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上很高兴
第二天日上三竿,秦厉才迷迷糊糊睁开睡眼。昨天晚上太累了,一个人对付那么多教徒,而且大部分都是江湖上有些功夫的人。说到底秦厉这具躯壳毕竟才有十六岁,体力还是不足的。
秦厉起床后简单收拾一下,小娇妻林嫣儿早已将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他简单吃了一些,缓缓从屋中出来去县学的教谕厅堂。
此时上课的钟声早已响过,县学早已上课了。龙德友不愧为得力干将,他早已吃透了秦厉办学的思路,完全按照秦厉的指示去做。将县学打理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秦厉这个教谕俨然成了摆设,虽然秦厉还要教授体育课,但龙德友只看了几次秦厉上课,也便领悟了不少。他索性便代替秦厉去教授体育课了。
当然了,龙德友有些不明白的事情还是要向秦厉请教的。这时候秦厉都会不厌其烦的去给他讲解,直到他完全领悟为止。
在秦厉想来,真正会当领导的不是要事必躬亲,累个臭死。而是要收拢人心,善于用人。秦厉现在乐的当个甩手掌柜,整日优哉游哉的那种神仙日子有多好啊。
秦厉走进教谕厅堂,小书童刘凤正皱着眉头趴在桌前,小心翼翼的用铅笔写字。秦厉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微笑道,“刘凤啊,我看你不必在这里写字了,干脆去一年级跟着上课得了。”
刘凤瞬间张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啥?秦大哥,我也能去上课?”
刘凤聪明伶俐,而且酷爱读书。说心里话,他对那些在学舍中能坐着上课的人早已羡慕死了。听秦厉这样说。立时兴奋的手舞足蹈。
可很快刘凤的神情便暗淡下来,他怯懦的看了一眼秦厉,轻声说道,“秦大哥我不能去。我是您的书童,是您救了我姐姐,又让我吃饱穿暖。我就是来伺候您的,我咋能这么不懂事丢下您去读书呢?”
“呵呵!你不去读书才是不懂事哩!你个小家伙!”秦厉笑道。
秦厉哪曾想到,就今天他这个不经意的决定却为大明培养了一个家,大藏书家。同时也为后世留下了很多宝贵资料。
秦厉无所事事,坐于桌前闭目养神,黄天突然大步进来。
黄天从南京送信回来了。此时他虽风尘仆仆,但却是一脸欣喜。
刚见了秦厉的面,便是说道,“秦厉兄弟。好消息,好消息呐!我将书信交给了毕云公公,毕公公很快便送给了皇上。你猜怎么着,皇上看见了那铅笔,喜不自胜,对你是大加夸奖一番呐!当即就下了旨意在大明推广铅笔。派人送往京城让内阁去抓紧办理了。
皇上说他赐你个举人都觉得是小了,早知你能办好县学,并不拘一格。不落俗套,还能发明出铅笔。当时就应该赐你个进士哩!
再有。皇上着人按照图形制作出了西服,呵呵!皇上穿上那叫一个美呀!龙袍都不穿了,皇上他老人家竟然穿着西服在南京城骑马游街一番呐!我在南京城逗留了两日,这回可算是有幸能一睹龙颜哩!”
黄天说完,直勾勾的看着秦厉,满眼都是羡慕和崇敬。
他心里暗暗想到。秦厉哪是什么少年才俊,分明是妖孽,妖孽怪才呀!日后跟着秦厉混,少不得会光宗耀祖,名垂青史。
秦厉淡然一笑。心道,皇上这是喜欢西服,真若是见到林娘娘再穿上那比基尼,呵呵!还不是更会欢喜死呀!
黄天坐定之后,秦厉突然问道,“算起来皇上在南京住了差不多两个月了吧,黄兄可曾听说宁王送到了南京?”
黄天闷声说道,“我还真是特意扫听了这件事,说来真是奇怪了,江西巡抚王阳明早就抓住了宁王,可这么长时间了,愣是还没送到南京。皇上好像为这事儿也很着急呐!”
秦厉不禁纳闷不已。
秦厉和黄天哪里知道,王阳明送宁王到南京这一路可谓凶险重重,波折不断。不说别的,老太监张永和佞臣江彬就是两大阻力。他们岂能让王阳明把宁王安稳的送到南京,独霸了功劳?这两人因为争抢功劳,早已和王阳明耗上了。
秦厉稍作沉思,又是问道,“在南京可曾听说江彬贼子有什么妄动?”
秦厉早已得知江彬要在南京对皇上不利,他毕竟和正德皇帝相处了一段时间,对正德这位仁兄还是很记挂的。人嘛,毕竟是感情动物。
黄天轻轻摇头,说道,“那江彬整天不离皇上左右,把皇上哄得甚是开心,倒是没听说他有什么妄动?”
秦厉微微点头,才稍稍安心。
等秦厉把问题都问完了,黄天这才坐下问起县学中这几天有什么大事发生。
秦厉轻描淡写的将他一人闯入陈兴旺家,恶斗百余名教徒,捣毁江都白莲教的事情说了出来。
黄天顿时瞪大了眼睛,更是对秦厉充满了敬佩。这秦厉真是了不得呀!有胆有才有后台,这以后得有多么光明的前途啊!
不死心塌地的跟着秦厉混,那不成彻头彻尾的傻逼了吗?
呵呵!黄天不知道秦厉还有逆天气运在身,若是知道了,估计他会羡慕的当场吐血呐。
两人刚刚闲聊了一会儿,两名锦衣卫小旗官轻轻走了进来。秦厉一眼便认出这两人正是葛彪派去跟踪陈兴旺的两个。
说来锦衣卫在人前都是一脸冷漠,非常骄横的。可他们二人知道秦厉和他们的顶头上司葛彪关系匪浅,所以在秦厉跟前很是拘谨小心。
二人一脸郑重的向秦厉禀报说在扬州运河渡口,有一个芦苇荡,在芦苇荡中藏匿着十几条大船。大船上装载的都是私盐。陈兴旺便是上了大船。
两名锦衣卫说清楚后便和秦厉告辞离开。
秦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冷笑,道,“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十几条大船的私盐啊,那得能解决多少老百姓吃盐难的问题。看来江都白莲教还是要彻底清剿啊。”
秦厉只是个县学教谕,他当然没有清剿白莲教的权利。但是他打定了主意要拿下这十几船的私盐,为百姓做一件好事。郑运林自然是指望不上,在秦厉眼里那迟早是个挨刀的货。他便想到了扬州知府蒋瑶。
秦厉喃喃道,“蒋瑶这知府其实内心还算不错,就是有点儿迂腐。今日干脆去找他一趟,看他如何处理这江都白莲教。”(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赤脚相迎
秦厉猜想十几条大船的私盐不可能在白天堂而皇之的运走。因为邱京已经逃跑了,江都白莲教此时已成惊弓之鸟。所以他们选择在今天晚上运走私盐的可能非常大。
但是单纯靠自己和李博手下的几个差役,并不能阻拦他们运走。要知道秦厉虽有武艺在身,但那可是在运河上,四通八达,几个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办不到的。
离正午还有一个多时辰,事不宜迟,秦厉吩咐黄天去通知李博,让他们二人悄悄安排些信得过的差役去运河边的芦苇荡监视。他则骑上快马直奔扬州府衙。
说来秦厉以前是不会骑马的。可自从跟李良钦学习了绝世武艺,秦厉的身体机能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看似难度很大的事,前些日子倒是只用了几天时间便轻而易举学会了。现在秦厉的骑乘之术还很是高超呐。
正是七月里天气,太阳像个大火球一样烘烤着大地,时间不长秦厉便汗流浃背,灰头土脸。
秦厉热的实在难受,呼呼喘着粗气,暗暗想到,这都是啥事呀,没想到我秦厉穿越大明还要受这种洋罪。
本是想娇妻美妾,荣获富贵好好享受一生的。咋现在怎么看这个伟大理想却是离着越来越远了?
唉!说来朝廷待自己还是不薄的,管朝廷说要十万两银子,朝廷真就给了。要知道此时的大明国库十分空虚,财政早已捉襟见肘。单单是冲着朝廷对自己这份心意,跑这一趟为朝廷和百姓夺回这一万担私盐就不冤呐。
随后脑海中却是倏忽间浮现出在离开扬州之时,很多百姓跪在他跟前声泪俱下,对他万分感谢的场景。又是浮现出在陈兴旺家,救下的那些人高呼“秦英雄”的场面。
一想到这些。秦厉便是热血沸腾,心中无比舒服,非常惬意。这种感觉好像要比娇妻美妾,享受荣华富贵还要舒坦。
为百姓做事,受到无数的百姓的崇敬膜拜,可能才是人生的最大的幸福呐!不过。嘿嘿!在为了百姓的同时,顺便来个娇妻美妾拥满怀,安乐窝中享荣华才是更好滴。
一路胡思乱想,但快马却是一刻不停,
刚刚过了正午,秦厉便赶到了扬州府衙蒋瑶的后宅。蒋瑶吃了午饭,正优哉游哉的躺在软榻上歇息。一听秦厉来了,蒋瑶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赤着脚就迎了出来。
说来秦厉在蒋瑶心中一直是个不学无术,奸邪小人的印象。他对秦厉从来都是十分蔑视,嗤之以鼻的。可今天这样激动,看样子对秦厉的到来十分欢喜,这让秦厉惊讶不已。
秦厉其实在临来的时候早已想好了,将运河上白莲教囤积私盐的事向蒋瑶禀报后,蒋瑶若是置之不理的话。秦厉随后就要给正德上书,提议罢免了蒋瑶这个知府。
秦厉只是个正七品的县学教谕,但他自忖只要是他提议罢免蒋瑶。正德皇帝一定会批准的。因为佞臣江彬早就恨透了蒋瑶,他一定会借秦厉上书的机会。大进谗言。说来说去正德有可能不听秦厉的话,但江彬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蒋瑶是正四品官儿,秦厉见了他是必须要行跪拜大礼的。秦厉虽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此时既身为大明官场中人,官场的礼节还是要讲的。
秦厉还未弯身,蒋瑶早已双手将他搀住。满脸的笑意,道,“小厉呀,何必拘礼?你来了本官就十分高兴!”
一个小厉便道出了蒋瑶此时的心声。
说来蒋瑶在正德跟前举荐秦厉去江都县学做教谕,是抱定了要看秦厉笑话的。他因知道秦厉不读书。料定秦厉办不好县学,一定会出大丑,丢大人的。
可让蒋瑶万万不曾想到的是秦厉到了江都,不但将破烂不堪的县学重新修建成整个大明都少见的学堂。还开创了大明教学的先河,搞起来分学科、分年级教学。
说来这时候的明朝正处在发展时期,各种比较先进的思想开始萌芽。尤其扬州这样富庶的地方,更是突出。
蒋瑶在扬州多年,又是进士出身,头脑还是很灵光,意识还是能跟上潮流的。他已迷迷糊糊的察觉到大明的科举取仕很有弊端。
读书人只读四书五经,学习八股文,真若是考中了功名还好说。可若是考不中,这人却是就彻底废了,一辈子全完蛋了。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啥都干不了,生存都成问题。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可秦厉开办的江都县学就不一样了,不只是学习四书五经,还开设了算学,基础物理,体育课等。那些读书人假使科举不中,也不至于整个人都废了。最少学了算学能做个账房先生啥的,锻炼了身体还能种田吧,反正不至于饿死。
通过秦厉搞出来的这个县学,让蒋瑶真正看到了秦厉的本事,一扫以前蔑视秦厉的想法,对秦厉反倒很是看好,很是崇敬起来。
他虽然在扬州,但毕竟是知府,对秦厉在江都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了解。昨天晚上在喇叭口村秦厉以一人之力恶斗百余名白莲教徒的事儿,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向蒋瑶禀报了。蒋瑶更是惊讶莫名,从心往外对秦厉喜爱佩服的紧。
要知道秦厉只是个小教谕,抓捕白莲教并不是他的分内之事。秦厉却是管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秦厉有一颗忠于大明朝廷,以天下为己任之心啊。
望着秦厉一脸不解,一脸惊讶之色,蒋瑶哈哈大笑,像是长者关心爱护晚辈一样,轻轻拍了一下秦厉的肩膀说道,“小厉呀,说来还是本官不好,以前错怪你了。现在本官总算是看清了你,哈哈!本官对你很是钦佩呐!我大明若是多几个像你一样的少年才俊何愁四海不宁,百姓不安居乐业呀!”
秦厉见蒋瑶一脸真挚,心下分外感动。说来他对蒋瑶的印象一直还是不错的。毕竟蒋瑶在扬州百姓眼里是个难得的好官嘛。
秦厉只是淡然一笑,顾不上和蒋瑶说这些无谓的淡话。开门见山便把他的来意说明。
蒋瑶听了刹那间脸上阴云密布,气愤异常。他万万不曾想到在他的治下白莲教竟如此猖獗。蒋瑶不禁陷入了沉思。
秦厉哪里容许蒋瑶思考,急急问道,“知府大人,不知这事儿你管是不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来带兵!
