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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车氏     梁山小霸王txt下载     梁山小霸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八回 布局

    土山岛,晁盖墓前又建起了一见芦棚。无论怎样,守陵这桩戏还得演下去,周通还要在这里守上几个月。

    “小弟这次请三位哥哥来是有事相求,不知三位哥哥能否应允?”周通与三阮对着湖面并立在山崖上。

    “兄弟只管说来。”阮小二很爽快的应道。

    “据说,昨日吴军师已安排下计策,要在山下擒拿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可有此事?”

    阮小二颔首道:“确有此事。吴军师昨日亲自来水寨,吩咐我等兄弟趁那卢俊义慌乱之际在水中擒住他。不过还有李俊,张横,张顺也会参与。”

    周通道:“小弟久闻那卢俊义,号称‘河北三绝’之一,枪棒天下没有敌手,一直想与他较量一番。只恨未有机缘与他碰上,这次他来梁山泊,小弟又要在此为晁天王守陵,无暇分身。因此小弟恳请三位哥哥在擒得卢俊义之后,可否先送到这土山岛上来,待我与他较量一番,再送去大寨与宋公明,吴军师向见。”

    阮小七道:“我说兄弟,你要与那玉麒麟相斗,和下山去与他比过,何须这般麻烦。你也给晁天王守了这么多天陵了,心意已到,就此作罢也没人敢说三道四了。”

    阮小二,阮小五也齐声道:“正是。”

    周通道:“小弟在此,一则是替晁天王守陵,一则是最近梁山变故迭起,小弟需要静下心来,好生想想应对之策。”

    阮小七心直口快道:“有甚好想的,如今公明哥哥做山寨之主不是很好么?”阮小五,阮小七默默不语,周通也只是笑了笑。阮小七似乎明白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抬头眼神直逼周通,道:“俺知道兄弟你一直都与宋公明甚是不合,对他做梁山泊主定是心存不满。可当时在聚义厅上为何直接不站出来反对,反要和吴学究,林教头一起推举宋江坐那第一把交椅。我们兄弟违背晁天王的嘱咐,把他中箭的可疑之处说与你听,就是希望你能在聚义厅上给晁天王讨回一个公道。可你却推了那宋公明做主,自个假兮兮的跑来守陵。守个鸟的陵,男子汉大丈夫想说啥就说啥,想做啥就做啥,像你这般遮遮掩掩,让人看了都憋气。”

    周通虎眼圆睁,死死的盯着阮小七,鼻子里喘着粗气。一边的阮小二,阮小五见状,连忙从左右拉住他劝道:“兄弟别发怒,小七他绝无恶意。”周通扭头看了二人一眼,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骂的好,一语骂醒梦中人啊。原来我的所为却是这般不堪。哈哈,哈哈。”阮氏三雄被他的狂态弄得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半响之后,周通恢复常态,对着阮小七拱手揖道:“多谢小七哥骂醒了小弟。”阮小七上前在周通额上摸了摸,呆呆的说道:“兄弟,莫不是给俺骂疯了。”

    周通笑道:“呵呵,哥哥莫要说笑。小弟是诚心与你道谢。一直以来小弟为心中障碍所羁绊,行事畏缩不前,确实有违大丈夫做事的道理。小七哥今日骂醒了我,今后定当不会这样了。”

    阮小七喜道:“好,早该如此了。”

    周通忽然止住笑意,沉声问道:“三位哥哥可知道,若是小弟不再退让,而与宋公明相争的话,聚义厅上将是怎么一副景象。”

    阮氏三雄也是脸色一凝,随即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阮小七钢牙紧咬道:“大不了就是火并。当年晁天王与我等七人上山,不也是火并了王伦才能坐上梁山第一把交椅的?”

    阮小五道:“我等在水泊落草,图的就是一个快活。如今有仇不能报,有恨不能雪,还有何面目自称好汉。”

    阮小二也道:“兄弟你若是有心替晁天王报仇雪恨,我三兄弟当甘附尾骥。”

    周通虎目中射出凌厉的神光,在阮氏三雄脸上扫过,道:“三位哥哥,此言当真?”

    三阮齐道:“当真。”

    周通大笑数声道:“好,有三位哥哥支持,我也就敢与那幕后之人斗上一斗了。”

    三阮见他答应,不由得精神一振。阮小七兴匆匆叫道:“今日你就与我下山,会一会那卢俊义,让他知道河北玉麒麟到了山东就只能是黑水牛。”

    “呵呵,这可不行。三弟此时下山,只怕会白白落人口实。”这时李应,孙立,栾廷玉从林子中转出来。

    阮小七道:“有何不可?”

    李应道:“三弟在忠义堂上当作众头领之面承诺要为晁天王守陵一年,如非是遇到大事,切不可轻易毁诺。”

    阮小七道:“这怎么成,一年之后黄花菜都凉了,再下岛有个鸟用。”

    周通摇头道:“哥哥可知宋江为何定要招卢俊义到梁山?”

    不仅阮氏三雄茫然摇头,李应,孙立等人也目光炯炯的看过来。周通想了想,回忆了一下后世人们对卢俊义下山的分析,说道:“卢俊义是大名府首屈一指的富豪,在江湖上也有一条棍棒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声誉。宋江与吴军师说是要借他的威名来壮大梁山的声势,从而引起朝廷的重视,好博得招安,给兄弟们寻得一条出路。”

    “等等,招安?我们在梁山泊内自由自在,招他娘的鸟安,不管被人怎么说,反正我阮小七第一个不同意诏安。”阮小七一听招安,立时跳起来叫道。

    周通忙把他拉住,道:“先不说招安,小七哥且听小弟把话说完。那卢俊义既是河北一等的豪杰,又怎会甘心就此到梁山来聚义,拒绝宋江是意料中的事。可是依宋江和吴军师的性子也决不会罢休,定要派人再去大名府继续行事。大名府是何等所在?那是大宋的北京,是河北对抗契丹人的重镇,要想在城中谋取那里的第一豪杰岂是易事。小弟料定,此事必会大费周章,不是短时间能做成的。我们正好借这个时机一边暗中探查晁天王身亡的真相,一边增强自身的实力,也好多几分胜算。”

    阮小七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叫道:“就你们这些人算计多,要我说直接在忠义堂晁天王灵前,大伙把话说个明白就是,哪用这般麻烦。”

    阮小二笑道:“没有几分算计,又怎么领着咱们给晁天王报仇,咱们听令行事变好了。”

    “不错,但是寨主还有一点没说透。那宋公明在此时不去攻打曾头市,而要节外生枝,赚取卢俊义,是因为怕山寨有兄弟擒住史文恭,应晁天王的临终遗言成了山寨之主。正如寨主所说,卢俊义一事非是短时间内能成功,宋公明也可借这个时机巩固他在梁山的权威。等时机一到,再去攻打曾头市报仇,到时即便是其他人擒住了史文恭,宋江权位已固,谁敢去坐那山寨之主的位置。好算计啊。”说话的是栾廷玉,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人。

    众人听了都皱起眉头,阮小七道:“那该怎么办,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梁山之主,然后带着兄弟们招那个什么鸟安?”

    周通微微笑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还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阮小七问道。

    “晁天王的死因。晁天王死的蹊跷,即便不是宋江亲手所为,也与他身边的一干心腹脱不了干系。”

    “穆弘!”

    “没这么简单,若是穆弘下的手,晁天王安能这支持到回寨才死。不过虽然不是穆弘下的手,但是他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阮小七又跳起来叫道:“俺这就去找那厮问个明白。”

    周通一把拉住他:“休要鲁莽。穆弘心机深沉,这段时间都在梁山后军寨中深入浅出。那后军寨的头领徐宁,李逵,马麟都他们的人,岂会让你轻易找到他。这些天我思来想去,想到一个人才是整个事件的突破口。”

    “哪个?”

    “段景住。若不是他带来曾头市夺马的消息,晁天王未必会到曾头市,也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故。并且晁天王曾头市中箭,小弟两次遭刺杀,都是手法诡异很辣,明显是江湖组织的手法。细数梁山众头领,落草前真正在江湖厮混的人并不多,算来就只有刘唐,石秀,段景住等寥寥数人。因此段景住嫌疑极大,要查明真相最好在他身上下手。”

    众人听了周通这一番话都不停的点头,阮小二道:“我们都不在大寨居住,这件事我看还得交给刘唐兄弟去做。刘唐兄弟对晁天王的死最是不忿,交给他绝不会误事。”

    李应也道:“杨雄,石秀两位兄弟与我相交莫逆,也可托付大事。”

    周通颔首道:“这三位兄弟都是精细之人,事情交与他们我也放心。不过一定嘱咐他们不要采取过激的行动,我看那段景住也不见得就是宋江的心腹之人,若是能拉拢过来就拉拢过来,此人对北方金人的情况了如指掌,今后定有大用。”

    李应道:“回去之后,我就叫杜总管到大寨见到杨雄,石秀。”

    周通道:“大哥最好亲自去请他们过来,也显得咱们青龙寨的诚意。”

    李应道:“也好。”

    周通又对三阮道:“先前说的卢俊义之事,就麻烦三位哥哥了。”

    三阮齐声道:“这只是小事一桩。”

第八十九回 河北玉麒麟(上)

    一个小小的车队从平地缓缓的开进了山林中,前面四辆车上四面绢制素旗在林风的吹动下不时的露出数个栲栳般大小的黑字。

    “慷慨北京卢俊义,金装玉匣来探地。太平车子不空回,收取此山奇货去!”

    山道本就崎岖,四辆车子并列而行使得车多行进的倍加艰难。卢俊义走在车队的最前面,却颇有些意气风发。从北京大名府一路行来,山明水秀,他已感到不虚此行了。要能再在这梁山泊下捉的几个贼首,发解到东京,也不枉习得一身天下无双的武艺了。

    山林越往里走越是幽深,一颗颗合抱不交的大树也不知在里生长了多少年。近年来卢家家业日渐广大,卢俊义已经少有在外行走,到了这般险恶之处还不知道防备。倒是后面跟着的都管李固与一干脚夫常年奔波与各地,一进到林中就觉毛骨悚然。本来还哭哭啼啼的众人,也不禁安静下来。李固身边的伴当,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袂,哆哆嗦嗦道:“都都管,你快给员外说说,这林子里走不得啊。”李固虽也害怕,却不想在手下人面前丢了身份,当下三角眼一瞪,低喝道:“放屁,都到了这般田地,还退得回去吗?求满天神佛保佑,那些梁山贼人今儿都看不见咱们吧。”

    话未落音,林中一声呼哨声,李固连忙与伴当躲到了车子底下,只将脑袋深埋在腿间,双手抱在上面瑟瑟发抖。

    卢俊义对手下众人的丑态视而不见,自顾地喝道:“我若是搠翻了强贼,你等只管给我绑了。”

    这时林子众将锣声急响,前后个涌出四五百小喽啰来,接着一声大喝,跳出个手托双斧的黑大汉,厉声高叫道:“卢员外,还认得俺这个哑道童么?”

    卢俊义猛然醒觉,喝道:“我本就时常想要拿了你们这伙强贼,今日特意到此来了了这桩心事。你道是中了你的奸计么?快叫宋江下山来束手就缚,若要迟疑,片刻之间比较你们人人皆死,个个不留。”

    李逵大笑道:“员外,你中了我家军师妙计还要嘴硬,快来山上坐把交椅罢。”

    卢俊义大怒,挺起手中朴刀便上前邀都李逵。李逵浑然不惧,抡起双斧迎上。没斗上几回合,李逵跳出战圈,望林子身处就跑。卢俊义操这朴刀紧追不舍。可是林间路途繁杂,李逵左躲右闪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卢俊义寻了一阵,不见一个人影,待要返回。乱松林里又转出一伙人来,为首的一个胖大和尚,手提铁禅杖,见了人大叫道:“卢员外不要走,难得到了这里,且来认认洒家再走迟。”卢俊义大喝道:“哪里来的贼和尚?”鲁智深大笑道:“洒家就是花和尚鲁智深。奉军令,来请卢员外上梁山避难。”卢俊义大怒,骂道:“贼秃安敢如此无礼。”朴刀一晃,直取鲁智深。鲁智深抡起铁禅杖迎上,二人战了两三回合。鲁智深架开朴刀,跳出战圈回身便走。卢俊义刚要去追,喽啰中又跳出武松,抡起两把戒刀,喊道:“卢员外还是随我到山上,也免得有血光之灾。”卢俊义放过鲁智深,转过来与武松相斗。又是不到两三回合,武松拔步就走。卢俊义哈哈大笑道:“我不赶你。你们这些梁山贼寇也不过如此。”

    这时山坡上走下一个人来,叫道:“卢员外休要夸口。落到我叫军师计策中,你还想哪里逃?”

