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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混世王全文阅读

作者:何时飞雨     大明混世王txt下载     大明混世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大明混世王全文阅读

上架感言

    发书将近三个月,今天上架了。

    说来飞雨写小说也有四五个年头了,但这是来起点的第一本书。来了起点才知道起点是真的好难混啊!但既来之则安之,飞雨是一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

    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写书一直是飞雨的座右铭。在这里郑重给大家承诺:本书一定会正常完本,给很少的追本书的朋友们一个交代,也给飞雨一个交代。

    飞雨是一个苦逼的乡下老师,白天没时间码字,码字只能安排在晚上。可是发书至今将近三个月了,飞雨一直在勤奋更新,从未间断。这就是飞雨的性格,做事要有始有终。

    这本书写到现在三十三万字了,每一章飞雨都是在认真写。虽然现在的点击很少,推荐很少,收藏也很少,总之数据惨淡。但是飞雨一直信心满满,认为有一天终究会好起来的。

    可能飞雨写的还达不到朋友们的满意,但飞雨想告诉朋友们的是飞雨一直在努力,一直千方百计的寻求进步,相信本书会越写越好。

    这本书写到现在,主角秦厉从一个混吃混喝的小混混当了个小官,也便拉开了他混迹大明,改变大明的序幕。

    波诡云谲,群魔乱舞的苗疆;匪盗横行,腥风血雨的狄道;日渐凋零,混乱不堪的大明朝廷……这一切都会有秦厉的踪影。

    大明要崛起,秦厉以一己之力如何突破重重阻力,力挽狂澜,强兵富国,让大明屹立在世界的东方,一切尽在《大明混世王》

    扮猪吃虎,装逼打脸仍然是本书后续章节的主基调。

    本书今天上架了,上架意味着收费。对您来说,每个月只是一包劣质烟钱,可对飞雨这个苦逼的乡下人来说,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最后感谢一直以来对本书不离不弃的朋友们。您的每一次点击,每一个推荐,飞雨都会牢记于心,感激莫名。

    亲们,来吧,请支持飞雨哈!

第一章 鸿运玉石

    早春二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到处一片生机盎然。

    丝丝清风越过不远处的低矮山丘,挟裹着一股乡野气息缓缓吹向山脚下的一座小村庄。

    小村庄的北面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河水波光淋漓,清澈见底。小村庄依山傍水,再加上刚刚抽出新芽的树木环绕,可谓风景优美,宁静雅致。

    村北临河是一处独家独院,三间两出水的青砖瓦房,常年雨水冲刷,青瓦已呈灰白颜色,稀稀疏疏的青竹围成的栅栏墙更是透出一种古朴恬静,韵味十足。

    房屋正堂中放一张古铜色八仙桌,桌前坐着一位年约五十岁的老者。一袭青布长袍,须发灰白,一张黄中泛白的脸膛布满了沧桑和忧郁。

    老者正凝神看着桌上一枚颜色暗红,鸽卵大小,褶褶生光的玉石。一双略显浑浊的老眼忽而闪烁一丝晶亮透射的光芒,却又迅速黯淡下来,变得痴呆无神,随后是一声凄苦怨艾而又无奈的长叹。

    正是午时,春日暖阳透过窗棂纸斜斜照在老者身上。老者又发呆良久,意欲站起。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师父,我回来了!”一个清亮兴奋的声音。

    门口背光而站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身材匀称,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作青衣小帽打扮,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老者斜睨了那少年一眼,苦闷的脸上浮现阵阵欣喜,看样子是对眼前这位少年着实喜爱。

    少年大步走上前,把手中的包袱摊在桌上,里面的碎银和铜钱顿时散开。少年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说道,“师父,今儿真是不错,几幅画都卖了好价钱,尤其是师父那副‘那个’样儿的画,更是卖了五两银子,啧啧!”

    老者先是一喜,后又面色一沉,微微摇头,叹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呐!”

    “咦!这是什么?”少年的目光突然被桌上那红色玉石吸引。顺手将它抓在了手中。玉石入手,顿时一股清凉从手心传来,心脾舒泰。他平张手掌,仔细看玉石。玉石表面分外光滑细腻,如脂如膏,闪烁着暗红如血的光泽,却有几分奇特。

    “秦厉,快快放下!”老者见他抓起玉石,慌忙呵斥道。

    说起这个秦厉,当然此秦厉绝非彼秦厉了。他本是现代一所三流大学的毕业生,上学期间只知吃喝玩乐,从不好好学习,毕业后因为不学无术,根本找不到工作,只能是在家吃他老爹,喝他老爹的,成了一个标准的寄生虫。

    作为一个寄生虫还不好好呆着,在一次夜店醉酒后稀里糊涂的嗝屁着凉,半年前魂穿到了现在这个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此时的秦厉已经完全融合了两个人的记忆,他清楚知道这具躯壳原来的主人也不是啥好货色。地道的败家子一个,只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肚子里却全是破棉絮。在父母双亡后,变卖家产,挥霍一空,被族人赶出家门,走投无路饥寒交迫之际,只好在一棵歪脖树上挽了个套,上吊自杀。

    幸好赶上眼前这位老者从树下路过,才把这具躯壳拖下,也就是在那时,秦厉魂穿附体。

    为了能够活下去,秦厉便跟着这位老者在这小村庄租住下来。老者善于作画,每每作画之时精神焕发,如痴如狂,一气呵成。所做之画清隽潇洒,活泼洒脱,但他却羞于拿出去卖。

    秦厉每日便拿上几幅画去镇上叫卖。为了能够依靠老者的画换来的银子吃饱穿暖。虽然对作画毫无兴趣,秦厉还是很乖巧的称呼老者为师父,拉近两人的关系。

    秦厉一直很是好奇,老者书画不同凡响,他应该是这个时代一位知名人士才对。怎奈秦厉多次问起,老者一直对他的姓名和身世讳莫如深。

    半年过去,秦厉早就清晰了解到现在是大明正德年间,熟悉了环境,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之中。

    听老者呵斥,秦厉嬉笑道,“不就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么?瞧师父当宝贝似的。放下就放下!”

    忽而手心上的清凉感觉消失一尽,开始微微发热。正在秦厉愣怔的功夫,热气迅即扩散,玉石似在灼灼燃烧,转瞬间变得炽热无比。

    “好烫!”秦厉惊叫一声,急忙甩手,打算把那玉石从手中甩掉。怎奈玉石像是附骨之蛆,无论秦厉用多大力气,玉石都无法脱离手心。

    很快,滚滚热浪翻江倒海般袭遍全身,秦厉顿感周身血液在刹那间沸腾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燥,全身俨然成了一个大火炉。

    秦厉无法坚持,仰面栽倒,身体蜷缩,痉挛颤抖不已。

    完蛋鸟!完蛋鸟!我秦厉穿越大明刚刚半年,又要死了。秦厉牙齿打颤,不住口骂道,“你个疯老头,疯老头,十足的疯子,这石头摸不得,你为啥不早说!你是成心想害死我么?”

    此时老者已惊的手足无措,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秦厉感觉手中那块玉石灼烧越来越快,直至完全消失。与此同时,秦厉周围开始萦绕着一团红气。开始时候,那团红气非常清淡,只有小小一团。

    红气慢慢增多,扩散,最后竟然变成好大一片,充溢了整个房间。

    随着红气的弥漫,消失,秦厉感觉身体也在慢慢冷却,慢慢冷却,直到恢复了正常。

    那老者忽的一拍桌子,欣喜道,“哈哈!真是遇到了有缘人呐!没想到会着落在你身上。”

    老者一声狂笑,声震屋瓦。上前扶起还半瘫在地,惊魂未定的秦厉,抚着秦厉的肩膀,笑道,“小厉呀,没想到那玉石上已满是气运,刚才竟然被你全部吸收了,好啊!好啊!”

    抚摸着秦厉的肩膀,上下打量秦厉良久,眼里既是羡慕,又是欣喜,更多的是怜爱。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秦厉余悸未消,迷惑不解的问,“师父说那玉石上满是气运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咋到了我手里就全部化掉了?”

    老者突的面容一板,说道,“秦厉,跪下!”

    秦厉一怔,见老者一脸凝重,心道,“这怪老头咋说翻脸就翻脸呢?到底是怎么了?莫非他突然知道了那副春宫卖了七两银子,我私藏了二两?”不禁一阵心虚,急忙跪倒,装出一副满脸不解,十分无辜的模样看着那老者。

    老者双眉紧皱,目光中却是充满了慈爱,缓缓说道,“秦厉,你我相依为命已有半年之久,你虽尊我师父,但我却没有传授你半点儿艺业,知道这是为何吗?”

    秦厉微微摇头,精亮的双眸稍稍转动,轻声说道,“师父画功了得,作画大气磅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意境深远,堪称一代大师。徒儿资质愚钝,可能是师父感觉徒儿不是那块儿料呗!”

    大拍马屁,讨好老者,一直是秦厉的生存法宝。

    果然那老者捻须微笑,神采飞扬,十分受用。直到此时,秦厉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下。

    老者摇头说道,“徒儿你并非资质愚钝,相反为师倒是觉得你聪明乖巧,天资不凡。想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放眼整个大明,文章书画能超越我者,能有几人?怎奈为师却与功名富贵无缘,孤苦伶仃,半生飘零,一事无成。为何?时也,运也,命也!”

    说到激动处,老者豁然站起,忍不住仰头长叹,“苍天为何夺我气运,让我一苦如斯!”

    老者近乎癫狂,秦厉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安慰于他。

    癫狂过后,老者突然安静下来,坐回椅上,带着一丝苦笑缓缓说道,“为师即便教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又能如何?你也最多能做一风流才子,浪得虚名,比为师强不得多许,最后还不是落寞而死,一生如同鸿雁之毛,毫无价值。好在为师昨夜梦中终于窥得些许天机,原来为师一生并非气运不济,而是被一物所夺。

    夺我气运的就是刚刚被你化掉吸收的玉石。它本是为师祖上传下来的一块精美绝伦,价值不菲的玉佩,我一直随身携带。皆因年代久远,已有了些许灵气。我一生的气运便全被它所夺。另外,为师一生流连烟花之地,说来它也定然吸收了那些女子身上诸多气运。正是因为如此,玉佩才变成了气运玉石。

    刚才为师不让你摸那玉石,皆是因为它实在是一不祥之物,会夺人气运。不成想到了你手里,那玉石非但没有夺你气运,它上面的气运却全被你吸收了!真是歪打正着,造化弄人呐!”

    “师父,我吸收了玉石上的气运,到底有什么用处,对我有什么好处呢?”秦厉皱眉问道。

    “好处?呵呵!人之一生中,气运起到很大作用。而今你已吸收了多人的气运,从今往后,徒儿你将鸿运当头,好运连连,乘风破浪,纵横捭阖,无往不利!”

    秦厉这才恍然大悟,激动不已,双目迸射欣喜兴奋的光芒。

    老者突然面容一板,沉声说道,“你虽有了逆天气运,但水无常形,运无常势,运定势不定。这气运也会随着环境和形势的变化而变化,甚至是消失。徒儿你今后还需审时度势,借势聚势,趋利避害,多建功德才能保住这份气运。”

    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很浅显的道理,秦厉稍加琢磨便领悟透彻。

    老者此时心满意足,顺手指指桌上,“小厉,那些钱就全部归你了,为师本是飘零之命,这就走了。”

    “怎么?师父要去哪里,师父不管徒儿了吗?”秦厉一时懵了,慌忙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缘分已尽,徒儿好自为之吧!”

    老者说着话,阔步从内屋取了个包裹,斜背身上,看也不看秦厉,出门而去。

    半年生活在一起,秦厉对他还是有些感情的,眼睛在瞬间湿润。望着老者苍老的背影,秦厉哽咽道,“我还是想知道师父叫什么名字?”

    “哈哈,为师姓唐名寅,字伯虎。”

    “。。。。”秦厉瞠目结舌。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伴随着那高声吟唱,唐伯虎的背影消失。

    秦厉目送良久,拱手喃喃道,“伯虎兄,一路保重!”

第二章 抢亲

    烟花三月下扬州。

    艳阳高照,春风和煦,正是游春踏青的好时光。而此时扬州城外笔直的官道上却少有车马,稀有行人,与往年同期大不相同。秦厉一身灰白长衫上满是尘土污垢,面露饥色,形容枯槁,一步一挨的行于官道上。脚步蹒跚,无精打采,恰似那无主的孤魂一样在慢慢接近北城门。

    自从和唐伯虎分手后,秦厉付了房租,也离开了那座小村庄。

    不是从今以后鸿运当头,好运连连么?谁还在那个小地方呆着。银子,美人,甚至是权柄,都是会唾手可得滴。

    秦厉随即信心满满的去了镇上的赌坊,一番豪赌。满以为会赢钱赢的手发酸,今后能吃喝不愁,逍遥自在,在这大明尽享荣华和富贵了,不成想全部家当只用一个时辰便输的一文不胜。

    走大运的人不是能随时捡到钱么?不是天上掉下个金疙瘩也能正好掉在自己脚下么?秦厉索性又干起这具躯壳原来主人的职业——四处流浪,希望有一天能大发横财。

    可是一个月过去,天上地下从没生出过一文钱。

    走大运的人不是应该有无数绝世美女青睐,死乞白赖的要以身相许么?

    秦厉现在十六岁,在大明已到了法定结婚年龄。魂穿大明,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不娶上几个娇妻美妾,逍遥快活,那也忒冤不是?

    这些时日,美女倒是看到过几枚,可人家却不是上赶着要让秦厉去泡,相反,秦厉只是偷瞄人家几眼,遭到的便是无尽的白眼和讥讽。

    更有一次是在一座寺院,秦厉看到一身材窈窕,美貌如花,二八年华的富家小姐正上香许愿,忍不住主动上前搭讪,不料却很快遭到小姐身后几个恶奴的拳打脚踢。若不是他腿脚灵便,跑的飞快,估计为和人家小姐说句话,一条小命就得搭上。

    这一路行来,怎一个惨字了得。

    伯虎兄呐!不能这么忽悠人吧,你可算是把小弟坑苦了。

    随着日渐落魄,穷困潦倒,衣食无着,秦厉终于意识到他的确是走了大运,大大的霉运。

    无心留意城外的萧条,踉踉跄跄进了城门,看守城门的几名士兵上下打量他一眼,见秦厉这副模样,懒得上前盘查。

    扬州不愧是繁华之地,秦厉没走出多远,只见前面街上人头攒动,到处都站满了人,乱哄哄一片。奇怪的是这些人几乎都保持着同一个表情和动作——东张西望,左顾右盼。

    秦厉正惊奇纳闷之际,就听一身材魁梧的短髭汉子喊道,“又来了一个,我可告诉大伙,这个是我家的,谁也别和我抢。”声音粗犷中不乏欣喜。

    大汉说罢,飞奔到秦厉跟前,不由分说,拉起秦厉的胳膊便走。

    秦厉都有一天不进食了,有气无力,险些被那汉子拉倒。见那汉子如此莽撞,不由怒道,“干啥,小爷招你惹你了,快放开小爷,小爷烦着呐。”

    “小爷呐,你烦?我更烦呐,你到了我手,就甭想跑了。你不是我小爷,你是我小祖宗,我在这儿都等三天了,总算是等到一个,你还想让我放开,放了你我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呐。”短髭汉子抓的秦厉更紧了,一张苦瓜脸浮现比哭还难受的笑容,回道。

    秦厉知道明朝时候,很多男人都有龙阳之好。心中暗想,这汉子莫不是抓我去做娈童?

    一想到这里,一股冷飕飕的寒意从尾椎一直透到后脑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这汉子如此之彪悍,想想自己这副单薄的小身板,秦厉顿时浑身哆嗦,更是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啧啧!林兄,人家不愿跟你走,干脆让给兄弟得了!”一个尖嘴猴腮,家仆打扮的瘦子紧紧凑了上来。他身后立刻一窝蜂似的跟上了一群人。

    那汉子环眼一瞪,一手抓着秦厉,另一只手马上握紧了拳头,吼道,“都给老子滚一边去,我的拳脚功夫可能大家都知道吧,我看今儿谁敢和我抢,谁和我抢我和谁玩命!”

