城的时候,除了朝廷府库之外,梁中的府就是重中之重,吴用亲自带队干的。
那梁中的夫人是蔡京的女儿,家族遗传的原因,对钱财的执念是无穷无尽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积攒多年的财富被这些天杀的贼人拖走,激起的仇恨也是无穷无尽了。因此梁中折回大明府之后,她立即大闹着让他休求父亲蔡京起朝廷大军给自家报仇。
这日早朝,道君皇帝赵佶惦记着湖州新供的两块奇石,心不在焉的坐在龙椅,半响不见大臣奏事,便对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内侍立即会意,把手中浮尘一摆,扯着嗓子唱:“有事启奏,无事散朝。”
却见蔡京急匆匆趋近御前,道:“臣有本奏。”
内侍前接过奏送到道君皇帝手中。赵佶看完,龙颜大变,惊问道:“区区一伙草寇何来这般能耐,竟能攻破大名坚城。”
“陛下,据臣所知,宋江,周通这伙贼寇占据梁山水泊,朝廷屡次遣大军征剿都为其借地势之力所败,征剿不成反而损兵折将。依臣愚见,不若降旨招安,使其为国所用。这般贼寇能多次战胜官军,必多勇猛之士,若使其守御变成,未尝不成守土良将。”
赵佶抬眼看去,奏陈之人乃是谏议大夫赵,听他所奏之辞似乎似乎有理,不免有些意动。
不料蔡京有脸带怒容,指着赵鼎叱道:“亏你还是朝廷臣,敢出如此藐视朝廷纲纪之言。”又拜倒在御街之下,恨声道:“请陛下斩此奸佞。”
赵佶这时候对蔡京的依赖和宠信已经大不如前,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打动兵戈的皇帝,对赵鼎招安的提议并不十分反感,所以并不打算处置赵鼎。
不料蔡京之后又跳出十数个御史,纷纷弹劾赵鼎有辱国体,理应治罪。赵佶被逼无奈,只得将赵鼎贬斥外出,末了狠狠看了蔡京一眼,硬生生的问道:“依太师之言,梁山贼寇如此猖獗,该掉何方军马前去征剿?”
蔡京先向童贯,高俅二人看去,见二人一个低头看着手中的笏板,一个侧头与旁边的同僚教头接耳,对自己的目光不理不睬,心知自己圣宠大减,这些昔日的盟巴不得里自己越远越好,哪会替自己解围。蔡京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奏道:“区区草寇,何须动用大军。臣保举二人,一个姓单名廷珪,一个姓魏名定国,此二人皆为凌州团练使,启请陛下降下圣旨,星夜差人到凌州挑拨这一路人马,定能克日扫清水寇。”
皇帝赵佶对军国大事兴趣缺缺,哪里知道其中利害,只道如蔡京所言,用此一路人马就能扫平梁山,当下草拟了诏,让政事堂下旨意去催单廷珪,魏定国早日进兵。只有群臣有见识的暗中笑,蔡京真是人老昏聩,前几次朝廷折损了如许多兵马也没奈何得了梁山,如今区区两个下州团练使就能剿除梁山?不过这些大臣也知蔡京失宠,乐的看他笑话,并无人出来指正。
第一百三十二回 水火二将(下)
土山岛,如今叫做青龙岛。青龙寨两年来飞速发展,原先的青龙峰老寨早已无法容纳。周通鉴于此岛地方颇为广大易于藏兵,早就将青龙寨的大寨搬迁到这里。众头领都嫌土山岛名字不好听,便将土山岛改成了青龙岛。
“咚咚”青龙岛东南开阔地的军营中响起震天的鼓声。
中军帐中,周通稳坐在帅位,虎目微闭,右手手指在身前的小几伴着鼓声轻轻的敲击。帐门不时的撩起放下,帐内明暗教替间,营中领军头领一个个走进来,行完礼便分列两边做好。
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后,鼓声停止。周通陡然挣开虎目,严肃的目光在两边的头领脸扫过,开口说道:“据山下兄弟来报,朝廷遣凌州团练使单廷珪,魏定国领兵,不日将到梁山。不知各位对此有何想法?”
