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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婚绵绵之鬼夫找上门全文阅读

作者:拂花     阴婚绵绵之鬼夫找上门txt下载     阴婚绵绵之鬼夫找上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阴婚绵绵之鬼夫找上门全文阅读

001 抓到你了

        夜色渐浓,风从街头一路窜到街尾,树叶被卷的到处都是。街边的灯光有些昏暗,小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埋头疾步往回赶。

    街灯将我的影子长长的拖在脑后,蓦地,灯光一闪,巷子里忽然响起皮鞋的哒哒声。我浑身的毫毛在那一刻竖起,在心里默念着“地藏王菩萨保佑地藏王菩萨保佑地藏王菩萨保佑”。

    师父说过,如果你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千万不能说佛祖保佑。因为佛祖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只有地藏王才能收拾那些不属于尘世间的东西。

    但是这样做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我听见那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最后直直的停在了我的身后!

    巷口就在眼前,而我却不敢再往前走。因为我清楚的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正从背后缓缓伸来,然后将我拥入怀中。

    我的耳边,传来他的呼吸声。

    “……抓到你了……”

    “不要!”

    我从梦中惊醒,大喘着气,梦里的感觉还没有消退,心里仍旧毛毛的。

    我将散乱的头发笼在耳后,看了眼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晚上十点零二分。

    夜班要迟到了。

    我匆匆下了床,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便出了门。

    这间电梯公寓是年前我刚刚租到的,位置比较偏,但是因为房价便宜,房东人也很好,我就租了下来。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电梯总会时不时的停电。

    我一个人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下,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停电。

    “叮——”

    终于电梯门开了,踏出去的时候我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劲。

    电梯外一片漆黑,微弱的月光依稀照出外面空旷的样子。而我分明记得一楼应该有一个保安室,保安老陈总喜欢开大了音乐,一边吃牛肉一边哼着小曲儿。

    我立即回头看了眼电梯,红色的数字清楚的写着一个5字。因为之前的那个梦,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好在电梯还没有关上,我一边往回走一边骂自己居然因为太着急而下错了楼层。

    我重新关上了电梯,忽然感觉耳边有一阵凉风,我挠挠被吹得有些发痒的耳朵,并没有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电梯里的温度似乎比刚才要低很多。我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臂,余光扫到角落的时候动作猛地僵住了,寒气从脚底慢慢升上来。

    我看见了一个穿着喜服的男人。

    “啊!”

    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他,但是眼前却莫名清晰的出现了他的脸。剑眉星目,五官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

    而他的脸色惨白,此刻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

    ……

    “啊!”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又是一场梦。

    我心有余悸的环顾四周,想起来今天的确是自己夜班,为了不迟到特地提前到了医院,没想到竟然在休息室睡着了,还接连做了两个梦。

    我扭头看了眼休息室墙上的时钟,十点五十,再过十分钟我就要去接班了。

    过道里的电子钟时间跳到十一点,我从更衣室走出来,同事小薇趴在护士站前写着什么。

    “你写什么呢?”我一边戴帽子,一边好奇的问。

    “别提了——”小薇拉长了嗓子,哭丧着脸和我抱怨:“十二床那个帅哥死了。”

    “啊?孙哲?”我有些诧异,“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正说到此,孙哲的家人红着眼突然从护士站走过,我赶紧压低了声音,“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小薇转头看了眼围在病房外面的家属,也压低了嗓子:“我也不知道,我晚上还看过他好几次,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十点左右吧,血压突然就测不出来了。真邪门。”

    小薇话音刚落,过道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我一愣,刚才黑暗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

    这头小薇总算写完了记录,看见我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没有,还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交给我吗?”

    “没了没了,就他。待会儿他家属会自己把人接走,不用叫太平间的来。”

    我点点头。

    这头小薇刚刚说完,那头孙哲的家属就推着孙哲出来了。其他病房守夜的家属都赶紧进了房,对这个很是忌讳。

    几个家属合力推着平车走向电梯,路过护士站的时候,一股冷风忽然吹来,掀开了原本将孙哲盖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的被单。

    我浑身一震,因为我看见,孙哲的眼睛分明是睁着的!

    他在看着我!

    而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抓到你了……”

002 红色包裹

        “快盖上盖上!”

    家属手忙脚乱的将被单重新盖上,我忍不住又看了孙哲一眼,然而刚才的那一眼就好像是我的错觉一样,孙哲的眼睛紧闭,并没有睁开。

    我心里一阵发怵,下意识的扯了扯衣服的下摆,又在心里默念了好几次“地藏王菩萨保佑”,这才转身去做自己的事。

    师父曾经告诉我,做我们这行的一定要记得,去见濒死之人的时候一定要戴上口罩,或者用别的东西改变你本来的样子。人死之后是会忘掉生前的事,但他如果死前最后一眼看见了你,便只会记得你一个人,从此纠缠你,直到完成自己的心愿。

    一个月之后,我亲身证实了师父说的这句话。

    九月的y城的天气逐渐染上了一丝凉意,我天生怕冷,将床上的空调被换成了棉被。然而我却在夜里,被冻醒了。

    奇怪的是我并不能睁开眼睛,我很清楚我的大脑已经醒过来,但是我却始终睁不开双眼,一阵强烈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就在同一时间,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贴上了我的脸颊,从额头到眼帘,再到耳垂,最后停留在我的鼻尖。

    触感很柔软,却冰到了极点。

    更有一只像是手一样的东西撩起我的衣摆,并且伸进来一路从大腿摸到小腹,然后缓缓托起了我胸前的山峰。

    就在我分神去感觉那只手的时候,那柔软的触感终于落在我的双唇。下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一个滑腻的东西带着寒气伸进我的口腔,在我的唇齿间流连。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着这大概又是我做的一场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冰冷的感觉逐渐淡去,身上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我缓缓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屋子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微弱的床头灯在亮着。

    我皱着眉翻了个身,睡意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

    我被放在床头的东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是一个红色的包裹,刚才因为光线太暗我竟然把它看成了一个人头。但是我并不记得入睡前,自己有在床头放过这样一个东西。

    我立刻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双手就好像被人驱使了一样,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率先打开了那个包裹。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四肢冷到了极点。

    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夜里,我再一次被魇住,熟悉的压迫感随之而来,那冰冷的柔软似乎已经不满足于我的脸颊,开始缓缓往下移。那双手好几次滑过我的身下,我想尖叫,却动弹不得。

    等到压迫感散去,我急急地睁开眼,我的床头又出现了那个红色的包裹。

    我颤颤巍巍的解开上面的结,这一次,里面放着一顶镶满了珠宝的凤冠。

    窗帘被风吹起,月光从裂开的缝隙爬进这漆黑的卧室。房间里的气温陡然下降,我仿佛看见一个奇怪的身影出现在窗边,露出大半边的宽大衣服。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勉强认出那应该是大红色。

    我心里一个咯噔,想起了在医院时候的那个梦,还有那个男人。揉揉眼睛准备细看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窗户关得紧紧的,窗帘也没有被掀开,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我的错觉。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我咽了咽口水,满耳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我一个跨步冲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不停拍在脸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接连的惊吓让我脸色有些发白,水珠顺着下巴缓缓滴落,冰冷的感觉让我暂时冷静下来。

    然而很快,镜子的景象突然变了样,我分明看见里面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冷不丁的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接着她的长发被人盘起,眨眼的工夫她便已经换上凤冠霞帔,凤冠的样式正是我床头放的那个!