    卢俊义怒道:“你这厮是谁?”那人道:“病关索杨雄。”卢俊义骂道:“草贼休走。”挺起朴刀,直取杨雄。二人斗了两三个回合,一旁有跳出了个人,大叫道:“石秀在此,员外看刀。”杨雄,石秀两个好汉两把朴刀一起来斗卢俊义。卢俊义全然不慌,越斗越勇。三人在林间山坡上激斗数合,山顶响起一阵锣声,杨雄石秀两个买个破绽跳出战圈领着人又转到林子中间去了。卢俊义斗了半天,也浑身是汗,便再去追赶,却回来找自家的车队,可等他到了车仗停放处,人和车早就不见了踪影。卢俊义心中焦急,匆匆爬上一处高坡,向下面张望。果然见远处坡下疑惑小喽啰赶着车,见李固一干人等绑成一长串,想赶羊一般赶着往前走。卢俊义看那人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样子,不禁心头火起,鼻孔生烟,手中朴刀一振,就朝下面赶去。

    眼看就要在坡下赶到那队人,旁边有撞出两个汉子,当先一个美髯垂胸,正是朱仝,后面跟着自棠面孔的雷横。卢俊义怒声大骂道:“你们这伙草贼,快将人马车仗换我。”

    朱仝扶着长须笑道:“事已至此,员外怎地还不晓事,不如到山寨来坐把交椅。”

    卢俊义此时听到“交椅”二字就无名火器,怒喝一声,举刀就劈。朱仝,雷横也各操兵刃迎住。三人在坡上堪堪战了两三个回合,朱仝,雷横还是回身装过山坡,没几下就不见了。卢俊义回身再看,拉着车仗的人马也不知去向,当真是怒气填胸,反手一刀狠狠将身旁一刻碗口粗的松树拦腰砍的飞了出去,大声喊道:“草贼,可敢光明正大的与我一战。”

    这时候,山顶金鼓笛声大旗,卢俊义仰头看去,一面绣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在风中舞动,旗下一顶红罗销金伞盖着三人。中间一人身形矮胖,穿着一袭锦袍,笑呵呵的向上下瞧来,两边二人却是作一个秀才打扮,一个作道士打扮。那秀才分明就是在北京自家府中算命的那个先生。三人带着几十名部众,齐齐躬身作揖道:“见过卢员外。”卢俊义料中间那个就是如今梁山之主宋江,怒气直冲顶盖,指名破口大骂起来。

    山上吴用出来劝道:“员外息怒。公明哥哥久慕员外威名,才特意让小可亲到府上,请员外上山,一同替天行道,还望莫要见怪。”

    卢俊义只是骂道:“无耻蟊贼,敢来赚我。”作势就要上山厮并。

    宋江等人岿然不动,只从后面转出一人,拈弓搭箭,喝道:“卢员外莫要狂妄,且看我花荣神射。”说时慢那时快,一支羽箭好似天外流行转眼间就到了卢俊义面前,他还来不及躲闪,只觉头上一震,毡帽上一颗斗大的红缨已被羽箭带到不远处的树干上。卢俊义看着那犹自颤动不停的箭竿,心中大吃一惊,回身就走。

    山顶霎时间鼓声震天,两边山上各有两员大将引着两彪人马摇旗呐喊着朝这边冲杀过来。卢俊义此时早已傲气全无,满心惊恐之下,慌不择路,一脚高一脚低的就往山林中钻去。

    这一章大部分都是《水浒》原著的内容,为了情节连续不得不用了,望大家我怪。

第九十回 河北玉麒麟(下)

    卢俊义山上山下来来回回与数个头领斗了半天,已是又累又饿,再被花荣的神箭所惊,慌乱之中不敢再战,只管找荒僻的路径乱冲乱闯。

    莫约到了黄昏时分,暮色下烟霭似水,莽莽群山都陷入其中。卢俊义没头没脑地又走了一阵,终于走到了平地上。天色已然完全暗下来,星月的微光下,只有满目芦花,茫茫湖水映入眼中。卢俊义立住身子,仰天长叹道:“只怪我不听人言,活该落到这般地步。”

    忽然间,芦苇丛中传来咿咿呀呀的桨橹声。卢俊义抬头看去,只见芦苇分开处摇出一只小船来。船上渔人撑住船篙,身躯斜倚,叫道:“你这客官好大胆,不知这里是梁山泊好汉的出没地么,三更半夜还敢在此乱闯。”

    卢俊义忙道:“我迷失了路途,寻不到出路。你救我则个!”那渔人道:“离此二三十里有个市集大去处,只是路途难认。不过若是走水路过去,却只要三五里。你要是给十贯钱与我,我便渡你过去。”卢俊义道:“你若载我过去,寻到客店,我便多与一些银两也无妨。”

    那渔人将小船摇到岸边,请卢俊义上了船,竹篙轻点,小船如脱弓厉箭射向了芦苇深处。

    “‘芦花滩上有扁舟,俊杰黄昏独自游。义到尽头原是命,反躬逃乱必无忧。’难道当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卢俊义半日之间遽遭变故,此时坐在小小船舱内心乱如麻,只觉半生富贵英名都成了虚幻,平时的豪情壮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在脑中回荡起家中墙壁上那首批命诗来。

    “芦花滩上有扁舟,俊杰黄昏独自游。义到尽头原是命,反躬逃乱比无忧。”清亮而带着戏谑的歌声将神游天外的卢俊义拉到了现实,抬头一看,不由的大惊失色。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三只小船从三面将去路给阻住。

    拦路的三只小船前面都挺立一个赤着上身,手里横着铁篙的汉子。那三个汉子见卢俊义看过来,齐齐说道:“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见过卢大员外。”

    卢俊义自忖不识水性,在这水面上相斗要吃亏,忙多船头的渔人道:“赶快划回去。”

    不料那渔人将头上斗笠一掀,大笑道:“青天绿水,生在浔阳江边,来到梁山上,坐不改名站不改姓,混江龙李俊就是我。卢员外,这没边的水泊上,你还不肯降,莫要枉送了性命。”

    卢俊义大惊之下不加思索,手中朴刀递出,当胸便刺。李俊将手中铁篙一拨,拨开朴刀,身子向后一个筋斗翻入水中。

    小船失去控制,顿时在水面上打着旋。卢俊义扑到船边将朴刀向水中乱刺,哪里还能刺到人,只能激得水花乱飞,还将船带着的一阵乱晃。就在卢俊义想稳住小船之时,水底钻出一个人来,大叫道:“浪里白条张顺来也。”只见他一手扳着船帮,稍稍一用力小船便翻了个底朝天,将卢俊义颠倒了水里。

    张顺哈哈一笑,就要钻过去将卢俊义抱住,不料一只小船直直撞了过来,将他和卢俊义隔开,立在船首的阮小七大笑道:“张顺老弟对不住了。俺们兄弟带卢员外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完后自会再送到公明哥哥面前。日后俺们兄弟亲自来向老弟陪话。”那边阮小二早跳到水中将卢俊义拦腰抱住。

    卢俊义在岸上那是天下无双,可到了水里哪里是阮小二的对手,几口水灌下去早就来年挣扎的力气都没了,索性放弃反抗任由阮小二将他拖到船上,唱着山歌往芦苇深处钻了进去。

    “阮家哥哥,阮家哥哥,诶,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我与你们没完。”张顺见到手的功劳被阮氏三雄夺走,气的一巴掌拍在水面上,水花飞起丈许。

    这时李俊从张顺身后的水底钻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别喊了。咱们还是先去公明哥哥处复命吧。”

    张顺又在水面上击了一记,朝着岸边的方向,又是往水底一扎,转眼就没了影。李俊摇头笑了笑,将水面上地面朝天的小船翻过来,又重水里捞回船桨,跃身跳到穿上,也划着船往岸边行去。不一会儿,李俊划到岸边时,张顺已然在向宋江等人禀报事情经过。

    宋江听着张顺的回报,两道蚕眉挤成一团,回头问道:“学究可知那阮家三兄弟为何要截走卢员外?”

    梁山众人心中,阮氏三兄弟与吴用最是亲近。因为当初就是吴用到石碣村将他三兄弟请出来一道劫取生辰纲,又一道上梁山。可吴用知道,实际情况并不如此,阮氏三兄弟与晁盖性情相合,对自己在宋江上山之后,偏帮宋江一事非常不满,虽不曾翻脸但也疏远了不少。再加上周通所三人有意无意的拉拢,三兄弟倒是与青龙寨走的更近。吴用想到这里,心中一动道:“如不出小可所料,阮家兄弟定是受人所托才截走卢员外的。”

    宋江若有所悟,问道:“何人?”

    吴用道:“十有**便是那青龙寨的周通兄弟了。”

    宋江默默点点头没有说话。后面李逵怒吼着跳出来嚷道:“那小子好没道理,俺们在这里忙活半天,他一点力气没出就抢走了人。哥哥,你给俺一只船,俺去他那鸟寨中把人要回来。”

    宋江喝道:“铁牛,不得胡言。周通兄弟请走卢员外,必有他的道理。你在这里咋咋呼呼,不是要伤了兄弟和气。”

    李逵牛眼一瞪道:“俺又没说错,分明是那厮强大伙的功劳。你不去说他,反来说我,好没道理。”

    不等宋江再发怒,吴用连忙劝道:“铁牛鲁莽,哥哥不需与他一般见识。”一边却像李逵打着眼色。李逵见状,也不敢再说,嘴里不知嘟哝着些什么推了回去。“

    宋江瞪了李逵一眼,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众兄弟且先回山上,我自与军师到土山岛走一趟,看看周通兄弟截走卢员外到底是做何道理。”

    众头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退去。鲁智深上前道:“洒家深知周通兄弟嗜武成性,恐怕是听了天下无双的卢员外到了梁山,忍不住想要比试一番。他又轻易不能离岛,只好着阮家兄弟请了卢员外去。阿哥何不带着众兄弟一道去看了这一场好斗。”

    林冲也颔首道:“周通兄弟与卢员外都是天下有数的好汉,我等兄弟正好开开眼界。”

    宋江迟疑了一下,道:“既然鲁师兄,林教头都如此说,那大伙就一同到土山岛去瞧瞧这一场天下无双的比斗。李俊兄弟,你赶紧去准备船只。”

    在场的头领大多都是爱武之人。白天都看到了卢俊义的武艺,大部分人也知道周通的身手,不禁对将要看到一场比试期盼不已。船还每到,众人便在岸边议论起来。

第九十一回 立威(上)(求票)

    且说卢俊义晕晕乎乎在跌坐在船上,不知过了多久,小船靠到岸边。只听那阮小二道:“卢员外请起来吧!到地方了。”卢俊义陡然神志一清,睁眼看去,只见岸上一个身着红袍的人引着数个从人迎上来,此人虎头鹰眼,猿臂狼腰,却是一身富贵气象,可想而知也是大富人家出身,不知为何却到了这梁山泊中为盗。

    卢俊义疑惑间,那人走上来,笑道:“扑天雕李应见过卢员外。”

    卢俊义心道:“原来他就是扑天雕李应,李家庄李大员外之名我也听过,不想却也落入了贼巢中。他能与贼为伍,我却不可自甘堕落。”于是厉喝道:“卢某落到你等草贼手中,要杀便杀,何故屡次奚落于我?”

    李应笑道:“员外乃是梁山贵客,怎敢轻言伤害。员外莫要相疑,弊寨寨主只是想一睹玉麒麟的尊颜,才求阮家兄弟员外来相见。”卢俊义问道:“贵寨主是何人?莫不就是那及时雨宋江。”李应神秘的笑了笑:“非也。夜深风冷,员外还是先换一身干爽的衣衫,再与寨主相见。”后面从人捧出一领锦袍送到卢俊义面前。卢俊义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我且看这家寨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再做道理。”于是接过锦袍换上。李应见他换好衣衫,上前道:“寨主正在山上相候,员外请随我来。”

    众人走不到百步,来到一处营寨前。卢俊义放眼看去,只见寨门口挺立着四个高大的甲士,没人捧着一支长达丈许的精钢大斧。甲士见到有人走到寨门口,手中大斧刷的向前一倾拦住路口,同时厉喝道:“军营重地,行人止步。”李应忙上前从腰里取出一个令牌交给为首的甲士。甲士接过令牌仔细的验看一番,才表情一肃,喝道:“令牌无误,放行。”四个甲士齐齐将大斧收回,人也如同石像一般立在原地,好似方才根本没动一般。”

    李应回到众人前面,道:“敝寨军纪森严,倒叫员外见笑了。”卢俊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跟着进到寨内。

    营寨并不甚大,只够容纳一两百人。但是卢俊义刚进到里面就赶到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十数个营帐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看上去就像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猛兽。看到这里,卢俊义不由的暗暗心惊:“这寨主果然不凡,要是他手中如许兵马能过五千,这梁山泊周边山东,河北数十州县恐怕就要任他横行了。”穿过营寨,到了出口处,又有四名甲士守住,查看了令牌才放众人出营。

    再走了里许,却是一个村庄。此时已是深夜,村中静悄悄的,灯火全无。可当众人接近村口时,旁边林子里却涌出一队人来,为首的喝道:“何人夜闯东溪村?”李应答道:“青龙寨李应,引贵客上山面见寨主。”那人道:“原来是李大官人,请恕小人无礼。”李应道:“你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在前引路。”那人应了一声,叫手下又收回到林中,自己挑了一个灯笼在前带路。

    除了村庄便是上山路,山上林木繁密,天上的星月之光难以透下,但岛山并不陡峭,因此山道很是平缓,并不难行。莫约行了两三里,众人走出林子,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坟墓。坟墓十分高大,封土足有八尺来高,墓前的石碑更是高达丈二。路过墓碑之时,卢俊义借着微光,看清石碑正中刻着“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之墓。”十二个血红大字,右下角有密密麻麻刻着许多小字,只来得急看清最前是“弟及时雨宋江,智多星”。

    墓的左前方大约二十来步立着一个芦棚。芦棚旁边却是一块削平的大石,大石周围散散放着七八个小石块,应是用来当作石凳用的。

    卢俊义放眼看去,只见大石前面站立这一个高大的身影,星光微弱看不清其面貌,但是那雄浑的身躯散发出的霸道威势,不由的让他心中一凛。再走斤,那身影的主人霍然转身,朗声大笑道:“来人可是河北玉麒麟。”虽深陷敌手,卢俊义听到敌人说起自己的江湖名号,还是不想示弱坏了名头,身躯一振,猛地向前踏出几步,喝道:“正是卢某。阁下是那位好汉?”

