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建安十二年九月
秋,柳城
冰风冷雨中,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山路上前进,气势汹汹。
此处山势险恶,地形崎岖,地上泥泞湿滑,山路难行,兵将们刚打完一场大仗,杀气腾腾,血染征袍,战马哆哆嗦嗦踩的石子哗啦啦滚落陡峭的山壁下。冰冷雨滴如箭砸下来,萧瑟的秋风吹的草木枯萎,士兵们仍然英气勃勃,一脸胜利的喜悦之情,一看便是一支强大铁军。大风卷起的旌旗上写着大大的“曹”字。
乌云涌动,天sè越来越昏暗,风越来越大,枯黄树叶都被风雨打落了,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仿佛要把天空劈开,明亮的电光照的大军长矛刀箭寒光闪动,一声闷雷震得山摇地动,士兵们都不禁停步,冒雨看着天空中的闪电。
一辆重兵围护的宽大马车突然停下车,车门被推开,挑门帘,有两个人下车。两旁武将如众星捧月一般护卫左右。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带微笑站在zhōng yāng,他双目如电,一身枭雄霸气。另一个中年男人,三十七八岁,身穿军师祭酒的服装,有些邋遢,却是一副书生模样,气质非凡。
中年男人咳嗽几下,仰望天空,他目光深邃,眼中充满了智慧,说:“丞相,我们千里远征,留辎重,以轻兵速进,攻其不备,征乌桓,杀袁尚,平定辽东,是解决当前必争之事。为了兵贵神速,我们发兵经过此地时,无暇观察此处形势,现在得胜返回到了这里,此地特别,要观察一番。”
那老人虽然模样丑陋,在凄风冷雨中,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帝王之气,威严庄重,他摸了摸额头,说:“奉孝,我看此地险恶荒芜,绝无人迹,为何我经过此地,头痛便又复发啊?”
中年男人说:“丞相是人中之雄,命格不凡。而此处地势奇特,地气特殊,此处埋藏之物可能与丞相相冲,对丞相身体的影响特别敏感。”
空中涌来一块乌云,冷冰冰的雨滴渐渐变成坚硬的冰粒,沙沙打下来,随后竟飘下了雪花。大军和天地间渐渐变成白sè,将士们呆若木鸡,面露惊讶的看着秋天下的雪,虽然此地是北方寒冷之地,秋季却罕有降雪,突然出现如此诡异天象,必有大事。
一旁提着长枪的平狄将军对老人说:“丞相,此等恶劣天气,应该尽快行军,找合适之处安营扎寨。”
乌云压在山顶,大军加速前行,走了一个时辰,突然又停下。有兵急匆匆来报,马车旁的大将横戟立马,怒目质问:“何事打扰丞相?!”
那兵神sè慌张,说:“报!荡寇将军……前……前方发现了特别之处!”
风雪中老人和中年人下了车,后面众武将跟随,一行人在雪中走到了一座悬崖边,这里陡峭隐秘,望下去,见群山里,枯萎的森林中,有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
漫山风雪中,军队停下,脚步、马蹄、铁锁、兵器、车轮声也都停了下来,只有风雪声。中年人不停剧烈的咳嗽,手巾上有血丝,老人虽然疲惫,竟将自己的披风和皮袄脱下,披在中年人身上,说:“奉孝,你的身子怎么样?休息吧……”
身旁的武将们见老人脱下自己皮袄为中年人披上,他们立刻将披风披在老人身上,恭敬的说:“请丞相保重身体!”老人摆手说:“我不要紧,奉孝身感风寒又连rì劳顿,还要为我出谋划策,是我对不住奉孝!”
众人仔细看,那片地面比较平坦,呈巨大十字形,也并非寸草不生,而是上面的草木都已经枯萎了,比周围的草木枯萎的早很多。而且,周围落着一层白雪,十字形地上的雪竟然已经结冰,地下有寒气冒出。
中年人捂着嘴,咳嗽几下,顽皮的笑道:“丞相,我没事的,风寒而已。”
一位穿着黑衣黑甲的武将说:“丞相,看下面的情形,应该是一座丘,怎么不见封土?这么大的面积,难道是坟冢?或是倒着葬的?却是这种形状?”
中年人抬头看到云层中有一道闪电划过,仿佛一条龙游走,他看着远处最高的山。四个时辰后,天sè漆黑,天地间一片黑暗,雪花仍然悄然飘洒,一队军士在一员持斧猛将的带领下,举着灯笼火把,护送那中年人回来。
老人迎出去,中年人十分疲倦,他已然观察过四周山势,说:“丞相,我在高处看了此地风水,此地玄武不垂。真龙来往,有情作穴,开面降势,玄武垂头则吉。玄武不垂,则为大凶之地。气行于地中,其行,因地势,其聚,因势止也,四周山脉看似无机,实则是被聚集在一点,皆封印此地。”
老人捂着额头,说:“我头痛的厉害,奉孝,这下面埋的是谁?怎会与我相冲?”
中年人说:“这里埋的不是人,埋的是东西,设计此穴的高人,我不能及也。”他掐指推算,接着说:“太岁冲煞,戊戌危执位,今夜星月无光,主大凶。地下埋着的东西要冲开封印,破土而出!”
老人目光如电,有些惊喜,说:“是何物?!”
中年人说:“恐是上古之器,此物大凶,嘉无能,此物恐不为丞相所用。若破土而出,将有大劫!”他猛的咳嗽起来,望着漆黑的夜空,眼中流露出悲沧之sè。
老人说:“有何劫难?”
中年人轻声在老人耳边说话,老人大惊失sè,说:“如何是好?”
中年人不舍的看着老人,说:“我下去看看。”数位武将齐步向前,争道:“末将愿陪同郭军师前往!”中年人看了黑衣武将说:“众位将军不要插手,各位留下守护丞相。我们下去就行。”
老人说:“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都跟你去!”
中年人立刻调动人手,用一队黑衣人马安排准备,没有时间休息,武将派重兵包围住圆形的地区,又有五sè旗队按方位压住阵脚。中年人不停咳嗽,他已换了一身青衣,设法坛,就像一个术士,突然一阵大风吹来,中年人身后的一根旗杆忽的咔嚓折断,老人抬手抓住中年人的肩膀,说:“奉孝,此预兆非吉,你还是不要去了!”
中年人眼中尽是无奈与不舍,怅然一笑说:“我命如此!”
三天后,雪停,午时
圆形地区下突然发出一声闷响,群山摇晃,大军一阵sāo动。两个时辰之后,挖开的地洞之中,只有中年人和黑衣武将两个人走了出来,已经疲惫之极。
中年人用披风盖住脸,看不到样子,老人已经等得坐不住了,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见中年人出来,立刻迎了上去。他看到中年人的模样,不禁一惊,中年人此时油尽灯枯,像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中年人脸sè铁青,有气无力的贴着老人耳边说了几句。
老人一听,瞬间面容更加衰老,中年人点了点头,他吃力的取出一个锦囊,交给老人,说:“丞相,嘉不能再为丞相效命了,锦囊中乃是嘉遗计,嘉先走一步。”他又咳嗽起来,口中咳出大块黑血。
这一年,老人称中年人cāo劳过度,患疾病去世,谥贞侯。中年人之死,顿令当时天下之势大变,有人称中年人“可惜身先丧,中原栋梁倾。”
老人虽有帝王之实,终其一生却未称帝。
一 荒村(1)
黑夜,荒山野岭,风雨飘摇。
闪电闪烁,瓢泼大雨shè进树林子里,传来一片片哗哗雨声。
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在荒凉的深山老林之中,竟还有一个人穿着雨披,背着皮包,冒着疾风骤雨,在冰冷黑暗的山野里赶路。
地面泥泞湿滑,雨滴啪啪打在这人身上,十分冰冷,这穿雨披的人走的十分吃力,他胆子很大,在三更半夜敢在这深山老林里走动,不怕遇到什么妖邪怪事!穿雨披的人爬上山坡,左右张望,似乎熟悉这里。
山谷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闪电划亮雨夜,像灯光一样为山谷照明,树林中不知何时飘荡着一片诡异的雾气,四处弥漫。穿雨披的人也紧张了,心跳加速,脸上的肉一紧,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在这个时候去那个地方。
穿雨披的人叫聂胖子,他以前在这个偏僻贫瘠的地方生长大,十多岁的时候外出打工,二十多年后,他又回来了。落叶归根,他没有什么文化,心中还是闪过这个词,但随即被他否掉了,他用力吐了口吐沫。聂胖子想,这个词不吉利,叶子落在地上,就要枯死了,他现在做的行当,一定不能沾晦气,不能有死字,他不想死。
山谷中,雾气飘过,是一座荒村。
聂胖子一个人进了村子,雨幕中,这座村子一片黑暗,荒废了好久,剩下残垣断壁,就要坍塌。每一座东倒西歪的房子,都像张着大嘴的凶恶怪脸,门窗里都漆黑,要吸引人进去。这是一座yīn森的死村,凄凉,死气沉沉。
聂胖子知道这里的古怪天气,万里无云的天,转眼就会暴雨倾盆,没过一会儿又露出大太阳,他连夜赶到这里,就遇到了善变的天气,原来的满天星光突然就变成了狂风暴雨。一片黑暗,大雨砸的他抬不起头,视线也变的模糊,四周一片死寂,村子里死气沉沉,没有一个人。他两耳全都是哗哗雨声和一阵阵雷鸣声,他身后就算跟着其它的什么东西,也听不到。