    我惊骇的从镜子前退开,紧接着那种冷到极致的感觉再次袭来,一双强劲有力的手将我瞬间环抱,并且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滚开!离我远点!”

    我破口大骂,在那一瞬间腰间的力量消失了,镜子又恢复了原样。整个洗手间里只剩下我沉甸甸的呼吸声。

003 凤冠霞帔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不敢睡觉,疲惫的精神状态让我不得不向医院请了假。

    收到凤冠的第二天我便去找过师父,但是他并没有在。

    我的师父是一个游医,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一趟远门。我虽然叫他师父,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教过我,只是偶尔会给我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十岁的时候我双亲去世,将我托付给了师父,一直到我找到工作前,师父都和我一起生活。

    本以为可以找师父求救,现在只能自己救自己。

    我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贴上了辟邪的符纸,脚踝也系上了挂着铜钱的红绳。为了让自己强撑住不睡觉,我特地去买了咖啡。

    但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我坐在卧室里看着娱乐节目,屋子里所有的灯都被我打开了,明亮的光线让我有了安全感。

    “咚咚咚——”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缓慢而沉重,我的心突然紧了紧,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我侧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二十分。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开门。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要急促一些。犹豫再三,我终于还是咬着唇下了床。

    “谁啊?”

    我走到门口轻声询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阮呀,我是王婶。”

    我松了口气,打开门果然看见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外。

    “王婶什么事呀?”

    “哦,我来和你说这个月房租该交了,还有啊,屋里的光不要开得那么亮,电费很贵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要会过日子啊。”

    我有些意外,上个星期我明明刚交过房钱,怎么这个礼拜又让我交?

    正当我打算开口询问,王婶突然从身后摸出来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我脸色陡然大变,那正是前几天我收到的红色包裹!

    再看王婶,她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阴森起来,咧嘴一笑,朝我露出森森白牙,“还有呀,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你记得打开看看呀。”

    说着“王婶”就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砰——”

    我退后一步用力关上门,熟悉的恐惧感蔓延到四肢百骸。王婶的声音还在门口,一遍一遍,重复着刚才的话:

    “你记得打开看看呀——”

    我蹲下身捂住耳朵让自己不去听她的话,脑海中却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下一秒,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电了。

    接着我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然后打开了身后的门。

    王婶仍旧站在门口,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终于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我的怀里。

    我回到了卧室,走进去的那刻床头灯微弱的亮起,床上的被子不翼而飞,而床的正中央摆放着的,是那双小巧的绣花鞋,和那顶镶满了珠宝的凤冠。

    我将怀里的包裹放下,动作轻柔的打开,已经预料到里面是什么东西。红色包裹在床上摊开,呈现出最里面的东西,果不其然,是一件大红色的喜服。

    寒意从我的脚底缓缓钻上来,脊背一阵发凉,我试着扭动身体,但仍旧动不了。

    四周的气温在慢慢下降,这一次屋子里清晰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哒、哒、哒——”

    然后在我背后停下。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语气森寒,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命令道:“穿上。”

    手立刻不由自主的伸向那件大红色喜服,我在心里拼命叫嚣着不要,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一点都用都没有。更诡异的是那喜服像是有意识一样,一点一点慢慢将我包裹在其中,冰冷的触感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接着我的头发被人盘起,凤冠稳稳的戴在头上,沉甸甸的重量让我有种脖子随时会断掉的错觉。

    再然后是绣花鞋。

    我脑海里浮现出几天前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个自己,原来那是一个预兆。

    一切穿戴整齐,男人发出一声轻笑,揽着我的腰似乎退后了一步,继而满意道:“不错。”

    下一秒,他再次从身后贴上来,两手环在我的腰间,将我禁锢在他没有温度的怀里。让我瞬间感觉自己好似掉入了冰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冷的打颤。

    “冷?”他下巴支在我的肩头,用那同样冰冷的唇缓慢而暧昧的亲吻着我的侧脸。

    ——你在开玩笑吗!

    我瞪大了双眼,嗓子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咆哮。

    很快,他松开了手,在我终于有些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004 你跑不掉

        床头灯在这一刻熄灭,这时,屋内突然卷起一阵大风,将窗帘用力的掀起。月光透过落地窗铺进来,而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的五官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剑眉星目,瞳孔竟然是诡异的红色,薄唇高鼻,脸色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惨白。

    心跳在这一刻陡然加快,他的长相我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明明就是孙哲!

    而他身上同样穿着艳丽的红色喜服。

    ——孙哲?!

    我剧烈的喘着气,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眉毛挑起,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我,语气阴森到了极点,四周的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分:“你在喊谁?”

    我一愣,不是孙哲?

    屋子里的光线太暗了,我只能看清他的轮廓,可是那长相确确实实是孙哲没有错。

    ——你你、你不是孙哲?

    他红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危险的气息,像是埋怨又像是有些委屈的开口:“你不记得我了。”

    ——什么?

    这一次他没有再理我,坚硬而修长的手指猛然扯开了我胸前的衣服,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我浑身都冻起了鸡皮疙瘩。

    接着,他的身体压了上来,重重的覆在我身上,刚穿好的喜服被层层剥落,头顶的凤冠也被他摘到一边,狂风暴雨般的吻落在我身体的每一处。我如同一个玩具一样在他身下,任由他把玩。

    ——住手!求求你!住手!

    他冰冷唇瓣贴上最敏感的地方时,我终于在心里崩溃的大叫,嗓子里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顺着脸庞缓缓滑落。

    “别怕,不会太疼。”

    他停下了动作,手臂将整个身体撑起来,又凑上前来吻我的眼角。

    什、什么?

    我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不会是想和我**吧!

    他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坚硬而修长的手指摸上自己身上的喜服,眼睛望着我,缓缓解开了扣子。月光逐渐爬**角,他白皙的皮肤在白银般的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不会弄疼你的。”说完他再一次压了上来。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师父!救救我!地藏王菩萨救救我!

    我不要被一只鬼上!

    “啪——”

    脚上的红绳突然间断掉,铜钱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的身体终于获得了自由。

    红线的力量将他震在原地,我猛地推开他,撒开了丫子拼命的朝门口冲去!

    然而房门明明近在咫尺,我却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去。

    “你跑不掉的。”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股寒冷的气息又将我团团围住,阴森的低喃像是咒语一样在耳边响起,“你是我的……”

    不是!

    我不是!

    “走开呀!不要靠近我!”

    即使知道跑不出去,我也不敢有半分停留。他就在我的身后,也许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他那张鬼气森森的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始终没有追上来,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你是我的,你跑不掉。

    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周围的一切都在离我而去。我似乎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里显然已经不是我的屋子。

    蓦地,眼前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光,我不敢迟疑,调转方向朝亮光跑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道光也离我越来越近,我伸出手就在快要触碰到光的一瞬间,脊背突然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砸中,我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将那发光的东西握在手中!