    众人面面相觑,还真是被他这副拼命的架势吓住了,顿时止步不前。

    此时秦厉已被那汉子拖出人群,见无法挣脱他,只好换做一副可怜相,低声下气,带着哭腔恳求道,“大爷,放了小的吧,小的穷苦伶仃,上有七十岁高堂需要照顾,小的……小的确实不容易呀,大爷还是放了小的,另寻个别人吧!”

    “哈哈,别叫我大爷,你才是我大爷,啥也别说了,就你了!”大汉坚定道。

    无论秦厉如何哀求,说的如何可怜,那大汉似是铁了心肠,一定要把秦厉拖拽回家。

    秦厉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对那大汉拳打脚踢,最后连嘴巴都用上了,狠狠在那大汉手臂上咬了一口。大汉无奈,从衣袋里掏出根麻绳,像是捆猪一样捆住秦厉,干脆把秦厉扛在肩头,飞快朝家中奔去。

    秦厉的眼泪很快下来了,倒霉,真是倒霉呀。小爷都落魄成这样了,咋还让我受这等罪,唉!命苦啊,命苦。

    汉子扛着秦厉走了很长一段路,大约半个时辰后,才钻进一条窄巷,进了一户很小的宅院。

    刚一进了院子,大汉便扯开嗓子喊道,“回来了,今儿总算是抓着一个。老婆子,咱闺女准备好了没?”

    “哎呦!你个杀千刀的总算是回来了。”一个四十岁上下,身着淡灰襦裙,身材稍稍丰腴的妇人急急从房中出来。

    汉子不由分说,把秦厉扔在地上。秦厉疼的“哎呦!“一声,叫苦不迭。刚才被汉子扛着,一路颠簸,嘴里一直泛苦水,这下再一摔,秦厉顿时瘫在地上,爬不起身。

    妇人两眼早就盯在秦厉身上看了个透彻,埋怨道,“哎呦!你个杀千刀的抓的这是个什么人呀,是个要饭的吧!这下可要把咱闺女坑苦喽!咱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呦!唉!这可咋办呦!”

    “老子抓住一个就不错了,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是个年轻的男的就行了呗,况且我细细看过,这小子模样还算不错嘛。”大汉怒道。

    见汉子发怒,那妇人顿时萎靡下来,“唉!行……行,不管咋说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这都三天了,请来的锣鼓班子早就走了!这婚事还咋办呀?”

    大汉微微一愣,旋即说道,“甭管那么多了,事急从权,你去知会咱闺女一声,马上拜堂成亲。”

    听了这对夫妇的唠叨,秦厉总算是闹明白了。原来不是作娈童,他们是要让自己和他们的女儿成亲。秦厉的那颗心才稍稍安定。

    不过转念想到,自古扬州出美女,扬州这地方最不缺的是美女不假。可是,难道美女还愁嫁不出去吗?非要让她老爹把我抢来成亲。

    一定是他们的女儿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无敌丑女呀,若是那样的话,可就把我秦厉坑苦了。

    一辈子和一个猪八戒一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这辈子还有啥幸福呐。

    “小子,起来吧。刚刚你也都听到了,我抓你来是让你娶我家闺女的。你小子走大运了,捡了一大便宜。我叫林英,以后就是你老丈人了!”大汉林英冲仍在地上“哎呦”不止的秦厉喝道。

    随后又吩咐那妇人林氏去外面招呼几个邻人,主持婚仪。林氏无可奈何,临走又看一眼秦厉,嘟囔道,“唉!晦气,女儿一辈子就这么完喽!”

    见秦厉躺在地上久久不动,林英上前来便提起他,骂道,“咋的?你小子还不愿意咋的?我告诉你,乖乖听你老丈人的话,想跑,哼!没门!再有,我可告诉你,我家闺女虽不是啥金枝玉叶,你若是今后欺负她,哼,你老丈人这副铁拳头可不答应。”

    说着,凶神恶煞般在秦厉眼前晃晃他那对巨大的拳头。

    碰上了这么一位蛮横无理的大汉,到了这时候,秦厉是一点儿办法也没了。装傻装疯让他放掉自己吧,刚才和他好一番理论纠缠,现在再装,显然为时已晚。

    无可奈何,秦厉干脆把眼一闭,得了,认命吧!不管他家闺女是猪八戒,还是瘫子瘸子,这个亲还是一定得成了。

    其实做个上门女婿也没啥不好的,最起码能混口饱饭吃,不至于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四处流浪吧?

    一想到吃,秦厉的肚子立刻“咕咕”直叫,饿的双眼冒金星。

    秦厉有气无力的说,“大爷……”

    林英环眼一瞪,对秦厉怒目而视道,“咋的?你还叫大爷!”

    秦厉吓得一缩头,急忙改口道,“不是大爷,是……是老丈人,岳父泰山,小婿我不跑了,您先给您这可怜的小婿弄点儿吃的行么?”

    “哈哈!你小子这不是很乖巧么?饿了不早说,走,进屋!”在秦厉肩头重重捶了一拳,秦厉不禁疼的一呲牙。

    林英浑不在意,解开秦厉身上的麻绳,拉起秦厉进屋。

    林家虽是一处很小的宅院,但秦厉进得屋来,才发现屋内处处拾掇的干干净净,一应家具摆设齐全。看来这林家也算是中等之家。

    林英领秦厉去偏房用餐,秦厉像是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转眼三大碗米饭下肚,看的林英直皱眉头。心道,这小子是多少天没吃东西了。不过,我林家日子还算过的下去,也不担心多上这小子一张嘴。

    吃完饭,在林英的吩咐下,秦厉洗漱一番。

    林氏回来,虽像是丢了多少钱似的,脸色十分难看,还是无可奈何的立即拿了大红的新郎服让秦厉穿戴齐整。

    再看此时的秦厉,和刚被抓来时简直判若两人,唇红齿白,眉目清秀,颇有点儿玉树临风的味道。看的林氏也不由一喜。

    林英仔细端详着秦厉,笑道,“怎么样?老婆子,不错吧!嘿嘿!”颇有点儿得意之感。

    “哼!这小子虽长的还算说得过去,年龄也相当,就怕是腹中空空,没啥本事,不然咋就成了要饭的花子呢。咱家闺女眼光高着呢,唉!咱家这闺女呀,生来就是受苦的命呐!”林氏还是担心道。

    “你这婆子就是唠叨起来没完,行不行就是他了。不行还能咋办?快去把闺女喊出来,去厅堂拜堂成亲。”

    说罢,拉起秦厉直奔前厅。

第三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似在梦中,两个时辰前,秦厉还是一个浑身肮脏的流浪儿,现在却一身新郎服,正襟危坐在桌旁,手里端着茶碗,偷偷瞄着坐在床前的新娘子了。新娘子还盖着红盖头,看不清她的容貌。

    这便是我来大明的老婆么?我要和她长相厮守一辈子么?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呢?千万不要是相貌丑陋,蠢笨如猪呀!秦厉如是想到。

    那颗心早就在嗓子眼里焦急的打着转儿。

    和秦厉有一样想法的是新娘子林嫣儿。

    父亲大人随便给我抓来一个陌生男子,听说还是个要饭的乞丐。我这一辈子就要交给这样的一个男人了。男人穷不怕,怕的是腹中空空,胸无点墨,没有大志呀!唉!女人呐,命苦呦!

    沉默,新房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坐了好长时间,秦厉豁然站起。

    罢了,就这么着吧。这女子长成啥模样,拜过天地就是我老婆了。男人嘛,就要勇敢的面对现实。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游手好闲,不着调的秦厉胸中突然涌起一股豪气。

    勇气是有了,大步走到新娘子跟前,秦厉拿起秤杆的手还是颤抖起来,一颗心狂跳不已。

    千呼万唤始出来,林嫣儿的红盖头终于被秦厉挑开了。

    只看林嫣儿一眼,秦厉顿时傻了。

    美!

    无论是后世,还是今生,秦厉见过长的美的,却从没见过长的这么美的。乍一看很美,细一看更美。

    女子年方二八,脸若银盘,唇不点而红。弯弯的柳叶眉毛下一双水杏般的眼睛,眼神中带些许忧伤,却又难以掩饰狡黠的光芒。

    给秦厉的第一感觉是林嫣儿绝美中带几分调皮,几分幽怨,还有几分冷漠。

    这样的女子,我喜欢。

    呵呵!走大运了,桃花运,没想到这么快就白捡一个漂亮老婆。

    伯虎兄,诚不欺我也。

    随后秦厉更加纳闷了,这么美的一个女子,为什么非要抢亲才能嫁出去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解。

    红盖头揭下,林嫣儿快速瞄了一眼秦厉,也不禁一怔。不对呀,父亲抓来的不是一个乞丐吗?如何变成一个清朗俊逸的公子了?

    两人的目光一撞,林嫣儿如同遭电击一样,俏脸通红,慌忙把目光移开,一颗芳心跟着震颤不已。

    秦厉也是身体一震,收回心神。

    秦厉尴尬一笑,“我还不知道小姐芳名呢?小姐可以告诉我吗?”

    “妾叫林嫣儿,今年十五岁。”林嫣儿自幼跟随父亲习武,性格爽朗。短暂的失措后,镇静下来,干净清脆的回答。

    “我叫秦厉,秦朝的秦,厉害的厉。”不等林嫣儿问起,秦厉便随后说道。

    他这样一说,林嫣儿不禁“噗嗤”一笑,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随之而解。

    林嫣儿站起,秦厉见她身材高挑,纤腰一束,体态婀娜,莲步轻移柳腰款摆,更是神魂一震,增加几分满意。

    林嫣儿走至桌旁,斟一杯茶水,脆声道,“相公,请用茶!”

    都喝一壶茶了,秦厉哪里还能喝的下,但不想违了美人心意,装模作样坐下,很是斯文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林嫣儿随之坐下,轻声问道,“相公哪里人氏?”

    “北直隶保定府人!”秦厉以这具躯壳原来的主人住址回道。

    “相公可曾读过书?”

    秦厉一怔,这女子怎么这么奇怪,查户口呢还是咋的?不过,反正以后是夫妻了,如实回答也就是了。

    这具躯壳原来的主人是读过两年书的,但所学无几,文章做的更是一塌糊涂。

    秦厉后世虽是大学毕业,说起读书算上幼儿园应该快二十年之久。但后世所学和大明的四书五经,八股文却是毫不相干。

    “我是读过两年书的。”

    “可曾中了什么功名?”林嫣儿面上一喜,追问。

    秦厉微微摇头,叹道,“我对八股文章没有兴趣,不想再读书。”他说的倒是实情,在跟着唐伯虎混的时候,秦厉还真是看过四书五经之类的书,但一看便头疼,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儿兴致。

    听秦厉如此说,林嫣儿双眸很快黯淡,粉面上隐隐露出失望之色。

    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为妻纲的封建思想早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只好默默一叹,唉!我林嫣儿这辈子就这么着吧。

    林嫣儿沮丧之色写在脸上,秦厉不禁心中不悦。暗道,这应该不是一个好女子,功利心太重。

    但随后秦厉就释然了。任何一个女子,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出人头地呢?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富贵加身呢?而在这大明时代,男人成功的标志就是读书成就功名,建功立业。

    至于经商赚钱,那在此时的大明时期是最下贱的职业。

    想明白了这一环节,秦厉便更是对林嫣儿的喜爱之情有增无减。秦厉一挺胸膛,正色道,“我秦厉不读书照样能够建功立业,荣华富贵。”

    不管以后是个什么样子,先吹出大话,不让眼前的小美人看轻了自己才是正理。真要是让自己的老婆看不起了,作为一个男人,那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男人嘛,是要有男人的尊严滴!

    况且秦厉感觉今天运气确实不错,可能吸收的鸿运玉石上的气运从今天便开始有效了。既然有大气运,鸿运当头,说不定以后还真能青云直上,封侯封爵呢。

    林嫣儿自然不会相信秦厉的话,但既已认命,也只有凄苦一笑,不置可否。

    秦厉心中隐隐作痛。

    好在他本来就懒散惯了,又是胸无大志之人,很快便恢复本来面目,嘴角微微一扬,把心中不解和盘托出,嬉笑着问,“像小姐这么美的女子,为什么要去抢亲才能嫁人呢?难道小姐就嫁不出去了?”

    林嫣儿粉面一红,嗔怪的看一眼秦厉,还是说道,“哪有?还不是……”

    林嫣儿刚要说话,突然机灵的走到窗前和门口,细心听听,认真看看,确信外面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道,“还不是皇上给闹的。江西宁王造反了,皇帝要去平叛,途中要经过扬州,就派来一个叫……叫吴经的太监先来扬州,要征集无数未婚女子,据说是皇帝要享用这些女子。”

    说到这里,林嫣儿粉面一红,微露一股娇羞之态,偷眼瞟了一下秦厉,见秦厉并不异样,正在认真听,便继续说道,“相公是知道的,咱大明皇帝是……是很喜欢糟践女人的。所以有谁家的女子愿意去侍奉皇上呀?还有那个吴经收集了未婚女人,家里可以花钱再赎回来,一个女子要二百两银子呐。

    妾……妾自然也不想去伺候皇上,家里又拿不出二百两银子,是以就把相公抢来成亲了。在扬州城,不光是妾一家在这样做,几乎家里有未婚女子的都在四处抢男人,抢着成亲哩。扬州人都和妾一样都恨死了那个死太监了!唉!”

    林嫣儿说完,羞怯的低下头不再说话,一股沮丧伤心之态。

    其实在林嫣儿说话的时候,秦厉一直在偷偷欣赏她。林嫣儿的每一个动作在秦厉眼里都有无穷的魅力,美感十足。

    听林嫣儿说完了,秦厉难抑激动,腾一下站起,笑道,“好太监,真是一个好太监呐。要不是这个太监,我秦厉如何能这么容易娶上如此美丽的小娘子耶,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吴经呀,你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呐,不知道有多少光棍汉要感谢你呐!”

    其实在后世,秦厉对正德皇帝是了解一些的,史书记载这位仁兄荒唐至极。不过倒是没听说过发生在扬州的这么一件荒唐事。

    秦厉得意的看一眼林嫣儿,见林嫣儿一双美眸正用一种非常诧异而又冷漠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说不上来的让秦厉周身一冷,心底莫名的被深深刺了一下,很痛。

    秦厉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面上一红,缓缓坐下,轻咳一声,道,“我是说……千年未有事,出在大明朝,真是一个荒唐透顶的皇帝。其实不能怪这个太监吴经,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一个太监哪有胆子违抗。”

    听秦厉说话对她并无同情之心,相反喜悦至极,林嫣儿更是伤心。于是有气无力的说道,“相公慢坐,该做晚饭了,妾去灶房给母亲帮忙!”

    说完,穿着新娘服便扭着柳腰默默出去。

    秦厉一呆,顿时清楚自己在林嫣儿心中是个很不如意,很不称心的丈夫。

    秦厉皱起眉头,一捶桌子,发狠道,“我一定要让这女人心甘情愿的做我老婆,让她从心里感觉出他老公是个伟大的男人。”

    到了晚餐时间,林英在屋外吼了一嗓子,秦厉急忙大步去前厅吃饭。

    小门小户人家,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四人围坐一桌。

    做上门女婿的第一好处就是能混饱肚子了,秦厉心中欢喜。很是斯文的礼让一番后,端起碗开始急急的扒拉吃饭。

    看秦厉吃的香甜,丈母娘林氏那张脸阴沉的就跟灌了多少铅水似的,终于按捺不住,说道,“乖女婿呀,听说你以前是个要饭的,要饭的嘛,自然不学无术,没啥本事。好在我们家并不嫌弃你以前是个要饭的。”

    当着林嫣儿的面儿,丈母娘如此讥讽,秦厉不禁面色通红,感觉自尊心受到了很大伤害。

    倒插门没人权,没自尊,上门女婿不好当呐!

    林氏意犹未尽,接着说道,“你岳丈开的那小赌坊越来越不景气了,我们家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你作为家里的一个大男人,以后应该知道节俭,能少吃点儿就少吃点儿。少吃点儿也不会饿死!

