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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明君全文阅读

作者:晴了     极品明君txt下载     极品明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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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悲催的穿越时机……

    天色近昏,缕缕狼烟给天空渲染出一道道诡异的阴云,那无穷无尽的厮杀声仿佛能穿透天穹,一望无垠的原地上,原本黄绿色的土地上尽是斑斑血迹,仿佛连带染红了天空,残阳也被染红。

    精疲力尽的朱震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一块凸起在小丘草甸上的石块上大口地喘着气,身上那件灰黑色披风早已经血迹斑斑。一股股难闻的血腥味让他想起了曾经见过的屠宰场。此刻,这副养尊处忧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一个漏气的风箱一般,让朱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让人给撵得狼狈逃窜,苟且偷生的败家之犬。

    身上的衣物早已经被汗水浸透,而披在身上的那件灰黑色披风上,也被溅上了不少的血迹,有想杀自己的那些蒙古人的血,亦有想要拚死保护自己的那些侍卫的血,至少朱震已经分辨不出这件普通的披风上,到底沾染了多少陌生人的血肉。

    他的身畔,立着一名身形伟岸,满脸横肉,面相凶煞得犹如地狱恶鬼般的壮硕武将,手中握着的不再是他最开始使用的武器铁槌,而是从方才一名被其斩杀的敌将手中夺来的狼牙棒,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性命与血肉的狼牙棒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的尖刺上挂着的破布与碎肉还有那些血浆,足以让人明白,这名壮硕的武将指掌之间,已然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敌人的性命。

    脸上已满写满了疲惫,但是他那双发红的铜铃大眼仍旧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仿佛随时都会扑杀出去,消灭一切对手。

    还有一个正趴在草地上努力地喘着大气的太监,另外只有散布在小丘四周,寥寥七八名浑身是血,而且皆都带伤的带刀侍卫。

    从一开始从大营里逃窜出来时的数百人的小集团,到现如今总数不到十人的不起眼的小队伍,朱震的心里边着充满了悲痛,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就在昨天,自己还只是一个背着行囊,站在土木堡废墟的大致地点,看着那些已经隐没于黄土之下的,仅仅剩下一些几乎看不出来的废墟,缅怀着这场发生在五六百年前所发生的一场惊天大战的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

    谁能料想得到,自己简简单单,看似一次丝毫没有危险性的失足,就失足到了使得这个古战场名扬天下的大时代。这具身体留给他的一些灵灵碎碎的记忆让自己很快明白,自己居然失足成了一个大明朝开国以来仅次于明惠帝这个超级倒霉鬼的另外一个倒霉鬼:明英宗朱祁镇。

    而且,他甚至还来不及坐在那张临时的龙椅上摆上一回皇帝陛下的谱,就听到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把自己雷得外焦里嫩。

    老臣张辅,这位曾横扫安南威风无比的历时四朝的名将战死。

    驸马井源战死,户部尚书王佐战死,兵部尚书邝野、侍郎、内阁成员……零零总总一大串头衔显赫的大明重臣战死的消息让他完全傻了眼。

    还没等他哀怨自己为神马穿越的太不是时候,就看到了身后这位武将提着一柄裹着红白之物的大铁锤状武器,冲进了营帐之中,一道乌光闪过,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老太监脑袋就变成了被砸烂的椰子似的玩意,整个人就倒在了那张红地毯上抽抽的当口,这位武将就在自己的跟前嚣张的狂笑:“王振啊王振,你这个没卵蛋的奸贼也有今日。老天爷,吾终为天下诛此奸贼……”

    嗯,战场上还摆POSS耍文言文的这位壮硕得过份的武将突然一个狮子摆头,恶狠狠的目光顿时落到了呆若木鸡的朱震身上。

    就在朱震考虑自己是不是作双手捧心状惊声尖叫救命,又或者是大叫英雄,以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满月的孩儿为由以期能够保住小命的当口。这位武将倒跪倒在了自己的跟前口称死罪,但是杀了王振这个狗贼,他却临死也不后悔,愿意以身赴死,以证明自己对大明皇帝的忠诚。说完这番话,这名武将提着大铁锤就要往人群里冲去。

    就在这个时候,福至心灵的朱震总算是从惊骇中清醒过来,及时地叫住了这名武将,于是,就在这位名唤樊忠,武力值超高的近卫将军及一干忠心侍卫的护卫之下,艰难地杀开了一条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这座小土丘上。

    “我们已经跑了多久了?”朱震深深地叹了口气,咽了咽那干得快着火的喉咙,声音亦沙哑得犹如锈了的锯子。无奈的目光所到之处,是那数不尽的火光与血色交错,雪亮的刀光时不时地犹如流星闪耀而过,之后便是那渗人心魂的惨嚎。

    最开始每一声凄厉的惨叫,都会让朱震觉得像是有一柄锯子在折磨着自己的神经,他干脆自我催眠,把这一切当成一场大片的拍摄现场,而自己只不过是现场的群众演员。

    或许是自我催眠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听多了麻木了,总之现在朱震已然从一开始的几乎连路都走不动并且是边走边呕吐,到能够轻快地小跑,到了刚才,看到半个脑袋飞过来时,脑袋里边甚至还能联想起贝克汉姆经典香蕉球的画面……

    看样子啥事都是物以稀为贵,杀人看多了,也就麻木了,毕竟任谁听了看了几个小时的二十余万人大规模械斗,都会产生严重的视觉麻木和听觉麻木。

    “要是回去之后跟学生们说起现在的经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信,怕是多半只会当自己又忽悠他们吧?”朱震看着自己左手手臂上一道浅浅的伤口,不由得在心里边自嘲道。那是在半个时辰之时,一名蒙古百夫长还是千夫人,连杀了两个保护着自己的侍卫,冲进了保护圈子里,然后向着自己的脑袋挥下了弯刀。

    当时的自己除了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缩头弯腰抬手的丢脸造型之外,甚至连一丝反击的勇气都升不起来,幸好,就是这位樊忠救得及时,要不然,怕不仅仅只是小臂上一道淡淡的伤口那么简单了。

    说不定自己还会成为历史上最短命的,甚至连在五六百年的泥巴地上写下穿越者朱震到此一游的机会都没有的倒霉鬼,指不定时空管理局那帮子恶趣味的混蛋会把自己当成笑料,告诉那些已经挨雷劈和被车撞之类的意外呃屁之后,尚处于准备阶段的预备役穿越者们,作为一个典型反面教材,钉在穿越时代大潮的耻辱柱上。

    “回陛下,我们已经离开大营足足有两个时辰了,怕是再有一两刻钟,天色就全暗了。”那位唤作樊忠的壮硕武将向着朱震抱拳恭敬地答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逃出这里的机会会更大。”

    “陛下,您请用些水吧。”那名倒伏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的太监已然跪倒在朱震的跟前,手里边拿着大约还剩一半的羊皮水囊递到朱震的眼前。

    听着那晃荡的水响,早已经口干舌燥的朱震下意识地就伸手接过,不过,周围那一双双透着渴望的目光就像是一束束的探照灯射过来,让朱震那已经握住了水囊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你们护着我走了这么远的路,一路奋力杀敌,方才护得我的周全,想必也早就渴了,樊将军,你和这几位侍卫把这点水给匀了吧。”朱震,哦不,应该叫朱祁镇拿着那水囊起身,递到了身后的樊忠跟前。

    樊忠先是一愣,看着那大约只有半袋子水的水囊,不由得下意识地咕嘟咽了口唾沫,可嘴里边冒出来的却是相反的话。“回陛下,末将不渴,还是您用吧。”

    “朕让你喝,这是命令。”朱祁镇舔了舔自己的嘴皮子,瞪了这个樊忠一眼,沙哑的嗓音不由得一沉。

    “陛下,还是您用吧,我等真的不渴。”站在另外一头的一名侍卫头子也走了过来恭敬地道。

    看着这些人,朱祁镇不由得叹了口气,在后世,这种行为怕是跟活**差不多,二十一世纪和谐社会的优秀青年们更是会把这种行为形容成傻B,脑袋让驴踢过云云。

    而在古代,这种行为被称之为忠肝义胆,让无数文人墨客传诵千古的一种高尚情操,这或许就是古代人与现代人观念和思想信念的不同。对于来自金钱至上的二十一世纪地朱祁镇而言,这比什么都让他感动。

    虽然朱祁镇也很想喝水,但是,他确实不能喝。“今天大家都厮杀了大半天了,却无粒米入口,如今,若是连水都不用,那你们哪来的力气保护我?”

    “朕要靠你们的拚力厮杀和掩护才能逃得性命,如果能用这点水,让你们多恢复几分体力,那我们逃出这里,也就多上几分把握,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把这半袋水给分了。”朱祁镇恳切地用双手将水囊递到了樊忠的跟前。

    “陛下……”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樊忠,这位看着无数袍泽在身畔倒下,身中十数创,杀了数十名敌人连眼也不眨一下的好汉子,仅仅因为朱祁镇的这个动作,却红了眼睛,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

    周围那些侍卫也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甚至有些大汉还在那抹起了眼泪,看到了这一幕,朱祁镇的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快起来。”

    “谢陛下,请陛下放心,除非末将等死绝了,否则,就算是爬,也要把陛下送入怀来,只要到了那里,陛下就安全了。”樊忠接过了水囊,那张阔口却仅仅只细细地抿了抿水囊,便递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上,每一名侍卫都像是在品抿着世间最为甘美的酒浆一般,轻抿一下,便递给了下一个人。

    足足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樊忠手里时,那半袋水,似乎还是半袋水。

    “陛下,我等都用了,您也用一些吧。”依旧显得沙哑的嗓声,听在朱祁镇的耳中,份外不是滋味。

    “好了,我也用了,你也用一口。”朱祁镇接过了水囊,也万分珍惜地灌了一小口,由着那股子甘甜与清凉在唇舌之间徘徊之后,这恋恋不舍地吞进了肚中。就把那水囊交给了身边的太监。

    “樊将军,你快来看。”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在探查着山坡下敌情的侍卫突然脸色大变,向着这边唤道,听到了这一声,朱祁镇那颗方才平稳的小心肝又不由得狂跳了起来,快步随着樊忠走到了开阔处向下望去。

    这一眼看过去,朱祁镇突然之间觉得心丧若死。怎么也想不到,山坡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拢了那么多的蒙古人。

    “瓦刺的精锐骑兵,至少有三千人。真该死!”樊忠那张连血迹都没抹干净的脸庞变得更加的狰狞,目光绝望地望着那至少是自己这边百倍之敌在山脚下散开队伍,围杀着寥寥的逃到这山坡底下的明军。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看,那些人正在下马,似乎想要围上来。”一名侍卫面色铁青地道,而那柄原本归鞘的,已经砍出了无数缺口的战刀再次抽了出来。

    “完了……”那名一路随着朱祁镇逃到了这里的中年太监此刻面若死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山脚处的短暂厮杀,嘴里喃喃地道。

    这座山坡并不高,最高怕也不超过数十米,而此刻这三千骑兵散开之后,将整座直径不超过两百米的小山坡团团围住,可谓是蚊虫难渡,而山坡之上,除了寥寥几颗大树之外,只有几处低矮的灌木丛。

    “请陛下藏起来,臣等引开这些瓦刺贼寇。”樊忠抹了把脸,短短的几眨眼间仿佛就恢复了镇定,看了几眼那旁边的灌木丛,目光落在了朱祁镇的身上。

    “引开他们?”朱祁镇看着这被围得像铁桶一般的小山坡,突然有种嘀笑皆非之感,难道自己快要疯了?明明已进入绝境,居然有种想要捧腹大笑的冲动。

    “陛下!”旁边的侍卫头子也忍不住开口叫道。

    “藏起来又能如何?”朱祁镇苦涩一笑,指了指坡下的那些瓦刺蒙古人。“就算是你们杀下去,能引开那些骑兵吗?”