    黑暗褪去,床头灯微弱的灯光提醒我,我已经回到了卧室里。我摊开手掌,发现刚才我握住的东西,正是那枚串在红绳上的铜钱。

    而“孙哲”并没有走。

    他缩在墙角,神色不安的左右打量着房间,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铜钱,警惕的盯着他,生怕他再有什么别的动作。这一看不要紧,我赫然发现他的瞳孔变成了和正常人一样的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俩一人占据着房间的一角,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之后,“孙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小、小阮?是小阮吗?这里是哪里啊?”

    我一愣,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

    下一秒,他突然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起来,身体闪烁不定,一会儿透明一会儿又出现,似乎不能维持自己现在的样子。

    机会来了。

    我站起身握紧手里的铜钱,缓缓朝门口移动,但我仍然无法克制住心里的恐惧,两腿不住的颤抖,好几次发软险些要重新跪下来。

    就在我快要走出卧室的一瞬间,“孙哲”突然大喝一声:“不许走!”

005 房屋中介

        他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像是夹杂着两个人的声音,一个粗犷一个尖细。我猛地回头,直直撞进他的眼里。那双变得没有焦距的眼里渐渐起了一层红色的薄雾,我心下大骇,他又要变回那个样子了!

    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手臂蓦然伸长想要将我重新拉回他的身边!

    “不要!”

    我尖声大叫,情急之下将手里的铜钱用力朝他扔去。“孙哲”脸色一变,伸回手臂急急的想要避开,却还是晚了一步。

    铜钱从他的胸口穿过,“孙哲”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透明。

    我惊讶极了,没想到一个铜钱竟然有这样的效果。而他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变成这样,站在原地有些惊慌的看着自己一点点消失。

    但他很快镇静下来,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个邪异的弧度,低沉的嗓音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你跑不掉的。”

    “啪嗒——”

    铜钱落地,“孙哲”消失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光都恢复了原样。

    大红色的喜服安静的躺在床上,我跌坐在地,呼吸急促,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拜“孙哲”所赐,尽管那天我喝了四五瓶咖啡,最后还是因为被他折腾的精疲力尽,靠着床脚沉沉睡去。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男人温柔的抚摸着我,在我看清他的样子之前,我醒了过来。

    天色大亮。

    金色的阳光像是一张柔软的披风,穿过玻璃,温和的披在我的后背。那刺眼的感觉终于让我有了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当当当——”

    客厅里的闹钟足足敲了十二下,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我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脚踝处的冰凉触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低下头,赫然昨晚断掉的红线,还有被我扔出去的铜钱又恢复了原样。

    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

    我站起身,抱着一丝期待冲进卫生间,在看清自己浑身上下的深红色吻痕之后又泄了气。

    不是梦。

    是真的。

    那个男人,不,那只鬼,真的差点侵犯我。

    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泪水蓦然涌出眼眶,混着冰凉的自来水一起流进洗手池。

    从洗手间走出来,我撕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符纸,有些愤恨的想起那个老和尚骗我说这些符纸很灵验,但是很显然,这些灵验的符纸对“孙哲”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想起“孙哲”,昨晚那一幕又重新在我眼前浮现。那张俊俏的脸鬼气森森的看着我,红色的瞳孔里布满了*和执着,嘴里吐出的话更是让我心惊胆战。

    ——你跑不掉的。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这间屋子不能够再住,我得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

    几天后一个房屋中介打电话给我说,有一个合适的房子让我去看看。

    “好的,请问你们在哪里?”我拿出笔准备把地址记下来。

    “北山街44号。”

    我迟疑了一下,北山街在新区,离我住的地方来回有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我并不记得我这几天有去那么远的地方。

    “抱歉,请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到你们的中介所来过。”

    那头沉默了一下,“您是叫林阮吧?”

    我点点头:“是的。”

    “‘要一个光线充足的房子,不要背阴,稍微贵一点都没关系。’这是您提的要求没错吧?”

    我更加奇怪了,这的确是我找房子时的要求,但是为什么会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总之您来看看吧,具体情况我们到时候见面再说。”

    我挂了电话,心里始终觉得不是很踏实,但我还是决定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也可以不租房子。

    下午,我转了两次车之后终于到了和中介人约好的地方。

    那是一座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房子,因为不是电梯公寓所以楼层不是很高,四周光线很充足,除了一楼因为地势较低阳光可能会少一些之外,其他楼层几乎没有背阴的地方。

    “林小姐?”

    是电话里那个声音。

    我回头,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在不远处有些对我招招手,然后小跑着来到我面前。

    “张明先生?”

    男人点点头,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是的,不好意思让您跑这么远,我们先上去看看吧?”

    我对他还是有些怀疑,询问道:“没关系,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有我的找房信息?”

    “哦,您之前去过佳佳中介吧?”张明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和我解释道:“我们和他们是连锁,新区这边的房产消息比较少,所以我们的信息都是共享的。”

006 回去

        我哦了声,他说的那家中介我倒是去过好几次,这下终于放心了。

    要看的房子在五楼,如同我想的那样,阳台很大,前后都没有楼房遮挡,所以光线充足,房子里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能晒到阳光。

    我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有了租下来的打算。

    而就在我有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异样的感觉,随即脑子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回去。

    “什么?”

    我转头疑惑的看着张明,而他听见我的问题之后也用同样的眼神看向我:“林小姐?”

    是我错觉了吗。

    我摇摇头,“抱歉,我听错了。”

    “对了,”我的目光投向阳台,“为什么前面那么一大块空地都没有建房子?新区不是很早以前就在开发了吗?”

    张明哦了声:“之前有建过,但是中途因为资金不够,被迫中断了。后来听说有个房地产老板买走了这块地,但是始终都没有再建。林小姐,您看,这房子您喜欢吗?”

    我点点头:“光线挺充足,房子看起来不错,我会考虑的。”

    听见我的话张明似乎有些着急,“林小姐您要尽快决定呀,这房子好几个人都看上了,我听负责人说您很着急找房子,所以就提前约了您,晚了可就被别人看走了。”

    “啊?那……”

    ——回去。

    正当我打算开口,那个声音又突然响起,而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清晰、强烈。

    我一愣,这个声音……

    “孙哲”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不会错,这是他的声音。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又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想做什么!

    我在心里大声询问他,但是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的着同样的话。

    回去。

    回去。

    回去。

    一声比一声急切,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然而我并不会听他的,因为我正是为了逃离他才想要搬走。

    “林小姐?林小姐?”张明的呼声打断了我的思路,“你没事吧?”

    “哦!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我朝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就这个了。”

    张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好的好的,我们这就下去吧。”

    张明率先出了门,身上的肉因为下楼而不住抖动,那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我跟在他身后,鬼使神差的朝刚才我们出来的房间望了一眼,却忽然在楼梯处看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一闪而过。

    “咦?”我疑惑的收回视线,问道:“刚才我们去的那一层,还有别的住户吗?”

