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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渣女法医全文阅读

作者:大卷豆     鉴渣女法医txt下载     鉴渣女法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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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次相见

    一束火光逐渐变大,在凌晨的夜里肆意张狂起来。火像是黑暗中的鬼魅,不断在释放自己被压抑的内心,显眼而妖娆,将夜灼烧。

    上海法租界附近的一处小院火势汹涌,红色的光映红了小河,烧烫河水。

    ——————

    “卖报,卖报,大善人林伯安之死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快来看,快来瞧!”

    “卖报,卖报,蔷薇小筑火灾案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杀人。”

    “卖报,卖报,林伯安冒死留下了纵火犯的信息,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

    清晨上海法租界的街头格外热闹,有轨电车旁的小孩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肩上背着咖啡色挎包,手里举着一份报纸在空中挥舞,大声叫卖。周围的人一听说与昨天凌晨的火灾案有关,都纷纷驻足停下来买报纸。

    这明明是昨天凌晨里才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凶手这么快就落网了。

    大家不免有些好奇和期待。林伯安林老爷子是上海滩出了名的大善人和富商,他办工厂招了一些残疾人,让他们能挣钱养活自己,还帮着开办学校,修桥铺路。

    林伯安帮助了很多人,所以他出事的消息一传来,关注度就十分的高,大家都想知道是谁的心肠这么黑,会杀死这么一个和善的人。

    在大家围住卖报小孩时,交通出现了短暂的拥挤,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旁边,坐在车子后座的孟锞闭着的眼睛睁开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便吩咐司机:“你下去买一份报纸过来。”

    司机点头,立刻就挤进人群,买了一份报纸回来,双手递到了少爷的手里。小孩手里的报纸很快卖光,道路逐渐变得通畅起来,黑色的汽车又重新发动了。

    孟锞摊开手里的报纸,这是一家小报叫繁星日报,内容是对昨天凌晨林伯安之死的独家报道。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有关于火灾案的报道后,眉头皱了皱,对着司机说:“去繁星日报!”

    司机不敢违抗少爷的命令,立即改道去了繁星日报的报社。车子改道后,后面的几辆车都跟着改道,没多久后,便到达了目的地。

    司机下车后,赶紧将车子后座的门打开了,弯着腰:“少爷,到了。”

    孟锞睁开眼睛,从车里出来了,他站在繁星日报的门口后,盯着报社的招牌,周围的人都在驻足观看。当他手下都到达门口后,几乎是将报社的门给死死的堵住了。

    “这不是孟家少爷吗?他来这里干嘛?”

    “看这架势,是要来砸报社的吧?”

    “就算他砸了报社,谁又能说些什么,说不知道他父亲的势力庞大,只能说报社倒霉。”

    孟锞见大家都到了,就先一步走进了报社,随后手下跟着上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刚进去就惊到了里面的人,繁星日报的员工,一个个顿时心慌起来,不由自主的停在原地。

    这里的人都认识孟家少爷,虽然之前他在国外留学,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上海,但上个月回上海时,孟老爷专门举办了盛大的酒会欢迎他回来。在那几天报纸上有关于他的各种消息和照片几乎占了大半张报纸,上面全是称赞他年轻有为。

    孟锞在大厅里随手指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乔贝棠在哪里?”

    他记得写那篇独家专访的人就叫这个名字。

    年轻男子有些紧张,全身都在发抖,主要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伸手指了指二楼的方向,声音不自然的说:“二楼正对着楼道的房间。”

    孟锞点了点头,就朝着楼上走去,大厅很安静,能听到他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这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所有人的心,年轻人反应过来后,一下缓过神赶紧朝主编的办公室跑去。

    进入二楼正对着楼梯方向的房间后,他又再次问道:“谁是乔贝棠?”

    屋里的人默契的摇了摇头,在气氛无比紧张之际,办公室门口,有一个女孩子从孟锞的手下里,挤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外套里是一件白色的旗袍,头发是宫廷式卷发,头顶上戴着一顶卡其色的帽子。虽然这时候看不清她的脸,但依稀能从敞开的外套里看到她身材很好。

    女孩子比周围的人要矮小一些,但身体很灵活,挤进屋子里后,发现周围同事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她敏锐的目光,看向了孟锞,第一眼就惊住了,这个男人长得很帅。

    由于离他很近,也将人看得很清楚,他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几,穿着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系着同色系的领带,整个人很挺拔高大。身上有一种矜贵的高冷气质。头发是三七分,但没有遮住他饱满的额头,眼睛是杏眼,五官很精致。

    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只是他看人的眼神有些不对,明明一双很美的眼睛,里面却嗖嗖的冒着凉气。有一种要将她剥皮吃掉的感觉,有些吓人。

    孟锞根据报社工作人员的表情,判断出刚进来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就迈开腿上前走了几步。

    女孩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她不自觉的用手抓住了外套的一角,往后仰去。乔贝棠这会儿也紧张起来,原本秀丽漂亮的五官,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乔贝棠是一张标准的美人脸,眉毛弯,眼睛大,鼻子高挺秀气,嘴巴红润,唇形弧度很好。她害怕的时候,眼睛里面像是装满了泪水,随时会掉,让人心生怜惜。

    孟锞不断逼近,语气肯定:“你是乔贝棠?”

    女孩子深吸了几口气,片刻后,恢复了神情,冷静后她变得镇定:“我是。”

    男人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直接对准了乔贝棠的太阳穴。这会儿,屋里报社的员工一个个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惊恐的看着乔贝棠。有两个女员工,直接伸手捂住了耳朵。

    女孩子先是愣住了,接着在心里安抚自己,看着黑色的手枪,带着疑问问:“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想杀我吗?”

    孟锞:“不能。”

    在乔贝棠问完问题,几乎有些绝望,以为自己还要再死一次的时候,报社的总编辑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了。总编辑叫胡德,他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硬着头皮喊了声:“等一下!”

    孟锞他惹不起,也不想主动去掺合这件事,但乔贝棠她也惹不起呀。这两个祖宗,他一个也不敢惹,如果乔贝棠真在这里出事,那他也甭活了。

    孟锞赏了总编辑一个有些烦躁的眼神,胡德只能赔笑,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孟少爷,这事是我们繁星日报不对,我们明天会立刻澄清林伯安的死,请你高抬贵手。”

    胡德看着乔贝棠,心里有些敢怒不敢言,明明让她不要报道,她却说这件事她要还大家一个真相。昨天凌晨,林伯安的事情一发生,上海滩所有报社的记者都去了现场,收集第一手的资料。

    在尸体被搬出来后,巡捕房的人在死者的手里发现了一枚玉佩,大家纷纷猜测这是凶手留下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早上有人就爆出来这枚玉佩是巡铺房探长,林阳川的。

    林阳川是林伯安大哥的儿子,也是孟锞的生死之交,于是老百姓议论纷纷说林阳川一定是看上他大伯家的财产了,想继承,毕竟林伯安无儿女。

    孟家接收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发出来通知。希望等案子查完后,再进行报道。谁知道乔贝棠抽风,说是他们家是包庇,她大义凛然的站出来,说是要揭发他。

    所以早上孟锞看到报纸的时候,会如此的生气。这篇报道不仅是对孟家的挑衅,还会带动舆论,对好友十分不利,甚至还会发生一系列的麻烦事。

    乔贝棠在两人简单的对话中,猜测到这个人要杀她的目的,仰着的脸笑了笑,伸出右手,手背搭在冰冷的枪支旁,试图推开枪支,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杀我是因为案子的事情?

    我要是报道错了,那我立刻改,但我认为这时候不应该只是改报上的内容,我们更应该将真凶找到,既然不是林阳川,那肯定另有其人。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上海滩的百姓还以为你是掩盖事情。

    所以将凶手找到,才是最有成效让这些留言消失的最好办法,也能还你朋友一个清白。”

    孟锞的亲信沈念远从后面走到少爷旁边,在少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孟锞盯着她看了几眼,就将手里的枪收回了。

    他冷漠的看着乔贝棠:“给你三天时间,将这件案子破了,你要是找到凶手,那这件事就算了。”

    乔贝棠站直身体,笑道:“好呀,三天就三天。”

    周围的人听到她答应得如此的爽快,都纷纷在旁边摇头,这女孩子简直是自不量力。只有乔贝棠自己在心里感叹,终于不用在一天的时间里死两次了。

    胡德走到她旁边,低声的说:“三天,时间太短了,你不要瞎承诺,赶紧的收回你的话。”

    乔贝棠摇摇头,表示自己能行。

    如果是以前那个乔贝棠肯定不行,但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个乔贝棠是来自现代的法医学专业的优秀毕业生,她说可以,那一定就没有问题。

    她跟着老师接触过很多案子,也顺利的过了局里的实习期。原本马上要进入工作岗位,但没有想到会死于一场意外,在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里。

第2章 烧尸案(一)

    乔贝棠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充满了自信,散发着她独特的光芒,这种骨子里的魅力,十分吸引人。

    她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来的这里,醒来那会儿是在床上,窗外是一片黑色。以为自己在做梦,马上闭着眼睛倒在床上,再次揭开被子时,依旧是这个陌生的房间。

    在床上呆坐了好长时间,认清现实后只能无奈的接受。慢慢脑袋有些发胀,才模糊的接受到一些消息。但知道的消息有限,只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工作单位,其他的她只有慢慢的了解。

    不过既然能活着,那就得高高兴兴地活着,不管在那里,她都应该好好活下去。

    天刚亮她就到报社上班,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办公桌上的那份报纸,看完后她有些生气。明明还没有展开调查,原主居然就公布了凶手。

    孟锞见她胸有成竹,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乔贝棠反应过来后,一把抓起桌上的包,顾不得同事们诧异的目光,拔腿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报社门口。

    她一下子冲到了孟锞的前面,对方有些烦:“干嘛?”语气十分不满。

    “既然你要我查这个案子,那你总得让我见见尸体吧,不然我怎么查,我还需要了解这个案子的详细信息。”

    她对于他的态度视而不见,只想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怎么说这事都和她有一定的关系,作为自己的职业来说,她也不想凶手逍遥法外。

    “沈念远,你负责她。”

    沈念远从一旁站出来:“好的,少爷。”

    乔贝棠点头,看着孟锞上车后,就跟沈念远聊起来,有些疑惑地问:“你说话能算数吗?”

    “乔小姐,小事我能做主,大事得问少爷,不过只要符合规矩,一切都好商量。”

    “那我们去看尸体吧?”

    “乔小姐请上车,正好我们现在要去巡捕房。”

    ——————

    在两个小祖宗离开报社后,胡德身后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摘掉眼镜,正抬手在擦脸上的汗珠子。

    乔家的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道的拐角走了出来。他看清楚来的人后,立刻又站得笔直。

    “乔管家,你听到了,这些都是乔小姐自己答应的,我已经尽力在挽回了?”有些无可奈何加上了一丝的讨好。

    乔管家差不多五十岁左右,穿了一身黑色的褂子衫,笑得慈祥:“我都听到了,等下回家就会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老爷,你放心吧!”

    直到送走了所有人,胡德才回到了办公室,之后一屁股呆坐在沙发上,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报社开不长了。指不定在这几天,就会被砸。

    不知道是被孟家砸,还是乔家砸,或者是两家的大佬一起砸,如果是两家人一起,估计楼房就要变成平地了。

    ——————

    孟锞带的人虽然多,但最后和他进巡捕房的人只有乔贝棠还有沈念远。他们一直走到林阳川的办公室才停下来,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整理书架上的书籍,看起来很清闲。

    林阳川是一个比较斯文儒雅的人,给乔贝棠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古代的教书先生,气质就像是从书籍里走出来饱读诗书的人一样。

    穿着制服又给这种谦谦君子的外表加上了一些锋利,更像是一副盔甲,让人觉得他有很多面。看起来挺好说话,实则很难靠近,和孟锞这种硬朗结实,有直接侵占的感觉,很不同。

    手里拿着书本的人看到乔贝棠后,眼里多了一丝考究,有些意外。他收回目光又看向好友:“你怎么来了?来给我撑腰。”说完后又笑了:“我没事,只是上头暂时不想让我接触这个案子。”

    孟锞走到沙发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散漫的说:“看来我不该来!”

    放下手里的书,林阳川坐在了好友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我看到你这么着急,还是很感动。虽然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查这个案子,但私底下还是要查,这件事不只是关系到我。

    你知道现在的局势,巡捕房里国外的人太多了,我害怕什么,你是知道的后面的事情还得你帮忙打掩护。不过私底下查也是有好处的,我们要辩证的来看。”

    “你把她带来干嘛?”

