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不外如是(保底第一更)
老朽参见陛下参见郡主。今日陛下外出游猎耗时太久,淮王份外担忧,特命老朽前来迎驾,还望陛下与郡主与老朽同归才是。阿剌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仿佛此刻不是两军对垒,倒像是街坊四邻站在房门口吹牛打屁。
老货。朱祁镇暗骂了一声,不得不佩服这老家伙装傻的本事,伸手握住了那正要开口的娜仁的纤手,娜仁很是乖巧地抿紧了丰唇,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甜笑,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朱祁镇能够这么做,说明他的的是关心和爱着自己的。
朱祁镇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地和蔼:老将军美意,朕心领了,其实朕在草原之上,叨扰了淮王及脱脱不花可汗已久,心中已颇为欠疚,今日,既然大明边军已来迎驾,朕还是回大明的好,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扫了一眼那些杀气腾腾的瓦刺精骑,朱祁镇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望老将军告之淮王一声,他对朕的款待,朕与大明,皆铭记于心,他日,必有所报。
南蛮天子,莫要给脸不要脸,我父亲请你回去,那是对你客气,如若不然,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阿剌的身侧,一位武孔有力的剁形大汉开口怒喝道。
阿古达木,休得无礼阿剌不由得脸色一变,朝着他沉声喝道。
可是父亲阿古达木还欲再言,看到阿剌那犹如锥子一般的警告眼神,不由得一滞,悻悻地闭上了嘴。
陛下,犬子无礼,还望陛下勿怪。阿剌向着朱祁镇一抱拳,扶了扶腰畔的弯刀,神情转冷:陛下是不欲随老朽回我瓦刺吗娜仁郡主,你莫要忘记了,你可是我瓦刺贵女,你这么做,就不怕淮王和平章大人伤心吗
朱祁镇感觉到了那娜仁的纤手一僵,握着她纤手的指掌不由得又加了几分力,高声喝道:阿剌,娜仁如今是朕的女人,若是淮王和平章大人有意见,尽量让他们来寻朕便是。
阿剌不由得一滞,旋及冷笑道:陛下既然如此说,老朽也懒得理会此事,不过今日,陛下回也得回,不得,那就别怪老朽及部下不客气了。
既然如此,那朕便拭目以待,不过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想让朕回去,那就来吧最多,让你们把朕的尸体抬回去。朱祁镇冷冷地喝道:朕既然已经踏上了大明的土地,就没想着再活着离开。朕的大好头颅在此,阿剌你若有本事,就来取去
朱祁镇的厉喝声随着草原上的疾风呼啸面过,千余大明铁骑内心的热血全被点燃。我等誓死追随上皇随着那王进昌的怒吼,千余铁骑齐声的怒吼之声响彻天地,过万瓦剌铁骑却寂然无声,这些人数不足他们十分之一的大明铁骑,此刻就像是一头被激发了所有的怒意和士气的凶兽,面对着汹汹的狼群,丝毫不惧。
对了,还有一事,朕忘记提醒老将军了,不知道老将军若是杀了朕,那准王是会高兴呢还是会生气,老将军莫要忘记朕的这番话就好,我们汉人有句话朕就送予老将军高震主,。呵呵呵朱祁镇阴笑着勒马回转。
听得此言,原本一脸怒意的阿剌顿如让人迎头浇上了一盆雪水般,心头不由得一凉,半晌作声不得。
父亲,下令吧,我就不信,咱们过万瓦刺勇士还杀不光这千余南蛮。阿古达木气得脸色涨紫,腰间的弯刀已然出鞘,狰狞的双目死死盯着那在大明骑兵的簇拥之下,缓缓退入了阵列的朱祁镇身上,恶狠狠地道。
混帐老夫自有主张,休得再胡言乱语。阿剌勃然色变,沉声低骂道。
阿古达木忍不住亢声道:可是父亲,太师有言,您若不擒下南蛮天子,肯定要受处罚。
你以为杀了明天子,太师就能放过为父不成糊涂阿剌摇头长叹了一声道。转身向身边的亲兵吩咐道。传令全军,不得擅动,如有违令者,杀
来人,向淮王报讯,老夫已将明天子困于虞台岭处,不过各路明军正纷纷赶来,还望谁王速速遣大军增援。
阿剌有条不紊地连续下了几道命令之后,像个没事人似的勒马退回了队中。阿古达木几番想要开口追问,却又不敢去打扰此刻脸沉如水的阿剌,只是悻悻地抽开了几个不开眼的亲卫,解开了腰间的皮囊,灌了几大口烈酒下去。
阿刺却没有理会那正在生闷气的儿子,抚着
长须陷入了沉思,眼中的精光闪烁不定,因为方才朱祁镇的那番话,着实是击中了他的要害。
高震主,这话听在阿剌的耳中,怎么都觉得刺耳,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栗然而惊。嗯自己年轻时便追随老太师脱欢,随老太师在大草原上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之。
而后,又随准王殿下身畔十数年,同样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夫,可以说,瓦刺能有今日,他阿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劳,而随着征战连连,阿剌的部族自然也是愈发地强大起来,如今,已经成为了瓦刺实力仅次于绰罗斯氏的第二大部族。
而正是因为自己部族的强大,阿剌已然能够查觉到了也先对自己的不满和戒备之心,在大草原上,弱肉强食就是永恒的真理,在自己之前,也有过其他的强大部族为也先和脱欢效命,但是他们最后的命运,就像是一个个可怕的噩梦一般,至今仍旧缭绕在阿剌的心头。
所以,他一直极力地保持着低调,为了能够保全自己的部族,甚至去结好脱脱不花引为外援,又将子为质,充为也先的手下,才能使得那也先一直没有对自己下手。
但是,阿剌很清楚,也先之所以没有对自己下手,那是因为自己向来行事低调,一直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也先的手中,且在瓦剌颇有声望,与诸部皆尽交好。若是没有充份的理由,也先对自己动手,必然会让整个瓦刺掀起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波。
而方才朱祁镇那话,让原本想不管死活,把明天子给擒回去的阿剌醒悟了过来,若是真要带回一个死掉的大明天子,自己能交待得过去吗
更重要的一点是,如今大草原上危机四伏,瓦刺国势虽盛,可是周边诸部落都蠢蠢欲动,瓦刺内部已然都对再跟庞然的大明继续交锋保持着怀疑和反对的态度,包括阿剌自己也觉得再与大明为敌,而任由周边的势强大起来实为不智之举。
而自己真要杀了大明天子,那么,说不定就会成为大明与瓦刺握手言和的替罪羊,就算是大明不想要他的命,怕是也先也会以此为由,要自己的老命不可。
呆呆地立于马背之上的阿剌真个是越想越心惊,正所谓人越老,胆越小。总之,阿剌越是犹豫,就越发地觉得自己不能对大明天子下手。
而就在此时,远处奔来了一名千夫长,冲到了那阿剌的跟前便滚鞍下马拜倒疾声道:卑职参见丞相,东方出现大量明军骑兵,正向我们赶过来,约有两千骑。另外,虞台岭内正有数千明军向着这边赶来,最多可两柱香,便会到此。请丞相决断
丞相,事不宜迟,恨下令吧,若是明军援军一到,我们就算是想擒回大明天子,怕是就难了。旁边,一句将军也忍不住开口建言道。
放肆心头已然作出了最终决定的阿剌瞪了那名将军一眼喝道:准王有令,要擒下的是活的大明天子,如今,大明天子分明心怀死志,若是挥军相逼,天子若是身陨,此责任谁来承担
听到了这话,那位将军不由得悻悻地翻了个白眼。丞相莫非就这么算了不成若是准王怪罪下来,怕是你我都吃罪不起啊。
你莫要忘记了,淮王早已遣使于明,一心欲与大明握手言和,如今,若是大明的上皇死在我们的手上,大明焉还能与我瓦刺互市通关到时,大明再挥军北来,迫我瓦刺与之交战,你说,哪个罪更大一些。阿剌抚着领下长须,一脸阴沉地道。
听到了这话,那名将军干脆闭嘴退到了一边。心说自然是你老人家承担,反正你才是一军主帅,抓不抓都是你说了算。反正老子担也担不了多少的责任。
阿剌眼珠子一转,招来了一名亲卫:来人,给老夫向那大明天子带个悔然后附在其耳边一番低语,那名亲卫顿时心领袖会地纵马朝着那明军阵列方向狂奔而去。
不大会的夫,便接近到了距离那大明军阵一箭之地处厉声高喝道:小的奉丞想之命,求见明天子。
看样子,那老家伙想通了。朱祁镇听得此言,不禁咧嘴畅笑了起来,春风得意马蹄疾,不外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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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和谐的两国军队(保底第二更)
哦呵呵,阿剌老将军既然愿意以礼相待,若是朕不表示一番,的确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袁彬,拿纸笔来。
朱祁镇听完了那名侍卫传达的阿剌地意愿后,点了点头,在身边侍从的帮忙之下,跳下了战马,接过了袁彬递来的纸笔,略一沉吟了,便在那摊开于一面盾牌之上的纸张奋笔疾书起来,不大会的夫,朱祁镇收笔而起,将这张纸折好之后交给了那名阿剌的亲卫笑道。你且拿去交予阿剌老将军,让他交给太师,顺便让他替朕跟谁王说一声,多谢太师厚待了,他日瓦刺再与我大明为敌,若是太师落于我大明之手,朕也定然以礼侍之。
听到了这话,那名阿剌的亲卫不由得脸色微变,不过还是强忍着怒意恭敬地接过了那张纸条。多谢陛下,小的会如实禀报我家主人。
上皇,现在咱们怎么办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看着那名阿剌的侍卫离开了大明军阵回到了瓦刺骑兵的队伍中,王进昌颇有些担忧地道。也不知道两位杨公子到哪了,若是他们能够及时赶到,前后夹击之下,这过万的瓦刺精骑,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
朱祁镇紧皱起了眉头苦笑道:现在我们只有等,看一看援军什么时候到,我们这边的实力越强,越能让他忌惮。到了那个时候,才能促使阿剌这条老狐狸最终放弃请朕回草原的想。
那大明天子还说了什么看完了那封朱祁镇要自己转交给太师也先的信。那名亲卫吭哧了半天,才将那朱祁镇最后说的那句话小声地告诉了阿剌。
阿剌却没有亲卫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只是眉头微微一颤,旋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真不知道,今日老夫放过了这位大明天子,日后,会不会成为瓦刺的罪人,唉
妾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那名亲卫不由得满面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真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阿剌脸上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来人,传令全军缓步后撤集结,莫要让那些明军找到机会,既然擒不回明皇若是再折扣兵马,呵呵,到时候,太师怕是更要生气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快点,都他娘的给老子再快点杨能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脑袋上的头盔在途中被一棵大树的横枝给擦掉了也顾不上去捡,兄弟二人在那野狐岭外汇合之后,便加速向着虞台岭疾奔而来。
虽然十数里地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也就是两刻钟的夫,可就是这两刻钟的时间,让杨能觉得比起成亲拜天地等着入洞房之前的那一刻还要更令他心焦与急燥。
二哥你怎么停下来了杨信此刻也纵马冲到了他的身边,解下了腰间的水囊灌了一大口,抬手递给了杨能,杨能毫不客气地连灌了几口,凭由那清凉的水顺着嘴角流过颈项流入了衣襟,感觉着那种浸骨的萧爽和湿意,才将那水囊扔给了杨信。还有多远
拐个这个山脚,就差不多了,走吧,也不知道王大哥接到了上皇的圣驾没有,如果瓦刺知晓了上皇南逃,怕是必然大军出动,就凭王大哥手上的兵马,怕是抵挡不住。杨信将水囊拧紧之后答了一句,继续纵马,与其兄重新汇入了铁流之中,纵马扬鞭,向着那前路狂奔而去。
眼看就要拐过了山脚,看到那广阔的平时之时,杨能便觉得原本疾奔前行的队伍似乎缓了下来,先是一愣,旋及大怒。谁他娘的慢下来了还不给老子快点。
二公子,您看,瓦刺大军就在这个时候,一骑冲到了近前,向着那杨氏兄弟二人招呼道。杨信与杨能疑惑地对望着了一眼,喝开了拦路的骑兵冲上了那山脚的斜坡上,待看清了那平原上的情况时,两人一时间全楞在了当场。
入眼所见,走过万的瓦刺铁骑正在收拢大军,缓缓而退,而在另外一头,却是千余明军骑兵组成的严整军阵,亦在缓缓后退,地上既没有断臂残肢,更没有一丝交战过的痕迹。
这让的景象,让杨氏兄弟不由得把睛珠子瞪大到了极致。这他娘的到底怎么一回事别说是他们,几乎所有冲过了山脚拐角的大明骑兵都被这像是和谐社会大家庭里两个部落在表演古代战例才有的方式给惊呆住。
就好像一个杀气腾腾,怒气冲天的暴徒,明明可以一刀子就把对方捅穿,可到了跟前,却居然伸士无比地收起了屠刀,一个礼貌地问候之后,拍自行离开。
这个时候,总算是从那动缓缓后退的大明军阵之中遣出了一队快马冲过来,杨能杨信才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招呼中仍旧傻了吧叽瞪眼珠子的部下们前去与王进昌的骑兵汇合。
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途中,杨信忍不住抓住了一个过来传讯的骑兵喝问道,那名骑兵一脸的郁闷:小的也不知道,上皇上前去跟那瓦刺大军的头头说了几句话之后,那瓦刺大军的头头又派了个小兵过来找了上皇,然后上皇似乎给对方写了什么东西,接着,他们就退兵了。
听得更是一头雾水的杨信嘴咧的都快要看到那生虫的后槽牙。啥这样他们就退兵了
当然,说来上皇还真是厉害,居然这么就把那些瓦刺鞋子给说得退兵了,原本还以为要拚上一场来着。那名骑兵一脸崇拜地道。
这位目光狂热的骑兵的回答仍旧不能让杨信满意,但是这样的答案仍旧让杨信感觉到实在是难以置信。不过再联系起这段时间以来,天子与上皇之间的博弈,杨信倒真觉得这位能够在大草原上活得滋润无比的上皇,说不得还真是有什么神奇的本事。
末将杨能杨信,接驾来迟,望上皇恕罪。兄弟二人纵马奔到了近前,看到那已然换上了一身明黄色龙袍盘膝坐于马扎之上,高大魁梧的年轻人正冲他们颌首微笑,两人先是一愣,赶紧滚鞍下马,拜伏于地。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二位爱卿快快请起吧,能够不畏艰险,赶来此地接驾,足见你二人之忠勇。何罪之有朱祁镇抬手虚扶,一面温言道。
看着这两个身形魁梧,目露精光,动静之间颇有章的杨氏兄弟,朱祁镇不由得有些感慨地道:朕曾听左右言之,汝杨氏一门,乃是前宋名将杨业后裔,至宋为蒙古da子所代之后,汝父之曾祖杨顺注重气节而隐德弗耀终身不仕蒙元,其子杨政倜傥有志,又值元末,从太祖勇起义师,战彪悔杨螺魁伟豪迈,咄咄英姿,不同凡响。奈何靖难之时,陨于战乱
杨卿终究未负其父之志,永乐元年起,但为我大明守边,征战数十载,终成我大明一代名将,威名远播,da子亦不敢直呼杨卿之名,只称杨王。朕久仰汝父之威名,却一直未能得见,深为憾事,不过今日得见其虎子,朕心甚慰,杨氏一门真乃是我大明忠臣也。
听着那朱祁镇将自己家的家事从远祖处娓娓道来,丝毫不差,倒是让这兄弟二人既震惊,又欣喜,惊的是天子居然有这等记忆力,将自家事记得丝毫不差,喜的自然是天子这番话,足以说明,他的确对杨家很是看重。
我等如今年少,虽久在边镇,却不过许些微,不及家父半分,实不敢受上皇之赞。杨能谦虚道,可是那张眉开眼笑的脸庞,已然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陛下,担架已经做好了,您看您是不是先坐上担架,咱们也好先离开此地,毕竟这里实在不安全。袁彬从旁边走上了前来,向着那朱祁镇禀报道。
不锋,新开口堡距离此地不过十数里,天黑之前应该能够赶到,到时上皇就先请在开口保歇息一夜,待明日,再起程赶往宣府如何王进昌也向朱祁镇进言道。
看到朱祁镇一瘸地拐地由着那金发披肩,身材高挑火辣的娜仁郡主搀扶着坐到了那临时用毛毯和两杆长枪做成的担架上,杨信不由得得一愣。怎么有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藩邦女子。
这位乃是瓦刺太师的亲妹妹,娜仁郡主,就是她帮着咱们上皇逃出来的。
王进昌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听得杨家两兄弟不由得瞪圆了眼,原本只是听闻了天子要设逃脱,倒真没有想到天子居然把那瓦刺太师也先的妹子给忽悠得帮助他逃跑,这等本事,实在是闻所未闻。
上皇果然非常人可比啊杨家老三杨信不由得对那正跟娜会郡主小声地笑言的朱祁镇充满了无限的敬仰与崇拜,这位太上皇的魅力,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点
行了,别废话了,快让弟兄们准备起程,遣人去通知兵卒,让他们赶往新开口堡汇合。杨能悻悻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喝道。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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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还是老将军明事理,懂分寸。(保底第一更)
……汝妹乃贤淑女子,联当珍爱之,不使其受屈……”寥寥数言,不足以述与太师别情,他日,若是太师入我大明,联当以礼待之,以述别情。”伯颜贴木儿将那封朱祁镇亲笔写就,交由阿刺转呈于太师也先的信读完之后,悄悄地抬起了眼角望向兄长。
却见自家兄长呆坐于榻上,目光呆滞,表情复杂到了极点。而老将军阿划与其子阿古达木跪拜于殿中,仍旧不敢起身。
伯颜贴木儿只得行上前去,搀扶起了阿刺宽慰道:“老将军何罪之有,那大明天子向来狡诘多智,且又性情丹烈,若是老将军以力擒之,必然是两败俱伤之局,到了那时,我瓦刺与大明,必会再起争端,如今,漠北之地正值用兵之时,若是大明再用强兵,我瓦刺国势危矣。”
听得这话,阿刺不由得感激地向着那伯颜贴木儿再深施了一礼:“多谢平章大人不罪之恩,话虽如此说,老臣终究是办事不力,让王爷失望了,若是不加惩罚,王爷何以服众。”
伯颜贴木儿转过了头来,朝着其兄也先低唤了声,也先总算是摆脱了失望的情绪,扫了那阿刺一眼,顿了顿,才淡淡地道:“阿刺你虽然没能擒回大明天子,不过,能向那大明天子及大明边军示以我瓦刺之善意,这倒令孤深感满意。”
阿刺身边的阿古达木脸上网刚露出了几丝欣喜之色,也先却站起了身来言道:“不过,驯养一匹好马,不仅仅要有肥美的草料,也要准备好一根鞭子。就像那些汉人说的,有必赏,有必罚,此乃治国之理也。”
“王爷教训得是,老臣甘愿受罚。”看到自己儿子阿古达木勃然变色,似乎想要抗辨,阿划不由得恶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赶紧向着那也先陪笑道。
“罚你一年的俸,削你千户。”也先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淡笑言道。“老将军意下如何?”