蒋瑶又是看一眼秦厉,见秦厉一身灰尘,浑身湿透,本来一张很是俊朗秀气的小脸脏的不成样子,此时的秦厉俨然成了一个小叫花子。
蒋瑶不禁心下震动,更是感动不已,沉声道,“小厉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小小教谕都有为国为民之心,想剿灭江都白莲教为百姓夺下私盐,我堂堂知府焉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不过,唉!本官也是为难那。那十几船私盐必定会有众多白莲教徒护卫。又是在运河之上,那些白莲教徒此时已成惊弓之鸟,势必会誓死抵抗,单是靠扬州府衙的几十个差役断然不会拦下的。
本官虽是知府,可手中无兵啊。你知道我大明实行的卫所兵制,兵马直属于兵部调遣。现在去朝廷请命派兵,显然时间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蒋瑶说的十分在理,秦厉之所以来寻蒋瑶帮助,也是出于无人可用的原因。
秦厉微微一怔,丧气道,“如此说来知府大人也是没有办法,无能为力了?”
蒋瑶轻声道,“办法也不是一点儿没有,在扬州府外有一个千户卫所,那千户叫李承勋。说来本官和李承勋关系不错,去求他帮忙想来他断不会拒绝。可巧的是这几日李承勋身体有恙,连床都下不了了,如何带兵啊?
你知道本官是个文人,带不得兵。千户所有兵丁千余,但是无带兵之将,如何去清剿那群恶贼?”
蒋瑶一副愁眉苦脸之态。
秦厉一听乐了,“就这呀,你咋不早说呢?没人带兵,不是还有我吗?我来带兵!”秦厉说到最后,一挺胸膛。脸上是神采飞扬。
“你……”蒋瑶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秦厉,脸上露出犹疑之色。
“怎么?莫非知府大人不相信我秦厉?”
“这……”蒋瑶欲言又止。说来他现在知道了秦厉是大明少有的少年才俊,聪明伶俐,而且脑袋里净是些新奇古怪而又非常先进的东西。不过说起来带兵,蒋瑶还是不得不慎重考虑。
要知道说到底秦厉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少年怎么会通兵法,懂得领兵之道呢?
忽又想起秦厉以一人之力恶斗百余名白莲教徒,扬威江都。秦厉带给了他太多的想不到。蒋瑶又是看秦厉一脸郑重,毫无玩笑托大之意。他不禁重重的一拍桌子,道“好!本官相信你,就由你来带兵。”
秦厉心下欢喜。
说来穿越大明,总想能有一天领兵带将征战沙场,一展胸中豪气。虽然这次领兵不会太多,但怎么说也过一把瘾不是?
两人商议定下。事不宜迟,蒋瑶匆匆坐上官轿,秦厉则骑着健马,领上十来名差役,赶往扬州府千户所。
千户所位于扬州城外,出了扬州西城门行不到三里,便是一座阔大的村庄。此处便是千户所的驻地。
大明实行卫所兵制,皇帝独揽军事大权。在全国要地分设卫所,军丁世代相袭。给养依赖屯田。千户所的军丁们平时除了训练,便是像百姓们一样耕种田地。
说来大明发展到了正德年间,大部分千户所的土地早已全部归于千户所有,千户成了彻底的地主。那些军丁则成了地主的佃户,种田所得要缴纳很大一部分给千户,所以军丁们的生活处在极为贫苦的边缘。
好在扬州这位李承勋千户为人还算不错。心地还算善良,不是那么黑的要命。这所千户里的军丁生活还过得去。生活上过的去,平时的操练便也很是用心,他们的战斗力还算不弱。
蒋瑶和千户李承勋见过面,说明借兵之事。说来蒋瑶和李承勋的关系真是不错。李承勋毫不犹豫,很是爽朗的答应下来。
他立刻着人召集所有军丁在校场集合,李承勋因有病在身不能出屋,便让蒋瑶和秦厉两人去校场亲自挑选军丁。
在来时的路上秦厉便想好了,围剿江都白莲教徒夺下私盐,至少需要三百军丁。这三百军丁自然要身强体壮,作战勇猛,最好还要精通水性。毕竟这次围剿在水上作战必不可少。
军丁们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齐刷刷在校场内集合完毕。蒋瑶和秦厉登上指挥台。蒋瑶倒是没什么,一脸平静,毕竟年龄大了,经多见广,少了年轻人的激情。
秦厉则不同了,无论是后世还是今生,都没见过如此壮大的场面。一千多名军丁穿戴的还算整齐,手里拿着兵器,在烈日的照射下闪烁着光辉。秦厉的热血一下子就沸腾起来。
秦厉微微眯起眼睛,朝蒋瑶微微示意。而后镇定心神,一脸严肃,用最大的嗓门高声说道,“我是江都县学教谕秦厉,今日是来挑选军丁的。但凡是被选中的由我全部带走,由我率领你们去做一件大事。”
秦厉刚刚开始喊话,底下的千余名军丁便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本来很严肃沉寂的校场霎时乱哄哄起来。他们不时的看看秦厉,脸上除了纳闷,便是充满了不屑。
也难怪了,秦厉虽个头不算矮了,但这具躯壳才只有十六岁,看起来就不是那么成熟。再有,他此时一脸肮脏像是叫花子似的。
那些军丁们从年龄上说都要比秦厉大,从气势和威严上也要比秦厉强。他们怎么会把秦厉放在眼里,怎么会听秦厉在台上人模人样的瞎吼吼?
“你是干什么的,你一个小崽子有什么本事让我们听从你的命令?”台下有些魁梧的军丁干脆大声叫嚷道。
蒋瑶看此情景,不禁无奈的摇摇头,瞥了一眼秦厉,暗道,“唉!说来小厉还是太年轻呐!”
秦厉一时有些窘迫,脸上微微泛红,但旋即便镇静下来。他挺了挺胸膛,一脸傲然,嘴角微微扬起,高声说道,“既是大家对我秦厉不服气,那我请问你们当中有谁胆敢和我当场比武较技呢?”
“嘿嘿!你个小崽子还真实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你,小样儿,老子就是一只手也能打的你满地找牙呀。”说话的是站在队伍最前面,一个身高两米,满脸虬髯的大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如何是好?
随着这汉子说话,台下更是一阵刺耳的讪笑之声。众人都知道这汉子是千户所的百户叫余佑善,力大无穷不说,而且别看他身材高大看似蠢笨,实则行动非常敏捷。在这些军丁之中,单打独斗的话几乎没有人能胜的过他。
秦厉站在台上看了一眼余佑善,也是很吃了一惊。暗道,这厮好大的块头,就他这副块头装下自己这样的两个毫无问题呀!
余佑善一脸不屑的看着台上的秦厉,见秦厉现出一副犹豫之态,不禁得意的哈哈笑道,“怎么样?小崽子?怕了吧?回去找你娘好好给你喂喂奶,长足了个头和力气再来这里大放厥词。”
秦厉心下气恼,但脸上却装出一副分外惶恐之态,嘴巴张了几张说不出话来。他怯懦的四处看看,在众人的讥笑声中缓缓走下指挥台。佝偻着腰,毫无生气的站在了余佑善跟前。
这样一来,余佑善更显的高大。余佑善低着头,两只环眼俯视着秦厉,一脸不屑的问道,“咋的?你个小崽子还真想和老子比武吗?”
秦厉微微点头。
“嘿嘿!就你这副德行,没想到还真有点骨气呐。得了,你赶紧滚吧,老子不想和你一个孩子一般见识。我余佑善身为扬州百户,欺负你这样一个娃娃,这若是传扬出去让人还不笑掉大牙吗?”
说来秦厉虽只有十六岁,但个头已和成人无异,但和眼前这位余佑善比起来还真是像个孩子。不过余佑善一口一个崽子,一口一个娃娃的这样叫秦厉,秦厉更是恼怒不堪。
他勉强沉住气,说道,“余大个,说话口下留德好不好。我是江都县学教谕,朝廷的正七品官,不是个孩子了!”
“呵呵!正七品官?就你乳臭未干还是正七品,你若是正七品官的话,老子我早已是朝廷一品大员了。听我的话,赶紧滚吧,该干啥干啥去。今日急急的召集我们,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儿,却原来是听你一个崽子在这儿忽悠。
真是搞不懂千户李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别看余佑善只是个百户,但因力大无穷。武艺超群,在千户李承勋那里也是很有地位。平时李承勋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所以他敢背后对李承勋指指点点。
“唉!真是的,散了吧,大伙散了吧!”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人群马上就要散去。
余佑善看也不看秦厉,扭头便走。别看他和秦厉叫板,但真若是让他和秦厉比武,他还真是下不去手,这也太可笑了吧?秦厉也太弱小了吧?他还没堕落到欺负弱小的份儿上。
今日是来带兵的。眼看军丁们就要散去,这下秦厉可不干了。他卯足了力气,厉吼一声,道。“慢着,我说过要和你们比武,你们并没有人打败了我,就不能散去!”
“哎呦喂。你个小崽子还较真了。行!大伙都等一等,就让我先教训教训这崽子。不过大伙可要为我做个见证啊,可不是我欺负小孩。是这崽子逼我出手的。”
风风火火的集合而来,刚刚集合完毕又蔫头耷脑的散去,余佑善肚子里也憋着火气。最让他不可接受的是本来想不和秦厉一般见识,没想到秦厉还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的呱噪。余佑善不禁环眼圆瞪,扭回身来。
“来吧,你上吧!”乜斜了一下秦厉,不屑一顾道。
在他想来,只要是秦厉扑上来,他只需要伸手就会像是抓小鸡子一样将秦厉抓住。然后再把秦厉高高举过头顶,在地上轻轻一摔,这就完事了。
注意了,他只是想轻轻一摔,还不想用力摔。因为在他看来秦厉这少年虽然狂妄,但也有点儿意思,他还不想伤害了秦厉性命或者是让秦厉受伤。毕竟大家都是无冤无仇嘛。
但即使这样轻轻一摔,在他想来就秦厉这身板估计也要疼上三五天。
让余佑善万万不曾想到的是秦厉并没扑上来,而是一挺胸膛,冷笑道,“余大个,我是来领兵的,是你们的头儿,如何叫我先出手?还是你先来吧!”
“我靠,你这猴崽子也忒狂了吧!”余佑善陡然间扑来,一拳便朝秦厉的胸口打来。
余佑善身大力不亏,这一拳来势凶猛,若是真打中了秦厉,呵呵,估计秦厉的胸骨当即就要被打烂。
秦厉睁眼看着那拳头,在拳头距离胸口还有十公分左右,突然侧身,紧跟着却是身形转动,快如狸猫般转到余佑善身后,朝余佑善的屁股闷声便是一脚。
秦厉知道余佑善有把子力气,身体结实,所以这一脚便是使足了力气。余佑善本以为轻而易举便能打着秦厉,让秦厉疼的哭爹叫娘,他则等着一回儿看秦厉的笑话,再好好羞辱秦厉一番呢。
说来还是太过托大,轻敌了。
秦厉的一脚踢了个结实。他跟李良钦学习了绝世武艺,身体机能早已发生很大变化。这一脚的爆发力是相当强大的。
饶是余佑善两米高的个头,身材粗壮也是承受不住。“咚咚”向前紧走两步,终于是站立不稳,立刻来了个狗吃屎。
他毕竟是壮汉,倒地后却是迅速翻身,一个鲤鱼打挺便又是站了起来。“哎呦喂!你个猴崽子还真是有两下子,看我不打死你!”余佑善一声大吼,通红了眼睛又是扑过来。
也难怪了,余佑善没有不急眼的道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不大的少年踢倒,任谁能丢得起这人呀?况且余佑善又是个百户,在这千户所里除了千户李承勋也便属他厉害了。
满脸羞愤气势汹汹的扑上来双拳并出,打算将秦厉打的骨断筋折,挽回刚才的颜面。不成想到的是同样的结局,这回比上次还惨。秦厉一个前勾腿,随后又是一个扫堂腿,余佑善偌大的身体斜斜的飞出去,“啪叽!”重重的摔在地上。
众军丁哗然,瞠目结舌。蒋瑶也是吃惊非小,对秦厉更是刮目相看。暗道,妖孽,小厉就是妖孽,妖孽怪才呀!
秦厉出手太快了,余佑善根本就没明白他是怎么就飞出去了。
这一下摔的可是不轻,余佑善疼的呲牙咧嘴,挣扎了很久才站起身。回头朝秦厉看去,但见秦厉一脸不屑,正嘻嘻笑着看着他,伸出一根小手指还挑衅般的朝他勾勾,“余大个,再来,我知道你是故意让着我的。”
余佑善气的发疯了,他紧紧握着拳头,一张满是虬髯的脸上布满狰狞之色,“娘的,你个小崽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和你拼了!”
这回他学精明了,不再朝秦厉扑过来了,而是舞动双拳,先是护住了全身,让秦厉近身不得。做好了稳扎稳打的准备,慢慢靠近秦厉。
他不猛然扑过来了,不代表秦厉不猛扑过去啊。
秦厉嘴角微微扬起,浮现一丝轻蔑,厉喝道,“余大个,看这一脚你能躲开吗?”