    “……”樊忠等人皆尽默然,倒是那名侍卫头子开了口:“陛下,臣等就算是不能引开,也能为陛下多杀几个瓦刺贼。”

    紧紧地抿着嘴唇的朱祁镇看着那些山坡底下模糊的人影,大脑却在极速地思考着。

    就凭这十来个人去跟三千精锐瓦刺骑兵拚简直就是笑话,怕是对方来个齐射,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呃屁,那自己还真他妈的会变成玩穿越一日游的倒霉鬼。

    如果不让人冲下去,用不到几分钟,那些瓦刺骑兵肯定也能围上到,到了那个时候,怕也逃不掉。

    朱祁镇原本已经有些干爽的衣物再次被冷汗浸湿,怎么办?生存还是死亡,原本作为一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朱祁镇的眼里根本不会出现的艰难决择,此刻却显得那样地迫在眉睫。

    按照历史,朱祁镇会被俘虏,之后会被也先那个王八羔子给扔在大草原上呼吸了一年多的清新空气,嚼了一年多的不添加任何防腐剂的纯天然牛羊肉类食品,之后,会被大明朝的忠臣们敲锣打鼓地接回京师。

    而这之后,就会被自己亲爱的弟弟关在那所谓的南宫里足足呆了七年还是八年的时间,最终,靠着一票私心作崇的文臣武将,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夺门之变,最终复位成功。

    这就是历史,也就是说,自己如果选择不反抗,应该能活下去,不过,要先在祖国的大草原上感受一年多的草原风光,然后回到了京师之后,在自己亲弟弟的殷切关怀之下,在一座叫南宫的小黑屋里数上七八年的蚂蚁。

    当然,如果有台笔记本电脑,有无线网络,那么自己当个七八年的宅男也没什么关系,可问题是这是五六百年之前的古代中国,别说无线网,怕是在那囚禁之所里边连鱼网都不会给你一张,但好歹还活着。

    而如果自己反抗了,那么,自己真的有可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位玩历史穿越一日游的倒霉鬼。

    自己像个烈士一样悲壮地倒在祖国的热土上,然后神神叨叨地念叨着那些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豪言壮语?

    这种行为,对于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和谐社会,被高昂的房地产价格剥夺了自己获得小窝的自由,眼睁睁地看着被需要花费大量的票子才能获得的珠宝轿车夺走了爱情地朱祁镇而言,完全就是扯蛋的玩意。

    木有了小命,爱情,自由啊神马的都将会变成浮云,穿越成了皇帝,啥好事也没捞着,没吃没喝,又饥又渴地英武伟烈地去主动找死,这样的事情,就算朱祁镇大脑塌方、小脑失衡,也绝对不会去干。

    “土木堡之战,乃朕之过也。”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夹着血腥味的空气,向着天穹比划了一根包含着浓浓的情感的中指之后,作出了自己最终的决定。既然老天爷让我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必定会有他的理由,所以,我要活下去。

    重要的是,自己就这么呃屁了,谁知道还有木有再次穿越的机会?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机会主义者朱祁镇,作出了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最具有前瞻性的选择:不抵抗。

    抵抗个毛啊,老子手无寸铁,连把AK都木有——泪流满面的朱祁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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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新书新气象,求一切支持!!!好好努力写。

第二章 极度郁闷的传位血诏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先说服这一票忠肝义胆,誓死不降的属下,虽然他们还没有说话,可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要自己以身殉国而自己又不想死,这就很容易引起矛盾。

    总不能一脸诚恳的告诉他们:哥们,咱们一块投降得了,也先这个人少数民族兄弟其实也还不错,不仅不会虐待咱,还能好吃好喝地款待,所谓餐餐有肉,顿顿有酒。等咱们在大草原上玩长途旅行之后,还能回京师去坐坐小黑屋,吃上好几年的素斋清清肠胃啥的,之后本皇帝会再次发飙,从太上皇又主动降格为皇帝,再给你们封大官做。

    这话现在说出来完全就是扯蛋,而且也很无耻,自己的脸上也挂不住。毕竟自己好歹在后世也是为人师表的优秀青年工作者,总不能一到了古代就先把脸给丢个干净吧?

    既然想要活下来,必然有一天会回到京师,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趁现在做点事情呢?至少先给自己的好弟弟提前赏上两颗甜枣,那说不定自己日后蹲小黑屋的时候条件能好一点。

    “你们可有纸笔?”心念已定的朱祁镇转过身来,向着身边的中年太监问道。

    中年太监一呆,傻了巴叽地瞅着朱祁镇。“陛下,奴婢没带。”也是,逃得命都差点丢了,谁还记得啥文房四宝,再说了,自己就是个太监,又不是文学青年,随身带那些玩意干毛?

    “拿刀来。”朱祁镇知道这现时间紧,拖延不得,伸手向着那名侍卫头子手中的战刀抓去。

    “陛下不可啊。”侍卫头子先是一愣,旋及泪流满面状跪倒在地。其他人也全都齐刷刷地跪下。转念之间已知这些人心思的朱祁镇有些哭笑不得。“放心,我不是想要自杀,而是要写传位诏书。”

    劈手夺过了刀,掀开了披风,露出了自己身上穿着的明黄色的龙袍,大刀片子刷啦啦几下,就割下了一大块的前襟。

    “传位诏书?……”樊忠也愣住了,呆呆地瞅着朱祁镇割下的那片龙袍前襟。

    看着那张在地上铺开的前襟,朱祁镇一时之间有些犯难了,没纸,可以用布袋,没笔,可以用手指头代替,可没墨,总不能吐口水来写吧?

    朱祁镇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一咬牙,准备把那根脏兮兮的食指递进嘴里边,给自己放放血,玩上一把历史剧上经常出现的经典剧幕:“血诏”的当口。

    “陛下,请用臣的血吧。”那名侍卫头子还真是个知心人,很快就明白了朱祁镇的难处,很是大方地掀开了自己身上的一处甲胄,露出了一条仍旧在流血的创口。忠臣哪……朱祁镇看着这位侍卫头子,禁不住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要是在后世,自己阑尾炎开刀住院,隔壁床的病人没墨水,自己可绝对不可能主动献身,要是那丫的敢向自己开口,说是要拿自己伤口的血来写封情书泡妹子啥的,不被自己揍成猪头才怪。

    “……谢谢了。”朱祁镇知道要感动,要说一些让人泪流满面的话也得看时机,至少现在不是整琼瑶剧的当口,手指沾了这名侍卫头子背上那条创口仍旧温热的鲜血,深深地吸了口气,在那块龙袍碎片上写下了自己穿越到古代当了皇帝之后的第一份诏书:退位暨传位诏书。

    才穿越,就得把皇帝的帝位给交出去,谁他妹的有我悲催?心头滴血,眼中热泪盈眶的朱祁镇手指都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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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无德,偏信王振,致有土木堡之败,愧见祖宗,今日逢难……即日起,朕决定传位于皇弟郕王朱祁钰……这封不长的诏书,很快就写就,让朱祁镇满意的是自己不仅仅继承了原本这具身体里的部份记忆,甚至还继承了他的很多知识,不然,自己写上一份的简体字诏书,不让人当成神经错乱的疯子才怪。

    落款自然是朱祁镇的名字,还有一个血淋淋的手指印。写完了这份简短并且很白话的血诏之后,朱祁镇在身上摸了半天,总算是摸到系在自己腰间的那枚贴身小玺,然后将玺印醮血摁在了这份血诏里边,抬起眼来。

    “今日,朕定然无法走脱,你们先听我说完。如今,朕失陷于外,大明朝可以没有朕,但是不可以没有皇帝,所以,必须有人将这份血诏带回京师。从今日起,我不在是大明的皇帝,大明的皇帝是我的亲弟弟朱祁钰。”朱祁镇看着跟前的这十数人,一字一顿地道。

    所有的人都在哽咽,就连樊忠,也哭得像是个孩子一般,听得装模作样演戏的朱祁镇也不由得心头发酸,想想把,刚刚穿越过来当了皇帝,结果自己就转手把帝位送了人,的的确确有些二,可是不二不行啊同志们。

    今天的大踏步退后,是为了日后的大踏步向前,朱祁镇同志的儿子朱见深如今不过是一个两岁左右还没断奶的小屁孩子,在这种大明朝处在生死存亡,有着改朝换代危机的关头,传位给一个啥事也不懂的小屁孩子,哪些向来以与皇帝斗为乐的著名大明文官集团会听的话,那趴在泥塘里的癞蛤蟆也能吃上天鹅肉了。

    所以,朱祁镇同学不会傻到去冒这样的险,而是决定顺应原本的历史潮流,直接把位置让给那位亲弟弟朱祁钰,至少还能搏得一些大臣们的好感和自己弟弟的好感,嗯,按着台湾政治选举的说法就叫做加印象分。

    毕竟自己对于大明朝的历史只是大略了解一些,所以,现在还是小心谨慎一点,按着原本的历史走向走上一段再说。

    “樊将军,此事,怕是只能托付于你了。”朱祁镇左瞅右瞧,最终把这份血诏郑重地交付到樊忠的手里,当然,还有那半袋子清水也从那太监的手中拿了过来,一同递到了樊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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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其实编辑让我星期二或者星期三再上传的,但是为了照顾大家,所以今天开始上传了。

第三章 普通话普及的必要性

    “陛下……”樊忠再欲开言,却被朱祁镇抬起的手臂阻止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你们掩藏于此,只要那些瓦刺人发现大明朝的皇帝出现在这里,这些瓦刺贼寇定然会欣喜若狂,生不起仔细搜查之心,等他们退兵之后,你设法将这份诏书带到怀带,然后递入京师。”

    “可是陛下,末将怎能忍心见您落入瓦刺贼手?”樊忠咬得牙根咯咯作响,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恶狠狠地盯着那山坡脚下缓缓向上移动的瓦刺人。

    “别忘记我之前所说的。”朱祁镇开口低喝道,好歹拿捏出了一副皇帝的派头来。遗憾的跑了一天,累的跟条死狗似的,无法震出点王霸之气,不过好歹起了点作用。“更何况,朕料定也先之辈必不敢对我无礼,你我君臣,必定有相见之期。”

    “陛下说的没错,大明朝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能作出这样的决断,实乃我大明和天下百姓之福祇。臣愿留下,继续侍奉陛下。”那名侍卫头子同样也感动得热泪盈眶地道。

    “可是陛下,那些瓦刺贼子可不认识你,万一……”那位中年太监的嘴皮子开始哆嗦了起来,脸色瓦蓝瓦蓝的就跟刷得力邦漆似的。

    “哦对,你们谁懂瓦刺人的话?”朱祁镇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可是五六百年前,还没有实行全国普通话普及的时代,自己就算是耍一口标准的京片子有个毛用。看样子,普通话普及教育很有必要,不然,连叫声饶命指不对定对方还以为你要打劫。那可真是倒霉催了……

    “臣略懂一些。”那名侍卫头子赶紧言道。

    很好,所有问题都作了解决,严峻的形势容不得再叽叽歪歪,而樊忠也知道此刻朱祁镇以身作饵,是逼不得以的办法,是为了大明朝美好的今天和明天甚至是未来作出的艰难的牺牲。

    樊忠,这位深明大义的沙场狠将此刻虎目含泪,向着朱祁镇狠狠地叩了三个响头:“陛下保重,臣就算是死,也会死在京师城下,今日,臣不能再保护陛下,望陛下自己多多保重,若是他日陛下有什么不测,臣当追随陛下于九泉之下。”说完这话,樊忠恨恨地扔掉了手中那柄狼牙棒,接过了侍卫头子递过来的战刀,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那灌木丛跑去去,不多时,低矮的灌木丛与那暮色的掩映之下,再也看不到这位原本壮硕而强悍的武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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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祁镇颇有些遗憾地苦笑道:“可惜,这里可以隐蔽的地方实在太少了,不然,我真希望你们都能躲起来,这样的话,多一个人回去,这份诏书就能多一份安全。”

    “陛下,他们真的不会对您动刀兵吗?”那名侍卫头子紧了紧自己握着武器的手,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只要他们知晓我的身份,拿我这个活着的前大明皇帝去领赏,总比提个人头要更有份量。”朱祁镇叹了口气。那些个瓦刺人的身影已然越来越清晰。“只是苦了你们了。”朱祁镇看着这七八名忠心耿耿的侍卫,心里边暖暖地,如果不是他们,还有那些已经死去的侍卫们的拚死保护,朱祁镇相信自己怕是刚刚出大营的那会,就已经被那些疯狂的瓦刺士兵给剁成肉泥了。而现在,自己却要主动地出现在那些瓦刺人的眼中。

    “陛下是为了大明的万世永昌,我等就算是死,也无憾矣。”侍卫头子笑道,脸上的笑容那样地真诚,透着一股子如释重负。而他身后的那几名带刀侍卫也同样笑了,看着这些视死如归的好汉子,朱祁镇心中有种难以言述的震憾,正是这样的人,才支撑起了大明朝,才能够把那控制了大半个欧亚大陆的蒙古人赶出中原,并且在此后的数百年间,一直奋斗不息。