    乔贝棠背着包,从两人的对话里,她知道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被自己冤枉的对象,心里有点发虚。

    为什么会认为林阳川被冤枉,因为他完全有时间拿回自己的东西,不可能那么傻等别人发现。她还感觉到他认识自己,不过眼里有些轻蔑。

    可是她脑子里毫无印象,为了避免暴露,只好主动上前一步:“我是来查案子的。”

    林阳川很聪明,他书桌上也有一份早上买来的报纸,当看到那篇说他是凶手的撰稿人是她后,也没有觉得多奇怪。毕竟她和她的那些朋友都是一类人,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身上全是大小姐的骄纵和自以为是。

    看到是孟锞带来的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找这个人来,但还是客气的点头。

    “你要查案,需要什么帮助?”

    “我要看看尸体?”

    林阳川站起来,拍了拍孟锞的肩膀:“虽然我不能出去查案,但也准备去看看尸体,走吧正好一起。”

    没多久后,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解剖室的温度很低,乔贝棠进去后,后背一凉,脚上露出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一边走,一边在打量这个解剖间。房间是一个长方形,像一间小教室,地面是水泥地,光线充足,通风很好。

    这里大概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解剖尸体的,一边是一些常用的器械,她看到这些器械后,生出了一种熟悉感。虽然没有后世的齐全,做工上也有差距,但这个地方就是能给到她自信和底气。

    解剖台上摆着一具用白布盖好的尸体,林阳川存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指着哪里:“就在那里,你自己去看。”

    乔贝棠将手里的包放在进门的椅子上,先从门后拿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又去抽屉里找了一副手套戴上,才站在尸体的旁边。刚站过去,她鼻尖就闻到了一股焦味。她没有戴口罩,是因为还在自己承受范围之类。

    她伸出双手将覆盖在尸体表面的白布揭开了,尸体呈仰卧位,这是一副烧焦了的尸体。尸体皮肤和毛发,还有一些生理特征都被烧毁了。但很明显,尸体的左边受伤烧伤的程度要比右边轻一些。

    尸体的表面很明显的看到尸斑鲜红,尸表油腻,四肢都屈弯呈拳斗姿势,全身皮肤多处假裂伤,有的地方有骨破裂。这些都是尸体在高温的情况下造成的,乔贝棠很认真地在观察。

    其他三个人,都有些好奇,原本以为她见到尸体后,会吓得跑出去,没想到她还真的认真的看起尸体来。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些玩笑,全是专注和仔细。

    乔贝棠观察完尸体外部后,就对着沈念远说:“你能不能来帮我一下,我想看看尸体其他的地方。”

    沈念远走到少爷身边,见他点头后,才走过去帮忙。在靠近尸体的时候,被乔贝棠要求戴上了口罩,手套还有穿上了白大褂。

    乔贝棠看着尸体好奇的问林阳川:“为什么尸体还没有解剖呢?”

    林阳川回答:“因为法医昨天早上在忙其他的案子,所以尸体还没有来得及解剖。”其实真实的原因是,有人在压这件案子,故意拖延不解剖的。

    尸体被翻了一圈,能看到尸体的背部,仍然是右边更严重。将尸体摆放好之后乔贝棠转过头询问道:“那我就解剖了,我得看看他是不是烧死的?”

    沈念远强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忍不住问道:“尸体都成这样了,还不是烧死?”

    “当然不一定了,我们得好好检查一下,才知道是不是烧死的,有很多凶手为了毁尸灭迹,掩盖真实的死因,都会放火的。

    孟少爷,你答应我要我查案,将功补过的。那我就动手了,有事麻烦你担待着了。”

    最后也没有等到孟锞回答,她就动手起手来,女孩子挑选了适合的工具,站在尸体的右手主刀位上,拿起刀准备将死者胸腹的肉剥开。火灾里的尸体,最主要检查的是气管和肺。

    手里的刀刚接触到尸体上,女孩子就习惯的想找人帮忙做记录,但看到那两尊大神一脸冷漠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看戏的神情,就收回了想找他们的想法。

    乔贝棠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刀上,拿起刀准备从下颌沿颈,胸,腹,正中线绕脐左侧至耻骨联合上缘切开皮肤以及皮下组织。

    只是她低估了尸体的硬度,所以刚开始只割开了一点点,她根据尸体情况,稍微的调整了一下位置,到后面才开始进入状态。

    她先割开肌肉,将颈胸部连同腹腔内脏一起取出,最后解剖头颅。她发现死者胸部无什么异常,各方面的情况都表示死者的身体不错,只是年龄稍微偏大,她划开后又闻到闻到了一股肉烧焦的气味。

    在做颈部检查的时候,发现尸体舌骨有骨折现象。剪开呼吸道的器官,发现烟灰,碳末只存在口鼻部。接着乔贝棠继续检查心脏及血液,还有消化道和颅脑。

    等一切忙完后,提取了要送检的标本,乔贝棠小心的将尸体做了缝合。她将白布重新盖回到尸体身上,对几个人说:“林伯安不是被烧死的,是被掐死之后,丢到了火里。”

    看到她整个解剖的过程后,两个大男人对她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这些事情做了很多遍。

    林阳川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但怀疑的话没有说出来,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乔贝棠脱下手套,走到洗手池旁边,洗手,一边抹肥皂一边说:“尸体告诉我的呀!如果他是被烧死的,那一定会有生活反应,但这具尸体没有。

    被烧死的人,气管,大支气管内可见烟灰,碳末沉着,呼吸道表现有’热作用呼吸道‘简单的来说,就是喉头气管那些地方会充血水肿,坏死。而这具尸体烟灰碳末仅在口鼻。

    烧死的人胃部也能查见碳末,但这具尸体里也没有,我发现他舌骨有骨折,颈部有受伤。”

    孟锞:“你还需要查到凶手。”

    洗完手的乔贝棠脱下白大褂,穿回自己的衣服,拿好椅子上的包:“那你们得带我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第3章 让小姐直接打回去

    几个人从巡捕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这会儿街上隐约有饭菜香飘出来。乔贝棠忽然觉得很饿,她东张西望在看周围有哪些地方适合吃饭。

    法医是个力气活,在解剖尸体时,需要很专注,而且站立的时间需要很长。她从小到大只要动脑后就必须得补充食物,不然大脑就转不动,整个人晕乎乎的。

    林阳川见她的样子就猜到她准是饿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很体贴地说:“咱们去飘香居先吃饭吧,我大伯被害的地方倒是不算远,但一个来回,加上查看的时间,回来估计都该吃晚饭了。”

    乔贝棠赶紧点头表示赞成:“林少爷说得没错,咱们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孟锞没有说话,沈念远知道少爷这是同意的意思,于是就自觉的上车充当了司机的角色。他们进巡捕房后,家里的人都回去了。

    随后孟锞和林阳川进了后座,车子虽然宽敞,但乔贝棠看到后座的人,还是老实的上了副驾驶,她要是坐后面,估计得少活两年。那两个人明显没有给她留位子的意思,自顾自的在一起坐着。

    车子发动,朝着吃饭的地方出发,路上全是民国特色的建筑,这些乔贝棠只在电视上见到过。这会儿像个没见过面的傻大妞,看什么都觉得有趣,眼里充满好奇。

    林阳川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心情很好?”

    乔贝棠点头,随后转过头看后座:“当然好了,有一种劫后余生。我要是运气不好,估计在早上的时候,就被孟少爷一枪给崩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能呼吸到空气呀。”

    这呼吸的可不只是空气,还有自由和生命的美好!

    林阳川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没有再打扰女孩子,而是轻声问身边的好友:“你知道她是谁吗?”

    孟锞点头:“在报社知道的。”

    ——————

    明文路一号院子,乔家!

    乔家管家,乔通从繁星日报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找老爷。他穿过四合院的院子,最后在后院花园里找到了在陪太太插花的老爷,也就是乔贝棠的父亲乔文道。

    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支百合花,给穿着蓝色旗袍的夫人递了过去,纯白的花瓣上还有几滴晶莹的水珠,乔夫人人比花娇,美滋滋地接过去了,满脸娇羞。

    “老爷,孟家的少爷今天去找小姐了。”

    乔老爷穿着一身休闲的白色衣袍,刚打完太极拳的他正在用白色的毛巾擦汗,看着管家问道:“孟锞?”

    短暂停顿后:“你们跟孟家的手下打起来啦?你是不是回来搬救兵的,要多少人,说吧,现在战况如何?”

    乔通擦了擦额头:“架没有打起来,不过孟家少爷去的时候,直接将枪举到大小姐的脑门上了?”

    乔文道走了几步,将手里的毛巾放到一边的桌上,顿时不淡定了:“那丫头什么反应?怎么能被孟家的人指着脑门呢。”这可不单单是指那个丫头的头,而是明晃晃在打乔家的脸呢!

    “我们还没出手,大小姐就自己化解了,只是答应在三天之内,要查处清楚林伯安的案子。”

    乔文道:“她能有本事破案?算了,她想玩就玩吧。只要那丫头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就还是在一旁保护着就成。

    下次孟锞那个臭小子再敢用枪指着她,就给我出手,也直接塞一把枪在小姐手里。让那丫头直接给我打回去,不能丢人。”

    别人怕孟家,他们乔家可不怕他们,不能惯他们欺负人的臭毛病!

    管家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了,那我们私底下要不要帮着小姐破案?”

    乔夫人将最后一朵花插进了花瓶里,从各个角度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后,放下手里修剪叶子的剪刀,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着咖啡喝了起来。

    喝了一小口后,声音娇滴滴地说:“老爷,我们可不能帮忙,当时她离家出走那会儿可是说了,永远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而且这件事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所以我们更不能插手。

    这大小姐需要吃一点亏,才能长长记性,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可还记得。”

    说话的乔夫人并非是乔文道的原配,乔文道的原配夫人在生下乔贝棠不久后,便去世了。这是他后面迎娶的第二任妻子,她也给乔文道生下了一个女儿,叫乔贝玲。这三个人一直都不和,经常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乔文道走到夫人旁边,摸了摸花朵:“也是该让那个丫头受受苦,那就听你的吧。”

    乔夫人笑得一脸娇俏:“那乔通就下去吧。”

    乔通弯着腰后退,走了几米远又被老爷叫住了,他又立刻返回。

    乔文道:“我虽然想让那丫头吃吃苦,但我们乔家的面子不能丢。这件事还是以大局为重,小姐要是有需要尽量帮,如果和孟家打起来,你们就出手,下去吧!”

    ——————

    飘香居开在最繁华的街道上,从二楼包间的窗户正好能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乔贝棠和林阳川还有孟锞坐在桌上吃饭,沈念远在一旁站着。没多久后,菜就上了满满一桌,老板还特意过来打了声招呼,让几个吃好喝好。

    乔贝棠在心里吐槽了一把有钱人后,就盯着站着的人:“你不吃吗?”

    沈念远摇头,孟锞看了他一眼,他就坐在了空位上。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在外人面前是主仆,但孟锞一直把他当朋友。

    包间的桌子是一张八仙桌,四个人正好一人一边。女孩子先喝了一杯酒,接着给自己添了一大碗饭,然后就没有丝毫的客气,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心里感叹果然这家店的味道不错,虽然和他们在一起不怎么自在,但跟着两位少爷,还挺享受。

    林阳川见她吃红烧肉很香,很有食欲,也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你不久前刚见过尸体,现在还能吃得下东西吗?”

    一口饭下咽,乔贝棠有些疑惑:“为什么吃不下去,又不是我杀死他的。我解剖他是为了找凶手,又不是为了好玩。如果不是我解剖了,我们能知道他是被谋杀的吗?”

    孟锞听到后,嘴角扬了扬,也跟着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慢慢吃起饭来。中午的饭,几个人吃得都不错。

    午饭后几个人开车到了蔷薇小筑,也就是林伯安被杀死的地方,这个地方离城里不远,但修建的风格像一家乡下小院,是在山下的一处空地上。远远看过去能看到烧焦的墙壁,能闻到一股属于烧焦后的臭味。

    乔贝棠眼睛在四处打量,嘴巴没有闲下来:“林伯安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住在这里?”这里很普通,和周围的房子并无太大差异,有些不符合他富商的身份。

    林阳川解释:“这里葬着我的伯母,大火那天是我伯母的忌日。每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里呆一天,陪着妻子。”

    “看来你大伯很爱他的夫人,他们没有子女吗?”

第4章 烧尸案(二)

    几个人沿着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慢慢朝被烧毁的屋子里走去,林阳川摇了摇脑袋:“伯母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大伯之后也没有再娶,所以他们没有孩子,不过他有一个养子。”

    短暂的对话里,乔贝棠也对林家有了初步了解,林伯安太太去世那会儿,正好是他开始挣钱的时候。那时他的确有条件将她风光大葬在其他的风水宝地,但在病重时,林太太知道自己没救了,执意让他将自己埋在这里,想落叶归根。

    在下葬那天,他在街上遇到一个在乞讨的小孩,有些像去世的太太,出于好心就收养了他。其实收养是其次,更多的是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从那时候他便将孩子当亲生的对待,和养子过着平静的生活。说来也凑巧,自从家里有个孩子后,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蒸蒸日上。

    当聊到那个养子时,刚好到了屋子门口,两个人也就没有继续再聊下去,都想看看这里能有什么线索。

    孟锞走在最前面,他穿过小院子的花花草草,先一步进到了堂屋里,靠近堂屋的花被烧毁了,变得黑漆漆的,几乎都已经全部枯萎了。

    高大的身影站在屋中间,他双手放进了兜里,仔细打量着墙壁还有地上,随意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屋子大多数的地方都被烧得很黑,房顶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地上一地的残渣还有黑色的瓦砾。堂屋里家具也都破烂不堪,只有椅子的一角还残留在墙角旁。

    乔贝棠看了一圈又问道:“是在哪一个房间发现死者的?”