风雨又小了一些,雨水浇打在一片片残墙上,村子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聂胖子很疲惫,他喝了一口烧酒,打哆嗦的冰冷身体里有一股暖流,他看着残败的村子,想起二十多年前村里的场景,那时村里还很热闹,但是现在村子里只剩下孤零零的房子,变成一片鬼蜮,这里每一条街巷,聂胖子都还记得,现在却充满了死亡的味道,就像地狱一样。
疾风冷雨将聂胖子拉回到现实,他紧张的往前走,空中突然划过一道厉闪,把村子照亮,紧接着响起一声巨雷,令大地震动,聂胖子吓得差一点滑到,他突然看到村子里站着许多黑影,都围着他,向他摇手,像是让他离开!他擦了脸上的雨水再看,村子里一片漆黑,那些人影瞬间消失了。聂胖子猛的回头,望向身后,后面也是无尽的黑暗,看不到黑暗里有什么。他觉得自己刚才眼花了,是幻觉,但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手枪,他感觉突然有东西包围着他。
疾风骤雨之中,聂胖子手电筒发出光柱非常微弱,在雨中变的暗淡无光,闪电不时划过,照亮yīn森的村子,他走到了村尾,看到村子尾的高大老屋。
聂胖子心跳加速,他紧张起来,他来到这里,是为了这里的宝物。
一 荒村(2)
聂胖子走到老屋门前,是一扇残破的木门,被人用木条密封住了,好像是防止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聂胖子被冷风吹,打了个激灵,他更紧张,呼吸开始急促,屋里的东西真的那么邪?!他用手按了按残破木门,封的十分牢固,厚重结实,推不动。两旁的窗户也都封死,聂胖子放下皮包,想办法进屋。雨声哗哗响,聂胖子蹲下身,后身突然响起古怪的声音,就像在耳边响起,他吓的忙转过身,环顾左右,只有黑漆漆的雨夜,并没有人。
聂胖子心跳如鼓,全身冰冷,他脸sè惨白,四周只有雨声,刚才的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在他耳边向他说着什么。他努力回忆着,声音很小很短,他从没听过这种古怪的语言,也听不清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大地为之颤抖,木门上的木条竟然全都震开了,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陈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吱呀”声,缓缓打开,听着令人心惊肉跳,头皮发麻。聂胖子吓了一跳,汗毛直立,噔噔噔后退几步。老屋里冒出一股寒气,黑暗之中似乎有黑烟弥漫。
聂胖子太紧张,他也分不清脸上是冷汗还是雨水,他用手电筒向里面照shè,里面一片黑暗。
聂胖子有些颤抖,他努力平稳住急促的呼吸,咬紧牙关,走进老屋之中。老屋很里很大,一团黑,有一股腐朽味道。聂胖子用手电筒扫视黑暗的屋内,堆着很多落满灰尘的破烂东西,最里面,是一口大黑棺材。
聂胖子盯着黑棺,他心跳如鼓,咽了口吐沫,他就是为了这口神秘的黑棺而来。聂胖子从村子出去打工后就一直没回过家,他跟许多人混过,做过许多行当,吃喝piáo赌,坑蒙拐骗,后来他倒卖古董。他最爱赌博,前几天他输了全部家产,差一点连内裤都没剩,他想弄钱时,偏巧遇到了一个老乡,按辈分是他的二叔。
聂胖子不知老实本分的二叔为什么会背井离乡,他与二叔交谈得知,一年前,村子北边的山上因为暴雨发生了泥石流,从山体中露出一堆古怪的东西,村民们很好奇那些东西,挖了出来,有些瓶瓶罐罐,有些是石碑铁炉,还有一具黑棺,都抬回村子。
因为村子在偏僻的深山之中,贫瘠蔽塞,村民毫无文化,他们只知填饱肚子,不知道文物的价值,只是把能平常生活中使用的瓶瓶罐罐当做生活用品拿走了,那具黑棺十分结实,村民们没有打开,他们见是山上之物,又很古怪,都不敢亵渎山神,就把黑棺和没用的东西放在村后的老木屋中存放。
但是村民们把东西带回村子不久之后,村子里就变的邪气,不断发生恐怖凶险的事,村民们都像得上怪病,没jīng打采的,开始不断的有人死亡。人越死越多,死的都很离奇,比如被山石砸死,被自己的农具害死,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村子变的无比恐怖,村民们每天都在惊慌中度rì。
古怪的是,即便是这样,剩下的大部分村民们都像被**了一样,仍留在村子里,只有少数人不敢再住下去,逃离村子,村子就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废墟,一座死村。二叔见村里人都快死光了,他逃出来。
聂胖子听二叔所说,他想村民挖出来的可能是古董,价值不菲,尤其那口黑棺里面一定有陪葬品,他就想回到老家看看,如果有文物就顺走,再去赌博。
聂胖子在黑屋中看见了这口棺材,心里忐忑不安,真的是又害怕又惊喜。他又看了看屋里摆放的其它东西,都放了很久,落满灰尘。聂胖子看了看,是些瓶瓶罐罐、石碑、雕像等等,有一些罐子和碗都已经碎了,但还有很多完整的器件。聂胖子心花怒放!他没有文化,看不懂文物的来历,但是他知道这些都是真正的古董,他捡到宝!
屋外电闪雷鸣,不时照亮黑夜,聂胖子擦了擦一个瓶子上的灰尘,看着上面的鎏金图案,他放下瓶子,又拿起一个碗,吹了吹灰,看到碗上的蓝sè花纹,他乐得合不拢嘴,他简单看了看屋子放的东西,知道都是宝贝!他打开皮包,取出袋子,先拿了几样装进袋子里。
聂胖子开心的全身颤抖,心中盘算着他把这些古董能卖多少钱,他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富翁。他看了看屋里的文物,肯定没办法一次全都拿走,只能先拿体积小,值钱的东西。
聂胖子放下布袋,他拿着手电筒走到了黑棺前,黑棺似乎有一种力量,不让人靠近。村子的人都对这棺材产生敬畏心理,聂胖子体会到二叔说的这种感觉。聂胖子看了看挑选出来的瓷器,又看着黑棺,黑棺上并没有油漆,通体炭黑,十分沉重。棺材板上贴着四张破旧的黄纸条,但是有三张已经坏掉了,只留着残根,还有一张黄纸条,贴在棺材中间,黄纸条上画着古怪的线条。
一 荒村(3)
聂胖子的心又提了起来,恐惧感油然而生,漆黑的屋子里,只有他和黑棺。他看到那黄纸很破烂,但是十分结实,棺材看起来年代久远,黄纸条封在上面,经历泥石流,竟然到现在仍然没有烂掉。聂胖子想,棺外的陪葬品都是值钱的宝贝,棺材中的陪葬品才是真正的珍宝!他如果先带着棺外的文物离开,再返回这里,唯恐会有其他人来到这里,开棺取宝。
聂胖子十分犹豫,内心做激烈斗争,他想,毕竟不只有二叔离开村子,也许还会有别人知道这里的事情,也许现在就有人正在赶往这里,如果有人来争夺这些陪葬品,聂胖子就无法独享宝藏了。
木屋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聂胖子决定开棺,看看里面的宝物。他走到棺材前,不由得暗自紧张,心跳加速,他想到二叔说的村子里发生的怪事,虽然他脾气恶劣,不相信世上有鬼,此时在老屋中面对着棺材,也双腿发软,心惊胆战。
聂胖子身上的冷雨顺着雨衣嘀嗒流下,他感到yīn冷,他先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黑棺,棺材沉重,他仔细打量黑棺,棺盖上没有钉子,棺木严丝合缝,他屏住呼吸,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摸了摸棺盖,棺材很硬很冷,他感觉一股寒意顺着手指头迅速的蔓延上手臂。聂胖子轻推棺盖,纹丝不动,他取出撬棍等工具,没有直接开馆,他先用撬棍敲了敲棺盖,沉寂的屋里发出低沉的“咚”“咚”声,每一声都触及神经,聂胖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贯注听着棺材里的动静,如果棺材里有动静,他随时准备逃走。聂胖子感觉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的极慢,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等了一会儿,棺材并没动静,他终于长处一口气,擦了擦脸上冷汗。
屋外响起巨响闷雷,聂胖子觉得离的太远,会听不清棺材里有没有声音,他俯下身,他又敲了敲棺盖,然后他慢慢把脸侧靠在棺盖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他把耳朵贴在棺材上,外面的风雨声都安静了,聂胖子的脸贴着棺材,慢慢的移动着位置,他靠着棺材,能闻到木棺散发的怪味,他提心吊胆的围着棺材听了一圈,棺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一边看一边想,这沉重的棺材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聂胖子又想,泥石流冲出文物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那里可还有其它古董?