听到了这话,伯颜贴木儿只能默然不语,退后一步,不过那抬起的脸庞上,却没有人能够看出他脸上的情绪波动。
“谢王爷轻罚。”听到了这话,阿刺不由得暗暗长出了一口大气,至少,这个处罚,比阿划在这一路上所想的要远远轻得多。
“不必如此,你乃是我准噶尔部最为德高望众的老将军,若是不罚,孤焉能服众?还望老将军莫怪孤淡漠无情才是。”也先扶起了阿划,脸上诚恳的表情与目光,简直像是一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优秀老青年。
听到了这话,再看到那也先的表情,阿划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颤,脸上倒是不敢露出分蒂“老臣岂敢。”
…………………………、…………
“嗯,对了,孤听闻,这些日子以来,老将军与大汗颇为相得,大汗有言,我瓦刺诸臣之中,以将军最为忠勇,以舍弟伯颜最为多智,呵呵,听到此言,孤心里边也是极为高兴的,大汗眼中的文武之首,皆在我准噶尔部。”也先拍了拍那阿刺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遣人上了茶点。
也先青口已来,已然明白了自己兄长想要敲打这位瓦刺第三号人物的伯颜贴木儿安心地当起了看客,他很清楚,自己的兄长虽然总会被如今的权势和财富迷花了眼,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家兄长统御下属的手段,这一方面,伯颜贴木儿自认远远不及。
听到了这话,阿刺额角的冷汗不由得又多了几滴,用他那干哑的嗓音笑道:“这一切皆是王爷与老太师指挥调度有方,若是我们准噶尔部没有王爷这样英明睿智的上位者,焉有今日之强大,老臣等又哪来的今日?”
“呵呵,还是你看得清楚啊。我瓦刺如今乃是草原之主,不过,总有些人就是不识抬举,总想着要来挑战咱们准噶尔部对于瓦刺的统治权和权威,这让孤觉得很生气,也很失望,他们难道不清楚,如果不是我们绰罗斯氏带领着他们迎来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他们去哪获得那么多的奴隶和勇士,又上拿去获得更多的牛羊和马匹?”也先一提到此事,不由得怒容满面,声音也越发地严厉了起来。
顾盼之间,那双邪恶的三角眼里透射出来的寒光,莫说是那初生不怕虎的阿古达木,便是那人老成精的阿刺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因为他总觉得也先之言分明就是意有所指,这段时间以来,阿刺不但与那脱脱不花大汗走得很近,更是数次为那些请托自己的诸多部落贵族说话。
当年,阿则不过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头人,因为作战勇猛,而且颇有谋略,很快就得到了也先的父亲脱欢的喜爱和重用,之后,阿刺就从一个小部落的头天!渐渐地在脱欢的手下,成为了准噶尔部显赫的勋贵,而在那也先上位之后,仍旧对绰罗斯氏忠心耿耿地阿刺的势力不但没有被削弱,反而越发地强大了起来。
如今的阿刺虽然人老了,可并不代表他没有野心,一句话,人的野心总是伴随着实力的增长而增长的,如今,也先平定了大草原,拥立了脱脱不花为整个大草原的大汗,权势已然一时无两,使得也先在各方面都越发地显得骄横无礼,独断专横起来。
面他这样的态度,自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而阿刺便是其中之……。
而阿划凭借其圆滑老道的为人手段,渐撕地让许多不满于绰罗斯氏控制瓦刺大部份利益的部族勋贵们跟他越走越近。
而脱脱不花,这位昔日不过只是拥有金贵黄金血统,却只能在大明的边镇一带放牛牧马以徒温饱的年轻人,却正是因为他的贫苦无依和血统的高贵,被也先相中,推上了草原大可汗的宝座。
十多年的大汗位置坐下来,且不说移居养气,便是没有心机的二百五,在这种危险的宫闱里,也能培养出政治的敏锐感和触觉。不但懂得保护自己,更重要的是,他渐渐地明白了权利给他带来的各种好处,那怕是这些权力,只是也先为了维护王庭和大汗的权威和正统,从牙缝里漏出来给他的,也已然让他萌发了野心。
而对于也先暗中不满的阿判,矗碰上那正苦于自身的实力簿弱,需要寻找外援的脱脱不花,简直就是王八看绿豆,刚刚刑满释放的老流氓遇上了空榻已久,寂寞难耐的俏寡妇,一拍既合。
自从那京师城下大败退回了大草原之后,阿刺与那脱脱不花私底下的来往是愈发地密切了起来,而上一次,诸部落要求均分利益的要求,正是脱脱不花与阿刺暗中策划的一次试探也先警惕性的举动。
不过令阿刺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已煞一口回绝了诸部请求的也光居然会在第二天改变了。风,拿出了两万两白银,虽然这点钱,比起此战掠来的财富实在是毛毛雨一般,但是诸部在收到了这些财货之后,虽然仍有余怨,却不敢再争。
毕竟,也先的赫赫凶威,还有伯颜的狡诈,以及塞刊王的悍勇,都是积压在诸部心头已久的巨石,真若是要把也先给惹恼了,指不定没两天,那么自己的部落就会从这片大草原上消失,自己的妻女,将会成为其他勋贵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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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阿刺与脱脱不花都感觉到了万分的失望,只能决定继续隐忍,并且脱脱不花还通过阿刺,设地交好朱祁镇这位大明天子,以期能够获得朱祁镇的好感,当然,这只是一着暗棋,用不用得着还指不定的。
只是阿刺终究没有想到,朱祁镇这条已经被困锁于大草原之上的浅滩之龙,居然会寻着机会脱困,逃出了生天,而阿刺之所以不愿意挥军擒杀朱祁镇,既有怕也先借题发挥,干掉自己的原因。也有他希望能够实个好予朱祁镇与明庭,以便于日后……
“老将军?”也先唾沫横飞地怒斥着那些白眼狼,不识抬举的蠢货,好半晌,发现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呼应着自己的阿刺似乎有些呆滞,不由得不忧地低喝了一声。
“太牟勿怪,老臣只是觉得那些部族勋贵的确是有些太过跋扈了,完全忘记了他们的权势和财富,都是王爷赐予的。”阿刺打了个激灵,反应挺快地顺着那也先的意思说了下去。
“呵呵,老将军言之有理,不过这些日子,那些人越发地显得不安宁了起来,不仅仅私底下报怨不停,甚至还胆敢将这些报怨传到了大汗的耳中,使得大汗震怒。”伯颜贴木儿乎拈颌下长须,笑眯眯地道。
阿刺的心头不由得一凉,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有些发僵。“平章大人,那些人也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吧?居然做出此等事来。若是老臣知晓是谁,定然要教他们明白,他们这么做,简直就是在触犯王爷的权威。”
“还是老将军明事理,懂分寸。”也先一脸欣赏地拍了拍阿刺的肩膀,至于他的表情里有几分真实性,那就不是阿划所能猜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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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兄弟齐谋,明皇感慨(保底第一更)
“咦,这位是阿木尔还是阿古达木““也先抬起了头,打量起了立于阿剌身后的阿古达木,不由得扬了扬眉头笑问道。
“这是老臣二子阿古达木,还不快给王爷见礼?”阿剌答道,赶紧又回身给那阿古达木丢了一个眼神沉声道。
“末将参见王爷。”阿古达木大步跨前,拜倒于地大声地答道。
也先扶着颌下的胡须,抬起虚扶道:“呵呵,站起来,让孤好好地看一看,嗯嗯,果然不愧是咱们瓦刺年轻一辈中的好汉子,看到了你,让孤觉得自己又老了许多啊,哈哈哈……”
“王爷正值年富力强之时,怎能说老,我们大瓦刺,还需要王爷主掌军政大权,领导诸部落走向辉煌和强盛。”阿古达木赶紧俯低了头颅谦卑地道。
“呵呵,不愧是阿剌家的,这话说得孤都意气风发了。狮子生的,终究是凶猛的狮子,绵羊生的,仍旧是软弱的绵羊,这话在理啊。”也先扬了扬眉头,上前一步,抚起了高大魁梧的阿古达木,轻轻地捶了捶阿古达木那结实的胸膛,一脸的慈祥。
听到了这话,阿剌额头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语气更加地卑微:“王爷这话实在是让老臣惶恐,老臣和儿子,都是王爷的鹰犬,王爷才是大草原上唯一的雄狮,只有您,才能让我们准噶尔部,让大瓦刺赢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去征服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老将军所言不差,能够让瓦刺走上强大的,只有淮王,不过如今,内忧纷扰,外敌渐盛,实乃我大瓦刺立国至今最危之机也。兄长,小弟见这了这位阿剌老将军的儿子,倒是有了个想不知……”一直沉默不言的伯颜贴木儿不知道何时笑眯眯地站起了身来行到了也先的身言道。
也先脸上又多了几丝笑容,负手立于殿中言道:“哦,二弟有什么想,只管说来听听,只要是对咱们瓦刺有利的,孤无有不允之理。你说呢?阿剌。“
……………………
“这是自然,平章大人乃是我瓦刺第一智慧之士,说出来的,必然都是谋国之言。”阿剌那张皱纹犹如菊花的老脸又低了几分。
“阿木尔、阿古达木皆是我准噶尔部的勇士不但英勇擅战,更是智能双全,在咱们大草原新一辈中,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子,而且,对兄长的忠诚,更是毋庸置疑。所以,小弟欲请兄长令阿木尔,阿古达木,前往王庭担任大汗侍卫首领……”
听到了这话,阿剌父子都不由得微微色变阿剌更是张着嘴半晌却不知道如何拒绝。
也先听了这话,抿起了嘴略一深思:“二弟,有什么理由吗?”
“兄长应该知晓这些日子以来,许多对我绰罗斯氏,对我准噶尔部心怀不满的各族勋贵可是越来越多言行之间,颇有逾越之处常常闹到大汗的跟前,使得大汗不胜其扰。”伯颜贴木儿一脸忿愤地道。
“大汗不仅仅只是我们大瓦刺,更是整个大草原的共主,焉能整日为这些小事烦恼,更重要的是,这些宵小,常年于大汗身边进馋言,离间我们准噶尔部和大汗的亲近,必然会让我们瓦刺内忧纷纷。”
“而阿剌老将军您乃是我们准噶尔部的宿将,更是我们准噶尔部的忠臣。所以,我想请王爷应允,让阿剌老将军的孩儿去担当大汗的近身侍卫首领,如此一来,既显示了王爷对大汗的一片赤诚,也代表了我准噶尔部对大汗的尊重。呵呵呵……”伯颜贴木儿那犹荒废的野坟地上空盘旋的猫头鹰一般的阴笑声,让阿剌父子不由得心头一片冰寒。
“而且,有这两位咱们准噶尔部的勇士在,那些各部族想要进馋言的头人勋贵们到时候,肯定是要好好地想一想后果。兄长以为如何?”
也先不禁眉飞色舞地笑了起来,连拍了几下伯颜贴木儿的肩膀:“不错不错,二弟不愧是我瓦刺第一智囊,阿剌老将军以为如何?”
此刻,已然明白了也先和平章哪里是想给自己的儿子找份好差事,分明就是想将自己两个儿子手中的兵权削掉,充入了王庭为质。想清楚了这两个绰罗斯氏**的险恶用心,老阿剌心头冰凉无比,双腿一软,险险就站立不住,不禁低声求道。“这,平章大人,王爷,我这两个儿子都太年轻了,生性顽劣,若是去了大汗身边,惹恼了大汗,到时,我等就算是死也难赎其罪……”
“王爷,小臣更愿意随王爷上战场,奋勇杀敌,以报王爷赏识之恩。”阿古达木已然跪拜于地,大声地道。
也先抚着颌下之须淡淡笑道:“你有此心,足见忠勇,没关系,只需要你兄弟二人先在大汗
的身边呆上一段时间震摄那些宵小之徒,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会重用你和你的哥哥。知道吗?”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是语气里透出来的刚硬,让阿古达木内心充满了绝望。
看着阿剌父子离去的背影,也先一脸的阴森与得意:“呵呵,老阿剌,你不是想跟那大汗走得近些吗?孤就帮帮你,让你儿子们都去陪着脱脱不花,孤倒要看看,就你这个老朽之物还能有什么能耐。还是二弟你的子够狠。”
“兄长谦虚了,若不是您,就凭小弟,焉能让阿剌老儿乖乖服从。”伯颜贴木儿脸上的笑容在灯火并更显扑朔迷离。“这一次,三弟塞刊王率军北征,小弟就替兄长看着王庭,只要有人稍敢异动,小弟自有办收拾他们。”
“呵呵,正是此理,我绰罗斯氏推脱脱不花为大汗,没想到这小子野心是越来越大,长此以往,必成祸患。是当早早提防才好。”
也先的眉头紧皱着,长叹了一口气道。
伯颜贴木儿却仍旧是一副镇定自若,成竹在胸的表情:“无妨,兄长宽心便是,脱脱不花有野心,其弟阿噶多尔济也同样有野心……”
听到了这话,也先不由得一愣:“二弟此言何意?”