    “梁山小霸王周通。”

    周通上梁山前江湖名声不显,上梁山后高唐,青州两战都隐没在宋江的光辉之下,只有一个芒砀山之行是独自领军,也是时日尚短,江湖上流传的并不是很广。卢俊义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于是问道:“阁下便是此地寨主?不知找卢某前来有何用意?”周通道:“不才正是梁山青龙寨寨主。某久闻河北玉麒麟枪棒天下无双,早想亲自讨教一番。今日闻得卢员外到了梁山,特让阮家哥哥请员外到此,还望员外不吝赐教。”

    卢俊义平生最得意的不是家中的万贯家财,而正是这冠绝当世的武艺。他认为这一天来,受尽了戏弄,那自只是自己大意之下堕入了梁山贼人的诡计,并不是自己本事不济。若是这些贼人敢于自己光明正大的相斗,结果绝不是这般景象。这时听到周通的挑战,卢俊义战意盎然,沉身应道:“你若敢战,拿枪来。”

    周通笑道:“不急。员外奔波了一天,想来腹中饥饿难耐。我这是赢了你,也是胜之不武。这里已经备下酒菜,员外还请过来先吃饱喝足了,恢复了力气,我们再比过不迟。”说着让开身子,后面的大石上果然摆着酒菜碗筷。

    卢俊义见状,毫不迟疑的上前坐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酒坛倒上一碗酒,自顾自的吃起来。

    “哈哈,卢员外这会儿倒是痛快,你就不怕俺兄弟在酒菜中下毒。”阮小七也来到桌前,倒了一碗酒端在手上,戏谑的问道。

    卢俊义道:“你们若要害我,水里便结果了,何必等到此地。周寨主一番盛意,我若是推却,岂不是无礼。”

    阮小七笑道:“好,好。这才不愧是闻名江湖的人物,俺敬你一碗。”

    卢俊义将手中的酒碗一举,饮尽碗中酒后,扭头道:“周寨主与众位好汉何不一起来痛饮一番。”

    此时山上的只留下了周通,李应,阮氏三兄弟和卢俊义,其他从人都已经退下山去。周通见卢俊义反客为主,也不以为意,微笑道:“便与卢员外痛饮一番。”李应,阮小五,阮小七也跟着走到桌前坐下。众人饮酒笑谈,到看不出一丝敌意。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卢俊义站起身来,举起碗对着众人道:“卢某借花献佛敬众位好汉一杯。”说完,也不等众人说话,径自将酒喝尽,接着把碗在桌上一顿,走到场中喝道:“如今酒已吃足。哪位好汉要试试卢某的本事,尽管上前来。”

    周通缓缓起身,笑道:“观众未到,我等急着比斗岂不是无趣至极。员外还请少待。”

    卢俊义一日之间受尽奚落,此时酒意想来,顿时不耐烦的叫道:“你我比斗,何需他人围观。快来,快来。”

    这时林中小道上又转出一群人来。周通看在眼中,大笑道:“观众到矣。拿枪来。”

第九十二回 立威(二)

    “枪来!”

    两支长枪几乎同时电射到周通,卢俊义身边,二人都只是一抬手就将长枪稳稳抓在手中。却是李应听到周通的喝声从石桌旁取出两支长枪投将过去。周,卢二人长枪在手,场中气氛陡然一变,变得肃杀起来。

    那边来人正是宋江一行人。宋江等人在芦花滩上等李俊调来船只已是晚了三阮半个时辰,带他们到了土山岛。却见周通的徒弟牛皋站在岸边,躬身道:“牛皋奉师命在此迎候各位叔伯。”宋江急着见卢俊义,是以并不多话,上前扶起牛皋道:“贤侄不用多礼,快带我去见你师父。”牛皋也不迟疑,立即领着众人穿过岸边营寨和东溪村来到山顶。一些与周通交往甚少的头领,看到亲卫营的严整精悍,都颇为震撼,暗中咂舌不已。倒是宋江心中有事,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众人来到山顶,正好看到周通与卢俊义持枪对立。宋江不由大急,就要上前劝开二人,却被身后的林冲,呼延灼同时伸手拉住。林冲低声道:“哥哥切不可上前。”宋江回头疑惑的看去,林冲附在他耳边道:“周通兄弟与卢员外此时战意凝聚,一触即发。哥哥若是上前,危险万分啊。”呼延灼也满脸凝重道:“此二人一动,必是雷霆万钧,小弟等也未必能护的哥哥周全。”宋江只得停下来道:“林教头,呼延将军你们二位也是武艺绝伦之人,定要看得仔细,若是周通兄弟与卢员外有个意外,尽快出手阻拦。”林冲,呼延灼点头道:“哥哥放心,小弟理会得。”

    这时场中二人已经动了,几乎是同时周通,卢俊义的手中的长枪活了过来。卢俊义手臂一振,本来斜指地面的枪头陡然挑起,在空中急速的划动,幻出三个斗大的枪花,飘忽着直奔周通面门,咽喉,小腹三大要害。

    月光下,漫天飞舞的红缨,散发出让人难以置信的美感。身在局中的周通却在卢俊义还没动之前就觉喉咙一寒,霎那见便知道卢俊义这一招是直奔自己的咽喉而来。这是一个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武将的敏感,局外之人很难明白。

    因此在卢俊义出枪之时,周通对上路,下路的枪影并不理会,藏在背后的长枪如毒龙出洞般从腋下射出,直直刺入中间那多海棠般的枪花。

    两枪相交,在空中爆发出激烈的金铁交鸣声,二人也都被对方蕴含在枪上的劲力激得身躯一震。

    挡开卢俊义必杀的一招,周通毫不犹豫的换出一招,他的招数一如既往的简单没有花哨,就是向前踏出一步,身子一长,手中枪杆一缩一伸,枪头带着呼啸声怪蟒般斜向下扎向卢俊义头颅。

    周通全身的精,气,神都凝聚在这一枪里,眼前就是一座山,势必也要被扎个对穿,若是扎在卢俊义的头上那定是脑浆四溅。

    此时卢俊义能清晰的感受到周通枪中蕴含的杀意,但他浑然不惧,身躯挺立不动,双目圆睁紧紧盯住扎来的枪尖,猛地大喝一声,手中钢枪如同孔雀开屏般幻出条条枪影挡在身前,叮叮叮叮,也将周通的一招不杀给挡在无不之外。

    可是周通这一招是何等的威猛,以卢俊义之能也被震的后退了半步。周通得理不饶人,气势再涨,身躯居然如同天神般有拔高数寸,同样一枪再度扎过来。卢俊义只能在出枪挡住,身子又向后退出半步。周通如此一连扎出十二枪,一枪比一枪霸道,一枪比一枪迅猛。卢俊义也就一连向后退出十二次堪堪将这十二枪挡住。

    十二枪过后,两人的的体力都消耗大半,最后一次激烈碰撞后,倏的分开,又重新对峙起来。

    在一旁观战的众人大多为场中的猛烈的气势所摄,半响回不过神来。而林冲,呼延灼,鲁智深,武松等少数几个武功堪与场中二人相差不多的头领却是眼露精光,拳头紧捏,恨不得上场替代某一人来进行这一场比斗。

    场中的周通,卢俊义经过短暂的对峙,又猛地逼近对方战在一处,一时间枪影漫天,劲风四起。不过这时两人虽然险招迭出,却不像方才那般每一枪都是奔着对方的性命去的,让人看得都透不过气来。二人龙腾虎跃又斗了百二十回合,还不是不分胜负。斗到深处,二人忽然都是大喝一声:“着。”接着陡然分开,卢俊义长枪斜指在前方,周通藏枪与身后,居然与开头的姿势一模一样。但明眼人却能发现,周通的左胁下的衣摆上被拉出寸许长的口子,而卢俊义右肩上却被刺出个豆大的枪孔,显然二人在最后都留了手,不然铁定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好身手!”

    “好功夫!”

    “好枪法!”

    鲁智深,呼延灼,林冲当先叫道。

    一般人或许会对激烈的搏斗场面赞叹不已,但高手却深知在性命相搏中尤其是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性命相搏时留手才是何等的不容易。

    宋江,吴用等人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宋江连忙走到卢俊义面前拜道:“今日多有冒犯员外虎威,宋江罪该万死。”他身后的一干头领也齐齐的拜倒在地。

    周通最不喜欢的就是动不动就下拜,连忙闪到一边与李应,牛皋,三阮站到一处。李应等人见周通没跟在宋江后面下拜,当然也站立不动。

    对手难寻,方才这一战可谓是卢俊义生平最畅快的一战,是英雄都会惺惺相惜,他正想好好与周通一叙,没想到从中插出这么一幕来,不禁呆立场中,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只好也拜道:“阶下之囚,怎能受将军如此大礼。”

    宋江起身扶起卢俊义,道:“小可深慕员外为人,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请员外上山,尚有大事要与员外商议,可否请员外到大寨忠义堂一叙。”

    卢俊义看了周通那边一眼,道:“且容卢某与周寨主道别。”宋江拉着卢俊义来到周通面前道:“贤弟,山寨方兴未艾,事务繁杂,正是用人之际。今何不与卢员外一同到忠义堂相聚。”

    周通道:“小弟发誓要为晁天王守陵,不敢轻易毁诺,还望哥哥莫怪。另外阮家哥哥请卢员外上土山岛,皆是小弟强求所致,还望哥哥莫要怪罪与他。”

    说完不等宋江再言,又转向卢俊义:“员外枪法无双,小弟深感佩服,只可惜重诺在身,不能陪员外游览梁山,还望恕罪。”

    卢俊义道:“周寨主的枪法,卢某平生仅见。只恨卢某如今身不由己,不能与寨主多加讨教了。唉,卢某就此与周寨主别过了。”说着将头一扭,双手抱拳举起一拱,然后转身就走。

    宋江忙道:“小可尚有要事要与卢员外相商,他日再来与贤弟详谈。”也追着卢俊义下山去了。

    其余头领也纷纷上来与周通道别,平时与周通交往不多,不知他武功深浅的人,再看了方才的大战后,道别之时眼睛里面都不由的带着几分异色。

    周通浑然不放在心上,只让李应,牛皋送众人下山。

第九十三回 青龙寨的经济危机(一)

    周通与卢俊义在土山岛顶上一战,在梁山头领中留下了很深的影响。当日卢俊义与梁山上武功排在前列的头领都一一交过手,对然只有区区两三个回合,但是足矣让这些头领知道“河北玉麒麟”的为名不是虚的,一身手段那确是天下有数的。而那周通居然能与他占个不分胜负,看上去还稍占上风。特别是那“连环十二枪”,观战的头领没有谁敢说定能毫发无伤的接下来。

    那一战已经过去一个多月,除了宋江从清风寨和江州带来的绝对心腹,其他头领几乎都曾来土山岛拜访过周通。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好汉还是孬汉,都只信服有实力的人。虽然之前青龙寨的实力在整个梁山中也是靠前的,但作为寨主的周通并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

    在许多没见过周通厉害的人眼中,都认为周通能做青龙寨寨主只是扈家庄,李家庄,登州孙立一伙三方妥协的结果。应为周通既是扈家庄的女婿,又是李应的结拜兄弟,还是孙立的师兄栾廷玉的恩主,有这个身份在正是做由三方势力组成的青龙寨的最好人选,而不是依靠他个人的本事。

    如今众人看到了周通霸绝天下的枪法,终于意识到这个人压服青龙寨这么多好汉,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本领,而不是光靠的全带关系。自然而然来主动来结交的人就多了起来。至于结交的目的嘛,有的纯粹十来讨教一下枪棒,有的则则是探探口风,拉拉关系。

    本来嘛,如今梁山局势很明显。宋江控制着大寨,周通的青龙寨,鲁智深等人的龟山寨三足鼎立。而鲁智深权利观念比较淡薄,自己不会去争,别人谁去做梁山之主都无所谓,只要不违背他心中惩恶扬善的原则就行。所以能与宋江争夺泊主之位的就只剩下一个周通。而且机会还很大,因为晁天王曾留下遗言,谁捉得史文恭,便为山寨之主。现在山寨众人对史文恭的厉害已经有了直观的了解,那是林冲,呼延灼都独自拿不下的超绝人物,一般人哪能轻易捉住它。但有周通与卢员外一战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很有可能能够一战擒得史文恭,从而成为梁山泊主。大家还要在梁山混,不趁早拉好关系怎么行。

    这日呼延灼,韩涛,彭屺三人联袂来访。周通与之谈了大半天武艺,好不容易将他们送走了。不由轻叹道:“躲在这岛上也得不到清净了。”

    “噗哧。”旁边的牛皋没忍住笑出声来。

    周通没好气笑骂道:“笑什么笑,整日不知道练功,只知道吊儿郎当,回去给我再挥锏一个时辰不准停。”

    牛皋黑脸一跨,可怜兮兮道:“师父你不能赖我笑啊。你不得清静,还不是自己招来的,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哀声叹气。”

    这一对师徒,其实年纪相差不到几岁,平时也每个师徒样,到跟兄弟差不多。师父没个师父样,徒弟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说话做事都是随便惯了的。好在牛皋在练武和领军的时候还能严格要求自己,不然好好的一个抗金大将就要被“庸师”给误了。

    周通见他那副赖样,懒得继续追究他“出言不逊”,而是将表情一肃问道:“如今亲卫营有多少人了?”

    “一千五百人,这几个月有阮家三为叔父帮忙俺又在周边收罗了五百人,都是常年在梁山泊周遭湖荡里营生的渔户,精悍的很。师父你放心,用不了多久”

    牛皋本来还很得意,却不料师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也就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是低不可闻。

    周通见他不说了,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喝道:“胡闹,谁给的你的胆子,敢随意扩编军队,莫非认为青龙寨军法不厉?”