    林阳川指了指堂屋右边的房间:“在大伯的卧室里面。”

    乔贝棠点头后,就转身准备进去,但在经过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和周围几扇门做对比,好像这扇门被烧得更严重一些,其他的门虽然烧得严重,但好歹还有半扇门吊在那里,而卧室只剩下一个门框在哪里。

    看了几眼门,又盯着门周围观察了一下,她才迈着小步子进屋。林伯安的这个房间不大,进去的右手边是一扇窗户,窗户下是一张书桌。左边朝里走几步,还是能看出那里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大衣柜。

    床紧挨着墙角,墙角有一处地方显然和被熏黑的不一样,颜色会稍微浅色一点。结合尸体损伤的情况,大火发生时,尸体的左侧应该是紧贴着哪里的。

    乔贝棠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又继续问了一下尸体被发现的样子。孟锞见她一脸严肃,显得很认真,有些挑衅的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女孩子有些不爽,但想着自己答应了要查清楚这件案子,便说道:“林伯安被人掐死后,接着被那人扔在了床上,之后凶手便在卧室的门口点了火。凶手在靠近门的地方点了火,火很快就烧起来。

    根据火势可以看出这里被烧得程度最严重,所以是一处起火点。凶手应该是用的酒来做的助燃,因为我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如果他用了汽油之类的,肯定会有燃烧产物还有明显的味道。”

    孟锞点头:“这屋子应该不止一个起火点,我们再找一找,看看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乔贝棠附和:“火灾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起火点还有起火的原因,明确死者的身份,只要我们将这些整清楚了,那对于查案来说会有很大的便利,一些问题也会跟着迎刃而解。”

    说完后几个人就分开行动起来,最后一共找到了三处起火点,一处是在死者的房间门口。一处在堂屋靠近右边墙壁的地方,一处是在屋外,林伯安的卧室后面。

    林阳川站在屋外蹲下身子看着外墙化成灰烬的一些柴火,慢悠悠的说:“这里有明显的汽油味,屋子里没有。有可能是凶手怕火势不够,所以想加一把火?”

    乔贝棠思索了一下:“这外面的汽油应该是在屋里火烧起来之前就倒了的,如果等火烧起来再放,那他也怕烧着呀。从这里也能间接的说明,凶手提前预谋的可能性比较大,这起案子应该不是临时起意。

    如果是临时起意,那这么多汽油,是怎么来的?而且整个过程都比较流畅,目的明确,三处起火点都围绕着卧室。”

    孟锞站在屋子的后院,地上的痕迹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给全部破坏了,只剩下一些凌乱的脚印:“朝着汽油这个线索也许还能再查一查。”毕竟一下子弄这么多汽油,还是需要花费时间的。

    林阳川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外面被烧焦的墙壁:“我现在作为嫌疑人不好再出面,剩下的事情得靠你们帮忙?”

    乔贝棠伸手摸了摸脖子,不自然的走开了,她心里挺虚的,虽然这件事不是她报道的,但不能说跟她毫无关系。她走到屋前她也没闲着,又在四处走动查看。

    原计划是想找附近的人了解一下当时起火的情况,但走了两户比较近的人家,发现家里都没有人,只好作罢。既然问不了邻居,那就让两个少爷找一找巡捕房的询问记录,这个对于他们来说不难。

    在这里呆了好一阵,一群人才离开,回程的路上,几个人也没有再说话,沈念远直接将车开回到了孟家手里的一处茶楼。

    孟锞带着几个人进到了一处他自己的私人空间,房子是中式的装修风格,每一处角落都透露出来精致典雅。能从这些地方反应出主人的品味和修养。

    沈念远将少爷的茶具搬出来,就帮着泡一壶茶水,乔贝棠看着他动作行云流水,心里又好奇起来,没想到孟锞这家伙还是一个享受惬意派。

    孟家的情况,她脑子里倒是有点记忆,主要是前一阵他回国时,报纸天天报道,排场很大,想不有印象都难,她办公桌上还有几张和他有关系的报纸。现在的孟家很风光,不过大家对他们的发家史心照不宣,都在窃窃私语孟家以前的事情。

    据说他们家是黑帮起家的,那时候当家人是孟锞的爷爷,他在码头帮人扛大包,被包工的人欺负,被压迫的太惨了之后一个人拿着把大刀反抗,凭借着顽强的韧劲,硬生生的打出来一条血路,还收了不少小弟。

    后来孟锞的父亲也走上了这条路,虽说孟家挣钱后改行在做生意,身上的戾气收敛了不少,不过现在仍然是上海滩最不能惹的人。

    黑帮在她的心里既有豪迈和讲江湖道义,当然也会有欺凌霸弱和血腥味,后者占的比例还更大一些。

    他们这样的人不说拿着酒缸子喝酒,那肯定也不是拿着茶杯品茶吧,现在看来人家比她还讲究。乔贝棠接过一杯沈念远的茶,当时便给孟锞贴了一个标签,他是一个有品味的黑帮少爷。

    林阳川喝了一小口茶:“乔小姐,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乔贝棠刚到嘴边的茶忽然就不香了,就知道这茶水不是那么好喝的,她思索了一下,单手托腮道:“我们来整理一下手里的信息,现在死者身份能明确,死因也知道了,就得查一查林伯安的人际关系。

    凶手应该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因为肋死林伯安需要一定的力气。还有他为什么要掩盖杀人的真相,为什么要放火,为什么要嫁祸你?

    这次的案子还不知道是为钱还是为情,最好能知道最近谁和他闹过矛盾?还有他死了,身边最受益的人是谁?”

第5章 烧尸案(三)

    这一番话刚说出口,几个人就沉默了片刻。看起来受益人是林阳川一家,但细细想来,林伯安的养子才是最大的收益人,不是吗?

    所以这件事目前还不好说,只知道了死者不是被火烧死的,但具体的还得再查。

    孟锞喝了一小口茶:“你伯父每年都会去纪念你伯母,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每次去只有你伯父一个人吗?没有下人陪同?还有你的玉佩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林阳川老实的回答:“去纪念我伯母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但家里的人都知道,这二十几年都是这样的。司机每一年都会将人送到小院,然后离开,第二天早上又去接他。

    我玉佩不见了很长时间,当时在忙案子,所以一段时间后,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乔贝棠:“当时是谁最先发现起火的?”

    “是附近的住户,那时候火光将山脚处映照得通红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红光。”林阳川继续回答。

    乔贝棠继续问道:“当时赶去现场的人都有谁?或者是谁在火场第一时间接触到了尸体?”

    林阳川回忆,附近的人看到起火,去扑火的时候,就让家里的人去通巡捕房。当时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他们到达现场,有很多记者,还有很多村民,总之比较复杂。

    法医看着人很多,简单检查之后,就让人先将尸体抬了回来,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是凶手的信息就传递了出来。

    这件案子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为什么凶手杀死死者后,要放火?为什么要嫁祸?从林阳川的玉佩不见,接着传出的留言,加上林伯安每年要去祭拜妻子的事情,知情人不是很多,可以大致判断,应该是熟悉的人。

    几个人又一起讨论这件事情梳理案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明天一起上林伯安的家里还有工厂去看一看,还能获得一些什么信息。

    乔贝棠又成功的蹭到了一顿豪华晚餐,晚饭后她就向两人告别,约好明天早上在林伯安的家里见面后,就悠闲的走在大街上回家。

    这时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路上有很多着急回家的人。走着走着就莫名觉得周围的一切有些熟悉,还没有到路口,脑子里就知道在前面要拐弯,好像又有一些记忆从大脑里蹦了出来。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她就这么忙,好像她不管是在上一辈子还是现在都很忙。

    在埋头想事情的时候,一辆车从旁边开过,差点把她撞到,车子停在她旁边,里面的人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但眼里充满傲气瞪了她一眼,就叫司机将车开走了。

    乔贝棠看着远去的车,一脸的莫名其妙,她自言自语道:“这里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她回到住处后,发现那辆车居然停在了她家门口。

    乔贝棠住的房子是临街的一处楼房,她记得很清楚,这房子是乔母的,所以从乔家出来后直接搬到了这里。这里的房子一直没人住,但每个月乔家都有派人过来打扫。

    这是一个临街的三层楼,楼下有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生活交通都比较便利。她刚到门口,不仅看到了刚才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小汽车,还看到铺面的门被打开了。

    她心里顿时有些着急,拿着包,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想着是不是遇见坏人了?还是她得罪了什么人,别人跑她家里来找麻烦了?

    刚进屋就看到两个女孩子在里面。一个女孩子穿着简单,扎了两根辫子,长相老实很乖巧,见她进来后,有些胆怯。另一个女孩子穿着一条蓝色的连衣裙,带着一顶浅色的帽子,长得倒是可爱,不过脸上带着张扬的气质。

    她心里猜想,看样子这两人像是主仆,不过主动砸开别人家是怎么回事,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乔贝棠刚想开口问话,看到蓝色连衣裙的人就有些头疼。她赶紧用手揉了揉脑袋。蓝色裙子的女孩子说话了:“你不要以为装头晕我就会原谅你,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语气不善,很是骄纵,像一个讨债的债主。

    头疼缓解了一些:“你是谁呀!”

    女孩子彻底炸毛了:“乔贝棠,你厉害,才一天时间就装作不认识我了。亏我边悦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认识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说完话的女孩子,胸口起伏的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乔贝棠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就说了几个字,还是挺客气的问话。明明她扯着嗓子在喊叫,自己没有表示委屈,对方却难受起来。

    不过听到熟悉的名字,乔贝棠有些印象了,边悦好像和原主是好朋友,看样子两个人吵架了,不过具体的原因她真不知道。

    看着气鼓鼓的小女生,她忽然乐了,还笑出了声!

    边悦看着她笑,以为是在嘲讽自己,原本还想给她机会缓和两个人的友情,这下直接很生气的拿起地上的箱子:“我过来是拿放在这边衣服的,我现在决定要搬回家里住。”

    说完就带着一起来的小丫头离开了,出门就上了自己家的车。刚上车就很大声的催促司机:“给我开快点,不想在这里呆着。”

    司机大叔点头,赶紧将车子开走,生怕小姐的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门口的路灯亮了起来,黄色的光线打在灰色的青砖和地面上,有些冷清。街上蜿蜒的灯火,点亮了这座小城,乔贝棠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就将门给关上,还特意反锁了。

    边悦见车子很快就开出了那条街,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心里情绪比较复杂。想着是不是走太快了,所以乔贝棠来不及出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见捏在了手里的钥匙。

    几分钟后车子再次开到了小楼的门口,边悦下车原本以为好朋友会在那里很伤心的等她,然后她借着还钥匙就原谅她,没想到大门居然紧闭着。她看了看手里的钥匙,顿时觉得有些讽刺,又再一次上车走了。

    夜里风有些凉意,乔贝棠住的二楼,但房间的门和窗都朝着后院,她将楼下的房门仔细反锁后,就回了房间。

    她房间很宽敞,里面的家具很漂亮,还有单独的衣帽间,衣帽间的衣柜里挂满了各种款式的衣服,特别是裙子和旗袍,占了将近一半的衣柜,剩下的都是大衣还有比较休闲的套装。

    她仔细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又从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些大洋还有几张照片,她最后总结,这个姑娘的家庭条件一定不错,非富即贵。

    但她现在还对乔家的人没什么记忆,不过她心态好,既然想不通就先将事情放一边,马上她就将思绪转移到了案子身上。一直想到了晚上十一点,才沉沉的睡着了。

    ——————

    天使路一号庄园,孟家!

    孟锞和乔贝棠还有林阳川分别后,就直接回了家里。刚进院子沈念远就从手下的手里接过一个牛皮纸袋,之后马上转交给了少爷。孟锞接过纸袋,示意不用再跟着他。

    他一人拿着东西不慌不忙的走进屋里,大厅的门没有关,隔着一点距离就看见自己父亲和母亲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听音乐。

    客厅里留声机放着音乐,孟和迁正在和太太张绘云说着话,见儿子回来后,就招手让他过来。

    孟锞叫了人就坐在一边等着父亲开口,一曲完毕,孟和迁才问道:“你知道乔贝棠是谁吗?”