伯颜贴木儿附于那也先耳边,一番小声地述说之后,也先不由得眉飞色舞,张扬地笑了起来:“好,好好好,二弟真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你在我身边出谋划策,那脱脱不花,的确不过是一只草鸡瓦狗罢了。”
“不过兄长”小弟还有一言相告。”
“你我兄弟,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也先不禁笑道。招来了侍女,给兄弟二人端上了酒和果品,品尝着那辛烈的佳酿,示意伯颜贴木儿说下去。
“小弟想请兄长释放那些大明天子的侍从。”
“嗯?”也先不由得脸色一沉:“二弟,孤对那大明天子擒而不杀,已算是放了他一马,而今,居然还拐走了我们的好妹妹娜仁,你居然还想替他说话?”
“兄长,不是小弟想为他说话,而是为了咱们瓦刺的大局着想啊……”
……………………
“臣新开口堡千户王忠,参见上皇。”
“臣新河口堡千户赵铁三,参见上皇…………”
“诸卿快快请起,朕能得以回明,全赖诸位迎驾之。日后,朕自当有所报。”虽然休息了一夜,但是脚仍旧很是疼痛的朱祁镇推开了那娜仁的搀扶,亲手将这些跪拜于地的大明边军中下级军官一一搀扶起来。
这样的亲厚之举,让这些边镇低阶军将一个二个全感动了眼泪花直冒,就差点要泣不成声了,而那王进昌与杨氏兄弟也同样虎目含泪。
而袁彬等人早已跪伏于地,畅怀痛泣起来。整整大半年的风霜雨雪,被迫困身于草原,寄人篱下的煎熬,终于是换来了今日的回归,如何能不让他们激动万分,而娜仁此刻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尴尬,虽然她已经是朱祁镇的女人,但是,囚禁朱祁镇的,正是她的两位好兄长。
朱祁镇像是有所感应地转头望向了娜仁,递给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让娜仁心头一甜,便把方才的尴尬与阴郁全然地抛在了脑后,因为不管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只有他,才是自己一生相伴相随的夫君,他怎么看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上皇陛下,您腿脚不便,还是先请坐下吧。”王进昌悄然抹了把眼角步上了前来劝道。
杨氏兄弟等人也纷纷上前,朱祁镇这才罢了手,在娜仁的搀扶之下,坐到了郡主案后边的软榻上。看着这室中满满当当挤着的数十员明军将领,还有那立于大门之外,迎风烈烈的大明团龙旗,心里的感触颇深。
“朕自土木堡身陷瓦刺贼手,本以为,从此再无自由之日,心中常萌,以死殉国之志……”
听得此言,室中诸人皆尽黯然,袁彬等人的表情仿佛又在回忆起了那苦逼的囚徒岁月和经历。
“若非是那一面面高高飘扬的大明团龙旗,似乎在随时地提醒着朕。朕才翻然悔悟,既然朕没有死,那就要好好地活下去,直到有一天,能够回到大明。终有一日,朕要雪那土木堡二十万丧师之辱。”
“臣等愿意誓死追随陛下,以雪前耻。”杨信满面激动地当先拜下,大声喝道,数十人亦再次齐齐拜下,伴着那甲片铮铮之声,让他们的誓言里,多了几丝兵戈杀气。
……………………、…………
第一百零八章 十万强兵不足挡(保底第二更)
这场会面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朱祁镇实在是太疲惫了,所以诸将很快就识趣地告退而去。自有那万全左卫指挥使赵伯盛去安排诸将。
室内除了袁彬高贷之外,就还有王进昌及两位杨公子。这里是大明的军镇驻兵之地,为了避免麻烦,也为了安定那些敢于追随娜仁而来的瓦刺勇士,娜仁已然被朱祁镇委派安抚那些瓦刺侍卫去了。
看到那朱祁镇接过袁彬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又拿那热毛巾敷了把脸,似乎才恢复一些精神,王进昌不由得劝道:陛下,您乃万金之躯,如今方自北狩而归,身心俱疲,又有脚疾。应该多多歇息才是,何必如此着急接见诸将
非是朕想如此,而是不得不为啊。朱祁镇笑眯眯地将那毛巾递给了高贷,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让那王进昌不由得心头微微一跳。
宣府一地,去岁之今年情形如何朱祁镇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深说下去,反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
听得此言,王进昌正色答道:我宣府边镇至去岁逢大变以来,兵卒折扣甚众,兵丁一时之间难以补全,才使那瓦刺能有可乘之机,频频南侵不已。不过今年天子下诏,与瓦刺下诏议和以来,瓦刺倒是少有南侵犯我边镇之事
如今宣府一地,可用之兵有多少朱祁镇点了点头,却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很有兴致地询问了起来。
宣府镇所辖长城东起居庸关四海治,西达今山西东北隅阳高县的西洋河,长一千零二十三里。乃是京西面对草原的最前屏障,故尔,兵马也是最多的,共计有兵卒十万余众,不过如今,大约在八万有余。步卒七万余,骑兵不足一万。说到了这王进昌不由得顿了顿,因为让宣府之地缺兵少将的原因,就在跟前这位太上皇的身上。
八万有余朱祁镇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地敲击着。听到这个数字,朱祁镇心里边倒是觉得挺多的。不过接下来朱祁镇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有多离谱。
因为旁边的杨信当下便解释道:宣府山川纠纷,地险而狭,是以气势完固号称易守,然去京师不四百里,锁钥所寄,要害可知。
故尔分屯建将倍于他镇,虽有十万之众精锐,但仍旧有兵力相形见绌之感。
哦愿问其详。朱祁镇坐直了身子,向着那杨信笑道。十万之精锐,一千余里地,的确是显得少了,不过,照常理来,边镇之军镇,聚兵数万众,已是强镇,何以宣府拥兵十万,却仍旧兵力见绌
听得此言,王进昌脸色微变,正欲开口,却被朱祁镇微笑着摆手给阻止了话头。
那杨信倒也不惧,清了清嗓子继续答道:回禀上皇,其实这话本不该微臣言,但是既然上皇相询,那微臣便斗胆了。例如左卫城初建时,周十里,通高三丈五尺,城楼四座,角楼四座,城铺多达四十座。左卫城开四门,并围以瓮城。然左卫城所辖之地,所领见在官军不过一千一百九十五员名,马四百九十九匹。本城为应京都云晋往来通衢,东蔽镇城,西北应援怀安右卫,亦要地也。然自世祖以来,边患愈重,烽烟四起,就这千余士卒,需要侧应各堡各卫,军士们疲于奔命,逃亡过半
听着那杨信将宣府镇各地兵马和城廓情部如数家珍般地娓娓道来,朱祁镇的目光更亮了,眼前这位二十来岁,身形魁梧挺拔,面对自己仍旧能够不徐不疾地侃侃而言的杨信,绝对是个人物,至少他对于宣府边镇了如指掌,这样的年纪,已是极为难得了。
而从杨信的口中,倒也让朱祁镇明白了一个大问题,宣府镇的兵力,照如此分配下来,的确是达不到全盘的防守,毕竟任何防守,都不可能达到滴水不漏,就算是有长城遮蔽,也不可能。
朱祁镇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案桌感慨道:最好的防守,应该走进攻才对。
听到了这话,杨能与王进昌都不由得一愣,倒是那杨信眼前一亮,脸上露出了一丝恍然之色:上皇英明,一语道中。怪不得当年世祖皇帝常年征伐草原,想来,就打的就是以攻代守的心思吧。
朱祁镇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当年世祖皇帝连连征伐草原,使得草原部落畏我大明犹如羊儿畏虎狼,少有犯边之举,那就是因为,他们被我大明打疼,打痛了,只能收敛自己的爪牙,忙着舔拭自己的伤口了,哪还有余力再来犯边
可惜,世祖之后,大明再无锐意进取之意,徒使草原诸部坐大,方有今日之厄也。一想到自己的穿越悲剧,朱祁镇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看到朱祁镇的表情,室内诸人都不由得垂下了头,一脸酸涩和屈辱,是啊,堂堂大明天子都让那些瓦刺da子给俘虏了,这不光是大明的灾难,同时也是大明军人内心的一道深可见底的伤疤。上皇
无妨,提提没什么关系,说来,朕这大半年来,其实也没吃什么苦头,倒是让朕锻炼出了一副好身板,如今,朕不但能骑得快马,拉得硬弓,更是明白了很多的道理,了解了很多的事情。
想朕自幼生长于深宫之中,对于我大明的了解,多是从各位大臣的口中得知,你们或许不知道,朕当年,甚至连一枚鸡蛋值几文钱都不清是
过往,对于我大明军人战死于沙场,听在朕的耳中,不过是一堆数字罢了,呵呵朕这么说,你们或许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可是当时,朕的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因为知道了那些大明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斗,朕才明白,那不是一堆数字,那是大明的忠魂和鲜血写就的勋
听到了这话,王进昌等人不由得眼眶又开始发热起来,那些死去的将士们能够得到得到天子的亲口承认,承认他们的勋与忠诚,这如何不将他们感动
今天欠七百字,明天补,主要是感冒还没好完,身体还不太舒服。
第一百一十章 传奇帝,议话本(保底第一更)
一番畅怀言谈,朱祁镇那此新鲜的理论还有词语,到真让这兰位大明将军颇有耳目一新之感,更重要的是,朱祁镇的许多念头和想,让他们觉得犹如知已。还有一点就是,怎么也想象不到,兵败土木堡的朱祁镇,会有这样的眼力还判断力。
想不通王进昌摸了摸自己那浓密的络腮胡,看到了身边的杨信一直在拧着眉头沉思,不由得笑问道。
是啊,今日观之,上皇英明睿智,我等远远不及,为何土木堡之战说到了这,杨信不禁顿了顿,毕竟,这种话题,还真不能乱说。
想来,应是诸臣相瞒,使上皇无从知晓真实之情形吧,说来,还不都是那些奸宦搞的鬼。杨能在一旁边悻悻地一拍腰间的战刀,一脸义愤。
谁知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再多追究,也是追究不出什么结果的。让老哥我遗憾的就是,上皇历此大劫,的确要远远比那居于庙堂之上的新皇更有气度和手段。王进昌与这杨氏兄弟关系紧密,这些话倒也不用忌讳。
这话让二杨不由得默然领首,虽然他们作为边将不入朝堂,但并不代表他们看不清楚,新皇上位以来,说中规中举倒也能过得去,可是想要出彩,倒还真没见到过。
反而是被俘虏的朱祁镇,迎瓦刺刀兵而不怯,北京城下的大声疾呼激励百万军民以死相争,以老弱残牟,大败士气正旺的瓦刺大军。
于草原之上心竭力,终使瓦刺释归数千战俘,要知道,这些战俘里边,可是有不少的大明武勋后辈,光是国公辈的就有好几个侯伯之类的加起来也有十数余,皆是开国和靖难以来的大明勋贵子弟和骨千。
他们的归来不但是提升了上皇的声威,更重要的是,对于上皇不顾自身而设营救他们的举动,的的确确地赢得了大明勋贵阶层的好感
朱祁镇于草原之上,颇受瓦刺官员和贵族的敬重,甚至连伯颜等人皆对朱祁镇这位被俘天子执下臣之礼之事,早已经通过了各种渠道轰传天下。
而今朱祁镇更是凭借着自身的人格魅力把千娇百媚的瓦刺贵女娜仁郡主给泡了,并且还通过了这位郡主的帮助,得以逃离瓦刺。
这等经历,甚至用传奇来形容亦不为过,在最初听袁彬等人言及此事时,杨信简直就是难以置信,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听评书家在说话本一般真真太过离奇。
真不知道上皇脱困的消息,传回京师,又会惹起怎样的风波。杨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前行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关于上皇脱困之事着亲兵悄然赶往京师送至父亲的手中,看看父亲的想和意思。
毕竟这件事情,虽然于国有大,但是,从新皇前几次的应对来看,谁都很清楚,当今天子是巴不得上皇永远留在那苍茫的大草原上,而不愿意他再回到大明。
遣往京师的人已经派出去了没有那杨氏兄弟与王进昌离开之后,朱祁镇却仍旧没有休息的意思,不是他不想休息,而是因为他现在必哦抓紧一切时间作布置。
陛下放心,信使皆已经娄出,最晚五日之内,会昌伯应该能够收到消息,到时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自然能够知晓陛下已经平安地回到大明。袁彬口中的皇后娘娘并非是指当今天子的婆娘,而是指朱祁镇的正宫,钱一娘。
哈铭那边呢朱祁镇点了点头,一面由着那高贷给自己活动那扭伤的脚关节,一个劲地滋牙抽气,一面继续问道。
自然也已经遣了信使了,不过陛下,您真的觉得有这个必要吗袁彬一想到朱祁镇那个古怪的命令,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朱祁镇看到了袁彬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禁笑道:是不是觉得联这么做,显得太过俗气了
不敢,只是微臣觉得,天子之尊,焉能与这等话本之物相涉,实在,实在是有些高看了他们了。袁彬一咬牙,决定还是把自己心头所想说了出来。
听到了这话,朱祁镇不由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是啊,在这个时代,的的确确,还没有人注意到舆论的力量,可以说,文人士子的手中拿捏着整个国家的话语权,但是还有一样,那就是那些话本。
所谓的话本,指的是前宋兴起,元明时期极为兴盛的白话,用通俗文字写成,多以历史故事和当时社会生活为题材,是宋元民间艺人说唱的底本。
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城市居民的结构也发生了变化,不仅有众多的官吏和士兵,还聚集着大量的商人和r匠,形成了一个新的市民阶层粤
各种民间伎艺都向城市汇合,以适应新的城市居民的文化需要。在如今大明的各大城市里,都有看着数十座称为瓦舍或瓦子的综合性的游艺场,每座瓦舍中,又有若干座勾栏类似后代的戏院分别上演杂剧诸宫调和说话等各种伎艺。
而今的大明在话本还有戏曲方面的发展,比之前宋和元朝,更是兴盛。便是小县城里边,也会有说书之人和曲艺戏台。许多士往今来的经典故事,还有历史故事,都被编辑成话本或者是剧本,成为了城市乡村里,平民百姓们最能耳熟能详的故事。
别说是平民百姓,便是那些文人士子,官宦家里的小姐公子,又有谁不愿意看
而朱祁镇便是想借由话本,来为自己扩大宣传和影响力,这个念头,早在初入草原之时,朱祁镇就已经有了这个想,奈何却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办去做。
但是现在,却已然有了机会,朱祁镇又焉能不做再说了,朱祁镇自被俘以来的经历,别说是写成区区话本,便是写成一篇游记,怕也能够成为大明最大卖的热闹畅销书。
