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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时飞雨     大明混世王txt下载     大明混世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这一手真漂亮

    何止是秦厉,就是众百姓,一应大臣,正德和刘娘娘也为之错愕。大家都不错眼睛的盯着高忠。

    高忠没有丝毫惧色,对众人惊奇的目光恍若不见,他低头看了看吴经,忽的蹲身下去,轻轻撸了一下吴经遮盖在面庞上的苍苍白发,哽咽着说道,“公公,小忠子来看你了!”

    吴经此时早被吓破了胆子,神智迷糊不清。陡闻高忠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着高忠,不由得心酸不已,顿时老泪纵横。道,“想咱家陪皇上多年,位高权重,而今却落得这样一个凄伶下场,唉!还是小忠子对咱家忠心呐!”

    高忠转手轻轻打开了食盒,从里面取出一小壶酒,一个不大的纸包。轻声说道,“公公,这是您最爱喝的桂花酒,还有您最爱吃的芝麻糖。这芝麻糖还热着呢,快快趁热吃吧!”

    吴经听了更是心酸不已。

    高忠此时面无表情,轻轻为吴经倒了一杯酒,递给吴经。

    此时吴经倒也突然有了股豪气,猛地接过酒盅,仰头喝干。随后抓起芝麻糖,大口大口的嚼起来。一边大嚼着芝麻糖,一边囫囵说道,“恩!好,是正宗的扬州味,咱家就好这一口!”

    嚼着嚼着,忽然大放悲声,“小忠子,咱家真是没白疼你呀!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此时见咱家遭了难,就没有一个来看看咱家的,只有你呀!咱家若是不死的话,一定要提拔你,重用你!”

    高忠仍然是面无表情,轻声道,“公公,快别说这些了,快吃吧,吃了好上路!”

    “咱家还不想死,还想喝这桂花酒,还想吃这芝麻糖,咱家没活够啊!小忠子,快去求皇上,皇上定然会放了咱家的,咱家以后照样能吃香喝辣,权势冲天。”吴经声泪俱下的说着说着,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伸出双手抓住了高忠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催促着,恳求着。

    秦厉一直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暗想,按理说高忠是个很聪明的小太监,为何这时犯傻了。吴经是皇上要杀的人,你还来祭奠他,莫非高忠不想活了,想随吴经而去吗?真是个十足的傻子呐!

    正德那张脸阴沉如水,冷冷说道,“来人,快快将那小太监拉走,先行将他下狱,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咚!”第二声追魂炮响起。

    吴经更加着急,几乎是抱住了高忠,用力摇晃着,哀求着。不料高忠却突然一甩身子,吴经被他甩开。高忠霍然站起,手指着吴经骂道,“吴经,今日咱来看你,完全是因咱跟了你五年。这五年来说啥咱对你也是有点儿感情的。

    可你吴经也不好好想想,这五年来你对咱除了给一口饭吃,还做了什么?你简直就把咱当成你养的一条狗呐。呼来喝去不说,咱还清楚记得,三年前咱因买了一次芝麻糖,你说不是口味,愣是把咱扒光了捆住手脚,把咱扔在院里,整整一个晚上呐。

    吴经啊,那可是十冬腊月天,落水成冰呐。亏得咱命大,竟没被冻死,但即使这样,咱也落下了一个老寒腿的毛病。

    咱也不说这个,就说说跟着你的那些小太监们,你稍不顺心便是对他们一顿暴打。最要命是你还有个毛病,一旦生了气,就是你所谓的那个一窝火便杀人,不杀人泄不不了你的火。这些年就因你有这个毛病,死在你手里的小太监不下七个了吧!”

    高忠尖尖细细的嗓音,说出来却是掷地有声,很有气魄。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朝正德的方向拱手道,“亏得咱大明皇帝雄武英明,明辨是非,乃一代明君。也亏得秦厉忍辱负重,才把你这恶贼,死太监弄到了刑场,哼!你还想让咱去求皇上放了你,呸!咱这就去求皇上,杀了你都不足解恨,应该将你千刀万剐。”

    此时整个刑场上鸦雀无声,高忠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很大,坐在高台上的正德听得很清楚。本对高忠心生恶意,欲将高忠下狱的正德突然挥了挥手,止住那些去拉高忠的军士道,“拉他过来,这个人有点儿意思,有点儿意思哩。情是情,怨是怨,恩怨分明呐!只有这样的人才最有忠心,朕喜欢!”

    秦厉听正德这样说,为高忠担着的心才放下来。同时对高忠敬佩不已,高忠玩儿的这手太漂亮了,弹指间便获得了正德欢喜,取得了正德信任。以前咋就没看出来高忠还有这本事呢?

    秦厉正在瞎想之际,高忠已被亲卫领着走上高台。但见高忠面色红润,一副十分愤慨的模样。高忠走近正德,慌忙跪倒,“奴才高忠拜见皇上!”

    看到高忠一身灵气,和秦厉很有些相似之处,正德大悦,道,“呵呵!起来吧!刚才你说的好,朕喜欢。以后你就随在朕的身边,做朕的贴身小太监吧!”

    高忠心花怒放,兴奋不已,大声道,“奴才谢皇上,皇上万岁!”随后起身,悄悄站在最后。

    他身边恰巧是秦厉,秦厉轻轻拍了一下高忠的肩膀,嘻嘻笑道,“小忠子,还真有你的,一下成皇上长随了,前途光明呐!”

    高忠一脸喜气,轻声道,“随机应变,见风使舵,这不都跟你学的吗?”

    “。。。。。。”秦厉哑然。

    “咚!”第三声追魂炮响了。

    正德站起,一挥手,刑场上刽子手的鬼头刀迎着明亮的阳光,吴经的人头落地。

    吴经被杀了,扬州百姓欢呼雀跃,一片片跪倒,高呼,“皇上英明,为民除害,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响彻整个扬州城。

    正德激动不已,脸上早就乐的成了一朵花。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场景,第一次尝到被无数百姓拥戴的味道。一股股豪气塞满了他的胸腔,暗想,朕要做一个旷世明君,千古流芳。

    转而又是想到,说来眼前这一切都是因秦厉状告吴经才有的结果。说来朕是沾了秦厉的光呐!

    天近黄昏,整个扬州城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因杀了吴经,百姓们弹冠相庆,好不热闹。

    扬州南城门,四骑快马风驰电掣般进了城门,直奔江彬府邸。

第六十三章 再抓一次

    威武副将军江彬府邸,江彬正斜躺在软榻中。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双媚眼含春,穿着十分暴露的狐媚子小妾轻轻为他捶着双腿,两人的调笑声此起彼伏。

    四名精壮汉子正笔挺的站在榻前,大气不敢出,看也不不敢看狐媚子女人,怕一时间将他们的魂儿勾走,惹得江彬大发雷霆。

    这四个人便是刚刚进城的那四个骑者。为首一人叫葛彪,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千户,长得细高挑身材,双目如电,很是精干。他一直低着头,耳边听着江彬和那女子的调笑之声,心情十分沮丧和无奈,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转瞬间却又是镇定心情,面无表情,古井无波了。

    江彬今日非常高兴,皇上砍了吴经的脑袋,他总算是除去了心中的一大祸患。说来吴经和江彬都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两人虽经常狼狈为奸,但为了争宠也少不得明争暗斗。这下吴经死了,江彬自忖,在皇上身边没有人比的过他得宠了。以后嘛,说不准这大明的天下就尽数掌握在他手里了。

    最重要的是据秦厉所言,吴经正暗暗调查他的秘密行动。那件事真要是被吴经查出来,那可是他江彬掉上一万次脑袋都不够的。可喜的是吴经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眼下知道他秘密的外人只有秦厉了,可秦厉只是个小教谕,只要是秦厉以后不在皇上身边了,毕竟江彬和秦厉的地位相差太远,秦厉根本就无从得知江彬的行动了。况且即使这样,江彬也下了决心,一定要择机将秦厉偷偷杀掉。

    江彬和小妾当着那四名锦衣卫的面,无所顾忌的调笑了有半个时辰,天色便完全黑下来,房间内掌上了灯。

    江彬打了个哈哈,才意犹未尽的赶走了那狐媚子,沉声说道,“说吧,这么急急的回来,到底是出了何事?”

    葛彪急忙拱手道,“回大人,我等四人本在江西打探消息。前几日江西巡按王阳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叛乱平定了。”

    “什么?叛乱平定了?你们你个兔崽子怎么不早说呢?”江彬腾的一下从榻上跳下,双眉立刻立起来,怒声吼道。

    四名锦衣卫均想,我们倒是很想说呐,可您不是正陪着美人吗?万一惹得您不高兴,哪根筋不对了,我等能吃罪得起么?说不准要挨一顿板子哩!

    葛彪面色不变,接着说道,“王阳明手里有王命旗牌,很快便征集了八万兵马,与宁王在鄱阳湖一场大战,那宁王忒也怂包,太不经打,竟然被王阳明活捉了。”

    “他个奶奶的,王阳明,这老小子是从哪儿蹦出来的?都把宁王抓住了,皇上还去平个屁叛乱呀!坏了,坏了,这下可坏了!”江彬急的一甩手,咬牙切齿的骂道。

    忽而灵机一动,说道,“现在宁王在哪儿?”

    “王阳明抓住宁王后,担心皇上还会去江西,计划把宁王送到扬州来,这时估计已在路上了。据在下所知,平叛先锋官张永也是得知了此事,他已急急的去迎王阳明。据在下看来,那老太监张永不怀好意,想贪墨了王阳明的平叛大功呐!”葛彪不管江彬是啥表情,把他们所探听到的消息全部禀报给江彬。

    江彬急不可耐的问道,“那他们可曾到了南京?”

    “现在应该还不能到达南京,在下得到消息后,连夜兼程便向大人来汇报了!”

    “好!好,没到南京就好。你们四个人下去歇息,本官马上去见皇上。”江彬说罢,急忙穿上鞋子,匆匆出门直奔皇帝行宫。

    江彬一路骑马,那马横冲直撞,一路飞奔,这一路上不知又有多少人被马踢伤,踩伤,倒了大霉。江彬视若不见,坐在马上脑筋在飞转。

    说来江彬心怀不轨,他的一切准备都在南京,他一路便琢磨着无论如何也要劝阻正德不能回返,要尽快去南京。

    很快进了行宫,江彬故意装出一副十分焦急,十分惋惜的模样,见着正德,匆匆跪倒,声音中几乎带了哭腔,说道,“干爹,大事不好了,那江西巡按王阳明把宁王抓住了!”

    正德一愣,旋即骂道,“这个王阳明真是不知好歹,胆子真是太大了,没朕的命令竟敢抓了宁王那贼子,那朕的大军还有何用?朕的捉贼大计还如何施展?”

    “干爹,事情反正是这样了。王阳明不尊圣命,理应问罪。可咱现在还要想个法子,这次出来名义上是去平叛,实则是游玩。这下平了叛乱,小臣担心的是干爹便没理由再玩下去了。

    朝中那些老顽固们还不拼了命也要劝阻干爹回去。干爹,您出来这一趟着实不易,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回去呀!若是这次回去的话,恐怕干爹您再出来可就更难了。”江彬深知正德玩心太重,他一边偷偷观察着正德的脸色,一边轻声说道。

    正德双眉紧皱,忽而灵机一动,呵呵笑道,“江彬啊,朕自然不能这么快回去,无功而返,那还不叫那些老东西们笑掉大牙呀!呵呵,不是王阳明抓住宁王了吗?朕就让他将宁王送到扬州来,放了他,朕再抓一次!这平叛的大功一定要着落在朕身上。”

    乖乖隆地咚!这都什么事儿呐,也亏正德这样的天才能想出来。

    不过正德这样说,江彬的那颗心总算是踏实下来。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正德不回去,那一切都好办了。

    江彬哈着腰,一脸谄媚的恭维道,“干爹圣明,对!就是放了宁王,干爹再抓一次。怎么说也要过过抓贼的瘾不是?不过,干爹呀,从江西到扬州可是路途遥远,小臣担心宁王不堪一路的折腾,送不到这里,他的命就完了。干爹,依小臣之见,还是让张永张大人将宁王接到南京,干爹在那里抓他一回。

    干爹呀,您可能不知道,南京可是好地方哩,风景美不说,就是那里的人都美,比这扬州可要强多了。”

    说来正德还真是头一次来南方,对南京还真是不了解。听江彬这样说南京,立时心里痒痒起来,蠢蠢欲动。

    “好!就依你,即刻去南京!”正德一拍桌子,算是下了命令。

    他来扬州一个月,这回总算是要走了,一时间扬州府的众官员全都连夜来送行。心中均是无比欢喜,这位大爷总算是要走了呀。

    正德这次出来,每到一地必然要勒索些钱物,可到了扬州除了从秦厉那儿得到了些新奇好玩的东西,别无所获。正德终归是感觉心里不舒服。

    他看了一下送行的人群,目光着落在蒋瑶身上,沉声说道,“蒋知府,朕的爱妃曾经向你要过琼花,你说什么琼花没有了。朕就是不信了,这么大的扬州即使没了琼花,也应该有点儿别的特产吧?”