    “知道,沈念远给我说了。”语气不咸不淡。

    “嗯,你知道就好,你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虽然不是说不能动这个人,但现在是关键时期,暂时不要惹事。一切等你进了巡捕房再说,我们毕竟不是一直在黑道上混,要找机会改变一下。”

    孟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孟和迁又补上了一些话:“我说暂时不要惹事,也不是说咱们要受气。他们家要是想找麻烦,就先讲道理,虽然乔老头不是一个讲理的,但咱们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第6章 烧尸案(四)

    月色入户,莹白的月光洒下,孟锞和父母谈完话有些晚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坐在书桌前将那个牛皮纸袋打开了。

    里面是一叠纸,记录着乔贝棠的详细个人信息,还有她从小到大一些关键的事情。灯下的人看得仔细,翻到她求学经历那一页,上面写着她是国外医学专业的毕业生。

    一叠资料看完后,孟锞还是比较感叹,难怪他父亲说不可以动她,乔家家大业大,祖上一直是生意大佬,根基深厚,再加上家里有当军阀的至亲,是不太好下手。

    不过也像父亲所说,也并不是不能动她,毕竟孟家实力也并不弱,但现在不是最佳时机。乔家和孟家在很久以前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提到两家人的矛盾,他心里忽然就记起了姑姑,好像就是因为乔家的关系,所以姑姑这些年被逼着都没有回国。

    他很喜欢姑姑,姑姑比他大不了多少,以前姑姑带他打过架,也给他讲故事。姑姑外出念书,不知道什么原因,将近十年都没有回家,他问过家人,但家里的人都选择逃避这个问题。直到有一次母亲说漏嘴才知道和乔家有关。

    ——————

    乔贝棠一夜好眠,她醒来那会儿还很早,简单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就去附近的街上随意吃了一碗面。肚皮饱饱,精神十足,路上还直夸那家面不错,想着明早上再去一趟。

    等到约定地点时,两个大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正站在车前嘀嘀咕咕说话。今天的两个人依都是是衬衣搭配西装裤,虽然颜色不同,但都是很帅气的小伙子。衬衣也掩盖不住两个人的好身材,简单的装扮,反而衬托得人更加好看,特别是那一双大长腿真让人挪不开眼。

    乔贝棠心情不错,多看了一眼孟锞,还是他更帅一些。之后又在心里吐槽他,要是这人不总是动手掏枪,其实也不错。接着立马反驳自己,人家可是黑帮,即使长得好看,有品味,但骨子里的残暴因子怎么可能会消失。

    笑得一脸无害的女孩子,给他们打完招呼后就跟着上车了。

    孟锞见她自顾自的上车,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在念叨,刚才她那个笑真假!笑得一脸虚伪还不如不笑!

    开车的人是沈念远,按照昨天的计划,今天要先去林伯安的家里看看。车上的气氛比较怪,后排的两个人沉默不语,前面副驾驶的在哼着歌。一个车里,两番场景。

    林阳川瞧了一眼好友,接着和乔贝棠说上了话,孟锞有些受不了两个人的聒噪时,车子开到了林家。

    从进大门那会儿乔贝棠眼睛都没有舍得眨一下,她抿着嘴,心里只感叹,这那里是家,简直就是大城堡。

    林伯安毕竟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富商,家里好几个工厂,生意很大。所以家里肯定差不了,黑色的花艺大铁门,从两边打开,车子开了进去,直接开到了一个大喷水池前面。

    喷水池的正对面是一栋四层高的大别墅,单从外面来看,已经是十分贵气了。从水池到别墅的大道两边,更是种着绿植还有各种颜色的小花。不远处还有凉亭和秋千。

    几个人下车后,马上有人走了过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走到林阳川面前,挺客气:“阳川过来了?赶紧进屋吧,承华在里面呢。”

    说话的人是林家的管家叔叔,也是家里的远方亲戚,当时逃难来的上海,最后林伯安收留了他。

    林管家在这个家里呆了十来年,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昨天的报纸上,都说林阳川是凶手,但他一点也不相信。

    沿着大道向前走,乔贝棠每走一步,就感叹,有钱人的世界真好。当她毫无掩饰的观察时,孟锞有些纳闷了。与其说是好奇,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至于看到一个房子就羡慕吗?但她的眼睛里确实是赤裸裸的羡慕。

    几个人沿着平坦的大道,穿越过长长的大道要进屋时,大厅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个子一米七几,有些瘦弱,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他脸色苍白,眼睛周围有一圈黑黑的痕迹,显然没睡好,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看到林阳川,嗓子干哑的喊了一声:“阳川哥”

    林阳川点头,给其他人介绍,这就是他大伯的养子,名字叫做林承华。乔贝棠听完介绍后,视线就从花花草草转移到了林伯安的养子身上。

    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可是过了几秒眼前人的脸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发现那个人的脸依旧看不太清楚。

    孟锞就站在她身边,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有些无语的问:“脑子不好使,现在眼睛也不好使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记起姑姑的事情后,就不太想用好脸色对她。

    虽然对一个女孩子这样会有失风度,但这种不喜欢就是毫无遮掩。

    乔贝棠侧着脑子,压抑着心里的不满,这大早上他是不是没刷牙,嘴这么臭。抬头望向他,怼人的话没说出口,就发现眼睛看孟锞却没有问题。她有些困惑,又再次看了看眼前这三个男人,发现依旧看不太清楚林承华。

    林阳川介绍后就主动说明了来意,林承华对这个哥态度不错,也没有因为报纸上的报道而疏离他。将几个人领进屋里,让他们随意查看。

    “阳川哥,我什么时候能领回父亲的遗体,总是放在巡捕房也不是事呀?”

    “我做不了决定,要是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别墅里很大,装修的富丽堂皇,木地板,旋转的大楼梯,头顶上还吊着一盏很大的水晶灯。在楼道还有大厅里摆着不少的花瓶还挂着很多名家的字画。

    在大厅的墙上,也有一张林伯安的大照片,从面相上来看,这是一个挺和蔼的人。脸比较圆润,头发整齐,一身正装,虽然不苟言笑,但身上透露出来一些善意。他抱着手臂,看向远方。

    林伯安的卧室在二楼,几个人直接上了二楼,他房间很大,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办公区域,一部分是休息,一部分是生活。

    乔贝棠看了看房间里的照片,走到了卧室外面的阳台上,卧室的阳台对出去是后院,原来别墅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花房。

    “你大伯还挺享受,也爱拍照,我发现他左手,手上戴有一个镶嵌玉石的金戒指,戒指呢?我昨天看尸体的时候,没有发现。

    从他被烧伤的程度来说,戒指应该在他手上吧,为什么他手上没有,戒指去哪里了?”

    孟锞拿着一张桌上的照片:“我看到屋里这些照片上,每一张照片上他都戴有这枚戒指,而且时间不短了呢。”

第7章 烧尸案(五)

    林阳川接过孟锞手里的照片看了看:“我记得这是我伯父一个生意上的伙伴送的,价格不便宜,是国外货,都好长时间了。”

    几个人手里都拿着照片,那个戒指还是很扎眼的。但细细看过后发现不止是戒指不见了,手表也不见了。乔贝棠想着,戒指肯定是死前被摘了下来,不然怎么会消失的。

    而且死后摘掉东西,肯定留下痕迹,难道这次杀人是为了谋财害命?

    不对,如果凶手是为财,那为什么不直接绑架林伯安,如果直接绑架勒索,那肯定得到的肯定还会更多,他也用不着杀人呀?

    空旷的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林承华用托盘端着几杯水上来了。他很有礼貌的给大家都递过去一杯水,然后关切的问:“有什么发现吗?”

    孟锞拿着玻璃杯看着他,要说发现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屋子的房间整齐,衣柜也整齐,倒是发现林伯安原本该在尸体上的东西不见了。有一些话林阳川不好问,他就代劳了。

    “你父亲出事那天凌晨,你在哪里?”

    不只是对方的眼睛有些慎人,还是他心虚。林承华拿着托盘的手,握紧了托盘的边缘,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小声回了一句:“在我女朋友家。”

    林阳川有些发懵,没听说这个弟弟有女朋友呀?

    似乎能看到堂哥眼里的询问:“我偷偷交往的,怕父亲不同意,所以先瞒着家里的。那天我早上,我和父亲一起去母亲的坟前上完香后,父亲就让我一个人先回来,所以我直接去女朋友那里了。

    我得到消息知道他出事那会儿,就从女朋友家里出来,直接去的蔷薇小筑。我到那会儿,巡捕房和村民已经在搬运尸体了。我跟着去过,他们说要查案,暂时不能让我带尸体回家。”

    正当孟锞还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林叔匆匆忙忙从楼下上来:“承华,工厂来电话了,你得马上去厂里看看,说是有几个合作商来闹事,动静挺大的。”

    林阳川见堂弟确实有事,便说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原计划他们今天也要去厂里看看,正好就顺路了,家里暂时没有什么新线索发现。

    林伯安手里有几个厂,这次闹起来的是棉纺厂,这也是他最挣钱的厂。厂离家里远,在车上那会儿乔贝棠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堂弟会不会在说谎?能派人查查吗?”

    孟锞难得在车上说话:“沈念远,你等一下派人去查,将他那天的行踪还有他女朋友的底细全部都查清楚。”

    正在开车的沈念远点头:“晚一点我就去办。”

    查林承华是必须的,毕竟他是最大的收益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人不错,还算老实。但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他们父子生活在一起,平日里是怎样的,大家也并不知道。

    披着人皮的狼不少见,还是稳妥些最好。

    到达棉纺厂的大门,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为首的有几个穿着不凡的中年男人。那几个男人正在和门卫争执,语气很霸道。

    隔着老远就听到看门的人解释:“我们少爷很快就到了,李老板,罗老板你们先不要吵了,行不行?”

    “不行,我们不吵钱就要不回来了。”

“对,你们今天必须给钱,不然就得让我们分一些厂里的股份。”

    林承华刚下车,此刻正站在汽车旁边,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腿软,不敢走到大门那边。守门的大叔要抵挡不住了,眼尖的他看到了少爷像救星一般。

    “我们家少爷来了,你们去找他吧。”

    说完后为首的李老板和罗老板带着人直接围了上去,林承华见到人过来后,后背直接贴到了车身上面,原本就有些憔悴的脸,更加的苍白,整个人很慌张。

    围堵他的人瞧见他的变化,乘胜追击:“大少爷我们厂可是和你们签了合同,现在到时候给我们分钱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分钱。”

    “大少爷,我们当时和你们签合同是林伯安的名字,现在他死了,你们就是毁约了,是不是该给我们谈赔偿。”

    这些人将林承华吓得大气不敢出,他平日里很少管厂里的事情。林伯安虽然有意教他,可是他脑袋瓜是在木纳,遇到生意上的事情,脑子就打结。有一次他练手亏了很多钱,从那次后就更加惧怕生意上的事情了。

    乔贝棠此时看着眼前的一幕,刷新了对人的认知,心里直接感叹,果然人性是可怕的,是经不起考验的。这林伯安才死多久,尸骨未寒,连凶手都没有找到,这群人就跑来落井下石了。

    孟锞则是一脸不屑,看到林承华往后缩的模样,直接看不上他。

    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居然被人给逼成这样,太丢人了。如果是他,直接将发难那两个人揍趴下。管他是不是欠钱,有话就给我好好说。不会说,他不介意好心用拳头教一教他们。

    不过一会儿,林承华那辆黑色的汽车就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吓得他差点爬到了车顶上。也不是他不愿意爬上去,而是手脚都被人束缚住了,没几分钟他头发乱了,西服的领子被扯开了。

    林阳川确实没眼看了,直接从手里掏出一把枪。他眉头紧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堂弟这个怂样。平日里见面都是在家,在家里聊天什么的,他还挺不错,怎么在厂里就这模样来了。

    一声枪响,惊吓到了附近树上的小鸟,一群小鸟扑哧着翅膀飞来飞去。也顺利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另一边。看清楚来人后,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孟锞接过林阳川手里的枪,这时候他不适合开枪。大手随意拿着枪在不断转动,这要命的玩意儿,成了他的玩具。

    为首的两人吞了吞口水,孟锞勾着手指让他们过来,明明声音不大,但吓得两人一小段路走的颤颤巍巍,还走成了同手同脚,有些滑稽。

    乔贝棠听到枪声,倒是没有特别害怕,上一世她听过不少枪声,还亲眼见过爆炸。她看到那两个人,心里不禁和昨天的自己做了一个对比,面对这个黑帮少爷的枪,她的表现其实还不错。

    大家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孟锞,只见他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只是手里转枪的速度加快了。

    两个老板吓得腿发抖,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孟锞将枪一把抓住,眼里散发出凶狠的光,一脚踢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脚上,瞬间那人扑倒在了地上,身体弯曲,双手抱着受伤的腿,痛苦的哀叫着。

    乔贝棠看着那一脚的力度,初步判断,那个人的脚应该是断了。从侧面能看出黑帮少爷是个练家子,这功夫是从小就练着得。

    在另一个人以为自己也要挨一脚时,林阳川站了出来:“我认识你们,你是李师名,你是罗辉吧。在两年前生意破产那会儿是我大伯借钱给你们周转的。

    那时候你们天天在工厂门口堵着要见人,现在翅膀变硬了,想将恩人的肉给吃了。要是真欠你们钱就好好说话,是没张嘴巴,还是不会说人话。”

第8章 烧尸案(六)

    场面被控制住了,无关人群逐渐散开,速度很快,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见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守门大叔擦了擦身上的汗,捏紧棍子的手放松下来。心里一阵后怕,今早上的事发生得太突然了,刚才阵仗大,他也不过是硬着头皮在支撑。

    倒在地上的人叫李师名,这会儿他只顾自己的腿伤,哪里还愿意继续呆在这里。可是他虽然想动,身上却使不上力气,脚上的痛感越发强烈,从小腿处传到全身,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珠子。

    他一起过来的人就是林阳川嘴里的罗辉,是李师名的好朋友,两人一起在合伙做生意。他们几年前就和林伯安一起做生意,刚开始也难,这最近一年才慢慢挣了些小钱。

    林伯安是个心善的,只要两个借钱的理由充分,几乎都能借到钱。在不断的接触中,他们也知道了林承华是一个性格懦弱的人,比较好拿捏。知道林家出事后,就想来占一些便宜,谁知道却踢到了硬板。

    在堂哥的眼神鼓励下,声音颤抖的林承华问道:“你们具体说一说,我们厂怎么欠你们钱了?还有欠你们的具体金额,包括你们说的合同,也详细说明一下。最好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等我经过核实,再谈。”

    罗辉有些心虚,哪里有欠他们钱,不过是瞎编乱造的,这会儿他可不敢再乱说话。看着地上受伤要晕厥的同伴,低声用商量的语气说:“这事后面再谈行不行,我想先带人去医院看一看?”

