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不知者不怪?
高忠要的就是这句话,其实高忠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得到了讯息,秦厉被关在了曲阜大牢。作为秦厉的知心朋友,高忠是从心里往外着急,这也是他星夜兼程赶来曲阜的原因。高忠的一双眼睛立时朝于鲁看过去。不过高忠可能自恃还没有那种命令于鲁的威严,所以他暂时并没有吭声。目光在于鲁身上扫视了一下,便转移到了朱厚熜身上。
朱厚熜早就把秦厉看成了他的知心好友,他作为王爷世子,本身朋友就不多,所以就尤为重视和秦厉之间的感情。尤其是在从安陆出来的时候,他还得到了永淳公主的拜托,要他一定要去看看秦厉。永淳公主虽然嘴上不说,但朱厚熜却很清楚姐姐的心理,姐姐这是惦记上秦厉了。呵呵!不过姐姐要真是和秦厉之间发生点儿什么,那自己和秦厉的关系也就更稳固了。
现在秦厉被抓进了大牢,自己作为秦厉的朋友不能坐视不管,从姐姐永淳公主那儿更是说不过去,是必须要管的。
单是从永淳公主方面说,她若是知道了自己没有解救秦厉,那回到安陆,永淳还不要给自己翻脸呀?
朱厚熜毕竟是王爷世子,说来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他的城府也是相当深的。虽然心下很是不乐意,很着急,但脸上却是一点儿没表现出来,相反表现的还非常镇静。
朱厚熜沉声问道,“方知县,不知是何人把秦厉抓进了大牢,不知秦厉身犯何罪?”
“这个……这个……”方璞登时语塞,转头朝于鲁看过去。
此时的于鲁就是再镇定,也不能不说话了。于鲁站起身,那一张脸真正成了苦瓜模样,他说道,“回世子的话,秦厉是我让人抓的,原因是秦厉来了曲阜买牲口和种子,骄横跋扈,竟然给商户用强,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想一两银子都不花,想霸占了人家的粮行和牲口行。
世子呀,这可是曲阜城,是孔圣人的故乡,是大明的地方呐。小臣作为山东巡抚,对这样的骄横不法之人自然要抓捕。”
他说的倒是铿锵有力,振振有词。
不过虽然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在敲鼓。这可是在给世子交代话呀,这明显是有点儿不尊敬世子的意思了。
好在此时的朱厚熜非常沉着,他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于鲁,接着问道,“于大人,如此说来是那秦厉在曲阜为非作歹了?于大人可否有秦厉的供词,那秦厉是否承认呀?”
“这……这……世子,小臣还没来及审理秦厉一案。“于鲁怯懦道。
“什么?你还没来及审理?据本世子听说,那秦厉可是被关进大牢有三天了,难道这三天里于大人就没有一点儿时间去审理秦厉一案?
于大人呀,那秦厉可是堂堂的正四品官,河间知府呀。我听说他是来曲阜为百姓购买牲口和种子的。于大人这样耽搁他,这真要是耽误了农时,不知道于大人可否担罪的起。
莫非于大人这几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顾不上这秦厉一案吗?”
此时朱厚熜的问话明显是带着些许的怒气了,他身上那种高贵和特有的霸气暴露出来,产生一种威压,于鲁顿时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奶奶滴!谁成想秦厉那崽子是河间知府呀?谁成想那小子有这么大的后台呀。
于鲁顿感悔之不及。
不过于鲁毕竟是于鲁,在官场上混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有些道道的。他略微沉思,便是说道,“回禀世子,那秦厉来了曲阜便骄横跋扈,张狂至极,想不花银子就买东西,那不是和明抢没什么区别了吗?
况且,秦厉来曲阜一直没暴露他河间知府的身份,小臣误以为他就是一个狂徒,所以才决定抓捕。世子可能不知道,这曲阜城现在可是不安宁呐,经常有狂徒出现,小臣误以为他和那些狂徒是一伙的,所以便未加考虑抓捕了他。
如果是秦厉真的暴露了真实名姓,小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抓他呀。小臣很清楚,私自抓捕朝廷官员罪莫大焉啊。”
这番说出来,让朱厚熜暂时也无言以对了。所谓不知者不怪,这不能怪他于鲁呀,怪只能怪秦厉没暴露真实身份。
孔文博听干儿子于鲁这样说,也是重重的点头,附和道,“是呀,秦知府开始并没说他是秦厉,况且谁会想到一个堂堂的知府能来曲阜亲自买牲口呀。再说了,谁会想到一个知府这么没有身份,竟然和狂徒匪盗没区别呀。”
孔文博虽然是孔圣人的后裔,但这里也没他的座位。他只能是站着。按理说这里也没他说话的份儿,可是他不但依仗着他是孔家的族长,更仗着是于鲁的义父,所以才侃侃而谈。而且听他的口气,不但没有丝毫歉疚,反而对秦厉还是非常不满,认为抓捕秦厉天经地义。
这让朱厚熜和高忠都是非常不愉快,对孔文博的恨意更加。但在这样的场合,真若是接过孔文博的话头,就显得掉价了。因为孔文博没有半点儿官职,说到底是百姓身份。朱厚熜贵为世子,高忠作为皇上身边的当红太监,还不想降低身份和他一般见识。
孔文博自以为说的非常有道理,说完了还看了看于鲁,意思是说到了啥时候咱们爷俩也要站在一起。我孔文博永远要帮着你说话。他哪里知道,于鲁对孔文博这时候说话是非常不满意。但不满意归不满意,孔文博毕竟是他干爹,他还是必须要忍住。
总之现在的于鲁心里是极其的不愉快,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让于鲁更加发疯的是孔文博刚刚说完,曲阜知县方璞又说话了。“是呀,秦大人并不说他的真实名姓,只是以一个锦衣卫秦宇的身份来了曲阜,于大人自然要抓他。”
乖乖隆地咚!这一下把于鲁气的几乎半死。奶奶滴!你方璞不说话会死呀?难道你忘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这里根本就没你说话的地儿吗?
高忠闻听,双眉立刻深锁,闷声道,“咋的?这么说于大人一开始就知道了秦厉是锦衣卫秦宇,于大人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呐,咱家锦衣卫的人于大人抓起来难道就那么心安理得,那么无所顾忌吗?”
高忠阴声怪气的问道。与此同时,高忠站起身,对于鲁怒目而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低头
高忠虽然是锦衣卫提督,东厂总管,皇上身边的红太监。但于鲁也是朝廷二品大员,堂堂山东巡抚,况且这又是在山东的地界,在于鲁的一亩三分地上,真若是较真了,于鲁还真是不怕高忠。
对于那世子朱厚熜,于鲁倒真是有些忌惮。他忌惮的原因并不是现在朱厚熜的身份,他担心的是有一天朱厚熜万一成了九五之尊,那他的日子还能好过的了啊?说到底,朱厚熜要当不成皇帝,于鲁也可以不把朱厚熜放在眼里。毕竟在现在的大明,各地的王爷并不吃香,他们需要夹起尾巴做人。
高忠发火了,但他还必须要依靠朱厚熜的帮助。朱厚熜是何等聪明之人,况且这次就是为秦厉出头来了,到了这节骨眼上,朱厚熜也是腾的一下站起,向于鲁发难。
“于大人,你不问青红皂白,没有切实的证据就敢抓捕朝廷命官,这罪名可是不轻呐。我这就向皇上和太后上书,于大人呐,你就等着听参吧!”朱厚熜的声音不大,但却分外冰冷。听的于鲁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孔文博毕竟是于鲁的义父,他自然要百般维护于鲁。孔文博这时候也豁出去了,道,“刚才世子难道没听到于大人说话吗?于大人并不知晓秦厉是知府,不知者不怪,想来皇上也是要讲道理的。
至于于大人没有及时审理秦厉一案,世子和高公公也要知道,于大人是堂堂的巡抚,每日的事务可谓千头万绪,他才来曲阜三天,这三天忙的不可开交,没顾上审理秦厉一案,难道也有错吗?”
他依仗着他是孔圣人的后裔,正德对他不薄,这时候便是妄自菲薄了。他这番话说出来却有咄咄逼人的架势。高忠和朱厚熜暗自咬牙,奶奶滴!曲阜孔家,哼!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孔家低下你们高贵的头颅,让你们永远抬不起头来。
双方顿时僵持在这里,谁也拿谁没办法。
正在这时候,突听厅堂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哼!说得真好,于大人这几日可是真忙呐,整日在床上忙个不停,每日连御五女焉有不忙的道理?”
随着声音,从厅堂外大步走进两人。
为首一人二十岁上下,黑黑的脸膛,身材魁梧,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彪悍之气。后面一人长得有些瘦削,但也英气不俗。他们两个正是余大猷和周帆。
慕容冰眼睁睁看着秦厉被抓进了曲阜大牢,回到客栈后便是告知了余大猷等人,然后慕容冰孤身一人返回京城求救。曲阜这边还有几百辆大车,还有一万余头牲口,这些都需要余大猷等照看。
慕容冰去了京城,余大猷等人自然也没闲着,一方面照看好种子和牲口,另外则是搜集证据。最主要的还是偷偷监视于鲁的行动。在他们想来,一旦慕容冰搬不来救兵,弟兄几个人商量便要对于鲁用强了。尽管说于鲁这回是带来了一百名差役,里面不乏武林高手,但余大猷他们为了老大,是必然要豁出去性命不要也要把秦厉从牢房救出。
余大猷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可不管世子和高忠在这儿不在这儿,更是不惧于鲁这个巡抚。
余大猷这样一嗓子登时让于鲁气馁了不少。不过说来他也是不见不棺材不落泪的主儿。朝余大猷看一眼,冷冷问道,“你是谁?莫要信口雌黄,污蔑本官,这里好像不是你叫嚣的地方吧?”
于鲁话音刚落,孔文博便手指着余大猷和周帆,道,“世子,高公公请看,他们就是秦厉的爪牙,看到了他们,也便是看到秦厉的德行了。都是这等狂妄之徒,眼里哪有什么上官在呀?”
“呵呵!咱家就喜欢秦厉这样的爪牙。大猷呀,不妨详细说说,于大人这三天都是干了些什么,可曾有人证?”高忠尖细的嗓音发出的声音很是渗人。
“回世子和公公的话,于大人每日只是沉湎在酒色之中,外面的五个女子可作为人证。”余大猷躬身朝朱厚熜和高忠行礼后道。
“好!快快带来人证。”朱厚熜兴趣大增,兴奋道。
余大猷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巴掌,大虎便压着五个绝色美人进来。朱厚熜年纪尚幼,对女人并没有什么兴致。高忠是个太监,更是对女人丝毫不感冒。
倒是那孔文博在看到那五个美女后,眼睛一呆。
美呀,真是太美了。干儿子这小日子过的可真是舒服呐,每日连御五女,那是神仙般的日子呐。说来干儿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孔文博对于鲁羡慕不已。
此时于鲁早已满面通红,看一眼那五个美人,正是他这三日一直温存缠绵的五个女子。还用问吗?她们一定是让秦厉的爪牙买通了,既然了后堂,那自然能作证了。
奶奶滴!倒霉!真是倒霉,本官咋就摊上了秦厉这样一宗事?唉!说来都是干爹这些年太自大了呀,自大必然招祸,这便是祸事呀。
于鲁无言以对,身体在微微颤抖,此时他害怕了。作为一个朝廷大员,私自抓捕朝廷命官,而且抓捕后置之不理,而后整天和女人嬉戏,这是明显的不作为,这若是传到皇上和太后耳朵里,自己这个巡抚也就到头了。
他毕竟是聪明之辈,该低头的时候必须要低头。此时他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没有了半分神采,枯藤一下便是跪在了朱厚熜和高忠脚下。
他的眼泪下来的可够快的,声泪俱下,道,“世子恕罪,公公恕罪,千错万错都是我于鲁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私自抓捕秦厉,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更是罪莫大焉。我这就着人去大牢中放出秦厉。请世子和公公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堂堂的巡抚大人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也真够丢人的。但这时候丢人总比被皇上和太后罢了官治罪好吧?必须要哄下朱厚熜和高忠,这是于鲁现在的打算。
孔文博眼见于鲁一下子成了这副模样,顿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他所仪仗的势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坍塌了。恐怕以后孔家会一天不如一天了。唉!可惜呀,孔家几千年的辉煌莫非真要毁在我手里吗?