    “娘!”林嫣儿俏脸一红,嗔了林氏一眼。

    “瞧你,刚刚出嫁就向着他,你个没心肝的。我就不明白了,一个要饭的有什么好?要饭的当了我家的女婿,还不让娘教训他两句了?况且咱家的日子你是知道的,你爹那赌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林氏怒道。

    “不就是赌坊的生意不好做了么?明儿小婿去看看,定然会让那赌坊起死回生,财源滚滚来!”见林嫣儿竟然为自己说话,秦厉心下欢喜,随口淡然说道。

第四章 麻将

    秦厉从从容容的吃饱了饭,大摇大摆回房,对丈母娘林氏那张冰冷怨毒的脸视若无睹,更是气的林氏七窍生烟。

    新房内几根红烛燃烧正旺,照射的四处通明,气氛旖旎。今天晚上可是洞房花烛夜呀,天上掉下那么一个美貌如仙的小娘子,刚刚吃饭时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秦厉心情越发激动。

    等了盏茶时间,林嫣儿提着木桶轻轻推门进来。林嫣儿此时已换下新娘服,穿了一件粉红衣裙,更显身材窈窕。

    她轻瞄了一眼秦厉,面如止水,无喜无忧,轻声说道,“相公一天必定累了,妾服侍相公洗脚!”

    乖乖隆地咚!秦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洗脚?她要给我洗脚?真是一个乖巧体贴的小老婆。

    看秦厉一脸惊讶,林嫣儿却平静说道,“相公请坐,服侍相公是妾的分内之事。”

    不由分说,便脱下秦厉的鞋袜,把秦厉的一双脚按入水中。一双滑腻的小手轻轻擦洗着。

    秦厉顿时如坐云端,那感觉,嘿嘿!三个字:爽极了。

    无论是后世,还是今生,秦厉哪曾受到过这种待遇。

    秦厉美美的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起来。

    后世时候,讨好逢迎,大献殷勤,花招出尽还不曾泡上一个靓妞,交上一个女朋友。还奢望让美女给自己洗脚?做梦去吧。

    现在就好了,大明时代,男尊女卑了几千年,妇女的地位还没解放。女人是没有任何地位的,服侍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若是不让男人满意了,一封休书,女人这一辈子就全完了。连带着女人的娘家人都耻辱不堪。

    要是从这点看,大明还是很值得穿越的。

    秦厉如是想到。

    “不管相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妾既嫁给了相公,以后就是相公的人。相公放心,妾一定会安守本分,做好分内之事的。”林嫣儿一边为秦厉擦拭着脚,一边轻声说道。

    秦厉睁开眼,映入眼睛的是一张古井无波,毫无表情的脸。秦厉不由一怔,暗道,她只是在做她的分内之事,仿佛和我无关的模样。我是他老公呀,唉!说来她还是对我失望啊。

    从下午两人的接触中,秦厉感觉林嫣儿是一个活泼灵动,很有情调的女子,可现在竟然表现的中规中矩,这让秦厉心里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秦厉那颗躁动的心即刻随之安定下来。

    毕竟是后世来的穿越者,还有些道德观念。没有感情的男女二人在一起,那能有什么快乐而言?

    秦厉暗暗想到,如此美丽的小娘子,我绝对不能让她从我身边溜走,她迟早是我的人。我一定要让她为我心甘情愿的做每一件事,让她对做我的老婆甘之如饴。

    想及此处,秦厉站起身,微微笑道,“嫣儿也累了,你也歇了吧!”

    林嫣儿刚刚端起铜盆要去倒洗脚水,一个“嫣儿”叫的她顿时一愣。

    这个“嫣儿”叫的十分亲昵,让林嫣儿心中一暖,随即脸上一红。

    在后世混了那么长时间,察言观色一直是秦厉的强项。林嫣儿虽然面色桃红,娇羞无限,但那双明眸里分明闪烁着一种冷漠和无奈,这让秦厉的一颗心彻底凉了。

    翌日早早起身,吃罢早饭,秦厉便尾随林英向赌坊走去。

    林英对于昨晚秦厉说的话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想来,秦厉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不可能有那么大本领让赌坊起死回生。但秦厉一再央求,林英本是爽朗汉子,便答应下来。

    林家的赌坊开在扬州城月明桥到西水门的街道上。此街是明朝时期扬州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店铺林立,鳞次栉比,人潮如织。“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说的便是这个地方。

    紧挨着西水门,一个不大的厅口迎风招展一面招牌“林家赌坊”。林英回头看看秦厉,微微笑道,“乖女婿,这就是咱家的赌坊了。”

    秦厉一直紧紧跟在林英身后,细心观察这条街上的环境。暗暗纳闷,按理说这是最为繁华之地,赌坊的生意不至于日渐凋零。

    很快秦厉就注意到在林家赌坊正对面也是一家赌坊,门前一块阔大的招牌,上书:银钩赌坊。

    从招牌到铺面显然比林家赌坊要气派的多。

    时间尚早,银钩赌坊的厅门口却早有赌客勾肩搭背,出出入入,络绎不绝。

    秦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看来真是想对了,林家赌坊的生意是被人抢去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秦厉便在琢磨赌坊日渐凋零的原因。结合后世经验秦厉感觉,一般说赌客资源是很固定的,林家赌坊之所以赌客稀少了,无非就是环境,服务态度和形式等比不上别家,赌客去了别家,不来这里了。

    林家赌坊雇的两名伙计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招揽赌客,见林英出现在门口,慌忙谄媚的把林英和秦厉迎接进去。

    这两名伙计一高一矮,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龄,看去干净利落,十分机灵。

    大厅中空荡荡的摆放着六张方桌,每张桌子上摆着一副马吊牌,空无一人。

    高个伙计哭丧着脸说,“林老爷,这真过不下去了,没人呐,都跑到对面去了,真是愁死个人呐!老爷得抓紧想想办法才是呀。”

    林英满面愁容,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看来我林英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目光有意无意在秦厉身上扫了一下。

    秦厉在一张桌前坐下,喊过来高个伙计,问道,“每张桌子上都摆着马吊,为什么没有别的赌具呢?”

    伙计一愣,露出迷惑不解之态。

    那个矮个伙计可能见多识广,精通赌术,凑上来道,“可能公子还不知道,咱这扬州城就好马吊这一口。玩儿起马吊来那真叫一个痴迷。掷骰子,叶子戏在咱扬州这地儿吃不开。”

    秦厉轻轻点头,内心却是狂喜。

    这具躯壳原来的主人是个败家子,吃喝玩乐,最后万贯家财就全败在了一个赌上。玩的就是这个马吊。

    秦厉鸠占鹊巢后跟着唐伯虎混的时候,也曾去过几次赌坊。所以对马吊的玩儿法可谓十分精熟。

    明朝时候还没出现塑料,马吊是以骨面竹背做成。全副牌有40张,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4种花色。

    其中万贯、索子两色是从一至九各一张;十万贯是从20万贯到90万贯,乃至百万贯、千万贯、万万贯各一张;文钱是从一至九,乃至半文、零文各一张。十万贯、万贯的牌面上画的是《水浒》好汉的人像。索子、文钱的牌面上画索、钱图形。

    马吊牌由四人打,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打马吊牌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

    林英见秦厉装模作样的问这问那,本来心情就十分沮丧,这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林英抱着双肩走过来,轻蔑的一笑,问道,“乖女婿不是说能让咱家这赌坊财源滚滚来么,不知现在想到了什么法子?”

    问是这样问,其实秦厉从他那毫不在意的脸上立刻就能看出,老丈人林英是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的。只不过想拿自己开涮而已,甚至还有戏谑自己的味道。

    虽然和这个老丈人接触时间并不长,但秦厉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林英是个大咧咧的豪迈汉子,爽朗而没有心机,秦厉和他在一起,感觉很踏实。

    秦厉一时兴起,故意装出一副愁眉苦脸模样,皱着眉头支吾起来,给林英一种无可奈何,毫无办法的假象。

    “哼!就知道你不会有啥法子!”林英立刻训斥道。

    不料秦厉却突的双目放光,昂然说道,“小婿说过的话定会作数,既然说过要赌坊起死回生,自然会有法子的。马吊张数太少,玩起来非常简单无趣,小婿琢磨出一种比马吊张数多,要好玩上百倍之物,名曰麻将。小婿此物一出,咱家的赌坊定会火的人满为患。”

    林英一愣,皱起眉头,骂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小子还嘴硬,和你老丈人瞎胡扯,我倒要看看你能捣鼓出啥新奇玩意来。”

    秦厉不以为意,淡然一笑,朝那高个伙计要了纸笔,平摊桌上,开始把后世麻将的图画清晰画出来。

    他跟着唐伯虎混了半年之久,唐伯虎书画双绝,虽没传授秦厉书画技艺。但秦厉耳濡目染,画的还是有模有样。

    麻将源于马吊,虽说比马吊复杂很多,但要比马吊要有趣的多。它的基本打法简单,容易上手,但其中变化又极多,搭配组合因人而异,没有不吸引人,不让人趋之若鹜的道理。

    况且扬州人对马吊分外痴迷,对更进一步的麻将定然更会喜爱有加。

    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秦厉画好图形,微笑着对林英说道,“此物共有一百三十六张牌。小婿还需岳丈大人破费几两银子,让匠人按图制造几副出来,有了这东西,咱家的赌坊定会顾客盈门。”

    “就这呀,这能行?”林英瞪圆了环眼,狐疑道。

    未等秦厉说话,那矮个伙计说道,“林老爷,我看行,这是个新奇玩意,但又和马吊有很大关联。不如就按公子所说,试上一试。”

    林英这才犹疑的拿起图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出门寻找匠人制作麻将了。

    随后秦厉饱蘸笔墨,歪歪扭扭把麻将的基本打法详细写于纸上。那矮个伙计一边看着,一边不住点头。兴奋的说道,“真是个新奇玩法,行,一定能行,相信这麻将会很快在咱扬州流行起来,取代马吊了,这回咱这赌坊有救喽!”

    此时秦厉刚刚信心满满的写完了麻将使用说明书,听了这话,脑中却是轰鸣一声,顿时愣在那里。

第五章 吴公公

    毫无疑问,麻将一经面世,必将大受欢迎。正如那伙计所说,“很快便会取代马吊,在扬州流行起来。”

    麻将的制作和玩法并不是能保密的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必定会出现在各家赌坊。到时候还不是和这马吊一个样,林家赌坊除了开始时候热闹几天以外,以后还不是要和现在一样,门可罗雀。林家赌坊还发个屁财呀。

    大明时代可是没有专利法的呀!唉!看来还是空欢喜,白忙活一场。

    又想起家中美娇娘林嫣儿本来活泼灵气,因为对自己失望,而变得中规中矩,木讷冷漠,以及丈母娘那怨毒轻蔑的言语,秦厉顿时从头凉到脚,全身冰凉,就像是那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默默站起,失魂落魄。双眉紧皱,脑筋在飞快旋转。

    约莫盏茶功夫,秦厉突的双目放光,豁然开朗。

    此时没有专利法,我可以想办法创造一个专利法出来。专利法谁创造的?还不是掌握在那些当官的手中。秦厉马上想到了,和扬州一个高官联合起来开设赌坊,让高官入股分成,由那高官来负责麻将的专利性。

    有钱大家赚嘛,况且这麻将一定会给赌坊带来巨大的利润,舍出去一部分也无所谓。

    可眼下如何说服高官和林家合伙开赌坊,如何让他相信麻将带来的巨大收益,这些问题马上摆在了秦厉面前。

    扬州城里最大的官莫过于知府了,可秦厉甭说和知府相识,就是连知府衙门口朝哪儿开的都不知道。

    可是这些都难不倒秦厉,自从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后,秦厉越发相信那鸿运玉石的能量了。

    自己不是正鸿运当头,好运连连么?这又有何难的?

    秦厉想也不想,向伙计问清了知府衙门的方向,大步出了赌坊。

    那两名伙计看着时忧时喜的秦厉,非常纳闷,不禁小声嘀咕道,“都说林老爷抢来的女婿是个叫花子,我看呐,不只是叫花子,还有风火病呐!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就凭能想出这麻将来,肚子里倒也真有点儿货。”

    两个伙计的私下议论,秦厉自然不会听到了。

    他兴冲冲沿着扬州城这条最繁华的街道,一路向西,只顾疾奔。

    “哎呦!你小子不长眼睛啊,往哪儿撞呢?”一个细细的娘娘腔喝道。

    秦厉抬眼看去,就见身侧是一个身材瘦削,面目清秀,身着淡黄色太监服,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太监,满脸怒容的正用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

    秦厉急忙嘻嘻一笑,“对不住您了,我有点儿急事儿!”

    “哼!看你小子就不是啥老实人,油腔滑调的。得了,咱也正忙着呐,就不和你计较了。记得以后走路注意啊!”

    听了那细细的声音,秦厉感觉浑身冷飕飕的。急忙又抱以一个甜甜的,谄媚的笑,这才继续朝前走。

    刚走几步,秦厉脑中灵光一现,“哎呦!这是扬州,太监可是稀有物种啊。太监不是应该在京城么?莫非那位太爱闹腾的皇帝仁兄来了扬州?啧啧!”

    一想到这里,秦厉突然停住,快速的转过身体去寻找那名小太监。

    那名小太监走路缓慢,似乎正在游逛着采买东西。秦厉悄然跟踪过去,轻轻一拍他的肩头,谄媚笑道,“小哥,刚才我碰了你一下,我想了想,我应该是和你有缘呐。”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听秦厉称呼他小哥,感觉又有了男人的自尊。楞了一下,笑着说,“这话是咋说的?咱和你有啥缘呐?”

    秦厉一本正经的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街上这么多人,我咋谁也不撞,单单是撞着小哥了,这不是有缘这是什么?”

    “咯咯!你要这么说,咱还真是感觉有那么点儿道理,就一丁点儿。你这人有点儿意思,有点儿意思!”小太监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朝前继续走。

    秦厉紧紧跟在他身边,没话瞎白活。那小太监也是健谈之人,从秦厉对他的态度上好像找到了做男人的尊严,对秦厉很是喜欢。时间不长,二人便十分熟稔起来。

    秦厉从他嘴里得知,皇帝这一路走得太慢,大约一个月后才能到扬州。而且皇帝这次出行,别出心裁,经常悄无声息的会摸到某地。乃至于到了扬州,扬州的老百姓也未必会知晓。

    小太监叫高忠,是为大明皇帝来扬州提前清道的那位,都知监掌印太监主官吴经的长随。

    两人相谈甚欢,大有他乡遇故知,难舍难分之感。

    眼看天近晌午,高忠轻笑着说,“小厉呀,咱该回去了,吴公公要知道咱出来这么长时间,净是和你唠嗑了,又该打咱屁股了。”

    “嘻嘻,小忠子,我真是有点儿舍不得你了,要不我跟你回去吧。我正有件事儿想要你帮忙呢。”秦厉一脸为难,恳切道。

    “说吧,咱俩谁和谁呀?能帮上你咱一定会帮。”高忠爽快道。不过那声音总是细细的,听来总是让秦厉感觉分外难受。

    “我想见见吴公公,想送给吴公公一个大富贵。”秦厉一本正经道。

    高忠眨了眨细长的眼睛,为难道,“难呐,咱只是吴公公身边一个长随,在吴公公跟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在他那里咱可说不上话。”

    秦厉立时沮丧。

    他本来是想靠高忠把自己引见给吴经,和吴经去谈那赌坊合伙的事儿。吴经是皇帝身边的人,那权利比一个小小的扬州知府厉害多了。

    昨日听林嫣儿说起吴经收集了未婚美女,还可以让家人用二百两银子赎回去,就断定吴经是个贪财之人。

    秦厉几乎能肯定吴经一定会发现麻将带来的丰厚利润,绝不会拒绝。

    可难的是自己连吴经的面都见不着,那还谈个屁呀。

    见秦厉一副伤心愁苦模样,高忠倒有些于心不忍。得了,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嘛。咱就豁出去了,说啥也要让他见到吴公公。

    这样一想,高忠马上挺了挺瘦弱的身材,很义气的说道,“行!咱就豁出去挨屁股了,让你见见吴公公。不过咱可说好了,吴公公那人脾气没准,阴晴不定,到时候你受了公公的气或是……或是让公公暴打一顿可怨不得咱。这可全靠你的运气了。”

    秦厉兴奋不已,连连点头应道,“不怨你,不怨你!”

    十五六岁虽在大明是娶妻生子的年龄了,但毕竟还是少年,心性没有完全成熟。二人手牵着手,说说笑笑到了吴经的行辕。

    吴经来扬州后,便广泛占用民宅,先给他自己寻了一处环境优雅,豪气阔绰的住处。

    高忠先进了府邸,瞅准机会向吴经禀报后,才能让秦厉进去。

    秦厉便站在府门外焦急等待着,这一等可就是两个时辰。

    眼看日头西坠,秦厉急的就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烦躁不安。

    秦厉暗骂,这个小忠子,行不行你倒是回个话呀,这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要不说戏子无情,太监无意呐。有啥事可千万不能靠太监。

    正在秦厉几乎丧失信心,准备回家的当口,高忠一溜小跑从大院里出来。娘娘腔继续响起,“小厉子,等急了吧,你真是好运气耶,公公今儿心情不错,让你进去哩!”