聂胖子觉得他这么敲打,棺材都安静不动,里面应该没有东西,他准备开棺。他没有文化,就听别人说过鬼故事里面盗墓贼好像要做一些法事、程序之类的,要燃香磕头,带上辟邪之物,传说的太夸张,他不会这些,他也听说过古墓或者棺材中有什么致命机关,触动了机关,就会shè出弓弩喷出毒砂,但他觉得那些都神乎其神,太玄了,距离他太远,是无稽之谈。聂胖子相信一句话,神鬼怕恶人,这是他为了生存而打拼出来的,他曾经参加过数次斗殴,重伤别人,见过多少可怕的人,他不信鬼神,神鬼怕恶人,他只相信这句话。
聂胖子围着棺材钻了一圈,用撬棍寻找翘点,但是棺盖严丝合缝,没有放进撬棍的足够缝隙。他用撬棍用力在棺盖侧面敲了敲,看看棺盖有没有活动,棺盖仍然不动。聂胖子皱起眉头,没想到决定开棺材了,又这么费事,他用双手抬了抬棺盖,抬不动,随后用几样家伙又翘又别,都打不开棺材。
聂胖子忙了一身汗,他想了几个办法,都打不开棺盖,聂胖子心里越来越急。他双眼一瞪,要砸碎黑棺,只是棺材太硬,他用撬棍尖用力的刺,还是砸,打的棺材咚咚直响,他震得双手发麻,棺材也只是留下些痕迹,没有损坏。
聂胖子怒了,他愈加想知道棺材里装着什么宝贝,他看到棺盖上封着的最后一张黄纸条,破破烂烂的,快被屋外的风吹掉,他闹心的用撬棍划了划,那张黄纸条被撬棍划来划去,竟然还没有掉,仍然顽强的贴在棺材上,聂胖子大怒,用力猛砸,终于把黄纸条砸断。
黄纸条一落,棺盖突然向外一动,又砰地一声落下,棺材里好像有股气冒出来。聂胖子吓了一跳,双手紧握撬棍,往后退几步,紧盯着棺材。屋子里气氛无比yīn森,棺材又不动了,聂胖子心砰砰直跳,他心想,难道是棺材放的时间太久,里面有压缩空气?屋外电闪雷鸣,他一步一步走近棺材,一只手用遮住鼻口,另一只手用撬棍轻轻撞了撞棺盖,没想到棺材盖好像没有重量,自己就滑到一旁,又咚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十分沉重,震得屋子里灰尘飞舞。
聂胖子的心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出大气,走到棺材前,用手电筒向棺材里照shè,棺材里似乎冒出一股黑气。手电筒光柱下,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具白衣女尸。
一 荒村(4)
聂胖子吓了一跳,黑棺里的女尸竟然没有腐烂,女尸脸sè发青,瞪着双眼,头发很长,到了腰间,她穿着一身白纱衣。女尸的怀中抱着一面镜子。聂胖子感到惊奇,他看到那面镜子隐隐冒着黑气,就像神话传说里的宝物,一定是宝贝!
聂胖子看着棺中的女尸,他也害怕,就算他胆子再大,再不相信鬼神,他脑海中想起平时听人说过的鬼事,他也吓的汗毛直立,心砰砰跳得飞快。但是聂胖子看到女尸怀中的镜子,他心中又舍不得。他想,这件东西如果弄出去,他就会成为富翁。
风雨大作,黑屋里,聂胖子屏住呼吸,轻轻的走到棺材边,雨滴砸在屋顶上,噼噼啪啪作响,屋子里却安静yīn冷,空气紧张的随时都要爆炸了。聂胖子紧张到了极点,他不敢看女尸的脸,尤其是女尸瞪着的眼珠,虽是直勾勾的瞪着前方,但聂胖子总觉得女尸在盯着他,聂胖子用手电筒照着女尸的小腹,圆形的镜子黑乎乎的,隐隐冒着黑气。
聂胖子看不出那镜子值多少钱,他不禁全身颤抖,一方面是激动的,一方面是恐惧。聂胖子左手掏出了手枪,是他混社会一直带着的家伙,他靠这家伙解决了许多问题。就算棺材里的女尸坐起来了,他也敢给她打一个窟窿,他想。
女尸如果真的坐起来,手枪究竟管不管用,聂胖子也不知道,他又想!他总是不自觉的看着女尸的脸,他害怕女尸的脸突然传过来看着他,甚至会与他说话。聂胖子实在太害怕,他后悔没带些纸钱或者香给女尸烧了,他向女尸点了点头,轻声嘟囔道:“大姐你大人有大量,我只是取物,并无意冒犯你!冒犯冒犯,别跟我这个臭赌徒一般见识。”
聂胖子心提到嗓子眼,用撬棍轻轻捅了捅女尸抱着镜子的手,女尸的手把镜子抱的紧紧的,聂胖子捅了好一会儿,女尸的手根本没有松开,仍然紧抱着镜子,也没有动。聂胖子看着女尸的脸,始终向上,他毛骨悚然,总感觉女尸会转过头看他。聂胖子拿起手枪,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把女尸的头轰碎,就不用再担心女尸了。但是他看着女尸的脸,心砰砰直跳,不敢下手。女尸瓜子脸,虽然已经死了,尸体脸sè发青,嘴唇发紫,看起来十分恐怖,仍能看出她生前是个美人。
聂胖子用力翘女尸的手,终于将女尸的两只手翘开了一条缝,他心中惊喜,终于成了。他稍稍小口喘了一口气,此刻最为紧张,用铁丝绑在撬棍前头,挂住镜子,用力一拽,把镜子从棺材里钩了出来!女尸的双手一合,似乎还想抓住镜子,但抓了一个空。
聂胖子心中惊喜,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放下撬棍,拿起镜子,镜子是黑sè的,很沉重,散发着一股黑气。聂胖子感觉镜子冰冷刺骨,他双手都有点不舒服。聂胖子看了看镜子,他脸sè变的惨白!
聂胖子看镜子里黑漆漆的,似乎有黑雾飘动,很深邃,看不见东西,镜子里竟然没有他的影像。这镜子很光亮,竟然照不出前方的东西,他很纳闷,这时屋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怪声!
聂胖子吓的差一点把镜子、手枪扔掉,怪声就在他身上!他吓的魂飞魄散,转身左右寻找,才发现是手机响了!聂胖子大骂一声,他把镜子放进兜里,取出手机看看是谁打来电话,手机上没有信号,没有号码,而且铃声的音调变的十分怪异,yīn森恐怖!
yīn气森森的黑屋里,聂胖子的手机发出诡异的声音,不停的震动,屏幕不停闪烁,聂胖子连按挂机键,但没有反应,怪异的铃声仍然不停的响,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门口突然猛吹进来一阵yīn风,把聂胖子的雨衣都吹起来,聂胖子感觉心咯噔一条,一股不祥的感觉传遍全身,突然响起咚的一声,聂胖子一听这声音,侧身一看,黑棺材竟然竖立起来!
聂胖子魂飞魄散!黑棺怎么会立起来?!他用手电筒照过去,见女尸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女尸翻着白眼珠,嘴里露出尖牙,她吐出一口寒气,她的手指甲长的老长,转头寻找聂胖子。聂胖子吓的大叫“妈呀!”鬼!见鬼了!他呆住了,双腿变的软弱无力,逃!他想到,他往后退了半步,却踩在雨衣上,把自己绊倒了,连手电筒也摔倒一旁。
聂胖子叫苦不迭,屋子里一片黑暗,女尸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聂胖子感觉yīn气扑面,他瘫坐在地上,心怦怦的要蹦出来,他不知所措。聂胖子感觉女尸到了身前,就要扑在他身上,却没有再进一步。
聂胖子吓懵了,这时缓过神来,他爬过去捡起手电筒,然后照过去,看见刚刚撕掉的黄纸条就落在他身前,女尸似乎对黄纸条有所忌讳。聂胖子本能的求生,他拿起手枪,对着女尸身上连开数枪,打的女尸身上有好几个窟窿,直冒黑血,女尸仍然盯着他,张开嘴发出尖叫,木屋都被震动。聂胖子吓的魂飞魄散,他咬牙捡起黄纸条,往前一比划,女尸果然没有靠近。
聂胖子知道自己真的撞鬼了!他脑子一片空白,捡起装着文物的口袋,转身就跑,聂胖子跑出老屋,大风吹掉他的雨帽,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顶着风雨狂奔,脚下湿滑泥泞,也不敢停下半步,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白衣女尸从老屋中跳了出来,在后面紧追。
一 荒村(5)
聂胖子心中叫苦,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扑通一声摔倒泥水中,他滑到在地,他发现装文物的袋子摔倒一边,黑暗中不知道那些古董都散落到哪里了。聂胖子心疼那些古董,他就是为了它们而来的,但是他回头看到女尸一跃很高,就像飞来似的,他没时间再去找了,他一摸古镜还在皮包里,从泥水中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前跑。
聂胖子没有了方向,慌不择路,用手电筒微弱的光芒照明,沿着街巷狂奔,他回头偷看,女尸速度极快,已经在后面追上来。聂胖子吓的一边跑,一边回手开枪,砰砰的枪声回荡,他把子弹打光了,仍然还不停的扣动扳机。
女尸紧追不舍,聂胖子感觉到背后yīn气刺骨,有一股力量在吸着他,令他感到脚步沉重无比,他想起黄纸条,不禁愣了,大雨把黄纸条打湿,烂掉了!聂胖子没有了黄纸条,就没有办法抵御女鬼,女鬼就要追上他。就在聂胖子绝望之时,突然看到前面的一间屋子里亮起灯光!
屋子里似乎有人在向他招手,聂胖子走投无路,看到了屋子,立刻往那屋子里跑去。大雨中他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一点摔倒,他恨不得自己背上生出一对翅膀飞起来。聂胖子终于冲到屋子前,门开着,里面有火光。聂胖子冲进屋里,屋里很明亮,他回头一看,门两边各站着一人!
