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单方面被揍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大乐汇,这个时间的歌舞厅,比大街上热闹多了。里面是载歌载舞嬉笑打闹,一片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而外面,除去繁荣外则是多了些为了生计奔波的人。
他们刚一出来,就好几个黄包车的车夫拉着车子跑过来问,需不需要坐车。被拒绝后,几个车夫又坐回到原来的地方,等着客人。
边悦越过人群,先一步朝汽车走去,车子在马路对面,需要过马路,离歌舞厅门口有些距离。
在后面的林阳川只能看到她的纤细的背影,随着走路,她的手臂自然在身侧摆动着。那道背影在宽敞地的大街上,显得很是落寞有些单薄。
他记得舞厅里灯光亮起,大家看清楚台上的人后,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转身离开了。离开那会儿,她面色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
林阳川此刻的心里打起鼓来,暗道不好,自己跟她认识二十多年了,她是一个有仇就当场报的人,不会什么秋后算账。
按照他对她的了解,一个男人在有女人的情况下还和她一起去相亲,那她一定会炸开的。可是她没有炸开,相反变得更加沉默起来,她躁动起来不可怕,闷不吭声最恐怖,因为躁动是别人受伤,一声不吭是自己受伤。
脑子吹了些冷风,逐渐变得清醒起来,他随后就在反思,想着自己今天是不是冲动了一些。知道那个男人是这样的人,应该慢慢的揭穿他,反正机会很多,也不该急于一时。
拍了拍脑门,今晚是脑子发热了,激动下就做了这么一个决定,主要当时想着,他们昨晚吃饭的和谐画面,就忍不住了。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心里很快有了一个结论,她难道真看上那个男人了?
边悦在车前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过来,就有些等不了:“你还不送我回去,傻在哪里干嘛?”
林阳川快跑了几步,想安慰她一番,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她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自己见到她这么落魄的一面,如果真的安慰她,会不会被灭口。
最后在活着和安慰之间,果断选择活着:“那我现在送你回去?”
两个人上了车,林阳川坐在前面开车,边悦坐在后排,看着窗外。开车的人,不断偷看后排的人,导致这车开得别别扭扭的,终于后排的人受不了了。
“你把车给我停下!”
数秒后,车子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小街道里面,这条上没有路灯,车灯一灭,周围黑漆漆的,还格外安静,似乎还能听到虫鸣声。人和车子都藏在夜色里了,林阳川也是停下来那会儿,才发现这不是回乔家的路。
边悦打开车门下车,然后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朝着街道上的一条巷子口走去,她速度有些快,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林阳川从车里走下去,小跑跟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身侧的手腕:“你去哪里?现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边悦被他拽住了,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有些大,她侧过身子,看向他。虽然周围很黑,可因为两人靠的很近,能大概看到对方。
“松开,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我自己回去。你看看你都把车子开到哪里去了,坐你的车,还不如我自己走路。”
“不好意思,我刚在想事情,所以才把车子开到这边了,我现在马上送你回去!”
“是我说得不够明显吗?我不想你送我,林阳川你是不是有病,说带我去个地方,干嘛带我去大乐汇?”
男人喉结动了动,紧张的心情开始蔓延,想着该来的还是来了。直接点破,肯定会挨打,挨打就挨打,总比她憋成内伤要好。就当是还几个月前,退婚的债吧!
难得硬气的人:“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当初你甩掉我那股潇洒的劲儿去哪里了,至于为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这么折磨自己吗?”