    蒋瑶闷闷不乐,说道,“回皇上,扬州确实没有特产。”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在想,哼!扬州即便是有特产,也不能送给您呀!这次出来本是去平叛的。可您每到一地必然逗留多日,勒索无度,分明是出来发财了。

    唉!您这个皇上当的太不称职,如何得到众臣子的爱戴和拥护呐!

    “哼!朕总不能白来扬州一趟,蒋知府,若是弄不到特产,朕便不走了!”正德脸色微沉,竟然耍起了小孩脾气。

    蒋瑶一甩手,暗道,哎呦!真是愁死个人哩!您还不走,这要把扬州折腾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啊!

    蒋瑶十分郁闷,忽而脑中灵光一现,说道,“皇上,臣还是刚刚想起来,扬州确实有个特产,扬州白布名闻天下,不如臣便去准备一些!”

    白布在扬州是很不值钱的东西,蒋瑶想胡乱打发了正德算了。其实正德向蒋瑶索要东西只是为了个面子,听蒋瑶这样说,立时脸现喜色,道,“恩,好,朕要五百匹,快快去给朕准备来!”

    乖乖隆地咚!一下子就是五百匹,蒋瑶听了一咧嘴,这都大半夜了,从哪去弄那么多白布呀?

    见蒋瑶一脸迟疑,正德微微笑道,“呵呵!蒋知府不必为难,你啥时候准备好了,朕便啥时候启程!”

    蒋瑶更是无奈,没办法,人家毕竟是皇上不是?于是蒋瑶忙活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总算是凑齐了五百匹白布。

    见着了白布,正德一脸喜色,这才启程。

    正德走的时候秦厉并不知晓,昨日陪着正德在刑场斩杀了吴经后,秦厉便回家了。

    今日,刚刚到皇帝行宫,得知正德刚走。秦厉顿时怔住,一种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说来秦厉一个小混混能有今天,全赖正德呀!自从遇到了正德,秦厉的际遇才得以改变,正所谓如鱼得水。

    这些天来和正德相处,必然有了些许感情,秦厉不由感慨万千。暗叹道,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能自己和正德的缘分尽了。

    忽然想起江彬之事,秦厉急的一拍脑门,道,“哎呦!这件事说啥也要皇上有个防备,千万不要被江彬个奸贼所害呀!”

    秦厉匆忙雇了一辆马车,急急的追赶正德而来。

第六十四章 特权

    一路上,秦厉心急如焚,嘴里一直在说,“追,快追,一定要让我见到皇上。”

    赶马车的车夫很是纳闷,看秦厉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普通长衫,只不过看上有些老成,其余的和普通少年并没什么两样。这样一个少年,竟然认识皇上,真是不可想象。他该不是个疯子吧?车夫暗暗狐疑。

    但秦厉一再催促,还很快抛出五两银子让车夫加上五两银子的快,车夫这才不敢迟疑,快马加鞭,恨不得将那马生出翅膀来,才勉强追上了正德的大军。

    正德进扬州后,大军一直在城外驻扎,并未进城。追上大军后,马车不能前行,秦厉匆忙下车,一路飞奔,超越很多步卒,这才奔到了队伍的中间。

    行军之时,正德一直是骑马的。他的偶像是洪武大帝朱元璋嘛,就得有主帅的威风。此时正德正穿着一身金甲,缓缓催动战马,徐徐向前而行。那一身金甲在朝阳的照射下金光闪闪,耀人眼目,好不威武,好不神气,十分显眼。

    江彬陪在正德身边,他的战马只比正德稍慢半个马头。威武副将军嘛,自然不能超越大将军。此时江彬正一脸谄媚的和正德说着什么,惹得正德时不时哈哈一阵开心的大笑。

    远远的竟然看到正德的背影,秦厉不由得一呆。看正德这身装束太威武,秦厉羡慕不已。暗道,既然穿越大明,说啥有了机会也要弄一身盔甲。穿越回古代了,若是不参加几场战争,那样传出去还不要让人笑话啊。

    胡思乱想着,脚下却一点也不敢松懈,高声叫道,“皇上,皇上!秦厉要见你!”

    车轮滚滚,马蹄隆隆,秦厉的声音虽很大,还是被无情的淹没。可巧的是正有一架华丽马车从身边经过,轿帘掀开,探出刘娘娘那张白玉般细腻的脸颊。

    “秦厉,你来作甚?”刘娘娘惊奇问道。

    “娘娘,我要见皇上,我有要事要禀报皇上。”秦厉一脸兴奋,焦急道。

    刘娘娘前后看了看,见秦厉灰头土脸,前面都是骑兵,秦厉若是想奔上前去见着皇上,估计要等到中午安营扎寨的时候了。刘娘娘淡然一笑,道,“秦厉,上车吧!本主带你去见皇上!”

    “这……”秦厉心下兴奋,但转而却是犹豫起来。和娘娘共同坐一辆马车,你秦厉是啥人呀,有那样的资格?

    一想到这里,秦厉急忙说道,“娘娘,微臣不敢劳烦娘娘!”嘴上这样说,但一脸却是渴望喜悦之色。

    刘娘娘看秦厉那副模样,“噗嗤”一下笑了。随后佯怒道,“怎么?莫非你敢不听本主的话?”

    “微臣不敢呐!”随着这一声,秦厉跳上马车,钻入车轿之中。

    刘娘娘作为正德的第一宠妃,车轿自然不同凡响,里面十分宽敞,有几把小凳子,还有一张方桌。刘娘娘正依偎在锦榻之中,两名清秀的宫女侍立在两侧,小心的伺候着。

    没有刘娘娘的允许,秦厉一个小小的县学教谕自是不敢坐下,只有很是小心的站在一角。因秦厉给刘娘娘讲了多日的爱情故事,刘娘娘对秦厉已很是了解。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尽管十分关心秦厉要和皇说什么事。但秦厉不说,她自然不会问。

    见秦厉今日这般拘束,只有微微一笑,并不理会秦厉。只是轻声的催促了一下车夫,那马车便飞奔起来,向前面赶去。

    刘娘娘的车轿经过,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军丁挡路,是以,很快便赶上了正德。

    秦厉双眉微蹙,朝刘娘娘轻声央求道,“娘娘,既然今日成全了小臣,干脆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烦劳您想办法将皇上请上车来。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小臣在车上。”

    刘娘娘虽一直十分纳闷,但见秦厉说的甚是神秘郑重,便掀开轿帘,轻声唤道,“皇上,贱妾身体不舒服!”

    正像是刘娘娘预想的一样,只是这轻轻的一声,正德听了便立刻慌了神,他伸手一挥止住了队伍。随后下马上得车来。

    呵呵!这就是刘娘娘作为一个女人的自信。一个女人若是连控制丈夫的自信都没有了,哪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皇上进了车轿,秦厉不敢怠慢,慌忙跪倒,低声道,“微臣参见皇上,微臣有要事要禀报皇上得知,是以才让娘娘佯称身体有恙,微臣还望皇上恕罪!”

    说来刚刚佯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刘娘娘自忖皇上不会怪罪于她。但秦厉竟把刘娘娘说假话全都揽在了他自己身上,刘娘娘还是很满意的朝秦厉点点头。

    正德见刘娘娘安然无恙,一颗心早已安定下来,又是看见了秦厉,哪里会有半分怒气。他哈哈一笑道,“秦厉呀,朕走的匆忙,说来在走之前还真是想见见你呐!朕知你还有很多好玩的新奇玩意,现在可否全部告知朕,朕日后便可一样样的琢磨着慢慢玩了!”

    这位仁兄无论到了什么时候,玩乐都是第一位的。之所以喜欢秦厉,也全赖秦厉能有很多的新奇玩法。

    秦厉一颗火热的心微微感觉失落,不过还是很快恢复平静,谄笑道,“皇上,微臣现在并没了新奇玩法,但微臣相信,只要是微臣稍稍琢磨,定然能不断琢磨出新奇玩法来。”

    说来秦厉脑子里装着的玩法多了去了。但总不能一下子全都抖落出来吧。若真是全都抖落出来,一来是正德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二来嘛,当然是秦厉的小心思了,那以后秦厉还靠啥吃饭,还靠啥升官?

    正德略感失落,一皱眉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以后随时想出来,随时便报与朕知晓。呵呵!朕今日便给你一项特殊权利,你可以不通过内阁直接上书给朕。”

    只是随口的一句话,正德万万不曾想到,三年后正德早已驾崩,秦厉给正德的那些奏折险些要了秦厉的小命。

    秦厉心下欢喜,急忙谢恩,随后借着正德一脸的悦色,秦厉说道,“皇上,微臣远远追来,是因昨夜微臣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微臣想说与皇上听。”

第六十五章 金龙和黑蛇

    在如何把江彬蓄意谋反,对皇上不利的事情说给正德皇帝,秦厉动了好一番心思。

    要知道,正德对江彬可是无比信任的。秦厉本来是一个小民,因为和正德兴趣相投,有些新奇玩法才认识了正德。和江彬比起来,秦厉在正德心中的地位差的太远了。秦厉还是有这点儿自知之明的。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堂而皇之的说江彬有意谋反,正德岂能相信?说不准依照正德的性格,会很快告诉江彬,那样的话,秦厉不是送上门来寻死吗?

    秦厉想到徐阶的老爹曾因做了一个梦,徐阶便有了文曲星下凡的传说。他便想也用这个办法,既让正德皇帝相信了自己的话,又不至于惹出事端。

    听秦厉是因昨夜做了一个梦便火急火燎,追出这么老远来说给皇上。皇上和刘娘娘均是非常纳闷,感觉秦厉有些小题大做,很是可笑。

    不过,刘娘娘毕竟心思聪颖,她和秦厉接触了大半个月,对秦厉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秦厉聪明伶俐,虽年龄尚幼,但却是一个谨慎小心,并不胡乱说话的人。又见秦厉一脸郑重,不禁转而重视起来。

    秦厉朝刘娘娘身边的两名宫女看了看,刘娘娘会意,淡然一笑说道,“秦厉,有话尽管说来,她们都是多年陪着本主,是本主极为信赖之人。”

    秦厉这才放下心,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说来微臣认识皇上您也有一个多月了,皇上一直是微臣的心中偶像。皇上英明神武,乃是一代明君,微臣对皇上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每日里微臣心里想的最多的便是皇上,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向皇上学习,哪怕是学的皇上之万一,微臣也必将受用不尽。”

    先是一通马屁拍过去,正德皇帝十分受用,不禁喜笑颜开,朝刘娘娘微微瞥了一眼,尽是嘚瑟的神色。

    秦厉接着说道,“说来微臣年幼,很少做梦,但为微臣却也有个奇怪的能力。每次梦中之事都是十中有九次要成为现实的。”

    秦厉这样忽悠,正德不禁也脸色一板,似是非常重视起来。他着急道,“秦厉,快快说说,你昨夜是做了一个什么梦?是不是和朕有关?”

    秦厉见把正德那根关心的神经挑逗起来,这才接着说道,“也许是微臣想皇上太多了,和皇上您有些心灵相通吧。昨夜微臣便做了一个梦,直到现在微臣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呐!微臣梦见了一条金色巨龙从天而降,那巨龙在扬州盘桓了数日,一通游玩,非常快乐。奇怪的是在那巨龙身边,总是跟着一条通体黑色的小蛇。说来那条小蛇也十分温顺,对那巨龙言听计从,巨龙但有所命,小蛇都是不遗余力的去办。

    巨龙对小蛇也是百般呵护,十分关心。小蛇但有所求,巨龙都会毫无条件的满足它。

    这一龙一蛇形影不离,一个月后竟然离开了扬州。谁知在离开扬州后不久,那小蛇竟然长大了不少,长得很粗,很长,俨然和巨龙相差无几了。

    可蛇毕竟是蛇,它相貌十分丑陋,而且它只有在巨龙跟前才唯唯诺诺,十分顺从。在其他的动物跟前却骄横跋扈,经常咬伤,咬死,甚至是吃掉其他动物。

    微臣竟然梦到那蛇竟吞下一头大象哩!”