通过文字这一纸质媒体,来影响广大人民群众的舆论导向,这可是后世国家政治最爱干的事,作为一位后世穿越者,朱祁镇自然很清楚舆论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所以,朱祁镇才决意,将自己新手所书的经历,交给了侍从,着他们去交哈哈铭,去找上几位高级别的枪龘手,将自己的传奇经历经过艺术性加工之后,进行刊印,然后嘛,自然会有人去评说
这种另寻捷径的宣传方式,的确入不一这个时代人的眼,因为他们比朱祁镇少了数百年的社会经验和政治宣传工作经验。
有些事情,联现如今一时半会,是没有办跟你们解释清楚的,不过,你们尽管去做就走了,日后,知道会知道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带来的好处。朱祁镇决定懒得再继续解释,保留一些神秘感说不定更有好处,更何况解释了他们也不见得能相信。
既然陛下一心要做,臣等自然会用心去办。袁彬也只能恭声听命。至少,天子到目前为止,一些看似很莫明其妙的事情,到后来,都能获得让人预想不到的收盖。
想不到区区宣府边镇,尽占我大明兵卒一成之数,着实令联颇有些意外。朱祁镇收回了脚,活动了下,虽然还有些痛楚,却已是比昨天好得多。嗯来最多一两天之后,应该就能骑得马了。
正是,其实至世祖以来,我朝军备荒废,诸地之卫所士卒,多有逃散,又或尽为民农,难有战力。倒是这宣府边镇,有杨大都督这等明将经营数十年之,十万之众,尽为边军之精锐,虽然军备稍弱,但是战力毫不逊色于当初的尊师三大营。袁彬也不由得点头赞同道。
听到了这话,朱祁镇两眼里闪过了一丝异彩,不禁喃喃地自语道:是啊,若是能握十万强军,天下何处去不得
陛下听到了这话,高势不由得心头一跳,抬起了眼来看着朱祁镇。
呵呵,联只是想想罢了,昔日,联掌天下之兵,却不知兵事,致有土木堡之败,如今,虽然已知晓过往之错处,却为时晚矣朱祁镇向着那高势笑了笑,笑容里溢散出来的更多是无奈,袁彬也不禁默然。
四月十八日,大明太上皇帝朱祁镇脱瓦刺的第二天,他回归大明的消息,终于开始从边镇散波了开来,而正在宣府所辖的各卫所巡视的江福听闻这个消息之时,足足有小半盏茶的夫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没有理会属下的议论纷纷,只是着人立即送信赶往京师,向朝庭禀报这个对于新皇帝而言,不是喜讯的喜讯。
两天之后,月初从那江西省吉安府安福县老家出发,负着为自己爷爷李时勉上书重任的李旗,刚好在华北平原上,眺望到了那大明帝都京师巍峨高大的城廓
几保底第一更,还在码,今天虽然肚子还疼,不过昨天让医生开了颠茄片止痛,总算是没有像昨天那样让疼痛影响到脑袋瓜子,嘿嘿。谢谢大家的关心,吃的药不少,但是总算有效果,感觉好很多。
另外,别担心本书会太监,那是不可能滴,嘿嘿。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面圣上书(保底第二更)
是他快快有请。正在书房内,一身青袍,斜坐干榻上看书的王直听闻下人来禀,前任国子监祭酒李时勉长孙登门求见,不由得一愣,旋及招呼道。
不多时,一脸憔悴,风霜之色难掩的李骥被引到了书房。步入了书房,李骥便躬身拜下:晚辈李骥见过王尚书。
王直上前扶起了李骥,打量了几眼之后感慨道:汝祖与老夫同殿为臣,与老夫乃是至交,哪来那么多的虚礼,昔日见你之时,尚自年幼,如今,倒已是翩翩少年郎了。时勉兄如今身子可好
听得此言,李骥不由得眼睛微微一红,因长途劳累和奔波而沙哑的嗓子透出了几丝哽咽:回大人,晚辈来时,祖父已然快不行了,如今怕这
听得此言,王直不由得一脸黯然之色,半晌才强作欢言让那李骥坐下。那你为何在此时来京
晚辈乃是奉了祖父之命,赴京上书。祖父之命,晚辈焉敢违逆,只恨不能在祖父跟前尽孝。李骥以袖拭了拭发红的眼角,从那怀中取出了祖父交给自己的檀木盒子,郑重地双手递于那王直的跟前。
王直取出了盒中之信,看着那已然变得笔力虚浮的字迹,心里边不由得多了几丝回忆与怀念,这位傲骨铮铮的四朝诤臣,终究是老了。
汝祖实乃国之良臣也。看罢了信,知晓了李时勉心意的王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拍着大腿痛惜地道:时勉兄,若是你若还在京师,有你这样的铮臣在此,又何至朝中不宁
尚书大人。看到那王直的表情,李骥不由得一愣。毕竟他远在江西,而祖父又已经不在官场,自然是对于京师所发生的事情难以知晓全貌,不过看到王直这般,李骥的眉头也不由得疑惑地皱了起来:们书大人您此言何意
没有回答李骥的提问,沉思了半晌的王直抚了抚颌下雪花般的白须,一脸落寞地道:此事实在难为,不过老夫自当尽力而为,终不使时勉兄之遗愿落空才是。你一路鞍马劳顿,先去好好地歇息一番,待后日早朝,你且随老夫一同进宫面圣。
听闻此言,虽然心中有疑的李骥总算是能放下了心头的大石,不由得喜道:那晚辈就先多谢大人了。
看到了那脸上的疲惫之色仍旧难掩喜意的李骥,王直心里边着实是五味杂陈,因为他很清楚天子在这一件事情上的意愿,但是,身为大明的官员,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亦当为之。想到了这,老王直那佝偻的腰板又不禁挺得笔直了此,满是青筋与皱纹的大手也不禁紧握而了有力的拳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诸位卿家,还有何事上奏朱祁钰高居于龙案之后,俯视着殿中诸位文武,如今,颌下的长须已然蓄得越发地浓密,倒是把他的仪容衬显得更加地威武,而大半年以来的夭子生涯,让他的气质,至少在群臣面前,已然更像是一位擅纳臣下意见,又能有自己主见的大明天子。
虽然很多的时候,这些文武大臣们仍旧让朱祁钰感到头痛,但是,至少随着心腹手下的提拔和抬举,能够听话的自然也是越来越多,朱祁钰这位新天子的意见也渐渐能够得到臣下的附议和赞许。
不过,朱祁钰仍旧不能满意,因为朝中很多的大臣仍旧对那位被瓦刺人俘虏在草原上的哥哥深怀感恩之情,比如那些被兄长说服了瓦刺太师也先,得以回明的勋贵们,这些在大明的军方有着极大影响力的群体对朱祁镇保有极大的好感。
这让朱祁钰在心头不舒服之余,却也无奈,虽然明诏天下,这是自己这位夭子的仁德感召了瓦刺,但是实际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必要为了得罪自己这位当权的夭子而说出来罢了。
随着大臣们一一出班上奏政务,朱祁钰也只能把那些想收了起来,认真地听着,一面询问内阁的意见。而王直这位平日里朝议向来以他为首的吏部尚书却一直垂眉闭眼,搞得所有人都有些莫明其妙,不过亦有人查觉出了这老头的不对,指不定这会子正在为了某件事情要跟天子较劲而蓄势待发呢。
一个时辰过去了,该上奏的奏了,该处理也的处理了,就在朱祁钰准备起身离龙椅开溜的当口,王直就像是丙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般: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哦,老卿家今日有何事,何不早奏朱祁钰暗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了龙椅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
王直面不改色地出班奏道:陛下,原国子监祭酒李时勉着其长孙李骥赴京向陛下上书。
听闻此言,殿中的气氛顿时一滞,于谦也不由得扬了扬眉头,目光落在了王直的身上。朱祁钰的身板也不由得挺直了些,突然听闻这位骂过几位帝王的大明著名滚刀肉居然要上书,朱祁钰心甲边也有些发毛。
毕竟,李时勉自当官以来,只要在朝,没有一个帝王不被他骂过,就算是不指着你的鼻子骂,也经常指桑骂槐,让夭子很没面子,可问题是这家伙在清流里边是个顶瓜瓜的人物,后为国子监祭酒之后,更是有了无数的崇拜者。
朱祁钰前段时间还庆幸这老货已然不在朝来着,结果没有想到,他居然不甘寂寞地让自己的长孙跋涉万里,跑到京师来上书来了。
朱祁钰只需要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这老家伙上书,绝对不是来夸自己的。
妈的,王直你个老混蛋还真够混蛋的,这不是裸打朕的脸吗朱祁钰觉得自己底下的龙椅仿佛多出了无数根针一般,怎么也坐不安宁了。
而殿内的诸臣都不由得开始用眼神交流了起来,此时,新任内阁成员商辂此时已然越众而出:陛下,李祭酒乃四朝老臣,国之柱石,如今,身处朝堂之外仍旧忧心国事,当为世人之楷模,望陛下恩准李骥入殿上书。
商辂这一出来,刷的一票年轻官员几乎全跳了出来。臣附说,之声不绝于殿内朱祁钰心里边气的差点吐血,却又无可奈何,商辂之所以这么快跳出来,也是有原因的。
商辂的父祖皆不仕。其早年即为学谕王瑞所器重。宣德十年举乡试第一,得中解元,后屡试不中,遂在太学潜心读书,在太学之时深受国子监祭酒李时勉所赏识和器重正是得妾于李时勉的用心指点和教导时隔十年之后的正统十年会试第一,为会元,继而殿试第一点为状元,三元及第之光,除了被朱棣除名的黄观,唯他一有获此殊荣,焉能不感激并给自己的老师说话才怪。
未有官职,却进殿面君是不是太显草率了王文忍不住硬着头皮出来喝道,换来的却是无数朝臣鄙视的目光。
昔日汉朝之时,淳于缇萦为救其父进宫面圣,缇萦不过一女子,都能从容面君陈事,莫非,你以为当今天子还比不得当年的汉文帝不成老王直白眼一番,顿声喝道。
这话一出口,王文嘴咧了半天却作声不声。,这老货,连一千多年前的事也扯出来忽悠。可问题是这话王文不敢出说口来,谁让老王直一句话就已经上纲上线了,朱祁钰再不要脸皮,也不能裸的耍无赖,那肯定会被文武百官所鄙视。
既然诸卿都附议,那朕见一见又有何妨。朱祁钰心里边也对那拿话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亡的老王直不停地比划中指,脸上却不得不继续挂着别扭的笑容,一副从容自若地表情言道。
等待的时间并引艮长,盏茶的夫,头载白孝,一脸悲戚之色的李骥出现在了大殿之中,看到了带孝的李骥,所有大臣都闭上了蝶,望着这位身量颇高的年轻人。
大步入殿之后,李骥便恭恭敬敬地跪拜于地。草民江西安福李骥,叩见陛下。
平身,汝为何身着重孝入殿朱祁钰眉头微微一皱,略带一丝不悦地道。
回陛下,就在今日早间,草民听闻祖父已然故去,祖父亡故,草民身为长啊说到了这,李骥的声音已然哽咽难言,朝臣之中,不少与李时勉同殿为臣的大臣们也不由得一脸黯然之色。
朱祁钰也自然不好意思再去追究,只能宽慰了几句,又感慨了一番李时勉这位四朝老臣的绩,又令礼部作准备,一番下来,李骥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了许多。
听王卿言,汝祖着你上书于朕,可有此事朱祁钰看了看身边的沙漏,时间已然临近了午时,自己可是与杭贵妃约好了的,但是现在,却拖了这么久,这让朱祁钰的心头愈加的不耐起来。
正是,此乃草民祖父于病榻前亲手所书,特命草民,呈于陛下。李骥恭敬地将那檀木盒子解下,双手奉上,还没有等那宦官前来接过,老王直却腿脚飞快地上前,以尚书之尊,先行接过了李骥手中的檀木盒子,这种于理不合的举动,让朝中诸臣都不由得瞪圆了眼睛,那名刚刚出列正要前来接过李时勉手书的宦官一时之间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王老爱卿你这是。朱祁钰嘴咧得老大,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斥责王直君前失仪的当口,王直已然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檀木盒子,将那封李时勉的亲手所书取出,当场便诵读了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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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君臣争,殿中雷(保底第一更)
一一一一请选将练乓,亲君子,远小人褒表忠节,迎还上皇车驾,复仇雪耻,扬我大明天威虽死无憾尔随着老王直声声诵读,满堂皆闻,人人默然。
朱祁钰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频频颌首,特别是听到了那句迎还上皇车驾之时,朱祁钰的心头不由得跳了跳,因为他分明看到殿中有不少的大臣在听得此言之时,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心里边不由得又生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若不是刻意地压制,不住地提醒自己才是当今天子,要维持在大臣们跟前的威仪和体面,指不定这会子朱祁钰就要在大殿之骨跳脚骂娘了。
陛下,李祭酒所言,正是臣等所想,望陛下能允之。老王直读完,总算是放了手,将那份李时勉手书交行了等候在一旁的宦官手中,当庭拜下言道。
朕已知晓,李卿之言,皆乃谋国之言,然如今国事烦多,故当谨慎而行。朱祁钰的双手于龙案后紧握而拳,淡淡地道,可殿中诸臣谁都听出了朱祁钰声音里压抑不住的蕴怒之意。
不过王直却犹自不甘地朗声道:陛下,如今天位已定,迎太上皇还,不复莅天下事,陛下能崇奉之,兄弟和睦,此诚古今之盛事也。望陛下纳老臣之言,允老臣之所请。
声音之宏亮,震得殿中嗡嗡作响,这番话,实在是让殿下诸臣都不由得微微色变,往日,虽也有大臣提出迎奉上皇回归之时,但走向来都说得隐讳,谁也没有料想到,王直今日,借李时勉上书之机,说得如此张扬,如此裸,那意思分明就是要跟天子摊牌,逼着天子今天无论如何要表态,你丫的到底接不接上皇回京,一句话
啪的一声,一掌击在龙案之上的子祁针霍然起身,站在龙案后边,咬着牙根,死死地盯着那跪于殿中,昂起了上身,双目丝毫不怯地与自己对视的老王直。大殿之中似乎连呼吸之声也陡然凝滞。
王的,汝到底何意朱祁钰的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历年以来,瓦刺犯我边镇,掳我边民,坏我墙稼,使我大明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数不胜数
数十万将士丧师土木堡之耻,天下军民犹铭恨于心,而今,汝却要朕向瓦刺示之以善,是何道理
王直毫不示弱地道:陛下此言差矣,数月之前,陛下不是明诏以示天下,我大明与瓦刺言和
听到了这话,朱祁钰那张原本因为愤怒而通红的脸孔顿时涨得紫若猪肝,嘴皮子都有哆嗦的迹象。王文见势不妙,急忙越众而出,向着王直喝道:陛下如此做,乃是为国之大计,委以虚蛇。使我大明被掳于瓦刺的诸多军民得以回明。
既如此,上皇如何不能迎归王直丝毫不怯王文,径直喝道,王文再次给哽的白眼乱翻,倒是那些释归于朝的勋贵们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的鄙夹之色,打量着那跳将出来的王文。
谁都知道真相,只不过是懒得点破罢了,谁能料想,王文这丫的居然连脸皮都不要了,非要往那朱祁钰的脸上贴金,落在诸人的眼里,简直就跟往朱祁钰的脸上抹黄金似的,又臭又恶心。