女孩子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什么叫自己甩掉他很潇洒,那会儿是他主动退婚的好吧!她清楚的记得,他明明很害怕父亲,可是还是一再坚持,即使被摔到了地上,还是将婚给退掉了。
那会儿的他很果断,退婚退得利落干脆,没有给两家人留任何的退路。原本两家人关系不错,但因为子女的关系,现在变得疏远了好多。
她刚要反驳,林阳川就继续说:“他不喜欢你,心里有别人,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你那么凶,又那么会打架,一般人谁受得了你。即使你未来的男朋友打得过你,那也打不过边家武馆的人。
你也不要老是去相亲了,相亲了这么多个,不也是没有遇见一个好的男人吗?边悦,要不我追你吧!”最后一句话,声音格外大,是从喉咙里吼出来的。
轰一声,边悦傻在了原地,仔细捋了捋,终于从他话里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后,直接伸手给了他一巴掌,这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啪的一声!她自己的手也震了一下。
“林阳川你有病吧!”很快她的手挣脱了出来,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推到了墙上。虽然边悦个子不高,但气场十足。她将他的衣服攥的很紧,肋住了他的脖子。
“你凭什么觉得我现在会要你,从你嘴巴里说出拒绝订婚的话时,我们就已经不可能了。”态度坚决,意思明确。
脖子被肋得有些紧,他断断续续地说“我给你道歉,随你怎么惩罚我都行,要不你揍我一顿,我绝对不还手。边悦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真的,我昨晚上看到你们在西餐厅吃饭,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我后悔过,特别是看到你们在吃饭那会儿。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他对你好也就算了,可是他居然亲吻了别的女孩子。”
说完这话,领口的衣服被松开了些,可是脸上又挨了一个耳光。边悦很聪明,从他的说话中,知道他昨晚一定是看见自己和张至在一起吃饭,并且误会了。
声音压低了一些:“你居然跟踪我。”
林阳川欲哭无泪,他使劲摇头,不过他说什么,女孩子都不相信。在挨了几个耳光后,他也把心一横,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趁着边悦不注意,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迅速调整了两个人的位置。
瞬间边悦被他给压到了墙壁上,瞬间女孩子只觉得后背挨到硬邦邦的墙壁。林阳川个子比她高,两只手攥住了她的手,直接将她的双手固定在了她的脑袋上面。
虽然目前边悦处于弱势,可是在她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害怕,她直接迎上了林阳川的目光:“你想打回来?”
男人辩解:“一直都是你在单方面揍我,我可没有还手。”
“那你想干嘛?”
“我就想告诉你,我想追你,真的!”
第242章 想去徐家拜访
边悦听到这句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地冷笑,直接抬脚一脚踹到了他的小腿,那力度很有爆发力,加上这一脚带着技巧,林阳川立马倒在了地上,捂着腿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女孩子揉了揉被攥得有些疼的手腕,居高临下看着他:“给你涨涨记性,不要随意欺负女孩子,不然这就是代价,知道吧?”
地上的人捂着脚,有些委屈起来,嘴里控诉道:“你还真是舍得下狠手,我今晚上是好意,想着怕你被相亲的对象给骗了。我和同事去喝酒看到那个男人和别的女孩子举止亲密在一起时,就想让你知道真相。我昨晚上,是无意间看到你们在一起吃饭的,我这是在帮你,你反而恩将仇报。”
听到他这番话,女孩子没有丝毫的愧疚:“我知道他有女朋友,昨晚上我们只是在聊合作的事情,是你误会了!”
想过今晚上这事,有很多种结果,林阳川偏偏没有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不自然咳嗽几声,从地上站起来。
“那你既然不喜欢他,看到他和他女朋友获得神秘礼物,你跑什么跑?”
边悦隐隐约约有再次发火的趋势:“我跑什么?跑的理由很多,我身上的衣服太丑了,又没有打扮,你拉我来之前不通知一下是去大乐汇。我有很多客户都是那里的常客,要是被他们看到,我不修边幅的出现在大乐汇,那我面子往那里隔。”这样很容易影响到自己的好不好。
林阳川小腿的疼痛好些了,随着腿疼好些,他觉得脸挺疼的,心口也有些堵。照这么说来,晚上这顿揍是白挨了。
不愿意接受白挨揍这件事的人,壮着胆又开口了:“就算你相亲的事是个误会,那这些就抛开,咱们来聊聊我们两的事。”
知道他会说些什么话的女孩子,很想忽视:“咱们没事,现在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不回去,今晚我是铁了心,要把这事给摊开了!”林阳川就觉得,话好不容易说到这里了,干脆一口气说出来,痛快一些。最关键的是,这打不能白挨。
按照她的脾气,以及提到这事的态度,那以后再提,肯定一顿打是少不了的。谁叫自己喜欢上这人了,只能认栽。这缘分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他想躲开她,可是最后喜欢上了她。
“我说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你死心吧!”女孩子态度坚决。
林阳川又一次拉住了她:“以前是我不懂珍惜,是我的错,现在换我追你!”可不就是自己的错吗?既然错了,那态度诚恳一些,姿态放低一点。
说完这话就看到了她扬起的手掌,林阳川心一横,直接将脸凑了过去:“打吧,打死我,今晚我也要说出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后悔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看到你去相亲我就心里不舒服。
我曾经排斥过这种感觉,压抑过,但那次你亲吻我之后,我就控制不住了,我真的喜欢上你了。要是你需要打我几巴掌,才能继续听我说话,那给你打,不想打就掐。”
那次她喝醉后,自己送她回家的画面,又再次浮现出来。那天除去她说的话之外,整个人都很乖。想到她附身过来的样子,视线落到了她的唇上。忽然人变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那天什么感觉来着,好像忘了。
“我什么时候亲你了?你居然占我便宜!”女孩子的手最后还是停在了空中,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被他说的话给惊到了。
猛地林阳川不要脸的凑了过去,学着她那天的样子,对着她嘴就吻了上去。两个人唇上的温度都不高,不过在接触的刹那,温度就极速上升起来,和那晚喝醉的感觉很不一样。
男人动了动,边悦感受到他在试探时,眼睛就不断在眨巴。她此刻很慌,直到到嘴上传来疼痛感,她才一把推开了眼前的人,嘴里在喘着气。
林阳川身子后退了几步:“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没有经验吗?”他想进入她的领地时,不小心咬到她了,好像咬的有些重。
女孩子伸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比之前的力度都小,她的手没有震动到。这会儿她心里很慌,比练功还要累,但面子上,还装着。
“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揍吧,揍吧,我就喜欢你!”