    高忠白嫩嫩的脸上红扑扑的,兴奋道。

    秦厉顿时激动不已,得!总算没白等这么长时间,这位吴公公架子可真是不小呐。

    刚刚的烦恼焦急霎时间一扫而空,秦厉挺了挺胸膛,紧随高忠进了吴经的这座行辕。

    亭台楼榭,雕梁画栋,飞阁流丹,好一处富丽的府苑。

    秦厉暗自啧啧羡慕不已,啥时候我秦厉也能有这么一处豪宅也不枉穿越大明一回了。还是当官好,当官了真是要啥有啥啊。

    更让秦厉羡慕的是见到吴经的那一刻。

    吴经半躺在一锦绣软榻中,微微眯着眼睛,时不时嘬口小酒,正在享受哩。

    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捶肩头的捶肩头,捶腿的捶腿,更有一个斜靠在吴经身上,吴经正轻轻的抚摸她。美人儿时不时传出几声醉人的娇嗔,声音柔柔的,宛若黄莺的叫声般好听。

    秦厉自打进了这间厅堂就有点儿傻了。

    这才叫生活,这样活着才有意义,才不枉此生啊。秦厉如是想到。

    吴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胖子,油脂光亮的一张白脸,细眉毛,小眼睛,嘴巴倒是不小。整体看那五官,怎么看怎么叫人不舒服。

    见秦厉傻傻的站在那儿,吴经轻轻咳嗽一声,发出一种十分尖细刺耳的声音,“是你要找咱家?”

    这尖刺般的声音把秦厉惊醒,秦厉慌忙镇定心神,清脆说道,“是,是小的要找吴公公。”

    “说吧,什么事儿。”吴经淡淡说道。

    “我想送吴公公一个大富贵。”秦厉沉声说道。那吴经仍然是一副慵懒模样,似乎毫不在意。

    秦厉偷眼看他,却发现吴经正细细打量自己,那一双不大的眼睛几乎是看进了自己的骨头里。

    精明,此人是个精明人呐。这是秦厉得出的第一判断。

    接下来秦厉清晰的把他发明的麻将,麻将的玩法。更把麻将将会风靡扬州,甚至整个大明的远景都详细说了。

    最后秦厉提出要和吴经合伙,共同开设赌坊。

    和精明人打交道根本就不用说上多少废话,吴经听完,立时做出了判断:秦厉的这个麻将将会利润滔天。

    “行,咱家听明白了,不过咱家要的不是你的三成红利,咱家要五成。再有,咱家只能在背后支持你,明面上的事儿咱家就不出面了。”吴经说的声音很轻,但那尖尖的声音却斩钉截铁。

    秦厉装出一副犹豫不决,十分心痛的模样,沉思良久。最后才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着牙说道,“就依公公所言。”

    秦厉刚刚说完,吴经的那张白脸霎时阴沉如水,白的像纸,没有了半分血色。

    秦厉心里不禁一哆嗦,暗道,看来高忠所言不虚,这吴经脾气没准,喜怒无常呀。

    而站在吴经身旁的高忠却是面露欣喜。

    吴经发出冰冷无比的刺耳声音,“爽快!你的事儿说完了,咱家却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刚才咱家细细看了,你这小厮挺讨人喜欢。咱家这辈子无儿无女,咱家想收了你做干儿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六章 独此一家

    男女之间有一见钟情,男人和男人之间又何尝没有一见如故。

    吴经自从第一眼看到秦厉的时候,就看秦厉是看哪儿喜欢哪儿。在吴经眼里秦厉就仿佛是他在五百年前就认识的一样。吴经马上便动了要收秦厉做干儿子的想法。他虽然经于事故,一切以利益为先,但见到秦厉后,那些身份利益等身外之物就毫不介意了。

    这可能就是我们常说的缘分吧,可能吴经和秦厉真的是有缘人。

    看吴经的脸色,秦厉若是不答应的话,一准他能把秦厉活剥了。

    秦厉微微一怔,眼珠灵敏的转动两下,毫不犹豫,干净利落的双膝跪倒,颤抖着声音,扮出一副分外的兴奋的小模样,高声说道,“小的愿意,能做公公的干儿子,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估计小的家的坟头上早就冒起青烟了,小的求之不得,这不是天上掉下个大大的馅饼么?还正好被小的捡到了。”

    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则在想:常言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吴经老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人,以后我秦厉离着飞黄腾达,荣华富贵真是不远了。看来真是鸿运当头呐!

    不过,今儿瞧吴经这副德行,收集了未婚美女,再让家里用银子赎回去,扬州百姓早就把此人恨之入骨了。他绝不是啥好人。给这样一个人做了干儿子,说不得以后不知道要挨多少骂呢,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唉!管他呢,名声多少钱一斤啊?名声抵得上吃喝玩乐,荣华富贵么?反正自己以前就是落魄的混混,还在乎名声干啥?况且今天要是不答应他的话,合伙经营赌坊的事儿一准泡汤,说不得他还能把我给砍了。

    这样一想,秦厉更是心安理得,满心欢喜起来。

    “呵呵!咱家果真没看错人,你这小厮机灵透顶,很会来事儿,咱家更是喜欢了。起来吧,过来,咱家这儿有样儿东西,给了你。这就算是干爹给你的见面礼吧!”吴经喜笑颜开,翘着兰花指喜悦道。

    秦厉依言站起。

    吴经随后从腰间解下一个翡翠小葫芦来,葫芦上系着一根红丝线。吴经晃了晃那小葫芦,“这可是咱家的心爱之物,今儿个就给你了。小厉呀,以后可要好好孝顺干爹。干爹以后回宫了,要经常去看干爹。”

    “小子别的事儿做不成,伺候人孝顺干爹的事儿倒是干的得心应手。”秦厉嘻嘻笑着,谄媚说。

    一边说着,一边从吴经手里接过来那翡翠小葫芦。秦厉打眼一看,分明是上好的羊脂美玉做成的葫芦,价值绝对不菲。不禁心里暗想,说不得是哪个富贵巴结这老太监送他的。得了,今儿我秦厉这干爹总算是没白认,也算是小发了一笔。

    小心翼翼把翡翠葫芦揣入怀中,秦厉嘻嘻笑着上前,轻声道,“干爹,我给您捶腿。”

    “哎呦喂!真是个乖儿子,孝顺儿子!”吴经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正给他捶腿的小美人摆摆手。秦厉则顺势上去,开始为吴经按摩起来。

    无论是后世的秦厉,还是这具躯壳原来的主人,都是只吃吃喝玩乐,只知享受的主儿,哪里会什么按摩捶腿。

    他的手法自然没有刚刚那小美人轻柔细腻,不过在吴经看来,那感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厉的这份机灵和这份心。

    吴经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一下四肢,说道,“得了,天晚了,小忠子,上饭吧!今儿就让小厉子在咱家这儿吃了饭再回去。”

    一旁垂手而立的高忠对秦厉简直羡慕的要死。万万没想到秦厉竟然鸿运当头,当了吴经的干儿子,而且甚得吴经的喜爱。

    想他高忠,在吴经身边也有两年了,始终是个长随,吴经好像总是对他不咸不淡的。

    高忠一方面为秦厉高兴,一面在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得和秦厉好好学着点儿。就秦厉这本事,了不得呀,今后定然前途无量。

    听吴经召唤,高忠慌忙答应一声,去厨房传饭了。

    很快一桌无比丰盛的晚餐便摆在了饭桌上。秦厉和吴经对桌而坐。秦厉看着那满桌的佳肴哈喇子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自从穿越到大明以来,一直是落魄不堪,哪曾吃到过这等美味。有很多菜秦厉都叫不出名字,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是吃了。

    勉强忍住强烈的食欲,秦厉嘻嘻笑着说,“干爹,您先请。”

    “呵呵!甭绷着了,吃吧,以后跟着干爹少不得好吃好喝。”

    “是,干爹!”亲切的叫一声,心里则暗骂一声老太监奢侈。随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中午饭就没吃,直到现在秦厉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这一通猛吃。扬州三套鸭,拆烩鲢鱼头,大煮干丝,吃的秦厉是满嘴流油,好不快意。

    看的吴经脸上绽开了菊花,不住口道,“好吃就多吃点儿,咱家这些年胃口小了,就是爱看着干儿子多吃。”

    人若是投缘了,那就没的说了,是看哪儿哪儿都好呐。

    吃罢了晚饭,又和吴经闲聊一会儿,哄得吴经老脸开花,喜不自禁,秦厉这才从吴经的府邸出来。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笙歌晓彻闻。扬州夜景美之又美。

    此刻秦厉的心情非常愉悦,真是鸿运当头照,好运连连呐!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现在又给一个皇帝身边牛气冲天的大太监当了干儿子。虽然那个太监是个万人恨,但也就这么着吧,在大明混好才是最关键的。这以后……嘿嘿,这以后的日子还不是好过的很呐。

    一首汪峰的《北京》让秦厉改成了《扬州》,他一路唱着现代歌,引来无数路人好奇的目光。秦厉并不在意,七扭八拐,终于进了小巷,回到家中。

    此时家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林英正急的里走外传,一双硕大的拳头胡乱挥舞着,不时传出几声沉闷的声音,“哼!这崽子到底是跑哪儿去了,跑哪儿去了?真是急死个人呐!”

    林氏坐在椅子上,不住口的唠叨,“我早就看出来那小子不是啥好人,一个臭要饭的,能是个啥正类?我看八成是跑了!唉!你说你个杀千刀的咋就不看紧了他,这下好了,咱家闺女这辈子彻底完喽!”

    “你个臭婆子就不能少说两句,他叫我去找匠人制作麻将了,回来伙计说他去知府衙门。我这不是急忙去寻么?哪看到他的半个影子呀,这事儿能怪我吗?”

    林嫣儿则正趴在桌上呜呜哭泣。

    林嫣儿本来是活泼灵动,心思活泛的姑娘。但大明的规矩和世俗在哪儿摆着,她一个女人家嫁人了,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下子相公跑了,这以后还叫她咋办呢?

    虽然她早就知道秦厉不学无术,甚至游手好闲,但既嫁给了秦厉,生就是秦厉的人,死是秦厉的鬼,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正在这时,秦厉满脸喜色的进得屋来。

    林英见了,上前就是一拳,喜呵呵道,“乖女婿呀,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我会跑到哪儿去?这儿便是我的家了呀!”秦厉一脸迷惑,捂着刚刚被林英捶痛的左肩苦笑道。

    林氏早就停止了唠叨,眼瞅着秦厉,不知道说啥好了。

    林嫣儿听到秦厉说话,急忙抬起头来,那双美丽的杏花水眸里分明含满了喜悦的泪花。

    秦厉一见,心疼的不得了。同时一种窃喜涌上心头,她在为我哭哩。看来我在她心里是有很重要位置的。

    秦厉顾不得老丈人,丈母娘在场,三两步上前,伸手轻轻为林嫣儿抹去脸上的泪痕,微笑道,“嫣儿且放宽心,相公我不会跑的。你也不想想,我咋就能舍得这么美丽的小娘子跑了呢?你可真是够笨的呦。”

    一句话逗得林嫣儿俏脸绯红,破涕为笑。

    林嫣儿心里暖暖的,荡漾着一种温馨。这个相公还是不错的嘛,知道关心体贴人呐。

    短暂的幸福顿时笼罩在一家人之中。

    林嫣儿羞怯怯的回房了,林氏也去厨下忙碌,厅堂中只剩下秦厉和林英二人。秦厉这才细细把今天事情的经过和林英说了。

    听秦厉说的头头是道,对赌坊的前景分析的很有道理。林英张大环眼,注视着秦厉,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这个女婿可不简单哩!

    秦厉最后才说起认大太监吴经当了干爹的事情。林英听了,虽心有不悦,认为这是认贼作父。但事关赌坊今后的前途,林英也不置可否。

    最后秦厉压低声音,哭丧着脸恳求道,“岳丈大人,小婿认吴经当干爹的事儿还请瞒住嫣儿。昨日嫣儿说起吴经,小婿见她对吴经甚是反感,痛恨,小婿担心伤了她的心呐。”

    关系到宝贝闺女的心情,林英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哈哈笑道,“你小子还真是有点儿乖啊,女人嘛,有些事儿该瞒着还是得瞒着。”

    “哈哈!”

    翁婿二人脸上均是阴险狡诈的笑容。

    第二日,林英便去匠人作坊取了麻将。吴经办事倒真是爽快麻利,一大早便着人送来了麻将经营的授权文书,麻将只允许林家赌坊独家经营。其他赌坊若有经营者,视同偷窃,按大明律令从重处罚。大红的扬州府衙大印在上面盖着。

    也难怪了,这是他干儿子的大事,又切关自身利益,巨大的分红,白银滚滚来啊,吴经能不着急么?

    正如事先所料,麻将的推出很快便在扬州卷起轩然大波,林家赌坊一时间赌客云集,人满为患,真就是个财源滚滚来。喜的林英那张大嘴好几天都合不上了。

    麻将的发明者秦厉,在扬州声名鹊起。大家普遍认为扬州城出了个大能人,聪明的紧呐!

    林氏见了银子,对秦厉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秦厉是百般照顾,敬仰的就跟神仙似的。逢人便说,“谁说我家抢来的是个要饭的,我家抢来的乖女婿是个大财神,我们林家才是捡到宝了。”

    林嫣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秦厉认吴经做干爹的事儿,认为秦厉这是认贼作父,对秦厉虽没有嗔怪的言语,但那张娇嫩的脸上却总是一副木讷,伤心的模样。对秦厉也只是尽到妻子的本分,没有丝毫欣赏崇拜的味道。

    对林嫣儿的态度,秦厉虽巧舌如簧,但自己认吴经做干爹终归是事实。秦厉也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只是盼望着终有一天能彻底俘获这美丽小娘子的芳心。

    很快一个月过去,这一天晚上,一家人正端坐在桌前吃饭,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紧跟着一声大吼,“林英,你给老子滚出来。钱都让你家赚去了,我们还有什么活路?今天咱就来了鱼死网破,我们不好过,也不能让你好过了!”

第七章 休要伤我相公!

    听到这一声嘶吼,一家人同时一惊。林英本是火爆脾气,站起身蹭的一下窜到院中。秦厉等人也慌忙跟了出来。

    但见院中黑压压站了二十几口人,在清晰月光下可以看的清楚,那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全都阴沉着脸,一脸怒气,气势汹汹,有的手里还擎着棍棒。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甚是魁梧的汉子。

    汉子三十岁模样,面目黝黑,一脸横肉,正在那里叫骂。

    林英见来者不善,略一犹豫,上前一拱手,面色和善,赔笑道,“哎呦!这不是岳掌柜吗?真是贵客,不知岳掌柜此时登门所为何事?快快屋里请。”

    来人叫岳豹,是扬州城银钩赌坊的老板。他身后有他带来的几名彪悍打手,其余则是扬州城各大赌坊的老板。

    “请个屁呀!林英,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他娘的大瓣蒜。”

    林英面色微微一沉,却仍然客气问道,“岳掌柜,你这是干啥?不知我林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岳掌柜,惹得岳掌柜如此动怒。”

    “哼!现在整个扬州城的赌坊,你一家独大了!弟兄们可全都是开赌坊的,这日子全都过不下去了,全都拜你林英所赐。”岳豹冷冷说道。

    “岳掌柜,这是哪里话?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井水不犯河水,各人做各人的生意,我林英有哪里对不住各位的地方了?”林英皱眉道。

    “哼!你家那个要饭的女婿推出了麻将,扬州人现在可都是喜欢上了那麻将啊。麻将只有你家能够经营,你这是干啥?这不明显是欺行霸市吗?”岳豹上前走了一步,怒视着林英,吼道。

    “岳掌柜,麻将是我家那小婿发明的,理应由我林家赌坊一家经营,这难道还有不对吗?况且我林家有扬州知府衙门颁下的经营文书,知府衙门的大印就在上面盖着。”林英见来者势重,不想把事情闹大,是以勉强压住心中怒火,冷声说道。

    “林英,别和我说那个。咱都在扬州住着,谁吃几碗干饭谁不清楚。你家确实有扬州知府衙门麻将的经营文书。呵呵!那一定是你不知花了多少钱,买通了衙们的官儿办下来的。现在弟兄们混不下去了,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让你把文书毁了,这麻将吗?还是大家共同经营的好。”岳豹无理搅三分道。

    林家赌坊和吴经合伙经营,秦厉认吴经做干爹的事情,吴经始终是在暗处的。是以岳豹并不知道这其中关节。

    听了岳豹刚刚所说,林英气的环眼圆瞪,怒声道,“呵呵!毁掉文书?让大家共同经营麻将?岳豹,亏你想的出,惹不起扬州知府衙门,就要从我林英这里下手么?”