    牛皋见师父是真怒了,跪在地上道:“师父息怒。”周通起身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道:“给我滚起来,谁叫你做磕头虫?”牛皋连忙爬起来。周通又喝问道:“你扩编了五百人,这些人着甲者几何?兵刃齐全者几何?”牛皋道:“着甲者无一人,有刀枪者一百六十余人,剩下都只有鱼叉木棍。”周通怒道:“无兵无甲,要来何用?亲卫营是我青龙寨的主力,上阵便要冲锋在前,攻城就要先登,无兵无甲你是要兄弟们去送死吗?回去之后立刻把这五百人送到辎重赢交给你大伯,二伯。”

    “师父,可是”牛皋急叫一声。还没等他说完,周通就打断他,道:“不要再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领军者谁不希望手下的锐卒更多,可是得要量力而行。”牛皋只得不情愿的应了句:“是。”然后垂头丧气的下山去了。”

    牛皋走后,周通不由得对着广阔的梁山泊轻叹一声,愁眉苦脸的陷入了沉思。八百里梁山泊水域,临湖的有东平,济州两州六县,靠湖为生的渔户,在官府有记录的就有八千多户,三万口人,加上那些常年影藏在湖里逃避赋税的差不多有近五万人。这些人面对声势越来越大的梁山,要么上岸,只在靠边的水面继续捕鱼抓虾为生,要么干脆投靠梁山入伙。这些渔户辛辛苦苦捕些鱼虾还要受鱼牙子,官府鱼行巡检的盘剥,生活过的十分艰难,再加渔户基本上都是全家生活在船上,不像农户般有田地的牵,因此跟容易反抗的心思。这样一来,这些加入到梁山上来的倒比上岸躲避的要多得多。

    自从阮氏三雄全力帮助青龙寨后,由于他们是梁山泊边的地头蛇,在梁山泊里召集渔户有其他头领难以比拟的优势,这日子来加入到青龙寨的人比前面一年都多。短短一个多月,居然有一千二百多户近五千人投到青龙寨。这些人几乎户户都有渔船,还有鱼叉之类的可做兵器使用的器具,使得青龙寨实力大增。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青龙寨后勤压力大增。青龙寨立寨之后,几乎从没有在梁山支取过粮草。不像其他头领寨中的粮草辎重都是大寨分配,而青龙寨是一直靠从扈家庄,李家庄带来的加上几次出征掠回来的粮草支撑。当然青龙峰下面开垦出来的几百亩良田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是这些肯定不够啊,存粮总有吃完的一天。几百亩田产量顶天了一年也就千把石粮食,以现在青龙寨将近一万五千人马来算也就能顶两个月。

    至于兵器盔甲那就更不用说了,在晁盖时代还能从大寨取得一些,但是宋江上位后也便得艰难起来,李应,扈成每次去找汤隆都是满肚子气回来。而青龙寨的工匠几乎都集中在神机营凌振,周水,周水那里研制火器,剩下的分配到辎重营的每个月还打不出一百把钢刀,盔甲干脆没有。这已经成了制约青龙寨发展的大问题。

    以前周通要么出征在外,要么就只顾练军,一直怎么注意后勤方面的事情。这些事一直都是由李应,扈成在管理,也重来没出过岔子。直到晁鸿组建椒图后,每天都将寨中的情况向他报告,他才在这些报告中渐渐察觉到其中的危急。青龙寨快没钱没粮了,周通从晁鸿的报告中可以清楚的看出,如果不尽快找出解决的办法,青龙寨不出半年就要全寨饿肚子。这当然是不行的,人家跟你上山落草,还不是就为了混饱肚子,没饭吃了,山寨就要散了。但是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梁山的宗旨是“替天行道”,不管周通与宋江的矛盾有多大,现阶段也不能反对这个宗旨。这就决定了梁山不能一般的占山为王的强人一样劫掠周围的百姓来获得粮食,青龙寨当然也不能。

    周通想来想去,一直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苦笑道:“难道还是只能向那些穿越前辈一样酿酒,造玻璃卖钱?嗯,还有肥皂。可是玻璃,肥皂我不会啊。酿酒倒是可以试一试,可这也是粮食的,现在粮食本来就缺,唉。”

第九十四回 青龙寨的经济危机(二)

    梁山泊的湖水在湖面东北面泄入济水,再一路向东,经东平府,济南府,青州三个州府注入渤海。

    夜很深,梁山泊的济水河口处慢慢的驶出十数只渔船。每只渔船上除了两个划船的橹手外还立着七八个大汉,头戴斗笠,身穿蓑衣,腰间按着钢刀。这些人自进到梁山泊之后就没有一个人出声,所有人都将手死死的握在刀把上,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一直行了十数里,最前面渔船上的一个高大汉子,撮嘴发出一声口哨,十多只渔船都聚集在一块。

    其中又有一个大汉大声道:“大哥,何用这般小心?这条水路咱们都跑了许多年了,还怕哪个不成?”

    最开始吹口哨的汉子就是这伙人的大哥,当下沉声道:“老二,你要作死不要连累大伙。如今这梁山泊是什么地界?这里的好汉连青州都打破了,咱要是落到他们手中还有好?”

    那老二还是不服气道:“咱们贩私盐本就是刀头舔血,要是这也怕,那也怕,还怎么干?再说前年大哥去拜会托塔天王晁盖,不是已经说好了借路的事了么?”

    老大怒哼一声道:“你难道不知前不久晁天王攻打曾头市死了么?如今梁山上做主的是那黑宋江。老二,你可知这山东地面上贩私盐的,除了咱们窦家还有哪一家最有实力?”

    老二道:“谁不知道郓城宋家三代盐枭。不过十五年前宋家老家主死后,宋家新家主不喜江湖争斗,早已不再贩私盐了呀。”

    “十年前,宋家新家主因长子,二儿子都在贩运私盐的途中被官府巡检发现,死于非命,心灰意冷之下决定将家主之位让给其第三子,自己在郓城县广买田园,退隐江湖。不料他的这个三儿子一心想要求的功名,洗脱宋家几代盐枭的污名,拒不接受家主之位。因此宋家家主之位就落到了宋家四子宋清手中,此人面善心狠,手段毒辣,近年来又重新走上私盐这条道上来了。不过如今他们主要走的是密州,沂州,兖州这一路,暂时与我们窦家井水不犯河水。”老大耐着性子解释道。

    “那宋家三子呢?”

    “宋江三子后来求功名不成,居然索性破门而出,做了一个刀笔小吏,总还是希望一天能谋的一个官身。不料他在做郓城为吏之时,借着其四弟的暗中资助,仗义疏财,广结四方豪杰,居然将江湖上成就个山东及时雨的声名。呵呵,此人平身只想洗脱江湖**的污名,却不料最后还是走上江湖路。”

    “啊,这宋家三子就是宋江!”

    老大颔首道:“正是及时雨宋江。二弟你说,如今他宋家家掌握了这梁山泊,我们若是撞到他手里,有的好么?”

    老二道:“大哥说的是,‘同行是冤家,这要是被他捉到了,咱们肯定讨不到好。可是这一条到东京的捷径就这么白白放弃不成,咱们窦家两代经营了十年啊。“

    老大摇头道:“走完这趟再说吧。好了,看来这条路暂时还是安全的,咱们赶紧回去将盐船押过去。一定能够要在五更之前绕过梁山,明日进到五丈河就安全了,走吧。”

    十几只船在窦老大的带领下飞也似的掉头向济水方向驶去,却不知道,他们刚走,不远处的一个长满芦苇的小洲上也划出一直小艇。小艇上的人看着窦老大等人远去的身影,眼睛里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然后飞快的向南边划去。莫约一炷香时间,小艇绕过一个小岛,来到一个营寨前,艇上人掏出一个令牌在守门的小校前晃了晃,道:“我有要事见你们周统领,赶紧在前带路。”

    守门的士卒看到令牌,立即表情一肃,躬身敬了个礼,立即转身带来人向寨中见大帐行去。到了帐前,小校现进到帐内请示,不一会出来道:“统领请你进去。”

    来人对小校点了点头,才举步走进帐内。帐内摆设简单,只在正中间摆着一个案桌。此时案桌后面坐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大帐门口。来人赶紧上前行礼,并递上令牌道:“椒图坤字十七见过周统领。”

    周统领就是桃花山的周二,大名叫做周泰,与周通是本家兄弟,当年因为王敦之事脱离桃花山。那是周通对自身前途一片茫然,就将他和十几个一同下山的兄弟打发到二龙山,托鲁智深,武松加以调教,几年下来已经不是当初那副窝囊样了。青州战后,他与桃花山剩下的一百多人重归周通麾下,加入到青龙寨中,可以说是周通的绝对心腹。后来周通重组青龙寨五大营,桃花山来的人大都编入亲卫营。周泰就成了亲卫营的一个队长,后来由于身为亲卫营的两个副统领之一的寨主夫人不爱管事,就将他也生成了副统领。这个营寨寨位于土山岛东北方十里处的小道上。周通占据土山岛后,让周泰领着三百人在这里扎寨,用来监视东平府的动静。

    周泰将椒图十七的令牌拿在手里看了看,令牌正面是一个背上背着个陀螺的龙形生物,背后刻着“坤,十七”三个字,然后抬头盯着椒图十七,问道:“你找本统领有何急事?”椒图十七不急不躁的将方才在湖边看到的情景低声说了一遍,接着道:“属下认为这些人事关重大,还请周统领酌情处置。”周泰站起身来问道:“你来此用了多久?”椒图十七道:“一炷香时间。”周泰将令牌扔回去,道:“好,我这就带人去截住这些盐枭。你赶紧到土山岛向寨主报告。”椒图十七接过令牌,默默的行了一礼,退出大帐,飞快的朝湖边的小艇奔去。周泰则狞笑一声自语道:“买卖来了。”只见他一脚将案桌踢开,从帐避上取过一把钢刀,走到帐门口大喝道:“孩儿们,起来了,有大买卖。”

    再说窦老大那群盐枭,回到济水河口,又从河道中引出二十几只稍大的渔船来。这些渔船上载着沉重的货物,将船舷压得都快触到水面了。货物堆起五尺来高,用油布蒙的严严实实,想必就是他们贩运的私盐。

    盐船进到湖内,窦老大虽然还有些警惕,但是内心也并不认为途中会遇到阻碍,居然探哨都没有派出。船队很快就前行可二十余里,窦老大知道前面不远有个湖湾,里面有个大的芦苇荡,是个隐藏贼人的好去处。不由有些自责,方才为和不探远点,将这个地方也查看一番。不过既然都到了这里,再险恶也要迎着头皮闯了。

    眼看就要到芦苇荡了,窦老大对整个船队喝道:“大伙儿,提起精神来,尽快渡过这片水面。”

    话未落音,芦苇荡中传出一声刺耳的笑声:“哈哈,你们过不去了。”笑声过后,芦苇荡中撞出一直船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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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青龙寨的经济危机(三)

    窦老大听见芦苇荡中传出的一声大喝,心头巨震,抬头看去,只见当先出来十来只渔船,船上各立着十余小校,均赤着上身,手上提着明晃晃的钢刀。看到来人并不自己人都,窦老大松了一口气,伸手止住身后已然拔刀往前冲的手下,问道:“在下青州窦雄,敢为对面是何方好汉?”

    芦苇荡中出来的正是周泰。他得到椒图坤字十七的报告,立即带兵出营来拦截这伙盐枭。他怕赶不及让盐枭漏过去了,就先带着十多条快船来这芦苇荡中埋伏着,后面还有两艘艨艟战舰正朝这边赶过来。

    周泰也是地道的青州人,当年他们一个村的年青人穷的过不下去了跟着周通占据桃花山做山大王,也算青州道上混的,对青州最大的盐枭窦家也早有耳闻。只是虽然都是**上混的,私盐贩子和开山立柜的山贼却绝对不是同一路人。山贼占山为王,打家劫舍,靠抢掠为生,与官府那是死对头;贩私盐的靠走私过活,虽然也与官府对立,但那些大盐枭哪个不与那些有官字背景的大盐商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属于黑白两道都能吃的开的角色,并且山贼水贼有时候也会劫到盐枭头上,二者之间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因此桃花山与窦家并没有什么交集,周泰虽然听说过窦家,但并不认识窦家的人。当下喝道:

    “俺不管你是哪路货色,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

    窦雄心中暗怒,但嘴上还是笑道:“好汉说笑了,谁个不知这里是八百里水泊梁山?”

    周泰怪笑道:“好胆,知道是水泊梁山,还敢偷偷摸摸在这里走私货。你道爷爷们是瞎子不成?”