    张明脚步一滞,支支吾吾道:“应该没有吧。”

    我皱起眉,又往后看了好几眼,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合同签的很顺利,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样的房子居然比我想象中要便宜很多。我想起之前“孙哲”拼命的喊我回去,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在故意阻挠我,我听人说过,有一些人死后只能在自己死的范围活动,不过“孙哲”是死在医院的,按道理应该只能在医院才对。会不会是因为我之前看了他一眼,所以才让他能够缠上我?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假期到今天就结束了。趁着中午的空闲时间,我开始给搬家公司打电话,想快一点搬走。

    我不知道“孙哲”为什么还会出现,但是离那个他最初找上我的屋子远一点总没错。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铜钱,红绳断了我只能把它放在包里。

    这枚铜钱从很久之前就跟在我,连师父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而它似乎能够震住“孙哲”,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连打了好几个搬家公司的电话,听见是新区那边都不是很愿意去。我有些头疼,要是这两天不能搬家,我可能还会随时和那个家伙碰面。

    ——你跑不掉,你是我的。

    “孙哲”的话像是咒语一般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接着是他的脸,他的眼,还有,他的唇……

    那个可恶的男人!

    “啪——!”

    我咬牙切齿的一巴掌用力拍在桌案上,旁边立刻传来一声惊呼:“啊!你干嘛!吓死我了!”

    我有些尴尬的扭头,小薇端着治疗盘一脸被吓到的样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事情呢,哎,愁死我了。”我扒拉了一下头发。

    “怎么了?”小薇把治疗盘放到身后的治疗室,走出来坐在我旁边。

    我想了想,告诉她:“我打算搬家了,新租的地方在新区,太远了,这些搬家公司都不愿意上去。我还想这两天就搬走呢,哎。”

    “诶?我有认识的人在搬家公司,你打这个电话,说是我介绍你的。”小薇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电话递给我。

    我有些惊喜,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对方在听见小薇的名字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挂了电话,我扑上去给了小薇一个拥抱:“太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007 搬家

        和搬家公司的人约在明天,今天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这个房子的家具很多都是自带的,不过好在我在住进来之前买了一些,因为一直没用上,就全部堆在了杂物间。

    打开杂物间的门,灰尘扑面而来,我被呛得有些难受。

    天色已经全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我身上总起鸡皮疙瘩,就在我弯腰打算把摆在杂物间一角的小木凳子拿出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忽然看见了一双男式的布鞋。

    不会吧……

    我心里一个咯噔,在那一瞬间一股寒气窜上脊背。我缓缓转头,果不其然在那里看见了“孙哲”。

    此刻他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

    我手一抖,手里的凳子随即掉在地上。“孙哲”身子动了动,我立马从包里摸出了那枚铜钱,指向“孙哲”,大喝道:“别过来!”

    “孙哲”抬起来的脚又收回去,小心翼翼的开口:“小阮你要搬走了吗?”

    这个称呼……

    我愣了愣,借着杂物间的灯光看清了“孙哲”的样子——他的眼睛不是红色的。

    我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眼睛突然变成了黑色,然后整个人都失去了攻击性一样瑟缩在墙角。

    “孙哲?”我迟疑着开口,手里的铜钱仍然直直的对着他。

    “不,不是。”他摇摇头,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来的样子,幽深的黑眸略微有些胆怯的注视着我手里的铜钱。

    “我不叫孙哲。”

    “什么?”我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警惕的看着他,并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你不是孙哲?”

    他点点头,视线依旧落在那枚铜币上。他看起来真的很害怕这个。

    自从做了这份工作后,我始终记得那句话,不要将自己真实的样子暴露在将死之人面前。而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孙哲一个人在临死前看见了我的脸。

    我从来都不是无神论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一开始我见到“孙哲”并不是很惊讶。

    但是他居然不是孙哲?

    那么他是谁?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感觉自己上下牙齿似乎已经在不自觉的互相碰撞,“你是谁?为什么找我?”

    杂物间白炽的灯光投射在他脸上,那张鬼气森森的脸在此刻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我叫江楚城。”他说,但是却没有回答我后面的问题,而是小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要搬走了吗?我吓到你了?”

    我有些恍惚,因为我好像看见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委屈。和那个霸道专横又可恶的男人,完全是两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孙哲”,哦不,江楚城,和那天晚上侵犯我的并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一只鬼。

    “不用你管,反正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提高了声音朝他喊道,没有错过他脸上转瞬即逝的受伤表情。

    我捏着铜钱往旁边挪了挪,视线紧锁在他身上,生怕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样朝我扑过来。

    “既然你不是孙哲,你为什么来找我?”

    他的视线穿过铜钱落进我的眼里,眉头微蹙,黑色的瞳孔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丝困惑,似乎在努力回想,“我……我不记得了……但是有人一直在喊着我过来,让我找你。”

    有人?

    我神色一凛,“谁?谁让你来找我的?”

    “是……”

    他正要开口,忽然窗外一道惊雷,我条件反射的朝窗外望去,再回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江楚城?江楚城?”我握着铜钱慢慢走出杂物间,警惕的喊着他的名字,但他没有再出现。这也太坑了吧!正说到关键时候呢!

    大雨忽然在这个时候下起来,伴随着阵阵雷声,我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冷。

    第二天八点,我带着打包好的行李等在公寓楼下。

    一场大雨之后y城又多了些许凉意,街边的梧桐叶已经开始泛黄,冷风吹过,带走树下的落叶,我裹紧了外套,但仍然觉得有些冷。

    八点一刻,搬家公司的人如约赶到,我跟着行李一同上了车。

    新家在五楼,因为没有电梯所以带着东西爬上去稍微有点吃力,好在这几个搬家公司的人看起来都很有力气的样子。

    签合同那天房屋中介的人已经把钥匙交给了我,我走在最前面开门,身后跟着三两个帮我抬柜子的人。

    打开门的那一刻,一阵风恰好吹来,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住在我对面的那家房门突然开了又关上,动作大得地也跟着震了震。

008 老太婆

        我疑惑的往后面看了眼,我明明记得张明和我说过这一楼没有人住才是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林小姐,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搬着家具的工人站在楼梯口,气喘吁吁的问道。

    “把柜子放卧室边上就行,一会儿折叠床放中间。”

    我指挥着工人做事,一只脚刚刚踏进房门,放在上衣口袋里的铜钱在那一瞬间发出了红色的亮光。我诧异地把铜钱拿出来,红光消失了,圆形的铜钱在掌心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剧烈而急切,就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一样。

    “林小姐,东西都放好了。”

    身材魁梧的工人一边擦汗一边从卧室里走出来,我哦了一声,赶紧把铜钱收回包里。

    “那我们走吧,还有一些东西要搬。”

    晚上九点,搬家工作终于完成。

    打扫完房间,我提着两个垃圾口袋走出家门,之前看房子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个房子因为有些年头,所以并没有便捷的垃圾通道,只能自己扔到楼下。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我跺跺脚,整个走廊顿时明亮起来。

    “啊!”