    岳豹嘿嘿一声冷笑,“正是这个意思,林英,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你若是毁了那文书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岳豹认识你,我岳豹这对拳头不认识你,扬州城各大赌坊的老板也不认识你!”

    岳豹身后那些打手,老板跟着起哄道,“正是,有钱大家赚。大家都是开赌坊的,凭什么只有你一家能使用麻将,只有你一家赚钱,大家要喝西北风啊?”

    秦厉一直站在林英身后,听岳豹说的越来越是难听,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火气,向前紧走了两步,厉声说道,“各位刚才的意思在下听明白了,官府只许我林家一家经营麻将,和各位有什么关系?各位若是感觉有什么冤屈和不合理,大可找官府去说,休要在我林家撒野!”

    “放你娘的臭狗屁,我们若是惹得起官府还找你林家作甚?”岳豹身后一个身着白袍,做文人打扮的青年骂道。

    “这小子是哪根葱?”

    “这小子就是林英抢来的那个要饭的女婿,就是这厮发明了麻将,夺了大家的财路!这小子整个是咱扬州的一大祸害。啥也别说了,揍他!把他们打怕了,他们自然会毁了文书,麻将自然由大家经营了!”岳豹说罢,大手一摆,身后众人蜂拥而上,把林英和秦厉围在中间。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些人早就红了眼,对林英和秦厉憋了一肚子气,尤其对秦厉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你小子干啥不好,干啥发明出麻将这么个新奇玩意。

    一时间拳打脚踢,齐齐向林英和秦厉而来。

    林英毫不畏惧,闷喝一声,“来吧!正好这几日我林英拳头发紧,今日就叫尔等见识见识我林英的厉害!”

    林英抡起双拳,施展开全身功夫,一人敌挡住十几个人,游刃有余,时不时人群中传出几声“哎呦!”声,被林英一双铁拳砸倒在地。

    秦厉可就不行了,他本来身体还算结实,怎奈不像林英一样有武艺在身。况且凶神恶煞一般,十分彪悍的岳豹正一步步向他凑来。秦厉挥打出去的拳头被岳豹轻轻一抓,便被他捏在手里。

    岳豹一声冷笑,“你个臭要饭的,害的大伙儿断了财路,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今儿个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岳豹的厉害!”

    还没等岳豹出手,早有一高个打手悄悄转到了秦厉身后,猛然一脚,正踢在秦厉的尾椎骨上,秦厉疼的呲牙咧嘴,“哎呦!”一声怪叫,立时来个大马趴。

    “哈哈!就这两下子!真是个窝囊废!”岳豹哈哈大笑,上前按住秦厉的脑袋,抡起左拳,这就要狠狠砸下去。

    此时林英正力敌众人,眼看秦厉趴在了地上。林英很想抽身来照看一下秦厉,怎奈对方人多势众,他虽有一身好拳脚,在军中混过些时日,却也是不能脱身。

    岳豹身形魁梧,身上功夫又非同寻常。林英知道秦厉这下算是完了,说不好被岳豹这拳会砸个脑袋开花。

    唉!可怜了我这个乖女婿呦!更可怜的是我那宝贝闺女呦!这下可要守寡了。

    秦厉被岳豹牢牢抓住背后的衣襟,动弹不得。不由坡口大骂,“放开小爷,今儿小爷和你们拼了!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有本事和官府闹去,欺负我们林家算是什么本事?”

    “嘿嘿!欺负的就是你!”岳豹得意的一笑,铁拳当头砸下。

    秦厉只感觉后脑一阵劲风袭来,暗道不好。不由自主胡乱扭摆着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岳豹的拳头将要砸下来的时候,忽听半空中一声娇叱,“休要伤我相公!”

    而后是“砰!”的一声。

    秦厉旋即感觉抓住身后衣襟的那只大手消失了,急忙抬头看去,就见岳豹正摔倒在地,作势爬起。

    秦厉忍住尾椎骨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

    但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忽高忽低,快捷灵敏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正是自己的美丽小娘子林嫣儿。

    此时林嫣儿施展开拳脚功夫,正和岳豹打斗在一起。

    林嫣儿身形灵动,一双纤纤素手舞动起来烈烈生风,脚下时而腾空,时而稳如磐石般站定,一套形意拳打的风雨不透。

    岳豹的一双铁拳虎虎生威,虽刚猛有力,但想伤到林嫣儿确也着实不易。

    乖乖龙地咚!没想到我这小老婆还有一身功夫耶!真好,我秦厉这桃花运走的,真是太大了。

    看着看着,秦厉不禁浑身一阵发冷,“哎呦,这小老婆浑身的功夫,这以后要真是和我打起架来,一双小拳头还不把我打瘪呀!这可不是啥好事,看来我秦厉真是倒霉呐!”

    秦厉只管胡思乱想,场中打斗的林嫣儿此时却是凶险重重。岳豹一个人还好说,现在是突然之间增加了七八个壮汉。

    这些壮汉和岳豹互相配合,把林嫣儿团团围在中间,林嫣儿闪转腾挪,勉力支撑,眼看随时要被他们掀翻在地。

    秦厉看了不由得紧张万分,再看看那里的林英也是被十几个汉子围住,这时显然也是体力不支,随时有倒下的危险。

    这可怎么办?咋不能让自己的小娘子被他们欺负吧?自己可是一个大男人呀。身为一个大男人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的老婆,那还是什么男人?

    可面对这样一群如狼似虎般的亡命徒,秦厉还真是插不上手。

    我不是鸿运当头,好运连连,逢凶化吉吗?今天咋就没了好运气了?

    秦厉急的在外面不住的喊,“嫣儿小心,小心呀!这帮狗娘养的杀才,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了他们!”

    林嫣儿在打斗中,听了秦厉的声音,不禁心中暖暖的,斗志倍增。心下想到,我这个相公虽不学无术,好歹不分,认贼作父,但心里却总是挂念着我。其实人倒也是不错的。

    “这小娘们还挺不好对付,弟兄们,拿出看家的本事,今儿个一定让她知道了咱们的厉害!”岳豹吆喝一声,众人更是拼了命般朝林嫣儿扑来。

    岳豹本来是一个难缠的主儿,这下又多了这么多不要命的恶汉。饶是林嫣儿武功了得,此时也抵挡不住了。林嫣儿不禁节节退后,娇喘吁吁。

    外围的秦厉早就急的额头上冒汗了,见岳豹对林嫣儿步步紧逼,那铁拳有好几次都要打在林嫣儿身上。

    秦厉再也顾不得许多,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进去,用那具略显单薄的身体挡在了林嫣儿前面,“和一个女人家动手,哼!真不知道啥叫羞耻!有本事朝我来,小爷不怕你们!今天和你们拼了!”

    “相公,快快闪开,你打不过他们的!”林嫣儿焦急道。

    “打不过也要打,总不能让你受了欺负。”秦厉坚定道。回头看了满面通红的林嫣儿一眼,满眼充满了关爱。

    林嫣儿的身子稍稍震颤一下,那一刻她的心融化了,彻底被感动了。

    一个女人家能有这样一个不惜自身性命保护自己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秦厉目光冷冷,这一刻他做好了准备:今天即使是死了,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秦厉胡乱挥舞起拳头,拼命的朝岳豹扑去。

    “哎呦!这是干啥呢?还不快快住手!谁是秦厉公子?皇上今儿要见你!”突然,一个细细的娘娘腔喝道。

第八章 面圣

    此时的秦厉早就朝岳豹用足了气力猛扑过去。听到这一声喝,忽的一惊,怎奈由于惯性却也收不住脚,两只紧紧握住,充满力量的拳头重重砸在岳豹胸膛上。

    岳豹听到那一声娘娘腔,早就扭头看去,见是两个身着太监服的小太监,不由得一呆,结结实实的受了秦厉两拳。

    饶是岳豹身材粗壮,身体结实。受了秦厉这全力一击,也是连连退了几步,这才站定身形。

    岳豹惊慌失措,口齿不清的问道,“你认识皇上?”

    秦厉微微一怔,顺坡下驴,嘻嘻笑道,“怎么了?小爷当然认识皇上,皇上是小爷的铁哥们呐!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秦厉早就看出岳豹被那太监吓破了胆,是以轻描淡写的说道。

    嘴上虽然这样说,秦厉心里却更是纳闷。两个太监说皇上要见我?我咋就认识皇上了?皇上找我作甚?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打转儿,但此时不是发愣的时候。秦厉扭头冲那两个小太监说道,“叫皇上先等我会儿,我把这群歹人料理了再去见他!”

    那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嘴巴张了张,愣是没说出话来。

    暗道,这是个啥主儿啊,皇上要见他,还让皇上等着,这是多大的胆子呀!莫非是嫌活的时间太长,那颗脑袋想搬家了?

    此时院中众人早就停手了,都在张大嘴巴诧异的看着秦厉和那两个太监。

    秦厉面色一寒,又要举拳朝岳豹打过去。

    那岳豹早就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秦厉一抱拳,赔笑说道,“小爷,我岳豹有眼不识泰山,今儿多有得罪。小爷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秦厉冷着面孔哼了一声,看看林嫣儿,并没受到丝毫伤害。又看看老丈人林英,见林英虽气喘如牛,显然是刚才累的够呛,但身体好像也没受伤。秦厉这才放下心来。

    刚想借机再羞辱痛骂,甚至殴打岳豹一通,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一个念头在脑中滋生。

    秦厉哈哈大笑两声,随后说道,“岳豹,你给小爷听着,小爷今儿还有要紧事,小爷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今儿这事儿呢,也就这么过去了。”

    “谢谢小爷!我的亲小爷呀!”岳豹喜悦道。

    “你若是想再找小爷的麻烦,尽管来便是,下次来可就没这么便宜了。再有,若是老实听话,还想在赌坊这行干下去,过两天可以来找我。小爷倒是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出来。”秦厉淡淡说道。

    那岳豹面红耳赤,那颗黑头就像是鸡啄米一样,不住的点头称是。

    秦厉摆摆手,说道,“滚吧!”

    岳豹是弄了个灰头土脸,真就一个嚣张无比来,狼狈万分去呀。他无力的把手一挥,“兄弟们,走吧!”

    言罢,撒开双腿,比兔子跑的还要快了。

    跟他来的那些人也是像参加百米赛跑的选手一样,一个赛一个的溜之大吉。

    秦厉望着他们的背影,得意的嘴角微微扬起,轻声一笑,这才转过身来,冲那两名小太监一躬到地,微笑道,“让两位公公见笑了,来,两位公公,快快里面请!”

    秦厉弯着腰,很是恭敬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哎呦喂!秦公子您客气了。今儿是皇上要见您,可害的我们俩一通好找呦!没成想到了您家,还碰上这事儿,真是晦气呦!”一个中等身材,面目稍黑的小太监说道。

    “有劳两位公公了,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公买口茶喝。”

    秦厉说着,早就从怀中取出两腚银子,每腚约有七八两重,分别递给他们二人。

    今非昔比,林家赌坊财源滚滚来。虽然时日尚短,但林家也很是富裕了,秦厉随身是经常要带着些许银两的。再也不是一个月以前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更别说怀里揣着银子的落魄纨绔了。

    两名小太监收了银子,慌忙揣入怀中,立时面露喜色,喜气洋洋,笑道,“秦公子呦!您这就是见外了,咱就不进去了,皇上他老人家正等着见您呢,咱这就走吧!”

    “如此便是慢待两位公公了!”秦厉一本正经道。

    “这是说的哪里话呦?咱就是为皇上来找您的,把您领去咱也就算交差了!走吧!”黑脸小太监拉起秦厉,这就朝外走去。

    林英,林嫣儿,还有林氏此时真是瞠目结舌。谁想到这抢来的女婿还和皇上是老相识了,真是了不得呐!

    他们哪里会想到秦厉临急生变,之所以那样说完全是为了吓唬岳豹等人。

    秦厉随那两名小太监从院中出来,快步朝皇帝的行宫走去。

    一路上,秦厉和两名小太监搭讪,这才知道今天上午大明皇帝悄悄来了扬州,扬州百姓几乎都不晓得。

    这位皇帝真是个没准儿的主儿,这一路行来时而大张旗鼓,耀武扬威,时而悄无声息,低调的很。完全是凭他的心情决定。

    扬州是富饶地区,豪门富户非常之多。都知监大太监吴经早就为他在扬州城占用了一家豪富的住宅作为行宫。

    这处宅院比吴经的行辕要阔气奢华,优美气派的多。秦厉又一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又一次对荣华富贵充满了无限向往。

    进了行宫,又行了好长一段路,两名小太监才总算停住,转头轻声对秦厉说道,“秦公子,皇帝现在就在里面,你暂且等候片刻,容咱去禀报一声。”

    秦厉急忙点头。那名黑脸小太监则小跑着轻轻推门进去了。

    这就要见到大明皇帝了,而且还是历史上最有名的荒唐胡闹皇帝朱厚照。此时秦厉的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激动异常。秦厉挺了挺胸膛,抹了把脸,笔直的站在外面,等候听宣。

    “不就是一顿饭吗?你们搞得如此奢华干什么?铺张浪费,我大明现在是国力维艰,日子不好过呐!你们都是大明的官员,应该体恤民情才对!哼!真是气死朕了,朕不吃了!”

    一个膛音充沛,十分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秦厉一愣,自称朕的只有皇帝了,看来是皇帝正在发怒。

    听皇帝如此说话,秦厉想到,看来他应该是个好皇帝呀。这和史书上记载的朱厚照显然不一样啊。

    秦厉后世时候从史书上了解的朱厚照就是一个荒淫无耻,吃喝玩乐的昏君。

    今日听来他说的这番话,哪里能发现昏君的影子?

    史书呐!都是后人杜撰的而已,究竟有多大真实性真是值得商榷呐!

    “你们把置办这些饭菜的钱全部折算成现银,直接交给朕多好。朕的豹房现在很缺钱呐!”皇帝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过这次却没有刚才的怒气,似乎还有窃笑的味道。

    “。。。。”秦厉瞠目结舌。

    里面也是鸦雀无声。

    其实皇帝哪里会缺钱,不就是故意这样说话,图个乐呵嘛!

    “还是皇上想的周到,老奴记住了!”秦厉清晰判断出这是吴经的声音。

    “好了,那个发明麻将的秦厉你们给朕寻来了吗?”正德皇帝和声细语的问道。

    “他就在外面候着!”吴经急忙应声道。

    “哼!既然早就来了,还不让他来见朕作甚?快快让他进来!”

    黑脸小太监飞也似的从里面出来,压低声音在秦厉耳边叮嘱道,“你进去后可一定要小心谨慎,可不能冲撞了皇上。”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小太监收了秦厉的好处,自然要表现一下了。

    秦厉不敢怠慢,大步进得厅来。只是稍稍一瞥,就见大厅中站着不少人。

    那些人身着各色官服,正在垂首侍立。正中间一把硕大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头戴龙冠,身着龙袍的青年人。离着老远秦厉便能感觉他身上特有的那种威严之气。

    只是匆匆一瞥,秦厉根本未看清他的容貌,急忙双膝跪倒,高声道,“草民秦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草民祝愿皇上身体康健,吃嘛嘛香,天天有个好心情!”

    “呵呵!真会说话!”正德皇帝叹道。

    “起来吧!让朕好好看看你!”

    秦厉这才从地上爬起。

    直视君王,那可是不小的罪名。秦厉虽然站起身了,但还是稍稍低着头。不过即使这样也算是看清了那皇帝的面容。

    正德皇帝黑灿灿一张脸膛,五官端正,相貌英武,很有种不怒自威之态。

    正德皇帝双目紧紧盯在秦厉身上,看的秦厉阵阵发毛。

    看罢多时,正德皇帝突然哈哈一阵大笑,挥手道,“撤了晚膳,朕不吃了!”