    窦雄道:“在下久闻梁山众英雄都是侠义之辈,从不侵扰过往客商,为何定要为难我等?好汉若能行个方便,窦某定有厚报。”

    周泰大笑道:“青州窦家好大的名声,居然也有你这等怕事的小辈,真是笑死爷爷了。“

    窦雄没来的及说话,那二弟吼道:“作死的贼寇,老爷怕你不成,兄弟们操家伙,跟他拼了。”

    话未落音,后面的盐船对立传出一阵惊呼。窦雄,老二都回头去看,只见两条高大的战舰如同怪兽一般从后面迫过来。月光下,战舰两壁伸出来箭矢散发着森森寒芒,就像怪兽嘴里的獠牙。窦雄,老二顿时手脚冰凉,窦家几代贩卖私盐,手下的儿郎也不是吃素的,若就只有前面十几只小船上的贼人,他们有信心闯过去,可是后面两艘战舰的出现一下子将他们反抗心思沉到了湖底。在这样的战争利器面前,他们十几只小船,百十个人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那边周泰又道:“怎么样?姓窦的,跟爷爷走一趟吧。”

    形势比人强,窦雄再怎么不服,也只能服软,“多谢好汉手下留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正要去山寨拜会众好汉。”

    周泰大笑道:“算你小子有眼色,跟爷爷来吧。”

    小船在前,战舰在后将窦家的私盐船队押在中间向梁山泊身处驶去。不多时,来到先前的小岛营寨,周通将窦家船队逼近岸边的水寨内,又下令将窦家人的兵刃都给卸了,才将一干盐枭带进寨中。

    窦雄见到了这个地步,心知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很配合的压制手下让他们放下了武器。不过他见这些贼人虽说表面上凶神恶煞,举手投足间杀气腾腾的,但对自己等人却并不是很为难,事情应该还有转机。他心里盘算着,人却与老二一道跟着周泰走进大帐。

    帐中早有小校点好了火烛,周泰走到中间,忽然回头咧嘴一笑:“俺这里简陋,就不拿酒肉招待窦大当家了。待会自有人会接窦大当家到一个好去处,到时自有好酒好肉。”

    窦雄心中一动,开口道:“听好汉口音也是青州口音,敢问好汉尊姓大名。”周泰呵呵一笑道:“俺在青州不过是个小人物,恐怕入不得窦大当家的耳。”窦雄也笑道:“在下不过是窦家一个小卒罢了,也非是什么大当家的,好汉既然也是青州道上的,可否能行个方便,给兄弟一条活路。”周泰似笑非笑的盯在窦雄脸上,半响之后才道:“给不给你活路,俺可做不了主。不过俺给你指条明路,俺家寨主也是青州道上有名的好汉,你若让他高兴了,说不定哪天真就成了窦大当家的了。”窦雄正想问个明白,帐外小校进来道:“禀告统领,牛统领亲自领人来,说要立即送窦大当家的去见寨主。”

    周泰道:“还不快请牛统领进来。”

    话刚落音,闷雷似的声音传进来,“小侄牛皋见过二叔。”周泰忙笑着迎上去道:“大侄子来的好快。”周泰又叫周二,与周通是族中兄弟,牛皋是周通的徒弟,二人却是该叔侄相称。只是二人年纪差不多,平时称呼起来还是玩笑居多。

    窦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铁塔似得黑大汉挑帘进来,再听他自称牛皋,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当初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三山同打青州城时,他正在城中办事。窦家在青州耳目众多,他对青州城破很清楚。后来的人都说是宋江领众人打破了青州城,他却知道,青州城其实在宋江到达之前已经被人使计攻破。使计之人叫做小霸王周通,本是青州桃花山的大王,后来不知怎么才上梁山的。而这个牛皋据说就是周通的徒弟,在青州一战中攻进监牢,打破太守府的就是他了。想到这里,窦雄心里更有底了,当初周通在攻进青州后一力维持军纪,不使手下扰民,看来不是什么嗜杀之人,这样的人正是好的合作对象。

    “哪个是窦大当家,跟俺走吧。”牛皋闷雷似的声音又在帐中响起。

    窦雄忙上前道:“有劳小英雄带路。”

    牛皋翻着怪眼打量了他一番道:“走吧。”

    窦雄忙对周泰说道:“手下儿郎就请好汉看顾了,他日若是有机会必好生相谢。”

    周泰道:“我家寨主不杀你,你再来谢我吧。”

    窦雄此时已经有了几分把握,对周泰的话毫不在意,微微拱了拱手就带着老二跟在牛皋后面出去了。

    一艘比之前更大的战舰上,窦雄心中惊叹:“梁山的实力真是雄厚啊,这般战舰登莱水营里都没有几只啊。”惊叹之后又是一阵兴奋,“和这样的势力合作,我窦雄未必就不能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窦大当家。”

第九十六回 青龙寨的经济危机

    土山岛的一座宅院的客房内,窦雄和窦猛(即老二)怔怔的相对坐在房间中央的八仙桌旁。牛皋将二人带到这座宅院后,教下人给他们安排了客房后,就不管不顾的自行离开了,而宅院的主人连面都没有现。这给满心期盼的窦雄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青州,登州,莱州三个临海的州郡自古就有煮海取盐记载,是重要的产盐地,也是自古私盐泛滥的地区。窦家五代盐枭可以说就是一个私盐世家,自祖上以青州为基,到如今家主窦天彪手中,青,州,莱三州私盐贩子都以窦家马首是瞻,三州沿海盐民卖给窦家的海盐比交纳给官府还多。特别是十年前另外一大私盐世家宋家的前任家住放弃私盐后,窦家的势力又向山东其他州县扩张了不少。如今窦家子弟数千人,私盐卖到京东,河北诸路数十县。

    窦雄,窦猛两兄弟在这样一个盐枭家族中地位尴尬。因为他们两个是前任家住仅剩的两个儿子,而现任家主窦天彪是他们的三叔。二十年前,窦家的实力还没有这么强,他们老爹窦天龙,二叔窦天虎再一次与登,莱盐枭的血斗中丧身,那时他们兄弟两个年龄尚幼,无法接替家主之位,于是三叔窦天彪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窦家之主。

    窦天彪手段老辣,很快就稳定了族中子弟的军心,一连击败了登,莱两州十几股大盐枭,使得窦家一跃成为青,登,莱三州盐枭中最大的势力,从而稳固了家住之位。

    二十年后,窦雄,窦猛两兄弟都已是成人。窦雄精明强干,窦猛武艺过人,在窦家的年轻子弟中威望极高,族中老人也对他们兄弟极为赞许。三年前,家族祭祖之时,就有一个曾与窦天龙关系极为密切的族叔对着窦天龙的灵位哭道:“阿雄,阿猛都都已长大成材,大哥你后继有人了。”

    当时祠堂中的族人都没怎么在意,但是窦雄却无意间从三叔窦天彪眼中里看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寒意。自那以后窦雄行事便谨慎了许多,不想以前那样锋芒毕露。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三叔对他兄弟二人日益疏远,很多族中要事也不在让自己两兄弟插手。

    窦雄自问自己对三叔一直孝敬有加,却得来一个被猜疑的下场,也渐渐怨恨起来。本来嘛,这家主之位就该是自己兄弟二人的,三叔占去了不算还如此苛待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窦雄心中有了一丝争夺家住之位的心思,只不过鉴于三叔窦天彪的手段和威望,他那点心思每次刚刚冒起,就被狠狠的按了下去。这次亲自走梁山泊运私盐,未尝不救这点心思在作祟。

    自从梁山泊兴起之后,沿海经济水,五丈河到东京的漕路断绝,就连他们这些贩私盐的也不敢打这里过了。只能绕道走黄河,但是那样路途远了不说,中间还要路过大名府,滑州这样的重镇,盘查极其严密,私盐很难逃的过,因此窦家往东京的生意几乎要断绝了。两年前窦雄曾到梁山拜会晁盖,又打通了这条水道,让他本人在族中取得了极大的声望,可是好景不长。

    宋江上山后,窦家的盐船就几次遭到劫杀。窦天彪得到消息后,找到窦雄道:“雄儿,今后东京这条盐路就不要走了。”

    当时窦雄不想轻易放弃这么一桩对自己在族中地位大有好处的功劳,正想到梁山找晁盖问个明白,于是就对窦天彪道:“三叔,人人都知道托塔天王是重义守诺的豪杰,他答应给窦家放开水路就定然不会反悔,如今变故必是另有原因,请准侄儿到梁山问个明白,再做定夺。”那窦天彪摇头笑道:“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雄儿你可知梁山泊现在正真的主人是何人?”窦雄疑惑的看过去。窦天彪又道:“就是那及时雨宋江。他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们撞到他手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之后,窦天彪果断的停止了向东京方向的私盐买卖,使得窦雄两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窦雄当然不会死心,于是从兄弟俩控制的几个小盐枭那里弄到一批盐,冒着被窦天彪处罚的危险,带着心腹之人,特意穿过梁山泊,就是想看能不能打开进东京的水路,挽回自己在家族中的威望。没想刚进梁山泊就被人逮了个正着,好在事情又好像有了转机,这里的什么寨主对自己兄弟好像很有兴趣。

    “大哥,你说这个寨主是什么人,请俺们来有不来相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窦猛是个急脾气,见自家兄长半响不吭声,忍不住嚷起来。

    窦雄的思绪被打断,也不生气,轻生道:“二弟,莫要莽撞。为兄有预感,此地主人当时你我兄弟的贵人。”

    窦猛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自家兄长。窦雄却不明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还是早点休息吧。事情如何,明日就会见分晓。”

    第二天,窦雄满心以为事情必然会有各结果。可没想到,兄弟二人在房内等了一天,除了一个老家人送来酒菜外,再也不见有人来。到了晚上,窦猛忍不住就要发火,窦雄又将他按住。

    第三天,窦雄拉住送饭菜的老家人,:“老丈,请问你家主人何时召见我等?”

    “贵客莫要心急,家主人有要事要办,明日一定来亲自招待贵客。”

    第四天,“家主人有急事出门了,两日后一定会来。贵客若是呆着憋闷,可以在村中走动。只是见到告示便不要乱闯。”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这些天,兄弟二人将这个有着数十户人家的村庄,只要不出村和到那些贴着:“闲人莫入”告示的地方便不会有人阻拦。窦猛也曾不信邪,硬是要往这些地方闯,往往就刚伸脚,就会从暗处跳出数个大汉,横眉冷目的等着他。

    一连十天主人还是没有现身。窦雄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呆着,让他原来越不安。因此他决定,如果那老家人再来一定要逼他带路去此间主人。可是没料到,这次他们等到老家人,却等来了那个铁塔般的牛皋。

    “跟我走吧,去见俺师傅。”

    听到牛皋那闷雷似的声音,窦雄心中一阵狂喜,慌忙不迭的拉起窦猛就跟在牛皋身后跑去。

第九十七回 青龙寨的经济危机(五)

    梁山泊土山岛东南湖面,三十艘艨艟战舰在战鼓声中不停的变换阵形,同时还有一两百小艇在战舰周围来回穿插,时而突出时而缩回。

    这里是岛上的一个石崖,离湖面只有三四丈,站在上面视线开阔,能将十数里的水面一览无余。水面上的船只,也能将这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水军“阅军台”。

    窦雄,窦猛到的时候,“阅军台”上已经站着五个人,左边两个人七尺来高,身着锦袍,头上带着褐色万字头巾;右边两人足有七尺五六,皆全身着甲,腰间按着宝剑;从背后看这四人都是气度俨然,但却压不过中间那个高大身影。只见那人仅仅一袭玄色布袍罩在身上,那山岳般的躯体却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威势。窦家两兄弟一眼就能看出那人就是此间的主人,正要上前见礼。

    那人却像背后长眼般,回头对着窦家两兄弟微微一笑。兄弟俩看得分明,那人面阔额宽,鼻直口方,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一看即知那是豪勇之辈。

    窦雄不禁暗暗心折,连忙上前拱手道:“青州窦雄携弟窦猛见过大王。”

    那人大笑道:“莫要多礼,某家周通也是青州人氏。来来来,窦大当家乃是见多识广之人,且替某家看看这寨中水军可堪一战。”

    不等窦雄说话,周通已经拉着他到了“阅军台”边上。窦雄按住心中疑惑,向湖面看去,待他看清湖面上水军操练的情景,不由吃了一惊,由衷道:“大王手下的水军之锐真乃小人生平仅见,就算朝廷的登莱水营比不过。”

    “哦?”周通道:“周某曾听人说,登莱水营是朝廷在大江以北唯一的水营,实力应该不是这小小的山寨水军能比的吧。”说话间,周通双目含威向窦家兄弟扫过去。

    窦雄被周通看得心头发紧,额头不禁隐隐沁出一丝汗意,连忙躬身揖道:“小人绝不敢欺瞒大王。朝廷登莱水营本有将士三千,大小战船两百余只,甚至有长达十余丈,宽二三丈,能载一百五十水军,数十水手的大型海船十只。只是朝廷历来不重视经营北方水师,登莱水营一连几人指挥使都是庸碌贪财之辈,一干公器皆是彼等私物,水营中的大船都被此辈用来向辽东,高丽,倭地私贩货物,却向朝廷申报战船为海水侵蚀而损毁。朝廷也多年不曾补充,如今水营中所剩战船不足五十,士卒不满千五,哪里能与大王相比。”

    周通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一乐,大笑道:“原来如此。不想一干朝廷贪官与窦大当家的却是一条道上的。”

    窦雄干笑一声:“大王说的是,大王说的是。”

    周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窦大当家的莫要拘束,某替你引荐几位英雄。这位是某结义大哥扑天雕李应,这是某二哥扈成,这位曾是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这为是铁棒栾廷玉栾教头。”

    李应等人一一上前与窦雄见礼。等到孙立时,却见他嘿然一笑道:“窦掌柜别来无恙否?”

    窦雄,窦猛兄弟作为窦家上任家主之子,虽然现任家主窦天彪对他们很是忌惮,但也不能打压的太过明显,只好将他们打发到远离家族核心实力地区的登州做主管。孙立曾是登州的兵马提辖,掌管登州境内的巡查捕盗事宜,正是他们这些盐枭需要结交的对象。因此双方是老相识了。

    窦雄忙道:“原来是孙提辖当面。当日孙提辖突然离开登州,小人还曾多番打听,不想却在此地重见尊颜,真是小人三生有幸。”

    孙立道:“窦掌柜在登州家大业大,为何亲自到梁山泊着穷山恶水来了?”

    窦雄道:“提辖说笑了。此地山灵水秀,藏龙卧虎,小人不来又怎能结识这么多英雄好汉。再者如今生意难做,小人只好亲到东京,看能不能替手下兄弟找个活路”

    孙立道:“窦家的私盐生意遍布山东,河北,何来生意难做?”