聂胖子气喘吁吁,回头看去,女尸就在门外!那两个人手中牵着数根黑线,突然拉直,女尸双眼冒着绿油油的光芒,跳进屋里,正撞在黑线上,冒出黑烟,女尸尖叫一声,立刻被弹飞出去!
聂胖子吓懵了,他见两个人都穿着黑衣,蒙着面,看不到样子。聂胖子语无伦次:“……你们……那……那尸体……救……救我……”
左边的黑衣人转身压低声音问:“你带着东西呢?”这人虽然想隐藏自己的真实嗓音,但聂胖子还是听出他是一个老者。
聂胖子此时顾不得古镜是宝贝,他拿着皮包说:“这……这……”
右边的人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漆黑的门外,他手中多了柄小桃木剑,头也不回的问:“怎么办?能消灭她吗?”
老者目光闪烁说:“这是千年yīn尸,怨气重,太厉害,我们灭不了她。”他取出一个特别的黑皮兜,包上画着符箓,老者将装着古镜的包迅速放进皮兜里,然后又装进黄布袋,黄布袋上面也写满了朱红sè符咒,也古怪的很。
聂胖子喘着粗气,他魂不附体的说:“……这……这镜子是我的……”
老者收紧布袋,嘿嘿笑道:“你还要不要命?!”
聂胖子说:“两位大哥救我!救我啊!”
老者说:“你看那是谁?”聂胖子转头一看,屋子里空空如也,并没有其他人,老者突然一掌砍在聂胖子的后颈上,聂胖子眼前一黑,全身瘫软,摔倒在地。
聂胖子感觉到自己被人用绳子死死绑住,身上又被按了几下,脸上被手指画上黏糊糊的东西,他迷迷糊糊的听到对话,老者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走!”
另一人说:“外面的yīn尸……”
老者说:“yīn尸会追着她的东西,东西被我封在袋中,可以隐藏几个小时,那yīn尸找不到东西,会追这个家伙。”他接着说:“我们留下的符,可以撑一个小时让yīn尸进不来,yīn尸就会在这里堵着他。我们走吧!”
聂胖子心中大惊,恐惧感漫延全身,那两人看了看外面,跃出窗户逃走了。屋子里变的沉寂,聂胖子睁开眼,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他用力挣扎着,四肢被牢牢倒绑,一动也不能动。他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下一下的蹦跳声,不停的靠近,聂胖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发出惨叫,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尸出现在门口……
二 小镇(1)
这是一座小镇,人们生活很平淡
一间小面馆
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推杯换盏。
“老邱,你相信算命吗?”
“不信。”
“老邱,你相信有鬼吗?”
“不信,老余,你见过鬼?”
“二十年前,我住在东寨村,在郊区,有一天晚上,我下中班回家,那时候已经是半夜1点多,那晚天上的月亮好圆好大,周围没有一点风,我骑着自行车,路上要经过一个村子,那村子前几天有人死了,在办丧事,我听说有个男的死了,横死的,在干活的时候竟莫名其妙的被打碎了脑袋,死的很惨。”
“接着说。”
“那条路我天天走,小路,捷径,chūn夏秋冬,雨雪风霜,一直没事,其实当时还有一条大路可以绕过村子,大路坦荡,还有路灯,就是要多骑半小时的车。当时听老人讲办白事要避煞,如果是横死的人,二七之内,煞可能回到死者家里作祟害人,不避煞可能撞邪,大半夜的,我心里有点膈应,但我那时候是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根本不信有鬼,天不怕地不怕!我那时还是懒了,就走了那条小路。”
“我就沿着村边小路骑车,当时村里全都熄了灯,一片黑,静悄悄,只有一个地方还点着灯,听着好像有女人在哭。我知道就是死人那家,离路边不远,月光下看的很清楚,我心里忽然有点慌了。我想起老人们说的传说,死人的地方,会有黑白无常鬼游荡,拘人魂儿。我爷爷小的时候,村里死了很多人,很多家一起办丧事,他半夜跑到外面,就看见了高大的白无常,有两米多高,拿着哭丧棒,冷冷的盯着他。爷爷吓的哇哇哭,大人听到声音来找他,白无常不见了,他病了大半年才好。”老余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接着说:“他妈的,那个时候我就突然很害怕了,感觉背后发凉,身上起鸡皮疙瘩,心想不会有什么邪门的事儿吧。”
“你遇见啥了?”老邱嚼着花生米,问道。
老余认真起来,他神情变的惊恐:“我心里越来越慌,快蹬自行车过了办丧事的那家,我心说赶紧回家,没事就好。当时我就觉得车子越骑越沉,好像后面有人坐着,快到了前面拐角,你猜怎么着?我突然看到一个白衣人。我就看见这个白衣人身材高大,带着大白尖帽子,身上全白,他晃着双臂,双眼冒着光,盯着我!”
“我当时毛了,全身毛发都立了起来,我感觉心跳停了,呼吸也停止了。”老余瞪着眼睛说:“我cāo!我当时吓得大叫一声,心疼得厉害,差一点就吓死了!”
老邱听的很投入,也紧张的问:“啊!是啥?!你撞见啥了?!是无常鬼?!”
“我当时真以为撞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忘记自己在骑车,连车带人摔倒了,我那攒钱买的上海手电筒也差一点摔坏了!”老余说:“我摔倒了,那个白衣人突然往后一倒,也坐在地上,他也大叫了一声。我壮着胆子一看,他妈的原来是一个人!他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一身孝衫,喝完酒跑出来撒尿,手电筒照在他眼镜片上闪闪发光。那家伙见我是突然出现的,估计也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自己尿的地上了。我当时怒火中烧,想过去揍他,后来对他大骂几句,然后骑车走了。”
老邱说:“他妈的,人吓人,吓死人啊!大半夜穿着孝衫在外面逛,不是要吓死别人啊,那家伙也是活该!”
二 小镇(2)
老余说:“他妈的,差一点把老子吓成jīng神病!你还别说,老子骂了几句,心情好多了,骑车也感觉轻巧许多。”
老邱说:“老余,这么说还是虚惊一场啊,哪有鬼。”
老余神sè却仍然很yīn森,说:“事情并没完。没过几天,我听人说,那个村子有人疯了,就是在我回家的那天夜里。有一个人守夜的时候撞了邪,我一打听身高模样,就是我看见的那个带个眼镜撒尿的。”
老邱说:“啊?!他没把你吓个好歹,你把他吓疯了?!”
老余脸sè变成灰sè说:“不是我吓的,我走的时候,回头看他几眼,他站起来了,没有啥事,还嘟嘟囔囔骂我。后来我就打听,那戴眼镜的究竟是咋疯的,有人就说,那晚戴眼镜的半夜去撒尿,看见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在自行车的后面还坐着一个花衣女人,那花衣女人没有脸!骑车的摔倒了,花衣女人飘下车,就跟着戴眼镜的。戴眼镜的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别人问他别的事,他什么也不说,后来他就说花衣女人在他身边,女人虽然没有脸,但是却伸出老长的舌头。”
老邱听到这里,也毛了,酒醒了大半,说:“cāo!这不是说,有个女鬼一直跟在你身后?!戴眼镜的是被女鬼吓倒的,被女鬼缠上了。你没什么感觉?”
老余脸上有了冷汗,说:“我他妈一直没感觉出来,或许我那时年轻阳气足,那个人比较衰,还是我当时骂的凶,鬼都怕人骂,那个女鬼就跟着那家伙了,我是没看见什么。”
老邱很好奇,问:“后来呢,那人好了吗?”
老余摇头,说:“听说请了好几个先生看病,那东西很邪,不好弄,后来就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老邱敬了杯酒,说:“老余!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现在混的不错,家里小洋楼盖起来,手底下也养了工人,慢慢富贵起来了,可别忘了老兄我啊。”
老余笑呵呵的说:“当然,我怎么会忘了老哥!今天不就找老哥吃饭嘛,来!喝!老哥觉得菜够不?!不够再点!自家人,别客气!”
老邱夹了口菜,笑嘻嘻说:“再来一盘炝拌土豆丝就行!老余,今天你怎么说起闹鬼的事儿了?”
老余又喝了一杯酒,叹了口气:“唉!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算不信邪,也放不下心了,就找了一个算命先生算了一卦,他说我那年本有一劫,过去了是运气好,有人给我挡灾了,但是二十年后,就是今年,还有一劫。”
老邱说:“啊,算命先生咋说的?怎么破?”
老余看着老邱,说:“没什么,我找算命的问了,只要我跟阳气重的朋友在一起,就没事!我这不一直跟老哥在一起嘛!”他侧过头,目光有些闪烁不定,很诡异。
二 小镇(3)
老邱拍着胸脯,大笑:“那就好!那就好!没事!老哥阳气重!你跟老哥在一起,肯定平安无事!”
老余说:“酒喝的差不多了,吃点东西,咱们去看戏!来两碗热干面!”老板娘立刻笑嘻嘻说:“好啦,马上就来!”她向厨房里喊:“废物!两碗热干面,快!”