“哈哈,朝廷这帮昏官真是越活约回去了,多扫精兵强将都未能奈何得了咱们,居然派区区两个团练使就像对付咱们。我们兄弟员领本部兵马去凌州取那单廷珪,魏定国的头颅。”项充,李兖互相看了一眼,齐声大笑道。
不料坐在右边首的关胜却眉头微皱道:“项头领,李头领未免太小瞧了天下英雄。关某在蒲东时曾与单,魏二人有过一面之缘,深知这二人的能耐。这二人本身武艺高强不说,还别有奇能异术。单廷珪那厮善使‘决水浸兵之法’,被人称作‘圣水将军’;魏定国这厮精熟‘火攻异术’,阵专用火器取人,十分难防,着实不可小瞧。末将不才愿领精兵五千前去凌州劝单,魏二人来投,如若不降,必生擒来见寨主。”
周通听到魏定国善使火器,心中先就有了几分欢喜。青龙寨的秘密武神机营正缺主将呢。如今神机营有凌振,周水,周火带领,可偏偏这三个人都是研究行人才,战阵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以至于明明已经造出了不少能用于战场的火器,可是神机营的战战力却差强人意,周通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作战,免得打击士气。现在听说魏定国善使火器,又是带兵的将领,可不正是送门的神机营将领。
周通想得入神,一时没对关胜的请求作出反应。那边项充却对关胜的话不已未然,跳起来嚷道:“哥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所谓异术不过装神弄鬼罢了,我们兄弟又不是没见过。要擒此二人何必劳动许多兵马,我兄弟二人只需本部一千团牌手便可。”说着又朝帅位的周通瞧过来。
周通摆了摆手示意项充坐下,然后笑道:“呵呵,项兄弟如此埋汰异术,可不怕樊魔王听了拿天雷正法轰你。”
“哎呀,俺到忘了这一茬,诸位哥哥可要帮俺则个,千万不要说与樊瑞哥哥知道。”项充咂舌道。
众人皆轰然大笑起来,帐中气氛也为之一松。周通待众人笑毕才道:“单廷珪,魏定国有这般本事,想来也是难得的好汉,若能投入青龙寨,也是我们一大助力。关将军即与之有旧,便请将军与宣赞,郝思文两位兄弟领五百刀盾手,两千骑军先行。到了凌州那单,魏二人同意投效便好,若是不同意,切勿轻易交战。待我知会过宋公明后,领军前来与将军合兵一处,到时再来擒他。”说完,周通从几的令箭架抽出一支令箭。
“谨遵将令。”
关胜接过令箭,立即与宣赞,郝思文回营准备回营的兵马粮草。
第二日,周通送出关胜的先行大军后,传令让李应,扈成准备五千人半月的粮草辎重,自己却登舟向梁山大寨而去。登金沙滩,穿过小寨,来到山前第三关下却发现守将已由解珍,解宝换成了雷横,黄信。想来是宋江,吴用对与青龙寨渊源太深的解珍,解宝守在这样重要的位置不太放心,才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周通摇头笑了笑,穿过三关,来到忠义堂,却见大寨,龟山寨的大部分头领都在堂中,心里倒也明了了几分,想来宋江也得到了朝廷发兵的消息,正商量对策呢。
“啊,周寨主来的正好。山下传来消息,朝廷又要发兵来讨伐我梁山,小可正要派人去请周寨主和青龙寨诸位头领哩。”
宋江见周通从大门处进来,不由表情有卸惊愕,这次他有意没有通知青龙寨,就是打的不让青龙寨出征,免得周通再立下战功,对他的位置不利,没想周通在他们商议怎么出兵的时候闯了进来。以宋江的脸皮,这时候也有些尴尬,不过他随即就反应过来,既然被撞见了,索性将军情说了出来。
周通哈哈一笑,前拱手道:“见过哥哥,小弟此来正是为了此事。青龙寨于山下也颇有耳目,对此次朝廷调派的军马知之甚详。据报朝廷所派军马乃是凌州团练使‘圣水将军’单廷珪,‘神火将军’魏定国。这二人区区一下州团练使也敢犯我大寨,真是不知死活。小弟听闻之后,气急之下,已派大刀关胜,丑郡马宣赞,井木轩郝思文三个兄弟领兵前去拦截。事后小弟才想起,如今是哥哥你暂代山寨之主,一概军令皆该由哥哥做主,小弟一时情急犯下大错,特来向哥哥请罪。”说是请罪,却是昂首挺立在大堂之中,没有一丝低头认错的模样。
宋江见状大怒,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身子都被气得微微发抖。
吴用在旁边看得明白,生怕宋江忍耐不住,将事情闹僵,连忙轻咳一声站出来,对着周通颔首一笑,说道:“周寨主心忧山寨安危,不免行事孟浪了一些,倒也不是什么大罪过。”
宋江的忍耐功夫倒真是非同一般,分明是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但是在吴用说完之后他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呵呵笑道:“既然青龙寨已经出兵,那兄弟们正好可也免了征伐之苦。只是不知以一寨之力能否敌得住那单廷珪和魏定国。”
周通笑道:“多谢哥哥不罪之恩,对付小小凌州青龙寨足矣,只望哥哥能支援些马匹粮草。”
宋江眼中怒意急闪而逝,笑道:“如今山寨马匹粮草也是不足,这次青龙寨出兵之费就劳兄弟自备可好。”
“哈哈,既然大寨有难处,小弟自然不敢强求。寨中军务繁忙,小弟这就告辞了。”
随着周通的笑声在堂外消失,宋江的脸色沉的的幽幽的寒潭之水。过了半响,宋江把手一挥道:“诸位兄弟各自回寨,且看青龙寨如何对敌。”
众人散后,宋江还坐在交椅一动不动,只有同样没走的吴用才能听到他坐下的椅子在地板咯的吱吱作响。
“哥哥”吴用想要出言劝解,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嘭”的一声。
宋江突然见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桌,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大堂中回荡。
“欺人太甚。”
宋江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哥哥,想那周通原本不过是桃花山一好色之徒,哥哥爱惜他的武艺才容他在梁山别离一寨,后来虽立了一些功劳,但决计不会影响哥哥在梁山的地位。如今他行事嚣张,山的兄弟也多有不满,早晚要作法自毙。哥哥何须为这么一个狂徒气恼。”吴用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一边走到宋江跟前。
宋江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军师休要小瞧了周通。青龙寨近年来大肆招揽附近渔户加入,他寨中隐藏人数不下三万,可战精兵超过万五。大刀关胜,病尉迟孙立,铁棒栾廷玉等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可谓是兵精将勇,不容小觑啊。”
“哦,我瞧那周通数次出征,都对所获的钱粮财帛不甚重视,反而喜欢争夺兵甲马匹。青龙寨扩充这么快,周通拿什么来养活。”
“军师可知山东最大的私盐贩子出自何地?”