    窦雄苦笑一声,正待回答,一旁的窦猛抢先叫道:“孙提辖何必言不由衷。俺大哥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来冷言冷语消遣俺们兄弟。”窦雄连忙拉住自家兄弟,低声喝道:“二弟休得胡闹。”又对众人陪笑道:“小人这兄弟素来鲁莽,还望各位英雄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周通摆了摆手道:“窦二哥倒是个率性汉子。这等好汉,周某想来佩服,若是平日定要与你吃上几杯不可。只是如今梁山泊水面都在我梁山大寨的掌控之中,而二位却带人手执利刃,夹带私货趁黑偷偷过境,若是周某放你等轻易过去了,如果传到江湖上,岂不是有损我梁山威名。不过窦掌柜既然是孙提辖的旧识,周某也不好驳了他的颜面来处置二位。窦掌柜你看这样可好,现在整个梁山都是宋江宋公明哥哥做主,我这就将你们二位送到大寨,交由他来发落。对了,窦掌柜你放心,周某一定会向公明哥哥说情的。周某好歹在梁山还有几分薄面,相必公明哥哥也不会太过为难你们。“

    这一番话下来,窦猛双目似若喷火,手上双拳紧捏,随时就要扑上来拼命。窦雄却是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一时间脸色一时难看到了极点,最后一咬牙拉住愤怒的窦猛,上前拜倒在地道:“窦家与宋家世代为仇,大王若将我们兄弟叫道宋江手中,我们兄弟必死无疑。还请大王大发慈悲之心,放过我小人小弟,小人愿将所有身家都献给大王。”

    周通讶然道:“窦掌柜是作甚,快起来,快起来。周某一干兄弟只求在这水泊中逍遥快活,要你全副身家有何用?“

    窦雄并不起身,只是不停磕头求饶,过了一阵,忽然心头一动,叫道:“大王若是饶小人兄弟一条狗命,小人兄弟愿意在将窦家八成的私盐生意献给大王。”

    周通哈哈一笑道:“窦掌柜不过是窦家的一个主管而已,怎么将窦家的生意献给周某。”

    窦雄道:“窦家本该是小人兄弟的,只不过被小人三叔窃取。若是大王能助小人夺回窦家的控制之权,小人兄弟便可兑现今日的诺言。”

    “哎呀,窦掌柜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我家寨主宅心仁厚,必不会看着窦掌柜落入仇家之手的。快起来,快起来。”孙立嘴里说着,手脚也不停,上前将窦家兄弟二人拉起来。

    周通也笑道:“看窦掌柜如此反应。看来窦,宋二家仇恨真是深不可解。也罢,周某也不为己甚,就瞒着公明哥哥私下做一次主,不追究”

    “哈哈,水营操练已毕。三弟,此地不是议事的好地方。依为兄只见,我等还是先下山设宴替窦掌柜两位压压惊,才好再商议大事。”却是李应上前打断了周通的花头。

    众人向下面看去,果然湖面上鼓声渐息,战船也一队一队朝远方驶去。周通拍了一下额头道:“不是大哥提醒,小弟就要失礼了。窦掌柜,窦二哥,真是对不住了,咱们还是下山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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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回 青龙寨的经济危机(六)

    窦雄的私盐船队在三阮水营兄弟的战船的护送下向土山岛西南方向行去,他们要在梁山泊湖面上行进一百多里水路才能进到五丈河。

    五代时期。后周世宗柴荣定都汴梁,为了沟通京城与齐鲁之地的漕运通道,引汴河之水入古白沟河道,一直向东注入巨野泽即梁山泊,与从地下穿过黄河而重现天日的济水相通,然后一直东流入海滨,即为广济渠。后来赵匡胤以宋代周,为了平定东南,不断将京水,索水等河流引入卞水,以至广济渠河道阔宽至五丈,因此被人称作五丈河。自五丈河诞生起,就被赋予极大军事,经济使命,是京东的重要水道。

    窦雄的盐船进入五丈河之后,上游的州县自有窦家的上线盐商帮他们消化私盐,这是窦家几代经营出来的关系网络。这也是周通与李应,孙立商议后,拉拢窦家主要的原因。

    梁山卡在五丈河-济水这条漕运的关键位置,青龙寨又占据了土山岛,俯视济水河口,可以说占尽地利。但是青龙寨缺乏外界的联系,无法发挥这个交通要道作用,以至于周通对青龙寨的后勤危急束手无策。窦雄,窦猛自己送上门来,对周通来说可以说是喜从天降。那晚接到椒图坤字十七的报告后,周通喜出望外,连夜找来李应,扈成等人商议对策。当时他们商议出来的结果就是借用窦家的势力获取青龙寨急缺的粮食,金铁等重要物资。

    可是第二天,孙立得到了消息,赶到土山岛将窦雄,窦猛两兄弟与窦家的一些信息在众人面前全盘托出。众人一合计,觉得完全可以利用窦雄的野心,逐渐控制窦家为青龙寨所用。于是周通立即传令嘲风首领铁叫子乐和派出精干密探到青州调查,将窦家的情况大致了解一番,最终定下了慑服窦雄的计策。

    “阅军台”上面对周通的威逼利诱,窦雄虽然百般不愿,但行事比人强,他只好服软。接下来两天,经过商议,周通与窦雄定下合作条款:青龙寨保证窦家的盐船只要带有窦雄的印记就能安全的通过梁山泊,并且青龙寨还会在之后的日子里暗中出兵扫除济水,五丈河沿岸的小股水贼,以此为交换,青龙寨需要窦雄将窦家在这条水道三成的私盐利润。

    梁山崛起之后,成为山东最大的绿林势力,但是各地大大小小的山贼水匪势力也不在少数。济水这么一条重要的河流上们,当然也有许多的水寨势力,虽比不得梁山泊,但如果窦家的私盐队伍每到一处就血拼,窦家子弟早就拼光了,还贩屁盐。因此这些窦家每年都要给这些水寨送上厚礼,每次盐船通过也要留下买路钱,算起来也和盐利的三成差不多。既然青龙寨承诺要去摆平这些水寨,那把三成盐利让给青龙寨也未尝不可。窦雄对这一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接着周通提出的第二点到让窦雄有点犹豫。因为周通提出窦雄要将青龙寨与那些和窦家合作的大商牵线,这让窦雄担心这些青龙寨与这些大商搭上线后,自己成为弃子。

    要知道梁山的老大宋江就是出身山东的另一个盐枭世家,虽然因为他老子的原因,宋家已经沉沦了好些年。但是这些年在新一代家主宋清的经营下,宋家又在私盐这条道上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宋家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淡出江湖,损失最多的就是他们好几代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要不是这样,以宋清的手段,窦家现在能不能保住山东最大盐枭的地位还很难说。

    要是自己将窦家的那些关系网透露给周通,他转手送给宋家,窦家立马就要有大麻烦了。这样自己就是夺回窦家又有什么意思?

    周通一眼看出了的心思,当时就笑道:“窦掌柜莫要多心。青龙寨需要与那些大商联系,只不过想要买得粮食,皮货,铜铁之类的物资,并不会踏足私盐。如果窦掌柜有需要,青龙寨还可以帮助窦家打击其他盐枭,让窦家成为山东唯一的大盐枭。”

    窦雄面露喜色,随即又一敛,道:“周寨主可知山东还有一家的实力可以和”

    周通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窦掌柜莫要担忧,不管是谁,只要妨碍你我两家的合作,就是青龙寨打击的对象。”

    窦雄听后,不在迟疑,马上答应了周通的条件,同意将与窦家有生意往来的大商家与青龙寨牵线。

    前面两个基本条件谈妥后,其他的细节就好说了,双方很快就协议。两天后的今天,窦雄引着盐船离开土山岛继续向东京进发,只不过船队中又多了数十人。这些人就是青龙寨先期派出的人,由杜兴带领。

    “三弟,我看这个窦雄野心不小,以后只怕难以控制啊。”李应的声音打断了周通的思绪。

    周通望着远方的点点船影,笑道:“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如今我们需要借助窦家的私盐利润和商路获得青龙寨发展的物资;窦雄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取得窦家的控制权。至于以后,只要青龙寨能不断发展,以我们的实力还会怕他一个私盐贩子反了天去。”

    李应点头道:“也是。”

    周通又道:“如今寨中只有杜总管精通江湖门道,又在大哥庄中掌管财物多年,是出去与窦家周旋的最好人选,小弟不得已才将他派出去。还望大哥不要见怪。”

    李应道:“这是什么么话!如今我等都是青龙寨的人。三弟是山寨之主,所有人的职分理应有三弟你来分配,愚兄岂能不明事理。”

    周通道:“小弟非是这个意思。现在山寨人马每日俱增,辎重营事务繁杂,本来就只有大哥,二哥和杜总管你们掌管,如今又调走杜总管,二位哥哥岂不是更加繁忙。”

    李应颔首道:“这倒是。前些天你嫂子还抱怨呐,说我常年不着家,全是因为你自己躲在这里而降寨中事物都压在我和二弟身上,还说要来找你讨个说法。”

    周通听了这话,身子不禁一颤。他们三个结义兄弟,周通与扈成的年纪差不多,但大哥李应的却不他们大出十多岁。周通在这个世界没有长辈,当年与扈三娘成亲就是李家大嫂和孙立家的乐大娘子一力操持,那是周通可被这两个嫂子给折腾惨了,以至于以后看到她们就发怵。再加上李应和李大嫂没有子嗣,李大嫂平日对周通这个三弟还真有几分长嫂为母的派头,对他几位照顾。周通也就对她几位尊敬。她要来唠叨几句,周通再头大也只能听着。

    李应见状笑道:呵呵!三弟,你在此替晁天王守陵已过百日,我看你还是早日下山回到寨中主持大寨的好。当初宋公明已晁天王新丧,不宜动用兵刀为由,压下了众头领出兵曾头市报仇雪恨的意见。曾说为晁天王做足一百天法事,再议报仇事宜。如今百日已过,他再也没有理由推脱,近期必会发兵为晁天王报仇。这次我们青龙寨无论如何不能错过啊,三弟,你可记得晁天王的遗言,捉得史文恭者为山寨之主,你若错过这此机会,今后如何与宋江相争?”

    周通摇头道:“大哥你放心,如果要梁山要对曾头市用兵,小弟一定会为青龙寨争取到机会。可是我断定,宋江不会轻易出兵曾头市的。如今他的威望还不能完全压服山上的所有头领,一旦有人在曾头市擒住了史文恭,他就麻烦了。因此宋江定会在出兵曾头市之前,先确立他在梁山的绝对威信,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人即使擒住了史文恭,也不敢坐那忠义堂上的第一把交椅。这也给了青龙寨机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借助窦家的商路,快速增加自身的实力,也要寻找机会树立青龙寨在梁山的威信。”

    李应道:“何时会有机会?”

    周通神秘的笑了笑,道:“不要急,快了。大哥,你可知道,五天前有一个人离开了梁山向大名府去了”

    “卢俊义!”

第九十九回 宋江兵发大名府

    金风习习,满岛的树叶开始泛黄,眼前唯美的景象让周通的心情无比的舒畅。杜兴与窦雄东京一行所获甚丰,一次就买回了三百斤精铁和稻米数十石,让青龙寨上下看到了打通私盐通道的好处。随后窦雄离开土山岛回登州时,与他一同离去的已经是杜兴,扈平率领的五百青龙寨精干士卒。这些人主要是去帮助窦雄彻底掌握窦家在登州的势力,然后再展开更大规模的合作。窦雄倒也知趣,主动将亲弟弟窦猛留在了青龙寨,当作双方联络人,当然也有人质的意思。

    有了这么一个财源,青龙寨的经济危机总算暂时得到了缓解,周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将心神放到梁山上来。

    卢俊义在梁山呆了两个多月,终于告辞下山回大名府去了。不料这次回去却是物是人非,富甲一方的北京卢府早在月前换了主人。原先卢府的主管李固李主管跟着东家出行,独自一人回到府中后,突然与卢俊义的夫人到官府出首东家卢俊义与梁山反贼勾结,已然在梁山上坐了第二把交椅,并有卢俊义房间墙壁上的反诗为证。卢府一夜之间变成了李府,卢夫人也成了李夫人。

    “芦花滩上有扁舟,俊杰黄昏独自游。义到尽头原是命,反躬逃乱必无忧。”一手拙劣的打油诗,却藏着“卢俊义反”的四字玄机。

    公堂之上,卢俊义面对梁中书拿出的从他家墙壁上的那首诗,看着白纸上用朱笔圈出来“卢俊义反”四个黑字哑口无言,只能任由梁中书将他打入监牢。从卢大员外到囚犯,卢俊义只能在监牢内忍受那刺鼻的霉臭味的同时后悔自己不该将燕青的金玉良言当作耳边风。

    卢俊义不知道,他前脚下山,后脚梁山上有下来了两个人,也朝大名府方向行来。宋江和吴用设下这么大一个圈套来钓卢俊义上钩,当然不也能让他被害死了。卢俊义一下山,立即就派了小旋风柴进和神行太保戴宗紧跟着下山到大名府打听情况。二人甚至比卢俊义还先进入大名府,把卢府的变故一一看在眼里。直到李固出金买通北京两员押牢节级兼刽子手铁壁蔡福时才出手,拿出一千两黄金收买蔡福让他在牢中看顾卢俊义。事成之后,柴进继续留在大名府观察情况,戴宗飞奔回梁山报信。

    宋江,吴用得到戴宗的回报,皆面露喜色。吴用更是拍手叫道:“吾计成矣。”随后又道:“有柴大官人在北京打点,小可料定那北京官府将对卢员外做出脊杖数十,刺配远州的判决。哥哥只需派出数个兄弟到北京周遭的要道处守候,待押送的公人到了,兄弟们劫了卢员外便回山。”宋江点头道:“山寨精明强干的兄弟无有胜过杨雄,石秀两位兄弟的。当即刻请这二位下山,定能成事。”吴用也不反对,只是说:“卢员外乃是四海盛名之事,怠慢不得。杨雄,石秀去后,小弟当与戴院长再带些兄弟下山迎接,也好让卢员外安心。”宋江道:“学究所言甚是。”

    没多久,杨雄和石秀就来到忠义厅。寒暄几句之后,宋江就将准备排他二人下山去解救卢俊义上山的事说与他们知道。杨,石二人欣然领命,当即告辞回到左军寨内,先与同寨的头领林冲,刘唐道别,然后收拾好行装便施施然下得山来。二人下了山却没有直赴北京,而是先到土山岛见了周通一面,然后才在李应的相送下上岸奔向北京。

    李应送走杨雄,石秀回岛,又找上周通,道:“据样,石二人所说,段景住与石勇已经到北方买马去了,暂时无法从他口中得知那些刺客的下落。那些刺客隐在暗中,始终是个威胁,我们应当早日将他们抓出来才是啊。”