他的心思自然没人去注意。
朱厚熜和高忠互看一眼,都是慢慢坐下,几乎是同时问道,“既然如此,那于大人打算如何了结秦厉这件事呀?”(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鲁几乎毫不迟疑的说道,“下官即刻放人。”
高忠狡黠的一笑,朝朱厚熜点点头,朱厚熜便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于大人放人吧,不过呐!我可把话说到头里,秦厉必须要马上要放出,我马上就要见秦厉!”
“是!”于鲁忙不迭的点头应允。一旁的孔文博现在是真傻眼了,他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出来、于鲁旋即命令方璞让人去大牢把秦厉放出来。方璞自然不敢怠慢,为了表示诚意,方璞竟然亲自去执行。反正这里也没他说话的地儿,在这里站着,那种滋味忒不好受。他向于鲁低声说了两句,于鲁紧皱着眉头算是答允下来。
其实这也是方璞的聪明之处,到了现在就是傻子也看出世子朱厚熜,以及皇上身边的红太监高忠就是来为秦厉出头来了,他们和秦厉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早已超出了朋友的范畴。简单的可以理解为他们和秦厉是一条线上的。在这大明的官场,没有点儿靠山是绝对站不住脚的。以前总以为于鲁身为山东巡抚,地位应该够高了,可方璞今日算是开眼了,堂堂的山东巡抚在这位跟前那就是小kiss。
再有,秦厉是知府,方璞只是个小小的知县,秦厉的官职要比他高出很多,现在是必须要讨好秦厉的时候了。所以,他便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亲自去牢房。
相比方璞,于鲁就显得木讷的多。在于鲁看来只需要派上两名得力的差役去牢房就行了。他想秦厉定然是会出狱的。试想,有谁愿意在牢房里面呆着呀?单单是从这方面说,于鲁从心里还是没重视起秦厉。他只是摄于朱厚熜和高忠的威势而已。于鲁自然也没切实认识到他的错误。
方璞心怀忐忑的走进大牢,站在秦厉的牢房门前,便沉着脸骂道,“打开牢门,真是一群不长眼的东西,见本官来了还不快快为秦大人打开牢门,莫非你们不想在这牢房内混了吗?”
早有狱吏虽不明所以,也是慌忙打开了牢门。
也难怪了,方璞是曲阜县的老大,老大的话自然坚决要听,要知道,大家说来说去当差吃饭,都是靠着曲阜老大方璞的。
牢门打开了,方璞那张脸就好像京剧的变脸一样,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哈着腰,低声下气的说道,“哎呦,秦大人,这几日您可是受罪了。小人安排狱吏一定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秦大人,不知道他们做的秦大人还满意吗?”
方璞旋即便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在打开牢门,方璞称呼秦大人的一刹那,秦厉便明白了原因。不用问,冰儿搬来了救兵。
秦厉也知道抓捕自己的不是这曲阜知县方璞,可是通过那日的观察,这方璞也绝对不是啥好鸟。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方璞这样和自己说话,秦厉自然以礼待之。
“谢谢方大人,也多亏了方大人的关照,才让本官在这牢房中过得不错。方大人打开牢门,不知方大人有何用意?”秦厉随口问道。
方璞只是个知县,秦厉还真是没把他当回事。
方璞急忙跪下,道,“秦大人呐,下官这是请秦大人出监狱呐,秦大人,请吧!”
秦厉一愣,说道,“请本官出去?不知是何原因?”
“哎呦,秦大人呐,您还不知道吧,宫里头来人了,还有一位世子爷!要说那于大人也真是的,一开始的时候下官就劝于大人不要把事情闹的太大。毕竟是孔定国的错,那孔家的孔文博做的也是很过分。可是那于大人哪听呀?他是巡抚,说抓个人那不是很简单的吗?
唉!秦大人可要知晓下官在这件事情上是做不得主的。秦大人可能还记得在秦大人第一次和孔文博那老东西见面的时候,下官可是劝说孔文博不要和秦大人为敌,下官可是站在秦大人一边的呀。
秦大人,看在下官的面儿上,就请您出去吧,就是让下官背着秦大人出去,下官也是甘之如饴呐!”
人最怕的是没有了面皮,这方璞好像就是没了面皮,他在秦厉跟前就跟三孙子似的,那份谄媚简直无法形容了。
不过说到底,这方璞说的也是真话,他还真是做不了啥主。
背我出去?这一幕好熟悉呐,好像在哪里遇到过呀。呦,想起来了,那是在江都县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也是被下了大牢,当时就是被县丞李博背出去的。
呵呵!不过,现在换成知县了。这级别可是见长了。但是时过境迁,不行喽,知县背我出去也不行了。
秦厉从方璞口中早已听出,皇宫里来了大人物。他细细一想,便是想到了高忠。因为毕竟自己和高忠走的最近。而且观察高忠也是在千方百计和自己拉关系。
至于那世子,自然是朱厚熜了。因为除了朱厚熜,秦厉再也不认识什么世子了。不过秦厉一直很纳闷,朱厚熜可是远在湖广安陆的,他怎么来了京城?莫非京城有变吗?
心下胡思乱想,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此时的方璞专门等秦厉让他站起身,然后随着他步出牢房呢。可现实却是这样的:秦厉还真是让方璞站起来了。看秦厉的脸色也是非常温和,只不过秦厉说出的话着实让方璞吃了一惊。
“方大人呐,不是本官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本官不能出去呐。你要知道,本官百里迢迢的来了这曲阜城,本官就是想为百姓们买些牲口和种子,可是本官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受了人欺负。本官也是男子汉哩,怎么能任凭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呀?
哦,人家把本官关进大牢,本官便进来了,人家这时候让本官出去,本官便出去。呵呵!这世间的哪里会有那么便宜的事呐?不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官是断然不会出去的。
方大人,本官也知道你这人不错,在曲阜县呐虽然是知县,但也做不了主,回去回复他们,就说本官要他们一个解释。”
虽然说的声音不大,但却是掷地有声,非常坚定。(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精神损失费
秦厉这番话一出口,顿时让方璞感到颜面无存。乖乖隆地咚!我方璞可是知县,虽然从官职上和你秦厉比,相差太远,但我可是要背着你出去的,这难道不说明我的诚意吗?你秦厉也太牛了吧?
不过方璞转念又一想,他却是对秦厉不得不另眼相看,继之深深的敬佩了。对了,进来容易出去难,的确不应该这样轻而易举的出去。既然是于鲁抓进来的,那咋说也要向于鲁讨要个说法吧?要知道,这时候出去了,那牲口和种子的事怎么办?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呀,是必须要有个定论的。
哼!于鲁呀于鲁,你这样的人是应该有个教训了。
牛!不是一般的牛。
方璞尴尬的笑笑,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下官就先出去回话,秦大人在牢房内再忍受片刻吧。”
秦厉笑而不语。
曲阜县衙后堂中,朱厚熜、高忠还有于鲁正在等方璞把秦厉放出来呢。于鲁现在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对秦厉。怎么说他也是山东巡抚,被一个知府这样耍弄,终归是感觉面子上过不去。但他也深谙一个道理,人在该低头的时候是必须要低头的。
俗话说的好,无欲则刚,可自己现在是有**的。谁让自己还想在巡抚的位子上干呢。既然想干,就不能牛起来,就要忍气吞声。忍一时,风平浪静嘛。
可让他实在想不到的是方璞苦着脸回来,把秦厉的话一五一十,毫无遗漏的说出后,现场陷入了沉默中。
朱厚熜暗暗点头,有骨气,没想到秦厉真有点儿道道。本来是还担心他会这样轻易的出来呢,那样的话也就显的他忒没分量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绝对是多余的。秦厉比自己想象中要厉害的多。也难怪父王是那么看重秦厉,要自己一定要和秦厉搞好关系,秦厉对自己的将来是有大用的。父王的眼光真是毒呀,秦厉,我挺你。
对于高忠来说,秦厉不出来是他早已料到的结果。随随便便的出来了,那还是秦厉吗?呵呵!秦厉不让这于鲁彻底低头,不好好刁难一下耍弄一下于鲁,他焉有出来的道理?
于鲁暗骂,奶奶滴!真是个难缠的主儿呀?还蹬鼻子上脸了,行,既然你个小崽子愿意在牢房里呆着,那你就呆着吧。哼!看你个小崽子能犟到什么时候。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却是不敢说出来。
因为这时候的朱厚熜一双犀利无比的眼睛正盯着他,等着他下一步的行动呢。想起朱厚熜那柔中带刚的话,若是不能给秦厉一个合理的交代,他便是要去太后和皇上那里弹劾自己。一个世子还有一个当红太监真若是弹劾自己,自己还真是吃不消呀。毕竟在曲阜的三天里,私自关押了秦厉不说,还一直沉湎在美女的温柔乡中,不务正事。那可是不小的罪名呀。
奶奶滴!要知道,这年月啥都缺,但最不缺少的是想为官之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这个巡抚的位子眼红呢,自己一旦有什么纰漏,他们定然会一哄而上。所谓兵败如山倒,这人败了,比山倒还要厉害的多呐。那才是真正的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世态炎凉,四十多岁的于鲁早已深有体会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倒下去,我要坚强的挺住。要想出人头地,那必须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沉声道,“世子,高公公,下官这便亲自去牢房内,世子和公公放心,我于鲁就是豁出去面皮不要,甚至豁出去性命不要,也要把秦大人请出来。”
于鲁这回是真的发狠了,真的下了决心了。他知道朱厚熜和高忠的忍耐性是有限的,他们要的就是让自己去牢房内请秦厉。
自己一个堂堂的巡抚亲自去牢房内请一个小小的知府,这看去是何等的荒谬,自己是何等的掉价呀。可是不这样做,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朱厚熜和高忠沉默不语。
沉默不语便是说明同意于鲁亲自去牢房了。
于鲁虽心下万分不甘,也是无可奈何,只有尴尬的朝朱厚熜和高忠笑笑,然后大步走出后堂。
孔文博看于鲁亲自去请秦厉,那颗心都碎了。同时他也深深的感到了这次的事情是何等的重大。这次是让干儿子遭受了怎样的屈辱。唉!谁成想到一个年岁不大的人会有这般能量呐。
他的一张脸本来是紫红色的,此时早已没有了半分血色,他好像在瞬间便是老了二十岁,成为了即将入土之人。
……
曲阜牢房。
秦厉一双虎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于鲁。于鲁虽然贵为巡抚,是正二品的大员,秦厉只是个正四品的知府,但秦厉却是没有半分惧意。
秦厉冷冷的看着于鲁,于鲁也是冷冷的看着秦厉。
于鲁那一双眼睛好像迸射出要杀人死地的愤怒火焰。他恨不得立刻便杀死了秦厉。眼神中那对秦厉的仇视几乎是无法形容了。
静!此时牢房内出奇的安静。静的地上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声音。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两人谁也没说话。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人还继续在沉默中。
还是于鲁终于熬不下了,要知道此时朱厚熜和高忠还在县衙后堂苦苦的等着他。
于鲁的脸色瞬间阴转晴,道,“呵呵!秦大人,本官山东巡抚于鲁亲自请你来了!”