    转过身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的老太婆忽然出现在楼梯口,花白的头发服服帖帖的梳在脑后,这让我立马想到了小时候香港电影里经常演鬼片的那个老太婆。

    “你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她打了招呼,又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家门,“我是今天刚搬来的,我叫林阮。”

    但她好像没有看见我一样,两手捧在胸前,身形佝偻的从我身旁走过,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两眼,提着口袋下了楼。

    走了几步,我像是受了某种驱使一样,又抬起头朝刚才的地方望了眼,却发现刚刚那个老太婆正站在扶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那道视线让人极为不舒服,我心里没由来的抖了抖,不知道她在那里究竟看了我多久。

    接触到我的目光之后,她又慢慢转过身,一步步的上了楼梯。

    我皱起眉,心下古怪。

    走出楼道的那一刻,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昨晚的那场雨让温度又降了不少,再过两天大概就可以换上冬天的衣服了。

    垃圾回收处挨着路口,我快步走去,两袋垃圾准确的扔进垃圾桶内,红绿灯恰好在这时跳转,回头的一瞬间我怔了怔,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疑惑的朝四周望了望,新区的夜晚街上并没有什么人,连车都很少,整个街道显得尤为空荡。

    “奇怪……”

    我瘪瘪嘴,心里想着可能是看错了,刚才转头的那一瞬间我居然看见树下有个红色的影子。

    夜风刮起,路口的风似乎比刚才要冷上许多,我搓搓手,环抱着手臂一路小跑着上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楼梯间似乎比刚才安静了很多,楼里的灯大概是用得太久了,光线昏暗,仿佛随时都会暗下去。

    我踩着自己的影子加快了上楼的速度,因为有了之前的诡异经历,我对这种灯光已经产生了阴影,就怕它没有预兆的突然灭掉,而黑暗中又会出现那张鬼气森森的脸。

    就在我走上最后一层楼的时候,赫然发现刚才那个老太婆正坐在对面屋子的房门口,不断往面前的火盆里扔着纸钱,嘴里还不停的念着什么。

    橙红的火光映照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她身后的房门虚掩着,火光摇曳,投射在门上的影子也跟着轻轻晃动。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从门缝里挤了出来,蹭了蹭老太太的腿,而后对着我喵喵直叫。

    房门在这一刻打开,我的位置正好能看见里面的样子。

    黑色的四方桌端端正正的摆在客厅正中央,白色的蜡烛沿着桌子摆在地下,而那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披着长发,一身红色喜服的洋娃娃。当我的视线落在它身上时,我似乎看见它的眼珠朝我这边转了转。

    “啊!”

    我吓得大叫,再看过去时却发现那个洋娃娃的脸根本就不是朝着我的方向。

    楼道里飘着黑色的纸屑,这时,老太太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射穿一样。

    心跳猛然加快,一阵凉意窜上脊背,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让我有一瞬间的短路。随即我飞快的掏出钥匙,因为手抖插了好几次钥匙才插到孔里。

    “啪——”

    我用力关上房门,力气大得周围的墙似乎也跟着震动。熟悉的感觉让我胃里一阵作呕,身体顺着门板缓缓下滑,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009 古怪的梦

        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敏感过了头,我嘲弄的扯了扯嘴角,抱起双腿把头埋下去,眼前又浮现出江楚城的样子。

    我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好像所有的事在那天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夜里,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大概是因为刚才受了惊吓的原因,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警惕状态,窗外一个细小的声音都能将我惊醒。

    朦胧中好似有歌声传来,夹杂在滴滴答答的雨水里,像是离我很远,又像是就在我的耳边。

    我皱着眉不舒服的翻了个身,歌声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雨水从房檐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脊背,有什么东西似乎凑近了我,僵硬而冰凉的触感贴上脖颈,我浑身一个激灵,心里有个声音在喊着让我千万不要回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除了窗外路边投**来的灯光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再次闭上眼,脖颈处的瘙痒感越来越强烈,我不安的抬起手伸向脖颈,想要挠两下,却抓到了一双冰冷的手!

    尖锐的指甲划过我的掌心,我猛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摁开床头灯的开关,我这才看见卧室的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而我睡觉一直有关门的习惯。

    我微微皱起眉,难道是睡之前我没有把门关紧吗?

    墙上的钟时针恰好走过3,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四周安静得可怕,房间里除了我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刚才的,大概是个梦吧。

    我双手捧起捂住自己的嘴巴,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第二天我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大好,上班的时候好几次差点签错治疗时间。

    “小阮?你没事吧?”

    今天又是和我小薇搭班,她端着治疗盘走进治疗室,一脸关切的问道。

    我摇摇头:“没事,大概是刚搬家不习惯,有点没睡好。”

    小薇哦了一声,放下治疗盘又继续问:“对了你新家在新区哪儿啊?”

    “上元街那边,挨着十字路口。”

    “啊……”小薇张大了嘴,表情变得有些夸张,“你怎么选在十字路口?”

    我有些不解的看她:“怎么了?”

    “我和你说过我姑姑是看风水的吗?”小薇支着头往治疗室外的过道看了眼,一边洗手一边说,“之前我和我老公打算买房子,她就和我们说不要选在十字路口。”

    “为什么?”我有些好奇。

    “因为阴气重啊,你没发现车祸很多都是发生在十字路口吗?而且啊,那个地方也最容易看见那种东西。”

    我心里一个咯噔,想起了昨晚上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我切切实实抓住的那只手,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手臂。

    “对了,你家里不背阴吧?”

    我点点头,因为之前被江楚城缠上的事,我一度认为就是因为当初公寓选的不好,所以现在这个房子我特地选了个阳光充足的。

    “哦,那还好。”小薇甩甩手,转头看见我眉头微蹙的样子之后,安慰的拍拍我的肩膀,“安啦,我就随便说说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见鬼啊。”

    “……”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朝她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

    要是她知道我这段时间遇见的事,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雨还在下,阴郁的天气让人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我趴在窗边,默默在心里祈祷着师父能够快点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对小薇的话有所顾忌,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下着大雨的夜里,我因为没打伞而在雨中狂奔。

    胸腔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让我感觉自己相当愤怒,我一边跑一边不时的看向手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车辆出奇的多,当我走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货车飞奔而来,我被撞出至少十几米的距离,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变成血红。

    警车、救护车、人群的惊叫充斥我的耳膜,雨水不断的打在我的脸上,我偏着头,将最后一眼留给了早已不知去向的货车……

    一连好几天我都做着同样的梦,每一次在我要看清车牌的时候视线就会变得模糊,然后从梦中醒来,而墙上的时钟,每一次都恰好走过数字3。

    我曾经在网上看见过类似的事,那人说如果你反复的做着同样一个梦,而你本身又想不起这件事的话,要么是你已经忘记了,要么就是还没有发生的,或者是,有人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你,自己发生了什么。

    “滴答……”

    我从梦中醒来,连着下了好几个晚上的雨,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我微微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果不其然,又是3点。

010 冥婚

        简直就像是身体自己上了闹钟一样。

    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如果没有遇见之前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我大概会觉得这一切只是巧合,只是现在,我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

    床边椅子上挂着衣服,我轻轻走下床,从衣服里掏出铜钱握在手里,之后重新躺回了床上。

    我又睡了过去,这一次我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梦,却又进入了另外一个诡异的梦境。

    天色阴沉。

    我在一阵颠簸中醒来,视线有些模糊让我看不清周围,只依稀觉得空间很窄,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我用手敲了敲那个看上去像是窗子一样的东西,没有人说话,耳边是寂寥的唢呐声和锣鼓声,仔细听还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一阵风吹开了面前的帘子,我勉强看见外面有两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那打扮很奇怪,绝对不是现在常见的,有点像古时候送亲的衣服,但又比那简单许多。

    原来我是在一座轿子上吗?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视线,那两人同时回头,我吓得往后缩了缩,那两人的脸竟然是一样的!