    秦厉说到这里,故意一顿,抬眼看一眼正德。正德微微笑道,“有意思,你这个梦真是有意思,这条蛇真是有点儿道道啊!”

    显然正德并未深入琢磨,完全是把秦厉的梦作为一个有趣的故事来听了。

    可喜的是刘娘娘却分外重视,粉面一阵娇红,很是着急担心的模样。刘娘娘瞥了一眼正德,轻声说道,“皇上,秦厉是在说梦哩,他的梦可是很准的,皇上还是认真听下去吧!”

    不听秦厉的故事行,但爱妃的话可是不能不听的。正德像是个调皮的小孩子一样,朝刘娘娘嘻嘻一笑,引逗的刘娘娘很是深情的嗔了他一眼。正德这才转头催促道,“秦厉,快说呀!朕和爱妃都等着听哩!”

    “因为自己的壮大,那条蛇越来越骄纵,越来越狂妄自大。甚至对那金色巨龙也阳奉阴违,不再恭敬起来。忽然的一天,狂风大作,黑云密布,电闪雷鸣,整个天地处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条黑蛇正在那巨龙身边,它忽然之间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狰狞无比的獠牙,竟然向那巨龙的身体咬下……”秦厉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正德正听在紧要关头,着急的问,“那龙后来怎样了?是不是被那黑蛇咬死了?”

    秦厉故意装出一副怯懦模样,身体微微发颤,说道,“皇上,微臣的梦只做到了这里,微臣便惊出一身冷汗,醒了。醒来后,微臣遍体汗水淋淋,也是为那巨龙非常担心。微臣想,皇上您是九五之尊,不就是那巨龙吗?是以微臣才急急追上大军,来寻皇上您了。”

    话说到这里,显然不能再说下去了。正德双眉紧皱,忽然一拍桌子,骂道,“那黑蛇忒也可恶,金龙待它不薄,为何要恩将仇报,咬那金龙呢?”

    刘娘娘一双俏目紧紧盯在秦厉身上,脸上惊疑不定。

    正德扭头问道,“爱妃,依你之见,那金龙是不是便是朕?那金龙若是朕的话,可那黑蛇又是谁呢?”

    刘娘娘美目流转,只是对正德嫣然一笑,说道,“皇上,贱妾自然也不知道,不过皇上日后还是要加强防范,一切小心从事为好。”

    江彬在正德心中的地位太重,饶是刘娘娘也不敢在正德跟前胡乱猜测。

    此时秦厉的心稍稍踏实下来,心道,皇上呐,微臣便点到为止了,具体您今后的命运如何,还是要靠您自己了。

    想到这里,秦厉深情的看了一眼刘娘娘和正德,跪倒磕头,说道,“微臣的梦说完了,微臣这便走了。微臣祝愿皇上和娘娘保重身体,一路顺风。”

    言罢,未等正德应允,已然站起,扭身跳下车去。

    正德的手伸出了一半,指着秦厉跳车的方向,一脸的惋惜,很有点儿依依不舍的意味。

    正德上了车轿,江彬一直随在车轿左右,忽而看见秦厉从车上跳下,心中立时一惊。稍稍沉思片刻,一挥手,不远处保护江彬安危的几个锦衣卫便凑上前来。

    江彬眼珠转了转,低声命令道,“追上那崽子,今日便结果了他!”

第六十六章 一刀劈下

    正德皇帝的大军行进成长蛇状,蜿蜒绵绵,长达十余里,旌旗招展,卷起漫天尘土,遮天蔽日。秦厉从车轿上跳下后,立即躲开大军的队伍,站在道路旁边。

    凝望着正德和刘娘娘的车轿徐徐远去,秦厉心中一阵酸楚。暗暗想到,正德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皇帝呢?不管他对待政务如何,对待老百姓如何,但和自己这一个月的相处中,他对待自己是很不错的。

    人嘛,就应该知恩图报,可就凭自己现在这佯的地位,能做到这些也就算是尽力了。

    他唉叹一声,喃喃道,“皇上,祝您好运!”

    言罢,陡然转身,大步朝扬州城回返。浑没注意,身后一阵尘土飞扬,几匹快马已悄然而至。

    快马很快挡在了秦厉前面,拦住去路。为首一人身材细长,双目如电,正是锦衣卫千户葛彪。葛彪眉头微微皱起,“跄踉“一声抽出狭长的绣春刀,高声喝道,”小崽子,你回不去了,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锦衣卫杀人从来不讲什么理由,而且葛彪是个十分干练之人。绣春刀一出,寒光闪闪,朝秦厉的头顶直劈而下。

    乍一看见那大红的飞鱼服,寒光料峭的绣春刀,秦厉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汗直流。说来锦衣卫这身装扮都几乎把他吓出毛病了。

    “慢着,且慢动手……”秦厉一边快速后退,一边急急的要从怀中摸出太后的保命懿旨来。秦厉一直相信老天爷太过垂青他,他吸收了唐伯虎的鸿运玉石上的气运,鸿运当头,随时都能逢凶化吉。

    可今日不同了,碰到的是葛彪。江彬有了命令要葛彪杀了秦厉,葛彪奉命而行,反正秦厉最后是个死,和秦厉废话磨叽毫无意义。

    秦厉虽后退的很快,但仍是赶不上绣春刀劈下的快。一阵凉飕飕的冷风袭来,秦厉只感觉头发都被那冷风吹了起来。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秦厉的思想还来不及反应,突听一声急促的声音从耳边掠过,紧跟着是金属相碰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匕首,那匕首力道甚猛。葛彪的绣春刀偏离了方向,从秦厉的身侧狠狠劈下。

    “葛彪,住手!”

    “恶贼,休要伤我相公!”

    两个焦急清脆的女人声音。旋即两道靓丽的身影已然飞至眼前。

    葛彪和其余三个锦衣卫急忙扭头看去,对这两个女子的容貌都是一阵惊讶。美!好美的两个女子。尤其两个女子几乎个头相仿,都是身材高挑,杨柳细腰,面如银盆。

    秦厉一看到这两个女子,眼泪差点掉下来。亲人呐!真是我秦厉的亲人,你们若不是及时赶到,我的脑袋一刹那间就搬家喽。

    来的两个女子正是林嫣儿和绮梦。绮梦亲眼看到秦厉巧妙周旋,利用皇上杀了吴经,为扬州百姓讨回了公道。今日得知皇上走了,绮梦因身上还有重任,也便向林嫣儿辞行。

    林嫣儿和绮梦这些天来相处融洽,亲如姊妹,感情已经很深,自然要送上一送。这一送便送到了扬州城外老远。可巧的是正遇到锦衣卫要杀秦厉,绮梦甩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这才救下秦厉性命。

    林嫣儿顾不得别人在场,急忙贴近秦厉身边,一脸焦急,一脸担心的柔声问道,“相公,他没伤到你吧?”

    林嫣儿晶亮的美眸里闪烁着泪光,她是真担心啊!看林嫣儿这副模样,秦厉更是感动不已,连连说道,“嫣儿来的及时,相公没事,相公没事。说来相公我总能逢凶化吉,不会有事的。”

    “哼!秦公子你就嘚瑟吧,今日若不是我和嫣儿妹妹及时赶到,看你还如何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估计你此时早已到了阴曹地府报道了!”未等林嫣儿说话,绮梦瞥了一眼秦厉,冷声说道。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秦厉却感觉别有一番关切。秦厉嘻嘻笑道,“嫣儿如何能舍得他相公做了刀下之鬼呢?就是嫣儿舍得,恐怕绮梦姐姐也舍不得哩!”

    这句话一出口,秦厉立刻意识到过分了。说来绮梦在秦厉家住了将近一个月了,绮梦本也是一个很大方的姑娘,很快便融入到了秦厉的大家庭中。秦厉虽时常和绮梦开些玩笑,但都是适可而止。像今天这样的话,秦厉还是第一次说。

    绮梦听了立刻一愣,旋即双颊绯红,狠狠白了秦厉一眼。不过莫名其妙的,此时她的一颗芳心却是“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好像有一只小鹿在胸口乱撞一般。她急忙扭过头去,朝那四名锦衣卫投去冷厉的目光。

    林嫣儿听了秦厉这样说,更是错愕不已。她看一眼秦厉,又轻轻的瞥了一下绮梦,心中蓦地一动,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没办法收回来了。此时秦厉一脸尴尬,最为担心的是小娇妻林嫣儿多想,急忙伸手握住林嫣儿娇嫩的小手,面红耳赤,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只小手被相公紧紧握住,林嫣儿的心里瞬间热乎乎的。她是何等聪明伶俐的女人,立刻明白了秦厉的心思。林嫣儿内心窃喜,说来相公最在乎的还是我呐。

    有明一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林嫣儿倒也是个豁达的女子,默默想到,只要是相公心里有我就足够了。至于相公和绮梦姐姐会不会……

    林嫣儿不打算想下去了。她相信缘分,什么事都讲究的是一个缘分。

    “相公,你先站在一旁,容妾和绮梦姐姐将这几个恶贼料理了。”林嫣儿轻轻挣脱秦厉的手,晃了晃手里的痒痒挠,便走上前去和绮梦并肩而站。

    秦厉和林嫣儿这么长时间的谈话,那四名锦衣卫却一直不动,也不说话,此时他们正紧紧盯在绮梦身上。

    好半天,葛彪才张口问道,“绮梦,多日不见,杨……”

    话未说完,绮梦已急急的打断了他,断喝道,“葛彪,休要多言,今日这位秦公子本姑娘是救定了,要想杀他,先杀了本姑娘再说。葛彪,你们几个一起过来吧,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六十七章 永远不怕他

    葛彪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手里的绣春刀险些掉在地上。他一脸苍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归是没有说出口。

    他身后那三名锦衣卫本来是以葛彪为首的,这时看葛彪很是反常,犹豫不决,似乎被眼前的姑娘吓破了胆的模样。其中一个方面大耳的汉子轻声问道,“老大,怕她个球,难道我们四个人对付不了两个娘们。老大,抄家伙上吧!”

    说罢,不等葛彪点头,催动坐下马,一晃绣春刀恶狠狠的就要冲将过来。

    葛彪冷冷的哼了一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黄三,你敢?”

    “咋的?老大,一个臭娘们有啥可怕的?莫非……”黄三突然瞥见葛彪正冷冷的看着他,葛彪的眼神几乎都能杀人了。不禁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去了。

    “莫非什么?”葛彪眉头一拧,沉声问道。

    “莫非……莫非老大和这臭娘们有一腿?”黄三吞吞吐吐的说道。

    “放你奶奶的臭屁,你知道绮梦姑娘是什么人?她可是当朝……”

    葛彪话未说完,绮梦便一脸羞红,急急道,“葛彪,休要多言,打不打你拿个主意。哼!本姑娘可没耐心等你。”

    葛彪刚刚被黄三的一句话差点气的半死。偷眼观察绮梦的脸色,见绮梦气的愤怒异常,粉面通红,他不禁吓得浑身一哆嗦。

    到了这时候,任谁都能看出绮梦和葛彪是相识的。秦厉一直在注意听他们说话。很想听出绮梦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可每次都是葛彪说到了一半便被绮梦给一顿抢白,堵了回去。显然绮梦是不想让葛彪说出她的真实身份。

    秦厉不禁对绮梦的身份更是好奇,正在秦厉苦思冥想之际。葛彪却突然将绣春刀入鞘,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冲着绮梦一拱手,说道,“既然绮梦姑娘一定要救下这位秦公子,葛彪便无话可说。绮梦姑娘就是给葛彪十个胆子,葛彪也是不敢和姑娘动手的,葛彪并非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便告辞!”

    说罢,一抖马缰,将道路让开。

    那黄三不明就里,大着胆子说道,“老大,咱们就这样放那崽子走了,江大人那里如何交代?江大人可是令我等四人砍了他的呀!”

    “凡事有我做主,江大人那里我自然会去言说,若是怪罪下来,葛彪一人承担,不会让众兄弟担上一点儿干系。”葛彪微微眯起眼睛,闷声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听在秦厉耳里却是有种冲天的豪气,很有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架势。

    秦厉顿时对葛彪生出一种敬佩。他微一沉思,摇晃着身体上前,嘻嘻笑道,“刚才你等说话本公子都听的很清楚。本公子秦厉是个光明磊落之人。绝对不会让朋友为了我,在江彬那狗贼跟前挨了批,受了整。各位请看,这是什么?”