    周通笑道:“无妨。他们的头都露出来了,其余部分还能潜藏多久。”

    李应点了点头道:“也是。我们只要盯紧那主使之人,他们迟早要现形,到时雷霆一击,将之一举清除,也好过打草惊蛇。”

    周通道:“正该如此。不过段景住还是要与之接触,此人熟悉北方,精通相马之术的情况,是不可多得人才。”

    接下来连着几天,梁山破内水波不惊,一派平静。不料十几天后,杨雄带着浪子燕青奔回梁山。原来确实如吴用所料,在蔡福蔡庆用的打点下,卢俊义被判流放沙门岛。流放途中,押送的两个公人董超薛霸收了李固的银子要害卢俊义的性命,幸好为躲在一边的燕青施箭所救。

    卢俊义在押解途中被董超薛霸用开水烫伤了脚无法行走。燕青将他背到一家客栈安置下来后,自己出去想请大夫来给卢俊义诊治。不料,他留在荒野中的两个公人尸体被人发现。官府推断出是他所为,画下图像缉拿,正好被客栈小二看见,举报给了当地地保。这样一来,留在客栈中的卢俊义又被官府抓了回去。

    燕青回到客栈时,已是人去楼空。不过燕青倒不是鲁莽的人,心知自己一人身单力薄,拼了性命也就不出主人,心念一转,直奔梁山而来。途中又遇到了杨雄,石秀。三人不打不相识,将各自的目的一说。石秀当下决定让杨雄带着燕青回梁山报信,他自己混进大名府去见机行事。

    宋江听完燕青的叙述,失色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意是请卢员外来做这个梁山之主,不想却还得他深陷牢笼。”

    吴用忙出来劝道:“哥哥休急。如今之计还是赶紧让戴院长火速到北京探个究竟。我等只在山寨准备好兵马粮草,要是卢员外有个好歹,只等戴院长回报,即发兵攻打大名府。即使攻破坚城也要救出卢员外。”

    燕青也拜倒在地,洒泪叫道:“求给为头领救出我家主人,燕青愿意衔草结环已报。”

    宋江忙将他扶起道:“燕请兄弟不需如此,小可定会救出卢员外。”说完,立即让戴宗下山,同时让各寨头领整顿兵马,随时准备出征。

    戴宗号称神行太保,有日行八百里之能,下山没两天就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却十分不妙。梁中书得知卢俊义在流放途中杀差逃走十分震怒,等将卢俊义有抓回来之后,这次不消李固使钱,就要立刻斩了卢俊义。好在石秀见机,在去法场的路上跳楼劫囚,只是他初到北京,对城中道路不熟,救下卢俊义后又被官兵困在城内,最终无奈被擒。不过石秀心思机敏,在大名府一干官员面前报出梁山泊的名号,吓得梁中书不敢轻易害他二人性命,只是把他们关押在监牢内。戴宗知道这个情况后,又故人在城中到处贴发告示,恐吓北京官民,说是梁山特意请卢俊义上山替天行道,城中只要不伤害卢,石二人性命,先出李固等两个奸夫淫妇便罢,不然梁山定要打破大名府,将城中杀的鸡犬不留。

    梁中书等人看了告示果然惊慌不已,连忙整兵防御,一时间无暇来理会牢中的卢俊义,石秀二人。再加上还有蔡福蔡庆两兄弟暗中看顾,卢,石二人暂时倒无性命之忧。

    宋江听他说完,大惊道:“先前害了卢员外,如今又失陷了石秀兄弟,该当如何是好?”

    吴用劝解道:“哥哥莫忧。正好借这个机会,打破了城子,取得城中粮草,供山寨使用。如今寨中兵马早已整顿妥当,即日就可出兵。”

    宋江当便让李逵点齐五百人下山为先锋直取大名府。随后让裴宣点检了大寨大部分头领,加上龟山寨的鲁智深等头领尽数下山马步军两万余人进发大名府。只留副军师公孙胜和朱仝,雷横,穆弘四个守住大寨,另外还有两个水寨和青龙寨的人马也不动。

第一百零一回 周通离岛破关胜(上)

    且说大名府中梁中书得知梁山即将兵临城下,大惊失色,慌忙召官员商议。一番议论后,得出三点定计:首先上奏朝廷申报贼情;其次修书向梁中书的老丈人蔡京蔡太师问计;最后派大将离城扎寨,拱卫北京城,免得城内满城百姓遭受兵刀之灾。

    这计策看上去真是万全之策,梁中书听后大喜,立即照办,招来城内两个兵马都监大刀闻达,天王李成,让二人领兵出城在梁上来大名府的必经之路上安营扎寨,以期将梁山兵马挡在大名府外。

    谁知道作为大宋四京之一,历为河北军事重镇的大名府虽然兵甲精良,奈何承平日久,兵马操练不勤再加上领军大将闻达,李成,索超等人勇猛有余,智略不足。庾家村,槐树坡,飞虎峪三战皆败,损失兵马辎重无数。梁山兵马乘胜兵围大名府,好在大名府作为北京城高池深,守御设施齐全,城内剩余兵马据城而守到还能暂保无虞。梁中书惊慌之下想起前策,急休了一封家书,差家将王定带着数个健壮军士杀出丛围送往东京蔡蔡京蔡太师手中。

    这时候是宣和元年,蔡京因对二子蔡涤过于宠爱,将朝中许多事物都讲给蔡涤打理,一时间蔡涤成了朝中的风云人物。蔡京的长子也是宋徽宗的宠臣,父子俩同在朝中,初时可以说是珠联璧合。曾经蔡京因贪财纳贿招至满朝文武百官弹劾,宋徽宗已然意动要贬斥蔡京。蔡攸得知情况之后,立即跑到宋徽宗那里求情,费了老大工夫才让宋徽宗回心转意,没有将蔡京外放出京。可这时候见蔡京居然偏爱弟弟,蔡攸不由的妒火中烧,先是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要杀掉弟弟蔡涤。宋徽宗看在蔡京的面上没有应允。蔡攸又转而怨恨起自家老子来,居然在宋徽宗面前摆弄自己老子的是非。宋徽宗这时候本来就因为百官的弹劾,对蔡京不满,加上蔡攸这么一挑拨,顿时对蔡京冷淡起来了。

    能够在朝堂上立足的官员都是察言观色的各种好手,一看风向不对,弹劾蔡京的奏章就跟雪花似的往政事堂递。平时在蔡京面前乖的跟孙子一样的宰相执政也不像从前一般将奏章压下来,而是只管往宋徽宗手中递。这样一来,原本门庭若市的太师府居然一下子无人问津了。

    蔡京自己当然也知道情况不妙,只是如今年老体虚,在朝堂之上已经没有那般翻手为雨覆手为雨的本事了。但是向他这样的人,从来无法逃脱恋战权位这样一个执念,他还想着能够挽回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圣眷。如今大儿子都靠不住了,但是一直在大名府镇守的女婿梁中书却一直孝心有加。

    蔡京得到大名府遭围的消息后,立即想起了这个女婿的好处,如果梁中书能守住大名府,甚至一举扫平梁山贼寇,那么荐他上京为官,以他的资历有军功在身一个枢密副使是跑不掉的,那是有这么一个好女婿在朝中相助,想必可以让圣上挽回心意。想到此处,蔡京不由的笑出声来。

    可是蔡京转念又一想,要是大名府被贼寇攻破了,到时那个逆子和朝中的小人必定要以此为借口群起攻讦,说我任人唯亲,到时天颜震怒,恐怕权位不保不说,想得一个善终都不容易啊。想到这里,蔡京不由又感到手脚一阵冰凉,背后已是湿透了。

    “不行,决计不能这样。”蔡京两道白眉拧到了一块,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招过府中都管准备车轿直奔政事堂。

    蔡京到了政事堂,让当值的官吏请来枢密使童贯以及三衙太尉,将大名府被梁山大军所围一事告知了众官,最后道:“大名府乃是河北重镇,拱卫东京的屏障所在,不容有失。诸位大人可有良将良策,驱退贼兵,保住城郭?”

    在座的诸人谁不知道蔡京如今是不比从前,已然圣眷不再,哪里肯出主意。就连蔡京从前的“亲密战友”枢密使童贯和殿前司太尉高俅也是一个眼观鼻,鼻观?,好似老僧坐定,一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脚尖,好似那能看出一朵花来,总之都是三缄其口,一言不发。

    蔡京气的老脸发白,可也毫无办法。这时那侍卫亲军步军司太尉后面转出一个人道:“小将保举一人,定能扫平贼寇。”蔡京闻言大喜,抬头看去,认得那人叫做宣赞,曾经在殿前与辽国使臣麾下的番将比箭,用连珠箭胜过了番将,从而被观战的邵王相中,招为王府郡马。可是这人面如锅底,鼻孔朝天,须发卷黄,可谓是容颜极丑。那邵王郡主对他嫌恶至极,成亲之后更是郁郁寡欢,没多久就香消玉损了。宣赞郡马没做几天,到得了个“丑郡马”的名号。邵王郡主死后,宣赞也就得不到重用,只能在侍卫亲军步军寺中做个闲职兵马保护使。

    但是宣赞自问精通并略,弓马娴熟,并不甘心就这么在衙门中荒废自己的一身武艺。这时见蔡京问计,知道一展所长的机会就在眼前,再也顾不得蔡京就是自己一直憎恶的奸臣了,忍不住就站了出来。

    蔡京对宣赞的本事有所了解,料想他所推崇的人也是不凡,于是温言问道:“郡马所荐何人?”宣赞道:“此人乃是小人自小的相识,汉末义勇武安王嫡系子孙,姓关,名胜,生的与祖上一般摸样,也使一口青龙偃月刀,人称‘大刀关胜’。关胜自幼熟读兵书,深通武艺,有万夫不当之勇。现做蒲东巡检①,屈居下撩,实是明珠蒙尘。恩相如是用他为大将,授与大军,必能扫除贼寇,保国安民。”蔡京闻言喜出望外,立即让宣赞为使到蒲东礼请关胜入京。

    关胜身为名门之后,从少年起便自存高远,无奈人到壮年却只能做一个小小的蒲东巡检司巡检,甚至连正式的武官算不上。不过他却深信自己一身本事,迟早能为朝廷知晓,得到重用,因此他毫不已位卑而气馁,在浦东巡检的位置上,对手下的乡兵操练不懈,因此手下五百刀校手远近闻名。蒲东地处河东,是大宋抵抗西夏,辽国前沿,民风彪悍。并且河东盐铁是中国古代最主要的盐铁来源,民间走私成风,蒲东巡检司常年这些彪悍的盐枭争斗,着实精锐不比寻常。关胜就曾夸口,若让他出战,就以手下的五百刀校手即使遇到同样数量的西贼铁鹞子,北虏皮室军也能呢个一战而胜。

    宣赞到达蒲东巡检司时,关胜正与他的结义兄弟井木轩郝思文谈论古今兴废之事,听到小校来报,有东京使者到来,连忙迎至门外,见来人是自己的好友,不由大喜,将宣赞请到府内,问道:“故人经久不见,此次亲自来访所为何事?”宣赞道:“只因梁山贼寇围攻大名府,宣某在太师跟前力荐兄长,请来朝廷旨意,欲以兄长为统兵大将,扫平贼寇,还地方清宁。还望兄弟不要推辞,立即与小弟上京。”

    关胜大喜道:“朝廷意旨,关某安敢违抗。这位兄弟名叫郝思文,乃是我的结义兄长。因其母梦井木轩投胎而生,被人称作井木轩。这位兄长十八般武艺无所不能,只是未得机遇一直沉沦,今日何不一同邀去杀贼报国?”

    宣赞大喜,承诺定当在太师面前举荐,然后只是催关胜快行。关胜安排好家中老小,带上十数个亲近手下,便与宣赞,郝思文策马投东京而去。

    ①我查了资料一直没找到蒲东这个地名。但是结合关胜的身世,推断蒲东应该是指河东蒲县以东。因为关胜乃是关羽后人,关羽是河东解良人,在宋朝时候大概就是河东绛州,而蒲县就在离绛州的临近,就地域上来说,应该说的通。在就《水浒》中关胜的蒲东巡检来说,往上有人推断这个之位在指挥使之上,是五品武官,但我认为应该不是这样。因为一则宋朝是有巡检的,一般都是乡兵编制的首领,有管一个县的也有管几个县的,这样的话一个县分成东西两个巡检司应该也有可能;二则宣赞在原著中明明说关胜屈居下撩,应该官职很卑微了,如果相当于五品的武官,那绝对算不得卑微了,指挥使在宋代可是许多没有后台的军人一辈子也做不到的。因此我再书中就这么设定。如果细心的朋友看出这里与往上资料写的不同,请不要喷我。

第一百零二回 周通离岛破关胜

    蔡京一看到关胜见他仪表不凡,心里现就有了几分好感。人嘛,总会有个以貌取人的习惯。像宣赞那般丑鬼,自家娘子都嫌弃,活活郁闷死了,还能希望上官能待见他?蔡京当然也不能光看关胜的相貌,这次救援大名府可是要搭上自家政治前途的,接下来又问了救大名的方略。

    “若让末将领兵,乞假精兵数万不去大名而是直捣梁山,先破其巢穴,在擒拿那些擅离贼窝的贼人,大名之围自解矣。”

    “好,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蔡京拍案叫好。不管蔡老太师他是不是奸臣,但他肯定曾经是个儒家士字,这样的人你和他谈论军事,说些什么训练军队要要花多少银子,说什么两军对阵比的是装备是否比对方精良啊,那他肯定拿唾沫星子喷你。朝廷养着你们这般丘八,你遇敌不前还有理由啦,打不赢就是你丫将领无能。但是你如果能跟他扯些个史书上写过的经典计策,他绝对高兴,认为眼前这个武人虽则粗鄙,总还有几分学识,可以大用。蔡京这时候看关胜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啊。