不一会儿,面馆里的年轻服务员从厨房里端了两碗热干面出来。老余老邱吃饱喝足,付了帐,出了门,他俩走到门口,一个穿着长袍的白发老头拄着拐棍走进来,白发老头突然停步,上下打量老余和老邱。
老头子面容清秀,目光矍铄,穿着件陈旧的老式长袍,颇有一身道骨仙风。老余和老邱被老头突兀的拦住,都一愣,老头子神经兮兮的扫视,让他俩有点尴尬,紧张,也有些气恼。
老头看了看,突然转过身,不停摇头说:“不好!不好了!”
老邱问:“什么不好了?!”
老头说:“哼,你俩乌云遮顶,死气盖脸,不好!”
老邱一听,瞪眼怒道:“正当中午,大太阳高高挂着,老余身上哪有什么乌云死气的!哪里来的老朽!胡说八道!真他妈的晦气!”他俩瞪了老头一眼。老邱接着说:“老余,你别听他乱讲,没有事儿!”
老头默默的坐在屋角的桌,没有理他俩,然后对年轻服务员说:“小伙子,来碗热干面!”年轻人是餐馆里唯一的服务员,他正在收拾桌子,老板娘吼道:“废物!你聋了吗?!快去做碗热干面!”
年轻人立刻跑进厨房,做了一碗热干面出来,又端出花生米,说:“老爷爷,您来了,你最爱吃这个了!”
老头看到花生米,笑逐颜开,点头说:“对!我最喜欢吃这个!”
年轻人给老头上了菜,转身利索的收拾卫生,这时一个穿着绿sè打工服的脏兮兮男人进了面馆,这人30出头,一身酒气,头发乱蓬蓬的,脸庞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左手好像有一些残疾,腿脚也不太灵便,他摇摇晃晃的坐在门口位置,醉醺醺的说:“酒!来酒!”
年轻人立刻走过去,说:“大哥哥,你又来了,还吃点什么吗?”
那人不回话,只伸出右手,醉醺醺的说:“酒!”
年轻人看着工人烂醉如泥的模样,说:“大哥哥,你已经喝的好多了,还喝么?吃碗面吧!我给你做一碗热干面!”
老板娘大骂:“废物!客人要喝酒你没听见吗!你耳朵聋了吗!快点!我看你是想偷懒!”年轻人只得取酒,他走到柜台前,老板娘瞪着他,低声说:“有钱赚你还不赚!你管他喝得了多少,能不能喝死!再给他上几盘菜,中午剩的那些菜,都给他!后屋还有菜没有洗切,快点去干活!他娘的,那家伙脏兮兮的,每次喝完都要吐,你给我好好收拾干净!”
二 小镇(4)
年轻人给工人上了几瓶啤酒,这时老头吃完了,用拐棍敲了敲桌角,要算账。年轻人赶紧过去,老头说:“小伙子,你弄的热干面好吃!”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递给年轻人:“给,剩下的不用找了!”
年轻人看着手里的黄纸,一愣,挠头说:“老爷爷……这不是钱,您又忘带钱了?!”
老头迷迷糊糊的说:“我这不是钱吗?!不是钱吗?”
这时老板娘扭动着腰肢走过来,叫道:“啥,没有钱?!没有钱来吃什么饭?!想吃老娘的霸王餐?!老东西!你也不先打听打听老娘是谁!老娘号称天涯芳草!你不要以为老娘貌若天仙就是软心肠,老娘脾气暴的很!敢占老娘的便宜!”她看这老头穿着寒酸,好像无家可归,她骂的更欢了:“你个老东西!是不是儿女都不养你!出来吃饭都不给你钱呀!你说你是不是白活了啊!”
老头被骂蒙了,挠头说:“钱……钱……我这个……”
“老东西,老糊涂鬼!你是不是活到头了!你这是擦屁股纸,你拿这糊弄谁呀?!”老板娘跳脚骂道,她的吐沫喷的老头白发倒立:“为老不尊的东西!还在这里装傻充愣,吃饭想不给钱!来!我拉着你游街示众,让大家看看你这老不要脸的东西!你个老鬼!老不死的!老不要脸!你要小心出门就被车撞死,小心爆发心脏病!”
年轻人立刻说:“草姨,您消消气,老爷爷出门忘带了钱,我先垫付吧!”
老板娘一听,更是勃然大怒,叫道:“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有几个钱?!还充大瓣蒜!这老鬼没人养,你还做好事,你要做他孙子吗?这年头你还做好事?!你这个废物!你还替吃霸王餐的交钱!你哪有钱!你是不是傻!”她用手指用力指点年轻人的脑门,嗓门越来越大。
年轻人吓的低头说:“草……草姨……就从我的工资里扣吧!”
老板娘说:“好,老东西吃这些一共七块五,你要非要顶账,我就扣你十块!我看你有多少工资!哼!傻瓜!”她扭动腰肢回了柜台。
白发老头大口喘气,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说:“不对,不对。”
年轻人说:“哪里不对?老爷爷,您刚才说那两个人什么黑气盖脸啊?好像很有趣,您是算命先生?”
老头神经兮兮的说:“不,我是科学工作者。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人要有难了。”
年轻人说:“老爷爷,我刚才听到他们聊天,那个老余大伯好像今年有劫难啊。”
老头说:“不对,是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老头端详年轻人,说:“让我看看你。”他几乎脸贴着脸,仔细看着面馆小伙子的面容。年轻人长的很瘦,圆脸,模样秀气,很白净,双手戴着副旧白手套。
老人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上下左右看了几遍,又看着年轻人的手套,他皱着眉头,不解的说:“……不对……不对……你……不对!”
三 废物(1)
老头看着年轻人,似乎在冥思苦想,又想不透,他转身不停的摇头远去。
年轻人见老人走了,他也莫名其妙的想了一会儿,这时老板娘大骂:“废物,别偷懒!赶紧干活!”年轻人继续忙活,他看到短短几分钟内,那工人已经咕嘟嘟喝了5瓶啤酒,就像喝自来水。年轻人吓得咋舌,他还没见过有人有这样的酒量。工人喝着闷酒,也不说话,突然哇的吐了。老板娘立刻尖叫“唉呀!又吐了!他又吐了!废物!快!快收拾卫生!”
工人吐了一桌子,又吐在地上,脏兮兮的,然后跟死人一样趴桌子上一动不动。年轻人也不怕脏,擦了擦工人身上的秽物,说:“大哥哥你怎么样?”
老板娘大叫:“快!你还管他死活!先弄醒这个酒鬼!让他把账付了!哎呀!不然他又要不给钱了!让这个酒鬼少装相!你先翻翻他身上有没有钱!看样子就是穷鬼!臭打工仔!”年轻人见工人喝醉了,开始打鼾,睡着了,人事不省,说:“草姨,我看大哥哥很可怜的,他喝醉了,帐算在我身上吧!”老板娘说:“你个废物!你有多少钱!看这个可怜,看那个也可怜,好,他的账单要80元!”
年轻人一愣,说:“……草姨,有几个菜还没上呢……还有几瓶啤酒也没开呢。”
老板娘张嘴大骂:“不管!我说了收这些钱!就从你工资里扣了!快把这些恶心的东西擦干净,快!别人看见,谁还进来吃饭!你把这酒鬼弄出去!可别死在咱们店里,晦气!”
年轻人收拾好,背着工人出了面馆,工人非常沉,把年轻人压的摇摇晃晃,这时一旁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脸贴着年轻人的脸,把年轻人吓的啊的一声,连背着的工人都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年轻人吓的魂不附体,揉了揉屁股,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白发老头。年轻人说:“老爷爷,你没有回家么?你……你干什么?”
老头问:“……不对……不对……小伙子……你叫什名字……”
年轻人说:“我叫范昱坤……”
老头歪着头说:“……范昱坤……你叫范昱坤?不对啊……”老头指着沉醉不醒的工人:“他是谁?”
范昱坤说:“这位大哥哥才来这镇子几个月,我也不晓得他的名字,只看见他给人做苦力工,剩下时间就喜欢喝酒。”
老头说:“他印堂发黑,太岁冲关,有难了!他有一劫啊!”
范昱坤看着地上的工人,虽然重重的摔得灰头土脸,仍然在呼呼的睡觉,像一头死猪,说:“啊?老爷爷,他有什么劫难?!”
老头说:“他最近要有血光之灾!”
范昱坤说:“啊?!那怎么办?!”
老头说:“解决的办法刚才你也看到了,就是要有人可以替他挡灾才行。”
范昱坤紧张的说:“……要……怎……怎么挡……”
老头问:“……要特殊的人为他挡,我觉得你就合适,你愿意替他挡吗?”
范昱坤看着昏睡的工人,他很犹豫,最后下定决心道:“这大哥哥每天就只会喝酒,很可怜的,我……我替他挡灾!”
老头说:“就看机缘造化了!”他拄着拐棍,神秘兮兮的转身走了。
范昱坤左顾右盼,不知道该把工人放在哪里。街中全是人,范昱坤想,光天化rì,街上全是人,也不能就这样把他扔在外面。周围开始有人看着这酒鬼,指手画脚议论纷纷,范昱坤忙说:“他喝多了!喝多了!”他吃力的背起工人,一边走一边解释:“客人喝醉了!”