    说完秦厉伸手入怀,取出了太后的懿旨,那一张保命的丝帛。迎风一展。葛彪等人不知道秦厉搞的是什么名堂,反正秦厉不会武功,也不怕上当遭了他的暗算,急忙凑近了看。

    这一看四人均是脸色骤变,翻身下马,朝着那张丝帛跪倒磕头。

    丝帛捏在秦厉手中,也不知道这四个人是给太后的懿旨磕头,还是给秦厉磕头。

    秦厉嘻嘻笑着,一副云淡风轻,笑看风云的模样,那个得瑟样儿就不用说了。

    绮梦和林嫣儿不明就里,暗自纳闷。但听秦厉朗声说道,“行了,你们四个都起来吧,本公子有了这东西,不知道你们和江大人说起,能不能交差呀?”

    葛彪等人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满面仓皇,不知所措,连声说道,“秦公子有了这物,没有人能杀得了秦公子了,我等自然能够交差了,告辞!”

    “慢着,回去告诉江彬那小子,说我秦厉现在不怕他,而且永远不怕他。最好让他把尾巴收紧些,不要再找本公子的麻烦!”秦厉趾高气扬的说道。

    那四人默不作声,翻身上马,卷起一路烟尘,疾驰而去。

    绮梦和林嫣儿直到此时才看清秦厉手里那块丝帛上写的字。都是惊羡不已。尤其是林嫣儿早已笑靥如花,道,“相公真是了不起,妾的好相公,你啥时候又有了这保命的丝帛,我家相公真是鸿运当头呐!”

    绮梦看到那丝帛也是很很吃了一惊。秦厉只是扬州城一个小小百姓,一个小混混。如何和太后有了关系呢?饶是她背景深厚,也是脸色一变。

    但绮梦最看不得是秦厉那种沾沾自喜,得瑟显摆的模样。她随之冷声一笑,傲娇道,“那有什么了不起,你虽然有了这保命的丝帛,但还不是刚才差点儿被他们杀了,哼!手脚笨拙,没有武艺在身,怕的是还没来及取出这物,便被人家砍下脑袋了!”

    绮梦正说到秦厉的痛处,刚才恰恰是这样,还没来及掏出这丝帛,若不是绮梦的一把匕首迎空飞来,真的被葛彪的绣春刀砍了脑袋。

    他顿时被绮梦噎的说不出话来。抬头朝绮梦看去,但见绮梦正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看着自己,就绮梦那副表情,那副小模样,让秦厉心中一颤,更是呆呆的看着绮梦。惹得绮梦又是双颊红云飞。

    “好了,我要走了!”绮梦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身上的灰尘掸了掸。从远处将甩出来的那把匕首捡起来,小心的藏于身上。随后像个爽朗的男人一样朝秦厉和林嫣儿一拱手,扭头便走。

    “这就走了……绮梦姐姐!”秦厉一时难以接受,情不自禁说道。

    “咯咯!秦公子只要一心为民,做个好官,我们终究还会有见面的一天。”绮梦没有回头,清脆的声音飘来,不知为何秦厉的眼睛竟在瞬间湿润了。

    夫妻二人并肩站在路旁,凝望着绮梦的背影远去。忽然秦厉的瞳孔瞬间变大,本来很是失落的脸上陡然兴奋起来。

    他惊奇的发现,绮梦竟然扭回身,正飞快的朝原路返回。

    秦厉暗想,怎么?莫非绮梦终究是舍不得离开我们,不对,应该是舍不得离开我吧?嘻嘻!真若是那样的话,我秦厉岂不是又要好运连连,又要走一回桃花运了么?

第六十八章 依依惜别

    绮梦走至秦厉和林嫣儿近前,未等绮梦说话,秦厉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脸赔笑的说道,“绮梦姐姐,你是不是又想了想,决定不走了,就留在扬州了?”

    吸取刚才说错话的教训,秦厉很是谨慎,不敢说让绮梦留在自己家中,而是说成了扬州。其实很明显的事情,绮梦在扬州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直是在秦厉家中的。这回真若是不走了,她还能去哪里呀?

    绮梦秀眉微蹙,纳闷道,“不走了?”

    旋即好像是猜透了秦厉的话中之意,不禁瞬间双颊绯红,白了一眼秦厉,随后镇静下来,笑道,“咯咯!当然是要走的。皇上去了南京,南京虽是南都,但却比不上扬州太平。我担心江彬就是在南京要图谋不轨,我必须要尽快告知南京兵部尚书乔宇。让乔宇对江彬那恶贼加强防备。”

    乖乖隆地咚!她竟然认的南京兵部尚书,而且听她口气好像很是把乔宇那么大的官都不放在眼里。她到底是谁?她的背景到底有多大?秦厉不禁更加纳闷。

    但这么长时间绮梦一直对她的身世讳莫如深,秦厉自然不会讨得美女不高兴,而穷追深问。

    秦厉神情有些发呆,一双虎目盯着绮梦出神。从秦厉那痴呆的眼神中,绮梦早已看出来点儿什么?一颗芳心不禁震颤不已。

    绮梦狠狠心,面带笑颜说道,“刚才我又好好想了想,说来我和贤伉俪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在府上多有叨扰。而且是贤伉俪大仁大义,救下了我的性命。咋说我也要感谢一下你们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衫中掏出刚才那把匕首。匕首外罩着一层金鞘,上面雕刻着几只凤凰,甚是精致。“我看秦公子虽有太后的保命懿旨,但有时也一样会遇险。像他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学无术,啥本事没有,身上没件利器是不行的。这个嘛,就送给秦公子作为防身之用了。”

    其实秦厉长得眉目清俊,身材还算结实,很有些男人味的。但绮梦偏偏这样说,让秦厉不禁顿时有些尴尬,难以接受。秦厉急忙挺了挺胸膛,极力扮出一副雄壮威武的样子。

    林嫣儿欣喜不已,笑道,“谢谢姐姐,姐姐心里一直惦记着我家相公,让我何以为报啊?”

    说着话,林嫣儿兀自伸手去接那匕首。

    秦厉却急忙制止了她,说道,“嫣儿,这匕首是姐姐的防身之物,真若是送给了我,那绮梦姐姐以后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秦厉对绮梦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发自肺腑,这让绮梦顿时心里无比温暖,品尝着甜甜的那种滋味甚是舒服。

    相公说了话,林嫣儿自然立刻缩回手,尴尬的一笑,道,“还是相公说的对,绮梦姐姐,这个你就留着自己用吧!”

    这两口子越是客气,推脱,绮梦的犟劲越是上来了。最后俏脸微沉,佯怒道,“你们两口子真是不识好人心,叫你收着就收着,姐姐这里不是还有弯刀吗?再说了,就凭姐姐的本事,哼!三五个高手还是应对自如的。”

    说罢,硬生生塞到秦厉手里,转身扬长而去。

    秦厉轻轻抚摸着匕首,匕首上兀自带着绮梦身体上的余温,还散发一种幽幽的清香。秦厉像是珍宝一样细细端详着。突然发现匕首的金鞘上竟然还刻着两个清秀的小字:绮梦。

    凝望着绮梦两个字,仿佛是看到绮梦一张清秀俊美的脸颊,高挑婀娜的身材。

    秦厉一阵痴呆。

    “相公,回吧,绮梦姐姐已经看不见踪影了!”林嫣儿轻轻拽了一下秦厉的手臂。秦厉这才从痴呆中醒过来。将那匕首小心翼翼收入怀中,夫妻双双把家还。

    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

    家里突然少了绮梦。好像少了很多欢笑。好在秦厉和林嫣儿都是性格开朗,活泼灵动之人。很快便从淡淡的失落中走出。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生活还要继续嘛!

    秦厉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去扬州府江都县的县学去任教谕了。虽然是个很小的官儿,但一旦上任也是大明的官了。俗话说“官差不得自由。”届时恐怕秦厉就再也不像现在这佯清闲,整天无所事事了。

    秦厉深深懂得这层道理,是以倍加珍惜这仅有的一个月时间。

    穿越大明来了扬州,竟然被人抢亲,做了一个上门女婿。可是秦厉越来越感觉这个上门女婿做的值呐!老丈人林英是个分外豪爽,没有什么心机的人。丈母娘林氏虽嘴巴总是唠叨个没完,但刀子嘴豆腐心,说来对秦厉分外心疼,分外关心。

    小娇妻林嫣儿那就更不用说了,活泼灵动,善解人意,正是秦厉所喜欢的那种女子。

    一家人可谓和和美美,时言乐笑穆若春风。

    有这样的一家人,秦厉感觉特别满足。要知道自己无论后世,还是今生,可都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落魄的公子哥哩。

    虽说现在林家赌坊的生意很红火,秦厉家在扬州算是很富有的人家了。可丈母娘林氏还是有一个艰苦朴素的良好习惯。一日三餐做的有滋有味,但耗费却很低。原因是林氏都是自己挎着篮子出去买菜,买来的菜又新鲜,又便宜。

    这一日林氏老早出门,在扬州早市上竟然买回来一大篮子个头很大的螃蟹。

    她一脸喜气的进门便喊道,“今日真是幸运呐!扬州城刚刚上市的螃蟹竟被我买了回来。虽然价格贵了些,但新鲜的很呐!说来咱家都有大半年没吃过这稀罕玩意了,今日我一定好好蒸上一锅,让大家都好好解解馋。”

    说来扬州虽然多水,但水中却是很少见到螃蟹。可林英和林嫣儿父女二人却又是非常爱吃这东西。尤其是刚刚蒸出来的螃蟹,轻轻挑开蟹壳,那一层蟹黄香味扑鼻,吃起来别有一番味道,甚是好吃。

    “岳母大人,这螃蟹你打算如何做?”秦厉刚刚到了院中,恰恰见了那一篮子正在乱爬的螃蟹,一时也是直返口水,不禁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蒸着吃了,难道螃蟹还有别的做法?”林氏不解的问。

    “岳母大人,螃蟹的吃法很多哩!今日不妨让小婿下厨,好好做一顿螃蟹美味,看比您做的味道如何?”

    有这样一个和睦可亲的家庭,秦厉总是想为家里多做点事。更是看到那些螃蟹,担心丈母娘胡乱蒸煮,糟蹋了美味,是以如是说道。

第六十九章 蟹黄包

    男人是天,男尊女卑已持续了几千年。下厨房做饭,那都是女人家的事情。尤其是听秦厉说的轻描淡写,说的似乎天经地义,丈母娘林氏顿时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秦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厉虽是个上门女婿,但现在在林家的地位早已是最高的,成了林家的顶梁柱,一家人的主心骨。叫自家女婿,一个举人老爷下厨做饭,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想都不敢想呐!

    看林氏一副瞠目结舌,分外吃惊的表情,秦厉淡淡一笑,道,“怎么的?莫非泰水大人不相信小婿能用螃蟹做出美味来?”

    说秦厉会做饭,林氏更是不敢相信。她支支吾吾的说道,“不……不是,乖女婿呀,我是说乖女婿是大男人,又是堂堂的举人老爷,怎么能让你下厨做饭呢?这要是传扬出去,还以为我们林家待女婿不好哩!”

    “泰水大人想多了,哪有那事儿。我在后……”秦厉微微一笑,本来是想说在后世时候兴趣一起,经常亲自做饭的。猛然想到自己穿越大明的身份可不能胡乱说出来。若是真说出来,她理解不了不说,不把自己当成妖怪才怪。

    秦厉急忙改口道,“泰水大人,做饭不一定都是女人的事情。再说了,泰水大人成天为小婿做饭,操劳忙碌,小婿自然也应该孝顺孝顺岳母大人了。今日中午饭就由小婿一人包了,您老就等着吃吧!”

    秦厉说完,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老岳母林氏,兀自提起那一竹篮螃蟹,大步朝灶屋走去。

    可巧的是林嫣儿突然出来,林氏正在又急又无奈之际,一甩手着急道,“闺女!快快拦下你相公,他要下厨做饭哩,这如何使的?”

    林嫣儿立即一怔,美目一转像是不认识秦厉一样的看着秦厉,也是吃惊非小。

    秦厉一脸尴尬,心道,不就是做顿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唉!谁让自己嘴馋了,想好好吃一回这螃蟹呢?

    “相公你真要做饭?”林嫣儿轻声问道。

    秦厉急忙嘻嘻一笑,道“当然了,一会儿就让嫣儿尝尝你家相公的手艺。”

    林嫣儿还是一脸迷惑,惊讶,接着问道,“相公真的会做饭?”