    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面颊两旁的腮红艳得像是鲜血一样,我和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而后两人朝我笑了笑,露出森森白牙。

    我来不及恐惧,再眨眼时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应该是一座古老的宅子,屋里光线昏暗,前面案头上点着两根手臂粗细的白色蜡烛,四周安静极了,能听见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月亮大的出奇,惨淡的月光从天井洒下,铺了一地银光。

    我站在屋门前,后背似乎被人推了一下,一个踉跄进了屋。一阵风从背后刮来,烛光晃动,屋子里挂着的白色布条被吹得东摇西荡。我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见那摆着蜡烛的案头后面,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白色囍字。

    “当当——”

    有东西落地的声音,我寻着声音回头,猛然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黑漆木做的棺材。棺材头上写着“奠”字,而此刻棺口大开,黑漆漆的内里看得我一阵心悸。

    我害怕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不料却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紧接着有一双冰冷用力的手抓住了我的两臂,迫使我回转过身。

    背后的阴风吹得更加猛烈,烛光疯狂的摇摆,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我梗着脖子慢慢抬头,看清了眼前这人的样子。

    只一眼,便震得我说不出话。

    那是一张怎样好看的脸,五官深邃,薄唇高鼻,精致的脸如同雕刻出来的一样,眉宇间带着一抹不同常人的英气。在这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更加摄人心魄。

    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长发从两边垂下,稍稍掩住了那一双凤眸,而眼睛又漆黑得如同裹着寿衣一样,没有一点光泽。

    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我直觉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他,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光是看着我,我便心生退意。

    但他没有给我任何机会。

    有人在我耳边念了句什么,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阵发黑,扑通一下直直朝前跪去。随后那个男人也跪了下来,强硬的拉着我,让我和他一起稳稳的磕了三个头。

    接着又摆弄着我僵硬的身体,让我面对面的和他站着。

    那双摄人的眼睛在我身上游离,仔仔细细的将我打量了一番之后,他勾唇一笑,拱手弯腰,规规矩矩的朝我鞠了一躬,而我竟然也不受控制的和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我混乱的脑子在这一刻变得清明,我该不会是梦见自己和一个男人结婚了吧!

    好在这只是个梦,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了。我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快醒来快醒来,却听见那人低低一笑:“你倒是挺迫不及待的。”

    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打横抱起,冰冷的怀抱让我浑身一颤,这感觉真实的都要让我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周围的一切都在消失,等我再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被他抱到了一间更小的屋子里。墙上依旧贴着白色的囍字,案头上放着一个木制的灵牌,面前香炉里面的香已经燃过了一半。

    他把我轻放在床上,我暗暗动了动,感觉身体似乎能动了,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但他比我更快的捉住了我的脚踝,不费力的又把我扔回了床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浮动。

    “娘子,我们还没洞房呢。”

    月亮躲进乌云里,遮住了最后一抹亮光。他漆黑的眼睛似乎有红光闪过,冰冷的手摸上了我的小腿,然后一点点往上移,慢慢的褪去了我身上艳红的衣服……

011 看你这次还怎么跑

        而就在我一边做梦的时候我感觉到现实里也有人压住了我。

    我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发抖才对,但身体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温度,甚至有些着迷的往那冰冷的地方凑。

    “呵。”

    一声低沉的轻笑,冰冷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接着一条柔软而滑腻的东西开始一点点在我锁骨间游走,然后慢慢的滑上脖子,又**我的耳垂。

    “放开我……”

    我不舒服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把面前这个人推开,然而刚刚碰上他,我的手就被一只更加有力的手拉住,钳制在头顶。

    令人意外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我还没来得及诧异发出这声音的居然是自己,便顺势溜进我的嘴里,缠着我的舌头几近温柔的搅动着。

    他在亲我……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因为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但又觉得这股气息熟悉不已。

    按着我的那只手突然加大了力气,他听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的。”

    他稍稍退开了我的身体,用另外一只手穿过我的腰间,接着他松开了那只钳制住我的手,微微一个用力抬起我的身体,让我坐在了他盘起的双腿上。

    “抱着我。”

    低醇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那霸道的语气像是有魔力一样,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肩头,但他似乎对这个样子依旧不满意,加重语气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抱着我的脖子。”

    他的个子应该很高,即使我和他都坐着,要这么环抱住他的脖子也还是有些困难。我稍稍坐起来,让自己更加贴近他,这才终于如他所愿的抱住了他。

    “……”

    他深吸口气,发出满足的叹息声。而后两手揽在我的后背,低下头再次吻住了我。冰冷的气息瞬间将我团团包围,我终于打了个寒颤,但双手却紧紧抱住他,不愿意让他离开。

    他从交缠的唇舌间退开,带着凉意的双唇吻上我的额头,又落在我的鼻尖,像是承诺一样,低低的开口:“不会再离开你了。”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放下心来。

    他腾出一只手从衣服的下摆伸进来,爱怜的摸着我的脊背上的每一寸肌肤,接着那只手慢慢下移……

    他的吻在这一刻同时落下,像是要抚平我的焦灼和痛楚,低沉的嗓音明明温柔至极,说出来的话格外霸道:“洞房也洞房过了,看你这次还怎么跑。”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想透他的话,被紧抱的感觉就倏地消失,四肢逐渐温暖起来,我微微皱起眉头,继而缓缓睁开眼,发现此刻天已经蒙蒙亮开。

    八点一刻。

    我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猛地看见手腕处有一圈淡淡的红印。抬起另一只手,发现在不同的位置也有同样的淡红色印子。

    身体也酸的可怕,像是被人蹂躏了一晚上似的。我搡了搡头,感觉昨晚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但是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

    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窗帘被吹得鼓成了一个半球状,今天又是一个阴天。

    我不敢再多想,接连几天的噩梦让我决定去找张明问问清楚。出门前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我只好去中介所找他。

    早上十点,我来到了张明所在的房产中介。接待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叫石悦,年纪不大,旁边还坐着一个剪着西瓜头的小男孩,时不时凑近她耳边说着悄悄话。可能是我脸色有点阴沉,她一直不敢正面看我。

    进来的时候我就被告知张明现在不在,说明了来意之后,她便表示愿意帮我查一查我现在住的这间房子的主人。

    “那个,林小姐,你确定是上元街108号吗?”

    石悦看看电脑,又看看我,拧起眉头问道。

    “是呀,”我点点头:“上元街108号501房。”

    “麻烦你等等。”

    石悦转身进了身后的屋子,旁边的小孩想要跟着走进去,她又回过头蹲下来哄了两句,然后再次走了进去。

    小男孩站在原地,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朝他招招手:“过来过来。”

    “不要不要!”他瘪着嘴大叫,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害怕。

012 张明死了

        我有些挫败,我应该没这么吓人吧?