说时迟,那时快,秦厉腾身跃起,对准余佑善的胸膛就是一脚。余佑善本来是想躲闪的,怎奈秦厉那只脚就像是施了魔法一样。
快、准、狠!一脚踢个正着。
余佑善这次是仰面而倒。
秦厉跟李良钦学习的是绝世棍法,但棍法的基本招式离不开身体的配合。刚才在余佑善身上所使用的这几招,都是秦厉从丈二棍法和荆楚长剑的招式中自己琢磨出来的,威力不可谓不大。
“小子,你真是嚣张,休要在校场中撒野,弟兄们一起上,好好教训一下这崽子,为于百户报仇。”几个平时和余佑善关系不错的军丁呼喊道。
随着他们的呼喊,很快秦厉便被军丁包围。
秦厉暗暗叫苦不迭,这千余名军丁若是齐齐动手,自己的小命是铁准玩完。退一万步讲,即使能打的过他们,这样长期打斗下去,不是也耽误了围剿江都白莲教徒,夺下私盐的大事吗?
咋这群军丁这么难缠捏?这可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铁索连船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一声怒喝,虽然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但却是掷地有声,只是这一声便把众人震住了。
说话的人是余佑善。秦厉最后这一脚踢的他好半天才喘过一口气来,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舒展一下四肢,咬牙忍住周身的疼痛,站在了众军丁前面。
此时他背对着秦厉,显然是他不想和秦厉再打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刚才秦大人说的很清楚,若我们单打独斗有胜过他的,他便走人。可刚才大家都看到了,秦大人举手之间便把我摔了三个大跟头。没别的,我余佑善服气了,今日就是要听从秦大人的调遣。
你们若是有不服气的尽管和秦大人单挑,以多欺少丢不丢人?真是羞死人呐!丢咱扬州千户所的人!”
说来余佑善是百户,应该是正六品,可他一口一个秦大人叫的那叫一个熨帖,看来他是彻底服气了。
论本事余佑善在这些军丁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他都服气了,还有谁敢再来叫嚣?一下子大家都沉默了。
余佑善怒道,“你们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快归队等候秦大人挑选。哼!今日若是误了秦大人的大事,我和你们没完。”
乖乖隆地咚!他说话可要比秦厉管用多了。众军丁几乎一丝没有迟疑,纷纷退后按照原来的位置站好,乖乖的等候秦厉去挑选了。
余佑善嘴角露出丝丝满意,这才扭回身来,挺直了胸膛大咧咧的冲秦厉一抱拳,朗声说道,“秦大人,请选人!”
这家伙还真是有些豪爽,绝口不提刚才被秦厉三次打倒之事,好似一点儿都不挂在心上。
余佑善的这番举动让秦厉为之一愣。不过秦厉倒是对余佑善蓦然间生出些许敬佩之情。
像于佑善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汉子哩。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可羞恼的,大丈夫立在天地之间,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秦厉慷慨的冲余佑善一抱拳,充满感激的一笑,随后迈开大步就要走入人群去挑选军丁了。余佑善却是一把拉住他,苦着脸道,“秦大人,你可不能丢下我呀!我很愿意跟你去办大事。这些天不活动,我手脚都痒痒的很呐!”
我勒个去!他这样一说差点让秦厉笑喷了。这余佑善还手脚痒痒。刚才不是好好活动了一番吗?
不过面对他的真诚目光,秦厉微微点头笑道,“余大人放心,你跑不了的。我还指望你给我出大力气呐!”
余佑善听了哈哈大笑,笑声非常爽朗。
接下来秦厉按照自己的观察,在余佑善的帮助下很快挑选出三百名精壮军丁。
这些军丁都生的虎背熊腰,身体结实,精神奕奕。此时他们早已对秦厉充满敬服,再也没有一开始时候对秦厉的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军丁们带上刀剑,有的还拿上火铳,每人从马厩牵了一匹马,雄赳赳气昂昂从校场出来。
蒋瑶坐着官轿也急忙跟上。他对秦厉越来越是钦佩。暗暗叹息道,“英雄出少年呐!这秦厉用不了多少时日便成为我大明栋梁之才,真是后生可畏。”
蒋瑶作为一个文官并没有作战的经验,他知道就是陪秦厉去了江都县也是给秦厉添累赘。但他作为扬州知府对秦厉这次行动是还是要大力支持一番的。他派人快速去府库取来三百两银子。按人头给每一个军丁发下去。可千万别小看这每人一两银子,放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那可是一个三口之家差不多半年的生活用度。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军丁们得了银子心下欢喜。更是一心一意听从秦厉的指挥了。
蒋瑶出手如此豪爽,秦厉分外感动。刚要说啥,蒋瑶却是笑道,“小厉啥也不用说,我虽然做不了什么大事,但作为知府还是有点儿权威的。今后在扬州我便是你的后盾,无论你做啥我都会支持你。”
什么叫知己?这就是知己。此时蒋瑶和秦厉俨然成了一对忘年生死之交。
秦厉万万不会想到,正是因为他和蒋瑶有了这生死之交,才让他在嘉靖年间的一场大难中绝处逢生。当然了,正是因为他们有了这份友情,蒋瑶日后靠秦厉才一路升官成了朝廷大员,位高权重。这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说。
秦厉和蒋瑶告辞,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领路,后面则是三百骑兵悄悄出了千户所便是一路疾奔。
时间已经不多了,路上必须要抓紧。
三百零一骑卷起漫天烟尘,风驰电掣般不到两个时辰便是到了江都县运河边。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人累马乏。
说来秦厉在李博心里俨然成了小神仙,在李博想来秦厉就没办不成的事儿。李博料想秦厉一定能借来兵马,所以他已做好了后勤的充分准备。秦厉的人马刚到,李博便让十几名差役送来饭菜。
今晚的行动用不到马匹,差役们便将三百匹马圈赶在一隐蔽地方看管起来。
等军丁们都吃饱饭,李博和黄天才匆匆赶来禀报,“秦大人,十几船私盐还没运走。但远远看到船上人头攒动,看来今晚他们必然要运走无疑。”
秦厉微微点头,这一点儿是他早已想到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借来军兵。
暗夜中秦厉神采奕奕,心情很激动。虽然这并不是一场很大的战斗。但毕竟他是亲自指挥三百人呢,对他这个后世穿越者来说也是蛮自豪的。
此处距离藏匿私盐的芦苇荡不足五里。秦厉先是去芦苇荡周围观看了一番,熟悉了地形,默默沉思片刻便有了计较。
秦厉紧紧绷着脸,一脸冷漠对军丁们沉声道,“先宣布一个命令,今晚一切听我指挥,凡是不听指挥者,立斩不赦。”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铿锵有力,十分阴冷,众军丁听了不禁心内发寒。
他们想起秦厉刹那间打的余佑善服服帖帖,更是突然间对秦厉生出惧意。在余佑善的带领下都齐齐喊道,“我们愿意听秦大人命令,唯秦大人马首是瞻!”
秦厉满意的点点头。
而后秦厉对黄天和李博进行了一番吩咐,让他们二人率领二十名差役在运河上寻找二十条船,堵住芦苇荡的出口。
在运河上寻找二十条船并不是难事,用船堵住出口也是可行之策。因为芦苇荡的出口并没多宽,二十条船一字排开足可以将出口堵得死死的。可秦厉偏偏又是命令二十条船务必用铁索相连,中间搭建上木板,这便让二人很是不敢赞同了。
黄天是黄忠的后人,对三国时期的赤壁之战很有研究,所以第一个说道,“秦厉兄弟,这铁索连船不妥吧?万一白莲教若是用火箭射船,那可是一烧一大片,逃无可逃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知小儿
秦厉诡秘的一笑,说道,“黄兄,容小弟先卖个关子,黄兄和李大人只按小弟的吩咐去做便是!”
黄天虽心下生疑,但毕竟对秦厉早已敬佩的五体投地。他看秦厉说的郑重其事,也只好作罢。黄天不说话了,李博更是不说啥。反正在他心里是把秦厉当成了小神仙般的人物,把秦厉的吩咐是看成了圣旨一样的。
秦厉又是向黄天和李博耳语了两句,黄天和李博更是一脸迷惑。但还是率领着二十名亲信差役去不折不扣的执行秦厉的命令了。
接下来秦厉率领三百名军丁趁着夜色,悄悄向运河边的芦苇荡奔去。
五里的路程一炷香时间便到了。
说来运河边这片芦苇荡还真是有些奇特。秦厉他们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寸草不生。沿着这片平地一直走,便是运河边上白莲教囤积私盐的池塘。
平地两侧却是丈余高的芦苇,密密麻麻,在夜风的吹拂下呼呼作响,更为这沉寂的夜晚增加几分冷森。
白莲教徒囤积私盐的地方与其说是芦苇荡,倒不如说是一个联通运河的池塘更为确切。这片池塘显然是白莲教人工挖掘而成。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也是动了很大心思的。因为这里两面都是高高的芦苇,一面虽是平地,但早已被一根根木桩做成的栅栏墙挡住,栅栏墙只留下两丈宽的空隙,作为他们平时出入的通道。
另外一面则联通着扬州运河,船可以直接驶入运河。不得不说这个地方是相当隐蔽的,还是很适合非法活动滴!
现在正是七月里天气,芦苇长的非常茂盛,一片墨绿。可越是往前走。那芦苇的颜色也在发生着变化。由墨绿变成淡绿。当秦厉率人走到池塘边的时候,芦苇早已是枯黄一片,干燥异常。
秦厉在第一次观察芦苇荡周围的地形时便发现了这种奇怪景象。但直到现在秦厉还是想不明白是何种原因造成了这种结果。但可以确定的是脚下这片平地不适宜生长芦苇,囤积私盐的池塘边上以前芦苇长势是很旺盛的,可现在也是不适宜芦苇的生长了。
现在并不是思考造成这奇特景象原因的时候,清剿白莲教徒。夺下一万担私盐才是当务之急。
秦厉率领众军丁很快悄无声息的站在木桩做成的栅栏墙外。隔着木桩与木桩间的缝隙,秦厉能清晰看到池塘里十几条大船上灯光闪闪,不时还传来几声暴躁的吆喝声,“快点儿!都他娘行动利索点儿,马上要开船了!”
余佑善早已成了秦厉的忠实粉丝,此时他就站在秦厉身边。余佑善压低了声音嘿嘿的几声冷笑,道,“秦大人,这帮人真是一群该死的鬼。都这时候了还想跑?嘿嘿!他们就不知道我家秦大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吗?和秦大人斗,我看他们还要好好再吃上几年的奶。”
余佑善显然是在拍秦厉的马屁了。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秦厉第一次领兵,秦厉心里本来就激动的要命,他这样一拍更是让秦厉极为舒服。
“余大人,你领六十名军丁钻如左右两边的芦苇地,等我一声唿哨,立即点火。”秦厉沉声命令道。
秦厉现在是将。余佑善虽是百户,但此时也是要完全听命于秦厉的指挥。在军中。首领的命令不管你认可不认可,都是需要绝对服从的。
余佑善虽不明秦厉让他这样做的目的,但还是一挺胸膛,低声道,“尊令!”
余佑善在军丁中的威望很高,片刻功夫便带领着军丁分左右钻入了两边的芦苇深处。
秦厉深邃的目光朝对面看去。清晰看到黄天和李博已依照他的吩咐纠集了二十条船,并一字排开。正中间的两条船上闪了三下灯火,这是再向秦厉禀报情况。秦厉知道他们此时已将二十条船牢牢用铁索连在一起了。
……
此时江都白莲教香主邱京正站在大船上和江都知县郑运林在喝酒。
说来郑运林并不是白莲教的人,但这几年里他却是和邱京勾结在一起。郑运林把江都县收上来的粮米除了缴够朝廷的以外,全部卖给了邱京。郑运林从中发了大财。
银子这东西就是这样。对于贪婪的人来说有多少都是嫌少。邱京了解了郑运林的贪婪,索性便和郑运林共同做起了倒卖私盐的买卖。当然了,郑运林只是负责江都境内的安全,所以他的股份是相当小的。但即使这样,郑运林的所得也是不少。
要知道在大明倒卖私盐获利是相当丰厚的。
“郑大人,那个小崽子秦厉一天不除,我们的买卖就一天不得安宁呐。依照上面的吩咐做完了这趟我们就暂时不做了,等何时郑大人将秦厉赶出江都,你我再共同发财!”邱京一脸愁苦说道。
“奶奶的,秦厉这崽子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你说你们白莲教碍着他蛋疼了,他非要和你们白莲教为敌。邱兄放心,本官一定尽快除掉秦厉。”郑运林嘬了一口小酒咬牙切齿的说道。
两人正在叽叽歪歪的大发感慨,陈兴旺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船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香主大人,知县大人,大事不好了。运河的出口被堵上了。”
邱京和郑运林均是一愣,脸色立即呈现一片苍白之色。两人急匆匆出了船舱,站在船头朝池塘出口看去。但见二十条船一字排开,排列的整整齐齐,将池塘和运河的通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奶奶个球的,说曹操曹操到,我看这定然又是秦厉那崽子在搞鬼。真他娘倒了八辈子血霉,我咋就碰上了这么个丧门星,滚刀肉呐?郑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邱京气的暴跳如雷,一时慌了神大声骂道。
郑运林见了眼前情景也是心内凄凄,彷徨无计。他的眼睛紧紧盯在那二十条船上,心下急急想着应对之策。郑运林看着看着,蓦的眼前一亮。
他呵呵笑道,“邱兄不必惊慌,不知邱兄注意到没有,对面船上并没多少人。在本官看来秦厉能轻而易举的弄来很多船只,但人手他是断然凑不齐的。不就是李博手下那些差役吗?