    “不就是做顿饭吗?这有什么呀?相公当然会做饭了!”秦厉说的轻描淡写。

    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去灶下。

    林嫣儿忽然咯咯的一声娇笑,“那妾去帮相公打下手。”

    林嫣儿说着紧紧随在秦厉身后,也来到灶下。

    丈母娘林氏喃喃道,“哪里有让男人做饭的?这个丫头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真是一对冤家呐!”

    林嫣儿对秦厉这个相公是越来越满意,越来越是佩服。秦厉虽然不读书,但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儿来,而且很是新奇。听说相公要做饭,林嫣儿此时更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此时哪里有不守在秦厉身边,细细看一下的道理?

    在后世,秦厉虽是北方人,从未来过扬州,但对扬州的一种名吃蟹黄包却是分外青睐。说来秦厉后世的母亲是江南人,每到每年的**月,正是螃蟹成熟,最为肥美的季节。秦厉的母亲便要买上很多新鲜的螃蟹,做上几顿蟹黄包。

    秦厉虽不学无术,好逸恶劳,但因最爱吃蟹黄包,却跟着母亲学会了蟹黄包的做法。

    而今只是五月份,不成想丈母娘林氏便买回来这么多肥美的螃蟹。一见到螃蟹,秦厉便想起后世母亲做的蟹黄包,不禁对后世的母亲很是思念。

    但思念归思念,穿越这活却只是个单程车,想穿回去是绝无可能了。他本是心胸豁达,很是想的开的人。后世的母亲是再也见不到了,但这蟹黄包却还是想吃的。

    扬州此时当然没有蟹黄包问世。没办法,只有自己亲自下厨呗!

    林嫣儿一进灶屋,便娇声道,“相公,妾来帮你了,相公看有啥简单活就吩咐妾,妾可做不了大事呦!”

    娇声娇气,一脸柔媚。小娇妻撒起娇来别有一番风情,看在秦厉眼里立时醉了。秦厉一脸幸福的说道,“老婆大人尽管歇息便是,相公一个人就行!”

    说着话在林嫣儿的粉脸上轻轻抹了一把,便从怀中掏出绮梦送给他的那把精致匕首,蹲身下去,开始拆螃蟹,取蟹黄。

    “这匕首真是有大用哩,拆螃蟹倒很是顺手。”秦厉一边取着蟹黄,一边微笑道。

    林嫣儿看秦厉取蟹黄十分麻利,更是对秦厉好奇敬佩不已。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家相公是个万能的人才哩!

    我林嫣儿有夫如此,还复何求啊?

    秦厉将蟹黄取出后,直接放入油锅中炒熟。

    说来后世做蟹黄包的很多食材在当时并没有。秦厉只能在炒熟的蟹黄中加入了食醋,盐,姜末,鸡蛋,猪肉末。

    做蟹黄包,料酒是不能缺少的,负责去腥。但大明还没有料酒,没办法,只能用桂花酒代替了。

    即使这样,蟹黄馅搅拌出来也是满厨房飘香。林嫣儿不禁狠吸了几口香气,啧啧赞叹不已。

    秦厉心情舒畅,一边和林嫣儿调笑着,一边饶有兴致的和面,发面。

    做蟹黄包一般都是用发面,可幸的是明朝时候发面的技术已很是成熟。

    此时正是五月天气,扬州的温度很高,约莫有一个时辰后,面团已发开。秦厉十分利落的开始擀皮。

    蟹黄包的包子皮讲究的是中间厚,四周薄。秦厉驾轻就熟,十分利落的擀皮,让林嫣儿更是看的目瞪口呆。

    很快,一个个白晶透亮的包子便被秦厉灵巧的双手捏了出来。放进笼屉中,蒸了大约一炷香时间,蟹黄包便做熟了。

    秦厉像平时丈母娘林氏一样一声吆喝,“开饭喽!蟹黄包出锅啦!”

    蟹黄包宛如一朵朵饱满圆润、含苞欲开的玉菊。给人以美白如雪、晶莹剔透、吹弹欲裂的柔嫩美感。刚刚端上桌来,老丈人林英和丈母娘林氏还未出来,林嫣儿早已抑制不住兴奋,伸手拿起一个就要向小嘴里塞。

    秦厉急忙一手拉住她,佯怒道,“嫣儿可不能着急,这吃蟹黄包嘛,还是要有讲究的。”

第七十章 和和美美一家人

    秦厉的动作还是慢了,林嫣儿手里的包子早已破了,里面的蟹黄馅混合着油水流出来,林嫣儿的衣衫上立刻滴上了几片油渍。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的!”老丈人林英一踏进屋门,看到了眼前一幕,立刻绷着脸训斥道。

    别看老丈人林英平时对秦厉很是关心,对女儿看的也是像掌上明珠一样。但教育起女儿来,也是很有威严的。

    秦厉呵呵一笑,道,“岳丈大人,其实不怪嫣儿的,都是小婿不好,没有提前和嫣儿说清楚吃这包子的技巧。”

    林嫣儿的小嘴早已撅的老高,不过两只美眸还是紧紧盯在那晶莹剔透的包子上面,很有点儿垂涎欲滴的模样。

    也难怪了,一来是秦厉的蟹黄包做的的确是既好看,又香气四溢,让人胃口大开。二来嘛,这包子可是自己的相公秦厉做的,林嫣儿自然要一尝为快,捧个人场,也是让相公高兴嘛!

    说来林嫣儿聪明着呢,其实秦厉的手艺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厉的这份心意实在难得。聪明的女人自然有聪明的办法,随时都要讨的相公的喜欢,撒娇发嗲卖萌绝对是一条屡试不爽的法则。

    林英看到桌上的包子,啧啧称奇。林氏更是一脸的崇拜,微笑道,“我家的乖女婿就是个宝贝,这包子甭说吃着咋样,单是看这外表,就馋死个人哩!这若是拿到扬州街市上去卖,保证能卖出个好价钱。”

    秦厉淡淡一笑,心道,老丈母娘说的还真是不假哩!这包子在后世比普通包子的卖价高上二十倍不止哩!

    说说笑笑,一家人围坐下来,秦厉先是慢慢伸出二指轻轻捏起一个包子,介绍道,“吃这蟹黄包讲究的是轻轻提、慢慢移、先开洞、后吃汤。呵呵,大家都开始吃吧!”

    众人都学这秦厉的样子开始吃包子,我的天呐!只是咬上一口,便是舌齿生香,滋味甚是美妙、奇特,别有一番回味无穷的情趣。

    “好吃!真是好吃,我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恩!这可真是一门手艺哩!小厉现在是举人老爷了,若不是的话,就在咱们扬州开一家包子铺,呵呵!一定也会赚的盆满钵满哩!”林英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

    林嫣儿早已把秦厉佩服崇拜的要死了。谁说一个抢来的臭要饭的做女婿不行呀?这相公就是上天赐予我林嫣儿的一个宝哩!

    和和美美,饭桌上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羡煞旁人呐!

    丈母娘林氏吃了几个包子,看着秦厉,真有点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看的味道。看的秦厉脸上火辣辣的。

    林氏微微笑着说道,“乖女婿呀,你来扬州做我家女婿也有两个月了,扬州这地儿要我说真是个好地方,正是五月天气,扬州美景无数。乖女婿现在是举人老爷了,再过一个月就去当官了,也该去咱扬州好好玩儿玩了。”

    其实秦厉早已有了外出游玩的心思,闲暇时间多陪陪家人,和小娇妻林嫣儿嬉戏玩乐,那是多美的事儿呐!穿越大明不就是想来享福吗?

    啥叫享福?钱多的怎么花都花不完,娇妻美妾拥满怀。游山玩水,放松心情,天天有个好心情,那才是人生的最大幸福呐。

    可巧的是林嫣儿是一个活泼灵动的性格,虽是女人家,但自幼习武,行为做派很是大方。可这几年里,因年龄大了,老爹老娘看的紧,不让出去乱玩了。这时听老娘林氏说起,不禁喜上眉梢,温情脉脉的瞥了眼秦厉,娇声道,“那感情好,明儿个咱一家人就去瘦西湖!”

    小娇妻有这样的心思,秦厉怎能违拗?况且扬州瘦西湖虽比不上西湖的景致,但也很有特色。

    不管是后世,还是今生,秦厉还真是没去过瘦西湖。在后世时早就看过很多电影,电视剧,都是在瘦西湖拍摄的。

    既然现在成了扬州的上门女婿,不好好游一游瘦西湖这扬州的一大美景,那也忒冤,忒可惜不是?

    秦厉重重点头,笑道,“就依嫣儿,明日我们一家人早早出发,去瘦西湖玩上一天。”

    小两口有这样高的兴致,老两口自然心下欢喜。不过老两口都是很明白的人,他们可不愿在人家小两口之间瞎掺和。林英和林氏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我们年岁大了,早已没了游玩的心思,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哩!”

    小两口都是鬼精灵般的人,哪能不明白二老的心思,不禁无声的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

    翌日,秦厉和林嫣儿早早起身,昨晚已说好不在家吃早饭,二人收拾停当很是欢快的出门而来。

    此时东方刚刚浮出几片红霞,扬州大街上行人稀少。说来这是林嫣儿第一次跟着秦厉出门,那张小脸羞答答的粉中透着红气,甚是好看。

    她小鸟依人般轻轻走在秦厉身侧,那份激动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瘦西湖位于扬州城外的西北郊,两人走了约有半个时辰,二人在一家小吃摊前停住,坐定吃饭。这是一家专营烧饼,米粥的小吃摊。干净卫生,此时摊位前已坐了很多人。

    看那些吃饭的人大都是一袭长衫,收拾的干净利落,不时还有人摇头晃脑的说着话。很明显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读书人。要么是童生,要么是秀才了。

    秦厉邻桌是五六个年轻人,此时他们正高谈阔论,说话之乎者也,文绉绉的。

    秦厉开始的时候并不在意,可是后来他们几人竟争吵起来,原来是为了争相结账而争执不休。

    吵吵嚷嚷的好一通,一个瘦嘴猴腮的小个子最后说服了众人。他摇晃着身体站起,说道,“几位仁兄莫要争执了,说来只有小弟一个去年中了秀才,这账嘛理应由小弟来结了!呵呵!”

    恰巧秦厉和林嫣儿这时也吃饱了,秦厉和那瘦小个几乎同时走到了柜台前。小个子趾高气扬,一脸的牛样,从衣袋中掏出一串铜钱,甩在桌上,说道,“掌柜的,我们几个人吃了十三个烧饼,五碗米粥,结账了!”

    掌柜的急忙一脸赔笑,拿出一个账本,指着给那账本朝着小个子算起来。秦厉一瞥眼看到了那账本,当即差点儿晕过去。

第七十一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每个烧饼三文钱,米粥一碗一文钱。掌柜的那账本上却画着圆圆的十三个烧饼,五只大碗。在每个烧饼的下面画着三条竖道儿,很是规整。在每只大碗下则分别画着一条竖道儿。这些竖道儿像极了摆放整齐的火柴棍,掌柜的正一根根的数着那些火柴棍。

    乖乖隆地咚!这是多么古老的算术方法啊!最让秦厉感觉可笑的是,掌柜的可能没读过什么书,这样算也就罢了。那瘦猴子般的秀才竟然也是看着账本,一条条的数着竖道儿。

    这是秀才么?秀才就这数学水平?秦厉一时间懵了。

    林家开设着赌坊,秦厉清晰记得林家赌坊的两名伙计在算账之时用的是九九歌。那两个伙计虽说精明了些,做伙计时间长了,但说来也没读过什么书,可是在算账方面眼前的秀才竟然比不上那两个伙计。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呐!

    两个人磨磨唧唧的数着竖道儿,数的秦厉是既感觉可笑,又是心烦,张口说道,“不用数了,四十四文钱!”

    那瘦猴秀才和掌柜的均是一愣,瘦猴秀才回头乜斜了秦厉一眼,看秦厉一身青布长衫,看去也像是个读书人,正所谓文人相轻,面露不悦,很轻蔑的哼了一声,“哼!你算是哪根葱?我钱肥乃是秀才出身,难道还算不出这个账么?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钱肥高高扬起尖尖的下颏,傲慢之气十足,俨然不把秦厉放在眼里。

    秦厉并不着恼,穿越大明快有一年了,早已领教了这些穷酸秀才的酸劲儿。微微一笑道,“我看钱兄台仪表不俗,定然是个秀才。烦劳您快些,我这也等着结账哩!”

    “四十四文,你说四十四文便是四十四文吗?待本秀才算出来若不是四十四文,看本秀才如何收拾你!”钱肥又狠狠白了秦厉一眼,这才转过头去,和掌柜的继续数起来。

    两人终于数完了,恰恰是四十四条竖道。那掌柜的倒是个精明人,立即朝秦厉微微一笑,赞叹道,“这位兄弟真是神算子,神算子呐!”