范昱坤摇摇晃晃的背着工人,在小巷里拐了个弯,绕道后面的破院落里,这里有一间小屋子是他住的。屋里脏兮兮的,只有一张小床。范昱坤把工人放在床上,枕好枕头,他喘了口气,工人很沉,他背出了一身汗,关上门返回面馆。
范昱坤回到了面馆,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他疲惫的回到小屋子,看到床上无人,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不过在床上用茶缸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应该是那工人留下的。范昱坤收起钞票,想着白天遇到的怪事,他心里有些紧张,也感到新奇。
范昱坤从小由爷爷一个人拉扯大,在乡下成长,他的父母生下他便出去打工了,从他懂事到现在,父母也没有回来过,他没见过父母一面。范昱坤后来被爷爷送到小镇里读书,初中毕业之后就在小镇里打工。他因为没有父母照顾,又很软弱,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欺负他的孩子们都喊他“废物”,就成了他的外号。范昱坤内心很平静,虽然被人欺负,但懦弱的他也习惯了,没有反抗过,只要能平平淡淡的过rì子,他就觉得很好。
范昱坤起了个大早,到面馆先扫地擦桌子收拾卫生干活,然后准备材料,切菜和面擀面条,随后就到了早餐时间。每一天到面馆吃早餐的人非常多,范昱坤每天都像机械一般忙碌着同样的事,他忙活完第一波,收拾完卫生,就到了上午十点多钟。
对于这样的生活,他很满足。
范昱坤一直打量进来的客人们,寻找着醉酒工人的身影,工人留给他一百元,他还要还给工人二十元钱,但是工人一直没有来。
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进了面馆,老板娘离开柜台,眉开眼笑的媚笑:“唉呀妈呀!老公!你可回来啦!你可想死人家啦!”
这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板着脸很严肃,他穿着老土的西服,拎着大包小包,说:“我回来了!”
老板娘扭动腰肢,小跑迎了过去,她敲打那男人的肩膀,撒娇说:“死飞飞!你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吗!”
“宝贝,别打了,再打会有内伤的。”男人说:“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他挑出两个袋子放在桌子上,老板娘喜上眉梢,打开包装,说:“这衣服真漂亮!这鞋子我好喜欢哦!谢谢老公!”
范昱坤说:“陈叔,你回来了!”
陈老板点头:“嗯!阿坤,来,把东西放到后屋去。”他从西服兜里掏出一个小雪碧瓶子,里面还剩下一点点饮料,他递给范昱坤,说:“阿坤,这个送给你,这个瓶子你可以用来装水喝的。这可是雪碧饮料,大城市才有的哦,剩下的你都喝了吧,我特意留给你的。”
老板娘晃了晃身子,撒娇说:“不嘛,干嘛给他,我还没有喝过呢!”她接着问:“这衣服这鞋是不是都是名牌啊!”
陈老板说:“是,阿迪王,牌子货。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老板娘说:“还行,就是这个废物总偷懒,要不还能多赚些钱。”陈老板对范昱坤说:“阿坤,我跟粮店的老徐说好了,你过去背二百斤大米二百斤白面回来,钱我已经付完。”
范昱坤说:“好,我现在就去!”他离开了面馆,老板娘说:“老公,粮店本来就送米送面呀,你让他出去干啥?他跑了谁来干活?”
陈老板说:“刚才我回来,看到粮店打折,我跟老徐讲了讲价,如果我们自己去取面,还能便宜5元钱,让那小子去背面,我给他那瓶饮料钱不就赚回来了吗!”
老板娘拍了拍陈老板的手说:“哎呀!老公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三 废物(2)
范昱坤上街,他到了粮店,皮肤黝黑的老板老徐看到范昱坤来了,他很惊讶,笑问:“呦,陈老板怎么让你小子来背米面,你能背动吗?”
范昱坤说:“我能!”老徐抬起一袋米放在范昱坤背上,这袋大米一百斤,范昱坤立刻矮下去一截,被压的差一点趴地上,他摇摇晃晃,感觉有千斤之力压在身上,走路就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范昱坤咬紧牙关,终于将一袋大米送回面馆,他已经累的全身大汗,两腿发软了,他要坐下来喝口水,老板娘叉腰骂道:“废物!先别喝水!快把剩下的米面都背回来,然后再一起喝!马上要中午了,客人都要上来了,你不回来怎么做生意!快去!”
范昱坤水也没来得及喝,又急忙跑去粮店背米,终于只剩下一袋白面,他背着白面走一步晃几下,弓着腰,人都要被压在地上,周围的人看到范昱坤的模样,都指指点点,嘻嘻嘲笑。范昱坤大脑缺氧,眼前发黑,几乎要口吐白沫,汗水顺着脸滴滴答答直淌,他抬头看着前面的路,终于要回面馆了,这时从一旁突然走出几个人,拦住了范昱坤的去路。
范昱坤想停下脚步,但是背上白面的惯xìng太大,他还是刹不住闸,一晃悠冲了出去,差一点撞在前面的人胸口。
“cāo!你瞎啊!往哪撞?!”“我cāo!**眼睛长哪了?!不看路的?!”前面几个人骂骂咧咧说,范昱坤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为首是一个高大的胖子,这胖子面目令人生厌,穿着件黑sèT恤,前胸上是猩红sè的骷髅头图案,胖子的两旁还有三四个年轻人,模样凶恶,头发都长长的,染的花花绿绿,都是古惑仔的样子。
范昱坤认得他们,都是小镇里的流氓,那讨人厌的黑衣胖子叫大明,专做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坏事。几个流氓将范昱坤围住,大明叼着烟卷,用眼角盯着范昱坤,一脸恐吓说:“小逼崽子,**走路不抬头?你撞到我了,怎么办啊?!”
范昱坤惊慌的说:“……大……大明哥……是……是你突然拦在我前面的……我……我没撞你啊!”
大明一瞪眼,骂道:“**!你还知道我是大明哥,你说什么?!你是说我眼睛瞎呗?!是我往你这个废物身上撞呗?!”
范昱坤心中叫苦不迭,那个大明比他大四岁,他念小学的时候大明就辍学了,大明脾气暴躁,天天带着小孩在学校里惹是生非,抢劫打架,甚至连老师也打,那时候范昱坤并不起眼,大明没有注意过他,他想不到今天撞见这些流氓,看样子大明是要欺负他了。
范昱坤背着面,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大明哥,我背着面太累了,好辛苦的,我……我也没有撞到你,我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让我过去吧,我是草上飞面馆的,面馆还等我回去,急着用面。”
“草上飞面馆算个毛!”一旁的高个子骂道:“就面馆那个肥婆娘也要对我们点头哈腰的,他们还没交给我们保护费!**还想溜走?”
大明往范昱坤脸上吐了一口烟,瞪着眼珠,晃着大脑袋,说:“好,看在你叫我大明哥的份上,这样吧!我这件珍藏绝版T恤衫价值8888元,你把我衣服弄脏了,就赔我个零头,888算了,以后你就算我罩着了,你跟着我混,听见没?!”
范昱坤知道大明胡说八道,就是想抢他钱,他全身发软,说:“我……我没钱……你看我这样,哪里有钱啊,我真的没有钱,你放我走吧!大明哥,我没有碰到你,你那衣服也不值8888元啊。”
大明一瞪眼:“我cāo!你说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你是说我讹诈你呗?!我**!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我去你妈!”一个黄毛小子突然在后面往范昱坤屁股上使劲蹬了一脚,范昱坤背着一百斤的白面,本来就快站不住了,他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在地上。面袋砸在他后背上,差一点把范昱坤砸趴下。小流氓们哈哈大笑,觉得有趣,大明狞笑:“你这是干啥,cāo!你给我跪下就行奥?!不好使!”
范昱坤摔得眼冒金星,他爬起来,想捡起面,却被一个小流氓死死踩住。小流氓说:“回去拿钱来,不然休想把面拿走。”
范昱坤惊恐的说:“我真的没有钱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面馆还等我回去干活,求求你们了!”
大明说:“看来你还不明白!”他一巴掌扇在范昱坤脸上,范昱坤被打的眼冒金星,脸皮一热,鼻子和嘴都是血。
大明说:“你现在明白没?还不明白?来!大伙让他明白一下!”他说完又“咚”的一脚踢在范昱坤胸口,把范昱坤蹬的仰面摔倒,撞在面袋子上,又弄的一脸面粉。四周小流氓听到大明的指令,都摩拳擦掌,气势汹汹的围上来,要群殴范昱坤。
范昱坤脸上面粉混着血,他捂着胸口,不停咳嗽,他知道这些人不见钱是不会收手的,他只好把皱皱巴巴的一百元拿出来,说:“……我……我只有这些钱……”
大明一把抢过钞票,说:“他妈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贱货!你不是没钱吗!cāo!”他见范昱坤的穷苦模样,就知道范昱坤没有钱,本来只想欺负他,现在抢到一百元,他有点满足了。
大明猖狂的说:“废物!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见到老子就老老实实的把钱交出来!不然就给你放血!弄死你!听见没有?!”范昱坤感觉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大明骂骂咧咧的,带人转身就要走,范昱坤突然看见那个醉酒的工人就在旁边看着,他想起了一件事事情,突然抱住大明的腿,说:“等等,大明哥!等等!”
大明一愣:“嗯?”
范昱坤乞求说:“你能退给我20元吗?”
大明一听,勃然大怒:“啥?!你说啥?你这是侮辱我呢?!”
范昱坤说:“我要20元还别人,大明哥,还给我20元好吗?”
大明受到了极大侮辱,骂道:“我**!玩我!你还他妈要20元!”他一脚把范昱坤踢翻,流氓们围上来,要对范昱坤拳打脚踢,这时一个人挡在范昱坤面前,小流氓们都住手。
范昱坤一看,原来是那个醉酒工人。大明看着那工人,他恶狠狠的瞪眼说:“……你……你这个臭残废,你要干什么?!”