    “就你啦,这次领兵大将非你莫属。”蔡京当然不会这么说,那也太粗鄙了,他先勉力了关胜一番,再让枢密院调集河北,山东两地兵马一万五千,配齐兵甲辎重,任关胜为领兵指挥使,郝思文为先锋,宣赞为后合,浩浩荡荡杀奔梁山而来。

    且说关胜除了东京,看了自家的兵马,心里先是凉了一截。你想啊,才、枢密院是童贯家的自留地,这时候媪相①他老人家看你蔡太师失势了,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的了,还能给你调派精兵良将?坑爹啊,关胜如果知道这个词一定会这么说,他给蔡京说的是要精兵数万,才能去围梁山,击宋江啊。现在只给一万五千人,还都是些河北,山东地方的禁军,这些地方承平了上百年了,禁军早就**到了极点,说是一万五千人,刨去空饷能有个一万人那就烧高香了。

    好在蔡太师他老人家还有些影响力,这些个兵卒还算健壮,又从京营里调拨了不少精甲利刃。关胜看在眼里总算稍稍心安了一下,但还是下令兵马缓行,准备在路上将兵马整顿一番,又上书蔡京,请求将自己在蒲东的五百刀校手也调来军前效力。这等小事,蔡京当然不会不同意,立即下调令到蒲县,调蒲东巡检司的五百刀校手到关胜军中,同时还是催关胜快速行军。

    关胜一边整顿兵马,一边等自己的老手下到来,在太师府一拨又一拨信使的催促下,大军总算走完了两三白百里路程到了济州。大刀关胜的赫赫威名倒也不是虚夸,领兵的本事果然不凡,经过十余天的整顿,一万多人马已然是气象大变,行进间杀气凛然。大军进到济州境内,先锋郝思文已经兵抵寥儿洼边扎好营寨,只等大军来临。关胜还是下令中军缓行,等到后军赶上来后,令宣赞领精兵五千转道往大名府到梁山的必经之路上择险扎寨,定要在大军扫平贼穴职之前挡住回援的贼兵,又发下公文到济州,东平府,请二地官府一同精兵进剿境内乱贼。又过了两天,蒲东的五百老手下也赶到,关胜才加快行军,半日之间就到了郝思文先锋军立好的营寨中。

    郝思文将关胜迎进大帐,先禀报了今日勘查梁山泊周边的情况,然后道:“这伙贼人藏身的梁山,三面环水,另一面也是崇山峻岭大军根本无发攀登。我军若想清剿还得让地方官府收集船只,渡过水泊才能成功。”

    关胜略一沉吟,道:“但凡江河湖海周边的人都会因水捕鱼为生,这梁山泊想必也不会例外,兄长可着人到附近村庄收集渔船,以作大军渡水之用,不能坐等着地方官府动作。”

    郝思文苦笑道:“末将早已让人去找过。有船的不是早就投到梁山上去了,就是听说朝廷大军到来怕渔船被强征,也藏到水泊中去了。”

    关胜脸色凝重,言道:“某立即休书到蔡太师府中,让太师下令地方官服提供船只。若只是你我去催,这般贪官污吏定会百般推脱。”

    郝思文正要说话。帐外有小校来报,“湖边芦苇荡中藏有数十只小船,人人持有刀枪,不知有何图谋,小人不敢妄动,特来禀告。”

    关胜听了微微冷笑一声,让小校出去继续监视那伙人的行动,又对帐中郝思文等诸将做出了一番安排。

    且说那芦苇荡中埋伏的却是梁山水寨的船火儿张横引着两三百手下喽啰。官兵大举进攻梁山,山上留守的诸位头领早就得到了消息,此时山寨以公孙胜为主,他一边令人从小路去向大名府城下的宋江告知军情,一边让留守头领谨守各寨,不得轻举妄动,只等大军回转再和官军决战。命令到了张横手中,他立即找到亲兄弟张顺商议:“你我兄弟两个上了梁山之后,未曾立功。现今关胜领军来攻打,你我兄弟何不趁他立足未稳去劫了他的营寨,倘若擒住关胜,岂不是立了大功。今后也让山上众兄弟不敢嘲笑你我。”弟弟张顺这一次却比哥哥更加沉稳,当时就反对道:“你我兄弟就管着几百个水军,玩意有个闪失,更加让人笑话。”张横不满道:“都像你这般畏畏缩缩,何年何月才能建功?你不去,我今夜自领人去。”张顺苦劝了半天。张横还是不听,气呼呼的出了门,回到自己寨中便让手下喽啰皆穿戴软甲,取了刀枪,也不用战船,只划了四五十只小艇就像官军驻扎的方向摸了过来。等到了岸边,隐隐约约能看见官军的中军大旗的时候,张横让手下将船划到一片芦苇荡中隐藏起来,却不知早被官军斥候看在了眼里。

    这时节已是初冬时分,申时刚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横坐在船头哈了一口白气,使劲的搓了搓手,传令手下赶紧吃些干粮,只等天色更黑些,便去劫官军营寨,待建了大功再回寨中喝酒吃肉大肆庆贺。他身边的喽啰也都是彪悍之人,听到这话,虽然早冻得手脚麻木,也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一个个吃干粮的吃干粮,活动手脚的动手脚。张横看在眼里,心中暗道:“有这般好兄弟还怕那些怕官兵!”

    又过了把半个时辰,夜幕将整个水泊都笼罩起来,张横见时机已到,带着手下就朝岸边慢慢划去,初时怕官军发觉,众人还尽量动作轻缓。等到了岸边能清楚的看到官军寨中灯火昏暗,戒备松弛,张横一声招呼,众人加快速度,飞快的奔到官兵寨旁,没几下就挖开鹿角,望着中军大帐直杀过去。

    张横杀到中军帐前,抬枪挑开帐帘,只见里面烛光闪烁,一员大将端坐在将案之后,一手抚须一手拿着书卷,全副精神都聚集在书卷上,似乎对自己等人的到来没有丝毫察觉。张横不禁大喜,就要端枪杀入。不料营外突然一声锣响,接着金鼓齐鸣,杀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张横大惊之下,倒提长枪,转身就要跑,可是不知多少官军从四处杀出,钩挠齐下,不需半刻钟,张横与他手下的二三百人都被捆了个结实。

    帐中的关胜看了,放下书卷放声笑道:“无知草贼,也敢张我。”

    轰,轰突然从东北方向的水泊上传来十数声巨响,恍若惊雷。关胜脸色一变,走出帐门,只见满营将士都惊疑不定的像“雷声”的方向看去,不由的心情凝重起来。不过作为大将,不管如何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军队惊异,关胜回过神来,立即大笑道:“上天将下雷霆,扫平世间妖氛,此乃预示我等将扫平贼寇,还天下一片清宁也。众将士听令,且将这些贼人关押起来,带我等捣毁贼穴,擒住了贼首再一并押至东京,听凭圣上发落。”

    营中官军听了,皆欢呼起来。只有张横被横拽在地上,呸了一声,破口大骂道:“狗官,我梁山乃是‘替天行道’,才是天命所归。你们这些狗官早晚要给公明哥哥领着众兄弟杀得干干净净。”

    关胜冷笑一声,喝道:“将这个胡言乱语的贼首囚入陷车,好生看住。”说完,不在理会骂声不断的张横,转身回到帐内,端坐在案后沉思起来

第一百零二回 神火炮

    土山岛,周通与凌振,周水等人兴奋的看着数百步外的湖面,只听轰,轰几声巨响之后,水面上腾起丈许高的水柱。而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架着一根怪模怪样的管状事物,大约有五尺长,管身径三寸许,管口经约五寸,架在一个木制的架子上。三个神机营的小校站在那铜管旁,一人举着火把,另外两人先在管身中部靠下位置的药室装上青龙寨特制的火药,从旁边的箩筐中搬起一个石丸,从管口处放入。那些石丸略比管径小,打磨的光滑滚圆。接着举火的人在将快速的火把靠近药室,只见火光闪耀见,又是一声巨响,那管身中的石丸瞬间从管口处喷薄而出,落入数百步外的水中。那三个神机营的小校一连又填装发射了十数下,知道筐中的石丸打尽才停了下来。

    周通欣喜跑到铜管旁边,伸手就在上面上下抚摸起来,就像看到了心爱的情人。丝毫不顾上面还因刚才的发射而热得滚烫。这可是火炮啊,哪怕是原始的近乎丑陋但是却是武器发展的一个跨越式的进步,这可是他在周通,是青龙寨最大的秘密杀器。

    这时凌振走过来道:“还请寨中替它命名。”

    周通从狂喜中醒过来,抓住凌振道:“此物是先生所造,还是由先生来起名吧。”

    凌振摇头道:“若不是寨主的图样,小可此生都无法造出此等利器。小可岂能掠寨主之美。”

    周通推脱不过只得说道:“我看就叫做凌氏‘神火炮’如何?”

    凌振忙道:“不可,不可。还是叫做周氏‘神火炮’为好。”

    周通凝视着凌振,正色道:“当今世上,但凡能工巧匠若能有一技艺能超出众家之所长,便秘而不宣,一旦后世子孙不肖,这些技艺便要失传于世。何也?正是因为匠人地位低微,即使将家传秘技献给朝廷,所得的也不过是微薄赏赐而已,自家秘技若是为官府所用,则自家后代便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倚仗。我等如今苟活在这水泊之中,周某无法为凌先生这举世之功加官进爵,且以凌氏为这个惊世利器命名,也好让后世之此利器建功立业之人铭记先生的功绩。”

    凌振听了这一席话,心中激荡不已,突然拜倒在周通身前道:“凌某今后当效死力。”

    周通忙将他扶起来道:“凌先生何须如此,你我如今乃是兄弟也。不知以今日青龙寨的条件,一月能造出凌氏‘神火炮’几樽?”

    “这”凌振不禁犹豫起来。

    “但说无妨。”

    凌振看了一眼身前的‘神火炮’,又看了一眼周通,才摇头道:“不满寨主,集全寨之力一个约最多造出一樽,且最多造出十樽之后便难以为继。”

    “为何?”周通惊异的问道。

    “此炮全身都是用上好的青铜铸造而成,要炼出上好的青铜需要时日,然后还要铸模,浇铸也需要花费时日,寨中匠人皆不足做成这些事,每一步骤都要小可和周氏仲昆监督才能完成,一个月能铸出一樽‘神火炮’已是不易。何况此炮重达一百六十余斤,集寨中剩余铜料,最多也只能铸出十樽来。”

    “原来如此。人手不足,原料不足,这都是难办的事情啊。”周通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又对凌振说道:

    “凌兄弟可知何处有这般能铸炮的巧匠?”

    凌振沉吟着在空地上走了几步,转过身来道:“小可昔日在军器监时,知道军器监的工坊内能工巧匠超过数千人,精通制造火器的也有几十人,只是朝廷如今只重视步人甲,神臂弓这样的利器,而对火器不闻不问,这些人都与小可一样,郁郁不得志。若是寨主让小可上东京走一趟,不定能拉来几人。至于铜料,如今天下皆稀缺朝廷蔡京那奸贼当年为相,朝廷连铸钱的铜料都不足,他只好铸大钱来糊弄天下人,还在天子跟前博得了个善理财的名声。”

    周通摇头道:“凌先生投在梁山上,如今江湖上已经流传开了,官府不会不知,怎能亲身到东京,工匠一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至于铜料,可否用铁代替?”

    凌振道:“小可已然试过,民间工匠所冶之铁铸成炮管,只能发射数炮,便会炮身炸裂。神机营十几个兄弟因试炮炸伤之后,小可才停止用铁铸炮而已铜代之。”

    周通点头道:“如此说来,还是工匠技艺问题。凌先生且放心继续研制,工匠的问题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凌振道:“如此最好。不过小可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尽管直言。”

    “如今‘神火炮’既然已经遇到瓶颈,无法大量制造。何不先用小可从前所造之火器让神机营习练。根据寨主所传的配方所炼制城的火药,比朝廷所用的火药威力大过数倍,即使用以前的那般火器,虽比不得‘神火炮’锐利,但也非世人所能想像了。”

    周通道:“此时容易,先生既是神机营统领,此事就交由先生办理。”

    凌振道:“谢寨主信任。不过小可要尽力研制,以期‘神火炮’能更加完善,无法分心来操练神机营,此事还是有周氏仲昆来做为好。”

    周氏仲昆就是“飞天五子”中周水,周火,这兄弟二人一个擅长只找火药,一个擅长机关器具,一直都与凌振一起了研究火炮。神机营成立后,凌振是统领,他们兄弟是副统领。在周通的规划中,神机营将是自己手中最重要的武力之一,让周火,周水这两个绝对心腹之人掌握确实是做好不过了。神机营前期都在围着铸造‘神火炮’转,没有正是成军,与其叫做神机营还不如叫做工匠应。

    因此,周通也就没有反对,顺势将神机营的兵权交到了周水,周火手中,让他们尽快就现有的火器操练成军。

    这时,晁鸿从不远处的林子里闪出来,快步来到周通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数句。

    周通听完,眉头稍稍一皱,随即舒展开来,转头对凌振道:“那阮氏三雄与混江龙李俊,浪里白条张顺找上门来,相比有要是相商,先生何不与我一同去见见他们?”

    凌振摆手道:“小可与之并不相熟,又对山寨大事毫无建树,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寨主有事,只管先行。”

    周通也不强劝,与凌振等人告别之后,下到东溪村内的“青龙别院”(周通在土山岛上的别院),只见阮氏三雄,李俊,张顺几人在李应,扈成的陪同下坐在厅中。

    本人对造枪造炮一窍不同,本书现在以及以后说出现的火枪火炮都是臆造产品,请各位数据流的读者不要较真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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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小霸王介绍:
身着团花宫锦袄,手持走水绿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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