老牌大臣,礼部尚书胡嫈清了清嗓子也出班拜倒:陛下,既能为我大明军民而对瓦刺委以虚蛇,何不行那顺水推丹之举,迎归上皇,以尽全如此一来,天下之人定赞陛下仁孝,解太后与上皇母子相思之苦
够了朱祁钰愤怒了,完全地暴发了,就像是一坐被强制引爆而喷发的火山,站在龙案之后,出离愤怒地咆哮了起来:尔等屡屡以此逼朕,到底是为什么
这句怒吼声震得那龙案上的茶盏都在轻轻地战栗,殿中诸臣也都被朱祁钰的突然暴发给震得一愣,全都呆呆地瞅着那站在龙案后边抓狂的朱祁钰。
王直也让朱祁钰的举动给唬了一跳,不过这位老王直眼光的余光扫到了那位头带白孝的李骥,一想到了那位临死仍旧不忘国家社稷的至交,不由得脑袋发热起来。
陛下息怒,老臣还有话要说。老王直的脊梁挺得越发地直了起来,声音也愈加地宏亮:太上皇被俘于瓦刺之手,早就应该归复,以安天下民心,现如今,陛下再不遣人接车驾而归,将来,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话也彻底让殿内诸臣震精了,嗯,震惊了。嗯不到老家伙发起飙来,居然连天子也硬顶,胆子之大,让那些老臣们不由得想到了当初那
位李时勉立于朝堂,冲着天子指手画脚的场面。
你好,好你个王直朱祁钰也给气得火冒三丈,手脚冰凉。一把掀开了那看到朱祁钰异样的宦官,大步走到了龙案之前,指着那龙案后面的鎏金龙椅怒吼道:朕本来就不稀罕这个位置,当时是谁再三地逼迫于朕,是谁不就是你们这些人吗而今,天下稍安,尔等欲把朕置于何地
这话可就严重了,王直也不由得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起来,张了张嘴,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已经开始耍无赖的朱祁钰。
胡嫈无奈地扯了扯那王直的衣襟,大声地道:陛下请息雷霆之怒,臣等绝无他意。
王文等人此刻自然是见势拜倒于殿下:陛下请息雷霆之怒,臣等万呃
稀稀拉拉的,大臣们渐渐地全都跪拜于殿中,朱祁钰犹自喘息不绝,双目之中凶光连闪,却又偏不敢向他的曾祖或者是祖父一般喝令将朝庭重朝棒杀于庭前。
陛下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于谦挺身了身板大声地道:如今,天位已定,宁复有它,臣等请陛下迎上皇,不过是为仁孝,陛下何须多虑
臣附议
臣附吧
群臣齐呼之声络绎不绝于耳,朱祁钰脸上的怒色终究渐渐散去,于谦的这话,实实在在地说进了他的心坎里边,群臣附议之下,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打上了注脚,迎上皇,不过是为全仁孝,而非是重登帝位。
爱那之言,老成谋国朕当纳己深深地呼吸,感受到了空气的清新,世界多么美好的朱祁钰总算是回复了理智,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抬手示意诸位爱卿请起。
此事且先由内阁议定之后票拟,朕当准之。朱祁钰这才在亲信太监兴安的搀扶之下,缓缓落坐回了龙椅上,常年不锻炼的身板,只在龙案前后这么跳将一会,已然是有些气喘了。
老王直目光扫了那些已然起身的诸位内阁成员一眼,看到他们一个二个全都回避了自己的目光,心里边不由得一阵冰凉,想来这不过是天子的拖延之策罢了。
但是此刻,已然意冷心灰的老王直实在是没有精气神去跟天子再闹上一场,而李骥,这位年纪轻轻,未有官身,却已经看到了一幕经典的宫庭大戏的年轻士子,此刻心里边,同样是翻江蹈海不已。
内阁诸位大员目光相互一番交流,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却都很明白天子的心意。天子不在当庭宣布,而让自己这几位内阁成员回去之后合计,一句话,天子根本就没有想要让太上皇回来的意思。只不过是迫于形势,随口敷衍之举罢了。
所以,陈循此刻已然在内心里盘算起了这票拟应该怎么拟,才能合乎天子的心意,至于太上皇,还有王直的意见,那就不是陈循所能考虑到和顾及的了。
就在殿内诸人各怀鬼胎,各有所思的当口,却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事之声响了起来。
陛下,宣府紧急军情。守候于殿门外的宦官尖声叫唤了起来,殿中那小声的议论声顿时嘎然而止,所有人的心头不由得一提。
脸色大变的朱祁钰刚刚粘在龙椅上的又顿时弹了起来。快宣
不大会的夫,军报呈入了殿中,很快就递到了兵部尚书于谦的手中,于谦紧拢着眉头摊开了军报,待看到了军报上的字迹,不由得两手一抖,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一脸的沉重严肃陡然之间僵硬。
看到一向临危而容颜不曾稍改的于谦居然会有这等失态之举,所有的人都把小心肝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有些想象力丰富的家伙已经在脑海里边出现了数以十万计的瓦刺铁骑又再次出现在了大明的边镇,挥刀扬鞭,直指中原的画面。
于尚书到底怎么了宣府边镇发生了何等变故
莫不是那瓦刺不讲信义,再次侵我边镇
一票文武七嘴八舌地纷纷喝问道。而于谦神色古怪地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石化。上皇已归,就在宣府。
呛榔一声脆响,龙案之上的茶盏坠地,连带热茶水一块撒在了地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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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紫禁城中,两太后(保底第二更)
脸色煞白的天子离开了大殿,以向大皇太后禀报为名离开了,而这场朝会的最后,却没有就这份军报拿出一个说,或者应该说,这今天雷把大殿之内的主事人给炸懵了。
当于谦抬起了头来的时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殿中的大臣们并没有散去多少,反而是闹哄哄地聚成了一个又一个地小团体,不知道在暗中嘀咕什么。
倒是那些勋贵武将们纷纷面带喜色,小声地交流着什么,看样子,他们这些人才是最愿意听到这个消息的。
于谦不禁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缓步向着殿外行去,大脑里边还在回忆着那份离奇的军报,太上皇居然说服了瓦刺贵女,娜仁郡主,这位郡主殿下背叛了自己的兄长还有国家,将朱祁镇救回的大明。
这简直就跟说评书一般的扯蛋和离奇的情节居然会生生地在眼前出现,要不是那份军报上有宣府镇总兵官的大印和签押,于谦都有一种想要跳脚骂娘的冲动,至少他觉得更像是宣府镇总兵江福喝醉了酒瞎扯出来的玩意。
老王直手捂于胸前,带着一脸不可置信之色,在那李骥的搀扶之下,离开的大殿,看样子,老王直这位属于半退休状态的老大臣今天也着实给这个消息雷的不轻。
或者应该说,王直的心情就跟坐下了过山车似的,一上一下,飙得人的小心肝都不知道该往哪落地了。本来,王直已然是心灰意冷,对于能迎归天子之事完全绝望,可谁料到,居然在这个时候路转峰回,天子自己得瑟地跑回大明来了。
“天意,天意啊,呵呵呵……”步出了大殿,回头望着那已然空寂的龙案背后,那庄严的鎏金龙椅,王直不由得发出了一阵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笑声,任由着李旗搀扶着自己,继续向着紫禁城外行去。
“的确是天意,天佑上皇。”高谷嘴角难以掩饰的扬了起来,不过很快,高谷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变得平板无波,继续跟着那显得有些气极败坏的陈循和王文向着文渊阁行去,至于州才需要票拟的玩意,现在自然是不需要了,而他们现在该头疼的就是,该怎么应该突然回来了的太上皇才对吧,看着这些人的背影,高谷的心里边不由得泛起了一种叫做兴灾乐祸的情绪。
………………………………
“着人去向太皇太后通禀,就说是太上皇御驾已至宣府,朕想让太皇太后早些知晓此消息,好安心一些,知道吗?”出了大殿,坐在御撵之土的朱祁钰一阵呛咳之后,转眼看向了身边小心翼翼的兴安,沉声吩咐道。
“陛下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说了。”兴安心领袖会地点了点头,快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朱祁钰看着兴安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外后,再向左右吩咐了一声,御撵往其生母吴太后的住所行去。
一路行去,檐角的走兽、汉白玉的栏杆,黄瓦红砖,雄壮石狮与各种异兽飞禽,鉴金铜缸,高墙之上,古树成荫,道旁,远远地见到了自己的御撵,便已然尽数跪伏于地口呼万岁的侍女宦官,看着这些人,不禁想到自己母子过去近二十年来的经历,一时之间,朱祁钰不由得痴了……
他是宣宗皇帝的次子,可是受到的待遇却一直很低,那是因为他的生母,本是汉王府邸的一位侍女,这位汉王就是著名的永乐皇帝的二子朱高热
宣德朝,宣宗皇帝对叔父汉王朱高煦用兵,御驾亲征生擒朱高煦父子,并将汉王宫的女眷充入后宫为奴。在返京途中,宣宗皇帝避逅了汉宫侍女吴氏,并深深被吴氏的美貌与聪灵所打动,于是吴氏得以陪伴宣宗皇帝直到回京。
回京后,由于封建礼教的阻挠,身为罪人的吴氏是不能被封为嫔妃的,于是宣宗皇帝将她安排在了一个紧贴宫墙的大宅院中,并时常临幸,终于,吴氏珠胎暗接,为宣宗生下了次子,取名朱祁钰。吴氏也因此被封为贤妃,但继续住在宫外。
朱祁钰的生母就这么与儿子相守着,继续度过了数年的光阴,至宣德八年,宣德帝病重,派人将朱祁钰母子召进宫,并托付自己的母后张太后善待朱祁钰母子,托孤之后,一代帝王朱瞻基架鹤西去。
由于时逢皇帝的大丧,无人顾及吴氏母子的身世,他们就这样被大家接受了。孙皇后也并没有食言,不久就封朱祁钰为娜王,并为他们母子修建了王府,供他们母子居住。其母仍旧只是一个太妃,居于王府之中的太妃,自然是不能住进这座代表着至高无上皇权的紫禁城。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土木堡之败,不仅仅让自己的兄长朱祁镇失掉了帝位,更让原本以为一辈子都只能玩着躲猫猫消遣,以后被遣到封地后,被继续圈养一生的自己,登到了大明的
而自己的母亲,从一个罪女,成为了贤妃,然后是太妃,到了如今,终于有资格住进了这座在自己父亲在世时,让母亲向往已久,却一直未能完成夙愿的大明的中心。
那一天,吴妃足足哭了一整天,在紫禁城里,寻找着宣宗皇帝最喜欢呆的地方,最喜爱的笔墨纸研,最爱睡的床榻,从那一天起,朱祁钰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绝对不再让自己的母后伤心,自己是天子,父亲当年给不了的,自己就要加倍地补偿,让母亲永远都开心地活下去。
“陛下,到了……”这时候,宦官的招呼声让朱祁钰从那回忆中清醒了过来,看着那听到了消息,已然一脸慈笑走出了宫殿,向着自己迎来的母后,还有那伴着母后一同而来的杭贵妃,还有那被杭贵妃抱在怀中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向着自己露出了天真可爱笑容的朱见济,朱祁钰的手紧握成了拳头。
这一切都已经是我的东西,那么,不管是任何人,都休想再从我的手中把这一切都夺走,哪怕是你,我的亲哥哥朱祁镇也不行!
…………………………
“是吗?”孙太后看似十分平静地听完了一脸兴奋与喜色的兴安说完了上皇已然回到了大明疆域,目前正在宣府一带的消息之后,只是淡淡地这么回了一句,让兴安在这一刻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愣在了原地,半晌才伏地言道:“奴婢岂敢有半句虚言,想那江福乃是一镇总兵,这等大事,他自然也不敢拿来欺瞒。”
“对了,陛下何不亲来?”孔太后双目落在那兴安的脸上,语气平静得让人实在是觉得诡异到了极点。
兴安强挤出了笑容道:“回太皇太后,陛下听闻太上皇得脱,心中喜不待言,担心太皇太皇心忧上皇过度,特地先遣奴婢来向太皇太后禀报。嗯来陛下随后就会来见太皇太后……”
“的确是个好消息啊,大半年了,我那皇儿,总算是脱了苦海了,来人,赏兴安黄金十两。”孙太后黯然地叹息了一声之后,着令人赏了兴安之后,兴安看孙太后情绪不高,自然是很识趣地告退了出去。
“来人,去看看,陛下上哪去了。”孙太后看到那兴安离开之后,淡淡地吩咐了一声,自然有小宦官领命悄悄地从侧门溜了出去。
“一娘,出来吧。”孙太后头也不回了唤道,一阵衣裙环佩之声,钱一娘从那卧榻屏风后边转了出来,脸土的表情显得有些冰寒,没有半分听到了自己丈夫归来的喜意,倒像是听到了什么坏消息一般。“参见母后。”
“起来罢,你我之间,又何必现多那些虚礼。”孙太后起身将那钱一娘搀扶了起来,打量着眼前清减了许多的媳妇,脸上的怜悯之色不禁又多了几分:“痴儿,切切不要再像那些日子似的,不然,皇儿若是见到你这般样子,也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呢。”
“媳妇知道了,母后放心吧,媳妇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听到了这话,钱一娘脸上总算是绽开了笑颜,清洌的眸眼儿,让人觉得就像是两汪能够安定神魂的清泉一般。
“唉,我那苦命的皇儿,总算是脱了苦海了,也不枉你这些日子守着青灯礼佛。”孙太后拉着钱一娘到了榻上坐下,这些日子以来钱一娘对于菩萨的虔诚程度,怕是最坚定的佛家弟子都比不上,若不是朱祁镇多次来信劝解,再加上自己也多次解忧,真不知道这位一颗芳心全系在朱社镇身土的女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想想孙太后都觉得心有余悸,特别是前些日子,若不是发现及时,钱一娘的腿那就不止是扭伤那么简单了。
“太皇太后。”这个时候,那位小宦官已然从侧门悄然而回,然后步上了前来,在孙太后的耳畔一阵小声地嘀咕,孙太后的脸色越发地冰冷,淡淡地道:“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嘴严些,明白吗?”
“奴婢岂教……”小宦官连忙拜下,在得孙太后允许之后方才退下。拍着那钱一娘温润的纤手,孙太后的嘴角荡起了一些淡定自若的笑容:“短短不过数月,陛下还真把哀家当成了孤儿寡母了不成?”
听到了这话,钱一娘心头一跳,头埋得更低了些,对于这些勾心斗角,她不太明白,也不愿意去深究,她最渴望的是,能够什么时候见到朱祁镇,那个令她日夜思念的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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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闲听评话,小道不凡(保底第一更)求月票!