“青州窦家!”
“不错,正是青州窦家。周通也是青州之人,青龙寨与窦家勾结贩卖私盐,每月进项不下数万贯,何愁养不活三万人马?”
“什么!周通居然与盐枭勾结。这等私盐贩子盘剥盐户,扰乱国家盐政,实乃罪大恶极。周通与之沆瀣一气,是非好汉行径。”
吴用其实心中清楚,这贩卖私盐都是被官府逼出来的。古代都是盐铁官卖,大宋朝廷如今实行的是蔡京的“盐引法”。各地盐池生产出来的官盐都要封存押运到京师盐院。各地盐商从官府手中购买“盐引”,再到京师取盐运回当地卖出。这一来一去增加的成本多的去了,以此导致市场盐价比官定价格高的得多,别说贫苦百姓吃不起,就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寻常富人地主也吃不起呀。这还不可怕,可怕的是盐商无论把盐价提到多高,如果只卖官盐的话他还是要亏。因为宋庭到了这个时候,由于朝中君臣都是奢靡之人,财政早就入不敷出。蔡京首次为相实就像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大印盐引,然后逼着盐商俺计划购买,但是每年官盐的产量远远比不过这些盐引的数量,盐商们花了银子根本提不到盐你说这不是坑爹么。于是私盐事业这时候就发展壮大起来,盐商们有营业执照,有销售指标可是没货,但私盐贩子手中有货啊,并且还便宜。因此这时候私盐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市面,正规的盐商所买的眼其实大部分就是从私盐贩子手里买来的。话说私盐贩子的盐哪里来的,当然也是从盐户手中来的。朝廷严格控制官盐产量,而且收购价格极低,盐户们靠给官府煮盐那是根本活不下去的。人民群众为了生活什么都敢干,计划之外在做点私活那是理所当然的了。产,运,销一条完美的产业链形成了,私盐事业怎么会不发展壮大。并且私盐的存在很大程老百姓能吃的起盐的保证,对当时的老板姓来说那是好事。
吴用与宋江一般虽然考场失意,但都是那种一心想混进体制内的人,对这种挖朝廷“墙角”的行为那是深恶痛绝的。君不见,宋江当年一边花着祖辈贩私盐得来的钱财买名声,一边却要与家中划清界限,就是不想落个私盐贩子之名啊。
不过他二人也知道要靠贩卖私盐这个名义来打到周通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说梁山本来来就是落草为寇的强人,比盐枭的社会地位还低,就说山东境内另一个大盐枭那就是郓城宋家啊。老家主宋太公,家主宋清都在山呢,宋江即使名义与江中划清了界限,但你是人家的儿子兄长的实是改变不了的。那这个去攻击周通岂不是自讨没趣。
“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他别立一寨。”宋江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吴用安慰道:“当时兄长也是一片赤诚之心,哪里知道那厮狼子野心。是已至此,只有想法限制青龙寨的发展了。小可有一计,可让青龙寨自败。”
“军师有何妙计?”
“哥哥何不休一封,令心腹之人送到青州,让那窦家家主停止与周通合作。一哥哥如今在江湖的声威,小可断定他必不敢不从。倒是青龙寨失去了财源,人心不稳,哥哥随时可以收了周通的兵权。此乃釜底抽薪之计也。”吴用轻挼胡须道。
“军师此计甚妙,宋江自当照办。”
宋,吴二人在算计青龙寨之时,周通已经领着三千人马,乘船入济水向凌州出发了。
凌州,《水浒传》里头说单廷珪,魏定国是凌州团练使,可是宋朝并没有凌州,我这里就把他设定在京东东路淄州的位置。因为原著中曾说过曾头市在凌州西南不远处。段景住从辽东盗马到梁山,经过曾头市,从路线可以推断凌州应该在梁山东北面。后来“宋江大赏马步三军,关胜收服水火二将”一回中在、又曾提到临郡青州有兵马来援,那么凌州应该就在青州旁边,结合水浒中的事大多发生在山东境内,那么凌州就是淄州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本就这么设定,对与不对就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