    谁说中国人的脊梁在宋时就已经灭绝了?看着那些正在奋力向着小山坡爬过来,张牙舞爪叽哩瓜啦可劲叫唤的瓦刺人,朱祁镇深深地呼吸着那咸腥的空气,昂起了头,任凭着那呼啸的狂风,吹干自己眼中的那丝湿润。这一刻,身为一位大明朝皇帝的尊严,还有一位汉人皇帝的尊严,让他忘记了所有的恐惧,他站在那里,俯瞰着山下的那些瓦刺骑兵,仿佛那只是一只只令人憎厌的爬虫而已。

    “#¥%#&@@……”侍卫头子已然抛掉了手中的武器,站在朱祁镇的跟前,用他那结结巴巴的蒙古语在那大声的叫嚷了起来。而朱祁镇只能继续傻不啦叽地站在一群听从他的吩咐扔下了武器变得手无寸铁的侍卫的簇拥之下站在那里摆POSS。

    侍卫头子的吼叫声先是让那些已经逼近了他们不超过二十步远的那些瓦刺骑兵面面相觑,之后似乎他们在争论着什么,而有几个瓦刺骑兵举着手中的弯刀,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看到这些瓦刺士兵的表现,朱祁镇的一颗小心肝顿时吊到了嗓子眼。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犹如夹生饭一般的汉话从那些瓦刺骑兵之中响了起来。一个披甲精良的大汉推攘开挡在身前的士兵越众而出,站到了朱祁镇等人的跟前,一双细缝眼恶狠狠地审视着眼前这些已经抛下了武器的侍卫。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站立在那些侍卫包围圈子中的朱祁镇的身上,用生硬的汉话吼道:“谁是大明朝的皇帝,站出来。”

    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推开了想用身体将自己保护在中央以免受伤的侍卫们,缓缓地走了出来,极力地控制着那两条软的快站不住的腿,朱祁镇一个劲地催眠自己是在进行着一场完全仿真的三维立体个人角色扮演游戏。努力地让自己能够站得笔直。“朕乃大明皇帝。”

    “你说你是大明朝的皇帝,那些汉人的皇帝?”这名瓦刺百夫长那细缝眼里透着残忍的凶光,手已然放在了腰间弯刀的刀柄之上。跟前这个高大魁梧地汉人身上地装束的确显得异常地华贵,而且衣物的颜色是一般人绝对不敢穿着的明黄色,这让这员瓦刺百夫长不由得心头一跳,莫非自己真地捞着了一条大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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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一更,感谢大家的捧场,昨天到今天,居然已经有四位童鞋出现在了粉丝榜上,晴濆大雨、悼武华夏、娘子你真美、幚妳庹内酷。谢谢你们现在就给予了极大的支持,请诸位同学多多捧场,新书很需要大家的支持。

第四章 死鸭子嘴硬

    “正是朕。”朱祁镇保持着昂首挺胸之姿,直视着这名瓦刺武将,沉稳地道,不过他那双藏在袖中紧握成拳的大手已经紧得指节发白。

    瓦刺武将桀桀地犹如猫头鹰一般怪笑了起来,随后大手一挥,吼了一句朱祁镇听不明白的蒙古话。身后那些已然团团围住朱祁镇一群人的瓦刺骑兵们就像是一群恶狗一般猛地冲了出来,很短的时间之内,那八名手无寸铁的大内侍卫还有那名中年太监都被撂倒在草地上动弹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朱祁镇看到侍卫们仅仅只是被那些瓦刺骑兵俘虏,并没有宰掉,心头不由得暗松了口气,旋及向着那名瓦刺武将沉声道。

    “大明朝的皇帝,怎么可能身边就这么几个连武器都没有的软蛋,你定然是假扮的!”瓦刺武将突然暴喝了一声,呛啷一声,腰间的弯刀瞬间出鞘,在半空旋出了一道耀眼的寒光,朝着朱祁镇的面门劈来。

    朱祁镇却面对着那柄迎面劈下的弯刀没有丝毫的反应,目光平淡,表情从容,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弯刀在临近朱祁镇的面门时陡然一顿。

    刀势堪堪在距离朱祁镇面门不过数寸的地方顿住,但是带起的刀风却吹得朱祁镇那略显得散乱的发丝扬了起来。

    “……想不到还真是一条好汉子。”瓦刺武将看到朱祁镇对于自己这一刀居然连半点反应也欠奉,不仅不怒,反而目露敬佩之情。

    而直到此时,其实已经被瓦刺武将突然出刀的举动给吓傻了的朱祁镇才回过了神来,听到了这名瓦刺武将这话,衣襟都已经被冷汗浸透的朱祁镇牵强地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比哭好不到哪的笑容,不过声音却控制得相当的到位,仍旧是那样的平稳与镇定:“朕乃是大明皇帝,刀兵加身,又有何俱?!”

    听到了朱祁镇这话类似于后世黑社会团伙火拚处于下峰的一方用来撑台的场面话,那几名极力挣扎的侍卫都不由得满脸崇拜与狂热。陛下果然不同凡响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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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谁能知道,方才的朱祁镇不过是因为一时间的头脑混乱根本不及作出反应而傻掉?不过能够让这些人作出这样的误解,倒也省了朱祁镇再厚着脸皮去解释什么刀斧加身我自巍然不动的傻冒理论。

    “我虽然敬佩你是条好汉子,但你是不是大明朝的皇帝,我没有办法断定。你且等着。”那名瓦刺武将又朝着四周大声吼了几句,立即有人应声,随后,朱祁镇看到好几名瓦刺士兵朝着那山坡下狂奔而去,看样子应该是去找更高级的将领来认人。

    吩咐之后,瓦刺武将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目光却一直在打量着朱祁镇。

    经方才那一吓,已觉得两腿有些发软的朱祁镇也顾不得什么,径直就在原地盘腿坐下,那些瓦刺士兵看样子已经得到了交待,并没有冲上来把自己给捆绑起来,只是紧紧地将自己围住。

    看到那些瓦刺士兵的都死死盯着自己,目光充满了兴奋,好奇,甚至还有几许疑惑,就像自己第一次跑到动物园里看大猩猩似的。又累又渴,连惊带喘变得有些神经衰弱的朱祁镇干脆就闭上了眼睛,努力地让自己恢复一些体力,也好应对之后未知的一切。一面努力地在这具身体残存的那些零碎的记忆力寻找着关于瓦刺的一切。

    仅仅过了大约一两分钟的时间,闭目沉思的朱祁镇便听到了隆隆的蹄声,似乎是一队骑兵正向着这座小山坡狂奔而来。

    伴着一声由远及近的暴喝声响起,挤在小山坡顶上的那过百瓦刺士兵犹如被热刀子切开的牛油一般,短短的数息功夫,让出了一条足够让数马齐驰的通道。一彪人马疾奔而至,为首者,乃是一名双目烔烔,一身灿然锦袍,胸腹以细链甲遮掩的壮硕大汉,身上的健马虽然已被勒住了缰绳,却仍旧打着响鼻,四蹄蹬踏不已。

    朱祁镇缓缓地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丝毫不惧地打量着这个坐在战马上,从一身装束便知其在瓦刺军中身份不凡的蒙古将领。

    那蒙古将领伸手轻轻地抚弄着身下战马的颈项间的鬃毛,双眼审视着站在马前的朱祁镇沉声喝道:“你是汉人的皇帝?”他的汉话远远比方才那位武将要流利得多。

    朱祁镇却不答他的问话,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几眼之后,语气从容地反问道:“汝乃何人,也先还是伯颜贴木儿,又或是赛刊王?”

    此言一出,这名坐在马背上傲然地打量着朱祁镇的瓦刺高级将领不由得脸色大变,定定地看了朱祁镇几眼之后,跳下了马来,将手中的马鞭丢给了身边的手下,走到了朱祁镇的跟前,看着这个个头不算高,身形也并不高大,可是他那挺直的脊梁,从容的表情,都透着一股子难言的雍容气度,仿佛他不是在面对着一个随时能将手无寸铁的自己斩杀的瓦刺大将,而只是在面对着自己的一名臣下。

    招手唤过了那名一直守在这里的瓦刺将军,两人用蒙古语飞快地交流了一番之后,这名高级将领看向朱祁镇的目光又多了几丝精光。

    “虽然不能肯定你的身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瓦刺太师也先的三弟赛刊王。”再次站到了朱祁镇跟前的赛刊王再次开口时,语气里没有了方才的据傲,反而多了几分谦恭。

    “原来是赛刊王。不知太师何在?”朱祁镇暗松了口气,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见着了赛刊王,那么,那些不懂啥叫政治,只管人头领功的瓦刺蛮子兵们是怎么也不敢伤害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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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暴打!

    “太师眼下正在此地东南的大营,还请……还请先生随我同往。”赛刊王倒也不敢怠慢,虽然他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大明皇帝,但是仅凭此人不凡的气度,面对刀兵加身时的淡定从容,定然也是大明朝庭中了不得的人物。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要设法弄清楚他的身份,所以,最好的办法也就将其带至大营,禀报自己的兄长也先再说。

    “如此,还请引路,另外,这些都是我的侍卫,还望将军令你的属下莫要太过难为他们。”朱祁镇转过脸来,看着那几位被拿下了的忠心侍卫,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转过了身来,向着赛刊王道。

    “这个自然。”赛刊王点了点头,用蒙古语吼了几声之后,便使人让出了马匹,又吩咐那名方才发现朱祁镇的蒙古百夫长腾格尔先行赶往大营通禀。

    朱祁镇来到马前,接过一名神色不善的瓦刺骑兵递来的缰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爬上了马背,在这一群瓦刺骑兵的严密看守之下,驱马缓缓前行。

    临下山坡之下,朱祁镇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山坡之上的灌木丛仿佛被那席卷的山风拂过一般,微微晃动了下,旋及又沉寂下去。

    而随着朱祁镇一行人的离去,那些自认抓到了大鱼的瓦刺士兵们自然也没功夫在这山坡上盘恒,呼喝声中,数千骑兵飞快地向着四面散开,继续去追杀驱赶着那些还在逃窜的大明败军……

    瓦刺骑兵散去之后约柱香的功夫,天色已然尽墨,天上的阴云让天地之间的一切都遮掩得昏暗无比,灌木丛一阵摇曳,樊忠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中冒出了头来,警惕地打量了几眼四周,辨明了方向,摸了摸胸口甲叶下那团血诏的所在,紧握着手中的战刀,决绝地冲出了灌木丛,朝着山坡下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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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刺军大营之中,一间不起眼的小帐篷此刻周围插满了火炬,将小帐周围数丈方圆照得灯火通明,而小帐的周围,被全副武装的瓦刺精锐团团围住,方才朱祁镇见过的那名瓦刺百夫长腾格尔成为了这只看守部队的首领,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奉了赛刊王之令,除非有也先太师或者是赛刊王之令,否则,所有接近这座帐篷的人都将会被视为图谋不轨之人,一律射杀。

    腾格尔检查了一番外围的情况之下,走到了小帐篷前顿住了脚步,侧耳听了听,摇了摇头,径直掀开了帐篷步入了帐中,却见那朱祁镇正手捧着一条炙得金黄喷香的羊腿正在大块朵颐,对于自己的到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专注地对付着手中的食物。

    腾格尔看到朱祁镇的吃像,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旋及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个皮囊,拔开了口塞,一股子透着奶香的酒味顿时在帐中溢散开来。

    腾格尔自己先倾囊往自己的嘴里狂灌了几大口马奶酒,这才向被酒香吸引了目光的朱祁镇晃了晃手中的水囊,用生硬的汉话道:“喝吗?”