    这话哪有最初的盛气凌人,张牙舞抓。姿态放得很低,果然是典型欺软怕硬的人。

    几分钟后,之前在厂门口横行霸道的人,坐着车离开了。在车上罗辉还十分后怕,今天算是得罪孟家了吧,得找人去说和说和,不然不止是断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见人走后,林承华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脸上都是愁眉苦脸。看着厂子发呆,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孟锞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弄死他,直接大步朝着厂里走去,林阳川也摇摇头,以后的路还得他自己走,能帮一次两次,还能次次帮不成。

    上午的时间,几个人在厂里逛了一圈,也仔细查看过林伯安的办公室,包括了解了一些厂子和其他竞争对手之间的利益冲突。

    午饭时间一到乔贝棠就提议先去吃饭,查案可以,但也不能不吃饭吧?这次沈念远将车开到了一处隐蔽的院落,门口根本没有招牌,看起来就像是一处私家住宅。

    进去后又发现这里确实是一处吃饭的地饭,点完菜,在等待那会儿,孟锞问了问沈念远:“事情怎么样了?”

    刚进屋那会儿有手下找来沈念远,想来应该是早上吩咐查的事情,有一些结果了。

    “少爷,林承华确实说得没有错,他那天是在女朋友家。”停顿了几秒,看了一眼坐在桌上喝茶的女孩子:“不过林承华有好几个女人,那些女人里还有好几个是烟花女子。”

    这话一说出来,乔贝棠瞬间就乐了,她挺有兴致地。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手里转动着茶杯:“具体说说呗,看不出来呀,那个怂蛋,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林阳川也有些不可思议:“他今早上的害怕也不是演出来的呀。”这么弱鸡的人还能做这些,有点意料之外。毕竟现在的社世道比较乱,想养烟花女子,说容易也容易,说难是因为,有时候不只是钱的问题。

    孟锞:“人又不只有一面,早上是真的,女人多也是真的。”

    沈念远见几个人都挺有兴趣的,也没有顾忌,刚才他主要是怕乔小姐会感到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便继续说道:“在林老爷出事那天,林承华就在醉红楼哪里歇下来的。

    在一年前,他为哪里的头牌赎身,接着在哪里的后院金屋藏娇。他每一个月会去上几次,剩下的时间,会去其他女人那里。”

    有关于林承华的事情讲完后,大家心里有了个底,那个姑娘肯定是要见一见的,剩下的也要见一见。但这个要查,有关于生意场上的人也要查一查。

    沈念远听完少爷的吩咐后,就转身出了屋子,只是在开关门之间,挤进来一个咋咋唬唬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白色的洋装,头上戴着一顶网纱帽。

    在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了林阳川的身边,直接在他身边坐下了,乔贝棠定睛一看,这不是昨晚上出现在她家的边悦吗?

    边悦眼尖,从门缝里一眼认出了林阳川,当时脑子一热就进来了,也管不了太多,坐下来后,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见到乔贝棠和孟锞边悦有些吃惊,几秒后,又对那两人明显不在乎。

    林阳川有些头疼的抱着手臂,整个人被无可奈何给包围起来。上海巡捕房的探长能破案,能和人讲道理,能和人动手,偏偏对这人没办法。

    脑袋低垂着的人:“念远,你帮我将她给拎出去好不好?”

    沈念远从门口转身过来,边悦对着门喊了声:“小殊柔,你家小姐要被欺负了,赶紧进来帮忙。”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粉色衣服,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小女孩子进来了,这是边悦的贴身丫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殊柔见到整整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有些想后退。

    不过也张开手臂,侧着脑袋,将小姐死死护在了身后,一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模样。这下沈念远也不好再动手,让他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动手,有些困难。

    孟锞知道来的人是谁,示意沈念远先将小丫头带出去,接着小殊柔就被人,拎着衣服,给带出去了。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边悦知道小丫头不会有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阳川哥,你为什么躲着我?”

    当时人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我没有躲你,是不想见你。”

    乔贝棠脸上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喝着茶看着两人掰扯,很明显自己名义上的好朋友是喜欢他的。只不过对方好像对她没有感觉。

    孟锞嘴角扬了扬,表情有些微妙,不过对于眼前的一幕,显然他是充满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这两人,女孩子都快将人给挤到地上了,有些滑稽。

    边悦也不兜圈子,这样没意思:“你不想见我就是在躲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

    几次对话下来,一直没有生气爆发的林阳川着实怒了,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意思很明确,我不喜欢你,我们不适合,也不可能,所以不会接受你的。”

    正巧刚说完话,店里的伙计端着碗碟上菜了,一边上菜,嘴里还报着菜名。

    显然不知道上一秒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带着标准的笑,生意很悠扬。直到所有的菜上齐后,才弯着身子推出房间,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乔贝棠打着圆场:“那个咱们先吃饭吧,不然该凉了。”

    这顿饭吃得很快,林阳川放下碗筷就出去结账了,下午边悦就没有再继续跟着。

    下午的时间乔贝棠决定再去一次蔷薇小筑那边。巡捕房的询问记录她看了,内容真是太不走心了。

    有很多案发当天的事情,还是自己过问一下比较好!

第9章 烧尸案(七)

    上车后大家都没有说话,乔贝棠在副驾驶上打盹儿,刚吃完饭她有些犯困。车子一摇一晃的,她没多久便睡着了。

    林阳川视线从车窗外,转回来,对着身边人诉苦:“你刚怎么不帮我?”

    只要孟锞一开口,那边悦还不得吓走。明明一句话,一个眼神能解决的事情,偏偏要故意折腾他。

    “你这是桃花债,我可管不了。其实她挺适合你的,这么长时间了,还那么喜欢你。”这语气,有些像一个操心儿子没人要的老父亲。

    “还是不是兄弟了,我可不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现在也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而且他一直都是拒绝的,可是两家人关系好,很多话说了,好像也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边悦家和林阳川家是多年的好朋友,也是邻居。孟锞以前和林阳川认识那会儿,就知道这女孩子喜欢他,后来他出国念书,几年没见到她了,没想到这姑娘还喜欢着他。

    边悦和乔贝棠也是好朋友,是在上学那会儿认识的,后来乔贝棠也出国念书了。上海法租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小,但很多名门世家的小孩都是彼此认识的,孟锞去过林家不止一次,乔贝棠也经常去边家,但两人从来没有遇到过。

    车子开了三十分钟左右,便到达了蔷薇小筑,车子一停,副驾驶上的人便醒了。乔贝棠是一个比较警惕的人,在上一辈子便练就了这种上车睡觉,下车就醒的本事。

    这次在现场看过之后,将林阳川留在了车里。她便直接去了附近的邻居家,这次运气比昨天好。邻居的阿姨正在院里做事情,乔贝棠站在院门口笑意盈盈地打完招呼就进去了。

    这是离蔷薇小筑最近的人家,如果隔壁有什么事情,应该是发现得最早的。

    “大妈,你家里有水吗?我们几个走到这里,嘴巴有些渴,想讨口水喝?”

    大妈身上穿着青色带布丁的衣服,但身上很干净,整个人也十分利落,立刻起身:“你们等一等,我去倒水。”

    孟锞坐在院子里,打量着周围,院子不大,但整理得很不错。这家人虽然条件差点,不过倒是挺讲究的。在院子里能很清楚的看到蔷薇小筑。

    没多久,大妈端着大碗从屋里出来了,喝了几口水,乔贝棠连连道谢。谢过后也聊起了家常,听着小姑娘和大妈的对话,孟锞低头唇角勾了勾,这丫头说话还挺厉害。

    “大妈,我刚瞧见你们家附近的院子,咋被烧得黑乎乎的呢?”

    “姑娘,你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吧,林伯安知道不,就是那个大善人。”

    “这人我倒是知道,不是还挺年轻的吗?怎么就被烧死了,对了是你发现他们家着火的吗?”

    “不是我发现的,是住我们家小坡后面的宋大力发现的。”

    又叨念几句后,乔贝棠帮着收碗就离开了。他们几个人从院子里出来,向右走了几步,翻过一个小坡,就看到了一户有些破旧的小院,按照大妈的描述,这就是宋大力家了。

    沈念远走到大门口去敲门,结果破旧的院子里没有人。路过的村民见几个穿着贵气的年轻人,便好心提醒道:“宋大力进城了,他经常不在家。”

    乔贝棠谢过村民后,又问了问在案发当天,除去林家的车子外,还有没有人开车来过。

    收集到一些有用消息后,几个人便回了城。刚进城,林阳川就被巡捕房的同事叫回局里了,好像挺着急。

    孟锞带着乔贝棠回自己那处院子时,手下送来了林承华女人的资料。于是两个人没有歇息,又接着去找那个头牌了。

    从蔷薇小筑回来,再到醉红楼,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三个人到醉红楼时,楼里的姑娘似乎才刚起床,一个个穿着睡衣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这里的姑娘模样都是不错的,加上平日里在保养,看起来赏心悦目。

    原本散漫的姑娘一见到孟锞,都站直了身子,有个别的在偷偷扯自己的衣角。楼里的女人都认识他,准确的来说,这些女人只要是上海租界有权势的男人都记在了脑海里。

    谁都想有机会攀上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早日离开这里。醉红楼是好的,可是经常也会遇到一些不讲理的人。她们家世都不好,也不敢反抗只能顺从。

    楼里管事的女人,差不多三十几岁,她倒是没有穿睡衣,穿着一条大红色的旗袍,手里拿着烟,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女人身材很好,旗袍衬托出了她风情万种,一头的卷发,精致的妆容,加上大红唇,十分妖娆。

    她走过来那会儿,乔贝棠倒是眼睛都愣住了,看她扭动的幅度,生怕她将腰给扭断了。醉红楼里的管事叫红姐,在这一带还挺有名的。

    红姐笑了,大红唇里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在她要接近孟锞时,沈念远站了出来。红姐很懂事,没有再靠近,她给几人打了声招呼后,也没有怯场:“孟少爷今天来找我有事。”

    说完后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乔贝棠,这个小姑娘倒是不错,看起来眉清目秀,很有朝气。带着女人过来,总不是来找这里面的姑娘吧?

    沈念远说了句:“我们想找莲微姑娘。”

    红姐听到后,让身后的姑娘都回自己的房间,暂时不要在这里瞎晃悠,那一个个的,勾引的心思全摆在脸上了。

    见人都走了,她斟酌一下,继续说到:“孟少爷,莲微都是有主的人了。从她出来第一天,就被人给赎身了,要不我重新给你找一个姿色更好的?”

    听到这里乔贝棠笑了,原来是老板娘误会了。孟锞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子,见她乐呼呼的,沉着脸。

    沈念远听完话,耳根一红,脸上有些不自然。赶紧解释:“我们来找她有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简单的了解后,老板娘也松了一口气,将人带到了莲微的住处。莲微正在屋里听音乐,留声机里的曲子有些悲伤。

    听到红姐的声音,她披着一件披风就从屋子里出来了,也是一身青色的旗袍。乔贝棠见到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很小,也说不上多好看,就是看起来很乖巧,有些胆小,怯生生的。

    她紧了紧身上的白色披风,有些紧张:“你们是谁?”