好消息,大明天子得脱瓦刺da子之后。平安回到大明,坏消息。大明天子居然从瓦刺教子的严密看守之中,借助自己的个人魅力,感染和同化了瓦刺da子头止也先的亲妹妹娜仁郡主,在其的帮忙之下逃了出来,回到了大明。
是的,这个消息,对于大多数的大明的百姓,还有文人士子而言,是最近极其令他们兴奋与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都已经在京师一带,出现了根据朱祁镇逃离瓦刺的经历,而写出来的话本,不少的京师百姓,这些日子,最喜欢听的,就是这样带看奇幻色彩的真实故事。
虽然那些文人士子平日不屑闻之,这个时候,却也带着好奇或者说是审视的目光,关注起了这如同演义一般的话本,仿佛想要从中去寻找什么蛛丝蚂迹,想弄明白,天子是怎么能够做到这一切的。
也就是说,远在千多里之外的边塞的朱祁镇,虽未至京师,却已然成为了京师一带,最为瞩目的人物和话题。
京东最著名的勾栏舍里,如今也在根据话本,开始编制新剧目,以期能够夺人眼球,将这个时下最让人流行的故事,成为经典的剧目。
喜宁那奸宦听言,不由大喜,自然是满口答应不停,这奸宦哪里知道,这不过是上皇诱杀此獠的第一步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随着评书人的一声顿喝之声,场下的击掌之声与叫好声此起彼伏着,铜钱落地之声更是络绎不绝,那讲评书的眼都眯成了细缝,不太年轻的脸庞上,笑得尽是那浓密的皱纹。坐在二楼雅间窗边,一身青袍长衫,打扮得犹如一个富家老伸的杨洪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摇头笑道:上皇还真是,总是那样的出人意表啊,不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居然说得煞有介事,犹如亲历一般。
哼,孩儿倒觉得胡扯的多,不过是些冉人,为了赚两小钱,才整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杨俊倒是继续保持他那置疑一切的态度,大杯的烈酒下肚,连眉头也不皱,连干了三杯,仿佛才觉得稍稍解气。
看得杨洪暗暗摇头,心知自己这个一心想要沙场杀敌,建立业的长子分明就是因为困于京师,所以方才会成天怨言满腹。
你过来。杨洪没有理解自己那个满心怨念的儿子,招过了一名家仆打扮的家将,暗中吩咐了一番,这名家将心领袖会地点了点头领命走出了雅间。
不大会的夫,说完了当天的评书,本该离开了茶肆的评书人却随着那杨洪的家仆来到了二楼杨洪所在的雅间。
不知这住大老爷唤学生所为何事这位说评书的打量了须发皆白,长须及腹,虽然一身富家老伸打扮,但走动静之间,犹如那卧于榻上的猛虎一般,两眼精光毕露,不怒自威,身边的那些家仆虽然打扮寻常,但是腰畔皆佩长刀,进退有矩,身上都溢散着一股子让人觉得发寒的冷意,犹如一柄柄出鞘的战刀一般。
这位说评书的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是在京师里厮混了这么些年,达官贵人虽然见得不多,但是一点眼力还是有的,心里边估摸着这位老者不是勋贵世家的长者,就是哪位大将军微服私访,不然,那些文官哪有这等威势和杀气。
这么说,你也是有名在身喽杨洪理了理颔下雪须,笑意吟吟地打量着这位方才在台上舌绽莲花的说书人。听得此言,说书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赫然之色:说来撕愧,学生赵进举,本是通州人士,二十五年前便是秀才,然二十余载,名未得寸进,如今家道维艰,无奈之下,只能操此贱业,以为糊口计。
杨洪微微颌首道:汝今日所说的评书,不知是何人何时编辑而成老夫久未临市,今日一听,颇觉得新鲜,居然以上皇之事,演绎成评话之本,实乃趣事,故特召你来一问。
这个听得此言,赵进举不由得一愣,心里边颇有些揣揣不安起来。
杨洪身边的那位师爷笑呵呵地起身走到了赵进举跟前,手往袖中拿出了一锭白银,递到了那赵进举的手上,温言笑道:我家东主并不恶意,你且只管直说无妨。
看到那锭至少有五两重的白花花的银子,赵进举的心头一喜,心情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将银纳入了怀中,长揖之后言道:其实这话本,都是前些日子,那些书商送过来的,学生见其内容新鲜,且又是我大明百姓最喜闻乐见的上皇离奇经历,故尔特以以此话本为模,演绎成评书。
以零百姓。
话本可在,不知作者何人,老夫也是觉得颇为新奇,故有此问。杨洪雪眉微扬,笑眯眯地道。
这个话本如今不在学生身上,而是在学生所租住之处,若是大老爷需要的话,一会学生送过来亦无不过,至于作者乃是何人,怕是便是那些书商也难以知晓,毕竟,话本之物,本多为诸生游戏之作,难登大雅之堂,著书者多是隐名去姓,用些笔名罢了。赵进举这翻解释,让杨洪不由得有些失望。
挥退了这位说书之人,杨洪抚着雪须,手指在桌案上轻叩:老夫心里边总觉得此事透着一丝古怪。
大都督此言何意师爷不由得一愣,原本以为杨洪不过是好奇,所以随意地找这位评书人一述罢了,而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杨洪淡淡一笑:距离京师听闻上皇御驾归明不过半月,消息却何以先在民间传播开来此其一;评书多述前朝事,又或是民间趣闻,少有今朝故事,而今,居然以上皇之经历为评厅,此其二也
听得此言,这位久随杨洪的师爷不由得头眉头直跳:大都督您的意思是,这些分明是有人刻意而为
刻意不刻意,经意不经意,都无所谓,老夫所奇者,是何人能出此怪策,想必不过数月,上皇北狩南归之事,必能轰传天下,人人皆知矣。说起来,上皇虽不在位,声望却愈发地上涨,天子在朝却说到了这,杨洪顿住了话头,颇有些感慨地摇了摇道:若是老夫还在宣府,倒真想见一见如今的上皇。
是啊,怕是天下百姓,无人不想见识一番。师爷拈须,脸上也不禁泛起了几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倒也是,孩儿也真想见见这位折了我大明二十万精锐,俘于瓦刺,居然能在瓦刺泰然自若,更是能说得瓦刺贵女助其离草原归明的太上皇。杨俊大大咧咧地道,听了这话杨洪不禁皱起了眉头:休得胡言
父亲,孩子哪胡说了,说来,我大明此番遭瓦刺之辱,还不是好好好,孩儿不说便是。看到自家老父亲的表情越来越厉,向来畏父如虎的杨俊只得悻悻地住了。,自顾自地挟菜吃起了酒来。
陛下若是听闻这些市井之言,不知道该会做何感想杨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那杨俊一眼,目光落在了窗外,看着那些络绎不绝的路人,不由得幽幽地叹道。
陛下吗听到了这话,杨俊的嘴更是不屑地撇了撇,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开口触怒自己的父亲,但是心里边两相比较下来,怎么也觉得当今的天子,干的破事比起那上皇来,更加地不地道。
父亲,照您的吩咐,孩儿已经着令锦衣卫对于那些评书话本之事身为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孙继宗于书房之内,向着那端坐于椅上的父亲小声地禀报道。
如此甚好。孙忠听言,不禁扬了扬白眉,眼角上的皱纹多了几分笑意:说来,还是上皇聪慧,居然能想得到用这种方。
父亲,上皇如此做,终究是小道罢了。孙继宗倒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孙忠不由得瞪了长子一眼,轻声喝斥道:小道若只是小道,老夫焉会没有异议哼,如今上皇虽不在朝,在江湖之远,却能以此良策而悦民心,这等手段,焉是小道可以形容得了
父亲教之得是,是孩儿短视了。听到了这话,孙继宗略一思索,便已然明了了其中的意思,不禁又对那仍旧远在干里之外的朱祁镇这个外甥又高看了几分。
虽然这段手段却实不怎么入眼,可真要是办起来,影响力到时候,可还真是难以想象。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落在了那卢忠的手上,继宗你可得小心着点,卢忠是个奸险小人,为了向上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能拿捏住的,你要有分寸,莫要让锦衣卫全落到天子的掌握之中,太后那边,还要你这个当兄长的多多出力,明白吗
孩儿明白了,父亲您就放心好了,卢忠此人,孩儿定然会小心提防着他,只是,天子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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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台轿子,两马车驾(保底第二更)
无妨,如今上皇已归,天子的心思已经乱了,锦衣卫的事情哪还有那夫去理会,这些天,正在为如何接回上皇正头疼着呢。虽然年纪大了,很少出门,但是并不代表孙忠就不知道那些朝堂内外所发生的事情。孙忠冷笑了两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对了,明日,选五百精锐的家兵,再挑一些机灵的侍女和奴才去宣府。上皇回来了,天子那边迟迟做不出决断,咱们这些外戚,可不用那么顾忌,总不能让上皇回到了大明,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听到了孙忠此言,孙继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父亲,这么做是不是显得太过
嚣张孙忠冷冷一笑。莫非你担心太后不成放心吧,今时不同往日,父亲这么做,太后不但不会反对,反而会极力赞同的。
看到孙继宗仍旧一脸迟疑的表情,孙忠暗暗摇了摇头言道:继宗,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缺决断了,若是为求稳妥,那你可以先去问问太后,反正此事终究是要让她知晓的。顺便问问太后,看看,接下来,咱们应该如何去做才好。
是,那孩子明日一早就去向太后娘娘禀报此事。孙继宗小心地看着父亲的表情言道。但是陛下终究才是天子。
怕什么莫要忘记了,你妹妹是太后,若是没有你妹妹的支持哪有他今日孙忠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一双浑浊的老眼里透着几丝阴狠。
老夫倒要看看,天子这番想要如何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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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做此事还能如何做陛下觉得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不能领会他的心意,不高兴,可是太上皇已驾临宣府,我们这边迟迟议不出一个章程去接,百官的意见也是不小。陈循叹了口气,将那份被天子再次驳回的票拟给丢在了案几之上,看着自己那打理保养得极好的长须里又多夹了几根银丝陈循心里边觉得份外的悲哀,自己这个首辅当的实在是憋屈。
陛下还是不允高谷不由得一愣,颇为吃惊地道。
是啊,陛下仍旧觉得规格太高了,可是朝中的大臣们却认为这等规格,实在是不符合迎接上皇,太过简陋了。与首辅陈循一块回来的商辂一脸的郁闷之色。
这是哪门子道理高谷不由得小声地嘀咕了句,翻弃了这份新拟的票拟,心头颇为不爽。从最开始的着令锦衣卫和礼部官员前往居庸关迎接然后文武百官于京师城外拜迎最后进入紫禁城,由现任天子朱祁钰亲自己谒见,最后将太上皇送往住所,这样的迎接仪式,已是不及迎接天子的规格多矣,可是天子却还整天叽叽歪歪,总认为大臣们这么做,浪费人力物力,屁话一堆。
到了现在,规格已经是一降再降群臣的意见是越来越大,可是天子却固执的坚持眼下,正跟大臣们闹得不可开交。他们这些内阁成员,如今简直就是那风箱里边的耗子两头受气。
王大人,您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了,想来陛下的心意,您应该最是清楚不过不若,此事就由交你来票拟,老朽附署便是,如何陈循对于高谷之言只能装聋作哑,目光在阁内转了半天,最终落在了这几天都皱巴着张脸扮泥菩萨的王文身上。
大人您才是当朝首辅,自然是您来票拟,我等附署。王文吓了一跳,我靠,想让老子当替罪羊不成,赶紧连连摇首推辞道。
老朽近日觉得头昏眼花,唉,人老喽,年纪大了,不光是这腿脚不便,这也不太中用喽。陈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感慨模样。看样子,怕是身子不行,方才,老夫已向陛下疏乞致仕了
老大人您这,这如何使得王文脸色顿时大变,泥马戈壁的,老流氓也太无耻了吧,居然连这种无赖招数都耍了出来。高谷也是一脸吃惊的表情,不过心里边却暗笑不已,这个时候,天子真要准了这老家伙疏乞致仕的话,除非是天子二了。
可惜陛下仁善哪,不但不允老朽所请,只许老朽于府中养病,还通了太医,赐药于老朽,这等天恩,老朽便是肝脑涂地也难报陛下。原本老朽还想着能够先把此件大事做完,为天子分忧,如今怕是不行喽,此重担只能托付于诸位同仁了。陈循很虚伪地抹了抹眼角,向着在场诸人一礼,然后,施施然地晃着脑袋,径直开溜去吧
陛下允了王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陈循这个老杀才的背影,有些瞪目结舌地道。商辂默默地点了点脑袋,看向王文的目光里,多了几丝的可怜与兴灾乐祸,谁让这家伙是次辅,首辅病了,自然是次辅顶上。
王文虽然以二品大员之身
内阁,启了大明朝重臣入阁之先河,但是,其官职虽高,却常年任职于朝外,而且其性刻薄固执,虽惧其权重,却少有人攀附,于朝中无力可借,若不是有能力,再加上刻意地逢迎朱祁钰,焉能入阁
既使是在内阁之中,虽然皆是为天子效命,凭他那孤高的性子,极难相处,所以,除非他自己上前,否则,其余这几位都不太爱搭理这位兄台。
而这一些,迎上皇,因为规格之事,百官与天子之间形成了拉锯战,王文生怕再得罪更多的人,更何况还有陈循这个首辅顶着,干脆,扮起了缩头乌龟,本以为能躲过此劫,可谁曾想,陈循这个老滑头焉能不知道王文的心思在连续票拟受挫之后,老家伙拍一闪人,就剩他这个次辅了。
陛下也觉得陈老大人这段时间身体有恙,不益佐理朝政,所以让陈老大人休息一段时间。陛下还言,王大人您乃国之栋梁,内阁有您这位首辅在,政务是耽搁不了的,故尔才允了陈老大人所请由王大人您代首辅之责。商辂无视那王文红得差点喷火的眼珠子,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听到了这话,王文的一腔怒火尽熄,颓然地坐倒在自己的椅子上,不消说了,天子肯定也是不耐跟大臣们扯皮,更重要的是,天子已经很不耐烦为了一个迎接仪式再如此反复的争执,所以陈循这个老滑头乞休正合天子之意,怕是天子恨不得这碍事的老头先闪一边去,让自己这个心腹臣下来办妥贴,办得符合他的心意才对。
罢罢罢,能怎么办自己跟文武百官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的,得罪了天子,怕是都不会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
如果,只能继续死心塌地的为天子效命,取悦天子,只要把天子给侍奉好了说不定这首辅之位,就是自己唾手可得的了到了那时候,文武大臣跟自己关系不好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的顺自己的心意。
王文一咬牙心一横,拂袖起身:陛下如今信任我等,自当戳力而为不负天子信重才是。老夫这就去见面天子,诸位可愿随老夫同往之
次辅大人下官这里还有不少的政务,就有劳次辅大人您了。高谷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另外几人全都专注地看着手中那些待批的奏本,仿佛全是一堆雕塑,王文闷哼了一声,拂袖离了文渊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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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于谦听到了身边一位同僚之言,不禁两眼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莫说是他,在场的诸多大臣全然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可问题是天子此时已然离开了大殿,扔下了那位宣旨的宦官和诸位臣工先行开溜了。
一台轿子,两马车驾,这就是天子用来迎上皇的全部胡淡的两眼珠子瞪到了极致,向着那名宣旨的宦官喝问道。
让这个须发皆张的老大臣喝得一个哆嗦的宦官一脸难看的笑容:的确如此,百官皆在,奴婢怎么敢假传圣旨
他娘的,这也太扯淡了,迎上皇居然区区一台轿子两马车驾一名勋贵不禁扬眉怒喝道,可问题是,他脾气再大也不好向天子发作,只能在此愤愤开声以泄心头之愤。身边围着不少的武将勋贵,全都是一脸的认同之色。
杨洪淡淡地看着殿中诸人的表现,心中暗暗冷笑不言,天子这么做,其人品实在是
这也实在是太,太不合规矩了,咱们迎的是上皇,不是山野村夫。王直恨恨地大声喝道:王文,你好大的胆子
刷,上百道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正想要悄悄溜出大殿的王文身上。王文身形一滞,转过了脸来,脸上的表情,比起那名宣旨的宦官也好不到哪儿:诸位,内阁只有票拟之权责,朱批之权,乃是在天子手上。而今,上皇北狩而归,当尽早迎归京师才是,诸位又何必在此小小细节之上争论不休
这话一说完,王文径直离殿匆匆而去,怎么看都不像是昂首阔步的内阁次辅,倒像是个仓皇逃窜的小贼。
奸贼王直冲到了大殿门口,指着那王文的背影怒喝道,不过这种层次的语言攻击,对于王文而言,连毛都不会掉一根,自然是懒得理会。
大明多事矣于谦揉了揉发紧的眉心,这一刻,越发地觉得大明朝堂之上的局势透着一股子诡异的阴云,仿佛都要将整个京师的上空完全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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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韬光养晦,唾面自干(保底第一更)
王文铁青着脸回到了自巳的府邸之中,换了便装之后”与曾家重金所聘的师爷将今日之事一一述说分明。
卑爷沉吟了小半刻的夫,表情严整地道:“次辅大人您这次,可算是把文武百官都给得罪深了。”
王文抚着领下五缕长须,颇为郁闷地自我辩解道:“老夫如何不知?可是天子有言,如今我大明正值危急之时,焉能因上皇之故,再多废国常,一切礼仪从简,厉行节约,为天下作表率,使国家能多留金银,以练强军雪前耻……”
听了这话,那师爷隐蔽地撇了撇嘴,这话拿来忽悠小老百姓还差不多,忽悠得了百官?忽悠得了自己一般的读书人?一台轿子,双马车驾,这样的规格,怕是连京城里的富商都觉得简陋,居然让上皇受这等待遇,嗯,与其说是待遇,倒不如说是羞辱。
“次辅大人,您乃是国之干才,为君分忧本就是为臣之责,此番您的所为虽然得罪了不少的官员和权贵,但是,大明的权柄毕竟是在天子之手,只要能够继续替天子分忧解烦,想来,再进一步未尝不可能。”这位师爷心里边鄙视归鄙视,但还是能尽职尽责地给自己的东主分析起了目前的情况,好歹是重金聘请来的,不仅仅要会说话,还能让王文这位次辅为他这位师爷的智商心甘情愿的继续掏钱才是正理。
“而且次辅大人您主掌都察院,百官便是对大人您有再多的怨恨之言,又能如何,唯今之计,便是掌好都察院,若无内忧,外有天子为引援,大人的位置,自然能越发地稳妥……”
随着这位师爷的分析,王文的一双招子不由得越来越亮,散发着摄人的精光,原本阴郁的脸庞之上,也不由得多了几丝喜色,对啊,自己是谁,都察院的老大,所做之事,又符天子之意,自己又何必再去管百官如何看待自己呢?