    “若是可以,麻烦你给我倒上一盏,久闻马奶酒的声名,不过我还真没有尝过这种酒的味道。”朱祁镇把那只啃了小半的半腿扔回了盘中,点了点自己身边的一个空盏不亢不卑地笑道,仿佛像是跟友人邀酒一般。

    腾格尔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走上了前去,往那盏中倾满了淡白色的马奶酒。

    朱祁镇端了起来,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眉头先是一皱,旋及便将这一盏至少有三五两的马奶酒尽饮,连呼痛快,如此豪爽的气质,看得便是腾格尔也不禁心折。

    腾格尔又给朱祁镇倒满了一盏之后,忍不住问道:“你被我们瓦刺俘虏了,作为俘虏,你方才怎么还能做那样的举动,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就在方才,赛刊王将朱祁镇送至这里之后,准备把那几名侍卫和那名太监一同解了束缚,解押在一块的当口,那名唤作喜宁的太监在嘴中的碎布被拔除之后便大声地叫嚷了起来,说是朱祁镇已经写下了退位诏书,交给了一个潜伏在山坡顶上的明朝将军,让他设法带着那位血诏逃出战场的消息。

    而令所有人惊得掉眼珠子和下巴的是,就在太监喜宁叫出这个消息的当口,一直斯文稳重,气质不凡的那位自称大明皇帝的朱祁镇却暴跳了起来,径直冲上去暴打那名叫做喜宁的太监。

    要不是周围的士兵醒悟得快,怕是那太监直接就被武力值突然暴涨的朱祁镇给活生生打死。

    既使被好几个瓦刺士兵拉住,这位大明的大人物勉强罢了手,但是他那毫不遮掩的杀意,还有冰冷的目光,令得即便是像他这样,在沙场上不知道取过多少条敌人性命的勇士,也不由得打起了寒战。

    赛刊王喝止了那些欲对朱祁镇动手的瓦刺士兵,之后又下令将喜宁和一干被俘大明侍卫押往他处,随即又令人快马赶往方才擒获朱祁镇的山坡,不过,腾格尔很清楚,即使赶过去,此刻那名明朝将军怕是也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听到了腾格尔的问话,朱祁镇笑了笑,抿了口酸中带着一股涩味的马奶酒,在他看来,至少这种酒要比后世的葡萄酒更适合自己的口味。“天下何人不惧死?”

    “只不过我很讨厌那种连自己人都要出卖的混帐,若是不揍他一顿出了气,怕是我死都会觉得不安宁。”嘴里说着怕,可是声音仍是那样的淡定从容,仿佛这位自称为大明皇帝的家伙还真不把自己的生死当成一回事。

    腾格尔眼里闪过钦佩的神采,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很讨厌那种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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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的是抓到宝了。

    朱祁镇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这个长着一张典型的蒙古人容貌的瓦刺百夫长一眼。

    “怎么,你不相信?”感觉到了朱祁镇审视的目光,腾格尔有些不悦地沉声道。

    “我相信。”朱祁镇笑道:“如果我不相信你,又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听到了朱祁镇的解释,腾格尔这才面色转柔。“不管你是不是大明朝的皇帝,你都的确是一条敢做敢当的好汉子。”

    听到了腾格尔的夸奖,朱祁镇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心谨慎三流学校里的政治辅导员,靠着微薄的工资混在二十一世纪和谐社会。

    而如今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一系列的举动都只不过是希望能够遵遁着原本的历史走向,保住自己一条小命的胆小鬼,居然被这个家伙称之为好汉子,真不知道自己该得意还是该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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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自己冲上去暴打那个叫做喜宁的死太监,不过是由于一时间难以压抑的愤怒与冲动,被人拉住之后,其实自己也让自己的冲动行径给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可是扪心自问现在已经变得十分清醒的自己,却丝毫没有一点后悔方才行为的冲动。

    看样子老子是被这具身体里残存的朱祁镇的意志给蛊惑了,朱祁镇只能如此解释自己方才那种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犹如黑社会老大教训小弟一般的行径。

    稳重啊稳重,自己不是二十一世纪拿着教鞭忽悠人的辛勤园丁,更不是拿着木枪指挥着巷子里的小屁孩玩骑马打仗的孩子王。如今可是皇帝,而且自己还是一个让人给绑票了的皇帝。

    难道是因为朱祁镇这副身体憋的太久需要渲泄的缘故?朱祁镇摸着自己那仍旧光溜溜的下巴,不由得胡思乱想到,浑然忘记了跟前那个还在打量着自己的瓦刺百夫长腾格尔。

    不过没过多久,帐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那些守卫着营帐的看守士兵的呼喝声,腾格尔不由眉头一皱,一手按着腰间的刀柄,一手撩起了帐帘走了出去。“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朱祁镇也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估摸着应该是也先得到了消息,只是不知道他是亲来还是遣人过来。

    不多时,帐帘被撩了起来,腾格尔当先步入了帐中,然后往旁边一让,露出了尾随其进中帐中的两名瓦刺官员。

    那两名蒙古官员看到了稳坐于帐中的朱祁镇,先是一愣,旋及两人都目露狂喜之色,其中一人干脆就大声地叫嚷了起来,而另一人倒显得镇定许多,向着朱祁镇恭恭敬敬地长施一礼道:“下臣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朱祁镇就跟那供在神龛上的雕像似的呆头呆脑地瞅着跟前这两个蒙古大臣,没办法,主要是这具身体里边的记忆实在是太过零碎,而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忙着逃命去了,哪有闲暇去回忆原本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你是何人?”朱祁镇回过神来之后,努力地让自己摆出了一副深思的神情,一面按照狗血古装片里皇帝的模样斜起眼角打量了一番之后装模作样地道:“看你的模样,似乎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你。”

    那名蒙古人先是大吃一惊,旋及满脸欢喜地道:“想不到陛下还记得下臣的模样,下臣巴达恩,乃是三年前,曾奉也先太师之命,出使大明,陛下还曾诏下臣入宫奏对。”

    又指了指那个大声叫嚷的家伙:“这是当年随下臣一同出使大明的副使乌力罕。”

    “原来是你们二人,想不到,当年我们曾经在大明的皇宫里见过面,而今日,却是在这瓦刺大军的营帐之中。”朱祁镇颇为感怀地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顺便转移了话题。

    他妈的,老子要是能早穿越两天,不,甚至是一天,都不可能变成一个囚犯,呆在这该死的也先大帐之中啃羊排,而应该可以直接在京城里边搂着如花似玉的妃子,吃着山珍海味,可惜,历史没有如果,穿越也没有如果。

    这两人见过了朱祁镇之后,很快便告退离开了这座戒备森严的小帐篷,带着一脸的兴奋,飞快地朝着这只大军的统帅瓦刺太师也先的中军大帐狂奔而去。

    而此刻,也先大帐之中灯火通明,帐内除了那位朱祁镇曾经见到过的赛刊王之外,还有十数名瓦刺蒙古贵族将领,而这些人此刻全都把敬畏的目光落在了一位年约四旬出头,头戴着圆顶小尖帽的的锦袍大汉身上,此人长得颇为高大,眼窝深陷,两撇短须微微上翘,双眼正眯着,打量着那案头上的灯火,手指在那案几上轻轻地敲击着,敲击的节奏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而那营帐中央跪伏着一名身着明朝宫庭宦官服饰的太监,此人,正是让朱祁镇给揍得鼻青脸肿的喜宁,此刻,他正心惊胆战地拜伏于地,时不时悄悄地抬眼看下四周,也不知道他心里边正在盘算着什么。

    而赛刊王正小声地跟一位站在自己身边,身形显胖,面白无须的锦袍大汉小声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还比划一二,那名年纪比赛刊王略长,却与那也先肖似的大汉紧锁着眉头,偶尔又反问几句,此人,正是也先的二弟,赛刊王的兄长伯颜贴木儿。

    方才已经从这个倒霉的太监嘴里边得知了一些情况,这个叫喜宁的太监自称是王振手下兼亲密战友,因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大王振被护卫将军所杀,天子不仅不追究,还随着这名武将一同逃窜,料想是皇帝已然将此战的失败之因,尽数迁怒到了王振的头上,而自己又是王振的得力心腹,就算是逃回了大明朝,怕是下场比凌迟也好不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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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喜极攻心的瓦刺

    所以,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抛弃朱祁镇,为了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汉奸,就在方才,他甚至还说了关于这一路至京师的各个重镇的不少情报,以期能换得也先的另眼相看和重用。

    不过也先听完这一切之后,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一切,都必须等到自己派遣去的那两个曾经见到过大明皇帝的手下的回禀才能确定。

    也先搓了搓掌心因为紧张而浸出的汗水,他甚至在担心会不会那家伙仅仅只是一个替身,而真正的大明皇帝已经在其他人的掩护之下逃到了距离土木堡不过二十余里的明朝军事重镇怀来。

    这种等待的煎熬就像是有着一只可怕的野兽,正在咬噬着也先脆弱的心脏,而就在也先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的紧要关头,巴达恩和那马力罕终于赶到了也先的中军大帐之中。

    “那人是否就是明朝皇帝?”看到这两人那透着喜悦与兴奋的面容,即使不问,也先也知道十有八九应该是了,只不过出于下意识的举动,他仍旧高声喝问出声。

    “回太师,长生天保佑,那人的确是大明的皇帝。”巴达恩与那马力罕同时拜伏于地,激动地高声喊道,一时之间,原本仿佛一片死寂的大帐之内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一张张原本都还显得平静的嘴脸此刻尽皆扭曲变形,即便是那城府极深的也先,也不禁张扬地举起了双手,仰天狂笑了起来:“长生天保佑,实在是长生天保佑我们这些苍狼的子孙啊,我们终于战胜了大明朝,甚至连他们的天子也在我的手里……”

    刚才负责护送巴达恩和马力罕前往探查朱祁镇真假的那名千夫长乃公也兴奋地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声道:“太师,长生天把我们大元的世仇赐给了我们,应该现在就把他给宰了,把他的人头挂在我们的旗帜上……”话音未落,原本喧闹沸腾的营帐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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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先听到了这话,原本还喜气洋洋的表情不由得一滞,目光落到了这个大脑智商发育不完全的手下身上。同样表情相当激动的伯颜贴木儿此刻一脸阴枭地走到了这名千夫长乃公的跟前,恶狠狠地道:“此等军国大事,焉有你一个小小的千夫长说话的份,滚!”

    看到也先一脸的面沉如水,而瓦刺二号人物伯颜贴木儿如此火山暴发,这名唤着乃公的千夫长吓得赶紧连称太师恕罪,平章大人恕罪,一面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中军大帐。

    自也先拜太师后掌枢密院,伯颜贴木儿就占据了中书省平章政事一职,官职仅次于也先,兄弟二人把持瓦刺文武权柄,更有赛刊王为大都督,可以说,瓦刺军政大权尽在其手的兄弟三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瓦刺真正的太上皇。

    “这等蠢货……”伯颜贴木儿恨恨地摇了摇头道,刚转过了身来,就听得另外一名大将叫嚣道:“太师,咱们既然活捉了大明天子,又全歼了他们的军队,现在他们的京师里边怕是都没多少军队了,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捣他们的京师,复我大元。”

    听到了这话,刚刚才骂走乃公的贴木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个脑袋瓜子里不长脑水只长肌肉的笨家伙一眼。“我瓦刺大军兵不过五万,与二十万明军激战数日,早已经是精疲力歇。大明京师之城防,实乃天下最坚固的,就凭着我们如今不足五万的疲惫之师,没有任何的攻城器械去攻打,你算过需要多久没有?”

    “……而且,土木堡的明军虽被我们瓦刺杀得尸横遍野,余者四散,可大明实力仍在,怀来就有重兵把守,还有宣府、大同……与我瓦刺时有交锋,哪一家不是精兵过万,若是我们以疲惫之师以袭京师,难道你能保证他们都不敢出战?”

    “二弟言之有理,草原上的鹰也有要休息的时候,苍狼捕猎之后,都会躲起来舔舐身上的伤口,我们不可因为一战之胜就太过忘形了。”也先抚着肥嘟嘟的下巴上的卷须,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是啊,也先一开始出兵的时候胃口并不大,也就是想想跟明军单挑一两盘,试下水深水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结局,不仅仅战胜了大明二十万雄师,甚至还逮了个皇帝,那感觉绝对不亚于一个连烟屁股都捡不到的流浪汉突然发现今天有人不仅仅扔给了自己两大坨的卤猪头肉,甚至还有一大麻袋的百元大钞掉在脚边。

    没有因为喜极攻心而四肢抽搐晕厥过去,已经算是也先的心理素质相当过硬了。

    说实话,一大麻袋的百元大钞跟朱祁镇这位大明天子来算个啥?别说是一麻袋百元大钞,就是几牛车黄金都没有朱祁镇的一根脚趾头珍贵,这可是个真正的聚宝盆,只要自己押着这张超级肉票在大明朝疆域内的各大城市进行游行,怕是不仅仅能收获大量的财富,指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东西。

    正在费尽唇舌地向诸位瓦刺将帅们解释为什么不进攻大明京师的理由,总算是说服了这一票瓦刺蛮子转变了思想的伯颜贴木儿抹了抹嘴边的白沫,拿起了一盏马奶酒正要润喉,却看到自己兄长正坐在主位上,金芒四射的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远方,油光满面的肥脸上尽是淫荡而贪婪的笑容,伯颜贴木儿不由得一阵眼晕,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贪婪程度足以令大草原的地皮浅上三尺的兄长在想些什么。只好努力地干咳两声,提醒自己的兄长,堂堂的瓦刺太师不要太过失态了。

    也先终于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二弟言之有理,你向来多智,若是有什么法子,只管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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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搜敌!