    不一会儿拿着电话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我:“林小姐,不好意思,我刚才让公司的人查了下,你说的那个房子并没有登记过我们的中介。”

    我一愣,随即也皱起眉头。

    “可是这房子是张明先生联系我的,还带我去看过,而且合同上也写着你们公司的名字。”

    石悦这下也有些诧异,“能麻烦你把合同给我看看吗?”

    我点点头,出门的时候我特地带了合同,没想到真的用上了。我从包里掏出合同递给合约,她只简单的扫了两眼之后便还给了我,略微奇怪的说道:“合同是我们的没错,但是为什么会查不到?”

    “他之前联系我的时候说,是在你们共享的信息上找到我的。那就是说你们的后台应该有我的资料呀。”

    “不可能。”石悦立刻否定了我的说法,“我们虽然有连锁,但是目前为止客户的信息都是**的。”

    我一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客户信息**?也就是说张明在这边不可能知道我的信息,那难道给我介绍房子是张明私自的决定?

    “张明是你们的员工没错吧?”

    石悦这回肯定道:“是的,你看墙上的员工表,上面也有他。”

    我侧过头,果然在员工表里看见了张明。

    那就更奇怪了。

    “这样吧,”石悦说,“我现在给张明打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你再等等可以吗?”

    我微一颔首,只能这样了。

    石悦见我同意了,拨通了张明电话,几秒之后电话似乎通了。在那一瞬间我注意到站在小男孩猛地睁大了眼睛,随即立刻闭起眼睛抱住了石悦的大腿。

    “喂?张明?你能听见吗?喂?”

    “店里有个之前你接待的客人,好像出了点问题,你赶紧过来一趟……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什么?谁来了?喂喂?说话呀张明?”

    石悦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眼手机,之后神色有些古怪的说:“……他挂了。”

    我哦了声,越发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过了会儿,石悦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她摁开了免提,猛烈的撞击声从手机里传出,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声音之后,电话又一次被挂断。

    我和石悦面面相觑。

    “怎、怎么回事?”石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而她的话音刚落,身旁的小男孩忽然大叫起来:“红衣服!女的!走了!”

    我脸色一变,“什么红衣服?”

    他抽抽鼻子,抬起小手略微胆怯的朝我身后指了指,“你背后那个红衣服的女人,走了,刚才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走了。”

    石悦张大嘴巴,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显然是被小孩子的话震到了,抱起他抱歉的朝我笑笑:“不好意思林小姐,豆豆瞎说的,你不要介意。”

    我胡乱的点点头,却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常常听见奇怪的声音,而师父却听不见。后来师父和我说,十二岁之前的小孩阳气不稳,所以会看见听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加上最近接二连三的怪事,我有感觉,这个叫豆豆的孩子说的未必是假的。

    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很快,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两天后的下午,我下班经过医院的大厅,看见了这样一则新闻:

    “今日凌晨,c城警方在盘山公路下方发现了一辆冲出山崖的小型轿车,中国籍男子张某当场死亡,现已确定张某为y城人,三天前来c城出差,详细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我脚步一滞,抬头看向悬挂在大厅中央的电视,大屏幕正好给了死者的身份证一个特写。虽然眼睛部分被打了马赛克,还是能够勉强辨认出那人就是张明。

    我猛地一惊,接着拨通了石悦的电话。

    “喂?石小姐,张明他回来了吗?”

    那头石悦没有出声,半晌,听筒里传来她干涩的声音:“……没有。”

    “他死了。”

    挂了电话,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延伸到四肢百骸,我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我想起了之前石悦第二次接到的那个电话,那个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还有之前张明惊慌失措之下的胡言乱语,让我感觉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那个房子真的是张明自己介绍给我的,那么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我的消息,又为什么要介绍给我?

    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死去的张明更不可能告诉我。

    “嘿,小阮!”

    左边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下,我回过头,小薇挽着一个打扮朴素的女人,站在一旁对我招手。

013 有人跟着你

        “哎,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我带我姑姑做个检查,她最近有点不舒服。”小薇和我解释道,又转头对身旁的人说道,“姑姑这是小阮,我同事,和我关系很好的。”

    “阿姨你好,我叫林阮。”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小薇的姑姑笑了笑,但她却没有太大的表情,一双眼睛转动着,犀利的眼神让我有种忽然赤身暴露在人群前的怪异感觉。

    下一秒小薇的姑姑突然道:“小姑娘,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面色一僵。

    “姑姑?”小薇小声的喊了一声,“怎么了?”

    小薇的姑姑没有说话,抽出被小薇挽住的手,走到我面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皱起眉,缓缓道:“你身上阴气太重,印堂又发黑,指尖青紫,一看就是经常接触死人。”她拿起我的手指左右看了看又轻轻放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是为什么你一点事没有?你有什么附身符吗?”

    我机械的摇摇头,已经完全被她这一番话震住了。随即又想到那枚铜钱,但那应该不能算是护身符吧。

    “你别怕,我不是骗子,只是看多了风水,这些东西也会看一点。”见我脸色不太好,小薇的姑姑神色一缓,这才朝我露出一个笑容。

    风水?

    我恍然想起小薇之前和我提过她有一个会看风水的姑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

    我咬着下唇,犹豫再三开口问道:“您刚才为什么问我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小薇的姑姑啊了声,看看身后的小薇,又看看我,压低了声音道:“因为刚才我看见你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我头皮一炸,几乎是在一瞬间想到了几天前那个小孩儿的话,立刻惊恐的看向她,“什、什么人?”

    谁知她摇摇头,也是一脸困惑的表情。

    “没有看清,小薇喊你的时候那人就消失了。个子很高,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

    我闻言微微发怔,男人?江楚城吗?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跟着我,但是现在是白天呀,他也能出来吗?

    “阿姨!”我焦急的拉住小薇姑姑的手,像是在汪洋大海中找到了一块浮木,“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摆脱他吗?他……跟了我很久了。”

    小薇的姑姑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叹了口气,“我只是个风水先生,只能改变风水让你尽可能的远离那些东西,如果他真的缠上你了,我也是爱莫能助。”

    小薇姑姑安慰的拍拍我,转身和小薇离开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小薇姑姑的话像是一盆水浇熄了我刚刚燃起来的希望,我站在公交站前,茫然的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乌云黑压压的在头顶滚动,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孤立无援。

    “喂,你在吧?”

    我吸吸鼻子,低声道。

    但是并没有人回应我。

    “说话啊,江楚城,你是不是跟着我?”

    第二次我提高了声音,周围开始有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我。

    “你说话啊!我知道你在!”