他可是堂堂的都御史,为都察院之长,而都察院与六部平行,合称七卿。都御史之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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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的职责还不止以上所述,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遇期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涉黜。大狱重囚会鞠于外朝,俯刑部、大理袱平之。其奉敕内地,驸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
在内两京刷卷,巡视京营、监临乡、会试及武举,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在外巡按(北直隶二人,南直隶三人,宣大一人,辽东一人,甘肃一人,十三省各一人)……清军,提督学校(两京各一人,万历末南京增设一人)。巡盐(两谁一人,两淅一人,长芦一人,河东一人),茶马(陕西)、巡漕、巡关、懂运、印马、屯田。师行则监军纪,各以其事专监察。而巡按则代天子巡狩,所按藩服大臣、府州县官诸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按临所至,必先审录罪囚,吊刷案卷,有故出入者理瓣之。
说简单一点,文武百官朝堂上放个屁,他们都能忽悠出个有辱国体的罪名来,谁要是得罪了这个团体,嗯,能够平安地乞休,就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的。
此乃是国朝监察系统的顶级门派,一百一十余名部下,大明的清流,十中有三四皆在此院之中,怕是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犹自不如这票甩开牙帮,咬牙不见骨不松口的主,有人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但是这话放到都察院就不通用了,这些人不仅仅会叫,而且叫得是天下第一凶悍,不仅仅会咬,但凡被都察院咬上一口,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这也是为何天下百官,谓都察院如虎,视都御史之位犹如一块喷香流油的大肉骨头的道理,王文刻薄固执,本就是人慢鬼厌,如今主掌都察院,更是人人畏之,生怕莫明其妙被其找借口咬上一口,倒霉的还是自己。
这也是为何今日群臣汹汹,除了老王直这位连天子都敢顶撞的老大臣,却少有人敢当面去挑衅王文这厮的原因。
都察院好歹是他王文的一亩三分地,只要都察院里这不出啥子马粪,想弹劾自己,那就得看自己是不是发了神经,允许那些人在自己跟前跳骚。文武百官,在都察院的眼里,就是一群渣,真要铁下心来整谁,保证是一整一个准,毕竟现如今可比不洪武朝,凡贪赃钞六十两以上者,就要受那录皮并枭首示众。
可是,真要严办起来,怕是满朝文武里边,能够安然脱身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两只罢了,再说了,不纠贪腐,找其他的罪名也很简单,如今,天子心腹卢怒已然入职锦衣卫,有其在,想要收拾谁,跟卢忠那厮递个话,那条恶犬自然会扑上去……
“如今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您所需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唾面自干。天子自然能知晓大人的苦衷,若是有人胆敢攻开于大人,不需要大人您亲自出面,天子自会替您说话,毕竟,台阁之内,天子还要靠次辅大人您……”
“还是光生见解独到,一语中的啊,呵呵,听先生这番分析,老夫倒觉得自己是徒寻烦恼,是啊,老夫为天子呕心泣血,为我大明江山社稷,不顾已身,天子仁善,自然会明白我们做臣子的一片赤诚之心的。”王文不由得笑颜道,心中的烦忧,已然十去七八。
“不过,天子这么做,的确是有些伤了百官的心了……”师爷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了香片茶抿了一口”小声地叹息道。
王文也不禁默然,良久方自苦笑道:“天家之事,为臣子的,自无资格评论,只是不知道,上皇能不能顺天子之意。联听那王诚之言,除了仪驾之外,前往接驾保护上皇的,乃是锦衣卫中的……”
听到了这话,师爷手中的茶碗微微一颤,脸色煞白地望向了王文。王文看师爷的表情,不由得笑道:“天子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只不过,不希望这位北狩于瓦刺,都能让瓦刺权贵以臣礼相待的上皇,有反复之机罢了。”
“原来如此,看来天子的确是够煞费苦心的。”师爷这才长出了一口大气,心里边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古怪,若是天子丧心病狂的话,真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样的风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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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轿,双马车驾,这便是皇上准备用来迎太上皇的?”冷着脸,居于卧榻之上的孙太后打量着坐在左侧椅上的朱祁钰。
虽煞已是初夏,可是在这殿内,仍旧觉得一股子冷意透骨而来的朱祁钰不禁额角发紧,露出了一丝恭敬地笑容道:“回禀母后,非是联不愿意,只是,我朝立国以来,迎上皇并不常例,如今,国事纷扰,国家危急,京师丧二十万精锐,只余老弱,正值大用国常,以充军备之机,若是奢靡太过,天下百姓军民如何看待?”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为国所思,这倒也是,只不过,这等待遇,连个四品官儿都不如,是不是显得太过寒酸了,莫要忘记了,太上皇虽已逊位于你,可毕竟做了十多年的大明天子,若是迎奉的格局如此落魄,岂不是徒惹人笑话?”孙太后那藏于袖中的手已然紧握成了拳头,双眼移到了旁边那盏明灯上那冉冉摇曳的灯焰上,看着那色泽明亮瑰丽,实则轻易便能使人皮开肉绽的焰苗,淡淡地问道。
不待那朱祁钰答话,孙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笑话上皇,乃是其次,怕是最终笑话的,是你这个皇帝气量不够。”
殿中的气氛陡然一滞,朱祁钰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怒,牙狠狠狠地咬了咬,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殆尽。“母后教心得是,不过联乃是为我大明天下计,联个人之荣辱,算得了什么,还望母后能体谅联才是。”话语每旧恭敬,但是口气却已然冷了不少。
“皇上做都做了,我这个老婆子,就算是想说什么,又有什么用,算了,国家大事,老婆子也懒得多理会,不过,上皇终究是哀家的亲生骨肉,该一个母亲做的,哀家还是要做,明日,我便着我兄长遣些家奴先去侍候上皇,省得他一人孤零零的在那边镇之地吃苦,哀家的心里头跟刀割似的,想来这点,皇上应该不会反对吧?”
“过……”朱祁钰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跳。“母后这么做,怕是于制不合吧?”
“老婆子虽然读的书不多,但至少知道有些事情,不见得需要合乎于制,只要合乎情理,就像皇上迎驾之举,哀家也就不多问了。但是母亲疼儿子,似乎不过份吧?”孙太后冷眼打量着那只能看到半个侧脸的朱祁钰,心里边越发地怨恨起来。
“既然母后一意如此,联岂能不全母后对上皇的这番心意?”朱祁钰心知现在还不是跟孙太后完全翻脸的时候,只能稍稍地退让了一步。
“那哀家就多谢皇上了。”孙太后的嘴角微微一弯,旋及收敛,眼中的喜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了。一直默然不言的钱一娘眼中也透出了一道光亮,明媚的俏脸上,满是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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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婆媳间,长城上(保底第二更)
“哼……好一个朱祁钰,若不是哀家,焉有你今日?看着那朱祁钰渐行渐远的背影,孙太后冷冷地笑道。“来人,速速去告诉我大哥,让他现在就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必须出城,时间拖延久了,谁知道又生出什么变故。”
吩咐了人,转过了头来,看到那一直乖巧地坐在身边,一双美眸透着哀怨与企求望着自己的钱一娘,孙太后不由得头心一疼,揽住了钱一娘的胳膊。“你这丫头,就不能注哀家省点心吗?”
“可是母后,陛下已经回了大明,媳妇却只能困在这紫禁城中,都快一个月了,天子不迎,上皇难归,媳妇连见上陛下一面前是奢望。”一提到那远在宣府边镇的朱祁镇,钱一娘的双眸又顿时水光渐显。大半年的相思苦熬,若不是那时天子在城下的那话番,还有这数月来的鸿雁寄相思,钱一娘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今母后遣人往宣府,媳妇想着陛下的身边终究没有亲近的人,而且陛下去了草原上大半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媳妇就想着去亲自侍候陛下,身边有个贴心的人开解的话,陛下心头的烦恼,总该会少些。”钱一娘双眸眨也不眨地望着那孙太后,低声苦求道。
“你这不是难为婆婆吗?”孙太后不禁叹息了一声,心里边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那个心全然都系在朱祁镇的身上若是真要一口回绝了,真不知道这个痴心的媳妇又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此事以后再说,好吗?哀家累了……”孙太后只得换一个方式。
“母后,媳妇求您了……”可话未说完,钱一娘已然挣开了手,跪拜于地泣道:“母后,哪怕是让一娘去看看陛下一眼也是好的,现如今,媳妇除了求你又还能求得了谁?”
孙太后一想到那朱祁镇,再看到泪花娄涟的钱一娘,心里早就软了。“你,你让哀家怎么说你……进昌,先送太后回宫吧,哀家有些乏了,若是太后想瞧瞧还要给上皇置办些什么,你小心地侍候着,顺着太后的心意明白吗?”
听到了这话孙太后身边的心腹太监进昌先是一愣,看到了孙太后递过来的眼色之后,当即拜倒千地。
“可是太皇太后,如此一来,陛下那过……”
“此事无人知晓,陛平正忙着呢,哪有闲夫管太后在哪儿,哼,怕是他还巴不得连哀家都不呆在这紫禁城中是最好。”孙太后冷笑了一声言道。
进昌心领袖会地再次拜下。“奴婢知道了,一定把事情给办得妥妥贴贴的。”
“出了宫哀家可就护不了你了,傻丫头。”搀扶起了一脸狂喜与泪痕的钱一娘疼惜地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早去早回,莫让哀家除了为上皇担忧,还得多个你知道吗?”
“媳妇知道了,媳妇不孝,不能在母后身边侍候还望母后保重身体。”钱一娘再度盈盈拜下泣道。室内,这对满心落寞的婆媳间不禁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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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河山,大好河山哪……”前世就是一名资深驴客,最喜就是四处旅游,眺览山河的朱祁镇,如今正站在那高耸于峭壁山崖上的长城城楼之上,远眺着那连绵不尽的群山,还有那犹如一条长龙般蜿蜒盘旋于山峦的长城,不禁意气风发地感慨道。
“倒真是比那永远都没有尽头似的大草原更有些看头。”陪伴在朱祁镇身边的娜仁郡主如今仍旧是一身便捷麻利的骑装打扮,多日以来的雨露滋润,倒是让她那女性的青涩渐渐地褪去,动静之间,一股子妇人的柔媚味儿更浓了,一头金发,一双碧眸,透着那异于东方的异国风情,看着实实让朱祁镇这些日子总算走了结了前世想泡大洋马的夙愿,嗯,当时的念头比较龌龊,但是现在,朱祁镇是真的喜爱上了这个多情而性烈如火的瓦刺郡主,她的率直与那种全心全意为自己男人的态度,让朱祁镇明白,自己是放不了了,也是合不得放手的。
抬手轻轻地搭在了娜仁的肩头,朱祁镇指向了远方连绵起伏,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脉,一股豪气在心头激荡道:“以后,朱大哥会带你,看遍我大明的大好河山,天南地北的风景,各种皆有不同,北方的辽阔平原,与那巍峨雄壮的山脉,又或者是那婉约的江南美景,如画山水和园枷……”
“嗯,当然是朱大哥您带我去,其他人想带,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先问
过娜仁手中的弯刀和弓箭再说。娜仁作小鸟依人状靠在朱祁镇那宽厚的胸膛,一脸幸福地道。不过这话听得朱祁镇一脸的黑线,这丫头,甜言蜜语懂不懂,这话扯的,实在是有点煞风景。章好这丫头不跟咱耍比武招亲,不然,就凭自己大半年练出来的玩意,别说是前三甲,怕是百强选手都没咱的份。
站在朱祁镇身后不远处的袁彬等人也是一脸古怪之色,不称陛下,成天朱大哥长朱大哥短的,这让他们总觉得不太舒服。不过都知道这位瓦刺贵女性情率直,想什么便说什么,再说了,陛下都没有不悦,自己这些人也自然不好说什么。
“袁校尉,陛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咱们回宣府,咱们这都出来快五日了,再不回去,若走出了什么变故,咱们可是吃罪不起啊。”王进昌伸手挠了挠头皮,一脸子的郁闷,拿胳膊肘捅了捅站在身边的袁彬小声地问道。
“陛下自有道理,再说了,如今宣府主事之人不在,天子久驻于宣府,怕是那位总兵大人是怎么也不过愿意回来的。”
袁彬不由得隐蔽地撇了撇嘴,小声地道。
听到了这个回答,王进昌两眼不由得一亮,一脸恍然,怪不得,宣府总兵江福这家伙成天就在宣府镇的各地晃悠,就是不回宣府,怕是这里边,除非不知道见上皇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更重要的是,京师那边的态度实在是太不明确。
江福新任总兵才来了两个月左右,都还没坐热呼,要不是因为上皇驾临,这家伙哪会这么急匆匆地耍什么巡视宣府镇各堡各卫,呆在宣府城里边,慢条斯理的打着官腔先跟宣府各卫将军摆一摆姿态,再慢慢套近乎,既显出了上位者的威严,又能逐渐地抓牢军权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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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信也在蒂边一脸若有所思,看向袁彬这位小小校尉的目光里边不由得多了几分的敬佩之色,校尉不过是锦衣卫里边的最低级的卫士,可是,却能有这样的眼光,自己兄弟三人,甚至是王佥事都看不分明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却简单得犹如看透明的琉璃般,这等眼光,不可谓不辛辣与独到,若是有机会入朝,怕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惜……
杨信的目光落在了朱祁镇那高大魁梧的背影上,不由得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以来,杨氏兄弟与王进昌既然是迎驾的臣,这些日子,江福不在,没有得到任何新的军令和指派的他们,自然只能继续担当起了保护和陪伴朱祁镇的责任。
这位天子,越是相处得久,就越发现他的不同,不单单是身份的不同,而是一种似乎能够超越这个时代的一种独特魅力和眼光,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
在大草原上渡过了大半年的上皇,说起话来,似乎缺少了点那种文质彬彬的贵气,但是朴实平直的话语,却总能让你有种意想不到的收获,亲和的微笑,还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似乎能感染着身边所有的人。
特别是听那袁彬讲述了上皇被俘以来的经历史后,让杨信对朱祁镇的敬重,变成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不仅仅是他,杨能与王进昌同样如此。