    钱肥脸上微微发红,再也不看秦厉,从那串铜钱中数出四十四个递给掌柜的。而后却又愤愤道,“哼!本秀才偏偏不给你四十四文,来,再来一文,四十五文!”

    钱肥又抛出去一枚铜钱,这才回身朝秦厉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前拍了一下秦厉的肩膀,忽而换做一副老气横秋,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兄弟,你可知我钱肥乃是扬州秀才,你当我真不会速算吗?本秀才只是想让掌柜的慢慢算出,这些不读书之人脑子慢着呢,本秀才一定让他心知肚明,省的到时候说我欺骗于他。

    你小小年纪,看你有几分聪明,应该在家好好读书,读取功名才对,出来如此张狂枉费青春呐!你以为你是扬州秦厉吗?那小子不读书却走了狗屎运,御赐了举人,那样的事儿在咱们扬州可不会有喽!小兄弟好好想一想吧。本秀才送你一句良言:做人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钱肥最后重重的拍了一下秦厉的肩膀,这才转身而去。他说话倒是口齿清楚,给秦厉说这样一番话,很像是一个长辈在谆谆教诲晚辈一样。秦厉则微微弓着腰,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惹得一旁的林嫣儿掩着嘴吃吃的轻笑。

    钱肥刚刚迈出两步,秦厉却一把拉住他,急急的问道,“钱兄慢走,小弟来扬州时间不长,兄台刚才说的那秦厉是怎么回事?他是个很牛的人吗?”

    “呸!牛个屁呀!一个不读书的小混混,靠着发明麻将巴结上了皇上,骗得皇上开心,让皇上御赐了他个举人。其实,唉!他整个一个不学无术,阿谀奉承之徒。本秀才最看不惯的就是他那种人了,有朝一日本秀才见到了那小子,一定好好难为难为他。”钱肥说起秦厉,更是一脸的不屑,甚是鄙夷。

    很想听听别人对自己的赞美之词,满足一下小小虚荣心,不料钱肥竟然这样说自己,秦厉一时心里窝火。尤其是在自己的小娇妻林嫣儿跟前,更是感觉有些丢面子。秦厉便有了教训一下这穷酸秀才的心思。

    秦厉灵机一动,淡然一笑,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道,“原来如此,今日听了兄台之言,才知那秦厉是个什么人呐!不过小弟还是有一点儿不明白。兄台刚才说扬州人杰地灵,能人很多,为什么扬州这么多能人,偏偏是秦厉发明出麻将,可那些能人,尤其是像兄台这样的秀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何未能发明出麻将,让秦厉那小子得了先呢?”

    “这……这,歪门邪道,本秀才不屑为之!”钱肥一脸傲气说道。

    秦厉点点头,他早有心理准备,秀才嘛,人家读的书多,尤其是像眼前这位脸皮厚的秀才,是不容易说倒的。他接着问道,“兄台刚才说你也会速算之法,不知兄台能否告知在下你用的是哪种速算之法?”

    “这……这……”钱肥哪里会什么速算之法,一时竟然被秦厉问的张口结舌。

    秦厉微微一笑,道,“小弟深知钱兄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钱兄刚才告诉小弟做人要低调嘛。”

    “对……呵呵,本秀才便是真人不露相,故意藏拙,低调行事。”钱肥眼睛一亮说道。

    秦厉微微皱起眉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道,“小弟只是用的九九歌。没有什么好法子呀!唉!”

    接下来秦厉以飞快的速度背诵了一遍乘法口诀九九歌。在后世这是二年级小学生背诵的滚瓜烂熟的东西,可在钱肥听来,却是像在听天书一般。和钱肥同桌的那几个读书人听的更是双眉紧皱,闻所未闻。

    呵呵!一个九九歌便把他们一众读书人唬的一愣一愣的,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呐!

    秦厉见他们那种懵懂无知但却装的不屑一顾的表情,更加嘚瑟,张口又道,“钱兄乃扬州知名秀才,诗词歌赋定然烂熟于胸。小弟近来偶然看到一首诗,不知是哪位诗人所作,还请钱兄指教!”

    说起诗词来,钱肥顿时兴趣大增,急忙道,“快快诵与本秀才听,本秀才最精通的便是诗文。本秀才学贯古今,自忖哪位名家的诗词都能说出,不然也考不中秀才!”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他那几个朋友笑笑,一脸的得意。

    林嫣儿刚刚听秦厉背诵了九九歌,顿感十分惊奇。暗道,相公呀,你真是个怪人呐,你脑子里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呀?可是你并不读书,今日却要拽出一首诗来,还想难住眼前这位牛气的秀才,相公你可就是失算了,这不是作茧自缚,自取其辱吗?

第七十二章 解围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秦厉朗朗诵道。

    秦厉一首诗出口,林嫣儿的眼睛立刻雪一般晶莹,雪一般亮了。她微微张开小嘴,以非常崇拜,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秦厉,心里美美的,甜甜的。暗道,谁说相公不读书?相公太谦虚了。他才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哩!

    秦厉在诵诗之时,钱肥的几个朋友早已都凑上前来。都是读书人嘛,自然要附庸一下风雅。秦厉刚刚诵完,他们便高声道,“好诗,此诗气势磅礴,好!”

    只是几个好字,却是无人说出诗的作者是谁。

    秦厉微笑着瞥了一眼众人,而后低头哈腰的冲钱肥一笑,以极为崇拜的眼神看着钱肥,说道,“钱兄乃扬州知名秀才,学富五车,精通诗词,快快请钱兄说出这首诗是何人所做,让小弟彻底明白一下!”

    此时的钱肥正皱着双眉,脸色涨得通红,本来很挺拔的胸脯慢慢佝偻起来,低声吟道,“九州生气……是何人所做?”

    呵呵!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出作者是谁?因为作者乃是清朝诗人龚自珍,钱肥若是想知道的话,需要再活上三百多年哩!

    见钱肥脸憋得和鸡冠子一样,好久都不能说出作者,秦厉嘴角微微扬起,笑道,“小弟记得刚才钱兄说最精通诗文,还请钱兄一定要指教小弟,可千万不要真人不露相,做人要低调了!呵呵!”

    说到最后显然有了些许傲色,对钱肥有了轻蔑,讥讽之意。

    钱肥瞥着一脸讪笑的秦厉,心下一动,暗道,这小子耍我,他是故意难为于我。哼!我钱肥乃扬州秀才,岂能被他这首破诗难为住?不过这作者,这作者到底是谁呢?

    钱肥还是想不来。他倒是个知难而退之人,想不出来马上就不费脑筋想了。他淡淡说道,“刚才你诵读的诗乃是一无名小辈所作,诗词太过平凡,你知道作者和不知道作者对考取功名都是无用。不过,小兄弟既然能诵诗,想必一定能做诗了。本秀才对诗词颇为精通,今日正好有些雅兴,不妨我等今日就各自做诗一首如何?”

    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钱肥岂能这么轻易认输?那样的话颜面何存?以后还如何在他那些朋友跟前以秀才而骄傲,而卖弄。

    秦厉却是为了难,在后世时候本来就没好好学习,勉强才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这一世更是看到那些四书五经,八股文就头疼。说起作诗,对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要难呐!

    秦厉暗骂,这些酸秀才,臭读书人就是酸臭无比。有了兴致便赋诗,百无一用是书生,赋诗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有个屁用啊?

    秦厉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林嫣儿是秦厉的贴身小棉袄,一看秦厉这副模样,心下稍稍失落,暗道,说来相公还是读书少啊。对诗词歌赋不是擅长。她轻轻说道,“相公,妾还要急着去瘦西湖玩儿呢,咱们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呀!和几个秀才做什么诗啊?”

    说着话,拉起秦厉就要离开。

    秦厉心中欢喜,暗道,总算是解围了,嫣儿真是个鬼精灵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见秦厉要走,钱肥一下子急了。刚才丢的面子还没找回来呢,他急忙上前拉住秦厉的另一只胳膊,一脸不悦道,“慢着,小兄弟,只是临场做几首诗而已,耽搁不了多久的,况且此时天色尚早,瘦西湖上的船家还未吃早饭呢。”

    秦厉淡然一笑,甩了一下胳膊道,“钱兄,你看这不是夫人着急了吗?等来日小弟在陪钱兄赋诗便是。”

    “呵呵!看小兄弟仪表堂堂,原来是个惧内的人呐!真是让本秀才小瞧!”钱肥突然嘴脸一变,撇着尖尖的嘴巴对秦厉嘲笑道。

    秦厉眉头一皱,心下立时一痛。这些酸秀才真是狗皮膏药,想甩都甩不掉了,说话还挺缺德的,品行真不咋的。

    秦厉也板起面孔,说道,“我家夫人确实有事,莫非来日小弟再与钱兄赛诗就不行了吗?难不成钱兄身为扬州知名秀才,精通诗词,只有今日才能做出诗来,别日就不可以了?江郎才尽了?”

    “呵呵!真是笑话,本秀才是扬州知名秀才,每日都是文思泉涌,才思敏捷,每日都能即兴赋诗,岂有独独今日才能做出诗来的道理?我看倒是小兄弟你不能临场赋诗,这才急急要走吧?”钱肥冷声说道。

    钱肥这句话正是搔到了秦厉的痛处,秦厉不禁老脸一红。

    他这一红脸,钱肥更加得意,笑道,“呵呵!既然小兄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本秀才便不难为小兄弟了。小兄弟走吧,呵呵!好好陪着你娘子在瘦西湖游玩吧,记住了,以后一定要低调啊!”

    “呵呵!绣花枕头,草包饭桶啊!拿着点儿速算的雕虫小技便出来唬人,唉!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也难怪了,秦厉一个不读书,不识字的人都弄了个举人身份,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呢?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啊!”钱肥的朋友中一个身材和钱肥一样瘦小的青年说道。

    林嫣儿听他们说话,早已俏脸通红。暗道,哼!我家相公是个大能人哩,不读书也比你们这些穷酸秀才好上一万倍。呸!不就是能做几句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嫣儿自幼跟随父亲林英习武,读书也是不多。若是她能临场赋诗的话,估计这时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火气,替亲爱的相公秦厉出头了。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杏眼圆瞪,两只小粉拳紧紧攥起,狠狠的瞪了那几个人几眼,很想过去将他们一顿臭揍。

    秦厉此时更是怒火升腾。

    男人嘛,可以没钱,可以没势,也可以不读书,但最不可以的是让人羞辱,让人看不起!

    此时秦厉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瞪视着那几个一脸傲气,十分嚣张的读书人,一挺胸膛,沉声说道,“好,今日小弟便和钱兄比赛一下作诗,钱兄请出题!”

第七十三章 送上门来的肉

    秦厉这样应承下来,也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他心想他不虽不能临场作诗,但咋说后世也是上了二十几年的学。现在是大明时候,清朝不是还有几位诗人吗?他们的诗倒是可以拿来一用,反正这些读书人没见过清朝时的诗句。刚才不就是用龚自珍的己亥杂诗唬住了这些酸秀才么?

    林嫣儿很不自信的含情看一下秦厉,支吾道,“相公,你……,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和这些酸秀才有什么好理论的?”

    “呵呵!嫣儿可就不知了,读书人有读书人的乐趣,怎么说你相公我也读了十余年的书,今日正好可以和几位秀才兄弟作诗切磋。说来对这作诗,相公比去瘦西湖游玩要兴致高的多,感兴趣的很呐!”秦厉笑容满脸,非常自信,十分张狂的说道。

    林嫣儿俏目流转,又是上下打量着秦厉,心道,读了十余年书?相公又在吹大话哩,相公才十六岁,莫非从几岁就开始读书么?若真是那样的话,为何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未能考取?而是靠着皇上御赐一个举人呢?

    不过转念又是想到,相公从来说话都是说到做到的,今日不知他又如何唬住这些腐儒了?

    这样一想,林嫣儿嫣然一笑,便很是配合的说道,“既如此,那相公就略略动下脑筋,好好让他们见识一下相公的才华,哼!也叫他们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了,什么叫低调做人。哼!”

    说完,狠狠瞪了几眼钱肥,做不屑一顾,非常轻蔑之态。

    钱肥本来以为秦厉根本不能作诗,被这样一奚落就会乖乖的狼狈而走。不成想秦厉竟然义正辞严的答应下来,钱肥一时愣住,眨巴眨巴那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仍然不乏轻蔑的说道,“好!既然小兄弟肯比赛作诗,那再好不过。呵呵!我乃扬州秀才,也长你几岁,自然本秀才不能出题了,若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说我钱肥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吗?还是兄弟出题吧!”