    随后便对秦厉说道,“朕一来扬州,便被扬州的麻将给吸引了。听说是你发明了麻将,真是我大明的人才呀!来啊,快快取来麻将,朕要和秦厉好好玩儿玩。江彬,吴经,你俩就陪着吧!咱四人正好一桌。”

第九章 大明专利法

    伴君如伴虎,和皇帝一起玩麻将,秦厉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儿拘谨。不过后来但见这位皇帝玩儿起来真是个眉飞色舞,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和普通的混混玩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秦厉慢慢也就放开,非常自然起来。

    扬州的一应官员都围着桌子站立,瞧着这四人坐着打麻将。

    秦厉跷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盯着面前的麻将牌,时不时嘻嘻笑两声,赞叹道,“这牌好啊!这回草民看皇帝要输了!嘻嘻!”

    秦厉的这副德行,惹得那些官员既是羡慕,又是恨。一个草民有啥可嘚瑟的?唉!可人家现在被皇帝宠着,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呐!

    正德皇帝苦着脸,抬头看一眼秦厉,江彬在下手打出一张五万。皇帝的那张脸顿时就跟盛开的鲜花一样了,推到他前面的牌,哈哈笑道,“胡了,朕又胡了!哈哈!”

    吴经和江彬急忙谄媚的拍马屁道,“皇上真是好手气,我们几个和皇上玩儿,有多少银子还不是被您给赢了去!祝贺皇上,恭喜皇上,皇上又发财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正德皇帝朱厚照笑的更加得意,更加开心。突然双目盯在江彬脸上,面色一寒,愠怒道,“你刚才叫朕什么?”

    江彬年约四十岁,是个魁梧大汉,连鬓络腮胡子,一张黑脸,脸上有一道细长的刀疤,模样很是凶恶。

    不过见皇帝发怒了,江彬顿时不知所措,忽的猛拍一下额头,谄笑道,“哎呦!您瞧小臣这记性。干爹!干爹您真是好运气哩!”

    “呵呵!这就对了嘛,朕就喜欢你叫朕干爹。”

    可能是朱厚照一直没有儿子,故而很想听别人管他叫爹。

    不过这也忒有点儿不合适了,朱厚照不过三十岁,江彬有四十岁了。但江彬就是这么乐意,心甘情愿的认朱厚照这个比他小十来岁的人当干爹。

    你还别说,江彬这个干爹认的可是真值呐!

    江彬本是一边关将领,后来因为钱宁的举荐,被朱厚照召见。朱厚照从看到江彬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江彬的彪悍。认了江彬做干儿子。从此以后江彬便与朱厚照形影不离,恃宠擅权。

    江彬先是统辖了辽东、宣府、大同,延绥的“外四家军”。正德十二年,江彬进封平虏伯。今年,也就是正德十四年,江彬更是提督东厂兼锦衣卫。

    朱厚照自封“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镇国公”后,江彬更是被封为副将军,权势冲天。

    在江彬的谄媚言语中,下一轮的麻将又开始了。朱厚照连连叫好,“啧啧!真是好哩!这牌来的,秦厉呀,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琢磨出这么个新奇玩意来?这要比那马吊好玩多了,朕真是后悔呦,朕来这扬州来的是太晚了。”

    秦厉嘻嘻笑着说,“其实草民也不是聪明人,不过草民就是喜欢琢磨些新奇的,好玩儿的东西。草民这脑子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改日再一一说与皇上。”

    秦厉这样一说,吴经脸上欣喜异常,暗道收了秦厉这么好的一个干儿子。可是江彬的眼眸中却是略过一次怨毒,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厉。

    此时秦厉正双目看着皇帝,自然没有留意江彬的眼神。

    扬州知府蒋瑶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面带微笑,说道,“皇上,这麻将确实是个好东西。扬州本来就赌风很盛,这麻将一出,扬州富裕百姓更是对这东西痴迷不已。可眼下扬州只有林家赌坊一家可以经营麻将,而且赌资十分之大,几有家破人亡之迹象,这于我扬州百姓着实不利。依小臣看,这麻将若是推广开来,谁都可以玩,谁都可以生产。正所谓堵不如疏,这样使麻将不再神秘,使麻将仅作为一项娱乐活动,必定能使我扬州的赌风得以遏制一二。”

    蒋瑶中等身材,慈眉善目,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印象。

    听蒋瑶这么说,秦厉心里“咯噔”一下。谁都能生产了,哪里都能玩了,那我林家赌坊还不要去喝西北风啊?

    正德皇帝连犹豫都没犹豫,点头说道,“应该,应该!这东西是个好玩的东西,就应该叫咱大明的百姓都要玩儿玩,享受一下这其中的乐趣。”

    吴经先是按捺不住,急忙说道,“不可,不可呀!皇上,这麻将是老奴的干儿子秦厉发明的,这经营之权理应由秦厉一人,若是谁都能生产,谁都能经营了,那秦厉发明这个,还不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了?”

    秦厉慌忙离开椅子,双膝跪地,高声道,“皇上,草民认为我干爹说的对。咱大明就是应该有专利法,谁发明的东西只允许谁经营。只有这样才能调动我大明万民的积极性,开拓脑筋,善于发明,使我大明文化不断进步啊!草民不敢欺瞒皇上,现在扬州城的麻将经营权就在草民手里,这完全是草民的干爹吴公公出的力呀!”

    秦厉这话说的巧妙,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留了私心的。大明没有专利法,谁知道这位正德皇帝如何看待这件事?万一皇帝不想让麻将的经营权集中在一家,自己那不是要惹怒了皇帝吗?

    把这一切悄悄推给吴经是理所应当,谁让吴经拿走林家赌坊一半的收入呢。

    正德皇帝本来兴致正高,没成想就刚才一句话,闹出了这么一出儿。正在纳闷之际,江彬插嘴道,“干爹,小臣也是感觉吴公公和秦厉说的对,我大明确实应该对发明东西的人有个保护,”

    江彬和吴经都是正德皇帝宠信之人。平日这二人走的很近,狼狈为奸。是以这时江彬帮着吴经说话。

    秦厉见正德皇帝正在犹豫之际,趁机说道,“草民感觉我大明确实应该建立起这样一个法律。建立了这样一个法律,必能体现我大明皇帝乃开明之主,一心一意为万民着想,乃是一千古圣君啊!”

    吴经这样说了,江彬这样说了,秦厉也这样说了。正德皇帝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至于那个蒋瑶知府,他在皇帝眼里什么也不是,他说话自然不会有啥分量。况且又有哪个皇帝愿意当昏君?正德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好!就依尔等之见。”

    突然又皱眉问道,“对了,秦厉,依你之见,这个法律应该叫什么名字?”

    “发明者应该享有独家拥有之权,独家经营之权,依草民之见,就叫大明专利法吧!”秦厉心花怒放,脆声说道。

    “好!大明专利法,这个名字好!江彬,明日速派人回京,着大理寺制定大明专利法。”

    “是,小臣遵旨!”江彬急忙应声道。

    于是,随行史官记下了这样一句话:大明正德十四年四月廿日,正德皇帝制定大明专利法。

    后世之人,又有谁会想到,这样的法律是在麻将桌上制定的?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呐!

    又和正德皇帝玩了五六圈麻将,吴经劝说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您老身体要紧呐。老奴看还是明日再玩儿吧!”

    此时江彬的上下眼皮早就打起架来,听吴经这样说,急忙趁机建言。正德皇帝意犹未尽,不悦道,“好了,就依你们!对了,秦厉呀,明日要早来!”

    “是!草民记下啦,草民明日一大早便来陪皇上!”秦厉跪倒说道。

    尽管说皇上不是好陪的,但秦厉深知和皇帝混个脸熟,搞好关系,那对自己的好处可是大大的呦。

    秦厉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皇帝行宫出来,慢慢朝家走去。此时他心里很高兴,有了大明专利法,有了皇帝在自己后面撑腰,那赌坊的生意更是会蒸蒸日上,数不尽白花花的银子来的就更多更快了。

    这以后也就没必要靠着吴经了,吴经么?一个太监,心也太黑了点儿,一下子就要拿走赌坊收入的一半。嘿嘿!这以后得想法子让赌坊和他脱离了关系。

    一路上打着小算盘,不知不觉回到家中。

    此时家中灯火通明,秦厉这个倒插门的上门女婿在林英和林氏眼里,那简直就是一个宝了。他不回来,谁也没心思睡觉。

    秦厉和他们打过招呼,这才回到自己房中。

    林嫣儿正在榻上坐着,焦急等待秦厉回来。

    今天秦厉不惜自己的性命,去保护林嫣儿,那架势就像是老母鸡保护鸡雏一样,着实让林嫣儿感动。

    见秦厉进屋,林嫣儿一下从榻上跳下来,欣喜的叫道,“相公回来了,相公还没吃饭吧?妾马上去准备!”

    说完朝秦厉露出一个绯红娇美的笑脸,扭着杨柳细腰出去。

    秦厉顿时如坠五里雾中,摸摸额头,暗道,没发烧啊,今儿这是怎么了?嫣儿咋笑的如此开心,如此自然?这才是我心中的嫣儿,这才是真正的嫣儿啊。

    一颗心也跟着兴奋的砰砰跳起来。

    林嫣儿很快为秦厉端上一托盘热喷喷的饭菜,放于桌上,柔声说道,“相公请慢用!”

    说罢,垂首侍立在桌旁。

    秦厉微微一笑,“嫣儿辛苦了,你也坐,一起吃。”

    林嫣儿一直在等秦厉回来,还真是没吃晚饭,听秦厉这样说,更是感觉秦厉对自己的关心。开心的一笑,轻轻坐在桌旁,慢慢拿起筷子,细嚼慢咽起来。

    现在已是大半夜了,秦厉饿的肚子早就咕咕直响了。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起来,吃的那叫一个香甜,看的林嫣儿不由得抿着小嘴,窃窃的笑。

    “相公,慢慢吃,没人和你抢的。”

    两人有说有笑吃完饭。

    秦厉越发纳闷了,莫非我真正走进了嫣儿的心里?真正从心里征服了这个小美人?

    “哎呦!疼啊!”秦厉刚要站起,突然感觉尾椎骨传来剧痛。

    “相公,怎么了?哪里痛?”林嫣儿焦急问道。

    “尾椎骨,还不是那群兔崽子给弄的,我和他们没完。和皇帝玩儿了大半夜麻将,一直没疼,咋这时候突然疼起来了?”秦厉皱眉说道。

    林嫣儿双手搀扶着秦厉慢慢走到床边,轻声道,“相公,趴下!让妾给相公揉揉!”

    以前林嫣儿虽然对秦厉服侍的很是到位,但总是一副郁郁寡欢,无喜无嗔,木偶一样的模样,今天是大不相同啊!

    秦厉乖巧的趴在床上,林嫣儿的纤纤素手便轻轻的揉起来。

    酸酸的,柔柔的,又暖暖的,秦厉此时的感觉怎能用一个爽字形容。

    林嫣儿轻轻说道,“相公,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我老婆,是我最亲爱的人,有什么不可以说的?”秦厉回头,双目中满是深情,诚恳说道。

    “妾直到今日……直到今日才感觉相公是个贴心的好相公。妾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懂得礼义廉耻,相公认吴经做干爹,妾感觉着实不妥。相公可能还不知道,在咱们扬州,大家都恨不得能扒了那死太监的皮呢。”

    林嫣儿吞吞吐吐,说到最后已是俏脸通红。

    秦厉一怔,坐了起来,映入眼睛的是艳若桃李般的一张俏脸,如剪水般清亮的双眸,秦厉顿时看的如痴如醉。

    真是怪了,此刻那尾椎骨又不痛了,秦厉伸双手扶住林嫣儿的双肩,一本正经道,“嫣儿,我知道吴经不是个好人,吴经么?总有一天我会和他脱离关系的。”

    “相公能这样说,妾……妾心满意足了!”林嫣儿的脑袋随后深深埋入秦厉结实的胸膛中。

    两颗心贴的是那般近,近的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此刻,两情相悦。

第十章 连锁店

    扬州知府蒋瑶府邸,书房内。

    蒋瑶坐于桌前,一脸铁青。岳豹黑灿灿一张脸呈猪肝颜色,垂手而立,大气儿也不敢出。

    说起来这岳豹和蒋瑶有一层亲戚关系,蒋瑶是岳豹的一个远房表兄。但蒋瑶一直对岳豹平日的作为很反感,是以蒋瑶和岳豹走的并不是很近。

    此时蒋瑶早已把昨天晚上才获悉的,秦厉是吴经的干儿子,秦厉和皇上玩大半夜麻将,把皇上哄得分外欢喜,皇帝下旨要颁布大明专利法等事情全部说与了岳豹听。

    岳豹越听越是心寒,为昨天晚上去林家闹事懊悔十分,担惊不已。

    蒋瑶翻了一眼岳豹,说道,“这秦厉是个什么角色现在你该清楚了吧。有个皇上身边的红太监做干爹,又得到皇上的宠幸,是你一个小小的赌坊掌柜能惹得起的吗?早就和你说过,做生意凭的是个人本事,不要搞些歪门邪道,你偏偏不听。你还去招惹秦厉,我看你是嫌你的命太长是吗?”

    “我一定改正,不再去招惹秦厉,好好做生意。”岳豹连连低声说道。

    看岳豹一副服帖模样,蒋瑶这才缓缓说道,“好在那秦厉并未提及昨日你去他家闹事之事,依我看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岳豹啊,我虽是扬州知府,但一个小小知府能惹得起谁呀?今后,你要切记,一定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我记下了!”岳豹抬起头,一脸诚恳说道。

    时至此时,岳豹是真服了。正所谓身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呐!

    最后岳豹朝蒋瑶深鞠一躬,从书房出来。

    蒋瑶一声长叹,“唉!这秦厉真是个祸害呦,眼见扬州赌风日盛,这扬州是越来越难治理喽。”

    岳豹虽是莽撞汉子,但脑筋却转的极快。忽然想到昨日晚间从林家出来之时,秦厉说以后可以给他们一条财路,不由得眼前一亮。暗想,看那崽子的架势不像是在骗人,事到如今,我不如就去讨教一二。

    像秦厉这样的人,以后是绝对不能做敌人了。因为对方太厉害,自己根本就没有和人家为敌的资本,岳豹在这一点上想的却是非常明白。

    刚刚过午,岳豹便买了些礼品,提着大步进了林家。

    今日秦厉一大早便出门去和皇上玩麻将,此时还未回来。

    林家赌坊有两名精明的伙计照看着,顺风顺水,林英自然做起了甩手掌柜。此时他正在家中喝茶闲坐,好不自在。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英见了岳豹,稍稍犹豫,便把岳豹迎进会客厅。林氏毕竟是女人家,就没有林英那么大度了,对岳豹狠狠羞辱一番,最后还是林嫣儿出来劝说,才好说歹说把母亲大人劝去街上买菜。

    林英和岳豹坐了盏茶功夫,秦厉皱着眉头,满腹心事的从外面进来。

    岳豹急忙站起,谄媚至极,笑道,“秦公子,昨儿个都是小人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可千万别介意,今儿个小的就是来登门赔罪的。”

    看着一个魁梧汉子在自己跟前一副三孙子模样,秦厉心中暗笑,小小满足了一下,阴郁的心情也稍稍缓解。

    他淡然一笑,说道,“只要是岳掌柜的以后不找我家的麻烦,过去的事儿就是过去了!呵呵!”

    说完,便打算回房歇息。不料岳豹却满脸的苦笑着说道,“小人也不瞒秦公子,小人今日登门还有一件事。就是秦公子昨日不是说想在赌坊继续干下去,秦公子能给小人指出一条明路吗?你看这……”

    秦厉听闻,更是双眉深锁,若有所思。

    原来昨天秦厉确实为岳豹等人想到了一条出路。因为现在只有林家赌坊一家经营麻将,林家赌坊是人满为患,供不应求。秦厉便想到了开麻将连锁店。

    岳豹等那些人长期从事赌坊行业,正好可以用的上。当然了,他们的赌坊就要全部成为林家赌坊的分店,所得收益要上缴林家赌坊一部分。

    这显然是一个扩大经营范围,增加收益的好办法,可现在秦厉却又不想这样做了。

    今日秦厉和皇帝打了一上午麻将,皇帝虽然还想着下午继续打,可刘娘娘不乐意了。刘娘娘说要皇帝下午陪着她去游历扬州美景,正德皇帝不想违了美人心意,只好同意。

    要知道,这个刘娘娘可是正德的心肝宝贝呦!