“哎呦!原来是巡抚于大人,失敬失敬,下官这里有礼了!”秦厉做恍然状,大大方方的朝于鲁一拱手。
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是差上半级也是要行跪拜之礼的。可秦厉只是那样轻轻的一拱手,这便是无声的反抗了。同时说明于鲁在秦厉眼里是丝毫没必要尊敬的,秦厉对于鲁只有轻蔑。
于鲁心下万分气恼,但也无可奈何,脸上还必须要陪着笑脸。“秦大人,说来是本官抓你进来的,现在本官要你出去,秦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呵呵!于大人,不知你还否记得当初你抓我进来的时候,我曾经问你是否想好了,可千万不要后悔哩。当时我记得于大人可能是对我不屑一顾呐。不过呐,也没关系,秦厉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更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现在于大人既然亲自来了,我自然要给于大人面子。
不过呐,我在这大牢中住了三日,可以说是蒙受了不白之冤,怎么说于大人也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才行。”
啥?精神损失费是个什么东东?于鲁一下子懵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和解(一)
秦厉看于鲁一副懵逼的模样,感觉可笑。不过他还是勉强忍住,详细说道,“于大人,想让我秦厉出去其实很简单,曲阜不是孔圣人的故乡吗?那孔文博不是孔圣人的后裔吗?既然是孔圣人的后裔,自然知书达理,非常通情理。现在我相信他已认识到了他的错误,骄横跋扈,仗势欺人,想在曲阜作威作福是不可以的。
也不想想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有哪里不是大明土地呀。既然是大明的土地,就有王法存在。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孔定国和我打斗在先,在打斗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他若是败了,就把牲口行所有的牲口,还有粮行的所有种子都让我带走。当然了,如是我要败了,那就要把性命丢在曲阜了。可幸的是孔定国的武艺还稍稍差那么一小点,他败在了我手里。
孔定国也说的很清楚,他说话算话。他都同意了,你孔文博还蹦出来干啥?咋的?他以为他是曲阜的老大,没有人敢惹他了吗?
于大人,若是想让我出去,怎么说他孔文博也老了,我不想和他一般见识。所以我的第一个条件是让孔文博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二十万两银子。”
“什么?二十万两银子?”于鲁在瞬间便是张大了嘴巴,惊讶非常。饶是他是山东巡抚,见过的世面不少,见得银子也很多了。但二十万两对他来言还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山东是一个大省,可是每年的府库收入合计起来也没有二十万两呀。这秦厉真是狮子大张口呐。
于鲁的脸色本来很是平缓的,甚至还带有些许谄媚。可是听秦厉这话一出口,旋即就阴沉下来,一双眼睛在瞬间便是寒光闪闪。对秦厉充满了恨意。
秦厉嘻嘻一笑,索性转身坐回床榻上,斜着身子半躺在榻上,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很随意的说道,“怎么的?于大人莫非感觉有什么难处吗?既然有难处,那我就没必要说下去了。累了,真是累了,于大人请走吧,我也该歇息了!”
说完,再也不看于鲁,竟然双目一闭,养起神来。把一个堂堂的巡抚于鲁晾晒在那儿,让于鲁更是气愤之极。
奶奶滴!这崽子真是狂妄呀。这是个啥人呀?简直就是狂徒,就这样的人咋就混的让太后和皇上都喜爱上他了呢?咋就混的小小年纪当上了知府呀?
那内阁首辅杨廷和的眼睛看来也是瞎的。咋就找了这么一个嚣张女婿呀?听说杨廷和的女儿还是他的一个小妾。杨廷和呐杨廷和,连本官都替你惋惜,替你悲哀呐。
他此时的恨意简直无法形容。
但另外一个声音却是适时的在耳边响起,“于大人,今日若是不能放出秦厉,你就等着听参吧!”
这是兴王世子朱厚熜,还有太监高忠的声音。
唉!长年打雁,今番却是被大雁啄了眼呐。本官咋就落在了他们这等小人之手呐。要说还是怪本官自己,太轻敌了,也太大意了。不应该在这曲阜玩弄美女,到头来惹了一身骚。
于鲁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愤怒,脸上又是露出尴尬的笑意,轻声道,“秦大人,二十万两银子也太多了点儿吧?你这……你这精神损失费也是有点儿太高了呀。你看是不是可以少一些,我干爹那里恐怕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呐!”
他几乎是低声下气了。也难怪了,在孔文博跟前,于鲁向来自诩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靠山。而今却是要孔家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这让他如何给他干爹孔文博交代啊?最重要的是以后他还如何能在孔家抬起头,虽然他是山东巡抚。
“二十万两银子,少一两都不行。而且要在我出牢之前把银子凑齐。”秦厉坚定的说道。
秦厉虽然是微微闭着眼睛在说话,但他说话的时候霸气外露,饶是山东巡抚于鲁也是为之一愣。奶奶滴!本来以为这家伙只是一个狂妄之徒,地道的纨绔子弟,不成想竟然还有这种霸气。看来这家伙的确不是个简单角色。也难怪了,他若是简单了,如何能和朱厚熜还有高忠成为朋友。要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
可能是秦厉表露出来的霸气真的震慑住了于鲁,也可能是于鲁的官欲十分强烈,他还不想让朱厚熜、高忠参倒他。总之,于鲁是捏着鼻孔说道,“好,秦大人,本官就答应你这第一个条件,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听于鲁答应下来,秦厉心下窃喜。说心里话,秦厉提出来这样一个苛刻的条件,他还真是心里没底,在他想来于鲁能否答应,就看朱厚熜和高忠的分量了。现在看来,朱厚熜和高忠确实为自己出了全力。
秦厉睁开眼,重新又站起来,道,“第二条件其实对于大人来说是举手之劳。于大人呐,你不是带来了一百名差役吗?那一百名差役功夫都是不错,我这回河间去,一路上又是银子,又是种子,还有万余口牲口,所以想请于大人帮个忙,让那一百名差役护送我回河间府。当然了,孔文博父子是必须要送我的,因为这必然是来了曲阜,这偌大的孔家咋说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乖乖隆地咚!那一百差役可是于鲁的贴身护卫,全部都是精挑细选,身经百战的高手,这下要护送秦厉。于鲁还真是舍不得。另外,在于鲁想来这秦厉好像是钻到了他心里去,本来是想这是在山东地界,秦厉在回河间的路上于鲁还想搞些动作的。这下好了,有那一百名差役护送,自己还搞个屁呀?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要干爹和他的三个儿子也送秦厉回河间府,这不是明显是要他们做人质吗?这条件就更加苛刻了,这不是在狠狠打孔家的脸吗?这孔家以后还如何在曲阜混,还如何在这大明站住脚呀。
这家伙还说什么他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这不是分明在把人往死里整吗?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答应他?那自己虽然可能会保住官位,那以后还有什么威力可言,自己这个巡抚做的如此窝囊,还有当下去的必要吗?
可是不答应他,那朱厚熜和高忠会放过自己吗?以后同样是没有了我于鲁的立锥之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和解(二)
“呵呵!于大人可以不答应,我知道于大人是孔文博的义子,在很大程度上于大人就是孔文博的傀儡。哼!我真不知道于大人做这个巡抚还有什么意义?
今日我不给孔家一个好好的教训,依照孔家的骄横跋扈之态,恐怕以后孔家还不知道要给于大人惹下多少麻烦呐。
于大人可要知道,我这样教训孔家,其实也是为孔家好。孔圣人的后裔怎么说也光辉了两千年,他们若是不知道低调做人,继续嚣张跋扈,那不也是对孔圣人的一种污蔑吗?
这千年大族存活到现在不易,于大人若是真为孔家着想,就答应下来。当然了,于大人若是冥顽不化,想任由孔家继续这样仗势欺人下去,那就请便吧!”
秦厉说的眉飞色舞,有理有据,似乎还合情合理,但谁也能听出他分明在狡辩。
他虽然是在狡辩,却是偏偏让于鲁无言以对。
于鲁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没有了一丝神采,他有气无力的说道,“行!本官答应你!”
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栽了,这回是彻底的栽了。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给干爹孔文博一个交代了,毕竟自己已经尽力了,是他们让自己成了今日这副模样,是他们让自己有了今日的惨败。
“好!一言为定,我就等于大人去运作了,让孔文博凑齐了二十万两银子,答应送我回去,我便出牢。”秦厉朗声道。
随后与于鲁三击掌,算是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于鲁垂头丧气的出了牢房,回到后堂。秦厉这样的条件他自然不愿意当着朱厚熜和高忠的面说出来。冲着朱厚熜和高忠尴尬的一笑,当然了,他这时候的笑比哭还要难看了,随后便把孔文博叫出来。
孔文博在曲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一来是依仗着他是孔老二的后裔,皇上很重视他。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于鲁是他的干儿子。现在的于鲁无能为力了,他孔文博还能有何话讲。虽然千不甘,万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按照于鲁的吩咐去准备银子了。
孔文博是个嗜钱如命的主儿,一下拿出二十万两银子,这比割他的肉,吸他的血还要难受,几乎是要了老命般。但为了孔家以后还能发扬光大,也只有捏着鼻孔凑足了二十万两的银子。
孔家是这么多年的望族,孔文博又是敛财高手,自然能很快拿出二十万两银子。于鲁在很快见到那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后,也是吃惊非小。在他看来,二十万两的银子怎么说会让孔家东拼西凑,很是为难几日的。可是他们竟然在天近黄昏的时候就用十几辆马车运来了银子。
满足了秦厉的要求,秦厉自然大摇大摆的出狱了。
和朱厚熜分别也有些时日了,和高忠本来就是很铁的朋友,三人晚饭时候,便是在秦厉起初下榻的客栈中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开怀畅饮。
朱厚熜朝秦厉钦佩无比的伸出了大拇哥,道,“秦大哥牛呐,真是牛。这一下子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到手了。看于鲁那个心疼窝囊劲儿,真他娘的过瘾呐!
不过,小弟倒是还有个担心,秦大哥如此作为是不是也太狠了点儿?于鲁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员呐,小弟担心他有一天会报复。”
因为和秦厉的关系日渐融洽,朱厚熜索性就称呼秦厉为大哥了。不过秦厉倒是不敢妄自尊大,仍然是以世子称呼朱厚熜。因为秦厉心里清楚的很,朱厚熜是谁?那可是未来的嘉靖皇帝呐,这要是和他称兄道弟习惯了,那以后自己的小日子可能就要到头了。别看他现在没当皇上能这样,一旦当了皇上想起自己竟然接受他这个大哥的称呼,那心里一定是无法接受的呐。
帝王之心,永远不能以常人之心论之。
必须从现在就牢牢养成一种习惯,让朱厚熜认为自己就是他的臣子,是他最为忠心,最为忠诚的朋友,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以后能平安无事。
秦厉非常尊敬的站起身,道,“世子所言不错,但这次必须要给孔家一个狠狠的教训,必须要给于鲁一个打击。在这官场混,不可能是没有敌人的,没有敌人也就没有了朋友。于鲁既然是欺负到了我头上,那就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次多谢世子,秦厉感恩不尽。”
说完竟然郑重其事的朝朱厚熜深深的鞠了一躬。
高忠虽然不明白秦厉为何如此尊敬朱厚熜,但看秦厉的确是一脸的诚恳,完全没有半丝做作之意。高忠也是对朱厚熜百般的尊敬。
秦厉这样做,朱厚熜分明是感觉秦厉有些见外,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内心却是对秦厉更加喜爱。他再一次对父王朱佑杬的眼光折服了。
父王的眼光真是毒,这秦厉果然是个人才,不张扬,不张狂,很有分寸。这样的人绝对能成就大业,对我朱厚熜绝对能有大帮助。以后还要和他多多亲近呐。
秦厉坐下,忽而嬉笑道,“在牢房中我便知道是两位来了。二十万两银子秦厉不可能独吞。五万两送给世子,三万两送给高公公。剩下的十二万两秦厉带回去。呵呵!说来这次从河间出来带来了十二万两银子,那十二万两是我河间府库的全部所有,这一下子府库空了,还正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呐。
这次单单是买牲口便是花了个爪净。
嘻嘻!把这十二万两银子带回去,河间府的百姓们就又少遭点儿罪呐!”
高忠听罢,那是暗暗挑起大拇哥。乖乖隆地咚!真会做人呐,于无声处便是贿赂了朱厚熜。这功夫真是练到了家了。
看来咱家虽贵为锦衣卫提督,东厂总管,和小厉子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呐。这以后是必须还要跟着小厉子好好学习哩。
咱家也能从中得三万两,嘿嘿!谁成想这次来曲阜既得了人情,又是发一笔财。
朱厚熜却是一愣,忙推辞道,“秦大哥,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呀?”
虽是推辞,但秦厉分明感觉朱厚熜的眼里闪烁着异彩,很是兴奋。也难怪了,一下子就是五万两银子,让谁不动心呐,他是兴王世子又能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个个饭桶?