呵呵!李博能调动的差役超不过二十个。以你们江都白莲教三百余名教徒,难道还对付不了那二十个人吗?”
“这……这……”邱京支吾着,一双绿豆般大小的小眼睛在滴溜溜的转动。
昨夜秦厉以一人之力对付百余名教众的情景又清晰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对秦厉是真的怕了,他想不明白秦厉一个不大的少年为何胆气那么壮,秦厉的武功为何那么厉害。
“难道邱兄怕了?邱兄不必忌惮那秦厉,依本官看来那秦厉不过是三岁小儿,徒有勇力罢了。邱兄请看,他用铁索将船全部连在一起,船与船之间还铺上了木板,这不正可用火攻吗?”郑运林一脸得意的笑道。
“哎呦,还真是那么回事,这小子没读过三国吧?真是个无知小儿。来人,放火箭,将秦厉等人全部烧死在船上。待他们船毁人亡,我们便即刻开船!”邱京细细看过,旋即一脸兴奋,急急命令道。
教徒们得了他的命令不敢迟疑,齐刷刷站在船头,开弓搭箭。一支支火箭密集的朝黄天和李博的船上射过去。只是盏茶功夫,二十条船便全部起火,火光冲天!
与此同时,郑运林和邱京听到一片哭爹叫娘的声音,他们嘴角几乎同时浮现出得意舒心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瓮中捉鳖
军丁们遥遥看见火光都是一脸担惊之色,更有人气的怒目圆睁,跃跃欲试,很想这时便冲杀过去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将白莲教徒全部屠尽。
而此时的秦厉却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对起火的船视若无睹,毫不关心。好像那正熊熊燃烧的不是自己人的船一样。一名军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悄悄走至秦厉身旁,着急道,“秦大人,着火了,那可是我们自己人的船啊!”
“呵呵!着的好!本官就是担心他不着呐!”秦厉轻声说道。
那名军丁纳闷的一呲牙。心道,莫不是此时秦大人傻了或是疯了,自己的船着了他还高兴哩!
军丁迷惑不解满脸茫然的望着秦厉,但见秦厉两只虎眼慢慢眯起,嘴角微微扬起,浮现一丝轻蔑。与此同时,秦厉周身似乎弥漫起层层杀气,咄咄逼人。
秦厉陡然转身沉声道,“你们都看到我们的船着火了,你们都是扬州千户所的勇士,本官听说你们跟着千户大人从来都没吃过败仗,从来没受过窝囊气。难道你们这么远随本官来了江都就这样被他们欺负吗?”
“不能,秦大人下令吧!我们一定屠尽白莲教的贼人!”群情激奋,斗志昂扬。
把军丁的士气鼓舞起来了,他随后又朝对面那二十条船望了一眼,见二十条船已无一例外,全部着火。在池塘和运河之间形成了一道火墙。
秦厉嘴角流露一丝冷笑,道。“本官定叫白莲教百倍偿还!众军听令,放火铳,射箭!”
秦厉说完旋即打了一声唿哨。算是给芦苇丛中的余佑善也下了命令。
军令如山,谁敢不从?
“嗖嗖!”利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纷纷向白莲教的大船射过去。
“砰!砰!”火铳发出的声音山响,朝白莲教的大船打了过去。
“嗤嗤!”的声音响起,两侧的芦苇陡然火起,瞬间便是火势冲天。大火一直从外向内迅速朝池塘蔓延开去。
也难怪了,临近池塘的芦苇非常干枯。点火就着,没有不迅速烧起来的道理。
与此同时,秦厉抄起手里的风火游龙棍。对木桩连接成的栅栏墙便是一顿猛砸。军丁们见秦厉动手了,手里没有火铳、弓箭的便是抄起刀剑也学着秦厉的样子拿面前的木桩出气。
盏茶功夫,木桩围成的栅栏墙便全部倒塌。池塘中十几条大船清晰出现在众人眼前。
……
“香主大人,知县大人。不好了。芦苇丛着火了,我们身后有人放箭!”又是陈兴旺一脸仓皇的禀报道。
说来此时的陈兴旺是最害怕的,他本来是在秦厉跟前发毒誓下保证要脱离白莲教。可秦厉前脚刚放了他,他便又是急急寻到白莲教,来为白莲教做事了。在他想来依照秦厉的脾气,若是再抓到他,他的小命是铁准玩完呐。
郑运林和邱京早已看到了这突然间发生的状况,也是很很吃了一惊。吓得面无人色。他们二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在这关键时刻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急急的躲进了船舱。吓得浑身哆嗦,对众教徒们不管不顾了。
此时大船上早已乱哄哄一片,因为事先没有半点儿防范,一时间中箭的教徒特别多。
“郑大人怎么办?怎么办呀?难不成我们就都让他们射死吗?”邱京颤抖着声音急急问道。
“开船!冲过出口!”郑运林闷声说道。
“冲个屁呀,你没见那船都是用铁索相连吗?刚才你还自作聪明说用火攻,说等把船烧完了就开船!我问你,那船能烧完吗?那船上都是火油呐,就是着到明天也是烈焰冲天呐!”邱京奚落道。
他说的倒是实情,这便是秦厉的狡猾之处了。你道秦厉真的没读过三国,不知道赤壁之战吗?笑话!他怎么说也是后世的一个大学毕业生,而且还是一个三国迷呐。
在秦厉第一次巡查芦苇荡的地形时,便发现这片偌大的池塘单单靠着三百名军丁是断然不会围住的。假使让军丁全部去堵住池塘的出口,那么其余三面则全部空虚出来。双方会在出口有一场火拼,自己这边的军丁虽然很是骁勇,但一定也会有所伤亡。
要知道军丁全部都是借来的,一旦有了伤亡,秦厉向扬州知府蒋瑶不好交代,向千户李承勋更是不好交代。
情况乐观的话,即使在出口将白莲教的大船全部拦下了,也是不能全歼白莲教徒。因为池塘的其余两面是茂盛的芦苇,另外一面是广阔的平地。教徒们在战败之后是可以钻进芦苇或是干脆沿着平地很轻松逃跑的。
怎么办?为了能将这伙白莲教徒一网打尽,秦厉便想到了三面用火,一面捕杀的办法,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白莲教徒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放下武器举手待捕。
不到一炷香时间,十几条大船上已有一半教徒身体中箭或是被火铳击中。船上烟雾弥漫,哭喊震天,乱成了一团。真像是秦厉预先想到的一样,他们逃无可逃,只有束手待毙。
此时秦厉一脸冷漠,站在岸上轻轻挥了挥手,高声道,“勇士们,瓮中捉鳖的时候到了,拿起你们的刀剑,下水,杀!”
军丁们热血沸腾,早已感觉这样远远射击没什么意思,哪里比得上真刀真枪的厮拼过瘾。他们立时纵身跳入池塘中,淌着水朝那十几条大船冲杀过去。
作为军丁们的首领,秦厉率先垂范,身先士卒。他是第一个下水的。
刚一下水,秦厉便是一愣。水并不深,只到秦厉的腰部。但秦厉却分明有种感觉,这池塘中的水很是怪异。虽然只是齐腰深浅,但立在水中却是很难站稳脚跟,轻飘飘的几乎要把整个人都飘起来。这水的浮力太大了。
秦厉在前,举着风火游龙棍艰难的迈动脚步,后面的军丁和他一样,也是举步维艰。
好在这里距离那十几条大船并不远,秦厉等人终于站在了船下。马上便能真刀真枪的干了,军丁兴奋无比,呐喊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此时教徒们也有想逃跑的,刚刚跳下水便是被军丁砍瓜切菜般杀死。亲眼见到几个同伴丧命后,船上的教徒吓得不知所措,再也不敢跳下水了。
借着冲天的火光,他们看的清楚,这可是官兵啊。
官兵是什么?是他们这些教徒的克星,是他们的噩梦。
风火游龙棍高高举起,闪烁着金光,秦厉高声命令道,“众军丁,杀上船去,一个不留!”
众军丁纷纷上船。
上了船可就比在水里要好多了,船上能站稳脚跟呀。
说来这些教徒忒也怂包,随着众军丁上船,船上却是传来一声求饶声,“秦大人,放了我们吧,我们愿意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先是一个声音,而后断断续续的,最后竟连成一片,到处是求饶声。
秦厉乐了,说来他也不想过多杀戮,抓起这些教徒交给扬州府衙才是正理。
秦厉冷冷说道,“好!你们全部跪下,胆敢有顽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听秦厉答应饶了他们性命了,教徒们匆忙跪下,一动不敢动了。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想浑水摸鱼,期望秦厉像上次在喇叭口村一样不审不问一会儿就把他们放了。
军丁们本想尽兴杀戮一番,好好过过瘾呐!这时听秦厉饶了他们性命,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听令。
秦厉随后下令让军丁将教徒全部绑了,军丁们便忙碌开来。
正在这时,郑运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一脸平静,高声道,“秦大人,本官也在船上。本官早已得到禀报说有白莲教在此囤积私盐,我便先来一步和他们斡旋,现在本官已将罪魁祸首邱京杀了,这是他的人头,请秦大人过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绑的就是你这个知县
秦厉乍见郑运林顿时一惊,随后便是心下分外欢喜。他还真是没想到在这里碰上郑运林,不过旋即他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不是秃头上得虱子明摆着吗?
郑运林和邱京合伙倒卖私盐,郑运林见实在隐瞒不下去了,索性便杀了邱京来个将功补过,妄想蒙混过关。
秦厉和郑运林虽然都是正七品官,但秦厉只是个县学教谕,终归是郑运林的属下。可现在郑运林虽然镇定若常,但却张口闭口的秦大人,对秦厉很是尊敬,这更是说明他心中有鬼。
秦厉瞥了一眼郑运林,一张严肃冷酷的面孔突然喜笑颜开,一拱手,道,“哎呦!郑大人,您可别这么称呼我,您是知县大人,高高在上呐!我只是个小教谕,可是担待不起您这样称呼呀。郑大人为江都百姓鞠躬尽瘁,未卜先知,提前来捉拿了邱京,这让我敬佩不已呐!”
郑运林见秦厉这样说话,心下暗暗得意,心道,说到底这崽子还是个少年,没什么心机。不过说来幸亏自己反应及时,当机立断斩杀了邱京,若是留着邱京在,恐怕我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秦大人少年才俊,为我江都百姓除害,本官实在是钦佩,叫一声秦大人理所应当。呵呵!秦大人,您看这邱京的人头如何处理?”郑运林淡然笑着高高扬起手里的人头。
秦厉在邱京的人头上扫了一眼,血淋淋的兀自向下滴血。不过借着火光还是能看清正是邱京的面孔。秦厉暗暗道,“这老家伙可够狠的,邱京和他合伙这么多年,他还真是下得去手呐!”
“郑大人诛杀恶贼,这份功劳理应是郑大人的。这人头么,还是郑大人自己拿着比较好!”秦厉嘴角微微扬起,坏坏的笑着说。
说来郑运林此时提着邱京的脑袋。也是一阵阵心虚害怕。毕竟邱京刚才还在他身边活蹦乱跳的叽叽歪歪着,转眼却是尸首两分。不过秦厉让他拿着,他还真是不好放下,只好惶恐不安的站在了一旁。
秦厉在郑运林面前一直笑容满面,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军丁们将教徒全部捆绑起来,然后点收船上的私盐。
李博和黄天这时登上大船回来复命。他们按秦厉的吩咐早在船未着火之前便跑到了岸上。当邱京下令放火箭烧船之时,船上早就空无一人了。
黄天刚一见到秦厉,便是一脸郑重的说道,“秦厉兄弟,真有你的。还是你厉害呀!若不是铁索连船,还真是拦不住这帮兔崽子!看来为兄虽是黄忠之后,但还是需要好好再研读三国啊!”
“呵呵!黄兄客气了,要说这帮兔崽子也是不错,最少知道我用铁索连船后他们用火攻呀,不成想就是他们不放火烧船,我们也是自己要点火烧船的。”秦厉呵呵笑着说。
一旁的郑运林一直在静静听他们对话,郑运林窘的脸上通红,暗暗骂道。秦厉个鬼崽子,行!这回老子是中了你的圈套了,等我安全过了今日,一定要想办法收拾了你。江都留着你这个崽子。我就甭想好过喽。
呵呵!都到这时候了郑运林还在下决心呢。可是他还有机会吗?