    秦厉此时的傲气早已上来,自然不肯出题。两人争执了一会儿,一旁还是那个瘦小的青年说道,“二位莫要争执了,就让小生出个题目,二位临场作诗罢了!”

    “好!”秦厉和钱肥几乎异口同声道。

    那青年旋即眉头拧成了一条线,做冥思苦想状,最后摇头晃脑拽拽的说道,“我泱泱大明国泰民安,山河壮丽,两位不妨便以我大明山河地理,江南,江北为题赋诗如何?”

    秦厉一听顿时激动的那颗小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好哇!真是好哇!这还不是送上门来的肉吗?古往今来赞美河山的诗词歌赋数不胜数。呵呵!清朝嘛,自然会有。

    想到这里,秦厉首先响应,“我无所谓,什么样的题目都行!就是不知这位钱兄是否愿意以此题作诗?”

    钱肥自视极高,很要面子。秦厉先说行了,他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想都没想,脖子一梗,瘦脸一扬,忙张口说道,“好!就以大明山河为题,你我即兴赋诗,谁先赋出,便是谁赢了!呵呵!小兄弟若是赢了,本秀才从今日始,便再也不出门了!哼!”

    最后钱肥乜斜着秦厉,对秦厉的轻蔑达到极点。

    秦厉一笑,不置可否,说道,“请钱兄快快思索吧,可千万别让小弟领了先呐!小弟可一向都不低调,一旦想出是马上要说出来的呦!”

    钱肥虽甚是轻视秦厉,但此时也急忙做思考状,很想尽快做出一首好诗来。

    秦厉极力在记忆中搜索清朝诗人描写山河的诗句,蓦地眼前一亮,冲钱肥挑逗性的一笑,说道,“不知钱兄现在是否想出来了?”

    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这才多长时间?连个放屁的时间都不到,秦厉竟然想出来了。钱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怀疑的看着秦厉。

    岂止是钱肥,钱肥的那些朋友也是一脸错愕,以为秦厉在说梦话哩!暗暗想道,你是谁呀?大才子曹植七步成诗早已成千古佳话了。你若真能片刻功夫作出诗来,那可要比曹植牛上百倍了!呵呵!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大白天大言不惭,说梦话的人多着呐!

    他们这样一想,不禁朝秦厉投过去很是嘲弄,嗤之以鼻的目光。

    林嫣儿也是一脸不解,惊奇不已。不过林嫣儿很快便适应过来,相公干出来的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他说想出了,那必定是想出了。

    秦厉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张口道,“小弟刚才想出了十首诗,都是以江南为题。现在便一一吟与你们听!”

    众人听秦厉这样说,更是像听疯话一般。刚刚出题的那青年呵呵笑道,“各位,快看,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被在下的题目难疯了吧?不好好读书,还大言不惭,我走过这么多地方,还从未见到过如此厚脸皮,说疯话的人呐!一下子做出十首诗,就是李白在世,杜甫再生,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也是不能呐!”

    秦厉嘻嘻一笑,说道,“我不是李白,不是杜甫,更不是文曲星下凡,就是扬州一个小小百姓,今日偏是做出了十首诗,而且都是以江南为题。

    第一首:江南好,建业旧长安。紫盖忽临双鹢渡,翠华争拥六龙看。雄丽却高寒。

    第二首:江南好,城阙尚嵯峨。故物陵前惟石马,遗踪陌上有铜驼。玉树夜深歌。

    第三首:江南好,怀古意谁传。燕子矶头红蓼月,乌衣巷口绿杨烟。风景忆当年。

    …………”

    秦厉一口气爆豆般诵出十首诗词,听的钱肥等众人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林嫣儿却是喜上眉梢,心欢雀跃。

    秦厉诵读完了,冷冷的看了一下呆若木鸡的钱肥,嘴角微微扬起,一脸鄙夷,很是张狂的问道,“钱兄,小弟做出了十首,不知这十首诗词可否与题目相符?”

    钱肥窘的一张瘦脸红的发紫,无言以对。

    秦厉心下十分得意,傲娇的一笑道,“钱兄慢慢想,小弟先陪着夫人去瘦西湖游玩一番,回来你我再一较短长!钱兄是扬州知名秀才,我知钱兄向来低调行事,想必是钱兄也早已想出来十几首诗词,不愿意说出,想以后不在扬州抛头露面,在家苦苦读书罢了”

    说罢,十分潇洒的轻轻甩了一下脑袋,朝林嫣儿嘻嘻一笑,道“让嫣儿久等了,走喽,去瘦西湖了!本公子可不想整天泡在书堆里,还是逍遥自在,游山玩水的好嘞!”

第七十四章 卖唱女子

    秦厉和林嫣儿并肩在钱肥等众人惊讶、羡慕、痴呆的眼神中徐徐而走。

    刚刚迈出几步,林嫣儿便俏脸一扬,迫不及待的娇声道,“没想到相公有这等才学,相公真是好本事呐!”

    被心爱的小娇妻夸奖,秦厉一时更是欢喜无限,有些飘飘然了。不过他倒也是诚实之人,笑道,“嘻嘻!嫣儿以为刚才真是我做的诗吗?自古有言:天下文章一大抄。你相公只不过是拿别人的诗来应付一下罢了!”

    “别人的诗?他们可都是读书人,如何就未发现呢?那是谁做的诗呀?”林嫣儿不解的问。

    秦厉心道,其实他们若是发现也不难,只要是多活上一百多年就行了!呵呵!秦厉压低声音道,“这个人嘛,是个小人物,他们自然不知道,叫纳兰性德!”

    钱肥等众人痴呆的注视着秦厉夫妻二人远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钱肥喃喃道,“奇才呀,真是奇才,真乃妖孽!”

    随后向前紧跑了几步,高声问道,“钱肥敢问小兄弟。不对,敢问小神仙姓甚名谁?”

    秦厉头也不回,高声道,“在下秦厉是也!”

    “。。。。。。”钱肥等人瞠目结舌。

    今日秦厉和钱肥赛诗,本来是一件小事,但秦厉万万不曾想到的是他刹那间成诗词十首,被钱肥等人在扬州迅速传扬。

    一时间,扬州人都在传扬一件事,谁说秦厉不读书,靠巴结谄媚,阿谀奉承哄得皇上高兴才骗了个举人身份?人家是真人不露相,满腹才学呐!甭说是御赐个举人,就是御赐个状元也是承受的起,毫不屈才呐!说来皇上还是很有眼光,很会识人的呀。

    后来秦厉竟然被扬州好事者记录在扬州志上,说秦厉文思泉涌,才学过人名满扬州。成为扬州后人竞相学习的榜样,以扬州出了秦厉一个上门女婿而骄傲不已,引以为豪。

    正是五月里天气,微风徐徐,阳光明媚,整个瘦西湖水波微漾,风光好不旖旎。

    此时瘦西湖上已船行如织,各方风流雅士,文人墨客,豪商富贾都趁着这大好时光竞相来游玩,一片繁华,热闹非凡。

    秦厉和林嫣儿在北岸租了一条小船,夫妻二人并肩立于船头,左顾右盼,尽览瘦西湖两岸美景,心情十分舒畅。

    西湖弯弯水迢迢,两岸绿柳夹红桃。画舫轻移拨绿水,湖中西子更妖娆。

    良辰、美景、佳人,秦厉忽的兴起,随口唱道,“啊呵呵,啊呵呵,啊呵呵,啊呵呵!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同船渡,共枕眠。林嫣儿听着秦厉这奇妙的歌声,不自禁的俏脸微红,甚是甜蜜。她娇声道,“相公这是唱的什么歌呀?羞死人呐!”

    秦厉嘻嘻一笑,轻声说道,“这是情歌!相公和嫣儿的情意绵绵,白头到老的情歌。”

    “你呀!”林嫣儿撅起小嘴,粉拳在秦厉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捶了一下,满眼都是幸福。

    小夫妻陶醉在无尽的柔情蜜意中,在湖上好一通游玩,不知不觉天已晌午。

    此时小船正轻轻摆动着穿过一条夹河,船家饶有兴致的介绍说,“这里便是扬州有名的锦镜阁了,阁上小**美,清风送爽,二位可在上面歇息一番。”

    秦厉和林嫣儿此时也有些累了,索性弃船登岸。缓缓沿着一座小桥登上锦镜阁。三开间的飞檐重楼,形如品字。这小小阁楼上早已有很多游人。几处小吃摊的面积不大,但分外整洁干净。离着老远便有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刺激着人的味蕾,让人垂涎不已。

    两人在一家翡翠烧卖的小吃摊坐定,秦厉忽然瞥见在小吃摊的角落里,竖着一片矮小的方形木牌子。木牌子制作非常粗糙,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卖唱。在木牌的后面一把矮凳子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着一身青色粗布衣衫,眉目还算俊俏,只不过看上去面庞多有几分憔悴。

    女人怀中抱着一把琵琶,琵琶很是精致,呈紫红颜色,被擦拭的泛着光亮。在女人身边蹲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孩梳着两条冲天的牛角辫,脸上脏兮兮的。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分外明亮,很是清澈。

    此时男孩正眼巴巴的四处张望着,盼望着能有人在他们跟前驻足,听那女人唱曲儿。

    秦厉在他们身上扫视一眼,看他们甚是可怜的模样,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作为秦厉的小娇妻,林嫣儿的一颗心早已全部扑在了秦厉身上。眼见秦厉的表情,她朝秦厉妩媚的一笑,玩笑道,“其实在咱们扬州,卖唱的女子很多的,那些女人大多是烟花女子,长的模样俊俏,甚是可人哩!相公的眼光也有点儿太差了吧,如何紧紧盯着这样一个普通农家女子多看?”

    秦厉脸色微微一板,轻轻咳了一声道,“嫣儿,莫要玩笑。我问你,平日里你见到的那些卖唱女子都是何等打扮?”

    知夫莫若妻,林嫣儿其实早已猜透秦厉的心思,娇声道,“平时嘛,见到的卖唱女子大都是穿金戴银,衣着华贵。其实相公可能不知道,在扬州卖场女子的收入是很高的。可是像她这样看似很穷苦,还领着一个孩子的真是少见。”

    “这就对了,我看这女子有几分奇怪,从那把崭新的琵琶和她一副略带羞怯的表情看,她不应该是一个经常卖唱的女子。八成是家中遭了什么变故,迫于无奈才出来人前卖唱。”秦厉观察细致,皱眉道。

    也难怪了,秦厉触景生情,见到眼前的卖唱女子忽而想起他自己刚刚穿越大明后的那种窘迫,唉!那时候真叫一个落魄不堪,食不果腹啊!

    “咯咯,妾就猜到相公是看他们可怜,想接济他们了。相公真是个好心人呐!这样的事儿还是交给妾去办吧,毕竟我们都是女人。相公一个大男人不好说话的。”林嫣儿咯咯一笑道。

    秦厉立时欣喜,压低声音凑在林嫣儿耳边道,“嫣儿真乖,相公爱你!”

    林嫣儿白了秦厉一眼,心里却是无比甜蜜,她就要站起,不料正在此时,一个标准的男中音说道,“来,姑娘,本公子要听个曲儿。”

    秦厉和林嫣儿急忙抬眼看去,见是一个头戴方帽,身着淡绿长衫,年约二十岁的男子出现在那木牌跟前。男子身后还垂首站立着两个家奴打扮的汉子。

    那男子说是要听曲儿,眼睛却着落在女人身边的男孩身上,看得他不住点头。

第七十五章 强抢书童

    “多病多愁。你那里欢娱我这里忧。自僝则个愁。一似那行了他不见则个游。怕登则个楼。月儿弯弯照九州。黄花一绽秋。几人一刚忧。交我添憔寝。这般样证候。那般样证侯。害的我伶伶仃仃身子儿瘦。”

    卖唱女人唱的字正腔圆,珠圆玉润,甚是凄婉。在加上她弹的一首好琵琶,听来更是让人心内凄凄,心酸不已。

    那长衫男子笔挺的站在那里,似听非听,两眼一直停留在那男孩子身上,详详细细的打量着那男孩子,几乎是要看到他骨头里面了。男孩好像也察觉出眼前的客人有些异样,显得有些拘谨,脏兮兮的小脸微微泛红,不时很羞怯的偷眼瞥瞥那男子。

    女子唱完了小曲儿,旋即站起,轻声说道,“不知小女子唱的大爷可曾满意?”