    这个时候乔贝棠肯定要主动站出去,总不能让两个大男人上去吧,她靠近莲微的瞬间,闻到了一股跌打酒的味道。

    沈念远已经将红姐打发走了,几个人一起跟着进了莲微的房间。这房子还算大,一共有两间房,一间是卧室,一间算是会客厅。

    乔贝棠朝着她笑了笑,为了让她放松,轻声问道:“你多大了呀?”

    “十九”

    “你认识林承华?”

    小姑娘身子往后倒了倒:“我不是不想离开他,只是我没办法,求求你放过我吧?”

    乔贝棠见她反应激烈:“我平白无故怎么会欺负你?”

    “你不是林承华的太太吗?”从她跟着林承华那天,就知道这人不会娶她,所以心里猜测他是有太太的,也是从那天起,就担心会有人呢来找她。

    这次轮到孟锞笑了,他倒是没有收敛,直接唇角翘起,出声了。

    乔贝棠只觉得脑袋有些晕,听到笑声,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她脑残了才会嫁给那个怂包,这样说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第10章 烧尸案(八)

    在问话之间,天色越变越暗,院子里亮起了红色的灯笼,无数的灯光点缀在夜里。醉红楼的姑娘们都清醒起来,时不时有歌声,笑声,传到后院。

    乔贝棠亲和力很强,问话也很有水平,没多久就问清楚了那天的事情。林承华确实在案发当天住下了,不过中途有出去差不多二十分钟。从时间上来看,二十分钟显然是到不了案发地点的。

    莲微又补充道,那天来找林承华的是一个女人,之所以自己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对于这方面比较敏感,才会格外留心。

    “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有些不好意的又小声说:“他女朋友很多,但那个人的意思好像是想要钱。”

    又聊了一小会儿,乔贝棠有些忍不住了:“你身上的伤,是被他打的吗?”

    提到身上的伤痕,披风下的手捏紧了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这是出于本能的感到害怕。院里一起进来的姐妹儿都羡慕她能遇到林承华这样的男人,不用像她们还要在外受欺负。

    去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经历后才发现还不如不要认识他。刚赎身那几天还是极好的,虽然每一个月只能见几次,但林承华对她还算不错。可是后来他心情不好就喜欢动手了,也爱打她。

    每次打她,还不许她说出去,并且警告她,如果敢乱说,就转手将她送给别人。从起初的小伤到后面红姐都惊动了,以为会得到帮助,谁知道红姐只是淡淡说了句,留口气就行。

    乔贝棠听到这些话是很难受的,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些。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她面前,讲述这些时,很触动。

    白皙修长的手放在莲微手上,眼里的情绪很复杂:“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

    “我哪有资格,家里没人了,我能走到那里去。”

    从醉红楼出来,走的是后门,后院很大,出来那段路上,遇上了好几个跟莲微差不多的女孩子。

    乔贝棠这次没有吵着要吃饭,停下步子对孟锞建议到:“我们两一个个去查,显然不行,得找人帮忙。”

    对方也跟着停下:“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她和那个姑娘说话那会儿就安排人去办了。

    这次回去的地方,是昨天晚上吃饭那里,孟锞叫人随意煮了点东西端进来,就和乔贝棠在一起讨论案子的事情。

    现在他们时间变得很紧,必须早点将事情的经过查出来。手下的人汇报了在巡捕房打听到的消息,林阳川被关起来了。

    乔贝棠看着桌上整理出来的资料:“你有什么看法?”

    如果在昨天早上,孟锞肯定不会搭理她,但他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对有本事的人还算好说话。从昨天和今天的相处下来,这个女孩子确实不错,至少脑子里是装有东西的。

    “认识的人,目的是图财。”

    乔贝棠:“熟人基本上能确定,不说是熟悉的人,也是了解过,打听过消息的人。

    他手上值钱的东西不见了,也可以说是图财,但万一是凶手掩人耳目呢?根据尸检的情况,他是死后被火烧死的。明明已经死了,但凶手还要放一把火,最关键的是林阳川的玉佩出现在了他手里。”

    孟锞:“不会是掩人耳目,凶手肯定是为了钱。玉佩不会巧合,显然是诬陷。林伯安身边一直没有女人,感情这条线简单,除了金钱之间的纠葛不会是其他。

    他去世后,最大的收益人是林承华,他有嫌疑,这个人没出息,心理还扭曲,冲动之下谁说得清楚,但那天他有时间证人,还不止一个。林伯安的合作商,有嫌疑的,杀死他,还不是一样为了钱。”

    乔贝棠:“可是林伯安死了,合作商也得不到钱呀?最多是照价赔偿,那还不如按照合同办事,挣钱更多。一旦合作终止,那得不偿失,还自损元气。”

    孟锞:“凶手是合作商的可能性不大,蔷薇小筑那边,房子也相隔不算远,如果有陌生人出入,那邻居会有印象。点燃房子的汽油,是怎么运过去的,但那里的人说,没有听到汽车的声音。

    我让手下的人,去沿着大路问过,确实没有车子进入。说明运汽油的方式不是用汽车。”

    屋子里很安静,两个说话声音不大,在你一言我一语中,事情的脉络变得清晰起来。乔贝棠思索了片刻,看着桌上的资料,也许之前是自己心里将案子想得复杂了些。其实有时候越简单,反而是真相。

    先入为主的以为林伯安社交广,圈子大,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有很多人对他不利。所以列出来很多的嫌疑人,这次是孟家帮着查,如果没有这些人,那两人还不跑断腿。

    正当孟锞要再次说话,门口有人轻敲了一下门:“少爷,马老板想见你一面。”

    孟锞看着那个人,没有开口,手下瞬间明白少爷的意思。去回绝后,又抱着一大堆东西很无奈的站在门口:“这是马老板送的,说是给你压惊的礼物。还说家里的人不懂事,带罗小弟和李小弟给你赔礼道歉。”

    “下去吧!”

    乔贝棠反应过来后,嘴巴张了几下,话没说出口。在心里骂道,我去,这两个人真是疯了,腿断了一条,还主动来赔礼。什么世道呀,摸了摸自己的腿,转念一想,自己还是对他客气一点,等案子忙完,好好在报社呆着。

    孟锞:“继续,你还想说什么?”

    乔贝棠笑了,笑得讨好乖巧:“我看到过林伯安尸体刚从蔷薇小筑带回来的照片,手里那块玉佩有问题。从尸体烧伤的程度来说,玉佩不可能那么干净,只是表面有少许的灰,显然那是被人塞进去的。”

    “凶手想嫁祸,那在林伯安尸体出来那一刻,他一定会在现场,并且会找机会去接近尸体。”

    孟锞:“所以现在的嫌疑人比较明显的有两个,一是直接受益人林承华,还有就是宋大力。”

    虽然林承华有不在场证明,但很多事压根儿不需要他去。不过林伯安去世,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好事,可是也不排除有人想从他手里获得林家的钱财。

    女孩子脸变得坚定起来:“当时是凌晨发生的火灾,那会儿很明显是人熟睡的时候,就算正巧遇到有人上厕所,但从宋家根本看不到蔷薇小筑。就算有火光,也被小山坡上的树木给遮住了。

    如果凶手是宋大力,那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呀?难倒是有人找他帮忙?”

    “把人找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第11章 烧尸案(九)

    初春的夜晚有些凉,孟锞安排人去找宋大力后,两人没有了交集,只是中间有人进来送了一次林承华女人的资料。屋里的门没有关,风从大门处灌进来,冷得乔贝棠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起身关门,搓了搓手又坐回椅子凳子上看起了资料。她脑子里在回忆尸体的信息,还有蔷薇小筑的信息,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落掉的。

    凶手应该是一个个子高大或者力气很大的男人,但现场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脚印之类的作为参考,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高科技能帮忙。所有的只能从已知的消息入手。

    这些猜测都是从林伯安的尸体上,还有颈部受伤的程度来判断的。想来这死后的大火,也是凶手策划的一步吧,这样能毁掉很多的证据。让办案的人难上加难。

    林伯安自身的身体也不错呀,就算有一个比他高大的人进屋,他应该也能反抗一下的。

    可是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骨折之类的,说明没有激烈的反抗。尸体的表面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抓痕,或者是伤口。他是来不及反抗,还是力量悬殊太大,直接被秒杀了。

    解剖时,发现死者的胃内空虚,仅有少量的消化物,十二指肠内含有消化物。林伯安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饮食规律,他应该是在吃完晚饭后差不多4到5个小时内死亡的。

    邻居大妈说发现熊熊烈火那会儿差不多是一点左右,因为知道起火时,周围有表的青年人说过,不知道这个时间点找巡捕房会不会有人过来。

    林伯安死亡的时间差不多是在晚上9点到11点那会儿了,寂静的夜,林伯安又没有喝酒,肯定能听到响动。那天他为了纪念自己的亡妻,说不定就没有睡觉。

    那个时间能进他屋子的人,而不被怀疑的,显然是熟悉的人。如果是陌生人,他警惕性肯定会很高。

    那人进屋后,就直接杀掉了林伯安,并且放了一场大火,还嫁祸给了林阳川。想来想去还是宋大力比较有嫌疑,按照村民所说,他不是经常在家,但偏偏林伯安出事那天他就在家。

    他只是钻了空子,那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火上,不会对他分太多的经历。不会想为什么隔着一个小坡能看到这边的情况,只会帮着灭火。

    但又有疑问,为什么他会杀人,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交集。而且从邻居嘴里得知,他游手好闲,哪里有钱去准备汽油,从现场残留的味道,加上房屋被烧伤的程度来说,汽油还不少。

    乔贝棠想着想着,问旁边的人:“这件事情,会不会不只是一个人做的?”

    “说说看。”

    女孩子打了一个喷嚏,这天气怕是要感冒了吧:“如果宋大力是凶手,那肯定有人出谋划策,准备东西。那个人将刀磨好,递到了他手里。”

    屋里原本就冷,沈念远在门口敲了敲,便推门而入。这风直接扑向了乔贝棠。女孩子站起来,看着穿西装的沈念远笑,眼神里的炙热有些藏不住。

    这模样将沈念远吓了一跳:“乔小姐,有事?”

    乔小姐点头,伸长脖子:“我想借你身上的衣服穿一穿,再不多穿一点,我估计马上要倒下了。”

    沈念远瞧少爷没有制止,便说:“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件外套,等下咱们出门的时候穿。”

    孟锞:“人找到了?”

    “还没有,但有线索了,是林老爷的戒指出现了?”

    从下午开始他们一直在全城找宋大力的消息,可是那个家伙倒是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完全没有一点消息。不过幸运的是,还找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

    乔贝棠有些激动:“戒指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孟锞虽然没有言语,但还是跟着站起来了。他这个院子不能做一些违反规定的事情,必须清清白白。比如带人审问之类的事,不能做。从沈念远的神色上看,这事,他得亲自走一趟。

    沈念远带着两人出了院子,风呼呼地刮着,吹的树枝乱晃。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外面的天黑漆漆的。管家给少爷准备了黑色的皮衣,给乔贝棠准备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两个人穿得倒是挺搭。

    黑色的外套是一件呢子大衣,衣服比较长,直接遮住了小腿。乔贝棠十分满意,这时候能遮风保暖,比什么都好。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多了几分满意。

    沈念远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上,车子围着这座城转悠,街上大部分的商铺关了门,但也有现在还灯火辉煌的大舞厅。这不夜城里,酒家和歌舞厅还不少。

    车子开到了一个码头处,能听到有一些嘈杂声,像是赌坊之类的地方。乔贝棠下车时步子迟疑了一下,她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孟锞这家伙有些阴晴不定,她得讨好一些,万一不小心将她卖掉了呢?

    还有就是忙完这件案子后,和他保持距离,一个黑帮大少爷和她不是一路人。她不是什么寻求案子真相的大愤青,而是只想好好生活的普通人。

    孟锞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进去了,屋里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在赌博的桌子。大家看到孟少爷出现,一个个不自觉的站起来,有的人将手伸到了桌子下面,桌下面都是些大刀还有斧头。

    这里的老大收到消息也挺快的,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你们继续,孟少爷我来接待。”

    说话的人差不多三十岁,脸上有一道刀疤,说气话来倒是还客气:“孟少爷请进来吧?”

    他说话那会儿在打量这三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孟锞,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右边的是沈念远,一副蠢蠢欲动,随时护主的驾驶。而左边明显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被一身黑色的大衣裹住,脸有一半也埋进了衣服里。虽然看不清楚,但眼睛很亮,皮肤很白。就算看不到整张脸,想来也是漂亮的。

    进去后孟锞也没有废话:“林伯安的戒指怎么来的?”