    “兄长,今日得此大胜,又获明皇,实乃天之幸也,明皇如果既陷于我手,明朝必然举国震动,天下惶惶,而我等当可取此时机……”伯颜贴木儿压低了声音缓缓地言道,大帐之中,时不时传来几声会意的得意笑声,而这一切,自然不是朱祁镇这位被俘虏的大明皇帝所能知晓的。

    饱餐一顿之后,心神稍稍松惭下来的朱祁镇便觉得浑身开始酸痛难当,便干脆斜靠在那张简陋的行军床上胡思乱想。或许是朱祁镇如今的这副身子弱不禁风,连惊带吓地跑了小半天的路,然后又饮了酒,这酒意一散发开始,自是不支,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陛下,记得早点回来,妾身每日都会在这里为您祈福。”娇憨甜美的嗓音,约约绰绰地在耳边回荡着,朱祁镇不由得惊醒了过来,却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张水亮而慧诘的眼眸儿正痴痴地凝望着自己,偏生又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朱祁镇抬起了头打量着四周,恍然发现自己居然是身处于北京的紫禁城中,这里似乎是一座大殿,而自己此刻似乎正睡在榻上。

    “陛下连妾身也忘记了?”那双如水双眸顿时变得哀怨起来,仿佛如那缠绵不尽的蚕丝一般,一丝丝、一缕缕地,随着她的眼波,绕在朱祁镇的心里,越绕越紧,越绕越密。

    “不对,我觉得你很熟悉,可我好象又想不起你是谁了。”朱祁镇坐起了身来,一脸的惶恐,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去触碰那张隐匿在迷雾之中的面容,又像是要撕开那遮蔽着这女子面容的迷雾,可是却徒劳无功。

    双眸里似乎有清泪在流淌着,凄婉的嗓声让朱祁镇心痛如铰。“陛下您莫非忘记了,我们曾经相约过,一辈子都要在一起,永不相负,永不相负的……”

    “不对,我记得你,我明明记得的……”朱祁镇手用力地捶着自己发涨,发晕的脑袋,大声地叫喊了起来,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出现,有的只是那张似乎越来越朦胧的面容,还有那双似乎快被泪水淹没的明眸。

    “……记得……记得……你应该记得,你离开的时候,妾身曾经说过,会一直在这里,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声音渐渐地小了,那女子仿佛此刻就要变成了团烟气,消散得无影无踪,声音也愈发地显得焦灼起来。

    朱祁镇听到了这一句话,大脑里边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轰地一声,无数的画面与记忆,在这瞬间,犹如那涛天的巨浪一般全都灌了进来……

    此刻,守在那顶帐篷之外的百夫长腾格尔只隐隐地听到了朱祁镇似乎低唤了一声“一娘”还是“一良”之类的,可是旋及再无声息,腾格尔摆了摆脑袋,继续担负起自己看守大明朝皇帝的责任,已然明确了帐内人的身份之后,腾格尔更加不敢怠慢,生怕稍不懈怠出了什么事,怕是自己脑袋搬家都不管用……

    大明帝都北京紫禁城内的坤宁宫内,一位年约二十许,体态丰盈的清丽女子陡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光洁的额头上尽是密密的细汗,一双水眸惊惶不定张望着左右。

    “娘娘,您怎么了?”就在榻前侍候,正打着瞌睡的一名宫女不禁惊醒了过来,赶紧问道。

    “我梦见陛下了。”惊魂未定的清丽女子正是当今天子朱祁镇的正妻:闺名一娘的钱皇后。她抚了抚额上的冷汗,紧了紧身上的白色的缛衣,勾勒出了她那充满着女性魅力的美好曲线,一双清亮得仿佛能倒映夜空星月的水眸里透着一股难言的心悸与慌乱。“他一直在看着我笑,可无论我怎么问他,他却一句话也不答我。”

    那名宫女先是一愣,旋及笑着宽慰道:“娘娘,陛下心里边最疼的便是您了,而娘娘您心里装的也尽是陛下,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陛下也没什么。说不定这会子,陛下正在梦里边想着皇后娘娘您呢。”

    接过了宫女递来的水饮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听了宫女这番话,钱皇后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光彩。望着那窗外闪烁的星河,钱皇后一双水眸之中的缠绵与思念更甚,低声地喃喃自语道:“希望老天爷与祖宗保佑,陛下能够早日班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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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份外的漆黑,天空之上的星月被乌云所笼罩,翻卷的乌云之中,透着隐隐约约在其中穿梭的雷电,越来越震耳的惊雷声,仿佛预示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而黑幕笼罩之下的大地上,一只只的火把在疾风中飘摇,随着隆隆蹄声还有蒙古人的呼喝声,在漆黑的夜里划出一道道的明晰的光痕。

    在一处生长着几株大树处,纵马狂奔了近个时辰的苏合满口污言污语地跳下了战马,将手中的火把狠狠地插在松软的草地里,一面解着裤带,一面诅咒着该死的上司,这么黑的野外,去搜捕一个身材高大的战俘,这可能吗?

    就算是大草原上最有名气的猎人,也不可能找到,苏合悻悻地吐了口唾沫,开始对着那几株大树放起了水来。就在这个时候,有几名蒙古兵纵马经过苏合的身边,为首者大声地喝道:“苏合,快点,西边发现有明军败军的动静,千夫长令所有人都往西方搜捕,你最好快点,不然,可是要挨鞭子的。”不待苏合回答,径直纵马向西狂奔而去,如果从高空望过去,很明白能看到,那黑蒙蒙的天空下,无数的光点,正向着正西方汇集,而隐隐约约传来的厮杀与惨叫声,与那天空的惊雷交相辉映。

    就在苏合放水结束,惬意地哼着蒙古小调,扎着腰带的当口,一道粗大的赤白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天穹,把那苏合给吓得一个哆嗦,就在他张口欲嘟囔几声的当口,原本睁大的眼珠子陡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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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二更到,大伙慢瞅。

第九章 噩耗……

    赤白的电光之下,那几株树木之间的灌木之显露出了一对血红的铜铃大眼,目光溢散着透骨的杀意钉在他的身上。一股冷意陡然从脚底凉到了心口,头皮发炸。

    一声低吼,低矮的灌木中犹如窜出了一头壮硕得可怖的黑色猛兽,恶狠狠地扑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苏合。

    双脚在草地上疯狂地蹬踏着,翻腾的草屑和那脚后跟深犁出来的痕迹足可见他已经拚尽了全力。张着大嘴,努力地想要呼吸空气,又或者是发出绝望的求救声,却都被那只粗壮得惊人的胳膊狠狠地扼在了喉咙里面,大脑越来越涨,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在他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借着一道横空而过的闪电,似乎看到了一张满是血痂,狰狞粗旷的脸庞……

    半刻不到的时间,终于收拾掉了那十数名残余明军的蒙古骑兵终于发现了不妥,等他们打马赶回了苏合所在的地方时,只看到那只已然快要熄灭的火把,还有那下身透着一股子难闻的腥臭,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翻折着的苏合。

    而就是为首者再次怒吼着下达搜捕命令时,雷暴雨已然倾盆而下,距离这些聚集成团的愤怒的瓦刺骑兵东南方数里处,身形魁梧壮硕的樊忠正俯身于那原本该属于苏合的座骑身上,任那豆大的雨点击打在身上那些犹自渗血的创口上,双目烔然地盯着前方隐隐约约的地平线,打马狂奔,向着那已经不足十里的大明军事重镇怀来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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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盔带甲,手按腰间战刀刀柄,正领着亲兵在大明军事重镇怀来城头巡视的守将孙之瑞看着那城墙外漆黑犹如死地的野外,心里边焦燥无比,但是他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他很想领军亲自去救援天子大军,但问题是,怀来守军不过五千,而且多为步卒,骑兵不足千骑,瓦刺鞑子可全是精通弓马的精骑,不足千骑去援天子,那完全是找死。

    况且,孙之瑞之前已经遣出快马,前往天子大营报讯,请天子速速移驾怀来,毕竟怀来虽然兵少,但是皆是精锐,加上怀来乃大明重镇,城高墙厚,戳力死守,莫说是数日,便是半月也能守得住,到了那时,各地兵马必然闻讯勤王,那天子的安危就有了保障。

    但是,现在距离最后一次遣出信使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时辰,到了现在居然仍旧没有回转,孙之瑞的心越来越凉。“老天爷行行好,保佑我大明天子平安。”

    孙之瑞乃是孙太后族亲,天子的外公孙忠的侄孙,刚刚年过三旬,一来颇有武略勇力,深得孙忠疼爱,又得孙太后亲眼,以而立之年,成为怀来守将。

    算起来,天子还是他的表弟,对于天子贸然出兵北伐瓦刺,孙之瑞也是反对的,不仅仅上了奏本,还写了私信与叔公孙忠,奈何天子执意如此……

    心里边沉甸甸的孙之瑞站在东门城楼之上心绪杂当之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惊蹄震地之声,不由得眉头一扬,转过了身来,不多时,看到了被自己委派镇守北门的心腹部下脸色惶急地冲上了城楼,孙之瑞的心也不禁提了起来。

    北门守将凑到了孙之瑞的耳边一阵细语,孙之瑞当即脸色白如霜雪,颤声追问道:“你说什么?!”

    那名心腹部下左右看了几眼,声音压得更低:“将军,此人自言,身怀天子血诏,末将怕有差池,着人将其先锁拿住,正关押在末将北门内的空宅之中,还请将军……”

    孙之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左右,皆是自己的心腹亲卫,自然不怕此消息泄露。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尔等着力守城,莫要让瓦刺鞑子摸进城来,若是敢有懈怠者,立斩!”

    看到那些守军齐齐凛然听命之后,孙之瑞这才领着一众亲卫快步下了城头,翻身纵马朝着北门狂奔而去。

    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屋中摇曳着,一个高大魁梧的樊忠此刻正被捆绑在榻上,见到房门被推开,樊忠奋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一用力,原本身上有些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泊泊流血,但是樊忠却浑然不顾,一双虎目怒瞪,死死盯着那阴沉着脸,推门而入的孙之瑞。

    “樊忠?!是你?”孙之瑞怎么也没有想到,推开门看到的壮汉,居然真是天子身边的心腹亲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如同掉进了冰窟之中。“陛下呢,该死的,陛下在哪儿?!”孙之瑞抢上两步,抓住了捆着樊忠的绳索极力地压抑着低声怒吼道。

    “陛下被瓦刺鞑子抓了。”樊忠虎目之中泪花涌现,有些哽咽地低吼道。

    亲耳听到了这个消息,孙之瑞险些站立不住,幸好那位镇守北门的心腹部下已然步入了屋中,赶紧伸手挽住。

    “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有一言不实,老子要你的狗命!”孙之瑞推开了那名心腹,两眼充血,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手已然紧握于腰间战刀之柄,半截寒光从鞘中透出,渗人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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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祁镇端坐在一辆蒙古人迁徙时最常用的交通工具篷车上,不过,他并没有坐在篷车里面,而是与驭手坐在一起,不顾那周围正在行进的瓦刺士兵们好奇并充满了戒意的目光,自顾自地眺目望着远处。

    “陛下,日头太毒,您还是先进去吧。”这辆篷车的驭手一身灰扑扑,甚至有些地方还沾染着已成了污黑色血迹的大明锦衣卫装束,四十出头,一双粗糙满是老茧的大手,一张晒得红黑,透着敦厚的脸庞,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大明老百姓,若不是他那双透着精光的双目,还有那精瘦却透着精悍的身形,任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一名身怀绝技的,被委为为天子宿卫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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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一更到,今天发现文需要修下,所以传晚了,不好意思、

第十章 历史的黑锅老子背定了

    他姓袁名彬,本是一名在土木堡之战中因伤被俘的锦衣卫宿卫,被伯颜伯木儿从战俘营里调了出来,让他去侍奉朱祁镇这位被俘的大明天子。

    除了他之外,另外还有通事哈铭。通事哈铭是蒙古人,自幼便随其父居于汉地,其父任通事,之后其亦为此职,前些年出使瓦刺时便被扣压,而今,被派到了朱祁镇的身边,侍候于朱祁镇左右。