    说来这个刘娘娘名字叫刘良女,本是大同府一户贫寒之家的女子,不知怎么被正德发现了。因为刘娘娘长得貌美无比,正德旋即把她带进了豹房。

    刘娘娘却也有几分手段,时间不长把个正德迷的五迷三道,神魂颠倒。

    这次正德率领大军从京城出来,按惯例是不能带内眷的。正德便和刘娘娘玩起了浪漫。和刘娘娘相约在京城外的潞河会面。刘娘娘送给正德一个玉簪作为信物。

    谁成想正德在过卢沟桥时把簪子弄丢了,正德便按兵不行,为寻一个簪子搜索了整整三天呐。

    最后还是没找到,正德便回头一个人去接这位刘娘娘了。

    由此可见,刘娘娘在正德心中的地位,那是要比三军厉害的多呐!

    皇帝大人去陪她老婆了,秦厉自然不能去跟着当电灯泡。

    天色尚早,秦厉便溜达到林家赌坊。

    赌坊内人山人海,众人都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的打着麻将,秦厉看罢多时,着实高兴。刚刚要从赌坊出来,突然一个面容枯槁,蓬头垢面的汉子从外面进来。

    那汉子手里攥着几两碎银,挤到一张桌旁,吼道,“让开,给大爷腾个地方,大爷手里有银子了,今儿就是来翻本的,一定要把前几日输掉的全部捞回来。”

    麻将本来是四个人一起玩的,那一桌正好有四个人在坐着,谁也没动地方,没有人把位置让给他。

    那汉子顿时不乐意了,骂道,“咋的?没人让地儿?就你了,给大爷滚一边去!”说着话,一把揪起一个瘦弱的老者。

    那老者别看瘦弱,但也不是善茬,眉毛一拧,骂道,“王七,输红眼了咋的?没看我正玩着吗?这咋说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啊!”

    “哎呦!马叔,是您啊!您就让我个地儿,让我玩会儿吧。这银子都是我借来的,今天务必要还了人家。自从这麻将出来,我都输了十两银子了,今天再不赢点钱回去,日子就没法过喽!”汉子见老者发威,顿时萎靡下来,换做一副恳求模样,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见秦厉一直在静静看着,似乎很有兴致的模样。赌坊矮个子伙计悄悄凑过来,指着那邋遢汉子王七介绍道,“他本来是扬州城望月街上卖包子的。自从咱这麻将出来后,就跟了疯了一样着迷了。这些天一直在这儿玩,输了不少银子。据说他家里的婆子为这个寻死觅活的和他闹。可这厮就是不要脸,总是输还总是玩儿。今儿不知这是又从哪儿借来钱了。”

    秦厉默默听完,心里倏忽一紧,看着王七,总感觉不是滋味。看来那蒋瑶说的是对的,扬州真有因为麻将而家破人亡的迹象呐!

    后世时候他虽不学无术,吃喝玩乐,但良知未泯,最起码的同情心还是有的。看到王七一个卖包子的小老板竟因为麻将沦落到这步田地,心内顿时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后世老头老太太都非常喜欢打麻将,并且作为茶余饭后很好的一个娱乐消遣活动,也没见谁为打麻将闹的倾家荡产的。所谓“小赌怡情,大赌败家”,但要把麻将真正当成赌博,那可就误入歧途了。

    若真是让人都无心务正业,而一心想打麻将赢钱,使大明的赌风日盛,那自己这个推出麻将的人那罪过可就大了。几百年后,说不定大明奸人榜的第一个就是我秦厉了。

    一想到这里,秦厉不禁周身发寒。

    君子爱财,多多益善,可把自己发财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样的活儿可干不得。

    穿越大明是来尽享荣华富贵,坐拥娇妻美妾的。可不能成了千古一祸害,遗臭万年呐!

    秦厉无心再在赌坊停留,忧心忡忡出了赌坊,这才回到家中。

    路途上秦厉本来打消了开麻将经营连锁店想法,还一定要限制麻将的赌资的。此时看岳豹一副心急如焚,可怜巴巴的模样,秦厉索性坐下,皱眉沉思起来。

    秦厉想到,就眼下情形看,这麻将还真是如蒋瑶所说,堵不如疏。这才打定主意淡淡说道,“开赌坊本身就不是个正当营生,想通过开赌坊赚大钱那更是要不得。我给你的出路也只能是养家糊口而已。”

    “行!小的现在别无所求,只求能有个营生,些许赚些银两,混口饱饭吃也就罢了!”岳豹低声下气道。

    秦厉点点头,这才把开麻将连锁店的想法向他说出。不过秦厉做了两条约定:一是打麻将只能是娱乐为目的,不能作为正式赌博,每次的赌资不能超过十文。二是赌坊营业时间每天至多不超过四个时辰。

    赌坊是通过从赌客赌资中抽取一定比例作为收益的,这样一来,赌坊的收入明显要减少太多。

    林英对秦厉这样的安排毫无意见。他本是一个极容易满足的人,能吃喝不愁就行。在他心里钱必然是身外之物,太多了也是无用。

    岳豹听了直咧嘴,心道,完了,看来以后别想赚大钱喽!但赌坊能继续经营下去,总比歇菜关门大吉要强上很多吧?况且秦厉只收取下面赌坊收益的一成,这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岳豹只有连连点头,说以后要为秦厉马首是瞻,又狠狠拍了秦厉一通马屁,这才告辞离开。

    岳豹还未出得院门,林氏挎着菜篮子风风火火回来了。刚到了院里,就扯开嗓子喊道,“老头子,你个杀千刀的,还不去看看,老姜头家出大事儿了,可能是和咱家女婿有关系,街上的人都正骂咱女婿哩!”

第十一章 人命贱如草

    临街处,三间尖顶老房子,一个不大的小院,便是老姜头家。此时院子里早就站满了,也有很多过往行人正在院外伸长脖子朝里面看。

    屋子里哭天抢地,听的人心里酸酸的。

    “我那苦命的丫头啊,你咋就这么狠心,丢下爹娘就这么走了!你走了,让爹娘这以后可怎么活呀!”是姜氏的哭声。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唏嘘不已。有说老姜头家出这事都是大太监吴经给闹的,大骂吴经是个畜生。更有的把秦厉掺和进去,说秦厉认了吴经做干爹,贪图富贵,认贼作父,不知羞耻,比吴经还不是东西,更没人性。本来一个臭要饭的自从发明了麻将,认了吴经做干爹,人模人样起来。

    骂秦厉的话刚好被刚刚赶到的秦厉听到,秦厉那张脸在瞬间通红,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认贼作父,就知道跟着这个太监少不了挨骂呐!

    缩着脖子听了好半天,才总算是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吴经在扬州大量征集未婚美女,老姜头因为没抢到男人做女婿,女儿姜小丫便被吴经征集去了。家里又拿不出二百两银子去赎女儿,所以只能听天由命,盼望着吴经有一天能发发慈悲,把女儿放回来。

    吴经说是要把美女们献给皇上。可皇上来了扬州后,不知为什么,吴经根本就没向皇上提这事儿。反倒是再三催促家里人拿上二百两银子去赎。

    要知道在大明时候二两银子,足够一个平民三口之家半年的生活费。二百两银子那就等于是天文数字了,老姜头就是卖房子卖地也凑不上。

    老姜头索性就成天在吴经的行辕门口跪着,恳求吴经把小丫放回来。可那吴经非但没有半点儿同情怜悯之心,反倒是叫几个家奴把老姜头暴打一顿,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内一定要他交出二百两银子。

    可还没过三天,吴经的几个家奴便趁着夜深人静把姜小丫送回来了。再看此时的姜小丫,本来姣好的面容早就没了人形,身上到处是伤痕,整个一个伤痕累累。

    那一双本来很是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恐惧和绝望,时不时溢出晶莹的泪珠。

    她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是那样呆呆的看着爹娘。没过多久,那双眼睛便合在一起,再也没有睁开。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秦厉的眼睛在瞬间湿润了。虽然他从来没见过姜小丫,但他知道既然是被吴经挑选上,必定是个天真烂漫,正值青春年华的美少女。

    一朵鲜花就这样凋零了。

    这都是干爹吴经干的缺德事儿啊!人命贱如草,老百姓的生命在干爹眼里莫非就真的一文不值?

    秦厉懊悔,愤怒了!

    但懊悔,愤怒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总不能去找吴经和他算账吧?吴经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权势冲天,他稍稍瞪瞪眼,自己的小命可能就得玩完。

    正所谓民不和官斗。现在自己就是一介小民,有什么资本和吴经翻脸呢?

    一个念头在秦厉心中莫名的闪现一下:我要当官,当一个好官,一个为百姓谋利益的官。让大明的百姓再不要生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个念头刚一滋生,秦厉立时气馁了。有明一代,要想做官是必须要通过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几次考试获得功名的。不读书,不能获取功名,想做官?做梦去吧。

    可是随后却又想到,我不是吸收了那鸿运玉石上的气运,会鸿运当头,好运连连吗?说不准我不读书也能做上官哩。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咦!那不是林家抢来的那个要饭的女婿吗?就是他发明了麻将,他就是大太监吴经的干儿子!”

    众人本来是都朝屋子里看的,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齐刷刷扭头看向秦厉。

    他们的目光中含有不屑,鄙夷,更多的是愤怒。就像是利剑一样,扎在秦厉心里,秦厉感觉很痛。

    认吴经做干爹的事一直没有公开过,以前也从来没人提起过。可好像就在一夜之间,仿佛整个扬州都知道了自己是吴经的干儿子。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这是秦厉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秦厉哪里知道,昨日晚上他和皇上一起打麻将之时,吴经当着很多扬州官员说出他们的关系。吴经来了扬州飞扬跋扈,胡作非为,声名狼藉,很多扬州地方官员十分不满,敢怒不敢言。

    这下秦厉当了吴经的干儿子,那些官员对秦厉是羡慕嫉妒之余,就全部是彻骨的痛恨了。哪有不四处宣扬,败坏秦厉名声的道理?

    秦厉感觉此时众人的目光越来越是不善,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冲着众人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这小子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帮凶,认贼作父,哪能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敢来这儿看热闹,我看是幸灾乐祸来了吧!揍他,大伙儿一起上,揍他!”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顿时大家一哄而上,朝秦厉扑了过来。

    秦厉叫苦不迭,慌忙转身欲逃。暴怒发疯,亟待发泄的人群此时哪里容得秦厉逃走,早有几名汉子挡住了秦厉的去路。

    “这贼娃子还想跑,哼!今儿不打你个满地找牙,我们几个就白活了!”

    此时林英早就挤过人群,进了屋子,去劝说老姜头夫妇了。林氏见乖女婿马上要挨揍了,吓得手足无措,慌忙恳求道,“各位,各位乡亲听我说,都是那个大太监造的孽,这不关我家女婿的事儿啊,大家可不能乱来。”

    一个老太婆岂能阻止暴怒的人群,他们通红着眼睛,抡起拳头朝秦厉便打。

    此时秦厉真是欲哭无泪,和这样一群发疯的百姓哪里能有什么详细道理可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况且自己认吴经做干爹那是铁一样的事实。

    吴经呐,你可害的我秦厉不轻呐!认了你做干爹,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呦!

第十二章 会稽一童生

    岳豹得了秦厉的允许,他的银钩赌坊今后也能经营麻将了。虽然是以林家赌坊分店的形式而经营,但秦厉却只收取很少的分成,这让岳豹彻底看清了秦厉,对秦厉很是敬佩。

    秦厉绝非一个奸诈小人,和这样的人交往他岳豹永远不会吃亏。此时的岳豹完全是把秦厉当成少东家来看待了。

    少东家被人打了围攻,马上要挨揍了,正是岳豹表现的时候。岳豹身高体大,厉吼一声,迅速挡在了秦厉身前。

    “都别动,你们这群刁民,真是不分好赖人。秦公子是吴公公的干儿子不假,可你们哪只眼看见他成了吴公公的帮凶了?我告诉你们,秦公子是光明磊落之人,他断然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都给我散了,该干啥干啥去,该找谁找谁去。”

    “呸!你又是哪根葱?一定是秦厉的走狗吧!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儿,不然连你一起打!”一个凶巴巴的汉子虎着脸对岳豹吼道。

    “哎呦!你还真想打呀,那就过来吧,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岳豹的厉害!”岳豹冷冷一笑,这就要动手了。

    秦厉在他身后焦急说道,“岳掌柜的,不要动手,千万不要动手。他们可都是扬州百姓啊!”

    都到了这步田地,秦厉还为这群无知的百姓说话,这让岳豹是又气又感觉可笑。

    虽有岳豹在前面挡着,但秦厉想溜走也是万万办不到。稳定心神高声解释道,“诸位乡亲,我秦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这件事和我扯不上关系的。”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众人更是怒不可遏。此刻哪里还有什么犹豫,早有几个汉子和岳豹纠缠在一起。

    毕竟是扬州的百姓,岳豹动手之时很注意分寸,仅是把人撂倒就完,并不下重手。

    “打,今儿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教训教训这崽子!“几人终于朝秦厉身上招呼来。

    秦厉抱住脑袋,只是一味躲闪,择机开溜。

    一时间你拥我挤,老姜头家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林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早就从屋里出来,本想救出被人群包围的女婿。怎奈人太多,林英一时半会儿还挤不进来。

    只能在外面干着急,眼看着秦厉挨打,心疼不已。

    秦厉有岳豹保护着,此时身上倒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但这样僵持下去,秦厉想到他的小命过不了多久一准玩完。

    命苦呦!认个干爹认的自己丢了小命。这大明混的,真是可笑呐!

    我不是鸿运当头,能逢凶化吉吗?咋这回就不灵了呢?秦厉焦急不堪,一边躲闪,一边暗暗想到。

    真是想什么有什么,正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别打了,官府来人了!”

    民怕官,自古皆然。

    秦厉虽是吴经的干儿子,他毕竟不是官。是以百姓们敢和他干仗。况且依仗人多,即便就是把秦厉打死了,也不会惹来多大的祸事。

    可现在不同了,官府来人了,大家顿时心里一激灵,纷纷停手,向外面看去。

    四处搜寻一下,不见有官府的人。只是看见人群外昂首站立着一个身着青袍,背着一个书箱,面目清俊的十三四岁少年。

    那少年板着面孔朗声说道,“我已经报官了,差官马上便到。按大明律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大家还是尽快罢手吧!”

    说的郑重其事,不由的人不信。

    刚才动过手的,没动过手的,立时四散而去。百姓就是百姓,有谁愿意和官府打交道,惹上官司呢?

    老姜头院门口一时空空如也。只剩下那清俊少年,岳豹和秦厉等人。

    “哎呦,我的乖女婿呀,可算是没事儿了,咱们快回家吧!”林氏刚才吓得眼泪都掉下来。此时急忙挪动稍稍丰腴的身体到秦厉身边,关切的四处检查看秦厉是否受伤。

    发髻蓬松,灰头土脸,一身酱色长衫上也满是灰尘,肮脏不堪、秦厉双手理了一下垂在脸前的长发,朝林氏尴尬的一笑,说道,“有劳泰水大人挂心了,小婿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的乖女婿呦,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可要我那宝贝闺女怎么活呦!唉!这群遭千杀的,不知这是犯了哪门子邪性。”林氏心疼的看着女婿,唠叨起来没完。

    秦厉微微笑笑,朝岳豹一拱手,“今日多亏了岳掌柜,来日我请岳掌柜吃酒!”

    “呵呵!和我老岳还客气个啥,少东家没事我就放心了,这群刁民,真是气死人呐!少东家,既无大碍,我便走了。”

    因听到官府要来人,岳豹着急要走,他可不想让表兄蒋瑶再看到他。省的又挨一顿训诫。

    秦厉大步走向那少年,一躬到地,道,“谢谢小哥,刚才若不是小哥急中生智,我秦厉还不知要落个什么下场。”

    “嘻嘻!你咋知道我是骗他们的?”那少年虽看去有些老成,但毕竟是少年心性,听秦厉如此说话,不由得意的笑道。

    秦厉见他喜形于色,索性故意装作一副十分欣赏崇拜的模样,说道,“我看小哥是个读书人,刚刚在场的人也只有小哥你能想出这主意,吓走那些百姓的。怎么?莫非我说的不对么?”