军丁整理好船上的私盐,天近五更,东方已泛上鱼肚白。这么多教徒,这么多私盐都是要运到扬州让知府蒋瑶去处理的。秦厉略微思考一下。便是让余佑善带领三百军丁上岸去骑马返回扬州。秦厉、黄天和李博则直接乘着这十几条大船出了芦苇荡,走运河水路奔扬州。
船刚刚驶进运河,郑运林便是苦着脸说道。“秦大人,这扬州我便不去了,本官是江都知县,实在公务繁忙不便离开呀!”
“那哪儿行呀?郑大人诛杀了白莲教香主邱京,乃是首功,如何能不去扬州让蒋知府知晓呢?”秦厉一脸不安的说道。
郑运林好像是打定了主意,无论是秦厉怎么说,他还是执意要下船。在他看来秦厉是完全相信了他的话,那知县的派头又要摆将出来了。
不料秦厉却突然面孔一寒,冷声道,“来人,将郑运林给我绑了。本官本来是看在他是知县的面上想照顾照顾他,让他少受点儿罪。不料这老东西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你敢!本官可是江都知县。”郑运林伪装的还真是不错,立刻虎着脸怒声说道。不过他的那颗心早已提到嗓子眼,那是“砰砰”的跳啊。
“绑的就是你这个知县,郑运林,说什么你事先知道了白莲教在此囤积私盐是来斡旋的?你还杀了邱京,想混淆视听,真是可笑呐!
你以为我秦厉是三岁小孩吗?我是那么容易受骗的吗?嘻嘻!我告诉你,在这大明只有我骗别人的份儿,还没有人想骗骗了我秦厉。”秦厉冷声说道,气势逼人。
差役上前二话不说便把郑运林像是捆猪一样捆了个结结实实。这些差役平日在郑运林跟前一直是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今日总算是能出口气了,他们两人也真够坏的,还趁机狠狠扇了郑运林两个十分响亮的大嘴巴子。
打的郑运林满口是血,后槽牙还掉了两颗,模样甚是狼狈。
直到这时候郑运林才万念俱灰,蔫头耷脑的不再言语了。
一路无话,十几条船到了扬州运河的渡口,蒋瑶早已率领着一帮官员在岸上迎接。今天扬州府衙通判黄泽破天荒来当差,此时他在人群中冷冷看着秦厉,对秦厉是切齿痛恨。
蒋瑶等一应官员把秦厉迎接上岸,船上的教徒自然有扬州府衙的差役接手处理。蒋瑶心情舒畅,少不得对秦厉一番赞扬夸奖。秦厉志得意满,虽一夜未睡,身上穿的仍然是那样肮脏,但却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这一次秦厉清剿了江都白莲教,缴获私盐上万担,这份功劳不可谓不大。只是这一次便是让秦厉名镇扬州。
蒋瑶在扬州府衙准备了盛宴,席间秦厉神采飞扬的又是有声有色讲起了昨夜的行动。
当讲到军丁跳下水里行步艰难之时,秦厉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道,“哎呦!蒋知府,这酒就喝到这儿为止吧,我还要回那片芦苇荡办一件大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深藏功与名?
秦厉说完了话已陡然站起。李博和黄天见秦厉要走,虽不明白秦厉这么风风火火的快走所为何事,但还是紧随其后,也迈开了脚步。
蒋瑶见秦厉很是着急,料想他必定有大事急着去办,也不便阻拦。随着站起身说道,“小厉既有大事,本官也不好挽留。不过小厉尽管放心,本官随后就上书朝廷言说你剿贼夺盐之事,为你请功。”
“呵呵!请功就不必了,知府大人只说是你一人功劳就罢了!”秦厉淡然一笑说道。随着这声音,秦厉的身影已步出厅堂。
蒋瑶苦笑一下,喃喃道,“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真是了不起的少年郎啊!”
“哼!深藏功与名?本官看并不尽然。”蒋瑶身边稳稳坐着的黄泽闷声说道。他说话虽然很平缓,但还是藏不住他内心对秦厉的极度愤恨。
蒋瑶微微瞥了一眼黄泽,没有说话。说来蒋瑶对黄泽很有看法,黄泽贵为扬州通判,却倚老卖老,什么事情都不干。正所谓占着茅抗不拉屎,属典型的不作为官员。
不过真让黄泽说对了,深藏功与名?开玩笑!秦厉不是那样的性格,他穿越大明就是想娇妻美妾,荣华富贵过上一生的,岂能不在乎功名?没有功名如何能进一步升官?如何能实现这伟大的理想?
秦厉早已料定蒋瑶一定会如实向朝廷禀报自己剿贼夺盐一事,而且极有可能蒋瑶还会夸大自己的功劳。说来秦厉对蒋瑶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他们二人现在是忘年交嘛。
秦厉之所以这么急着回去,是因为想立下一件更大的功劳。
……
秦厉又回到了运河边上的那片芦苇荡,昨夜燃烧过的芦苇丛和船只还在冒着浓浓的烟雾。此时秦厉站在烟雾中,全然不顾那呛人的气味,他在认真观察眼前这片池塘。
池塘显然是白莲教徒后天挖掘而成,虽面积不小。但挖的却并不是很深。
黄天走至秦厉身边,低声问道,“秦厉兄弟,这片池塘难道有什么蹊跷吗?”
秦厉皱着眉头说道,“应该大有蹊跷,黄兄请看,围着池塘的芦苇全部枯死,池塘边上却又是泛着白碱,而且这池塘里的水浮力太大,这是为何?呵呵!若是我猜想不错的话。这里应该藏着一个大大的盐矿。”
“啥?盐矿?”黄天和李博两人的眼睛在瞬间睁的老大。要知道,在此时的大明盐一直像是宝贝一样完全由朝廷控制。这里若真是存在盐矿的话,那得能解决大明多大的问题,能解决多少百姓的用盐之难啊。
秦厉并不理会两人的表情,沿着斜坡慢慢走入水中,水的浮力依然是那么大,每迈开一步都要费上很大的力气才能站稳身体。
秦厉轻轻捧起些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而后又是伸出舌头轻轻****一下。他这一舔不要紧。顿时呲牙裂嘴,面孔扭曲。
咸,真******是太咸了,水的含盐量太高了。他想到。这绝对不是白莲教长期在此囤积私盐滴撒的结果。盐是宝贝,白莲教不可能不倍加珍惜,不可能胡乱丢弃在水中的。再有,即使是白莲教撒入水中的。池塘和运河相连,也会早已稀释或是流入运河之中。
很显然的是事情,这是池塘水下的盐矿不断被池塘里的水溶解。而造成池塘的水如此之咸。
在秦厉看来不止是池塘水下有盐矿,池塘边上这块广阔的,不生寸草的平地下也应该是蕴藏着巨大的盐矿。
在后世秦厉便知道华夏主要是有海盐,湖盐,井盐和矿盐。而矿盐却是很少的。因为少,所以很难探测得到。他万万没想到在扬州运河边上能有盐矿。
兴奋!此时秦厉、黄天、李博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过了好久三人才镇静下来,秦厉吩咐李博立刻去召集民壮将池塘的出口用泥沙封堵,然后淘干池塘里的水采挖盐矿。
江都知县郑运林已被抓走下了扬州大狱,李博是江都县的二把手,在没有朝廷任命的新知县到任之前,李博自然要担负起一把手的责任。
池塘的面积很大,封堵出口,淘干池塘的水显然工程很大。但李博兴致勃勃,毫不迟疑的按秦厉的吩咐去办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秦厉才彻底松了一口气,难抑的疲倦袭来,秦厉忍不住哈欠连连。说到底这具躯壳才只有十六岁,精力的持久性还是很差的。虽然他还是很想亲眼见到民工们挖掘出盐矿,但终归吃撑不住,只好依依不舍的回县学歇息。
从昨天到现在秦厉一天一夜未归,小娇妻林嫣儿早就急的呆不下去了。要不是从龙德友那里得来消息说,秦厉率兵清剿了江都白莲教后安然无恙,而后又把缴获得来的私盐运到扬州,恐怕林嫣儿早就出来寻找秦厉了。
要知道他们夫妻自从完婚后,好像还没分离过这么长时间。秦厉的这次行动林嫣儿之所以没跟着,是因为秦厉总是在她跟前强调男人是要面子的,男人的事情应该男人自己去做,女人家最好不要插手。
亲亲好相公的话林嫣儿自然要听。再有,林嫣儿也是想过,她总不能把秦厉拴在自己身边吧?秦厉是个少年奇才,就应该放开他让他去一个人闯一闯,毕竟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嘛。
见秦厉回来,林嫣儿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急忙伺候秦厉沐浴更衣,端上香喷喷分外可口的饭菜伺候秦厉吃下。
秦厉嘻嘻笑道,“这才是小娇妻,女人家嘛,就要相夫教子,服侍好相公就好了!”
换做后世,秦厉说出这样的话是容易挨揍的。可在这封建的大明时代却是理所当然。秦厉窃窃的想,在这个时代适当讲点儿大男子主义感觉还是很不错滴。
正在美美的享受着这种惬意的感觉,不料肩膀上却是传来一阵剧痛,“你个坏相公,啥时候开始教训起我来了,哼!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吧,干啥临走时还狠狠掐我一把呀?秦厉疼的呲牙咧嘴,朝着林嫣儿窈窕婀娜的背影狠狠瞪了两眼。暗暗想到,唉!都是自己的错呦,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宠着这小娘子,现在宠惯了她,还真不好调教喽!
秦厉一觉睡到天近黄昏,刚刚起身,龙德友手持着一张文书满脸笑容的走进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喜讯频传
龙德友是来告诉秦厉皇上下旨在全国推广铅笔的使用。圣旨下到了扬州,扬州府衙不敢怠慢,即刻给下辖的州县发了文书,严厉要求执行圣旨。
不仅如此,皇上还下了一道旨意,大力赞扬秦厉在江都办学很是出色,勒令全国的学校像效仿江都县学办学,逐步实行分年级,分学科教学。
但是限于当前懂得算数,基础物理等课程的人才太少,要求全国不必迅速跟进,现在可以做的是来秦厉的江都县学参观学习。
秦厉听了龙德友的述说,心中窃喜,频频点头。暗想,在历史上说正德皇帝朱厚照是一个荒淫无耻的皇帝,地道的昏君。今日看来正德一点儿也不昏聩,相反倒很是开明,是难得明君呐!
其实秦厉还是不了解正德,历史上评论正德是昏君自然有它的道理。正德一生喜好玩乐,信任佞臣,不可谓不昏。但正德用后世的话说却是一个典型的激进分子,他痛恨各种束缚,喜欢无拘无束。他非常喜欢新鲜事物,而且乐于接受,他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秦厉的铅笔和办学思想才让正德欢喜接受,大力推广。
再有,原来的历史正德并没遇到铅笔和分年级,分学科办学这样的事。所以正德也不能下了这样的命令。说到底此时的大明还是因为有了秦厉的到来,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和历史原来的轨道有了些许偏移。
龙德友一脸兴奋,道,“秦大人,这圣旨下的真是太好了,这对我们来说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呐!铅笔只有我们县学的工厂能生产,皇上这不是在变相让我们发财嘛!呵呵!”
龙德友主管着县学的后勤和账房。他的工作离不开钱,所以他第一想到的便是钱了。
不过龙德友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秦厉,秦厉笑道,“龙兄啊,接下来你可有的要忙了。你要监督大力生产铅笔不说,刚才听你说全国的学校都要来我们县学参观学习,我倒是又想起一个赚钱的门子。”
龙德友的眼睛立时便亮起来。着急的问道,“秦大人,别卖关子,说吧。我龙德友就是想多多赚钱,更好的发展县学呐!”
“来我们县学参观学习的人毕竟要住宿,吃饭吧?龙兄可以事先把江都县所有的客栈和饭店承包了,那到时候财源还不是要滚滚而来吗?再有,这些来参观学习的人说来都应该是朝廷的官员,他们都是代表当地学校来的,身上是少带不了银子的。我们可以将县学中使用的教材翻印多份,然后卖给他们。
呵呵!我相信我们县学使用的教材是大明绝无仅有的,到时候卖多少钱还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这也是不小的一笔进项呐!”