秦厉、余大猷、周帆,大虎还有慕容冰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率领着浩荡的车队一路向西,从曲阜出发,取道河间府。慕容冰去京城搬了救兵,因为心中挂念着秦厉,她当即便随高忠又返回了曲阜。
兴王世子朱厚熜从秦厉处得了五万两银子,自然十分欢喜,他们一行人和秦厉在曲阜城外告别,由山东转到江苏,而后回湖广安陆。
高忠这一趟的也是收获不小,从秦厉处得了三万两银子,最主要的这一次他真正感动了秦厉,到了这时候他和秦厉便成了荣辱与共的朋友。此时高忠就随着秦厉的车队返回京城。毕竟是一个太监,身体素质咋说也比不得正常人,他不能骑马,仍然坐着那老爷车,很是风光无限的样子。
说来在这车队中派头最大的还应该是孔文博。他坐着一辆超级豪华的老爷车,更有他的三个儿子在车外护送,此外孔家还派出了一百名家奴随行。
孔文博这老家伙一下子拿出了二十万两银子,虽然心疼的要命,心中有万般不甘。但他也算是识实务之人,自知斗不过秦厉了,那就老老实实的巴结讨好秦厉。反正是银子早已出手了,现在便没必要和秦厉闹得那么生分,他竟然主动和秦厉攀谈,言谈中大有承认错误,痛改前非之意。
人家凑上来的是张热脸,秦厉也没必要给人家一个冷屁股,所以在很大程度上秦厉此时还很尊敬孔文博,这让孔文博不禁又是有些沾沾自喜。
把干儿子山东巡抚于鲁作为靠山是靠不住了,现在秦厉的能量太大,正好可以作为一个新的靠山,所以孔文博是千方百计讨的秦厉欢心。从曲阜出来之后,只一日,秦厉和孔文博竟然相谈甚欢,关系很融洽了。
其实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这一次曲阜之行,虽然和孔家以及山东巡抚于鲁闹出了很多不愉快,但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屈服也好,他们回心转意,痛改前非也罢。总之他们没有成了敌人,好像还成了朋友。
从山东曲阜到河间也不过五百里的路程,因为有万余口牲口,还有将近两百辆的马车,队伍行进很慢。第一日只行走了四十里,便是在一处不大的村庄歇息。
队伍带足了粮草,只是占用村庄的一块空地宿下营寨。不得不说孔文博这老家伙也有过人之处,他竟然混的和秦厉、余大猷还有高忠等人一同进餐了。
吃饱喝足后,免不了闲聊一会儿,孔文博眉开眼笑道,“秦大人呐,您这次曲阜真是来着了,若是您不来曲阜,老朽还真不知道如何结识您这样的少年才俊呐。
秦大人真是大才,虽然你我之间有些不愉快,但怎么说都是过往云烟,老朽自然不会记在心里。呵呵!老朽也看出来了秦大人更是豁达之人,更不会把老朽当成外人呐!”
多个朋友多条路,像曲阜孔家这样的望族,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结死仇。反正是早已从孔家得到了二十万两银子,又是让孔文博相送,这早已狠狠打了孔家的脸。现在孔家既然有意要和自己接近,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秦厉微微一笑,道,“孔老太爷这样说便是折煞秦厉了。秦厉只是年轻,血气旺盛,有什么做的不妥之处,还望孔老太爷多多包涵呐!”
一个“孔老太爷”叫的孔文博更是喜上眉梢。畅快的哈哈大笑几声,而后却是说道,“秦大人呐,说来你我也是不打不相识,呵呵!既然现在你我是朋友了,以后还要多亲多近呐!”
孔文博说完很是风雅的喝了一口茶,而后双目直视秦厉。
秦厉心下好笑,这孔文博说是恬不知耻吧?显然是有些过了。知道斗不过我,便是来讨好我了。呵呵!说来这也算是见风使舵,是一种很高超的生存之道了。
从这一点儿看这老家伙确实有让人敬佩的一面。秦厉呵呵一笑,道,“孔老太爷说的很对,以后我秦厉和你们孔家确实要多亲多近哩。秦厉读书不多,以后还指望着从孔家沾染点儿文气哩,呵呵!”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此时的笑显然都不是应付差事,而是会心的真心实意的笑了。
孔文博现在非常满意,倏忽眉头微微一皱,道,“秦大人呐,老朽是个喜欢多嘴的人,有些话不说出来总是觉得憋闷。其实秦大人这次回河间大可不必兴师动众,说来老朽那义子于鲁也是个慷慨之人,秦大人要他用一百名差役护送,老朽知道这是秦大人想给于鲁一个教训,想压于鲁一头呐。这个老朽是可以理解的,但眼看着这一百名差役这一路吃喝拉撒消耗也着实不少,老朽便是感觉秦大人有些得不偿失了。
于鲁治理山东可谓风调雨顺,在山东地界绝对是安全的。出了山东便是河间,河间那便是秦大人的地盘了,所以老朽以为这一百名差役纯粹是多余呐。
老朽其实对河间府的情况也略知一二,那地方穷呐。这一百名差役这一路的消耗如果免去,秦大人不是又要省掉一部分钱财吗。那节省下来的钱财,秦大人不知又可以挽救多少河间百姓的生活呐!”
他这番话乍听似乎是在责备秦厉,对秦厉要于鲁派人护送很不满,他在为于鲁鸣不平。
可其实细想也不无道理。从现在孔文博的态度和表现看,他断然没有胆量再挑战秦厉的力量了。所以他这样说是完全站在秦厉的角度出发的。
毕竟那一百名差役每天消耗实在太多,一人双骑,就是两百匹马。两百匹马十天要消耗多少草料呀?最主要的是那一百名差役都食量惊人。如果说秦厉正值年少,正是吃的多的时候,可一百名差役其中任何一人的食量可能都要是秦厉的三倍。
而且他们顿顿餐饭无酒不欢,无肉不欢。这样算起来,这一路下去,他们的消耗绝对在三千银子之上。
这是一帮子饭桶,一帮子酒鬼吗?显然不是。秦厉是见识过他们的武艺的,每一个绝对都是高手。可这供养高手的价值也太大了吧?只是一天的功夫,秦厉就为于鲁暗暗担心,这一百名差役的供养想来让于鲁也是为难不小呐。(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断魂滩
当初选择让于鲁派出一百名差役护送自己回河间,完全是出于对于鲁的防范。于鲁身为山东巡抚,堂堂的二品大员,就这样败给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府,于鲁心里能好受的了吗?
穿越大明以来,秦厉其实见过了很多的事。官府和匪盗们勾结在一起,那是屡见不鲜的事儿。秦厉想于鲁虽然为官还算正直,但是他不一定就和匪盗们没有往来。
退一万步讲,即使于鲁和匪盗没有勾结,但他万一实在咽不下那口窝囊气,即刻和匪盗取得联系,然后让匪盗在途中拦下自己的车队自己又能怎么办?
秦厉、余大猷、周帆、慕容冰以及大虎的确都是武艺高超的人。但无论他们的功夫再高,想要护住这将近两百辆车的车队也是做不到的。路途中出了差错,被匪盗抢走种子和牲口,还有银子,到时秦厉就是哭都来不及呐。
为了确保安全,秦厉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不这样让于鲁派人护送,又能有别的办法吗?
担心一百名差役真正遇上事儿了,不拼死效力,应付差事,秦厉才叫上了孔文博父子陪同。其实在很大程度上说孔文博父子是人质也不过分。
孔文博毕竟是于鲁的干爹,怎么说于鲁也不会置他干爹的性命安危于不顾吧?
现在听孔文博这样说,秦厉还真是有些后悔,有些错打算盘的感觉。
他娘的!就让这群人浪费小爷三千两银子吧。
秦厉心下这样想,但嘴上却仍然很倔强的说道,“孔老太爷有所不知,让这一百名差役护送,我一来是想让于大人尽尽地主之谊。二来嘛,那倒是秦厉有些私心了,而今也不瞒孔老太爷,我对这一百名差役甚是喜欢,他们可都是高手哩。秦厉能多与他们在一起一天,便是心中欢喜一天。”
话虽然说的牵强些,但却的确是秦厉的一部分心思。从第一次和这一百名差役接触,秦厉便是对他们很有好感。让秦厉非常羡慕于鲁能一下子搞到这么多的高手。从每顿饭有酒有肉的招待,也能看出秦厉的心思。
秦厉这样说,孔文博自然也不好在说什么。他之所以刚才那么说,也是想让秦厉知道,他孔文博现在是秦厉的朋友了,他现在是为秦厉打算呢。至于秦厉听与不听,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一夜无话。
第二日车队早早吃了早饭,便又是启程。
虽然是正月里的天气,但天还是有些冷,走至中午,天空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正月里下雪虽然很是常见,但下这么大的雪,却也是稀罕。
呼啸的冷风吹过,雪花打在人脸上,很有点儿刀刺的感觉。高忠早就让人把老爷车罩上了棚子,他躲在棚子里,才算是稍稍暖和一些。那孔文博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挺着坐在那豪华的马拉老爷车里,时不时的打个寒颤,哆嗦着身体还不时的叮嘱车队要抓紧跟上,小心行车。
前面是一处一眼望不到边的荒草地,半人高的蒿草随着狂风呼呼作响。蜿蜒崎岖的官道正好穿过这片蒿草地的中间。此时路面上早已覆盖了约莫半尺深的积雪。车队行进的速度早已明显慢了下来。
秦厉站在蒿草地边缘,抬头望一眼银白的天空,而后又是细细看一下那官道,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天气,又是什么鬼地方?
慕容冰的健马一直稍稍落后秦厉,此时见秦厉陡然站定,她便紧催健马和秦厉并排站立,柔声道,“相公,情况不太对头呐!这地方好像有诡异!”
慕容冰从小就是在腥风血雨,匪盗横行的狄道长大,她对危险的预测着实不低,在很多时候早已形成一种本能。
秦厉微微点头。两只虎目微微眯起,略略沉思片刻,从得胜钩上摘下风火游龙棍,朝周帆道,“传话下去,全力警戒,车队缓缓通过这片蒿草地。”
周帆不敢怠慢,调转马头,一一叮嘱而去。
于鲁的那一百名差役中早有十几个跟在了秦厉身后,他们就是当差吃饭的,这次出来得了于鲁的吩咐,一定要把秦厉等人安全送到河间府。最主要的是这一路一定要保护好孔家老太爷。秦厉整日又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尤其是他们得知秦厉是河间知府,是杨廷和的女婿,又是皇上和太后的宠臣,对秦厉在尊敬之余,更多的是仰慕。
其中一个五十岁上下,蓄着两撇山羊胡的差役轻声道,“秦大人,此处名为断魂滩,是匪盗经常出没之地。巡抚于大人这两年剿匪杀盗的力度颇大,但对这断魂滩却是无能为力。这地方蒿草遍地,面积广阔,极易藏身。官兵来了,他们便隐匿起来,官兵一走,他们便是又要拦截过往客商,为此于大人真是头疼呐!
秦大人,此时大雪封路,正是匪盗出没的最佳时机,秦大人可一定要警醒呐!”
这人说话一脸郑重。他说完了,从背后抄起砍刀,朝后面的差役喝道,“弟兄们,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断魂滩到了,过了这地儿应该就安全了。
于大人对兄弟们不错,秦大人更是对咱们一百一,现在更有孔老太爷在车队中,大家可不能掉以轻心呐,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的秦大人和孔老太爷安全呐!”
他这一番话出口,他身后的所有差役都是抄起了兵器,高声回应道,“鲁头放心,我等都不是吃素的,我等都记下了,拼死也要护得秦大人和孔老太爷周全!”