    “嘻嘻!对,太对了!其实我一直看着他们打你,可你并不还手,而且还叮嘱那汉子莫要伤害百姓。是以我以为你并不是个坏人,不会帮着吴经干坏事的,这才略动心思。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少年面上带笑,非常慷慨的说。

    “重恩不言谢,敢问小哥贵姓,也好让秦厉以后报答一二!”

    “我是会稽一童生,姓沈名炼,字纯甫。是来扬州游玩的,是为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

    秦厉急忙拱手道。”原来是沈小哥,秦厉记下了!”

    “你比我大,不要叫我小哥,我应该喊你秦大哥才对。”沈炼两片薄嘴唇脆生生说道。

    二人正在交谈之际,老姜头苦着脸从屋里出来。佝偻驼背的身体更显的苍老了,一双老眼已是红肿不堪,他颤巍巍走到院中,仰天叹息道,“唉!我这老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小院之中恰有一口老井,老姜头挪动脚步,慢慢朝那口老井走去。

    此时秦厉等人早把目光投注在老姜头身上,眼见老姜头失魂落魄,有了寻死的念头,秦厉来不得半分犹豫,飞快朝老姜头跑去。

    “姜老伯,不可以呀!”

    在老姜头踏上井台的那一刻,秦厉终于用力抱住了他的后腰。

    “姜老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咱说啥也要好好活着啊!”秦厉急的一脸热汗,说道。

    说来这老姜头也真够可怜的。前几年,他的儿子从军去了大同,在同鞑靼小王子的一场战斗中为国捐躯。家里没有得到任何补偿不说,眼下唯一的女儿又被吴经迫害致死。此时只剩下孤苦无依的两个老人,这以后的日子还有啥奔头?

    老姜头浑浊的老眼里溢出几滴浊泪,喃喃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后生,你不会干那帮凶的事儿。可你救我何用?”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呐!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秦厉听了却无比感动。没想到老姜头这么相信自己,刚才被人侮辱,打骂受的委屈一扫而空。

    一腔热血在秦厉胸中涌动,张口说道,“姜老伯,不要悲伤。以后没人照顾你了,我秦厉照顾你!”

    声音很轻,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是刹那间有种对秦厉刮目相看之感。

    尤其是那少年沈炼,一挺胸膛,豪迈说道,“秦大哥说的对,不是还有我们大家吗?老人家,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哩!”

    说的老姜头一时更是泪如雨下,好生感动。

    正在这时,一顶官轿在院门口停下,扬州知府蒋瑶缓缓从内下来,神色凝重的走向院中。

第十三章 秉性纯良

    要说蒋瑶这官当的还算清明,身为扬州知府,对治下的百姓非常关心爱护,真所谓是爱民如子。

    蒋瑶经常坐着顶小轿子,在扬州街道上转悠,体察民情。很多扬州百姓都认识这位扬州知府,说来扬州人摊上这么一个好官,也算是莫大的幸运了。

    今天蒋瑶又出来视察民情,刚刚见到许多人神色慌张的从这里离开。是以便让轿夫在此处停下官轿。

    林英等人看是知府大人,众人无一例外,纷纷慌忙跪倒拜见蒋瑶。

    沈炼不认识蒋瑶,但见蒋瑶头戴乌纱帽,身着绯色官服,官服的补子上绣的是云雁,知道是四品官员,也急忙跪下磕头。

    蒋瑶看了一眼,看秦厉也跪在地上,心里不禁稍稍喜悦。说来蒋瑶自从第一次见到秦厉之后,便对秦厉没有什么好印象。认为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只知道巴结逢迎,乃是一个典型的谄媚之徒。得知秦厉是吴经的义子之后,蒋瑶更是对秦厉深恶痛绝。

    秦厉虽然也是一个小民,但他甚得皇帝宠爱。他不跪下,蒋瑶还真不好说什么。

    今日看来秦厉不恃宠而骄,也着实不错。

    蒋瑶沉声说道,“起来吧,这里刚才发生了何事?”

    秦厉和蒋瑶相识,便把老姜头家的遭遇,以及他被扬州百姓打了围攻之事毫无隐瞒的详细说了。最后说道,“小民虽是认了吴经做干爹,但小民并未帮着干爹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还请知府大人明察。”

    听到老姜头家竟发生了这样的事,蒋瑶的脸色越发沉重。瞥了一眼秦厉,心道,“查什么?本官自然晓得你没帮着吴经干这缺德事儿。但你既认了吴经做干爹,你也绝非好鸟,你就应该受到这样的惩处。”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好说出来。看也不看秦厉,上前扶住老姜头,关切道,“老人家,事情已经出了,还要节哀顺变,养好身体呀!悲伤过度,又有何用?你家女儿的丧葬费用由知府衙门出了!”

    没办法呀!吴经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府想要弹劾他,只怕还没弹劾成,自己的官位便不保了。况且说来这也是皇上交待给吴经办的,更是毫无办法。

    只能是悄无声息的给吴经擦屁股呗!

    姜老头急忙跪下谢恩。

    老姜头现在还真是为女儿的丧葬发愁。女儿活着的时候,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年纪轻轻的死了,总不能用破席子卷了,简简单单埋了吧?那样的话,可能女儿到了阴间还是受苦受穷受罪的命呐。

    “哼!一点儿丧葬费就想把这事儿了了吗?这是人命呐!你身为扬州知府就是这样做官的吗?这等糊弄百姓,愚弄百姓的事儿亏你想的出来。”

    沈炼本来以为蒋瑶来是要为老姜头讨回公道的。不成想他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说,便想作罢。顿时怒火中烧,高声说道。

    别看他小小年纪,但胆子却是着实不小。

    蒋瑶当即愣住了。双目微微眯起,瞪视着沈炼。

    沈炼意犹未尽,挺了挺胸膛,面无惧色,继续高声说道,“我看你和吴经是一丘之貉,来这里冲什么好心人,冲什么好官?姜老伯不需要那一二两的破银子做什么丧葬费。我身上有钱,不够了,还有秦厉大哥呢。秦厉大哥已经答应要照顾姜老伯后半生了。”

    在四品大员面前,沈炼小嘴巴一张一合,就跟爆豆一样慷慨激昂的说。

    看沈炼如此表现,秦厉一时呆了。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反正是对沈炼产生了由衷的一种敬意。

    蒋瑶听了,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好奇,这是从哪里来的少年,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且他说的话,句句在理,深刺人心。

    蒋瑶不由得老脸一红,不怒反笑道,“敢问这位小友是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会稽一童生沈炼。”

    “那依你之意,本官应如何处置此事?”蒋瑶沉声问道。

    “你是扬州知府,在你治下出了这等事,你理应保护你治下之民,为姜老伯讨回公道。这样才是一个一心为民,爱民如子的好官。而不是像你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百姓白白遭受如此苦难。”

    沈炼说的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秦厉此时深深受到沈炼的感染,他虽不便这样说蒋瑶,但也认为沈炼说的很对,十分解气。

    蒋瑶双眉紧皱,默默站立良久,绯色袍服迎风飘飘,微微作响。

    “小友说的很有道理,本官惭愧啊!本官这就去找皇上,告御状。豁出破头也要撞一撞这金钟!”声音低沉,十分坚定。

    这大明有很多正义之人,慷慨激昂,为民请命之士呐!

    此情此景,任何一个人处在其中,也不免要热血沸腾,豪气陡增。

    受到感染的秦厉胸中仿佛有一股热血,在灼灼燃烧,沸腾不已。他想道,“我来大明本是想逍遥自在,娇妻美妾,享尽荣华富贵的。可是和这些人比起来,我那想法未免太……太有点儿低俗了吧!”

    此时他脸色也甚是凝重,轻声说道,“刚刚听闻知府大人言语,小民深受感动。秦厉虽是一介小民,但愿随知府大人去见皇上。今日咱就告告御状,为扬州百姓讨回公道。”

    蒋瑶是万万不曾想到秦厉会突然说出来这样的话。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眼睛死死盯在秦厉身上,不由得再次上下打量起秦厉来。

    见秦厉一脸郑重,精亮的双眸中隐约迸射出一股怒气,身上也似乎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

    此人秉性纯良呐!

    可蒋瑶转念想到,秦厉是吴经的干儿子,那吴经抢占民宅,收集美女,草菅人命,肆无忌惮。秦厉若不是和吴经秉性相投,如何会认下吴经做干爹?况且秦厉又在扬州推出了麻将,让扬州赌风日盛。他这样一个喜好玩乐之人,怎么就突然间转了性,有了正义之心呢?

    想及此处,蒋瑶涎下脸,沉声问道,“你是吴经义子,你真想和吴经决裂?再有,据吴经所言,征集未婚女子乃是皇上下的旨意,此一去说不准要惹怒了皇上。你现在可是很得圣宠,难道你真不在乎圣前失宠,甚至丢了性命?”

第十四章 不以卑微懦弱示人

    阴郁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丝丝清风挟裹着轻柔的雨滴吹在秦厉脸上。一阵阵的凉爽袭遍秦厉全身。被一腔热血冲昏的头脑开始慢慢冷静下来。

    担心麻将成为误国误民的工具,秦厉想办法限制了打麻将的赌资和时间,使麻将只是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一项娱乐活动。那是因为秦厉不想在历史上留下骂名,成为千古的罪人。

    可现在去皇上那儿告御状,为扬州百姓讨回公道。那样势必会得罪吴经,得罪皇上。眼下自己得到了皇帝的喜欢,只要继续巴结逢迎好了,荣华富贵可就指日可待了。

    自己穿越到明朝可是有大志向的,那就是吃喝玩乐,享尽荣华富贵,娇妻美妾坐满怀。为了给大明的百姓讨回公道,丢失了这眼看到手的幸福生活,值得吗?

    况且那吴经虽作恶多端,从赌坊攫取的利益也是颇重,但他对自己可是喜欢的紧呐!自己这样做?那不是恩将仇报么?

    自己只是一介小民,普普通通的一员,为百姓,为天下苍生谋求幸福的事儿,应该是那些大人物干的事儿呐!自己好像没有这个义务,更没有这个责任,而且就自己这副小肩膀,担不了那么重的担子哩!

    想到这里,秦厉不禁一阵犹豫。

    蒋瑶眼见秦厉面上彷徨,不由冷冷哼了两声,露出轻蔑鄙夷之色,道,“本官就知你是一时激愤,实则胆小怕事,没有担当,地道的懦夫一个!哼哼!也罢,本官也不难为你!”

    秦厉微微抬头,看到的是蒋瑶那一张充满不屑和鄙夷的脸。

    蓦地又是心中一动。

    男人嘛,可以不要性命,但最受不得的是让人看不起,岂能以卑微懦弱而示人?

    也罢,为了大义,我秦厉就做一次恩将仇报的小人。所谓舍私利而顾大义也!

    此时他骨子里那股豪气被彻底激发了,秦厉嘴角微微扬起,也还以一个冷冷的笑,道,“知府大人可能看错人了,我秦厉并非胆小懦弱之辈,这便随你去!”

    “你……你真的要去?”蒋瑶追问。

    “决心已定,万无更改之理!”秦厉高声道。

    “乖女婿呀,你可不能去呀,这去告御状万一惹恼皇上,那可是要杀头的呀!乖女婿,听老婆子的话,咱赶紧回家吧,谁爱去谁去!”林氏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见秦厉真的要去了,上前急忙拉住秦厉,带着哭腔说道。

    未等秦厉说话,林英上前吼道,“你个糊涂婆子懂个啥?这是男人的事儿,你个臭婆子跟着瞎掺和啥,赶紧回家去!”

    伸出大手把林氏拉到一旁。

    林英是个热血汉子,此时也是气血翻腾。见秦厉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感觉自己的女婿真是有种,很了不起哩!

    林英上前,拍拍秦厉的肩头,笑道,“好女婿,了不得呀!岳父老了,但看你有这等血性,岳父从心里高兴。我那闺女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找来你这么一个好女婿!哈哈!”

    “岳丈大人过奖了,小婿只是做些应该做的事儿!以后姜老伯那里还要烦劳岳丈大人好好照看。”秦厉淡然说道。

    “包在我身上!”林英重重点头应道。

    “秦大哥,知府大人,你们去也带上我吧,我虽不认识皇上,但咋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沈炼情绪激动,凑上来央求道。

    此时蒋瑶心中高兴,心道,看来我大明天下多慷慨激昂之士呀。我大明有了这些后生,定然能繁荣昌盛,重振国威。

    蒋瑶看了一眼沈炼,板起面孔说道,“你就不要去了,本官知你有一颗报国之心。然此时你尚且年幼,正是读书的大好年华,待日后考取功名,再为民多做善事不迟。”

    沈炼一听,立刻撅起小嘴,不高兴道,“秦大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呀,秦大哥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蒋瑶心道,你和他一样吗?他是不学无术,虽然年轻,但并不读书,以后能有什么前途。倒是现在他正得皇帝宠爱,在皇帝那里说不定能说话管用,可以帮助我弹劾吴经。

    但这些话自然只能是心里想想,当着秦厉的面,是不便说出来的。

    “不让你去你就是不能去,本官是扬州知府,朝廷的四品官员,莫非你胆敢不听本官的话?”一张脸更加阴沉,看样子沈炼若再是纠缠,可能会把沈炼抓进大牢。

    “哼!看你这知府能不能为民伸冤,若是不能,我沈炼再去不迟!”沈炼毕竟是少年心性,口无遮拦。

    蒋瑶早已领教了沈炼的犀利言辞,是以也并不计较。

    二人正要起步而行,一个娇美的声音传来,“相公且慢走,妾有话要说!”

    随着那声音,林嫣儿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林嫣儿上面穿一件淡蓝色合领背子,外罩一件粉红比甲,下面是一条鹦哥绿的布裙,更显身材修长婀娜。云鬓高高挽起,露出一抹雪颈,风采出众。

    此时的林嫣儿明显是做一个小妇人打扮,就那种妖娆,那种娇美,在秦厉眼里更是别有韵味。

    秦厉欢喜的叫了一声,“嫣儿!”

    一见到林嫣儿,秦厉不禁又有些犹豫了。这一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这美丽迷人的小娇妻喽!

    猛然发现蒋瑶正以一双狐疑的眼光看着自己,担心蒋瑶又要小瞧了自己,秦厉马上装出一副不悦的神色,道,“你来作甚?”

    一张雪白中微微透出红润的脸颊凑在秦厉眼前。溪水般清澈的美眸里闪烁着点点莹光。

    “妾不作甚,就是来送送相公!”林嫣儿轻声说道。

    原来林氏见劝不动秦厉,便马上回家去搬救兵了。把事情经过简单和林嫣儿一说,林嫣儿立刻便跑了出来。

    林嫣儿站在秦厉身前,纤纤素手轻轻为秦厉擦拭着脸上的水滴,梳理了一下秦厉垂下来的长发。然后又很是熟练的为秦厉掸掉身上的泥土,柔声说道,“相公放心,妾并不是来劝相公的,相反妾为相公能有此打算而高兴,真心高兴。妾真是太幸运了,没想到抢来的相公竟是这般有义之人!妾祝愿相公能说动了皇上,让皇上还扬州百姓一个公道。”

    得得!这小娘子是巴不得我秦厉早死了呐!还真没见过劝着老公去送死的女人呐!

    林嫣儿的几滴清泪忽的滴在秦厉手上,秦厉心中一酸,“嫣儿!”

    一声轻轻呼唤道出了无尽的怜爱和不舍。

    “相公,去吧!妾在家等你!一直等你回来!”林嫣儿猛的推了一下秦厉,转过身去。

    儿女情长,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知府大人,走吧!”秦厉轻声说道。

    尾随着蒋瑶,咬咬牙,狠狠心,没有回头,转过街角,消失在一家人的视野之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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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能玩、能打、会忽悠,样样全能。装孙子、充大爷,见风使舵。 机缘巧合下又吸收了唐伯虎的逆天气运,从此便是一个混世王横空出世,革旧布新,国富兵强,飞速发展的大明时代随之来临。 奸邪小人?妖孽怪才?豪强酷吏?国士无双?…… 其实做个什么样的人无所谓,既然出来混了,就要混的逍遥自在,混的惊天动地。大明混世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混世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混世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