这一次边悦真的有些怕了,她稳住心神,左右打量了一下,就往汽车走了过去。她这个举动突然,在林阳川跟着想要过去时,她就坐在了驾驶位上。
很快汽车的灯打开了,然后车子发动,掉了一个头,随后车子从来的方向移动,很快就开出了小巷子。知道自己被丢下后,林阳川下意识就朝车子跑了过去,只是很快他和车子的距离就越拉越大。
边悦开着车,直到车子开到乔家那棵大树下,才停下来。车子停好,她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坐在车上思考起来。
这车是林阳川的,车里有很多他的东西,脑子里莫名就回忆起那个吻来。她咬了咬嘴唇,伸手摸了摸嘴巴,心里有一阵悸动。怎么会没有感觉,不久前她是真的很喜欢他,这么多年,不是几个月就能彻底忘记的。
她明明做好了不可能的准备,为什么他还要对她说那些话!
乔贝棠这几天都过得很开心,报社的事情不是很多,每天下班时间一到,孟锞都会开车来接她,然后两个人就会腻歪在一起。他们吃完饭会去逛街,看看电影,不然就会在家一起写写字。
这种恋爱她还是很喜欢的,轻松,没有压力,比较自在。今天孟探长来接她去孟家吃饭,管家知道乔贝棠要来,特意准备了好几个她喜欢吃的菜。除去殊柔的厨艺,孟家的厨子也将她的胃口养刁了些。
饭后两个去外面逛街,在压马路那会儿孟锞牵起了她的手:“我昨天晚上不是回家吃饭了吗?”
“我知道,怎么了?”
“我母亲提出来想去你外婆家拜访一下?”母亲的原话是,他们两人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家挺喜欢这个丫头的,想去家里拜访一下。
按照礼数,他们家该请乔家的人一起吃顿饭,可是孟和迁很排斥和乔文道一起吃法。虽然在律师事务所,他们彼此都后退了一步,可是以前的恩怨不是说散就散的。
张绘云就给出建议,既然乔家不行,那徐家也该去一去。如果不去拜访,那儿子的事情就得搁浅。照这样下去,那这个儿媳妇,估计就不是孟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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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明天就会有新案子了!
第243章 这么着急
乔贝棠听到这话,脚步就停住了,两人此刻正站在一座大桥上,相互依靠着在看租界的夜景,她的小脸红得发烫,心里有些雀跃和期待。
她目光从河面转向孟锞,男人脸上带着浅笑,很温暖。他正好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都是藏不住的情意在蔓延。
“现在两边的家长就见面?会不会太早了一些!”女孩子开口问。
“我们在一起挺长时间了,按照礼数是该去拜访的,就两家人一起见面吃个饭。只是我们两家有些特殊,所以才推迟了这么长时间。我母亲说想去乔家拜访,可是我爸爸没有开口,于是我母亲就说先去徐家,你有什么意见?”
其实张绘云说去徐家那会儿,孟和迁也是不同意的,他心里终究是有根刺,两家都不想去。可是张绘云对他说,他们是男方的家长,如果一直不主动去拜访走动,那孟锞会很被动。时间一长,即使两人的感情再好,也会因为家里受到影响。
听到这话,孟和迁无从反驳,平心而论,他还是很欣赏乔贝棠的。母子两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先去徐家。毕竟徐墨宁和孟颐在一起了,即使孟和迁阻止过,但到底没有把这事做得太绝,都给两家留有一丝体面。
乔贝棠脑子里想了一会儿,双手再次叠放在栏杆上,看着桥下的流水。流水潺潺,夜晚的水被多彩的灯染得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很柔和、细腻。
“我明天晚上正好要去外公家吃饭,我先和他们商量一下吧,如果真要见面吃饭,就三家人一起吧。我这几天给乔宅打个电话,问问我爸爸的意见。”
自从上次在律师事务所叫过乔文道父亲后,其实这两字也没那么难开口。她又不傻,其实乔文道对他不错,虽然曾经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可是没有做出任何具体的事情来。那天在律师事务所,他也在有意的让步,如果真的和孟家吃饭,而不通知他一声,那她估计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孟锞听到她这样说很高兴,站在她身后将人给揽在了怀里:“这事听你的,你回去商量好,告诉我后,我再通知家人做安排。我很期待和你的家人一起吃饭。”
女孩子整个身子往后仰了仰,额头触碰到了他的下巴:“你这么着急的吗?”