秦厉几乎不假思索的便是说道。
也难怪了。对于参观游览学校这样的事秦厉在后世见的多了。后世有很多名校早已把学校办成了产业。既培养了更多的人才,又是赚了大笔的钱发展了经济。
龙德友高兴的一拍大腿,笑的几乎合不上嘴了。他不住的点头,道。“秦大人说的对,说的太对了,咋我就没想到这么多呢?秦大人真是个人才,不对。应该是个妖孽。妖孽怪才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龙德友也学会拍马屁了。不过秦厉还真是吃这一套,他心里分外得意。嘻嘻笑道,“什么妖孽?本官才不是妖孽呢?要说是大明的精英倒还是可以接受。”
好嘛,说他胖他还喘上了,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没办法,秦厉在后世虽是个小混混,但穿越大明依靠着几百年的历史积淀,还是很能混的开的。
秦厉说自己是大明的精英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不料龙德友却是一脸正经的点头道,“还是秦大人说的对,秦大人是大明的精英中的精英。”
言语中对秦厉的敬佩和崇拜之情已无以复加。
龙德友忽然面现苦色,小心的看了一眼秦厉说道,“秦大人,还有……还有一件事下官不得不告诉你。”
见龙德友吞吞吐吐,秦厉立刻提起精神,注视着龙德友示意他说下去。龙德友这才说道,“据送文书来的差役说秦大人把郑运林送到扬州后,郑运林便被投进了扬州大牢。可是刚刚过了晌午,郑运林便是死在了牢中。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死的很是蹊跷呐。”
秦厉听了吃惊非小,说来郑运林在江都作知县这几年净给江都百姓增加了负担,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最主要的郑运林和白莲教勾结,大发横财,他死有余辜。可是还没等到审讯便这样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死了。这也太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秦厉马上想到郑运林的死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让他死。说来江都县的白莲教虽被自己连根铲除了,但整个扬州的白莲教,乃至整个大明的白莲教呢?
说来说去现在的白莲教已经发展到了一定规模,人数众多,无孔不入了。看来接下来大明朝廷在应对白莲教方面要着实忙上一阵子了。
想到这里秦厉脸上不禁浮现担忧之色。不过随后秦厉便释然了。他又是想到,我只是个小小的县学教谕,管好我自己的事,保护好我自己的人,在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不受人欺负也就罢了。正所谓各家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至于朝廷如何对付整个扬州乃至整个大明的白莲教,关我屁事。
说来秦厉现在的思想还是很有局限性的,毕竟职务地位,不可能放眼整个大明去考虑问题的。
秦厉呵呵笑道,“他死便死了,龙兄呐,我们啥也不要管,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呐。”
龙德友见秦厉并不以意,也就呵呵笑着和秦厉告辞,抓紧时间去忙碌了。
龙德友刚走,黄天又是兴冲冲的走进来。黄天进门便说道,“秦厉呀,喜讯,天大的喜讯呐!李博李大人动用了上千民壮将池塘里的水全部淘干了,你猜怎么着?你料想的一点儿不差,池塘底下只是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污泥,污泥下面都是白花花的盐块呐!
不止如此,池塘周围,尤其是那片寸草不生的广阔平地,向下挖掘三尺左右,下面也都是白花花的大盐块呀!
真是了不得呐,这下我们江都发财了,我们整个扬州也发财了。这一切都是源于秦厉兄弟你的聪明细心呐。”
这虽然是秦厉早已料想到的结果,但此时听黄天说出,秦厉也是难抑兴奋。
稍作沉思,秦厉便说道,“江都出现这么大的盐矿,这件事是必须要禀报扬州府衙得知的。不过既然是我们发现的,而且盐矿在我们江都,我们自然不能白白送给朝廷。朝廷不是总牢牢控制着盐吗?我就让朝廷从我这里改改规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和皇上讲条件
在黄天看来秦厉说要让朝廷不再控制盐了,秦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可能去付诸实施的,而且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正所谓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却是骨感的。
从古至今,有哪一个朝廷不是在牢牢控制着盐呢?尤其是眼下的大明,国库空虚,若是再失去了对盐的控制,那国库还不是要彻底见底儿?恐怕堂堂大明朝廷的日子要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趁早关门大吉。
黄天哪里知道秦厉的心思,此时秦厉先是想到既然是他自己发现了巨大盐矿,那么他理应得到不小的好处。辛辛苦苦发现了盐矿,一点儿好处捞不到,你以为秦厉是傻子呀?
再有,秦厉还是想到了百姓,百姓生活中很缺盐,有了这巨大的盐矿,朝廷掌控的盐价必须要适当降低一些。当然了,这里秦厉也是有私心的,他这是为百姓出头,到时候百姓还不是要对他感激万分呀!
要知道,受百姓敬仰和崇拜的感觉是很美好滴!
所谓的“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那只不过是骗人的鬼话。做人要低调不假,但要分时间分场合。秦厉感觉他现在绝不是低调的时候,没有功名,拿什么去升官?不升官不出人头地又如何能娇妻美妾,荣华富贵,顺便再为更多的老百姓做事情?
秦厉干脆让黄天在一旁看着,他便旋即给正德写了一封书信。信中秦厉和往常一样,先是大献谄媚,然后才说出他在江都县发现了巨大盐矿以及他建议朝廷降低盐价和他要分红的想法。
在秦厉看来正德是个明事理的人,有些话遮遮掩掩,反倒是让正德不高兴,还不如直截了当,干脆利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黄天看秦厉竟然这么大胆,这么直接的和皇上讨价。要条件,不禁瞠目结舌,为秦厉很很捏了把汗。不过随后又是想到秦厉几次上书正德都是答应了他的要求,由此可见秦厉在正德皇帝心中的地位。
这样一想,黄天更是对秦厉充满了羡慕和崇拜。
书信的最后秦厉还是和往常一样搞出一两件新鲜玩意献给正德。这次秦厉献给正德的是扑克牌和羊肉串烧烤技术。
隔了这么长时间,秦厉琢磨着正德对于麻将应该是有些腻了。这扑克牌更加简单有趣,秦厉干脆把斗地主的基本玩法和盘托出,相信正德依法制作出来一定会乐此不疲,玩的不亦乐乎。
至于羊肉串嘛,因为秦厉很清楚正德属猪。他早先曾经下令全国禁食猪肉,不过后来遭到很多大臣的反对干脆取消了。但正德自己还是不吃猪肉的,他喜好吃羊肉。相信有了这羊肉串的烧烤技术,正德让御厨依法制作而出,他也一定会十分爱吃。
至于刘娘娘那里,秦厉自然不会忘记。稍加思索,秦厉便是画出了一副后世高跟鞋和一副牙刷的图画。
秦厉想来,高跟鞋穿在刘娘娘脚上,更能凸显刘娘娘身体的玲珑曲线。再配上上次给刘娘娘的比基尼,呵呵!那刘娘娘还不是在正德那里更是具有勾魂摄魄的能力嘛!相信正德这一生都不会抛弃她了。
再有,刘娘娘有了这牙刷,能经常保持口齿清香。当然了秦厉的这个牙刷还是十分简易的。反正他和林嫣儿小夫妻现在都一直在用,效果和后世高档牙刷也是区别不大的。一个女人嘛,所谓吐气如兰对男人才是很有吸引力的。
黄天见秦厉举手间便洋洋洒洒的搞出这么多新奇玩意,呆呆的凝望着秦厉。心下想到,真不知道这家伙这颗脑袋是怎么长的,他脑袋里还有多少新奇古怪而又十分先进的东西呢。
秦厉并不理会黄天的惊讶。他做完了这一切,直接把书信用烤漆封好,交给黄天。
黄天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和紧急,不敢怠慢,拿了书信匆匆离去,骑快马直奔南京。
黄天离开没多久,县学守门的差役郑巴一脸苍白,呼呼喘着气跑进来颤声禀报道,“秦大人,来人了,这回来的是俩太监,小的不敢阻拦,他们这就到了!”
郑巴的话音还未落,就听一个尖细的娘娘腔在厅堂门口喊道,“圣旨到!秦厉接旨。”
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秦厉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此时来不及多想,秦厉慌忙跑出去,头都没抬便是跪下高声道,“小臣秦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江都县学教谕秦厉聪明伶俐,胆识过人,梳理江都县学开创大明教学先河。又有江都白莲教为非作乱,贩卖私盐。秦厉虽官职卑微,但却有胸怀整个朝廷之心,仗义擒贼,清剿江都白莲教,功不可没。朕心甚悦,赏黄金三十两,缎三百匹。钦此”
“小臣谢皇上赏赐!”秦厉有气无力的说道。
皇上的赏赐早在秦厉的意料之中,赏赐来的如此及时,秦厉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可这赏赐也是有点儿太少,太可怜了吧?
官呢?我秦厉为江都,为朝廷干了这么多事,咋说也要给升升官吧?哪怕是个小官儿也好啊。皇上也太抠门了吧,只给这么点儿东西就把我打发了?
秦厉一时心中愤愤不平。
“小厉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尖细的娘娘腔继续响起。在接听圣旨的时候秦厉便听出了是小太监高忠的声音。
秦厉和高忠也算是要好的老朋友了,这时听高忠这样说,急忙站起,稳定心神,脸上流露欣喜之色,道,“小忠子,这是什么话?你来了秦厉当然分外高兴,只是这封赏……”
和高忠很多天不见面了,高忠的性格和心理是否发生了变化,秦厉并不知晓。秦厉当着高忠的面强烈表现出对封赏的不满,他很希望高忠能传话给正德皇帝。该是让正德好好想一想他秦厉对正德皇帝的重要性了。
反正秦厉身上有太后的保命懿旨,还真是不怕正德会治罪于他。
秦厉笑容满面把高忠让进教谕厅堂,两人好一番相叙旧日之情。
高忠总是笑嘻嘻的一张面孔,最后却是脸色沉重,压低声音说道,“小厉子,咱家也明白你的心思,想升官了不是?可是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呀,有江彬在皇上跟前阻挠,恐怕你这官不但不能升,还有罢官免职的危险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海瑞
高忠在秦厉的县学住了一晚上,一夜里两人促膝长谈,很是惬意融洽。
秦厉发现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高忠发生了很大变化。因为现在高忠成了正德的贴身太监,心机比以前要深多了。而且从高忠的话里话外,秦厉感觉高忠的心肠也要比以前硬了很多。
这让秦厉不得不想起以前的都知监大太监吴经的一个嗜好:一窝火便杀人。高忠毕竟跟了吴经几年,他身上好像有了吴经那种狠辣恶毒的影子。秦厉不知道这种变化对高忠自己来说是好是坏,可能在皇上身边久了,变得冷血市侩一点儿是生存的需要,也可能是太监的心理畸形使然。
让秦厉唯一感觉欣慰的是高忠和秦厉之间的友情好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他依旧把秦厉当成最知心,最要好的朋友。
第二日怀着复杂的心情送走了高忠。剩下的就是对那位朝廷第一号佞臣江彬的无比痛恨了。正如高忠所说,皇上的心地是善良的,赏罚也是分明的。可是有江彬在皇上身边一天,正德就会被不断的迷惑,就会被他的谗言所干扰。
唉!可是现在秦厉只是个小小的县学教谕,要想和江彬对着干,想为朝廷除去这最大的祸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以现在的秦厉的身份想搞掉江彬,那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秦厉暗暗想到,看来自己的升官之路可不是那么顺风顺水的。娇妻美妾,荣华富贵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还要少不了一番艰难困苦的奋斗呐!
秦厉随后又想起他吸收了唐伯虎那颗气运玉石,不禁心下狐疑道,莫非那颗玉石上的气运已被我消耗殆尽了?还是如唐伯虎所说,水无常形,运无常势。运定势不定。那气运随着环境和形势的变化而变化了?
唐伯虎最后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徒儿你今后还需审时度势,借势聚势,趋利避害,多建功德才能保住这份气运。”
难道我秦厉在江都的作为不是建功德吗?我到底还需要建立怎样的功德呀?
据高忠说江彬还想把自己现在的官儿给撸了,哼!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教谕吗?你以为本小爷就稀罕了?撸了就撸了,我秦厉又不是没做过百姓,就是身为百姓了,也永远和你江彬势不两立,有朝一日一定要为国锄奸。
接下来的三天里秦厉一直心情郁闷。但最终还是想明白了,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现在是江都县学的教谕,还是要干好教谕的工作呦!
转眼第四天,正如秦厉事先预想的一样,这一天开始出现来县学参观学习的官员。他们自然都是各个州县县学的教谕,嘱托,训导。或是府学的官员,也有几个省城学府的官员。
开始的时候人很少,几天以后却是人越来越多。很快江都县学便是宾客盈门,络绎不绝。整个江都县的客栈和酒楼成日那真叫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龙德友作为县学的嘱托忙的真是四脚朝天,不过他脸上却是始终笑容满满。也难怪了。他按照秦厉的吩咐事先承包了江都县所有的客栈和酒楼,这么多人,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总之他现在是累并快乐着。
当然了,这些人中少不了文绉绉摇头晃脑。自以为是的老腐儒,老学究。他们对县学的做法不屑一顾,对分学科分年级教学更是嗤之以鼻。更有甚者在背后悄悄说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文化。儒家遗产都被秦厉这小子给败坏了。他这是在和孔夫子唱反调呐!