工人蓬头垢面,不说话,他一身酒气,醉醺醺的,乱发下的冰冷目光盯着大明等人。大明等人虽然经常打架斗殴,身上都有一股子暴戾之气,但他们都被工人身上的某种力量所威慑,他们竟然害怕,不敢动手,虽然人多也没有胜利的把握。
醉醺醺的残疾工人身上似乎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力量,大明等人在他眼中好像是空气一样不存在。大明一直举着拳头,但没敢打出去,他缩回拳头,说:“好!你这残废,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你给我等着!走着瞧!”大明又对范昱坤恶狠狠的说:“废物,你也他妈的给我等着!你还欠我788!”大明带着流氓们走了。
范昱坤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擦了擦鼻嘴的血,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工人一手抓住面袋一角,一只手就提了起来,抗在肩膀上,一身酒气的往前走。
范昱坤看工人左手残疾,左腿也不太利索,一直往前走,沉默不语,范昱坤跟在后面说:“大哥哥,那20元等我有钱还给你。”工人说:“叫我建军。”
三 废物(3)
范昱坤说:“哦!建军哥,你是哪儿人啊?”
建军面无表情,没有回答,而是用粗犷的声音冷酷的反问:“他们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范昱坤捂着脸说:“……我……我不敢……我害怕……”
建军沉默不语,一直把面背到面馆门前,他说:“你要小心他们,最好不要被他们撞到,他们不会放过你。”他放下面,摇摇晃晃的转身走了。
范昱坤回到面馆,陈老板和老板娘都坐着,老板娘见范昱坤抬着面吃力的走进来,她立刻起身,大骂:“废物!让你背点米面,你都这么拖拖拉拉!没用的东西!最后一袋面用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要死在外面啊!”她看到范昱坤身上脏兮兮的,鼻青脸肿的,脸上全是血,说:“啊,你这是咋回事?!”
范昱坤低头说:“……没……没什么,草姨,我……我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陈老板看着范昱坤的脸,左边脸上有明显的手掌印,他点头说:“嗯,这么不小心,摔成这样啊,阿坤,快去洗一洗吧,一会儿让客人看到你这样就不好了,没人来面馆吃饭啦。”老板娘骂道:“哼!你个废物!你瞎啊!走路也会摔倒,你摔死没什么,把面弄散了咋办!”
范昱坤洗了脸,换了衣服,全身火辣辣的疼,他仍然坚持干活。这时一个客人进了面馆,坐在角落里,范昱坤一看,竟是昨晚那个拄拐棍的白发老头。这老头近期才出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面馆吃面,范昱坤觉得这老者面容清朗,气质不俗,与众不同,他觉得很亲切。
范昱坤连忙走过去,尊敬的说:“老爷爷,您来了,还是热干面吗?”
老头咂了咂嘴,说:“小伙子,好!我要吃热干面,你做的好吃!热干面,好吃!”范昱坤端上热干面,老头点头说:“小伙子,很好,很好。”
范昱坤好奇的说:“老爷爷,什么很好?”
老头说:“上午我看到你了,忍辱负重,很好!”
范昱坤挠了挠头,羞愧说:“哪里啊,老爷爷,我很没用啊,他们要抢钱,我被打的好惨,老爷爷,我现在好担心,我好怕大明他们还会打我。”
老头嚼了一口面,突然放下筷子,说:“我想明白了,终于想明白了!”
范昱坤见老头一惊一乍,他吓了一跳,问:“明白什么了?”
老头神秘兮兮的盯着范昱坤,说:“小伙子,你就是拯救世界的人,你是救世者!我不会看错的!”
范昱坤呆住了,紧张的说:“……啊?我?救世者?!我哪会是救世者啊,我是个笨蛋,胆子小,又没力气,我是废物,什么都不会做,您不要说我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老头摇头晃脑说道,然后目光如电,说:“小伙子,每一个人,都有他独特的一面,都有与众不同的力量,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还是时候未到,还没有到你最光荣的时刻!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成为人中之杰!小伙子,你现在做的,并不是你的命运,你不要妄自菲薄,自暴自弃!你有没有听过韩信受胯下之辱的故事?”
范昱坤摇头说:“没有,给我讲讲这故事吧!”
老头又吃了几口面,说:“好!被奉为兵家战神的淮yīn侯韩信,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落魄,时常要靠别人的施舍度rì,他虽然心怀凌云志,但是别人都看不起他,嘲笑他。韩信一次到市集去,突然有一个屠户拦住他,挑衅他说‘韩信,你的个头虽然比我高,你又喜欢带剑,但是你是个懦夫,是胆小鬼,是个废物!你韩信要是不怕死,你要是有种,现在就拿剑刺死我。如果你怕死,你什么都不是,就从我胯下爬过去!’韩信想了想,竟然真就趴在地上,从屠户胯下钻了过去。整个集市的人都嘲笑韩信,以为他胆子真的很小。”
范昱坤问:“啊?那个韩信后来怎么了?”
老头说:“韩信忍辱负重,后来韩信有机会被萧何推荐给汉王刘邦,刘邦封韩信为大将,韩信随即发挥国士无双之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平定天下,辅佐汉王刘邦成就霸业,被封为齐王!”老头拍了拍范昱坤肩膀,接着说:“小伙子,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才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你想想韩信的故事,就明白了。”
范昱坤很尴尬,紧张的说:“老爷爷,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我与韩信哪有什么关系嘛!”
老头子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说:“小伙子,你会明白的……柳城飘雪……”他仰头看着上方,好像在望着天空,沉思着什么,他拄着拐棍离开面馆。
范昱坤听的迷迷糊糊,根本没明白老者说话的意思,他缓过神来,才发现老者还没有付饭钱就走了,他心中叫苦,心想难免要被老板娘骂一顿,自己的一点工资又要被扣了。
这时面馆里有些客人在吃饭了,突然走进来一群人,这些人叼着烟卷,手里拿着棍棒,他们摇头晃脑的,都是流氓的派头。
范昱坤一看,头嗡的一声,他吓的双腿发软,心脏差一点停跳。为首的大胖子是大明,一脸杀气,小流氓们看着面馆里的客人,他们大摇大摆走过去,用力的把棍子扔在桌子上,咚咚直响。然后小流氓们都一屁股坐在有客人的桌上,翘起脚,用脚故意把桌子踢的咚咚直晃,桌上的盘子被震的咣咣直碰,饭菜都洒出来,有的汤水还溅在客人的脸上身上。
小流氓们都叼着烟,一副牛哄哄的派头,把面馆里熏的烟雾缭绕。他们恶狠狠的瞪着吃饭的客人,来小面馆吃饭的都是普通百姓,他们见此场面,吓的脸sè惨白,腿肚子发软,都放下碗筷,知趣的逃离面馆。
大明看到范昱坤,他脸上露出凶狠的笑容,他大叫:“来,老子点菜!先上二百盘热干面!”
范昱坤吓懵了,不敢说话,老板娘见情况不妙,嬉皮笑脸说:“哎呦,你们能吃光二百盘热干面嘛?太多了吧!先来一百盘吧!”
大明吐了口痰,恶狠狠说:“老子吃不了就扔,你管老子?快给老子上面!”
三 废物(4)
老板娘说:“哎呦,帅哥,这究竟是咋啦?怎么这么大火气啊?先喝点水!”
大明指着范昱坤,恶狠狠说:“怎么了?!你家伙计在外面撞了大爷,弄脏了大爷的衣服,没赔钱给大爷,你说怎么了?!”
老板娘一听,立刻掐腰对范昱坤大骂:“你个废物!唉呀!原来是你在外面惹事生非啊!你还撒谎说自己摔倒的!你个该死鬼!你还不给大爷赔礼道歉!”她转身对大明笑嘻嘻的说:“帅哥,这死东西撞了你,你可以揍他啊,只要在面馆外面随便揍的,我不管!”
大明骂道:“滚!我揍他有什么用?只会脏了我的拳脚!我高档的T恤和我内心的忧伤怎么赔偿?!他没钱,你说这钱怎么办?!”
老板娘笑嘻嘻说:“这个好办啊,你们可以让他做牛做马啊!让他给你们干活!他很适合做这个!”
旁边一个小流氓一脚踢翻了桌子,屋子里叮咚直响,小流氓晃了晃鸡冠子似的长毛怪发,骂道:“妈的,你们不交保护费,还想做生意不!”
这时一个消瘦男人从后屋走出来,正是陈老板。陈老板神态yīn沉,眼镜片闪闪发光,他严肃说:“我是这儿的老板,有什么事跟我说。”
大明说:“喂!四眼儿!你的伙计弄脏了我的绝版T恤衫,你把钱陪我,我就走,不然老子就天天来给你们捧场!”
陈老板板着脸说:“你是大明吧,我跟你的老大暗白很熟,该交的费用我都交了,你们怎么还要呢?”
大明走到陈老板面前,他与陈老板面对面,他仰着头,瞪着眼珠,恶狠狠说:“老大那份你交了,我的一份呢?!”
陈老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哦?这么说暗白是老大,你也要做老大?你要等着取代暗白的地位吗?我是不是应该问问他了?”
大明一听,额头见汗,吓的脸sè发白,说:“你……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取代老大的位置,你别挑拨离间!你以为这么说会吓唬我吗!”