    我对着空气大喊,依旧没有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我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从他出现之后我就再没有过过一天安宁日子,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为什么他非得对我这么执着。

    求你了……

    放过我吧……

    我蹲下身,把脸埋进手臂里,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回去的路上天开始下起了小雨,水珠顺着公交车的玻璃窗缓缓滑落,我头靠在玻璃窗上,车内的光线足够让我看清现在的自己有多憔悴。

    师父……

    我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你快回来吧。

    从医院到新家,中间会路过之前住的公寓。车子在公交站停下的时候,口袋里的铜钱忽然发出一阵嗡鸣。

    因为之前红绳断了我没来得及买,所以就一直把铜钱放在包里。我疑惑的把那枚古老的铜币从包里掏出来放在手中,发现它正在掌心里剧烈的震动着。

    我微微蹙起眉头,盯着铜钱看了一会儿,又鬼使神差的将铜钱举到窗前,霎时我感觉到一股不大的力量在把我往外拉,就好像是铜钱自己想要去到什么地方一样。

    我抬头看了一眼先前住的公寓,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却又没有抓住。

    铜钱还在震动,并且嗡鸣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间我似乎看见中间的小孔里发出了红色的亮光。

014 铜钱

        怎么回事?

    莫名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小声的说着让我下车。我有些晃神,从座位上站起来差点就要走下公交车。而就在那一刻,公交车突然一个猛地刹车,车子惯性向前让我险些摔倒在地。我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车上的人不知道什么又不见了。

    我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遇见了什么东西,立刻绷紧了身子,坐在位置上不敢动弹。

    “叩叩叩——”

    耳边的玻璃忽然被人敲了敲,我心里一紧,梗着脖子缓缓回头,一张惨白的鬼脸赫然出现在窗外,瞪大了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我,红色的眼眸里仿佛有鲜血在流动。

    “!”

    我身子一抽,倏地站起来,在看清那个鬼的样子之后又莫名的镇定下来。

    江楚城。

    我捏紧了拳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颤抖着手就要打开窗户,而他在那一瞬间又忽然消失不见,再回过头时他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我离我三两步远的地方。

    还是那身红色的喜服,长发披散在肩头,额前的刘海微微遮住了摄人的瞳孔,一双赤红的眼睛此刻正怨毒的看着我。

    车厢内的阴寒之气越发浓重,冷得犹如寒冬腊月,我抱紧了胳膊感觉自己上下牙齿都禁不住的在打颤。

    “你要做什……”

    下一个瞬间,江楚城闪现到我面前,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扼住我的脖颈,一点点收紧并且将我从地上举了起来,很快我的呼吸变得不顺畅,喉咙里只能发出“咊咊”的气音。

    他的面部狰狞,和之前所有的样子都不同。

    他要杀了我!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拼命的挣扎,两手想要抓住他苍白而僵硬的手臂,然而却抓了个空。我瞳孔一缩,惊骇地看向江楚城,我碰不到他!

    两只脚在空中拼命动着,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我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的。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的脑子里忽地闪过许许多多从前的画面。

    我是一个只有一半记忆的人,十岁之前的事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就连双亲亡故这件事,也是师父告诉我的。他偶尔会和我说一些当年遇见我的事,但却对我双亲的事避而不谈。

    我并不知道师父是做什么的,只觉得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小时候我常常做噩梦,梦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梦见有人想要拉着我走。

    醒来之后我惊慌的和师父说着刚才的梦,那时候时候就告诉我,人的身上有三盏灯,也叫阳火。左肩、右肩、头顶各有一盏,师父说走夜路的时候如果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记得千万不要答应,那是在叫魂,答应了就回不来了。也不可回头,因为一旦回头阳火就会熄灭,不干净的东西便会上身。

    我从来都不是无神论者,所以我一直记得师父的话。

    师父说过,做我们这行就是走在阴阳两界的边缘,最容易出事,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不要忘记遮住自己原本的样子,千万不能让将死之人记住你,否则在他完成心愿之前,他便会一直缠着你。

    那只鬼出现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孙哲,但是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我不知道他要什么,那我要怎么才能送走他?

    “……”

    扼在脖间的力气越来越大,我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这一次大概是真的要死了。

015 手给我

        泪水蓄积在眼眶里,我费力的眨眨眼,眼泪掉下来落在江楚城的虎口处,就在那一刻,他的手似乎松了松,我趁机深吸口气,重新获取到氧气终于让我感觉稍微好过一些。

    我垂着眼,视线落在江楚城的脸上,他的瞳孔忽明忽暗,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竟然还有一层诡异的的黑色雾气在窜动!

    很快那雾气从他的眼里溢出,渐渐裹住他的身体,又突然汇集到一处,急急的冲回他的眼里!

    “呃!”

    只听江楚城一声大喝,随即手一松,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捂着眼睛一步步后退。

    “咳、咳咳咳……”

    脖子被他抓的生疼,我两手捂着脖子跪在一旁急促的喘着粗气。

    几步之外江楚城正和那团黑色的雾气做着抗争,那雾气变作细长的一条,将他的身体团团围住,头的那段不停在找着江楚城的破绽,想要进入到他的身体里。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那团黑雾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和江楚城“扭打”一番之后便朝我袭来。

    “楚翎!让开!”

    说时迟那时快,江楚城一声厉喝,我的身体在和黑雾接触到之前竟然自己猛地跃起逃到了一边。我惊魂未定的抬眼看去,却是江楚城挥着手臂在控制着我。

    黑雾扑了空,绕着公交车的扶手转了一圈之后又折回来。江楚城一个箭步冲来将我护在身后,并朝我喊道:“铜钱拿出来!”

    这一次我不敢再愣神,迅速从包里摸出铜钱,又听见江楚城命令道:“手给我!”

    说罢,他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一把抓过我的手,只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鲜血的血液瞬间从指尖流出来。

    江楚城看了一眼身后蠢蠢欲动的黑雾,快速道:“把血洒在铜钱上,朝我扔过来。”

    什、什么?

    我愕然的看向他,一时间消化不了他的话。

    “别问了!快点!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俊俏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狰狞的表情,瞳孔中的红色时明时暗,抬起的左手眼看着又要朝我伸来。

    江楚城一个闪身到了车尾,用右手死死摁住左手。那团黑雾在我们之间游移不定,最后还是一个摆尾往他身边凑去。

    “快!”

    我一咬牙,用渗出血液的手指在铜钱上轻轻一抹,铜钱霎时红光大作,我惊讶不已,却本分没有犹豫,捏着铜钱用力砸向江楚城!

    铜钱穿过黑雾准确的砸到江楚城身上,顿时,江楚城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在那一瞬间,公交车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指尖还没有干涸的血迹在提醒我,我确实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公交车缓缓驶出站台,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车头的数字钟显示着现在的时间,五点二十六分。离我上车不过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

    那枚被我扔出去的铜钱又回到了我手里,我低头摸着上面的纹路,回忆起刚才江楚城似乎叫了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

    楚翎?

    那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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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婚绵绵之鬼夫找上门介绍:
我叫林阮,被迫和一只鬼纠缠不清,等到终于有机会摆脱他,又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再次找上门,严防死守下最终还是被他破了身。
我的肚子一天天变大,而无论我做什么都打不掉他。
原本可以帮助我的人要杀我,投靠我的鬼也欺骗我……
【红薯网授权作品】
阴婚绵绵之鬼夫找上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婚绵绵之鬼夫找上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婚绵绵之鬼夫找上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