    而现在,一身蒙古袍服的哈铭正徒步在马车的一侧缓步前行,哈铭长着一副典型的蒙古人圆脸和细眼,一脸的络腮长须,颇为威武壮实,可谁也没办法想到,就是这位相貌粗豪的蒙古汉子,却是一位中过秀才的读书人。

    “无妨,倒是你身上的伤未痊愈,该多多休息才是。哈铭,你上来赶马,袁彬你进去休息一会吧。”朱祁镇摇了摇头,看到他那胸前仍旧浸着淡淡血痕的绷带,向着那位唤着哈铭的通事吩咐道。

    袁彬虽然不愿,却扼不过朱祁镇,不过,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朱祁镇这一举动,让他实在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看到袁彬总算是乖乖地进了篷车里躺下休息,朱祁镇这才稍松了口气,继续眺望着那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异族军队,心里边不由得一阵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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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原来的那个朱祁镇所造成的,但是自己既然穿越到了他的身上,那么之后的所有责任,就得由自己来背,不管如何,土木保之战的耻辱,已经稳稳当当地罩在了自己这个倒霉的穿越者身上。

    五十来位大明重臣的战死,数万大明将士的战死,这一仗之后出现的一系列的恶果,自己也只能一声不吭的生生咽下,只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那位明英宗朱祁镇。

    今后的日子,自己也无法去改变这段已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记载,一想到自己在后世在论坛上捞衣挽袖地对这段历史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过往,一想到无数与自己同样喜欢冲历史发射无尽怨念和唾沫星子的同胞们,朱祁镇不由得有些想要泪流满面的冲动。人生哪,这就是充满了各种杯具与洗具的人生……

    卧槽泥马的,这只历史的大黑锅,看样子老子这辈子背定了——满怀愤忿的朱祁镇语。

    这已经是离开土木堡那个令所有大明人黯然神伤的战场的第二天了。距离朱祁镇被俘已经是第三个白昼,八月十五日那夜的梦境,让朱祁镇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梦。

    梦中,关于那位朱祁镇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并不清晰,这一切犹如流光逸彩般一闪就过,而唯一令朱祁镇从睡梦中之清醒过来之后,犹自深刻难忘的,只有一个女子。

    就是那天夜里最开始出现在自己睡梦中的那位女子,现在,从记忆里,朱祁镇知道了那个令他魂系梦牵的女子的姓名:钱一娘,那不仅仅是明英宗的皇后,更是他心中,最放不下的人。

    即使现在闭上了双眼,朱祁镇似乎就能回忆起自己与钱一娘第一次在紫禁城里相遇的情景,她第一次冲自己笑,第一次与自己说话,当然,更忘不了大婚之后,成为了皇后的钱一娘,仍旧一如如见时那样的温柔,那样地善良,她的美丽与娇媚似乎都只为自己一人而绽放,朱祁镇甚至能回忆起他们在一起时的那一幕幕的快乐昵暔时光,她说话时那溢散着江南水乡味儿的清隽与温软,还有她那透明得让人心疼的耳后那枚宛若滴血的小痣……

    虽然朱祁镇仍旧能很明确地认定自己是一位穿越人士,但是,经过了那一天一夜的睡梦的催眠或者是明英宗残存的执念的灌输之后,朱祁镇对那位与自己未曾蒙面的钱一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好感与欣赏。

    或许是在梦中经历的那一切,让朱祁镇这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士看到了古代中华女性那温宛而善良的一面,更看清了她与英宗之间白首之约的坚贞,还有她对英宗无私无悔的爱。

    这些,都让前世谈过了几位女朋友,却都因为这样那样的阻碍,最终都没能走到一起的朱祁镇无比地忌妒。而在完全地接收了这具躯体残留的记忆之后,钱一娘的音容笑貌,仿佛已经被人给深深地铭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思维中,甚至让朱祁有一种自己转世轮回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与她重逢,相守一世的错觉。

    朱祁镇为自己会出现这样的念头而感到份外地荒诞,可内心里仿佛又有些许的认同。不过令他遗憾的是,自己穿越之前不是学明历的,而是搞近代史研究的,平时的兴趣也仅仅只是中国古代军事史,而非是关注于某朝某代皇家的事务,所以,朱祁镇只知道明朝历史上有明英宗这个打错一仗,杀错一人,先当皇帝,然后被人绑票,之后变成太上皇,结果又在数年之后再夺皇位的倒霉鬼,却不清楚这位钱皇后最终的结局,更是不知道当她的挚爱明英宗被俘虏之后,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朱祁镇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小命都还捏在也先这个时代最著名的绑匪头子手里,哪有闲功夫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还不如祈祷一下今天晚上的晚餐除了羊肉之外能够多一点其他的佳肴。连续数日的羊肉吃下来,朱祁镇这张前世吃遍大江南北美食的刁嘴还真有些腻味了。

    身为战俘的朱祁镇很是没心没肺地胡思乱想起来,周围,那些瓦刺铁骑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这个人,甚至要比等重的黄金时和宝石还要珍贵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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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到了,谢谢大家,不过支持似乎不够给力,嗯,不过是新书,还没有高潮什么的,所以很正常,我会争取努力写得更好看一点让大家看得过瘾。

第十一章 哪家的野狗?

    天色渐暮之时,大部队缓缓地停歇下来,没有军寨,有的只是一间连着一间的帐篷,一蔟蔟的篝火在营帐之中燃烧了起来,将这片大地渲染得犹如星辰倒映一般。

    而朱祁镇还真没有一点俘虏的自觉,背负着手,心情颇为轻松地在营帐附近溜跶。本就是蒙古人的通事哈铭很熟悉地侍弄着一堆篝火,篝火上,是用木柴搭起的一个粗陋的架子,放置着一口铁锅,锅内的水已然开始翻涨,这口锅中那切得大块大块的羊肉和羊骨开始冒出了肉香。

    而周围的那些瓦刺士兵们也同样在操持着篝火,烤炙或者是在煮着食物,有些人甚至还唱起了蒙古小调,苍凉而悠远的曲调,配上这样的场景,要不是还有数十名瓦刺士兵手握腰间刀柄,警惕而不善的眼神一直在盯着自己,倒有可能会让资深驴友朱祁镇有种已经踏足大草原的感觉。

    至于袁彬,正站在朱祁镇的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那些瓦刺士兵,继续履行着他身为作为大明天子宿卫的职责。营帐内外满是那充满了动物粪便的臭味和烧烤煮食牛羊肉的香气交杂在了一起,让不习惯游牧民族生活的袁彬不由得有些皱眉。

    看到袁彬表情变化的朱祁镇以为是袁彬牵扯到了伤口,不禁关心的问了几句,得知是因为这股子怪味而有些不适,朱祁镇的表情不由得多了几丝古怪。

    说实话,这种味道对于常年在租住房里闻惯了楼下每晚都会熏腾一夜的地沟油混杂着烧得焦糊的烧烤散发出来的异样浓香,还有白天那无处不在,无处不闻的汽车尾气、装修材料味道,还有能让人倒尽几天胃口的沙尘暴的朱祁镇而言,这种气味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甚至还让朱祁镇回味起了自己小时候住惯的农村二伯家。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亲切感让朱祁镇险些忘记了自己是身在敌营。

    我是不是太没有大汉民族荣辱感以及敌我是非观了?看着这一望无尽的连绵篝火,听着那时不时传来的异族小调和朗朗笑语,嗅着那浓浓的羊肉汤的香味,口水差点滴出来的朱祁镇很是扪心自问道。

    “陛下,莫要走得太远了。”这个时候,袁彬看到朱祁镇出神地信步直行而言,那些瓦刺士兵们的目光已然全都聚焦在了朱祁镇的身上,赶紧拉了正在走神的朱祁镇一把道。

    “哦,好的。”总算是回过了神来的朱祁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向着袁彬温言劝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你身子尚未大好,此时应该在营帐中休息才是。”

    “陛下,随侍天子,乃是微臣的职责与本份,如今我们身在敌营,更是不能轻忽。”

    看到袁彬那丝毫也不愿意妥协的表情,朱祁镇也只能徒劳地挥了挥手,继续在营帐外溜跶作为饭前运动,作为资深美食家,朱祁镇知道羊肉是最饱人的,所以,餐前最好能尽量地活动开身体,而且不能吃十分饱,最多七八分,好让羊肉能有在肠胃里膨胀的空间,另外就是餐前和餐后都要进行适量的运动,这样才能不至于涨着肠胃。

    看看,这就是一个毫无敌我是非观与被俘天子自觉的穿越者,如果此刻袁彬能够了解到自己所守护的陛下脑袋瓜子里居然有这样荒诞的想法与念头,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吐血三升,扒拉根草绳直接了却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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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好,等着吃晚饭等地闲得蛋疼的某位被俘君王总算是想起了正经事。“对了,营中,被俘者,大约有多少人?”

    “怕有四五千之数。那些伤重之人,要么被弃之原地,要么……”袁彬的声音显得有些阴郁,听到了这话,朱祁镇的内心也同样不好受。“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啊……”自己已经成为了明英宗,自然,这个黑锅也只能自己背了,可是当着别人的面承认的时候,朱祁镇仍旧觉得心里边有点怪怪的。你妹的,自己这算是啥,自己跟自己讲义气吗?

    “陛下切莫如此说,土木堡之败,实为王振之过也。”袁彬倒是怕朱祁镇想不开,赶紧替朱祁镇开解道。

    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一些内疚的朱祁镇也觉得很有道理,连连颔首,很有同仇敌慨的架势。不错,要不是这个没蛋没鸟的家伙瞎搞,老子说不定这会还在京师里左拥右抱,吃香喝辣,搞搞大明封建社会***啥的尽尽穿越人士的责任,顺便布布种啥的。

    就在朱祁镇胡思乱想的当口,却见那边不远处行来了一彪人马,为首者乃是一个一身锦袍,外裹铁甲的蒙古贵族还是将军,近至近前,勒马于朱祁镇身前数步之遥,晃悠着手中的马鞭,很无礼地上下打量着朱祁镇。

    袁彬已然拦在了朱祁镇的跟前,烔烔双目不某示弱地瞪着这群骑士。

    这名目光阴枭的蒙古贵族冷冷一笑,懒散地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就是南人的皇帝。”虽然他的口音并不准确,但是,在场人等还是听明白了他的问话。

    南人,乃是昔日元朝之时,对于汉人的蔑称,元代划分的四等人之第四等。指南宋统治下的汉人以及当地各少数民族人民,一般是指淮河以南的南宋境内的人民。在元朝,他们地位最低,最受压迫和歧视。听到了这个污辱性的称呼,随其而来的那些瓦刺骑兵都不由得张扬地狂笑了起来。

    而朱祁镇手下的诸人皆怒目以视,哈铭虽然是蒙人,但是两代居于京师,世为通事一职,自然文卷典籍常常诵读阅览,也算得上是诗书传家,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大明人。

    袁彬的脸色阴黑如铁,双手紧握,两眼几欲喷火,若不是天子身边无人,自己便是拚却性命也要当场格杀此獠!

    “哪家的野狗,叫唤得实在难听。”一声懒洋洋,透着一股子闲静安祥味道的话语,从一直默然不言的朱祁镇口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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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嗯,上一本书给了我一个沉重的教训,还是老老实实写书,低调做人的好……

第十二章 太嚣张了吧?

    而朱祁镇的好心情也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卧槽泥马的,战俘也有战俘的尊严,更何况老子还是天底下回报价值最高的战俘,你丫什么东西,居然敢来羞辱老子。

    “哪家的野狗,叫唤得实在难听。”朱祁镇冷冷地看着这个武孔有力的蒙古贵族,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在地沟的污泥里边拱来拱去的蛆虫。

    “混帐!你居然敢辱我。”听得这话,那名蒙古贵族顿时给气的面色发紫,手中的马鞭直指朱祁镇,目中凶光连闪。

    朱祁镇却丝毫不怯地推开了护在身前的袁彬,对于那些大声呼喝的瓦刺骑兵视而不见,目光冰冷如刀。“朕乃是大明皇帝,便是赛刊王、伯颜贴木儿,还有也先太师,在朕的跟前,也不会如此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莫非你以为你的权位和实力已经在也先太师之上吗?”