陈老板眼镜片闪闪发光,他掏出手机,yīn笑说:“哼!交给你们老大的保护费,你也要收取一份,你这是什么意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们老大暗白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就打电话问问他好吧……”陈老板就要拨号。
面馆里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就要爆炸,范昱坤吓的不敢出声,他知道暗白是镇里的大佬,是所有流氓的首脑。听说暗白以前在城里的身份是jǐng察,好像是特jǐng,后来传说因为省里出了一件大案子,暗白被调查,最后被开除了公安系统。暗白回到了老家小镇,他就做了流氓。谁也想不到这jǐng察要是做了流氓,比正常的流氓更可怕,更坏,更狠!暗白成了镇里的霸王,他组织团伙,聚集了一伙游手好闲的流氓,不断的活动壮大,暗白成为了大佬,所有的混混都服从他,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听说暗白xìng格暴戾,身手高强,心狠手辣,他又六亲不认,方圆百里的人都害怕他,连手下也提心吊胆的跟随他,怕惹他生气,被他修理。范昱坤听客人说,暗白最近又请来了一群朋友作为强援,更加厉害。
大明很害怕,冷汗直流,他立刻扬手,紧张的说:“好!别打!不用你问了!你们面馆的保护费就算了,我只是想替老大问问,我不再过问!但我的衣服你怎么陪?!”
陈老板说:“就这件衣服?!”
大明说:“就是!这件T恤是从意大利找彪马设计师按照hipop嘻哈风格设计地!空运来地!怎么地!这上面的骷髅头是那个什么达芬奇画地,仅此一件!价值8888!”
陈老板说:“有收据吗?!”
大明一怔,随即说:“找不到了!”
陈老板说:“大明,你知道我除了这家面馆之外,我的工作是什么吗?我是远近闻名大名鼎鼎如rì中天的状师!人们都称我为陈大状!我是专门打官司的,你要是讹杂我,你可要想好后果的,不会有你好果子吃。”
大明的脸上又流下冷汗,说:“哼,我是要求赔偿,我有这么多目击证人,他们都看见那小子撞了我,弄脏我的衣服!我被那臭小子撞了,吓坏了,我的jīng神损失费要怎么赔!”他接着说:“你难道要护着这小子?!”
陈老板说:“我这个人最讲理,也最讲道义!我的人,你们谁也别想欺负!你们不要找面馆的麻烦。我一向公私分明,你要赔偿衣服?好!他欠你钱,你拉出去揍他就是了,他欠你多少钱,你就按照多少医药费揍他!”
大明等人一听,表情都很汗,陈老板说:“哼哼,你们敢动手嘛!”他拿起一个瓶子,走到范昱坤身边,一瓶子砸在范昱坤脑袋上,瓶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接着说:“你们来啊!揍啊!如果你们把他揍的严重了,就要赔偿我哦。”
老板娘掐腰道:“对,有种你们就打他!我看你们能把他打成什么样!”
陈老板说:“你们倒是动手啊!”他手中多出一柄菜刀,说:“来,用这个砍比较解恨!砍他!”
大明等人皮肉抽搐,大明说:“好!算你狠!记住!以后不要载到我手里!走!”他就像斗败的公鸡,带着手下灰溜溜走了。
陈老板看着范昱坤头上的玻璃渣,说:“阿坤,我刚才是用激将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他们以后就不敢碰你了,你不要怕,啤酒瓶砸不死人的。”
老板娘搂着陈老板的胳膊,目光中尽是崇拜:“还是老公好棒!几句话就把那些死孩子打发走了!”
陈老板眼镜片一直发光,冷笑说:“男人,是要动脑的!”范昱坤吓的衣服都湿透了,脑袋上麻麻的,都没有了疼痛,他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心想如果刚才大明真的动手了,自己是死定了,范昱坤虚脱一般,慌张的点了点头。
陈老板说:“唉,阿坤,看来我们始终留不住你了,虽然我们一直细心呵护你,不让你吃苦受累,你也知道我们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为你遮风挡雨,我们看待你如亲生孩子一样,但是你这么胡作非为,惹是生非,我们也保不了你啊!”
范昱坤一听,又惊又急,说:“陈叔,草姨,你们生气了?我……我做错什么了吗?”范昱坤眼圈一红,眼泪在眼角打转,从小他的父母就没有在身边照顾过他,他初中毕业之后,是陈老板夫妇收留他打工,虽然面馆里只有他一个人干活,每天很辛苦,工资少的可怜,老板娘又天天骂他,但是范昱坤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把老板和老板娘当做自己的亲人,他从没有想过离开这个面馆。
三 废物(5)
范昱坤辩解说:“陈叔,真的不是我惹的祸啊,我真的没有撞到大明,是他抢我的钱……我没给他们钱,他们就打我……”他央求说:“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陈叔,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不会去招惹那些流氓了……”
陈老板说:“阿坤,我们是爱你的,可是,你看因为你惹的事,我连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刚才这一闹,这么多桌客人都吓跑了,损失了这么多钱……唉……”
范昱坤说:“都从我的工资里扣!”
陈老板说:“唉,我这个人最公私分明,最讲道理了,你知道我们多么爱你吗?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先这样吧,我先扣你的工资,你不要再惹事了,再惹事我也保不了你。”他接着说:“阿坤,去收拾收拾卫生,把头上的玻璃渣弄掉,别吓到客人。”
老板娘说:“唉呀!真的把老娘气的不想动,今天下午不做了,关门!老娘要跟你陈叔去逛逛街,你下午去把菜也买了!”
范昱坤诚惶诚恐的收拾残局,陈老板和老板娘看着范昱坤到厨房里干活,陈老板低声说:“他真的要走了。”
老板娘说:“哦,他要走了?老公,你怎么推算出来的?!我用本家的三壬三甲怎么也算不出?”
“富贵犹宜早退休,一生龃龉更何求。赋形未至欠壬甲,语命宁须憎斗牛。”陈老板说:“从他身上算,我也算不出来,这小子的命,只有天知道。没法从他身上算,我是算我们俩的运势推算出来的。唉,我们要破财了,亏本!亏本!”
范昱坤忙到下午,陈叔和草姨都走了,他就上街买菜。小镇的菜市场是最热闹的地方,喧哗热闹,范昱坤买了几样菜,看到前面围着一大群人在一起探头探脑议论纷纷,非常热闹,他十分好奇,走过去看热闹,原来是有个带着墨镜的算命先生。
这算命先生五十多岁的模样,梳着背头,留着八字胡,看起来像个老学究。算命先生目光闪动,正在跟一个老婆婆说:“大姐,我看了您的手相,您命里添丁添的晚,您儿子抱娃抱的也晚,依我看,应该今年才有喜,不过恭喜恭喜,大姐应该刚刚抱了孙子!”
老婆婆惊喜说:“哎呦!先生你真是神算啊!”她笑的合不拢嘴:“我是刚抱了孙子!”
算命先生说:“而且,还是双胞胎!不知小老儿说的对否?”
老婆婆惊讶的说:“唉呀!神啦!神啦!太准了!先生太准了!确实是双胞胎!都是小子!”
周围的人一听,也都交口称赞:“哇!神机妙算啊!”“这位师父是真厉害!”“李大婶家确实刚生了两个娃子!”“厉害!刚才算的没有一个不对的!”“活神仙啊!”众人都被算命先生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人们都很好奇,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很紧张,有的人则一脸期待,小镇因为一个活神仙的到来而喧闹。有一个男人问:“大师,为啥我们这总修不成路啊?好多年了都是土路,种的东西也卖不出去,咋一直这么穷?还有,你看我儿子能不能考上大学啊?”
算命先生摆手说:“这个,这个……修路之事,很大一方面,是zhèng fǔ之规划啦,与经济的发展建设有关,这个小老儿可不敢胡说乱讲,国事莫谈,莫谈国事。”他话音一顿,转口说:“但我看了这小镇的风水,我问一句,这镇西边原来可有一块大黄石?”
周围的人一听,立刻唧唧喳喳互问,几个中男人说:“大黄石?没有啊?”“什么样的黄石?”“我从小就在那边玩,没见过啊,老先生算错了吧!”人们议论纷纷,算命先生闭目不语,这时一个年逾花甲的枯瘦老头子颤颤巍巍的说:“……原来真的有一块石头啊,三米多高,就在村西边,在三十多年前扩地的时候,搬走了。”
四周的几个老人也都证明:“是啊!有一块大黄石头!”“那块石头是以前留下的,可有年头了啊!”“我年轻时,经常爬上去玩呢。”“对!那石头三十多年前被弄走了,现在的人根本不知道,师父连这个也算出来了?!”
众人轰然惊讶道:“唉呀!师父真的太厉害了!神仙啊!”
算命先生这才说话:“此处地形平坦,适合居住,但是这里四面无山,所谓‘有城无墙’,空有地势,却没有龙虎可靠,无山无水,孤单无依,利不可守也,所以财运都会随风流走。此地又五行缺水,所以这里常有旱灾,庄稼收成不是很好,有时候庄稼就算有收成,也换不到钱。那块黄石头本来是一块泰山石,占在风水要穴,黄石虽小,可以作为小镇的依靠,镇住镇里的运势,如果那块石头留到现在,镇里是可以发点小财的,路早就修起来了。但是,可惜的是那块石头被挪走了,风水格局已破,故此处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