百名差役呼喊的声音很是豪气,声音震天,声势浩大。
山羊胡的差役叫鲁灼,不用问了,他就是这一百名差役的头儿。他朝秦厉一拱手,不由分说便是率领着十几个差役跑到了最前面,剩下的差役则疏散开,拉开距离分布在车队左右。
秦厉暗暗点头,不错,真是不错,看来这好酒好肉的招待没有白费呐!哼,有了这群虎狼的队伍,难道我们就闯不过一个断魂滩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该来的总会来
鲁灼率领着十几个差役一马当先而去,秦厉作为车队的最高统帅,作为大家的主心骨,怎么可能落后呀?他提着风火游龙棍从后面也是飞速赶上来。
这时候的秦厉跑到了最前面,和鲁灼等十几个差役俨然成了开路先锋,他们四处警惕的搜寻着。后面的车队在余大猷等人的催促下缓缓沿着大雪覆盖的官道跟上。车轱辘碾压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和健马的奔跑声,人的呼喝声交织混合在一起,很有点儿让人心情激荡的味道。
断魂滩的面积很大,从中间穿过蒿草的这条官道长约二十里。因为此时天降大雪,担心在傍晚前走不出断魂滩,车队中午几乎都没休息。大家饿了只是在马上随便吃些干粮,并不耽误行程。
二十里的官道走了大约有一半了,此时大雪陡然停了,只剩下那呼啸的大风卷起漫天的飞雪,几乎让人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天地之间仍然是白茫茫一片。
孔文博在一开始进入断魂滩的时候,还真是有些胆怯。活了七十岁了,这一辈子虽然也从曲阜走出来过,但终究没见过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像是他这样的圣人后裔,一般说到了哪里都是要受人尊敬的。尤其是在他的义子于鲁做了巡抚,耳朵里几乎灌满了山东太平,于鲁大力度剿匪,把山东的匪盗全部清剿干净之类的话。就在昨天晚上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山东没有匪盗呢,今日若是遇到匪盗,那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再有,真要是遇到匪盗,秦厉这可是将近两百辆马车呀,马车上要么是种子,要么是银子,更有一万多头牲畜。仅仅依靠那一百名差役能保护的住吗?
一百名差役连车队可能都护不住,他们还有机会保护自己吗?自己虽然是七十岁了,但怎么说也是曲阜孔家的族长,还没活够呐。这万一若是被哪个不开眼的匪盗砍了脑袋,那可不是好玩的。
他这样一想,非但不认为秦厉管于鲁要一百名差役护送是多此一举,反而后悔秦厉管于鲁要的人少了。像是秦厉这样庞大的车队,于鲁就应该派出几千官兵来护送。
他乘坐的老爷车在断魂滩行进大约有一个时辰了,此时虽然深入了断魂滩,大风依旧在呼啸的吹,依旧是看不清前面的天,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但他心里却是莫名的踏实下来。
哼!哪里有什么匪盗?干儿子于鲁很能干呐,清剿匪盗绝对是分外彻底。在山东境内断然不会有匪盗了。
退一万步讲,即使有匪盗,那些匪盗也不会在这样的风雪天气出来呀?这样的天气连眼睛都睁不开,冻的人几乎要僵了,那匪盗难道是傻子吗?他们会选择这样的鬼天气出来。
孔文博现在踏实了,可秦厉和鲁灼,以及慕容冰,余大猷、大虎、周帆,还有高忠带来的那四十多名东厂幡子,更有于鲁手下的那百名差役,他们却是越来越紧张了。
他们都是经过战阵的人,此时车队正处在了断魂滩的中心,是名副其实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匪盗选择在这地方出没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凭着武者的直觉,他们感觉这地方应该有匪盗,而且应该是一大股。因为每个人几乎都感受到了那种威压,那是一种只有高超的武者才能感受到的气息。
“咚!咚!咚!”三声巨响,分明是火炮发出的声音。
炮响过后是短暂的沉寂,而后在前面突然闪现一支人马。他们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只是在那么一刹那的功夫,便是挡住了秦厉车队的去路。
天地之间仍然是白茫茫一片,能见度很低,但秦厉在车队的最前面,他看的清楚。前面一共有五排人马,每一排约有三十几个人。这些人全部骑马,而且均是一人双骑,个个都是身着黑衣,手握钢刀,威风凛凛的样子。
这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经过了训练,素质很高的一伙匪盗。这样的一支队伍恰恰把整个官道拦截的严严实实,秦厉的车队再也无法行进。
对方差不多两百人的队伍就是那样冷冷的停住,他们的组织纪律性似乎非常严密,显然这时候他们还没有得到首领冲杀的命令。
车队停下了,鲁灼等人很快便也是站成了一排,手里握紧了兵器,做好了迎敌的准备。此时没有过多的语言,有的只是那一股股的肃杀之气。只要是对方冲杀而来,他们都是做好了拼死的准备。就是死也要挡住他们,保护车队的安全。这便是于鲁这一队虎狼队伍的素质。这一支队伍曾随于鲁在山东剿灭过很多股匪盗,早已适应了战场的拼杀。
虽然剿灭了很多匪盗,但对这断魂滩的匪盗却始终是无能为力。今日在风雪交加的午后碰上了,也算是为于大人效力的时候了。只要是杀灭了这群匪盗,想来于大人的山东巡抚的位子也就会做的分外安稳了。
作为车队的主心骨,秦厉这时候早已站起在了最前面,手提金光闪闪的风火游龙棍,脸上没有半点儿紧张之色。在他看来,该来的总会来,匪盗终于出现了,也便终结了提心吊胆的防范。
如果说这一路秦厉一直是不踏实的,他现在反而是最为踏实的时候了。
一双虎目微微眯起来,注视着挡住去路的人马。
对面的人不说话,秦厉也不说话,双方便陷入了沉寂之中。除了不时有马匹的嘶鸣声,还有那呼啸的风声,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便是战斗之前的沉寂,沉寂的时间越长,也便昭示着这次战斗的更加惨烈。
过了盏茶时间,对面人马后面缓缓转出一个身着黑衣,面目黝黑,手握钢刀的汉子。汉子在二十岁左右,虽然皮肤黝黑,但却是生的五官端正,可谓是相貌堂堂。只不过那眼角眉梢分明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杀气。
钢刀朝前一指,高声道,“不用问了,你便是那河间知府秦厉了?”
声音粗犷,震慑力不小。
“不错,正是本官。你是何人?不知尔等为何要挡住本官的去路?”秦厉也是面无表情的问道。气势一样不小,给对面那人的冲击力着实不小。(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黑衣刀客
“哈哈,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少年才俊,我这一路行来,耳朵里几乎是磨出了茧子,天下已少有不知道你秦厉之名的了。今日看来,你的年龄比我还要小呐!”对面那人语气突然转的很平和,说道。
言语之中对秦厉倒是有很多的羡慕之情流露。
秦厉微微一笑,道,“名气嘛,本官自然有一些,既然你知道本官名气,为何还要挡住本官的去路?你到底是谁?”
“在下卢镗,我身后这些人全部是我的弟兄,别号黑衣刀客,实不相瞒,在下在这里是专门等候你秦大人的。
一句话,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截走你这马车和这所有的牲口。呵呵!秦大人呐,你这些东西来的也太容易了,在下不得不眼馋呐!秦大人看一看我这身后的黑衣刀客,秦大人认为你能够胜出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秦大人还请乖乖的放开马车和牲口,留给我们黑衣刀客,在下定然不会伤害秦大人和秦大人所有的手下。怎么样?秦大人,你可愿意?”
他仍然是那样平和的语气,就宛若是在和秦厉唠家常一般。可能在他想来,秦厉放弃车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秦厉不由得被他气笑了。看这黑脸汉子卢镗仪表堂堂,不像是疯子更不是傻子呀。可是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疯话,他也太小看我秦厉了吧?
等等,卢镗?这是大明正德年间,卢镗是……,这个名字好熟悉呐,他该不会是和戚继光齐名的抗倭英雄吗?
嘉靖一朝,出现的抗倭名将,戚继光、余大猷,秦厉都已经碰到了,还有个卢镗,不成想今日在这里碰到。
卢镗字子鸣,丽水县城人,明代著名抗倭将领。
卢镗祖籍河南罗山县,五世祖卢宝于公元1364年归附朱元璋,授平阳卫千户。明永乐九年,卢镗的祖父卢英调处州卫,世袭千户,此后卢氏世居丽水城内。
明弘治十八年,卢镗出生在千户官邸。他小时候爱读兵书,喜习骑射,深谙军事。
秦厉在后世读大学的时候,清晰记得历史教授对卢镗的评价很高,尤其是督造威远城和平倭双屿港,他的功绩比戚继光和余大猷并不逊色多少。
当然了,此时的卢镗还没有督造威远城,也没有在双屿港平倭。他现在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青年,但若是历史不偏移轨道的话,卢镗是必然要建立这样的功勋的。
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抗倭名将,秦厉不禁在瞬间便产生了崇拜和仰慕之情。一双虎目之中发出来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少了很多杀气。
秦厉的变化卢镗看的清楚,在他看来此时的秦厉分明是有了胆怯之意。卢镗不禁心中大喜,暗道,秦厉不过如此。看来传言毕竟是传言,并不可信呐。今日看来这家伙倒是一个贪生怕死,胆小懦弱之辈。
他这样一想秦厉,他身上的那股气势自然是又壮大了几分。手里的钢刀一晃,脸上便露出凶恶之色,语气也不是那么平和了,继之的是冷冷的道,“怎么的?秦厉,莫非你还想动手不成?还不快块带你的人离去!”
卢镗俨然是在下命令了。
秦厉却是嘴角微微扬起,淡淡的一笑道,“说来本官听闻你是卢镗,还真是应该退下,毕竟卢镗的名声不小呐!”
卢镗一愣,哎呦,我的名气也不小呐,为何我自己还不知道呀?这一路从丽水而来云游天下,拜访名士,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嘛。他的武艺已经练到了一定的阶段,再若想有所精进,那是必须要多多参加战斗呐。
这一路云游下来,行走到了这断魂滩。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卢镗单人独骑穿过断魂滩,不成想遇到了匪盗。
卢镗正愁没地方施展武艺练手呢,匪盗竟然自己送上门了。就在那漆黑的夜晚,在断魂滩他和匪盗的首领来了一场打斗。作为断魂滩匪盗的首领,卢镗以为首领的武艺应该很是不俗呐。他们之间的打斗也必然会非常激烈。
然而让卢镗失望的是打斗只是片刻功夫,那首领的脑袋便掉在了地上。他是被卢镗一个斩马刀轻而易举砍下脑袋的。
首领一死,底下的那些喽啰兵自然四散奔逃。也就是那一夜,卢镗突然临时兴起,决定在这断魂滩落草,率领着一帮人干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当然了,卢镗打家劫舍,绝对玩儿的是劫富济贫。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机会参与打斗。一旦在断魂滩遇到强敌,那便是卢镗最为兴奋的时刻。那正是他一展身手,熟悉武艺,武艺精进的最佳时刻。
因为从小就熟悉兵法,很懂军事。所以卢镗在断魂滩拉起来的队伍是经过他精心训练的。当然了,他的队伍择人是非常严苛的。原来断魂滩的那些小喽啰,有很多因为不合格都被赶跑了。
现在这不到两百人的弟兄,名曰黑衣刀客的队伍是来自五湖四海,每一个人都是武艺不错的人。再辅以卢镗很有特色的训练,这黑衣刀客的战力更是非同一般了。
卢镗这时候顿感有些兴趣索然,本来是以为秦厉是个武艺超群之人,今日正好有一场激烈打斗呐,不成想这秦厉是名不副实,他只是个软蛋而已。卢镗无精打采的后退几步,就等着让他身后的黑衣刀客们收拾秦厉留下的马车和牲口了。
可他等了片刻,却是没见秦厉有丝毫动作。卢镗不禁愣了,闷声问道,“怎么?怎么还不下令让你的手下退下呢?”
“本官只是说应该退下,可卢镗你也要知道这个天下应该的事情多了,然而那些事情却是事与愿违。本官的车队也是一样,听到你卢镗之名,应该退下,可是我秦厉却是偏偏要做一做事与愿违的事情。
呵呵!卢镗,给本官听清楚了,应该退下的不是本官,而是你的黑衣刀客。
名字倒是不赖,很威风的样子,哼!难道有这样一个拉风的名字就能震慑住本官吗?