    朱祁镇话音刚落,心机灵巧的哈铭立即将朱祁镇的话用蒙古语大声地呼喝了一遍,原本还群情汹汹的瓦刺骑兵们不由得面面相睽,便是那心生杀意的蒙古贵族刚刚放到了腰间弯刀上的大手也不由得一僵。

    “脱尔逊,你来这里做什么?!”就在此时,提着一条啃了一半的羊腿的腾格尔从围观的人群之中跑了过来,冲着这个叫做脱尔逊的蒙古贵族怒吼道。“他可是太师的客人,你若是要胡闹,只管到其他地方去。”

    “腾格尔,你不过是刚刚晋升的千夫长,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大呼小叫。”脱尔逊一脸恼羞成怒地向着那匆匆赶过来的腾格尔喝道。

    腾格尔咧了咧那油汪汪的嘴,目光同样桀骜不驯:“我奉的是太师之令看护明朝皇帝,若是军中敢有无礼者,我自会禀予太师决断。”

    听得这话,再看到四周逐渐围过来的腾格尔的部下,心知自己讨不了好的脱尔逊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咬着牙根低喝道:“太师有令,着尔请明帝往中军大帐赴宴,令我已经传到了,走!”说罢,脱尔逊恨恨地瞪了朱祁镇一眼,勒马转头朝来处而行,那一彪骑兵也尽数随其狂奔而去。

    “陛下还真是好胆量,在我们瓦刺营中,居然还敢如此。”腾格尔把那半截羊腿扔给了身边的士卒,转过了脸来,冲朱祁镇笑道,脸上的表情也颇有几分钦佩。

    “他若是以礼相待于我,我又何必如此?”朱祁镇搓了搓手心的冷汗,脸上的表情倒仍旧显得那样地英武伟烈,绞尽了脑汗,总算是憋出了一句文言文来。“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

    袁彬等人都不由得一脸的崇敬与钦佩,不过朱祁镇已经是大明朝的皇帝,比主公还主公的皇帝。所以,他们自然用不着哭着喊着扑过来抱着朱祁镇的大腿高喊主公,只能眉目传情?眉目之间传递着那涛涛不绝的仰慕之情才对。

    --------------------

    随着那腾格尔行至了戒备森严的中军大帐前,朱祁镇看着那瓦刺士兵掀开的帘帐,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在腾格尔的催促之下进入了这间传出欢歌笑语的大帐。

    而在朱祁镇这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蒙古人的白净小生一出场,原本喧闹的大帐之内顿时像被人按了电源形状一般哑了火,便是那方才还在张扬的大笑的也先也不由得一愣,张了张嘴,却似乎一时间想不起该怎么说话似的。

    “不知太师差人让我来此,有何要事?”朱祁镇看到帐内的人全都像是一堆泥塑菩萨似的,只得先行开了口。

    也先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赶紧把手中的食物扔在案几上,站起了身来,正欲向朱祁镇行礼,方自觉得不妥又坐了回去,拿腔捏调地道:“来人,请陛下坐。”表情很兴奋,目光很灼热,看向朱祁镇的眼神就半年捞不着一票,已经穷得前胸贴后背的香港绑匪突然看到了李泽楷孤身一人地在附近闲逛。

    听不明白也先在嘀咕啥子的朱祁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你妹的,老子虽然已经是你的肉票,好歹你也算是一个小国首相级别的人物,拜托你的眼神不要那么赤裸裸行不行?

    而跟前朱祁镇入了营帐的哈铭赶紧向朱祁镇翻译了也先的话,朱祁镇倒也不客气,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客气,自己可是被也先这个王八羔子给俘虏过来的,冲他客气,万一被这些家伙以为自己露怯怎么办?再说了,好歹也是皇帝,那么做似乎有损国体吧?

    看到朱祁镇淡定从容地端坐于席案之前,仿佛这里是他的行宫大殿,连半点俘虏的自觉性也没有,让那些个瓦刺军官与贵族都不由得一愣,旁边的伯颜贴木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仔细地打量了朱祁镇一番,不得不说,朱祁镇也算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仪表堂堂,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还显得很年轻,而在面对这么一大群生杀予夺的大元(自封的)文武时,却仍旧显得像是步入自己家中一般,这等胆气,伯颜贴木儿自认做不到。

    他哪里知道跟前的这位皇帝身体里边隐藏着一个无耻的穿越者,知道历史走向的朱祁镇自然是料定这些家伙肯定不会为难自己这张超级肉票,所以才能这般自如自在。

    “陛下,不知道这几日在我营中,过得可还习惯?”也先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向朱祁镇问道。

    “还不错,有吃有睡,倒也算得惬意,不过,吃的似乎单调了些,除了羊肉还是羊肉,朕有些腻味了。”朱祁镇翻了翻眼皮,很不客气地道。

    哈铭目光瞬间凝固,张开的嘴却连个字都吭哧不出来,朱祁镇不由得瞪了哈铭一眼,你倒是翻译啊。

    哈铭压低了声音又快又疾地道:“陛下,这是不是……”太嚣张了吧老大,虽然您是皇帝,可现如今您可是阶下囚,太嚣张了你就不怕这些蛮子着恼吃亏?

    朱祁镇怒了,虎躯,不,龙躯一震,再瞪一眼哈铭。“照朕的原意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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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到达,大伙慢瞅,嗯,因为签约编辑还没把我的作品状态改过来,所以只能进行评价,不好意思,已经跟编辑作了沟通了,应该明天就会改过来。

第十二章 太嚣张了吧?

    而朱祁镇的好心情也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卧槽泥马的,战俘也有战俘的尊严,更何况老子还是天底下回报价值最高的战俘,你丫什么东西,居然敢来羞辱老子。

    “哪家的野狗,叫唤得实在难听。”朱祁镇冷冷地看着这个武孔有力的蒙古贵族,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在地沟的污泥里边拱来拱去的蛆虫。

    “混帐!你居然敢辱我。”听得这话,那名蒙古贵族顿时给气的面色发紫,手中的马鞭直指朱祁镇,目中凶光连闪。

    朱祁镇却丝毫不怯地推开了护在身前的袁彬,对于那些大声呼喝的瓦刺骑兵视而不见,目光冰冷如刀。“朕乃是大明皇帝,便是赛刊王、伯颜贴木儿,还有也先太师,在朕的跟前,也不会如此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莫非你以为你的权位和实力已经在也先太师之上吗?”

    朱祁镇话音刚落,心机灵巧的哈铭立即将朱祁镇的话用蒙古语大声地呼喝了一遍,原本还群情汹汹的瓦刺骑兵们不由得面面相睽,便是那心生杀意的蒙古贵族刚刚放到了腰间弯刀上的大手也不由得一僵。

    “脱尔逊,你来这里做什么?!”就在此时,提着一条啃了一半的羊腿的腾格尔从围观的人群之中跑了过来,冲着这个叫做脱尔逊的蒙古贵族怒吼道。“他可是太师的客人,你若是要胡闹,只管到其他地方去。”

    “腾格尔,你不过是刚刚晋升的千夫长,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大呼小叫。”脱尔逊一脸恼羞成怒地向着那匆匆赶过来的腾格尔喝道。

    腾格尔咧了咧那油汪汪的嘴,目光同样桀骜不驯:“我奉的是太师之令看护明朝皇帝,若是军中敢有无礼者,我自会禀予太师决断。”

    听得这话,再看到四周逐渐围过来的腾格尔的部下,心知自己讨不了好的脱尔逊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咬着牙根低喝道:“太师有令,着尔请明帝往中军大帐赴宴,令我已经传到了,走!”说罢,脱尔逊恨恨地瞪了朱祁镇一眼,勒马转头朝来处而行,那一彪骑兵也尽数随其狂奔而去。

    “陛下还真是好胆量,在我们瓦刺营中,居然还敢如此。”腾格尔把那半截羊腿扔给了身边的士卒,转过了脸来,冲朱祁镇笑道,脸上的表情也颇有几分钦佩。

    “他若是以礼相待于我,我又何必如此?”朱祁镇搓了搓手心的冷汗,脸上的表情倒仍旧显得那样地英武伟烈,绞尽了脑汗,总算是憋出了一句文言文来。“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

    袁彬等人都不由得一脸的崇敬与钦佩,不过朱祁镇已经是大明朝的皇帝,比主公还主公的皇帝。所以,他们自然用不着哭着喊着扑过来抱着朱祁镇的大腿高喊主公,只能眉目传情?眉目之间传递着那涛涛不绝的仰慕之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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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那腾格尔行至了戒备森严的中军大帐前,朱祁镇看着那瓦刺士兵掀开的帘帐,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在腾格尔的催促之下进入了这间传出欢歌笑语的大帐。

    而在朱祁镇这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蒙古人的白净小生一出场,原本喧闹的大帐之内顿时像被人按了电源形状一般哑了火,便是那方才还在张扬的大笑的也先也不由得一愣,张了张嘴,却似乎一时间想不起该怎么说话似的。

    “不知太师差人让我来此,有何要事?”朱祁镇看到帐内的人全都像是一堆泥塑菩萨似的,只得先行开了口。

    也先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赶紧把手中的食物扔在案几上,站起了身来,正欲向朱祁镇行礼,方自觉得不妥又坐了回去,拿腔捏调地道:“来人,请陛下坐。”表情很兴奋,目光很灼热,看向朱祁镇的眼神就半年捞不着一票,已经穷得前胸贴后背的香港绑匪突然看到了李泽楷孤身一人地在附近闲逛。

    听不明白也先在嘀咕啥子的朱祁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你妹的,老子虽然已经是你的肉票,好歹你也算是一个小国首相级别的人物,拜托你的眼神不要那么**裸行不行?

    而跟前朱祁镇入了营帐的哈铭赶紧向朱祁镇翻译了也先的话,朱祁镇倒也不客气,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客气,自己可是被也先这个王八羔子给俘虏过来的,冲他客气,万一被这些家伙以为自己露怯怎么办?再说了,好歹也是皇帝,那么做似乎有损国体吧?

    看到朱祁镇淡定从容地端坐于席案之前,仿佛这里是他的行宫大殿,连半点俘虏的自觉性也没有,让那些个瓦刺军官与贵族都不由得一愣,旁边的伯颜贴木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仔细地打量了朱祁镇一番,不得不说,朱祁镇也算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仪表堂堂,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还显得很年轻,而在面对这么一大群生杀予夺的大元(自封的)文武时,却仍旧显得像是步入自己家中一般,这等胆气,伯颜贴木儿自认做不到。

    他哪里知道跟前的这位皇帝身体里边隐藏着一个无耻的穿越者,知道历史走向的朱祁镇自然是料定这些家伙肯定不会为难自己这张超级肉票,所以才能这般自如自在。

    “陛下,不知道这几日在我营中,过得可还习惯?”也先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向朱祁镇问道。

    “还不错,有吃有睡,倒也算得惬意,不过,吃的似乎单调了些,除了羊肉还是羊肉,朕有些腻味了。”朱祁镇翻了翻眼皮,很不客气地道。

    哈铭目光瞬间凝固,张开的嘴却连个字都吭哧不出来,朱祁镇不由得瞪了哈铭一眼,你倒是翻译啊。

    哈铭压低了声音又快又疾地道:“陛下,这是不是……”太嚣张了吧老大,虽然您是皇帝,可现如今您可是阶下囚,太嚣张了你就不怕这些蛮子着恼吃亏?

    朱祁镇怒了,虎躯,不,龙躯一震,再瞪一眼哈铭。“照朕的原意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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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到达,大伙慢瞅,嗯,因为签约编辑还没把我的作品状态改过来,所以只能进行评价,不好意思,已经跟编辑作了沟通了,应该明天就会改过来。

第十二章 太嚣张了吧?

    而朱祁镇的好心情也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卧槽泥马的,战俘也有战俘的尊严,更何况老子还是天底下回报价值最高的战俘,你丫什么东西,居然敢来羞辱老子。

    “哪家的野狗,叫唤得实在难听。”朱祁镇冷冷地看着这个武孔有力的蒙古贵族,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在地沟的污泥里边拱来拱去的蛆虫。

    “混帐!你居然敢辱我。”听得这话,那名蒙古贵族顿时给气的面色发紫,手中的马鞭直指朱祁镇,目中凶光连闪。

    朱祁镇却丝毫不怯地推开了护在身前的袁彬,对于那些大声呼喝的瓦刺骑兵视而不见,目光冰冷如刀。“朕乃是大明皇帝,便是赛刊王、伯颜贴木儿,还有也先太师,在朕的跟前,也不会如此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莫非你以为你的权位和实力已经在也先太师之上吗?”