对于这样的言论,秦厉只是一笑置之。毕竟分年级,分学科,多科目全面开设课程的教学行为在大明是首创嘛。想让这些老顽固们一下统统接受那是不现实的。想让大明的各方面进步,那是需要循序渐进,慢慢来的。
这其中也有些思想进步,读书没读死的激进分子,对秦厉的办学叹为观止,把秦厉看成是奇才。他们非常认真的学习秦厉开设的课程,并在县学中一住就是半个月,几乎领会了秦厉的办学理念,准备回去之后立即实施。
秦厉和利玛窦亲自编纂的一套县学教材要价三十两银子,这明显是杀人的节奏啊,可这些人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买下了。这让秦厉惊讶不已,暗叹大明也真有慷慨之士,也真有明智之人呐!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来县学参观学习的,秦厉都是以礼相待,丝毫也不怠慢。他的原则就是只要是你能来我县学便是看的起我秦厉,既然看得起我,那我秦厉就给足你面子。
况且这些人怎么说都是同行,同行自然有惺惺相惜之意。
当然了,秦厉虽然热情,但你若是指望秦厉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字,那就想错了。秦厉成天忙于接待,焦头烂额,至于他们叫什么,是哪里的教授、先生或是知名人物,秦厉并不在乎,也懒得去问。
这一日秦厉从早忙到掌灯时分,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最后一拨参观的人,郑巴刚刚关上了县学的大门。秦厉准备吃了晚饭好好歇息一番,郑巴却是又苦着脸来禀报说,“秦大人,又来人了,这人穿着一身布衣,上面还打了好多补丁,满身灰尘。一看就不像是个官儿,秦大人看这应如何处理?”
“让他进来!”秦厉虽然很是疲惫,但还是如是说道。一视同仁嘛,不管你是高官显贵,还是庶民百姓。反正我秦厉现在也不好升官了。适当教化一下百姓,也是大功德一件呐!
郑巴不情愿的去给那人开门。这些日子见惯了朝廷官员,冷不丁来了以百姓,秦厉也对那人起了些许好奇之心,便随郑巴来到大门口。
郑巴开门后秦厉看清了来人,真如郑巴所说,穿着破烂,一副叫花子样儿。不过来人高高的个头,身材长得还算匀称,两只眼睛十分明亮,和平常窝窝囊囊的百姓却是大不相同。年龄在十七八岁上下。
年轻人是大明的希望,秦厉认为但凡是来县学的年轻人都是具有一颗上进之心。
秦厉一脸平和的拱手道,“欢迎来我县学指导一二。”
来人上下看了一眼秦厉,猜测出秦厉便是县学的教谕,虽看秦厉只是个少年,但脸上却也没有丝毫惊讶之意,也是一拱手,“指导谈不上,我是来取经的。”
说话底气十足,不卑不亢。
秦厉的好奇心更盛了,他才多大年纪呀,竟然说是来取经的。莫非他也是朝廷官员?
心下虽然好奇,但脸上却一点儿也不表现出来,也不多问,便轻声说道,“正好本官闲来无事,不妨就陪你在县学中走一走。”
“谢了!“那人不以为意,说道。
郑巴一直在旁边看着,见一个穿着破烂的百姓对秦厉毫无恭谨之意,而且感觉让秦大人陪着理所应当的模样,不禁心下十分气恼。恨不得上前狠狠抽他俩嘴巴。不过见秦厉并没有厌恶之意,也就只好作罢。
来人在秦厉的陪同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县学转了一遍。就是连食堂的伙食,餐具,以及学生的宿舍里每一张床铺都看的非常细致。这在来县学参观的人中算是个异类了。
更是让秦厉惊奇的是他见到了学生用的铅笔,他更是拿起来写了一页纸的字。他写出的字端庄好看,十分轻盈细密。就是连秦厉这个后世用硬笔写字的人都叹为观止。这家伙也用的太顺手了吧?
秦厉实在忍不住好奇,说道,“观这位兄台用铅笔写字很是熟练,莫非兄台早就用过这种笔写字?”
“这铅笔倒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小时候家里穷用不起毛笔,经常用木棍在地上写字。”他不以为意的淡淡说道。
秦厉暗想,小时候家里穷,难道你现在就富有了?真是可笑呐!不过穷孩子学习用铅笔写字倒是比富家子弟快的多却是事实。
最后来人观看了县学的教材,他每一页几乎都在认真翻看。有不明白的时而沉思,时而便是向秦厉请教。后来可能看不懂的太多了,索性便不再看了。即使这样也是大半夜了。
他看了一眼,说道,“秦大人,这教材送我一套如何?”
乖乖隆地咚!打劫呀?那一套教材可是三十两银子呐,你以为你谁呀?
秦厉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问道,“不知兄台姓甚名谁?秦厉就是送你也好歹要知道你是谁吧?”
“我乃广东琼山人氏,现任福建南平县学教谕。姓海名瑞,字汝贤。”
“……”秦厉瞠目结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鹤立鸡群
秦厉今日能一睹海瑞这位大明猛人的真身,这让他兴奋不已。不过在秦厉的印象中好像海瑞是在年龄很大的时候才出来做官的,没想到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之时竟然也做了县学的教谕。
是史书记载有误吗?不过史书上的记载有时候还真是不可全信,毕竟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东西。记载有误也是常有之事。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事实胜于雄辩,这位大名鼎鼎的海青天此时就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了。甭说是送一套教材给他,就是送三套四套秦厉也是甘之如饴。谁让这哥们名垂青史,在后世有个好名声捏。
本是想和海瑞多多聊上一回,加深一下感情。不成想海瑞却是一副十分淡漠的表情,在接过秦厉送他的教材后,便是说道,“秦大人,天色已晚,我看你也累了,还是回去歇息吧。不过还要麻烦秦大人给我也找个住处,明日我打算跟随学生们上一天的课。”
我勒个去!这家伙全然不顾及秦厉对他的仰慕之情,直接下了逐客令呐!秦厉感觉自己的一张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又是看看海瑞那张镇定严肃的脸,不过在此时秦厉怎么看怎么感觉那是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
龙德友早为来留宿县学的参观者们安排了房间,秦厉便指引给海瑞住处,然后转身离开。
“秦大人,明日我打算跟学生们上一天的课程,秦大人就不要陪我了。再有,明日晚间我便要离开,届时也不和秦大人辞行了!”海瑞的声音仍然是那样平淡,那样的不卑不亢。
他在秦厉走出老远后才说道。
这厮真是不近人情呐!唉!可能这就是个性吧,可能也只有如此有个性的人才在大明卷起很大的风浪。秦厉如是想到。
怏怏不乐的回到房间,饭也没心情吃了,倒头便睡。小娇妻林嫣儿本来还在等秦厉吃饭。见秦厉一脸阴郁,也不好多问。夫唱妇随嘛,索性直接上了床榻,柔软玲珑的娇躯蜷缩在秦厉怀里用温存去抚慰秦厉那颗受伤的心灵。
……
第二日早早起身,像是往常一样,秦厉先是找一僻静所在锻炼一下身体,练习几遍风火游龙棍的招式。武功这东西是一辈子也不可以放下的。
尽管说现在秦厉因为高忠的一句话对升官已没有了太多的期待,但是他那娇妻美妾,荣华富贵的享受一生的伟大理想却是始终存在的。
一个人可以没有权势,可以不富有。但是必须要有理想。一个失去了理想的人无异于行尸走肉。秦厉还不想自暴自弃,做一个没有理想的人。
佞臣江彬不想让他的日子好过了,他就偏偏要迎难而上,和江彬好好斗上一斗。即使现在他还没有那个资本,但他相信只要慢慢积蓄力量,即使不为官,照样有一天能让江彬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今天来县学参观学习的人仍然络绎不绝,昨日海瑞已很是冷漠的拒绝了秦厉今天的陪同。想到海瑞那副嘴脸,秦厉骨子的傲气陡然而升。
暗暗想到。海瑞又怎么了?你是大明猛人,在后世被人传颂敬仰就了不起么?我秦厉就要看你的脸色么?既然你不把本小爷当回事,本小爷更是不把你当盘菜。反正是你来我县学学习的,我秦厉还不巴结你个狂徒了。
说来海瑞真是属于异类。他和来县学参观学习的许多官员并不说话,更没有官场上的那些俗套。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在学舍中和学生一起听唐伯虎、利玛窦等人讲课。不过他那种一丝不苟,认认真真的态度还是让秦厉不自禁的产生丝丝敬佩。
秦厉一直忙于接待介绍,充当向导的角色。好不容易熬到快中午。来学习的官员才稍稍少了些,秦厉总算是能出口气了。从县学大门口倒背着双手慢慢踱****谕厅堂。看到今日县学的繁荣,秦厉想到。若是这些来学习的官员能从县学真正学到点儿东西,领悟些思想,想来不出几年大明的教育必定会有很大变化。到时候后世的学校,教学模式在大明遍地开花,民智得到尽快开化也不无可能呐!
一想到这里秦厉心情就很激动,说来自己这个穿越者也算是为大明做了一件大事,在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上积下了很大功德呐!
刚刚坐下,守门的郑巴慌里慌张的进来禀报道,“秦大人,来…来了,来大官了。两顶官轿,带着很多护卫,小的认出来头前的小轿是知府大人,小的估计后面那顶轿子里的官更大!”
秦厉一愣,按理说蒋瑶要来也应该提前知会一声啊?莫非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原因?
说来秦厉和蒋瑶早已是忘年之交了,蒋瑶是朝廷的四品大员,先不管他后面那轿子里是个多大的官,这官场的礼节是必须要讲的,必须要给足了蒋瑶面子。
官场之上,讲究的不就是个面子嘛。
秦厉吩咐一声,县学中的嘱托、训导等一应差役,包括唐伯虎等教书先生全部到大门口列队迎接。
不到盏茶功夫,县学门口便是集结了很多人。江都县学的差役自不必说,更有许多来县学参观学习的官员听说来了大官,也是纷纷站在大门口,态度恭谨的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大家都是******的,谁都清楚和高级官员混个脸熟是很重要的。
一时间县学大门口迎接的阵容强大无比。
还未等秦厉上前,蒋瑶早已钻出轿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日本官是陪同江苏巡抚郭大人来县学巡视,尔等快快见过郭大人。”
秦厉自然听说过江苏巡抚郭大人指的是郭宗皋,朝廷从二品的大员。只不过就秦厉这个级别的小官,想和郭宗皋相识,那只能是在梦里边想想了。
秦厉心情很是激动,郭大人都来县学巡视了,看来我这个县学名头是越来越大呐!
就等着一睹郭大人的容颜呢,可蒋瑶说过之后,后面的那顶小轿却是纹丝不动,甭说是人,就是连轿帘都没动一下。怎么回事?莫非这位巡抚大人是聋子吗?
众人呆呆的看了很久,还是不见动静,蒋瑶这时脸上也露出犹疑之色。
“你们这群无知之徒,难道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吗?郭大人来了,还不快快跪下迎接。”官轿前一名挎着腰刀,面目白净,但却精神矍铄的武官厉声喝道。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大家都站着,这位巡抚大人才不下轿啊!一时间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秦厉却是在昂然站着,两只虎眼微微眯起,立而不跪。他心下想到,巡抚就这么大派头吗?按照大明礼仪,我见到了巡抚真身跪下行礼理所应当,可这还没见到人就让小爷跪下?这是哪门子道理?一个巡抚比皇上还牛叉吗?
恰巧的是秦厉旁边的便是那异类海瑞。此时海瑞也是一脸傲然的站着,面无表情。
秦厉和海瑞这两位小爷此时算是真正的鹤立鸡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好举荐一下这个小鬼头
沉默,迎接郭宗皋的现场陷入一种恐怖的沉默中。
跪在地上的官员有县学的教谕、府学的先生,教授。有七品官,六品官,也有几个朝廷的五品官,更有一个正四品,和蒋瑶一样的级别。这些人都在不解的琢磨着秦厉。
这秦厉怎么回事?他只是个小小的县学教谕,对堂堂的巡抚大人这般怠慢,立而不跪。这不是明显作死的节奏吗?
最让人不可理解的是秦厉一个人作死也就够了,可偏偏还有一个无知百姓陪着。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有两个人没有跪下,郭宗皋显然是不满意的,因为那顶官轿还是纹丝不动。官轿前站立的武官刘二脸上却是成了猪肝颜色。
要知道他是巡抚郭宗皋的贴身护卫,论级别也是个正七品官哩!在刘二想象中,县学的官员最好的也就是正八品了,不入流的更多。一个小小的县学里的官甭说是见到巡抚大人,就是见到自己也应该是行跪拜大礼的。难道站着的这两个人听说巡抚大人来了,吓傻了,还是根本他们就是疯子。
刘二皱着眉头,潇冷着面孔又是在秦厉和海瑞身上扫视一下。两人均是一脸傲然,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刘二惊异的发现他们眼神中竟然还流露出丝丝不屑。
刘二彻底蒙坑了,短暂的蒙坑之后是滔天愤怒。“跄踉”一声,明晃晃的弯刀便是出鞘了。“你们二人为何不跪?莫非没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了,不就是巡抚大人来了吗?”秦厉和海瑞几乎异口同声的回道。
两人说完都暗自惊讶,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相视一笑。
秦厉怎么也想不明白海瑞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那可是堂堂的巡抚大人,朝廷从二品的大员。海瑞一个小小教谕竟这般蔑视上官?他就是这么异类的吗?这么有个性的吗?秦厉真是搞不明白像海瑞这样的人是如何这么年轻便是成了朝廷官员的。
秦厉只顾琢磨海瑞了,浑然忘了他现在和海瑞是一样的,傲然站立。那副模样。那副桀骜不驯之态比海瑞还要盛上三分呐!