    疤哥:“是宋大力赔给我的,他欠了我很多赌债,这是用来抵债的。”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昨天他来找我的时候,说是要戒赌了。我找人鉴定了戒指,之后就放他离开了?我看他的样子,是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第12章 烧尸案(十)

    在整个问话的过程里,乔贝棠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低调的站在边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很显然她是不想和他们产生任何的联系,毕竟等案子结束后,她是想老老实实过日子的。

    孟锞不喜欢这里味道,做事不磨蹭,也没有多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就带着人离开了码头这边。

    他一走,赌坊的人才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家伙放下后,屋里又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个手膀子很粗,嗓门大的男人又继续坐在一起,大喊大叫的开始赌钱!

    上车后,孟锞直接对沈念远说:“你早上去钟表店问一问,有没有人卖过手表?”

    乔贝棠坐在副驾驶上:“宋大力到现在都没什么钱,还靠卖戒指和手表?那他杀了林伯安干嘛,如果他求林伯安帮助他,那这些钱林伯安也会借呀。

    赌债对于大富豪来说,并不多,这个戒指价值不菲,来抵债倒是可惜了。”

    孟锞想了想:“林承华有人盯着吧?”

    “有”

    孟锞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一个人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从前排往后看,能看到他精致棱角分明的脸。还真是从每一个角度来看,他都是帅的,整个人出去帅还有点与生俱来的痞气。

    “他杀林伯安不会只是还赌债,刚那个人说,他虽然欠了钱,但还不至于到送命的阶段。

    赌坊里欠钱的人可是不少的,你试着想一想,一个赌徒,明明知道手里的戒指,能值很多钱,但还是愿意拿来抵债,说明什么?”

    确实这是一个疑点,正常情况下,赌徒输掉了手里的钱,如果手里突然有钱了,毫无疑问,他一定会想着翻盘。

    每一个赌徒心里都会有一个翻身梦,一定会接着赌,直到手里的钱再次没有为止,但宋大力这个老赌鬼,居然轻易的还钱了,对赌桌没有丝毫的怀念。

    他倒是不害怕巡捕房的人会找上他,只凭一个戒指,没有其他的证据,还不能将他定罪。

    车子是按照原路返回的,街道上依旧那几家歌舞厅还很多人,热闹得不像话。

    招牌上闪烁着小灯,墙上挂着好几张当家歌手的海报。海报上的女人抚媚,动作都不一样,一颦一笑皆风情。旋转大门口,还停留着许多拉黄包车的人在揽生意。

    乔贝棠借着外面的光,眼里都是好奇,还有一点蠢蠢欲动,她好像从来没有进过这样的地方。旋转门转开,里面的男男女女挽着手动作暧昧,还有歌声传出。

    她想着等忙完,一定要来这里好好转转,体验一把生活。既然能莫名其妙的来,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如其来的回去了。还不及时行乐,那不就白来一趟吗?

    后排被忽视的人,抚平了衣角:“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要不在崩了你之前,请你来这里喝一杯。”

    语气是和平日里一样的,不咸不淡,不过此时的话有些欠抽。脑子里风花雪月的生活,顿时挺惆怅的。

    乔贝棠立马回神:“不是还有一天,就不能说是请我喝庆功酒吗?”

    沈念远默默开着车,将人送回到了院子里。车子停下,等少爷进去后,他就又去忙碌了,虽然有安排人做事,但他还是要去盯一盯。

    这件事毕竟和林少爷有关,虽然里面其他的社会关系他不懂,但少爷重视,他就得去做。

    回到院子的正屋后,孟锞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女孩子一个人丢在大厅里。乔贝棠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挺好的,他在这里,像是被束缚一般。说话也得小心一点,就怕惹恼了他。

    打量了屋子一圈,她有些怀念昨晚上温暖的大床了。更怀念以前的生活,她从出身,到读书上学,进医学院,当法医助理时,还没有对谁这样怂过。

    如果在新世纪遇见他,自己倒不必这样委屈求全,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查。可是这里没有人会因为她这一条小命而去难为一个黑帮大少。

    现在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会为她说话,更没有人会在乎她这一条命!

    墙上的时间已经快三点了,给自己醒醒神,乔贝棠拿起资料又看了起来。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在上面写了一大堆。每写一步就在思考,宋大力身后还有谁?

    他杀林伯安不止是为了还债,这件事的直接受益人是林承华?难倒他们之间有联系?可是从沈念远他们查到的资料中得知,他们毫无交集?

    如果林伯安死了,钱都成了林承华的,那谁最希望林承华得到哪些钱?

    林承华估计自己都不是特别希望能得到那些钱和遗产,谁不喜欢钱,可是他却守不住哪些钱?

    早上在工厂发生的那一幕,印象太深刻了,他眼里的害怕不是假的。

    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他对林伯安还是有一些父子情分在的。家里的照片,还有不少两个人的合影。在金钱方面,林伯安也没有亏待他,所以他没有什么理由杀死他,

    那就换一个方向,换句话来说,还有谁是能从林承华的手里分到钱?

    宋大力手里的钱,只是皮毛。那就得从林承华身上下功夫,脑袋里灵光一现?忽然就记起来莲微的话,他有好几个女人,最近就有女人挺缺钱的?

    从一堆资料里,找了和林承华有关系的女人?仔细的看了看?

    乔贝棠用脑过度,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孟锞正在偏厅的餐桌上吃饭,她是被食物的香味勾醒的。

    她一起来,只感觉脖子都快僵住了,活动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才早上七点钟,这家伙起来得倒是挺早。

    肚子很配合的咕咕叫,乔贝棠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人的正常反应,谁饿了肚子不叫。

    她直接走到饭桌前坐下,给自己添了一碗粥,拿起包子就吃。

    吃了两个包子,全身就暖和起来,她见孟锞打量着自己,正要说出她的分析,这包子她可不是白吃的。

    沈念远进来:“少爷,林承华不见了。”

    饭桌上的人一顿,一个有些吃惊,一个倒是挺淡定的。

    “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早上不见的,林承华开着车离开了家,手底下的人跟着到了一处茶楼,谁知道他就不见了。”

    他们在大厅里等了好久,见他的车子还在路边就没有着急,后来实在坐不住了,一去查看,人已经不见了。

第13章 烧尸案(十一)

    孟锞慢条斯理的喝完手里的粥,将碗和勺子放下,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等下带我去他消失的那家茶楼看看。”

    沈念远站在一边:“好!”

    孟锞说完话,又看着乔贝棠:“吃好了没?”潜台词是可以出发了。

    女孩子昨晚上几乎没有睡觉,就天快亮时,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整个人气色不怎么好。眼底有一圈清灰色,看起来挺疲惫的,好在底子不错。

    她伸手拿了两个包子,一个递给了沈念远,一个自顾自吃了起来。沈念远有些意外的接了过去,嘴里说了声谢谢。

    大少爷从两个人身边经过,嘴里闷闷的说道:“这包子是我的。”

    出发时,车子里的气氛又发生变化了。后排是死水般沉寂,前排则是活跃,乔贝棠虽然睡眠不足,但精神状态不错,看着街道上冒着热气的小吃,眼睛都快粘上去了。

    她一边盯着外面的小吃,一边问沈念远有没有吃过,两个人聊得还挺投机。

    当然觉得投机的是孟锞,其实两人也就是正常聊天,准确的来说,是一问一答。

    林承华消失的茶楼在大街上,位置不错,这里的路都是四通八达的。茶楼前面是街道,后面是曲折的小巷子。

    这家茶楼很早就开始做生意,有提供早餐和各种茶点,是一家老字号的店。

    老板已经被问过好几遍了,他说自己当时就在楼下负责收钱和找钱,根本没太注意楼上包间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负责二楼的伙计则是说,林承华点了一大桌子的早点,提前就把帐给结了。

    后面说是要去一趟厕所,接着自己就忙着其他客人去了,没怎么注意,他是几点走的。

    几个人在包间里坐下来,包间的雕花窗户推开,孟锞又点了一些店里的招牌早点。

    伙计上早点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摆满了一桌。精致很有年代感的盘子里摆着许多的吃食,每一道点心都很讲究,像是艺术品一般。

    乔贝棠坐在桌前,偷看了一眼胀鼓鼓地肚子。要吃好的,干嘛不早说,那她还在他家吃什么包子,到这里吃不挺好吗?

    孟锞叫沈念远坐下:“赶紧吃,吃完才有力气去找林承华的下落。”

    沈念远有些惶恐,面对少爷突如其来的关爱有些不适应:“少爷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给楼下的兄弟们送一点过去。”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怪异,快结束时,孟锞又发话了:“林承华对这里很熟悉,道路畅通的地方很多,比这里路线还复杂的地方也有,他选择这里肯定是思考过的。”

    乔贝棠接话:“所以这里离他的目的地不会太远,只需要在这附近找,应该会有发现。小巷子里路线虽然复杂,但人也杂乱,有很多早起谋生的,说不定会看到他,拿几张他的照片去找吧。”

    沈念远吃完饭就溜走了,包间里只剩下了孟锞和乔贝棠。桌上的盘子被清理干净,伙计给两人泡了一壶茶。

    为了避免尴尬,女孩子先开了口:“我凌晨看资料时,有个想法,林伯安的死会不会和林承华的女人有关?”将想法说完,对方罕见的点了点头。

    “他相好的,有没有人是住在这边的?”

    对呀,如果真和他有关,那人死了,对方肯定要提出自己的想法了,不会再继续拖着。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那林承华的消失,也不是没有道理,反而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乔贝棠记忆力不错,她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儿,果然记起,林承华有个女人住在这附近,那个女人好像还是一个老师。

    两个人茶也不喝了,回家里去翻资料。虽然脑子好使,但具体的门牌号,乔贝棠还真是记不清楚。

    这次回去,是孟锞开的车,乔贝棠想坐后面,发现这样好像把他当司机,挺不适合的,于是忐忑的坐在了副驾驶上。

    整个过程她嘴巴闭得很紧,生怕自己说错话,会被赶下去了。

    当乔贝棠和孟锞找到那个女老师的资料,找到具体地址,赶到她家时,她正在和林承华打架。

    林承华蹲在地上,一只手将女人压倒,一只手扯着那个女人的头发,正要将她的脑袋朝地面上砸去。

    两个人身上都挂彩了,但男人占了上风。那个女老师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都是伤痕。林承华的西服外套上全是脚印,但只是看起来很严重。

    他们身上没有一个老师和豪门贵公子的气质,有的都是愤怒和不甘心。像两头在争夺地盘的狮子,张大了嘴,露出尖锐的牙,恶狠狠朝对方咬去。

    沈念远他们不能私自扣押人,只好将人给带到了巡捕房。孟锞进去巡捕房后就又去找人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乔贝棠就和沈念远坐在一间会客厅等人。

    等了好一阵,最后孟锞和林阳川一起出现了。也不知道孟锞用了什么方法,林阳川居然能主动调查这件案子了。

    林阳川带着几个人到了审问室,沈念远和乔贝棠则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审讯桌前,林承华有些丧气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整个人弯着身子。

    他动了动嘴唇,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那个死女人,他今天的狼狈都是那个女人给带来的。

    林阳川看昔日的堂弟,眼里多了一些冷漠:“你怎么会在哪里?”

    伸手摸了摸唇角:“阳川哥,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能不能不要问了。”

    这时候,孟锞也不能说他和林伯安的死有关系,毕竟他们看到的,只是两个人在打架,和林伯安压根儿八杆子打不着。

    又问了几个问题,林承华咬死只是两个人的私事,最后林阳川和孟锞也只能出来了。

    休息了片刻,沈念远将一个信封交到了少爷手里。又低声在两个人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们才又进去了审问室。

    女人叫雷绢,是女中的一个老师。她在女中教了两年书,后来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开除了。

    她的嘴巴没有林承华那么紧,林阳川稍微一逼,倒是说出了一些消息来。

    她原本是有丈夫的,后来她和林承华私混在一起。丈夫发现后,将她赶了出来。

    问了一会儿,林阳川突然的问道:“你和宋大力是什么关系?”

    雷娟神色慌张:“我不认识那个人!”

    林阳川把沈念远进门前交给他的信封打开,将一个凭证递了过去。

    “你和宋大力不认识,会一起去当铺卖手表?”

第14章 烧尸案(十二)

    雷娟听到宋大力的名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几秒钟后,她摇晃着脑袋:“你们看错了,我没有和他一起去卖表。”

    林阳川笑了,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就是没有说话。他们去的那家当铺,买卖东西需要签字。宋大力不会写字,只有叫她进去签字,加上卖的手表高档,所以老板对他们记忆深刻。

    “你可以说谎,但字迹不会说谎,对比一下就能知道。”

    雷娟逐渐镇定起来,她双手在审讯桌下面握得很紧,半响后吞吞吐吐:“我就是在大街上被他拉过去帮忙,正好遇见了。”

    从审讯室出去那会儿,快接近中午了。林阳川和孟锞带着乔贝棠和沈念远一起出去吃饭。这顿饭几个人都没有心思说话,现在林承华和雷娟都咬定两个人是私人恩怨,那案子到这里就又断开了。

    乔贝棠吃完后,就喃喃自语:“这宋大力难道是人间蒸发了?”