还有那些一路保持天子的将士们,对于这位仪容威严,却待人亲厚的上皇,有着极大的好感,杨信甚至觉得,要是再让天子跟这些士卒再混久一些,说不定上皇让他们去死都甘愿,这么说虽然显得有些夸张,但是,却也夸张不到哪儿。
“咦,那边是什么东西?”连绵起伏的山峦间的道路上,冒起了一股烟尘,正向着长城这边疾速移来,娜仁不由得惊奇地叫了起来。
“是明军的骑兵。”卫沙狐狸不愧是大草原上最优秀的箭手,至少这份眼力,就不是朱祁镇等人所能媲美的,这样的人,后世开飞机视力审核时绝对能拿第一。
朱祁镇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那越来越近的明军骑兵,这个时候,来得如此匆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或者应该说,自己的弟弟,终于开始出招应对自己回归大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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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要是忍了,就不是你亲哥。(保底第一更)
杨能当先越众而出,跑下了烽火台,不多时,接到了那位骑兵送来的信后,似乎询问出了什么,表情显得颇为古怪,甚至是透着一丝愤忿地再次步到了那烽火台上,双手将此信恭敬地递到了朱祁镇的手中。
这封信乃是刚刚回到了宣府镇的江福命人送来给朱祁镇这位太上皇的,自然是请朱祁镇这位上皇回宣府,因为,天子已然下诏,使人前往安府,迎接上皇。
二哥怎么了待那杨能退了回来,杨信忍不住悄声地追问道。
天子下诏了,迎上皇的车驾已然在五日前从京师出发了。杨能脸上的表情说到了车驾两字时,变得更加的难看。
这是好消息啊,二公子王进昌也不禁有些错愕。
好消息,哼,知道不知道,天子遣来迎接上皇帝的规格是什么一台轿,双马车驾,礼科都给事中李实为接圣驾主官,还有五名太监,四十名锦衣卫,这就是全部。杨能冷冷地阴笑道,任谁都能听得出他那话语里边压抑不住的蕴怒与不甘。
什么王进昌的嘴咧的都能塞进一整条的黄瓜,两眼瞪得快赶上他的爱马。我说二公子您该不会是开玩笑吧
你没听错吧还是我听差了。杨信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的耳朵被耳屎堵得厉害才会听出这样荒诞的消息。
没错,我那位皇弟的确是如此吩咐的,呵呵哼好嘛,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朱祁镇不以为轩地抖了抖那张信纸,脸上的笑容里充满了嘲弄的味道。既然他们快要到了,朕这个太上皇,让他们等太久了也是不太好,娜仁,咱们今日就回去,你看如何
朱大哥,您真要回去你弟弟他这么做,简直就没把你当成兄长,哪有这么对待自家人的。娜仁的黛眉扬了起来,犹如两柄出鞘的柳叶刀,一脸的蕴色。
呵呵,先到了宣府再说。朱祁镇拍了拍娜仁的纤手,脸上的笑容里边多了几丝阴森和狠厉。你妹的,老子好歹也是当了十多年天子的太上皇帝,大草原上的敌人好歹还派了干骑看守老子,朱祁钰你倒好,派出一堆小虾米来,简直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这样的羞辱,我朱祁镇要是忍了,就不是你亲哥。
看着朱祁镇的脸庞上似乎浑然没有一丝恼意,谈笑从容自若的样子,王进昌等几人都不由得有些错愕,受了这等羞辱,上皇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袁彬,你是不是劝劝上皇陛下王进昌忍不住拉了皱起了眉头沉思的袁彬一把。
放心吧,陛下他心里边自有决断,想那da子太师屡屡欲羞辱陛下,却不想不仅仅没有羞辱到陛下,反而屡屡吃瘪,以至后来两个多月,都干脆不再登门请见陛下,你们觉得,呵呵袁彬停平了话头,脸上的笑容颇为意味深长。
未尽的话里透出来的含义,让杨氏兄弟和王进昌心里边不由得松了口气,也是,面对随时能够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敌人,上皇能够做到那份上,如今,难道还能比之前做得更差
只是,这么一来,怕是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风波来啊
微臣宣府镇总兵江福,携宣府一干留守文武,恭迎太上皇陛下圣驾。城郊五里,远远地见到了一行骑士疾奔而来,正在心头疑惑来者是何人的江福瞅清了那迎头一骑居然是一身明黄龙袍,高大魁梧的朱祁镇时,先是一呆,赶紧翻身下马,招呼着一干文武,拜于路旁。
原来是江总兵,呵呵呵诸位平身,不必多礼。朱祁镇勒住了缰绳,翻身跳下了马来,踱步到得这一干跪拜于地的数十员文武大臣跟前,又扫了一些同样跪拜于地的过干士卒,这才清了清嗓子吩咐道。
榭上皇。江福顺势而起,不过语气和表情仍旧显得那样的恭敬。这些日子,微臣公务烦忙,一直未能赶回宣府拜见上皇陛下,前日方归,不想陛下已然远游,臣甚撼之,还望陛下恕臣不恭之罪。
这没什么,身为国家重臣,当以国事为先,见不见,那倒也没什么,何罪之有。今日不也见了吗呵呵朱祁镇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那江福的肩头,一脸温
笑的笑容打量着这位年过四旬,颇为高壮的新任宣府总兵,看着他那显得有些不自在的表情,还有躲闪的目光,朱祁镇心里边暗暗冷笑。
要不是天子的意思传递到了,说不定这位江大总兵还会继续在宣府边镇各地流窜不停呢,不过,这至少说明了一点,这位新任总兵江福,的的确确是一个圆滑的家伙,而这样的人物,却也很难会有自己坚定的立场。
这样的人呆在宣府,好处是能够维持和稳定宣府镇诸文武在杨洪离开之后的人心,坏处就是,既然不愿意也不轻易去得罪人的话,想要真正把握住宣府的实权,这位江福江大人悄是还有得头痛的。
一番寒喧之后,朱祁镇迎向了其身后的文武与那些留守于宣府的诸文武一一会面。天子的这番亲厚之举,倒是把这些人感动了颇有些不能自己,虽然前些日子,上
皇曾经来过宣府,却只是短暂的稍作停留,便离了宣府,在宣府镇各种游荡,让那些想前往拜见的大臣们也只能悻悻而归,今日一见,倒算是满足了诸官的夙愿。
扯完了闲话,自然是该上路了。江福干咳了几声凑到了朱祁镇的身边言道:陛下,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先回城中,臣等已然设下酒宴
好吧,既如此,那就先入宣府。朱祁镇点了点头,反正这天也够热的,看这些在这里等待自己一行人的文武一个二个全然是一身的臭汗,再呆下去,有人会中暑也指不定。
陛下请入轿。江福走到了一旁边,抬手示意,那边的兵卒立即闪开了一条道,露出了一台大轿。
朱祁镇不由得一愣,有些错愕地回头望向江福。
陛平,百姓们是没有资格一窥天颜的,还望上皇为了天家的的威仪,请入轿。江福笑眯眯地伸手示意到,换来的是朱祁镇的一今后脑勺。
朱祁镇啥话也不说地步回了坐骑跟前,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之中跳上了坐骑,一勒骑缰,扫了那顶大轿一眼,冷冷地道:天家的威仪,就是一顶轿子能够彰显的百姓无资格一窥天颜朕记得太祖皇帝以布衣取天下,不知道见过世间多少黎民百姓,孤残老幼,也没有人说如仆
听到了朱祁镇之言,在场诸人皆尽哑口无言,这话都已经扯到了太祖的头上,而且是实情,谁敢跳将出来叫嚣说不对,那就等着白嫩嫩的变成血豆腐。
随着朱祁镇的喝声,身上的娄骑扬蹄一番嘶鸣之后,直朝那宣府城的方向行去。心里边连连叫苦的江福又哪里敢拦朱祁镇,只能悻悻地扔下那些坐轿或者是坐车而来的文官,飞快地跳上了自己的战马,狂追朱祁镇而去。
天子性情,果然与往昔不同矣。一位曾经在朝中见过朱祁镇的老大臣,宣府巡抚罗亨信扶了扶自己花白的长须,不由得感慨地晃了晃脑袋,步上了自己的马车,催促着朝那宣府行去。
宣府城中,总兵府内此时已然是华灯尽亮,前厅之中,数十文武皆列席于厅中,不过气氛实在是显得有些压抑,除了朱祁镇偶尔开口,诸人附合之外,似乎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扯一些话题来烘托气氛。
那杨氏兄弟和王进昌列于武将这边的席案上,也是自顾自地嚼着佳肴,时不时拿眼打量下那位于天子下首近侧的江福,还有那罗亨信,官员们也同样鬼鬼崇崇地在不停地交换着眼神,似乎都在传递着信息。
陛下,城中巨商刘某,宅院颇大,而且华丽堂皇,听闻上皇陛下在我宣府暂居,刘某愿献自家宅院,为陛下之行宫,待今日收拾整备完毕,明日,陛下便可移驾于此,等京中迎圣驾队伍至我宣府。江福又抿了。酒,向着朱祁镇禀报道。
嗯,这样也好,毕竟此处乃是总兵府,乃是宣府边镇之中心,政务繁多,朕岂能因自己一已之私,耽误了军政之事,不如今日就过去吧,省得搬来搬去的。杨
信,着令那些军卒,将朕的东西都放到朕的行宫里去。朱祁镇挟了一块菜丢进了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一面向身边的袁彬吩咐道。
陛下能够体谅臣等,实乃我宣府之福也,不过也不需急在这一时,陛下近日鞍马劳顿,在此歇息一晚,也无不可。罗亨信不由得起身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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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留在宣府镇,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保底第二更)
所以天子想要留下就留呗,也省得自己再多操心,也还能从容抽身以避,省得万一那天朱祁钰心情不爽来拿自己开刀,毕竟事情走出在宣府这边。
杨氏兄弟与那王进昌驻于府中看护,而朱祁镇却于后厅之中,再次与自己的心腹袁彬等人又聚在了一起。
而娜仁,此刻正在一副乖巧娴淑的模样儿煮着奶茶,这是她最为拿手的手艺。
虽然奶茶和茶水,朱祁镇的眼里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他很喜欢娜仁用心为自己煮茶的模样儿,再加上娜仁已经是他的女人,这等事情,自然是不用避开她。
“看样子,天子与太后之间,怕是已经因为迎驾之事,闹出不愉快了,否则,又怎么会各来各的?”袁彬表情显得份外的凝重,这对于朱祁镇这位太上皇而言,可不是啥好消息。“一台轿,两马车驾,七品的给事中,这位新皇还真是……”
“这等待遇,连那些藩国进京的藩国来使都不如,陛下,切切不可答应。”高赞愤愤地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老实憨厚的脸庞之上尽是难以掩饰的怒容。
“不答应又能如何?”袁彬白了高褥一眼道。“莫非天子一日不提高规格,上皇就一日不离开宣府?要知道,京师才是大明的帝都。”
“不离开宣府?”朱祁镇那张阴沉得差点要滴出水来的脸庞听到了袁彬之言,不由得一僵,原本一直凝视着那手中奶茶茶盏的双眼里边也陡然地跳簇起了那闪耀的光芒。“不离开宣府吗?”
“陛下,您这是……”袁彬看到朱祁镇显得有些神神叨叨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由得吓了一跳,一脸忧心地道。
朱祁镇抬起了手,阻止了在场诸人想开口的念头,起身于厅中踱起了方步,一面想要捕捉着脑海里边方才突然早起的那丝光亮。
大明从兴起到建国的那一天,一直就没有放弃过与蒙古之间的争夺,明朝建立之后,到朱棣在位的数十年间,对北元进行了一系列军事征讨,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然而他们也很清楚地知道,这离彻底消灭蒙古势力
还差得很远。蒙古的军事力量虽然在元朝后期一度衰败但时一旦回归草原,蒙古人很快就恢复了昔日剽悍勇武的素质再次表现出吃苦耐劳、能征惯战的特点。
同时,明朝大军尽管三番五次地深入北方作战,可是由于后勤、生活习惯诸方面原因,还有历史眼光的局限性,使在华夏民族在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之间,只有战完便走,并不能永久占据草原地区。
所以,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终始是明王朝的巨大威胁,这个威胁,经历了整个大明时期。正是为了保障北方边境的安全,明朝在一系列军事胜之后,在能够控制的蒙古地区和蒙明边境建立了许多设置。这些设置,有的旋设旋灭,有的长期存在并有所变化。
其一是以降附明朝的首领为都督、都指挥使、指挥使、千户、百户、镇抚等官职,设立羁糜卫所,朵颜三卫的称呼也就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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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就是大兴土木,从鸭绿江起,沿着今抚顺;昌图,辽河下游、黑山、义县、山海关一线,修筑了壕垣。东从山海关起,西至嘉峪关,经过十八次大兴土石,修筑了长城,称为边墙,其中宣化、大同之南还修筑了内长城,称为次边,这就是今日见到的万里长城。
这些化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而修筑的长城和壕垣,基本上都是为了防御蒙古骑兵的南下。
其三就是沿长城壕垣设置重镇,派驻重兵。自明初至今,先后设置了九个重镇统领前线军士,这九个重镇统称九边镇,即:辽东镇(治广宁,今辽宁北镇)、蓟州镇(治三屯营,今河北迁西县西北)、宣府镇(治宣府,今河北宣化)、大同镇(治所在今山西大同)、山西镇(治所在今山西宁武)、延绥镇(治所在今陕西榆林)、宁夏镇(治所在今银川)、固原镇(治所在今宁夏固原)、甘肃镇(治所在今甘肃张掖)。各镇都有总兵官、巡抚,一为统兵官……为亲民官。
九边的兵力,在整个明朝时期,多时达百万,少时也有几十万,约占全国兵力的三分之二。如此众多的兵力,当然基本上也是为了阻止剽悍的蒙古骑兵。
而如今大明的兵力部署来看,九边的总兵力加起来不超过五十万,而在这其中,宣府镇的大明军卒便有十一万之众,可以说是占到五分之一以上。
而且,宣府镇边防线也是最为漫长的,所辖长城东起居庸关四海治,西达今山西东北隅阳高县的西洋河,长一千零二十三里。是除了拱卫于京师近郊的蓟州镇之外,守卫沿线最长的边镇,而且因为其防御的方面几乎完全是直接与草原想接触,所以,其镇的兵力,也是诸镇之首,其余边镇,多则五万余,少则三万余,跟宣府比起来,都要显得少了许多。
况且,宣府镇的边军在杨洪手中经营多年,这位大明名将的统兵之才是天下有目共睹的,若论最能作战的,怕是除了装备上比原来的京师三大营稍显逊色之外,在作战能力方面甚至还犹有过之。
要不然,区区一镇之兵,正能使得强盛的瓦刺数次侵南而不得,只能另寻道而南行,才致有土木堡之败。
若是,这千数万强兵为朱祁镇所掌,那么就算是不跟那朱祁钰死里掐,至少朱祁镇也等于是拥有了自保的本钱,至少,十万精锐,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的眼中,不算太多,想要发起一场战略性的战争,是不足以的,但是在朱祁镇这位穿越者的眼里,对付草原上那些弯刀和弓箭,只需要三五万强兵,足可横扫整个大草原。
这不是朱祁镇在吹牛B,而是后世的沙俄与偻国用事实,通过历史,向后世证明过的。而且他们甚至花费的兵力更少,当然,这跟武器装备,是有着极大的关系的。
朱祁镇这位热血青年还牢牢记得一句后世的经典名言,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一句话,火器的距离,就是真理的距离。
只要能获得足够的改良,只要能够得到足够的之练,朱祁镇相信,当年能够凭着锄头和菜刀,把蒙古人赶出中原的华夏民族,在获得了超越这个时代理解的战略战术,还有军事科技之后,肯定能够完全地掌握住自己的命运,至少,踏平草原,让那些游牧民族匍匐在华夏民族的脚下,是完全有实现的可能,不仅仅只是数据理论,而是现实。
已经陷入了穿越者YY未来意淫境界的朱祁镇突然感觉到了有人在推自己,还有一只温润的小手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定眼一看,看到了娜仁那双充满了关切与担忧的碧眸。“朱大哥”…………夫君,你干吗,怎么好半天自己在这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哦,没事没事,只是,朕想到了一件事情,其实,留在宣府镇,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朱祁镇感动了回握了下娜仁的纤手,转过了脸来,望着那些臣下,脸上的笑容里边,多了几丝坚定与光彩,还有一种叫做期望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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