若是执迷不悟,硬是要拦截本官,哼!本官虽看重你,可我身后的弟兄和他们手里的兵器却是不看重你。”
秦厉说完,抖动了一下风火游龙棍,这便是要先下手为强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斗将
秦厉这样一动,他身后的鲁灼等十几个差役便要一哄而上。要说鲁灼等差役的确非同一般,他们并不是吃素的。眼见卢镗的黑衣刀客凶悍如斯,他们浑然没有半分怯意。也难怪了,都是从多次战争中搏杀而出的江湖人物,到了这个关口,他们心里只有拼命,哪里会有什么害怕的念头呀。说的更确切一些,他们都有死士的心理。
不料那卢镗把手里的钢刀微微一晃,一声厉喝,道,“慢着!”
察言观色一直是秦厉的强项,他清晰的察觉到卢镗是真心的要他停一下,似乎还有话要说。在秦厉心里怎么说卢镗也是个抗倭英雄,早已对他有了仰慕之心,若是这接下来的厮杀能够避免,秦厉则是乐见其成。当然了,那是要在卢镗知难而退的情形之下的。
况且秦厉对卢镗的黑衣刀客们也是有些许喜爱之情。自己手下的那百名差役也都是精英。真若是对杀起来,那可是精英对精英,伤亡自然无可避免。可是这样的精英若真是有伤亡,说来总是感觉有些可惜。
随着卢镗的一声厉喝,秦厉也轻轻举了一下风火游龙棍,示意大家暂停。
卢镗轻轻催动坐下马,朝秦厉望一眼,道“呵呵!秦大人可真是雷厉风行呐!不过小可久闻秦大人乃是大明少有的少年才俊,文韬武略,样样不缺。尤其是秦大人在江都之时独自面对众多白莲教徒,凛然无惧,甚至打退了他们。秦大人以区区十二骑更是在狄道所向披靡,平灭了狄道诸多乱匪。
这一切让小可很是佩服。
小可在佩服之余也是有很多不服呐!在小可看来,只是秦大人的运气好些,这些扬名的事情都让秦大人碰上了。
小可有个不情之请,想和秦大人单打独斗一番,不知秦大人可否有这个胆量?”
不知在什么时候,卢镗说话竟然变得婆婆妈妈了。他说来说去,原来是想斗将呐!
他娘的,又是斗将,在曲阜的时候,那孔定国自恃武艺不俗,和小爷单打独斗,最后还不是被小爷打断了一条腿吗?
既然能用自己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那又何必要让大家都互有伤亡呢?既然你不服气,那小爷不妨就教训教训你。
他们毕竟是匪盗,是要拦路抢劫的。这也就是秦厉知道卢镗是未来的抗倭英雄,若是不然,他这时候是断然不会答应他的。把这群凶悍的匪盗打退,才是正理。先下手为强,夺了先机便能多杀死几个匪盗,削弱他们的力量。
说来自己武艺也算不错了,这卢镗是未来有名的抗倭英雄,名垂青史呐。秦厉此时还真想见识见识自己和他的差距。他甚至欣喜的想,在今后的史书上说不准会有秦厉和卢镗的这一场殴斗记载呐!
想到这里,秦厉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本官倒是可以成全你。不过,你若是打不过我,不知你将如何打算?”
在断魂滩落草,说来也是为了见识更多的英雄豪杰,和更多的高手比试,然后使自己的武艺有更大的精进。所以在卢镗看来,他只是想和秦厉真正比试一番,以达到让自己武艺提高的目的。至于,他输了将会如何,卢镗还真是没想过。
他率领着这一帮凶悍的匪盗在断魂滩落草,做的最多的虽然是劫富济贫,但大的商旅他们也是要劫持的。毕竟他这将近两百号人也吃饭吧?不时的弄点儿银子,怎么养活他们?
这些黑衣刀客虽然都是卢镗的好弟兄,但他们跟着他也不是要受罪受苦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样的日子也是最痛快的。
秦厉的车队带了十几万两银子,更有不到两百辆马车的粮食,还有那么多的牲畜。那些牲畜可是能换回很多银子呐。这样的肥肉好几年在断魂滩也不会遇到一次,让卢镗因为个人的失败而放弃这到手的富贵,他是想都没想过的。
再有,卢镗离开家乡,出来云游也有两年多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卢镗遇到的高手不少,但每一次都是卢镗打败了他们。这让卢镗不可避免的有些自傲了。他认为在这大明的天下,他几乎是难以寻到真正的对手了。除非遇到那种世外高人,或是早已看破红尘的隐士。
所以卢镗听了秦厉这样一问,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说道,“我卢镗没有失败的可能!”
“本官是说万一呢?”秦厉看出卢镗是相当自傲之人,所以便是嘻嘻一笑,装出一副很赖皮的模样道。
秦厉这样一副嘴脸顿时让卢镗嗤之以鼻,暗道,唉!胜之不武呐!还以为这秦厉是个绝世高手,今日看来就这等赖皮之人,和一般的小混混何异?打败这样的人对我卢镗也是毫无光彩的呐!
可是话已经说出了,要和秦厉单打独斗,这时候突然不打了,未免感觉让秦厉小瞧。所以他几乎连考虑都不考虑,便问道,“我卢镗若是战败,一切悉听尊便!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看你甚是英武,应该是个畅快人,秦厉也不是拖泥带水之辈。你我这一仗,本官若是输了,本官立刻带人灰溜溜的离开,留下这近两百辆的马车和这一万余头牲畜。你若是败了,那就快快离开,放我们通行!”秦厉正色说道。
“行!”卢镗不耐烦的回应道。
秦厉看卢镗的表情,心下暗暗不快,唉!这家伙定然是个言而无信之徒。不过呐,谁让人家是未来的抗倭英雄呐,怎么说也成全他。
车队遇到了匪盗,高忠和孔文博都是担心起来。尤其是听到秦厉要和卢镗单打独斗,凭着一场胜负便是决定这车队的归属。高忠和孔文博都是更加担心了。
高忠还好些,怎么说也是见过了秦厉在狄道腥风血雨,知道秦厉的确有真本事。不过那孔文博却是毛了心,他虽然离着前面比较远,但此时风小了很多,他还是能恍惚看见卢镗的面目,还有卢镗身后那接近两百的黑衣人。
地上白雪皑皑,他们都是一身黑衣,真正的黑白分明。这也为他们更增加了几分肃杀之气。孔文博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他那老迈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凭着一场胜负便是要决定车队的归属,这车队算起来应该将近叁拾万两银子呀。这秦厉能行吗?
身体虽然在瑟瑟发抖,但他还故意装出一副淡定之色,不过那一脸的苍白还是准确的出卖了他。他朝四周看看,四周是他的三个儿子和他带来的家奴。
他的三个儿子孔息、孔休、孔正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孔文博低声问道,“你们三个说这秦大人可有把握吗?”
“这……这……对面那匪首应该是武艺高强之辈,瞧那一身黑衣,看着十分渗人,十分铁血,恐怕秦大人……恐怕秦大人斗不过他哩!”老三孔正磕磕巴巴的说道。
别看孔文博在秦厉跟前丢尽了脸面,但他在曲阜孔家的权威是毋庸置疑的。他的三个儿子在他跟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敢胡乱说话。也只有老三孔正能斗胆说上两句。
孔文博轻轻点头,他和孔正是同样的感觉。
孔正见父亲大人点头,胆子就更大些了,接着说道,“说来孔定国的武艺不弱,但到头来还不是被秦大人打败了,也许秦大人真的能行呐!
再说了,就是秦大人打不过那匪首,也……也是没有甚关系的。毕竟秦大人败了,还会带领着我们离开的,我们并没有性命之忧呐!”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毕竟这种话不能让外人听到,也只有他们父子四人听到就可以了。
孔文博赞许的看一眼孔正,又是轻轻的点点头。心想,还是老三想的比较透彻,和我的想法相近呐!人无论陷入多么危险的境地,无论是面对如何交心的朋友,首先应该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住孔家呐!
看来老三才是最适合掌控孔家,才是我的衣钵传人。
这老家伙的一双眼睛在瞬间明亮了很多,让车夫把老爷车向前赶了赶,把前面对阵的情形看的更真切一些。
此时秦厉和卢镗已各举兵器,站在了一起。
对于在马上这样的打斗,对秦厉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在狄道剿匪之时,也是经过了血的洗礼的。但不管怎么说,在马上打斗毕竟比不得步下。秦厉练习的是棍术,更合适步下作战。
两人刚刚交手,风火游龙棍和钢刀碰撞在一起,火花四射。秦厉顿感手臂微微发麻,瞬间便是提起了高度重视,暗道,这家伙的确非同一般,未来的抗倭英雄嘛,单单凭着个人武力而论,卢镗应该在戚继光之上。
刀棍相碰,卢镗也是非常吃惊。力气不小,看来这秦厉并不是个软蛋呐!莫非他真是高手?
在卢镗微微愣怔的功夫,秦厉的风火游龙棍便舞将开来。荆楚长剑和丈二棍法的招数交替使用,先是把周身护住,而后择机进攻。
卢镗的刀术也是经过名家指点的,又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阵拼杀,自然威力非凡。他走的是大开大阖的勇猛路子。每一刀都是带着呼呼风声,凶狠异常,而且每一招都是直取秦厉的要害之处。只若是碰到秦厉的身体一下,估计秦厉便是非死即伤。
刀与棍不时的发出撞击之声,铿铿锵锵的撩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卷起那漫天的飞雪,厮杀的激烈非常。
慕容冰的一双明眸眨也不眨的盯着战场。这已不是她第一次观看秦厉搏命了,但每一次慕容冰的那颗心都会提到嗓子眼。现在可是真刀真枪的战斗呐,尤其是见到那卢镗的刀术精准,凶悍异常,慕容冰更是担心不已。
亲亲相公真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心情了。从内心讲,她其实不希望相公打打杀杀的。虽然她从小便是在这种打打杀杀,刀头舔血的环境下生活的。可现在不同了,她离不开相公,一颗心早已全部放在了相公身上,相公便是她的全部。她希望相公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可是她也很明白,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有抱负的男人,不可能成天躲在家里,躲在安乐窝里。好男儿应该有一腔热血,应该志在四方。外面的天地是需要男人去闯荡的。
“砰!”刀棍又是猛烈撞击在一起。这一声巨响,几乎让每个人的心脏都呼之欲出了。他们已经打斗了有小半个时辰,眼看日头西坠了。他们也应该结束了。
随着这一声猛烈的兵器撞击,众人擦亮眼睛定睛看去,秦厉和卢镗两人的战马几乎同时倒地。
他们骑的都不是名马,这样长时间的打斗普通战马哪里能承受的住?要知道,两个人每一次的兵刃相碰,两个人不但要承受巨大的冲击力和震力,那战马所要承受的力量应该更大。
战马倒地了,两人双双从地上爬起,旋即便又是战在一处。
对于卢镗来说,这一次的打斗分外过瘾,在印象里他好像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强劲的对手。此时他早已没有了对秦厉的轻视和怀疑,继之的是深深的敬服和兴奋。
这秦厉果然名不虚传,是少有的才俊呐!此生能遇到这样的对手,也算是没有遗憾了,相信这一场拼斗下来,我的武艺应该是要大有长进了。这一场下来,自己也不应该在这断魂滩混下去了。这秦厉年龄比我都要小,却是早就做到了朝廷的正四品官。自己也应该有所建树了。
身为壮志好男儿,应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岂能落草为贼,留下骂名呀?
此时的卢镗可谓心情舒畅,兴致颇高。
可是现在的秦厉却是没有卢镗这份心情,参加的战阵多了,遇到的高手也多了,类似今日这样的情况遇到过好几次了。此时秦厉早已对卢镗的武艺有了清晰的判断,单纯以招数而论,他的招数绝对没有自己的高超,以经验而论,卢镗也是差的很远。可卢镗却是有卢镗的优势,他精力充沛,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有拼命三郎的架势,冒着自己被棍子砸一下的风险,都是要砍伤秦厉。
这种浑不顾我,不要命的打法让秦厉很不适应。
凭着经验,秦厉感觉这样长期下去,两人是如何也不能分出胜负的。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和他长期耗下去,陪这家伙练武吗?