    朱祁镇话音刚落,心机灵巧的哈铭立即将朱祁镇的话用蒙古语大声地呼喝了一遍,原本还群情汹汹的瓦刺骑兵们不由得面面相睽,便是那心生杀意的蒙古贵族刚刚放到了腰间弯刀上的大手也不由得一僵。

    “脱尔逊,你来这里做什么?!”就在此时,提着一条啃了一半的羊腿的腾格尔从围观的人群之中跑了过来,冲着这个叫做脱尔逊的蒙古贵族怒吼道。“他可是太师的客人,你若是要胡闹,只管到其他地方去。”

    “腾格尔,你不过是刚刚晋升的千夫长,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大呼小叫。”脱尔逊一脸恼羞成怒地向着那匆匆赶过来的腾格尔喝道。

    腾格尔咧了咧那油汪汪的嘴,目光同样桀骜不驯:“我奉的是太师之令看护明朝皇帝,若是军中敢有无礼者,我自会禀予太师决断。”

    听得这话,再看到四周逐渐围过来的腾格尔的部下,心知自己讨不了好的脱尔逊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咬着牙根低喝道:“太师有令,着尔请明帝往中军大帐赴宴,令我已经传到了,走!”说罢,脱尔逊恨恨地瞪了朱祁镇一眼,勒马转头朝来处而行,那一彪骑兵也尽数随其狂奔而去。

    “陛下还真是好胆量,在我们瓦刺营中,居然还敢如此。”腾格尔把那半截羊腿扔给了身边的士卒,转过了脸来,冲朱祁镇笑道,脸上的表情也颇有几分钦佩。

    “他若是以礼相待于我,我又何必如此?”朱祁镇搓了搓手心的冷汗,脸上的表情倒仍旧显得那样地英武伟烈,绞尽了脑汗,总算是憋出了一句文言文来。“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

    袁彬等人都不由得一脸的崇敬与钦佩,不过朱祁镇已经是大明朝的皇帝,比主公还主公的皇帝。所以,他们自然用不着哭着喊着扑过来抱着朱祁镇的大腿高喊主公,只能眉目传情?眉目之间传递着那涛涛不绝的仰慕之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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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那腾格尔行至了戒备森严的中军大帐前,朱祁镇看着那瓦刺士兵掀开的帘帐,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在腾格尔的催促之下进入了这间传出欢歌笑语的大帐。

    而在朱祁镇这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蒙古人的白净小生一出场,原本喧闹的大帐之内顿时像被人按了电源形状一般哑了火,便是那方才还在张扬的大笑的也先也不由得一愣,张了张嘴,却似乎一时间想不起该怎么说话似的。

    “不知太师差人让我来此,有何要事?”朱祁镇看到帐内的人全都像是一堆泥塑菩萨似的,只得先行开了口。

    也先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赶紧把手中的食物扔在案几上,站起了身来,正欲向朱祁镇行礼,方自觉得不妥又坐了回去,拿腔捏调地道:“来人,请陛下坐。”表情很兴奋,目光很灼热,看向朱祁镇的眼神就半年捞不着一票,已经穷得前胸贴后背的香港绑匪突然看到了李泽楷孤身一人地在附近闲逛。

    听不明白也先在嘀咕啥子的朱祁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你妹的,老子虽然已经是你的肉票,好歹你也算是一个小国首相级别的人物,拜托你的眼神不要那么**裸行不行?

    而跟前朱祁镇入了营帐的哈铭赶紧向朱祁镇翻译了也先的话,朱祁镇倒也不客气,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客气,自己可是被也先这个王八羔子给俘虏过来的,冲他客气,万一被这些家伙以为自己露怯怎么办?再说了,好歹也是皇帝,那么做似乎有损国体吧?

    看到朱祁镇淡定从容地端坐于席案之前,仿佛这里是他的行宫大殿,连半点俘虏的自觉性也没有,让那些个瓦刺军官与贵族都不由得一愣,旁边的伯颜贴木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仔细地打量了朱祁镇一番,不得不说,朱祁镇也算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仪表堂堂,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还显得很年轻,而在面对这么一大群生杀予夺的大元(自封的)文武时,却仍旧显得像是步入自己家中一般,这等胆气,伯颜贴木儿自认做不到。

    他哪里知道跟前的这位皇帝身体里边隐藏着一个无耻的穿越者,知道历史走向的朱祁镇自然是料定这些家伙肯定不会为难自己这张超级肉票,所以才能这般自如自在。

    “陛下,不知道这几日在我营中,过得可还习惯?”也先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向朱祁镇问道。

    “还不错,有吃有睡,倒也算得惬意,不过,吃的似乎单调了些,除了羊肉还是羊肉,朕有些腻味了。”朱祁镇翻了翻眼皮,很不客气地道。

    哈铭目光瞬间凝固,张开的嘴却连个字都吭哧不出来,朱祁镇不由得瞪了哈铭一眼,你倒是翻译啊。

    哈铭压低了声音又快又疾地道:“陛下,这是不是……”太嚣张了吧老大,虽然您是皇帝,可现如今您可是阶下囚,太嚣张了你就不怕这些蛮子着恼吃亏?

    朱祁镇怒了,虎躯,不,龙躯一震,再瞪一眼哈铭。“照朕的原意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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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到达,大伙慢瞅,嗯,因为签约编辑还没把我的作品状态改过来,所以只能进行评价,不好意思,已经跟编辑作了沟通了,应该明天就会改过来。

第十三章 天子骨气!

    哈铭脑门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子下来了,不过一咬牙,还是照着朱祁镇的原意给翻译了过去,虽然这些蒙古贵胄之中也有懂一些汉话的,朱祁镇的声音不大,再加上语速很快,所以根本听不明白,而等哈铭翻译过来之后,哗啦一声,几个脾气不好的瓦刺军官就顿时给气的跳了起来,这货也太嚣张了吧?你可是阶下囚,居然还敢像山大王似地挑肥捡瘦?

    “都给孤坐回去!”也先先是一愣,旋及脸色阴沉了下来,扫了一眼那几个跳将起来的属下喝道,那几个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也先双目死死地盯着朱祁镇。“陛下,你是我也先的俘虏,你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太师此言差矣,太师询我衣食住行,我以实相告之,怎么可能不礼貌,若是我以虚言答之,岂不是有相欺于太师之嫌?”朱祁镇目光毫不示弱地盯着也先,一字一句地沉声道。“朕可是以诚待太师,莫非太师不愿?”

    听到了朱祁镇这话,哈铭原本提到了嗓子眼的小心肝瞬间落回了胸腔,赶紧飞快地将朱祁镇的这番话给翻译了过去,果然,听到了朱祁镇这话之后,原本一脸阴沉的也先面色顿时阴转多云渐晴的趋势。

    “当然不是,此事既然陛下提了,还请陛下宽心,既日起,除每日供羊一只外,每五日供牛一头。”也先的吩咐,下面的人也只能悻悻接令。

    而伯颜贴木儿此时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显胖的身形挪到了朱祁镇的案前,笑眯眯地道:“陛下果然好胆色,难怪在万马军中被刀斧加身之时,仍能面色自若,如今,下臣真信了。”

    “不敢当,其实我也很害怕,只不过,既然是大明的皇帝,就要有大明皇帝的尊严。”朱祁镇笑着拂了拂自己的衣袍,昂起了首来,坦然自若地答道。“朕虽然胆子很小,不过,骨头还算硬朗,无论如何,总不能丢了我们朱家太祖皇帝,和世祖皇帝的脸和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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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铭听得这话,一时之间,顿觉得像是有一股子热气冲入了胸中,冲得两眼发热发亮,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他翻译得份外地明晰与果断,甚至声音都高了几分。

    营帐之中的呼吸声也不由得微微一滞,一票瓦刺贵族与武将的脸色又多难了几分,太祖朱元璋,那可是从一个小小的乞丐,可到了最后却把大元给赶出中原的花花世界的主。

    至于世祖朱棣,更别说了,又是一个闲得蛋疼但是又超级狠的猛人,天天没事就拉兵马到大草原上来玩十日游啊,一月游啊神马的,拉着几万人甚至是十几万人的巨型旅游团跑到大草原上欺男霸女,已经分裂的蒙古哭着喊着救饶,可是这家伙却蛮不讲理,逮谁揍谁。

    把当年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打得像是一群夹尾狗一般地狼狈。

    听了这话,在场的瓦刺贵族们全都恶狠狠地瞪向了朱祁镇,那目光,就像是一群随时会扑上来,把猎物撕得粉碎的恶狼。也先的脸也禁不住有些抽搐,双眼里边凶光闪闪。“不错,大明的太祖和世祖,本王也很敬仰,陛下一心向往,亦不为过。不过如今,陛下可已是孤的阶下囚了,不知还有此心否?”

    听到了也先的嘲讽,在场诸人全都夸张地大笑了起来,目光之中尽是奚落与鄙夷之色。

    “穆公曾三败于晋,勾践被俘吴国,韩信尚有胯下之辱。胜负,可不光是一场战事……”朱祁镇淡淡地笑了笑,毫不在意这些投过来的目光,声音沉稳,可是那些话,偏生像是一块块巨石,陡然从天空砸落下来,把这些瓦刺贵族与官员的嚣张全都压回了喉咙里卡住。脸上的表情,让人感觉此刻这里是一群重症便泌患者的聚会。

    朱祁镇心中连连冷笑不已,老子虽然是战俘,可就你们那些小样难道还以为能从嘴上羞辱得了我不成?也不想想哥是啥人?

    嗯,一股子穿越人士的过人优越感此时由然而生。

    伯颜贴木儿定了定神,不由得弯起了嘴角:“陛下这等胆气,果然非我等凡人可比。下臣以酒敬陛下,望陛下保重龙体。”

    饮罢,贴木儿归位而坐,顺便又递给了自己的兄长一个眼色,也先抚着那浓须清了清嗓子向朱祁镇道明了此番请其前来的来意。“陛下,瓦刺与大明本是友好之邦,兄弟之国,然此次之战事,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贸易之争罢了,奈何陛下不听我瓦刺使节之承情辩解,兴大军汹汹而来,我瓦刺乃是迫不得已,起兵迎战,唉……”

    朱祁镇一面倾听着哈铭翻译着也先的一堆无聊的废话,一面品尝起了桌案上的美食,在朱祁镇未穿越的前一年,乘着暑假的空闲,朱祁镇就特别去了趟内蒙古,感受了蒙古兄弟们那热情的执行,足足在内蒙古大草原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离开,能够再次品尝到蒙古族的各种特色美食,倒还真让朱祁镇胃口大开。

    “……也先太师明日便会驱大军至宣府,到时,会将陛下交予明将,以示太师和瓦刺的赤诚之心。”晚餐还没用的哈铭吞着口水,看着朱祁镇斯文却又敏捷的吃像,好几次差点翻译出了问题。

    “多谢太师美意,若是太师能如此,那朕当衷心以谢,日后,定会责成臣下,凡予瓦刺之贸易往来,必会多加留心,以免再发生这样的误会。”朱祁镇将一根不知道是什么鸟,总之不是鸡的骨头给扔进了盘子里,拿起了一张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腻,目光真诚而又包含感激地向着也先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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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一更到达,大伙瞅哈,嘿嘿,谢谢大家的热烈捧场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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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放弃我们的职责,我们是专业的斗士,我们要与皇帝抗争到底。”专业斗鸡大队大明文官集团唾沫星子横飞地如是说道。 “这帮子傻冒,老子两根手指头玩死他们,他们交给我。你们专斗外敌就成。”斗志昂扬,气冲斗牛的大明皇帝对一脸黑线地军方集团如是说道。 他是我们大明帝国最有为的君王,他是一位功勋足以让华夏无数帝王逊色的皇帝,没有他,就不会有如此强盛,如此伟大的大明帝国。老师们对学生们如是说道。 “虽然他极力地想要掩盖历史的真相,美化并粉饰那血腥的一幕幕,但是,时间终将撕开他伪装的面纱,露出他真实的一面,他是一个邪恶的独裁者,更是一个可怕的,洞悉人性弱点的思想家,演说家和政治家。在他的蛊惑之下,让那个以德服人,以诚感人,以仁义礼智信为道德标准模板而延续了数千年文明古国,转变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是仁恕,什么是廉耻,眼中只有赤裸裸的民族利益和帝国利益,充满了侵略性与攻击性的可怕帝国…… (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极品明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明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明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