其实换做往日秦厉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可今日不同了,因为他已料定他不会升官,而且还很有可能被朝廷把现在这个小官都给撸了。他暗暗想到,反正小爷在官场也是没啥前途了。
最让秦厉不可接受的还是这位巡抚太牛叉,派头太大。还没下轿就让人跪下,小爷偏偏不跪下,看你能把小爷咋样?
在秦厉看来单单是从巡抚这副派头即可断定他不是个好官,既然不是好官,就没有让小爷尊敬的地方,小爷也断然不会跪你。
得罪了江彬是得罪。再得罪一个巡抚也是无妨。
蒋瑶一直面无表情的在秦厉和海瑞身上扫视。他并不认识海瑞,可对于秦厉他是太熟悉了。他知道秦厉平时虽嬉皮笑脸,一副吊儿郎当的混混模样,有时候还善于装孙子,谄媚的嘴脸让人作呕。但是这家伙骨子里是骄傲嚣张的。在扬州时候就是连江彬那样手握重权的佞臣,秦厉都没放在眼里,曾三番五次打江彬的脸,在王鼎生家更是折了江彬的锐气,让江彬弄了个灰头土脸。
秦厉之所以不跪是他对巡抚郭宗皋起了逆反心理。呵呵!如此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有点儿骨气。这样的人对大明来说真是难得呐!
此时蒋瑶不但不为秦厉担心,反而脸上露出几许欣慰,几许赞赏之意。
没有人比蒋瑶更清楚今天郭宗皋的行动了。
说来郭宗皋是一个一心为民,为大明朝廷肯于鞠躬尽瘁的好官。今天之所以摆出这样的派头。他是想借机试探考验一下秦厉。
秦厉在扬州委曲求全,最后竟让皇上斩了大太监吴经,大快人心。把江都县学办的更是有声有色,开创了大明教育的先河。此时秦厉的名声不但是扬州尽人皆知。就是整个江苏谈起秦厉无不高高竖起大拇指。
可秦厉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一个少年郎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弄出这么大动静。这让江苏巡抚郭宗皋怎么想都是想不明白,不敢相信的事情。
在郭宗皋看来,秦厉不过是一个谄媚阿谀之徒。靠着皇上才有了今天,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呵呵!说来他对秦厉的看法和蒋瑶以前对秦厉的看法是一样的。
郭宗皋动了要见识一下秦厉的心思,这便是来到了扬州府。尽管蒋瑶在他跟前如何说秦厉却有奇才,乃是妖孽般的怪才,郭宗皋也是半信半疑。
所以他在蒋瑶的陪同下,先是上演了眼前这一幕,想试探一下秦厉是否是谄媚之徒。
怎么说郭宗皋也是朝廷的从二品大员,即使没下轿,秦厉若是谄媚之徒的话也应该是忙于下跪的。
可事实是武官刘二厉声吆喝秦厉不下跪,就是郭宗皋从轿子里下来,秦厉仍然是一副昂然之态,眼角眉梢对郭宗皋还含有丝丝不屑,甭说是下跪了。
郭宗皋是个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最为显眼的是两只眼睛分外有神,炯炯放光,透出一股子精明。他满面含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却倏忽间把目光停在昂首挺胸,一脸傲然的秦厉和海瑞身上。
郭宗皋大步走至秦厉和海瑞身前,可能是心有灵犀的缘故,他一眼就判断出谁是秦厉。呵呵笑着说道,“你们二位胆子不小呐,见了本官竟敢不跪,这可是要吃板子的呦!”
在大明污蔑上官,对上官不敬可不是吃板子那么简单,弄不好是要蹲大狱的。可郭宗皋却是笑呵呵不以为意的态度,这让秦厉顿时一愣。旋即再看郭宗皋,怎么看怎么感觉他不像是和江彬等佞臣一样的官。秦厉心下想到,难道我判断错了?这郭宗皋也是一个好官?
还没琢磨明白,郭宗皋身后的蒋瑶却是说道,“小厉,你小子想什么呢?没见到郭大人你不跪情有可原,这时见到了郭大人难道还不施礼吗?”
蒋瑶说话很平和,没有丝毫怒意。
说到底秦厉还是了解蒋瑶,对蒋瑶很是钦佩的。秦厉来不及多想了,蒋瑶的话是必须要听的。他慌忙要跪下给郭宗皋行参见大礼。不料郭宗皋却是伸手拦下了他,笑道,“免了!带本官看看你的县学,看有什么奇特之处。”
秦厉急忙微笑道,“遵命!”
郭宗皋又是朝海瑞看了一眼,道,“你也有几分傲气,叫什么名字?”
“福建南平教谕海瑞,我是举人,见官不跪,所以不给郭大人行跪拜大礼。”海瑞拱手,板着面孔很是郑重的说道。
“呵呵!你们都是好样的,好一个见官不跪,本官年轻时也是像你们这般桀骜。桀骜不怕,怕的是没有真才实学,狂妄自大呐!”郭宗皋仍是笑道。
……
秦厉头前引路,郭宗皋一行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县学巡视完毕。郭宗皋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却是个很开明,很有进步意识的老头。他朝蒋瑶说道,“老蒋啊,我们还是老了,都赶不上趟儿喽,这大明说到底还是年轻人的天下呀!怪不得你总是在我跟前夸赞这小子呐,确实是个奇才!后生可畏呀!”
蒋瑶频频点头,说道,“郭大人,依下官看来这秦厉的才华不止于此。而今县学已步入正轨,下官看秦厉在这个地方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下官以为像秦厉这样的奇才应该让他发挥更大的光和热才对呀!”
这蒋瑶很明显是想提升秦厉的官职了。
秦厉的教谕是正七品官,是朝廷任命的。蒋瑶虽是知府,但要想提升秦厉的官职也是无能为力。蒋瑶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在朝廷中的分量和郭宗皋是没办法比的。所以要想提升秦厉的官职,还是请郭宗皋出面更有把握。
“呵呵!你个老蒋头,本官就知道你这次让我来是别有用心。”郭宗皋仍然呵呵笑着说。
从他们言谈中可见他们的关系匪浅。
郭宗皋又是瞥了一眼秦厉,满是欣赏之意,笑道,“行!本官回去后就上书,为朝廷好好举荐一下这个小鬼头。”
这话一出口,立时让秦厉感激莫名。不过随后秦厉却是想到郭宗皋虽然是朝廷的一方大员,他的面子确实不小,可是面子再大能大的过江彬吗?有江彬在那横着,我秦厉想升官,难呐!
随后又是想到了黄天,说来黄天去南京送信也有半个月了。可至今却是音讯皆无。莫非黄天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皇上根本就不理会自己为朝廷发现巨大盐矿的功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喂不饱的狼
如果说秦厉这阵子用郁闷来形容的话,那江彬简直就可以说是要崩溃了。
说来江彬是正德身边的第一宠臣,位高权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人却是往往有一个通病,人心永远都不会满足。
江彬到了这个地位,他的**就是更加膨胀了。他每次看到正德时虽然脸上都是谄媚十足,一副毕恭毕敬之态,可心里却是对正德恨的要死,对正德的皇位更是垂涎三尺。
朱厚照有什么能耐?整个一昏君,荒淫无耻的昏君。你就瞧瞧在他的治理之下,这大明成了什么样子?老天真是不开眼呐,如何就让这样的人做了皇帝?
朱厚照不到三十岁,可是我江彬都四十多岁了,可还必须要一口一个干爹的叫着他。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上呢?谁叫人家就爱听这么叫呢?
这还有没有天理?我江彬做朱厚照的老爹还不差不多哩!
朱厚照!等着吧,南京就是你的坟墓,南京就是我江彬一统天下,拯救天下的都城了。
好不容易把正德哄到了南京,江彬却是又失望了。
说来他统御着外四军,还提督东厂和锦衣卫两个特务机关,手下应该有很多人可用吧?可现在江彬最为难的就是无人可用。
先说兵马吧,外四军远在北京城,可现在是南京。南京兵部尚书乔宇好像早就猜出了江彬的心思,对江彬防范的特别严厉。江彬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被乔宇掌握着。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江彬还真是不敢轻举妄动。
朱厚照这次出来是带了十万大军的,可大明早在洪武皇帝的时候就把军制给规定的死死的。
兵权只属于兵部,兵部在得到皇帝的旨意后可以调兵。一旦遇有战事,兵部便选派将领授予他领兵之权。战事平息后兵权马上要交于兵部。
再有,带兵的将领平时和军兵们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只是凭在遇到战事之时和军兵接触,不可能在军兵中有很大威望,更不可能和军兵建立起感情。所以在大明任何一个将领不可能有他的直属军队。当然了,江彬算是一个特例了。他亲自统领着外四军。可远水难解近渴呀。
朱厚照带的这十万大军完全听从朱厚照的指挥。要知道,朱厚照不只是皇上,还是威武大将军。江彬越来越是发现他这个威武副将军只是个闲职,听起来很威武,可他娘的却是一点儿实权没有。
没办法,江彬现在还要缩着尾巴给朱厚照当干儿子。至于夺下皇位的事只有慢慢来了。
再有,这次出来本来是平叛的,江彬身为威武副将军,自然想拿下这份功劳。可江西那位造反的宁王忒是怂包。硬是让王阳明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恶劣形式下给剿灭并活捉了。
怎么办?要想拿下这份功劳,那就需要从王阳明手里把宁王夺过来。说来王阳明并不在乎他自己平叛的功劳,倒是愿意把宁王交出,把这份大功劳拱手相送给江彬。
可是让江彬无比气恼的是半路杀出来个大太监张永。张永身为平叛先锋官,自然不想将这平叛的大功落在别人身上。尤其是听说江彬要抢功,张永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就准备和江彬拼命了。
张永这不男不女的老家伙资历太高,在正德跟前都敢大呼小叫。他是当年幸存的“八虎”之一。当年正德收拾他身边的几个太监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下手无情。可这位张永愣是安然无恙。
由此可见张永的心机绝非寻常。正是因为张永和江彬这二位的争功,宁王才迟迟送不到南京。为这个江彬也是憋着一肚子气。
更让江彬恶心的是江都的秦厉竟然把县学办的风生水起。还搞出来什么铅笔。在扬州之时江彬早已恨透了秦厉,很想杀了秦厉解气呢。这秦厉总是搞出这么大动静,他迟早一天会重新回到皇上身边,就凭秦厉的本事,势必会得到宠幸。江彬还真是担心秦厉有一天会取代了他。
尤其是得到消息说秦厉清剿了江都县的白莲教,还抢走了他们的私盐。江彬气的几乎要直接赶去江都杀了秦厉了。
你一个小小的县学教谕不好好管理你的县学,白莲教碍着你蛋疼了你去狗拿耗子。
这一日,刚刚吃了晚饭,江彬无精打采的躺在软榻上生着闷气,窗户突然间开了。随后一个身影利落的跳进来。
江彬一激灵,慌忙去抽身边的利剑。来人却是呵呵笑道,“江大人,难道见了我还要拿剑吗?”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的江彬听了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暗想,也难怪了,我这威武副将军府护卫如云,防范甚严,能进来的也只有他了。
江彬不敢怠慢,急忙站起,一脸的谄媚之色,道,“原来是阎兄,快快请坐!”
来人五短身材,脸上长满了黑斑,很是难看。不过一双鹰眼却分外明亮,眼神犀利阴毒。他叫阎浩,是白莲教的教主。
随后江彬便是非常恭谨的亲手为阎浩倒了一杯茶。
阎浩一脸不忿,大马金刀的坐下,说道,“江大人,哼!都是你干的好事,我白莲教损失惨重呐!”
江彬眉头微微皱起,心道,你们损失惨重能怪谁呢?的确是我求你们白莲教在江都县学捣乱,给秦厉上眼药。可你们也是太怂包了吧?整个江都县的白莲教徒三百余人,硬是他娘的搞不定一个秦厉,不说你们无能,反倒怪起本官来了。
他心里这样想,但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显露。毕竟白莲教的势力太大,阎浩这位爷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再有,江彬现在身在南京,可用的人很少,以后有很多大事还离不开白莲教的帮助。所以他还不想和白莲教撕破脸皮。
“阎兄,说来都应该是那狗崽子秦厉太难对付,我千想万想没想到他现在还学习了高超武艺。江都白莲教这次全军覆没了,以后阎兄要对付他还是要多加小心了!”江彬轻声说道。
“哼!江彬,那狗崽子秦厉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不过这次我们白莲教的损失你也要补偿一些吧?”阎浩冷着脸沉声道。
江彬一咧嘴,苦着脸道,“这……这需要补偿多少?”
说来江彬自从三年前和白莲教有了联系,白莲教从他身上得到的钱财数不胜数了。这白莲教整个就是一条喂不饱的狼。
“这次一共损失了三百多个弟兄,每人三百两银子算,你就给我十万两银子吧!”阎浩面无表情的冷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