不行!必须要使个法子制住这不要命的家伙。(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铤而走险
秦厉和卢镗两人笼罩在棍影刀花之中,再加上风火游龙棍和钢刀卷起的漫天飞雪,众人几乎是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了。可在战斗中的两个人却是耳聪目明,把对方兵器的走向看的清清楚楚。也难怪了,此时有半分的倏忽,可能这条性命便交代在这里了。
高手过招,其实只在一步。一招有了漏洞,就会被对方有机可趁,从而让对方制服,甚至是命丧敌手。两个人打斗了这么长时间,卢镗是越战越勇,丝毫没有疲惫之相,他兴奋异常。秦厉此时虽然仍然在加着万分的小心,但心里却是有些着急了。
的确,卢镗是未来的抗倭大英雄,名垂青史之人。可面对这样的人难道就要和他纠缠不清吗?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天黑若是再不能走出这白雪皑皑,高有半人的蒿草地,那等待自己这样车队的是面临更加的风险。在这样的大雪天气行路,风格外的冷,本身就十分受罪了。在天黑后道路更是难行,风也就更加冷了。
若是再遇到强悍如斯的匪盗,那等待庞大车队的命运是什么?秦厉几乎是不敢想象了。虽然他武艺高超,胆子也够大,队伍中也不凡身手不错的人,但那毕竟是凶险万分的事情。这次出来就是买些种子和牲口,然后把这一切都发放给河间的百姓,让百姓们更快的富裕起来。在曲阜的这一通闹腾,本身便是节外生枝了,秦厉可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而耽误了农时。
卢镗的钢刀带着一股劲风迎面砍下,秦厉看的非常清楚,若是被这一刀看中,自己毕竟是人分两半。风火游龙棍急忙去迎挡。换做是其他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秦厉一般是双手举棍,迎接卢镗这拼力一刀的。因为卢镗的力气太大,秦厉自忖不如。
可这次秦厉竟然是只用左手横着棍子去迎接了。这让卢镗一愣,随后便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嘿嘿!他终于是支撑不住了。的确秦厉这厮武艺不错,可见其以往的名声绝不是空传了。但他的武艺再高,也要分跟谁比呀?和我卢镗比试,他终究是差了一点儿呐!
秦厉这厮的年龄比我还要小,但早已坐到了知府的位置,朝廷的正四品官。在江都吓得白莲教徒闻风丧胆,在狄道剿匪更是名震天下,然而这一切都是运气,是时机。我卢镗只是没有他的运气好罢了,若是我卢镗也有这样的机遇,我会做的比秦厉还要不知好多少倍呐。
钢刀重重砍在了金光闪闪的风火游龙棍上,“铿!”的又是一声巨响,迸射出闪亮的花火,几乎要刺瞎人的双眼。
钢刀被风火游龙棍挡住了,然而这一下秦厉的左臂却是耗尽了力气,再也拿捏不住那风火游龙棍了。钢刀被格开后,风火游龙棍便是掉在了地上。
“哎呀!”慕容冰一声惊呼。相公要完了,我心爱的亲亲相公呐,你……怎么会……
慕容冰在战团之外,此时想过去保护秦厉,显然已是无能为力了。因为卢镗的钢刀势猛刀沉,快捷无比,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一次难得的机会的。
眼泪在瞬间便涌上了那一双明眸,慕容冰悲痛的闭上了眼睛,不忍看相公被砍杀的一幕。
余大猷、大虎、周帆还有那一百名差役的首领鲁灼,他们都是武艺高超之人,耳聪目明,对秦厉和卢镗两人的打斗看的清楚。眼见秦厉棍子脱手,不禁都是脸色大骇。
完!高手过招,只是一刹那间的功夫便会有转机,秦老大没有了兵器,如何是卢镗的对手呀。秦老大这下完了,没想到秦老大会丧命在这断魂滩,会丧命在一个无名的小匪贼之手,可悲呀!我们一定要为老大报仇。
他们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举着兵器,催动战马这就要玩命了。
战马还未到两人的战团,大家不禁瞬间张大了嘴巴。
此时场中胜负已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厉没死,卢镗也没死。而此时的卢镗虽仍然举着钢刀,但那钢刀却是正无声的慢慢垂下,他的手臂分明是没有了力气。
秦厉左手拿着的是那不知由何种材料制作而成的痒痒挠,痒痒挠正拍打在了卢镗握住钢刀的右手手腕上。
痒痒挠击打的位置恰恰是手腕上的大陵穴。
大陵穴位于手腕横纹中央,手掌长肌腱和侧腕屈肌腱之间,位置十分明显。大陵穴属于手厥阴心包经,为十三鬼穴之一,它控制的是心脏。
秦厉在痒痒挠上用力,只是这一下击打便让卢镗的心脏乱颤,毫无规则的跳动,让他心神慌乱,周身再也没有了半分力气。
秦厉跟着李良钦学习武艺的时候,李良钦曾叮嘱秦厉要熟记人体的一百零八个要害穴位。至于记住这些有何用处,李良钦并没细说。只是告诉秦厉在极其危险的时候,可能使用控制穴位的方法能敗中取胜。秦厉当时虽然不太在意,但还是在日后闲暇之时慢慢摸索出这一百零八个要害穴位的作用。
后世看电影电视剧,秦厉对点穴的功夫很是向往,穿越大明后虽然一直没机会见到点穴高手,但他自己结合后世的一些招式,摸索出了一点点门道。
今日和卢镗的这一场战斗,秦厉没有胜他的把握,相反还很有可能稍不留神,被卢镗那大开大阖的刀法给砍了。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秦厉玩了这一手铤而走险的招式,没想到竟还一举成功。
秦厉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精美的锋利匕首,那匕首正是杨绮梦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他是一直带在身边的。匕首正准确的抵在了卢镗的心口。
秦厉在痒痒挠击中卢镗的大陵穴后,卢镗正心悸的刹那便抽出了匕首。秦厉担心的是痒痒挠这一下虽然让卢镗的力气消失只是短暂的刹那,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匕首抵在他的胸口来的更直接。
此时的秦厉昂然而立,有些戏谑的注视着卢镗。而此时卢镗的眼神中分明是含有无限的不解。
岂止是卢镗不解,就是连两边的众人都是不解,没想到秦厉竟然能反败为胜,莫非他在暗中有鬼神相助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言而有信?
“呀!相公!”慕容冰一声惊呼,眼泪夺眶而出,那是激动的眼泪,是喜悦的眼泪。这时候若是没有外人在场,相信慕容冰会毫不迟疑扑上去在秦厉那刚毅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顿狂吻。
余大猷、周帆、大虎还有那鲁灼,以及秦厉身后的所有人,此时都是欢呼起来,“胜了,老大胜了。老大,杀了他,杀了他!”
护送车队的所有人,以及那些车夫没有人不痛恨这匪盗的首领。是他缠住秦厉要单打独斗,是他要拦截秦厉的车队,他们应该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对待这样的人,哪里还能有任何慈悲之心呀。
于鲁手下的那一百名差役今日算是开眼了,他们长期随在于鲁身边,得到江湖上很多高手的点拨,他们每一个可以说都是高手。然而今日秦厉和卢镗两人如此激烈的打斗,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便是传说中的高手了。
而最重要的是秦厉和卢镗两人都非常年轻,这样年轻的两人便有了这番武艺,怎么能不让他们产生万分的敬佩之情呢?
一百名差役对秦厉是既仰慕,又是敬服了。他们虽然十分痛恨匪首卢镗,也盼望着秦厉能杀了他。但他们在内心深处却是对卢镗也非常敬佩。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有这样好的武艺,又是率领着一群那么拉风的黑衣刀客,可他们竟然落草为寇,这也有些太可惜了吧?
说来都是混江湖的,尤其是在见到那身着黑衣,面目冷肃,手持钢刀的黑衣人,他们的热血在奔腾。单单是看这样的外表就让人羡慕不已呐。
卢镗的钢刀已经掉在了地上,此时他绝没有还手之机了。秦厉的那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秦厉回头看一眼正呼喊着要杀死卢镗的众人,又是转回头来,一双虎目微微眯起,嘴角微微扬起,流露一丝冷漠的笑。在那笑中分明含有很大的戏谑成分。
“卢镗,听到了吗?他们让我杀死你呐!”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卢镗听的清清楚楚。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死便死了,何故啰嗦。我卢镗也是壮志男儿,今日既然败了,那便是败的心服口服。我卢镗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杀吧,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二十年后我卢镗又是一个热血男儿!”
声音激昂,说的豪气干云。
就他这样的气概,让秦厉不禁又是好生敬佩。
秦厉略微沉思,说道,“本官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敬你是条汉子,今日就饶了你性命,还希望你能履行前言,带着你的什么……什么黑衣刀客滚蛋吧。
黑衣刀客,名字倒是很拉风呐!
哈哈!”
伴随着一声大笑,秦厉收回了匕首和痒痒挠。
此时的卢镗呆如木鸡。
他没想到秦厉会饶恕了他,在他看来今日遇到了秦厉这样的真正高手,一番打斗算是过瘾至极了。他相信经过这一次的打斗,他再细细的琢磨,今后他的武艺定然会有一个特大的进步。
他的确是不怕死的人,但今日真若是死了,他还是有遗憾的。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理应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方才是真男儿呐!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那就有点儿太不值了。
男儿不怕死,但马革裹尸的死才是最光荣无上的呐!
秦厉不再理会他了,弯腰捡起地上的风火游龙棍,又是回头朝卢镗微微一笑,而后大步朝自己的队伍走过去。
既然不用死了,那就不死了。卢镗伸手抓起地上的钢刀,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之色的也是回到了他的队伍。
的确,他没有愧疚之色,大丈夫嘛,自然要输得起。
回到队伍之后,卢镗回身看一眼自己的黑衣刀客们,黑衣刀客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显然他们为刚才自己的老大吃了败仗正在窝火,正在暗暗憋劲,打算为老大雪耻报仇呐。
卢镗又是看一下秦厉那绵延的车队,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些一样斗志昂扬的差役们身上。他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忽而露出狡黠的笑。
奶奶滴!我是打败了,可我的弟兄们却不一定会敗呀!我这将近两百的弟兄还没有真正厮杀就这样退缩了,这也太有点儿可惜了吧?
想到这里,卢镗翻身上马,他的钢刀在手中一挥,他身后的黑衣刀客们也都是高高举起了钢刀,高声喊道,“杀!杀!杀!”
气势庞大,声势浩荡。
此时秦厉业已上马,看到对面卢镗的队伍这般气势,顿时笑了。
这是秦厉早就想到的,卢镗虽然是条汉子,但他仗着将近两百人黑衣刀客就这样退缩了,显然不是卢镗的性格。这家伙嘴上说是服了,但他服的也只有自己,至于对自己的手下嘛,卢镗自然不会看在眼里。
虽然料定卢镗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秦厉还是刚才把卢镗放了。卢镗毕竟是未来的抗倭英雄,秦厉可不想让他死在自己手里。
至于自己手下这些人能不能战胜了卢镗的那强悍的黑衣刀客队伍,秦厉心中没底。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有底的事呀?一场厮杀在所难免,索性就彻底看看卢镗这黑衣刀客队伍的杀伤力吧。
卢镗挺着钢刀,催马又是来在了秦厉跟前,拿着钢刀朝秦厉一抱拳,高声道,“秦大人不要误会,卢镗是言而有信之人,既然败了,定然不会再抢掠秦大人的车队了。
但我这手下也是将近两百人,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今日反正是出来了,不好好厮杀一场,怎么说也是不太好呐。
况且这些阵子,我这黑衣刀客的队伍很少厮杀,确实有些憋闷了,今日秦大人就让我的兄弟们好好玩儿玩吧!
不过呐,秦大人尽管放心,既然秦大人刚刚饶恕了我性命,我自然不会让弟兄们给你们造成死亡。但受伤自然是难免的。
好吧,秦大人呐,你就接招吧!”
这家伙说完便是跑了回去。
乖乖隆地咚!这是一群什么人呀,真他娘的是闲的蛋疼呐!他们以厮杀为乐趣,唉!碰到这样的人,我秦厉又能有什么办法呀?好在他已经说了,不造成死亡,再有不会抢掠车队了。
秦厉的虎目微微眯起,陡然之间气势增长不少,高声喊道,“弟兄们,今日就痛快厮杀一场,可不能让这群匪盗小瞧了!”