    男子急忙说道,“满意,当然满意。二狗,给钱!”

    他身后一个黑脸家奴慌忙从衣袋中掏出些许碎银,在手里掂了掂,很不情愿的要递给那女子。

    女子并不动弹,而是那男孩子匆忙站起身,一张小脸堆满了笑,伸出黑乎乎的小手从家奴二狗手里接过碎银。虽说是些许碎银,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他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捧着那些碎银朝那女子努努嘴,而后弯腰低头,朝那长衫男子深深鞠了一躬。“小的谢过大爷!”

    “呵呵!这孩童倒是蛮知礼的,不错,真的不错呐!”男子又是盯着男孩,赞不绝口。

    他而后突然朝那女人看了一眼,说道,“刚刚听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唱的一首好曲儿。不过,我观姑娘并非真是卖唱之人,而是家庭窘迫,迫不得已而为之。”

    女人并不说话,只是警惕的看了一眼男子,随即低头不语。

    那男孩因刚才得了碎银,心下十分欢喜,急忙说道,“姐姐叫刘娇,我叫刘凤。姐姐和我居住在扬州城外下河村,本来家庭生活还算过得去,可自从去年姐夫得了一场大病,一年来卧床不起,姐姐拿出家中所有的钱给姐夫治了病,但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姐夫的性命。前几日姐夫最终还是死了。

    可是姐姐家里现在一文钱也没有,埋葬姐夫的钱都没着落,现在姐夫便寄存在虎丘庙中。姐姐卖唱全是为了埋葬姐夫。”

    小男孩刘凤说话声音清脆,跟爆豆一般将他家中情况和盘托出。

    秦厉和林嫣儿就在离他们不远处,能很清楚听到男孩说话。林嫣儿一张俏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氤氲,刹那间对那卖唱女人充满了同情。卖唱葬夫,真是一个好女子,一个情义女子呐!

    林嫣儿这便要过去,立刻将身上所带的银两全部送给他们姐弟二人。秦厉一把拉住她,轻声道,“嫣儿,不急,再等等!”

    秦厉一直在看着刚才的一幕,他早已看出那男子对那男孩很是上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秦厉便想一看究竟,看那男子到底要干什么?

    男子听完了刘凤的述说,轻轻点头,白皙文静的脸上浮现惋惜和同情之色。他轻轻一叹,道,“说来你们姐弟是命苦之人呐!请问这位姑娘,埋葬你丈夫要多少银两?看你可怜,本公子乃是良善之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你那葬夫之钱索性便全部由本公子出了吧!”

    卖唱女人刘娇仍然低垂着头,但她的身子明显一颤,过了很久,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缓缓抬起了头。慢慢走到那男子身边,蹲身万福,轻声道,“小女谢过大爷,大爷的好意小女心领了。但小女无以为报大爷大恩,故而不能接受大爷的馈赠。”

    听这刘娇这样说话,秦厉不禁啧啧赞叹,想不到她还是个刚烈女子。心中不知觉的对她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那男子略略皱起眉头,又把目光投注在刘凤身上,沉思了一会儿,忽的说道,“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乃慈溪县人,姓赵名文华,是慈溪秀才。我看这孩童穿着破旧,一脸憔悴,想必是跟着姑娘也是受了不少罪。我想给这孩童寻个前程,让他做我的的书童,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那女子更是一怔,抬眼细细看了一下赵文华,转而将目光投注在刘凤身上。有些浑浊的双眸里充满了温柔和慈爱。未等她说话,刘凤却是率先说道,“姐姐,我哪儿也不去,更不会跟着这位大爷做什么书童,我就一直陪在姐姐身边,我舍不得姐姐。”

    刘凤声音里带了哭腔,满是恳求。

    刘娇轻轻点头,转头对赵文华说道,“小女谢过大爷的大恩,大爷刚才可曾听到,我家弟弟哪里也不去呀!还请大爷另寻他人吧!”

    “呸!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家公子看上了这男孩做书童,那是你们修来的福分。我们公子家大业大,让这崽子跟了我家公子,那还不是掉进了福窝里,吃香喝辣,有享不完的福吗?就是连你这娘们也要跟着沾光哩!公子随便施舍给你些,你便再也不用在这儿卖唱,这是多好的事儿啊?你还不愿意了!哼!”赵文华身后的家奴二狗一脸不悦,冷声说道。

    紧跟着另外一名身材魁伟的家奴不由分说,上前来伸出两只大手就要去抓刘凤。嘴里还冷冷的说着,“我家公子遍寻了多个地方,就是看你这崽子顺眼了。我家公子既然想收了你,哼!行也是行,不行也是行!走吧,这就跟我们走!”

    刘凤见他来抓,吓得脸色苍白,转而朝他姐姐刘娇身边跑去,“姐姐,我不想做他的书童,我要陪着姐姐!”

    声音焦急,凄苦。

    此时的赵文华早已躲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切。

    刘娇也是吓得仓促色面,连声恳求道,“公子,公子不可用强啊!我家弟弟实在是不愿去呀!”

    赵文华双手一摊,叫苦道,“姑娘也都看到了,他们虽是我身边的奴仆,可他们并不听我的话呀。依我之见,姑娘还是将那孩童送给我,我给你十两银子,回家好好埋葬你那相公为好!”

第七十六章 欺负了人还想走吗?

    “大爷,我家弟弟不愿意,况且我也舍不得我家弟弟,您还是让他们住手,放了我家弟弟吧。”刘娇眼见那两名恶奴面目狰狞,作势要从自己手里抢走弟弟,连声恳求道。

    赵文华本来长了一张很文静的脸,看着一副柔柔弱弱,文质彬彬的模样,此时却双眉一立,左右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邪恶,闷声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这孩童很是伶俐,做了我的书童难道有什么不好,说不准等我赵文华高中状元,他也弄个秀才,甚至是举人啥的,比跟着你这穷女子不是强上很多。抓走!”

    最后阴测测的一声,给那两名恶奴下了命令。

    两名恶奴都是粗壮汉子,抓住了那男孩刘凤,用力拉扯着。

    此时的刘凤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双手紧紧抱住姐姐刘娇,说什么也不松开了。

    “姐姐,我不跟他走,我要跟着姐姐。”刘凤不停地哭喊着。

    刘娇愣怔片刻,紧紧抱住刘凤,眼里早已泪光莹莹,连声恳求着,“大爷,求求你了,放了我们吧!”

    两名恶奴才不理会刘娇的哭求,骂道,“奶奶个球的,一个崽子有什么舍不得的?快走,别叫大爷费事了!”

    他们一人拉住刘凤的一条腿,一人蹲身抱住刘凤的腰,强拉硬扯。

    哭求声,喝骂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片。

    锦镜阁上过往的游客很是不少,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围拢过来,驻足观看。

    刘娇毕竟是一个柔弱女子,哪里能拉的过那两名恶奴,很快刘凤便被拽开。黑脸恶奴二狗嘿嘿一笑,道,“这不结了吗?走了,你这娘们真不会算计,我家公子本是想给你十两银子买下这崽子的,这下我家公子又省下十两银子了,你这娘们是啥也别想落着喽!”

    说罢,将哭喊不止的刘凤扛在肩上,这便要走。

    刘娇眼看着弟弟被抢走,心都碎了,此时她像是疯了一样,朝二狗扑了过去。

    “奶奶个球的,你个娘们咋这么难缠呢?去你的!”恶奴二狗抬起一脚将刘娇踢倒在地。

    刘娇好像丝毫不知疼痛,连滚带爬拼命般的过去,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二狗的双腿。

    “放了我弟弟,放了我弟弟!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了,身边再也没有亲人了!没了弟弟我也就活不成了!”连声恳求,痛苦流涕。

    二狗身材高大,用力抖动着身体,想摆脱刘娇,甚至腾出一只手击打刘娇。怎奈刘娇此时几近疯狂,任凭二狗如何击打,她就是铁了心,不要命了也不让二狗走掉。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赵文华看也不看。他悄悄的向后退了数步,站在了人群中。好像这事儿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也是过往的游客一般。

    林嫣儿气的早已粉脸通红,银牙紧咬。反倒是秦厉比较冷静,他的注意力主要在赵文华身上。

    秦厉暗道,这赵文华是个什么人呐?敢做不敢当,偷偷躲进人群,暗地里指使着两个恶奴。此人心地狡猾,险恶不堪哩!

    眼看刘娇被二狗一拳击在肩膀上,刘娇疼的“哎呦!”了一声,脸色惨白。估计那恶奴的一拳是将她的肩胛骨打断了。秦厉的一颗心颤抖不已,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一拍桌子,霍然站起。

    夫唱妇随,没有秦厉的允许,林嫣儿还一直在忍着,此时见秦厉终于发作,要管这件事了。林嫣儿娇红着脸,轻声道,“相公,这样的事儿还是让妾来做。这些日子在家没什么事做,妾的手早就痒痒了。”

    自己是大男人哩,遇到了事儿岂能让女人出头?秦厉想都没想,摇头制止。

    可林嫣儿行动甚是敏捷,秦厉想拦下她时,她已腾身跃起,窈窕伶俐的身子已然站在了那两个恶奴跟前。

    秦厉气的一甩手,暗道,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没相公我的同意你竟敢贸然出手,万一伤到了身子怎么办?哼!等回家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林嫣儿蹦出去了,秦厉的一颗心立即提了起来,急忙朝那边看去。看那两个恶奴甚是凶恶,不过从刚才来看他们只是身材粗壮,并不像是会武艺的人。秦厉才慢慢放下心来。

    怎么说自己的小娇妻也是个练家子,武艺精熟。对付这两个恶奴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若是真让自己过去,和那两个恶奴打斗,自己还真是打不过他们。让小娇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也好。

    林嫣儿早已气愤填膺,此时一腔怒火完全喷发而出,她一声娇喝,“你们两个恶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抢人家孩子,这成什么了?还有没有王法?快快放下那孩子,给人家姑娘赔礼道歉。”

    “哎呦喂!你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你算是哪根葱?还是个小娘们,快快滚一边去,别碍着大爷的事儿。不然大爷连你一块带走!”二狗怒声道。

    “行!既然不放人,姑奶奶也就没功夫和你废话了!”林嫣儿说罢,再也没有丝毫迟疑,粉拳紧握,带着呼呼风声,朝二狗打了过去。

    二狗和另外一名恶奴其实都是普通的庄稼汉子,并不会武艺。只是仗着身大力不亏,经常欺凌弱小。

    林嫣儿双拳击出,二狗双腿被刘娇早已牢牢抱住,肩膀上还扛着刘凤,那刘凤也不老实,正在胡乱挣扎着。林嫣儿虽是女人家,但两只粉拳就像是小铁锤一样击在二狗胸膛上,那是钻心的疼啊!

    “奶奶个球的!这小娘们还挺刁,侯三,打她!”

    一旁的恶奴侯三扬起手掌朝林嫣儿劈头便打。

    林嫣儿身子轻转,很是轻巧的避开,底下一个扫堂腿,紧跟着又是用力一推,饶是侯三身材高大,也是立刻来了狗吃屎,趴在地上。

    “还不快快放手!”林嫣儿一声娇叱,腾身一脚又朝二狗踢过去。

    二狗结结实实的又中了一脚,他这时真是急眼了,终于用力甩开刘娇,将肩膀上刘凤也丢在地上,双眼通红,就要和林嫣儿拼命。

    怎奈他只是有一身蛮力,哪里是林嫣儿的对手?很快也被林嫣儿打倒在地。

    林嫣儿利落的伸手博得人群阵阵掌声,欢呼。

    秦厉看着小娇妻林嫣儿矫健的伸手,心下暗自得意,嘿嘿!还是有个厉害点儿老婆好,瞧咱老婆伸手多么漂亮。三下五除二,刹那功夫便撂倒了两名壮汉。

    忽然瞥见人群中的赵文华一张白脸已成了酱紫颜色,异常羞恼。他狠狠瞪了一眼林嫣儿,也不顾他那两名恶奴了,悄悄挤过人群就要溜走。

    秦厉高声喝道,“赵文华,休走!欺负了人还想走吗?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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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能玩、能打、会忽悠,样样全能。装孙子、充大爷,见风使舵。 机缘巧合下又吸收了唐伯虎的逆天气运,从此便是一个混世王横空出世,革旧布新,国富兵强,飞速发展的大明时代随之来临。 奸邪小人?妖孽怪才?豪强酷吏?国士无双?…… 其实做个什么样的人无所谓,既然出来混了,就要混的逍遥自在,混的惊天动地。大明混世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混世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混世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