    沈念远也纳闷:“我们该找的地方都找了,附近的赌场还有码头之类的地方。”

    “从雷娟的眼神里能看出,她肯定是认识宋大力的,可是宋大力为什么没有在她家里呢?如果他们找林承华是为了拿钱,那总得有一个人来接应呀?”林阳川也有些不明白。

    孟锞:“把林承华和雷娟先放了,他们的事情就按照私人恩怨来处理,再偷偷派人跟着他们。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

    林阳川明白了他的意思,吃完饭后就将两人给放了。下午乔贝棠回到孟锞的院子后,就十分不淡定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此刻的心里慌张得不行,很害怕今天抓不到凶手,更怕小命丢了。

    十分不安的吃完晚饭后,沈念远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了:“宋大力有消息了,之前在码头赌场找不到他,是因为现在他在和码头相反的地方。”

    这个消息一出现,屋里的人都来了精神,大家赶紧上车,朝着宋大力暂时居住的地方出发。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车子从热闹的大街,开到了一个胡同口才停下来。

    这一片区域比较偏僻,有不少荒废的院子,用来藏身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逃跑也方便。

    之前找人,他们就去什么码头,赌场之类的地方找,将这块地方给忽视了。还好孟家的手下从卖汽油这条线上,辗转几人才找到了这里。

    宋大力没有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卖汽油的人接触,孟家是从买汽油的量上来找到的他。因为他买的汽油多,看起来也不算有钱人,加上孟家手下出手阔绰,所以找到了他的消息。

    沈念远:“里面车子不好进去,也怕他起疑心,我们还是悄悄进去吧。”

    他们没有去宋大力的院子外面,而是到了他隔壁的院子。这隔壁的院子有些破旧,围墙缺了一角,也没有灯,作为观察点还是很适合的。

    沈念远眼睛盯着隔壁,压低声音:“那个走来走去的人就是宋大力。”

    几双眼睛就这么盯着那里看,很明显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屋里徘徊。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在等人。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院子的远门被敲响了,宋大力立刻跑了过去。进来的人是雷娟,她拿着一个箱子,东张西望:“我们快走,再不走命就没有了?”

    宋大力见到雷娟,倒是很高兴,一把抱住了她。却被女人狠狠推开:“我们快走。”

    在院子的灯光下,宋大力才看清楚她脸上的伤:“你脸怎么了?”又看着她手里的箱子:“钱到手了吗?”

    “快走,我们被巡捕房给盯上了,他们派人跟踪我,我甩掉他们,才过来的。”

    下午放她和林承华离开时,孟锞就说过,要派人跟着,最好明显一点。如果雷娟想耍小聪明甩人,也任由她,让人退了便是。

    下午的谈话已经暴露了,如果不派人跟着,反而还更容易起疑心。雷娟来不及更多的解释,拉着他就朝外面走,谁知道一出去,就碰到了拿着枪的林承华。

    林承华脸上也有伤,嘴角的血痕很明显,虽然结痂了,但还是很疼。

    每说一句话,每疼一次,他就更加厌恶雷娟这个死女人,她下手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骂人家狠心却全然忘记自己当时差点弄死她:“怎么?威胁了我就想全身而退,你们觉得可能吗?”

    宋大力还算男人,一把将女人护在身后:“你想干嘛?信不信我们将你杀人的恶事情说出去。”

    右手拿枪的人,用左手擦了擦唇角:“你们没有机会的,因为你们马上就要和那个女人相见了。”

    此时的林承华一脸的阴狠,看起来和白天截然不同,没想到在这样的皮囊下,会是这么一颗毒辣的心。

    宋大力将手里的木箱子朝他扔去,伸手拉着雷娟跑,可是还没有跑到院门口,就被枪打中了膝盖。他整个身子朝前一扑,再怎么样也站不起来了。

    乔贝棠看着这一幕,身子缩了缩。孟锞则是转头对沈念远做了一个动作,沈念远带着人冲了进去。

    这一晚的巡捕房十分热闹,林伯安的死也终于真相大白了。林伯安还真不是林承华所杀,是宋大力和雷娟一起害死的。

    雷娟和林承华在一起差不多半年左右,刚开始也挺受宠的,后来有些恃宠而骄。

    她总觉得自己比他哪些女人懂得更多,渐渐就想要得更多。可是林承华对她的新鲜劲已过,却不怎么待见她,说是大家的缘分已尽。

    雷娟哪里肯放弃,她为了能和林承华在一起付出了很多。但林承华的心狠让她很挫败,于是她就想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目睹了林承华杀人。杀的那个女人是和她平日里争风吃醋的,那一刻她明白这个男人的危险。

    老实了一段时间,她想离开,却又心有不甘。提出想要钱,林承华给了她一些,但她不满意。

    后来林承华就直接说了,家里都是林伯安在管钱,所以他没有钱,要钱除非他死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她就将这些话记在了脑子里。后面她慢慢去调查林伯安,也搭上了宋大力。

    她想的很简单,林伯安死后,钱都是林承华的,自己到时候利用他杀人的事情作为威胁,他一定会给钱。

    宋大力见有女人肯跟着自己,还是一个文化人。没多久就对她言听计从,杀人后烧尸,是因为雷娟说,怕现场会留下痕迹。

    她调查林伯安,知道他好有一个侄子。之所以嫁祸给林阳川,是怕他分遗产。

第15章 当娱乐记者吗?

    “卖报,卖报,烧尸案里隐藏的大秘密。”

    “卖报,卖报,林探长沉冤得雪。”

    “卖报,卖报,林伯安一次好心收养,没想到却引来杀身之祸。”

    卖报的小孩背着挎包,一手按住包,一手使劲的挥舞着手里的报纸,不断在街头奔走叫喊,没多久报纸全部卖光了。

    来往的行人,不是十分忙碌的都拿着报纸,驻足在街头看完了再走。这是繁星日报新鲜出炉的,有关于烧尸案的第一手资料。

    昨晚上,乔贝棠跟着去抓人,等宋大力一行人被抓后,她了解完事情的经过。

    第一时间就果断回到了报社写稿子,现在几乎都是用手写,她为了赶在早上第一时间能发布,几乎一整晚都呆在了报社。

    此时的她,顶着一张略显憔悴的脸,正站在最繁华的街口,看着大家买报纸。不久后人群里也传来了讨论声。

    “哎呀,没想到林承华是这样恶毒的人,他要是不在外面乱招人,林老爷能死吗?”

    “林承华固然有问题,但那个女老师不就是更恐怖了,简直是最毒妇人心呀!”

    “林老爷多好一个人呀,这下真的是要永远去陪伴夫人了。”

    “这些人得多狠,先把人杀了,还要丢进火里烧,死了也不让人安生,还要嫁祸给林探长,简直太坏了。”

    伴随着大家的讨论,乔贝棠一颗悬挂着的小心脏,总算是安心了,终于她将真相还原了,终于她不用死了。真想张开双臂,欢呼呐喊。

    她喜滋滋的吃了顿早饭,带着黑眼圈,拿着包就朝着报社赶去。既然案子成功完结了,那她还得继续回去上班,人总要生活的,不是吗?

    ——————

    巡捕房,林阳川正拿着繁星日报在看,看的正是那篇为自己洗脱冤情,将烧尸案真相还原的报道。他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看着看着忽然就乐了。

    “孟锞,你说那丫头以前是不是装的?”以前的报道,写的内容,文笔先不说,思维和观点简直是一团乱麻,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思来,不管不顾。

    报社要不是看在乔家的面子上,放眼望去整个上海滩有哪家报社敢要她。

    能给她工作机会的人,估计是嫌自己家生意太好了,想请乔家小姐回去帮忙败败财?再不然就是把她送到竞争对手那去,让她去搅乱敌人的阵营。

    今早上那篇文章,主题明确,内容由浅入深,文笔各方面都很棒。

    还有从这篇文章就能看出,写稿的人功底扎实,特别是她写到尸检内容还要破案的经过,简直太吸引人了。

    孟锞接过来看了看,没有多发表评价,那丫头从他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不是个老实的。

    不是说她人不好,是眼里透着复杂的情绪,表面的她不像是她。不过他也不好评价,就接触了三天,能确定的是,她心眼儿不坏,人聪明,还能忍。

    “不要讨论她了,这事已经过去了。”

    ——————

    乔通将早上的报纸送到乔文道面前的时候,他正在吃饭,吃得小馄饨还有豆浆油条。他擦了擦嘴角,接过繁星日报看了一会儿后,就乐出了声,嘴角的小胡子一动一动的,跳得欢快。

    猛的伸手一巴掌拍在了餐桌上,这动静震的在吃早餐的乔贝玲心里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自己父亲。

    情绪激动的乔文道:“好,好,好,这丫头总算没有丢我的脸。”可不是没有丢脸吗?还可以说长脸了,原本以为这次家里的人肯定需要出手,没想到她自己解决了。

    自从他几天前,让乔通在私底下护着那丫头,自己夫人总是明里暗里的说这样不好,这样可不是证明了自己吗。

    不管在什么时候,能有家族撑腰固然是很好,但和家族比起来,自己的腰杆子硬才是最好的。你自己强大了,身边的麻烦就能少很多。

    乔文道将乔通叫到了书房,没多久乔通就往繁星日报赶去。

    ——————

    乔贝棠早餐后,就去了报社,她微笑的给大家打招呼,弄得二楼办公室的人一愣一愣的,有些疑惑。主要是她今早上太热情了,那笑容灿烂了很长时间。

    早上的稿子一发出去,大家担心会失业的心总算放下了。那天孟锞一来,众人和总编辑一样,提心吊胆的害怕报社的小楼会被孟家给推平,害怕失业。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平日里乔贝棠挺任性,但说她坏还真是下不了嘴。于是厚脸皮的乔贝棠很快和办公室里的同事打成了一片。

    她以前刚学医时,性格就有些欢脱,老师最初以为她吃不了苦,会放弃。但没想到她还一路坚持下来了,做的还确实不错。后来想,原本沉默的工作,有这样一个人也不错。

    二楼办公室其乐融融,总编辑的办公室则是有些许的压力,胡德对面坐着乔通,两个正在商量乔贝棠的工作。

    胡德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他手里拿着茶杯,脑子在飞速运转,该怎么回绝乔管家。同时还有一些小小的抱怨,这乔家怎么回事儿,当时送乔小姐过来,说是随便给她一个岗位。

    后来乔小姐偏偏选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在这个岗位上她闹了不少笑话。她那会儿那里会在乎报社的声誉,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好不容易她脑子清醒,今早写出了一篇相当有水平的文章,他看着激动,正想让她负责这样的板块时,乔通却说,将她的工作调动一下,换一份轻松的。

    “乔管家,这事情需不需要和乔小姐商量一下,我哪里敢做她的主?”

    “胡主编,我相信这些对于你来说,只是小事,所以很放心的交给你了,至于小姐哪里,你去摆平。”

    送走这个人精后,胡德在办公室思考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叫人去将乔贝棠给请下来。

    其实让她做其他的,还有些舍不得,今早上那篇文章,反响还真不错。他们虽然是小报,但那篇文章的水平不比那些大报差。

    要是真有这样一个和巡捕房合作的,报道这类型的板块,那简直太好了。没有合作也没关系,自己办一个就行了,那报纸的销量就不愁了。

    见到乔贝棠后,他不禁惆怅,算了,金钱和性命比起来,还是小命重要:“小乔呀,最近工作累不累?”

    这一问,对方变得警惕起来:“我不累,一点不累,我还能继续为报社好好工作。”主编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要她失业的节奏。

    “我看你都瘦了,听老汪说,你昨晚加班很晚,要多注意身体。你要是累,就开口说。”

    再几次对话间,乔贝棠确认不是想辞退自己后,就直接问出了口:“胡主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调你去报道其他版块,就那种随便给人拍拍照,经常吃吃喝喝的,愿意去不?还是公费?”

    乔贝棠点头:“愿意”这都不愿意,不是傻吗。

    又聊了一小会儿,她可算是明白了,胡主编调她去了娱乐版块,专门报道什么小明星的日常,还有豪门故事。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去当狗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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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渣女法医介绍:
【能屈能伸的女法医和外冷内热的大少爷】
故事的开始要从一束火光讲起,大火蔓延,映红了天,烧烫了夜。
乔贝棠是一名记者,也是一名女法医,她偶然卷入到了案子的侦查当中。原本只想过养老生活,安心度日的她,被探长孟锞给盯上了,打着破案寻求帮助的幌子,不断靠近。
——————

乔贝棠和孟锞坐在游轮上,太阳缓缓升起,水天一色的金色铺展开来。
“孟锞,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乔贝棠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我对未来充满未知,不确定,但此刻身边是你便不会着急。
我们一起经历,逐渐变成了彼此,成为彼此!哪怕这时候让我离开,我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因为我和你的故事,值得回味一辈子!”鉴渣女法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鉴渣女法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鉴渣女法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