言罢,风火游龙棍一举,便是率先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 群殴
双方的众人刚才见到了秦厉和卢镗的打斗,早已被他们二人的精彩所感染,此时他们的热血都在沸腾,早想展示一下自己了。所以秦厉和卢镗两人约定好之后,秦厉身后差役和卢镗的那将近两百名的黑衣刀客都像是注射了鸡血一样,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来。
秦厉这边的人想的是刚才秦大人敗中取胜,铤而走险战胜了卢镗。不得不说秦厉那一手玩儿的相当漂亮,此时他们可不想给秦大人丢了脸面。
要知道,他们可是于鲁手下精挑细选,每日刻苦训练的差役,而且其中大部分出身都是江湖好手,个个武艺都着实不错。平时里于鲁把他们当成了宝贝一样看待,他们是于鲁的骄傲。这次如果被黑衣刀客们打败了,那丢的可是于鲁大人的人呐!日后还有何面目再见于大人呀。
况且这几日跟随秦厉,秦厉又是像贵宾一样招待他们,每顿饭都是上好的酒肉管够,为了秦大人,他们此时也要拼命了,要不然怎么对得起秦大人呀?怎么说大部分人都是有良心的动物,很懂得知恩图报的呐。
卢镗的那些黑衣刀客们刚才见到卢镗竟然被秦厉打败了,他们都是感觉分外惋惜。要知道他们可是卢镗花了大力气,勤奋训练才出来的呀,怎么说现在也要为卢镗挣回点儿颜面吧。若不然如何对得起卢镗这半年来对他们的精心培养和呵护呀。卢镗待他们亲如兄弟,此时他们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为卢镗雪耻。
虽然卢镗有言在先,不能出现死亡。但卢镗说的是不能出现死亡,可没说不能让对方的人受伤呀,他们抱定的信念便是让秦厉的人个个都挂了彩,甚至都被掀翻在地,跪地求饶。况且,黑衣刀客,那是多么拉风的名字呀,为了这个名字的荣耀也要奋力一战。
卢镗没有参加战斗,秦厉在领着身后的差役们加入战团后,也便撤身出来。
毕竟刚才消耗了很多体力,此时他需要做的只是站在局外,全面指挥和防范。
因为黑衣刀客们都参加到了战斗之中,原来负责看护车队的差役此时也全部加入了战斗。他们个个都是红了眼睛,奶奶滴!不是不允许有死亡吗?行!爷爷们就不让你们这群黑衣鬼死了,都他奶奶的杀的你们残废了,让你们以后再也组不成什么狗屁黑衣刀客了。
余大猷、周帆和大虎这时候也早已迫不及待的加入了战斗。卢镗,小人,地道的小人呐!言而无信的家伙,想依仗着你人多就欺负人么?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今日就让你们知道知道秦厉兄弟们的厉害。他们三人毕竟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此时杀入战团,饶是那黑衣刀客们本领不凡,也是阻挡不住这三只下山的猛虎,真就像是虎入羊群一样,所向披靡。
慕容冰虽是女儿身,此时两只明眸也是通红。刚才秦厉铤而走险的一幕把她吓得几乎要死。这时候总算是放下心了。然而胸中的怒火却是无法熄灭,越烧越旺,你们不是要欺负我相公吗?有姑奶奶在,相公不用出手,也是轻而易举的把你们这一群黑衣人揍得屁滚尿流。
在后世的时候,秦厉是个小混混,群殴的事情也是屡有发生,可是像今天这样的场面,秦厉却是第一次见到,怎一个激烈了得。
他微微眯起虎目,冷冷的看着这场昏天黑地的厮杀,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看清楚了自己兄弟们的威力,看清楚了那一百名差役的厉害。
黑衣刀客们是经过正规训练的,他们五个人组成一个三角形的队伍,这恰恰是徐渭曾经设计出来的五子登科阵。当时秦厉用特种兵破阵的时候用的是飞爪,可眼下秦厉却是露出了微笑。
其实用飞爪是大可不必了,这一百名差役都是高手,他们竟然也组成了一个个的三人队。三人队对五人的五子登科阵,竟然丝毫也不慌乱,隐隐有占了上风的趋势。
余大猷、慕容冰、周帆和大虎时不时的对五子登科阵进行骚扰,有几组五子登科阵很快被冲破了,被冲破之后的结果便是被打的七零八落。当即便是有三个黑衣刀客被打下马去。他们的身体都受了伤。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但也足以让他们再也无法战斗了。
卢镗震雷般的吆喝一声,“你们三个退下!”
那三人互相搀扶着慢慢退出了战团。因为事先有约定,不能出现死亡,所以暂时也没有人去伤了他们的性命。
毕竟是经过精心训练出来的好兄弟,卢镗在一一为他们检查了伤势之后,让他们退在一旁。
不得不说黑衣刀客们的确很不简单,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大,组织纪律性也是相当不弱。被冲散的五子登科阵在经过简单的慌乱后,竟然又组成了新的五人队。
喊杀之声震天的响,此时的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
远处的孔文博坐在老爷车上,他的两只老眼几乎是瞪圆了在观看着这场厮杀。
我的那个天呐!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打呀。不过好像干儿子的人并不示弱,可是那黑衣刀客们也是毫不含糊呐!我曲阜孔家世代都是文人,没有真正见过这样激烈的战场厮杀。
而今看来,这厮杀虽然残酷,虽然让人胆怯。但不得不说这才是男儿们应该做的事情呐。大明朝重文轻武,我曲阜孔家只走文人的一条道路。而今看来的确是有些狭隘了,今后我的子孙也要出现几个像今日战场上的彪悍之人,热血男儿。
孔文博如是想到。
卢镗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秦厉身边。他和秦厉并排站在一起,一脸自豪的说道,“秦大人,看我的黑衣刀客们如何呀?”
卢镗虽然刚才言而无信,但说到底他是个热血汉子,喜欢厮杀而已。此时他骑着马站在秦厉身边,并没有丝毫的敌意,相反在很大程度上倒像是和秦厉是老朋友一样,秦厉也便对他没有了提防。
秦厉嘴角微微扬起,流露一丝不屑道,“黑衣刀客的确不俗,但说到底他们跟着你成了贼盗,终究是耽误了前程呐!”(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 指条明路
卢镗脸色在瞬间通红,这一直是他最为无奈,感觉最为郁闷的地方。他都是二十岁了,眼下武艺也确实不俗,但却终归是个贼寇。是官府最为痛恨的人。
他的祖上,他的老爹都是朝廷命官,说起来他也是官宦之后。出来云游两年有余,可现在却因为做了贼寇而没有脸面回家了。壮志男儿,应该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才对。
相比较,秦厉才十七岁,却已是堂堂的正四品知府。
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说来他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刚才和秦厉的一番苦战,他真正认识了秦厉。秦厉,少年英雄也!我卢镗自愧不如。
然而虽比不过秦厉,也不能自暴自弃呀。他这些阵子其实一直琢磨着如何建功立业,洗刷他匪盗之污名。然而,终究是找不到一条明路,只好继续沉浸在这整日的打打杀杀之中。
察言观色一直是秦厉的强项,他从卢镗那通红的脸和一双暗淡而又略含迷茫的眼神中看到了卢镗的心理世界。
呵呵!这家伙其实倒是个有抱负的人呐,也难怪了,这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抗倭大英雄呐,之所以现在在断魂滩落草为寇,只不过是时机未成熟,他还没有明确的目标而已。
秦厉略微沉思,说道,“看你卢镗也是一热血汉子,终归是不安分于做贼吧?”
卢镗一愣,似乎是从秦厉的眼神中发现了点儿什么,急忙慌乱的点点头,支吾道,“恩!谁想作贼呀?早就不想做这贼寇了,然而始终没有一条别的路可走呐!”
秦厉点点头,道,“若是你信得过本官,本官倒可以给你指出一条明路。”
卢镗的眼睛在瞬间便是亮了,他又是朝喊声震天的战场中望一眼,忽而急催战马,向前跑了几步,晃动手中的钢刀,大声喝道,“住手,黑衣儿郎们都给我退下!”
战场中的群殴仍然是胶着状态。余大猷等和一百名差役虽然彪悍,但那将近两百人的黑衣刀客却也是久经战阵,精力旺盛之人。双方又都是有命令不能死人,所以这场群殴打的虽然热火朝天,但到这时候却是还没有分出胜负。
也难怪了,因为不能死人,这样的群殴其实是很难分出胜败的。
但他们已群殴了小半个时辰,双方的众人不禁都是对对方产生了敬佩之情。
都不是简单的人呐!
黑衣刀客讲究的就是有令则行,有禁则止。首领在他们心中就是天,首领的命令自然是要听的。所以,卢镗只是那么一声,黑衣刀客们连片刻都是没有停留,便纷纷后退。
与此同时,秦厉也是大声喊道,“弟兄们停下吧!”
秦厉的手下人也便齐齐的后退,纷纷散开又是看护起车队来。这一场虽看似有些儿戏的打斗,没有分出胜负,但也是耗费了大家的体力,此时他们需要做好修整,准备着有可能发生的第二轮战斗。因为毕竟这些黑衣刀客们还没有撤走。
此时天已完全黑下来,呼啸的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积雪,阵阵寒气更是逼人。秦厉和卢镗两人站在距离车队比较远的地方。卢镗在马上朝秦厉深深一揖,道,“卢镗愚钝不堪,请秦大人指教。”
秦厉对眼前这大汉确实有几分敬佩,淡然一笑道,“指教谈不上。本官也只是随便说说,至于听与不听,你自己斟酌便是!
想你卢镗在断魂滩落草,又有这将近两百人的黑衣刀客,也算是一个难缠的角色了。本官听说就是那山东巡抚于鲁对你们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你虽然是个难缠的角色,但也要考虑到官府对你们是非常恼火,而且是恨入骨髓。所以你在山东想要有所建树,譬如诏安什么的,显然是行不通的。
说来你卢镗的名声虽然不是很小了,但也仅限于山东。你毕竟还没有像刘六刘七那样对朝廷构成威胁,所以现在改邪归正还为时未晚。
而今大明朝廷虽重文轻武,可你这一身好武艺却也有用武之地。山东自然是不行,不光是山东,附近的省份都是不行。
不过你可否听说而今东南沿海,江浙一带却是很不太平。那里时常有小股的倭寇在祸害欺压抢掠我大明百姓,官府也是在组织力量进行清剿。
然而官府的力量按现今来说,毕竟是薄弱的。因为他们还没有对这些倭寇提起高度重视。本官却是想,这些倭寇虽然眼下还没有形成一定规模,没有成了气候,但终有一天会成为我大明东南的最大祸患。
你有一身武艺,又是有将近两百的好弟兄,何不从此撤出这断魂滩去东南沿海,剿杀倭寇,为我大明百姓除害。
想来你这一义举毕竟会有一天能感动朝廷,从而让朝廷重视于你。呵呵!到了那时候,你卢镗可就不是今日的卢镗了,说不准官职会在我秦厉之上,更说不准会成为英雄人物而名垂青史呐!至于你那黑衣刀客们,这对于他们自然也是一条出路。”
因为知道卢镗这家伙是未来的抗倭大英雄,所以秦厉干脆就指出这条路来给他。
卢镗一直在静静的听秦厉说完,而后他陷入了沉思。
在断魂滩落草虽然只有半年,但半年中却是消息十分闭塞,对于东南的情况一概不知。现在听秦厉如此说,卢镗不由得很是兴奋。清剿倭寇,这毫无疑问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大好事。这样的事,我卢镗难道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不用再犹豫了,秦大人不会骗我。
想及此处,卢镗翻身下马,双膝跪倒,朗声道,“卢镗谢秦大人指点迷途,小可这就带人去东南,小可在东南一定不会辜负秦大人的看重,要闯出一番天地来。
秦大人,今日你战胜了我卢镗,又是为我卢镗指出了一条光明大路,请受卢镗一拜。从今而后,卢镗便是秦大人的人了,秦大人以后但有驱使,卢镗定然万死不辞!”
乖乖隆地咚!这家伙说的慷慨激昂,没有半点儿做作之意。果然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