男人用下巴磨了磨她的额头,低头在她耳边:“我很着急,现在就巴不得娶你回去。”
今晚的夜景很漂亮,路上行人不多,两个人磨蹭了好长时间才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孟锞就拉着人去他的四合院吃宵夜了,晚饭吃得早,确实这会儿胃排空了,需要补充能量。
吃完饭后,乔贝棠就提出了告别,刚把这话说出来,就被人扯进了怀里。男人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她的手指,不断在摩挲。他很喜欢玩她的手指,每次都会捏好长时间。
女孩子歪着脑袋看他,将空余那只手在他脸上划了几下,指腹接触到他的皮肤时,男人整个人僵硬起来了。他猛地站起来,将人打横抱,朝着内院走去。
孟家下人本就不多,后院除去打扫卫生的下人还有管家之外,没什么进入,所以一直都比较安静。乔贝棠双手抱住了孟锞的脖子,看着快到他房间了。
“你要干嘛?”她心里猛地有些忐忑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压低了很多。
听到她的话有些颤抖,孟锞唇角一勾,整张脸都温柔起来,脸眼角都带着笑。原本清冷的五官,都为怀里的人,化做了柔情。
“今晚上不回去了,就住这边?”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那语气里似乎暗藏着一种邀请。
乔贝棠脸上涨红,整个身子都在发烫,一股热气从心脏传到了四肢:“这外面可有我小舅舅的人,你要是想留我就留吧!”
一转眼就到了孟锞的房间门口,他伸脚踹开了门口,灯都没有打开就将人给放到了床上。四合院的走廊上都有灯光,每间屋子门口都挂有灯笼。借着房间外的灯光,孟锞看清楚了床上的人。
他俯身而下,整个人很热情,自从乔贝棠说他不会之后,他就再也不是只亲吻她的额头了。原本只是想吓一下她,结果有些控制不住。
乔贝棠和他亲吻的次数很多,也懂得慢慢的回应他,每次他到了时间就会主动结束,可是这次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孟锞也没有一点放过她的意思。
在她以为今晚上要完蛋的时候,身上的人起来了,他用被子将人裹住,一把抱住了她,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控诉:“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成亲?”
孟家想去拜访徐家的事情,虽然是张绘云提起的,但中间没有少去他的推波助澜。自从家里的事情解决后,他每次回家被问到他和乔贝棠的事情,就说发展不太好,还说了谭沛在追自己家的女朋友。
每次孟和迁都假装没有兴趣,可是总竖起耳朵在一旁悄悄的听着,张绘云知道这女孩子很优秀,又想着那个谭沛是乔家的故交,还去拜祭过徐若歌就担心得不行。她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女朋友,要是被别人娶了去,那儿子不得孤独终老呀!
乔贝棠被被子裹的很紧,她手脚不能随意的动,只能用脑袋撞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松开我,快喘不过气了?”
闻言,孟锞才松开了怀里的人。感觉自己能正常呼吸后,女孩子躲在被子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上衣的扣子系好。心里不断吐槽,摸什么摸,最后折腾的还不是自己。
她虽然被抱进来的时候很紧张,有些害羞,但只是听到他的话有些撩人而已。虽然刚到这里就听很多人说,孟家的少爷怎么样怎么样,但接触久了,她就知道这家伙是一个很有自己原则的人。
他认定了有些事只能结婚后做,那就一定不会提前做。有次她特意撩他,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住了。
“你把灯打开,我现在睡不着,看会儿书再睡!”
男人从床边上起来,将屋子里的灯都开了,顺便将房间的大门也敞开起来。两个就从床角移步到了房间的桌前,低头看书。
“你把门打开干嘛?”
孟锞看了眼不远处的围墙:“让你小舅舅的人监视,知道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乔贝棠,呵呵了几声,趴在桌上大笑起来,手里的手差点掉到了地上!
果然孟家的墙头上,正趴着几个人,那是徐墨宁派来保护自己家这颗白菜的。他毕竟不能长期在这里盯着,只能派人守着。
其中一个人看到孟锞房间的灯亮起来了,有些诧异:“原来小小姐和孟少爷真的没有什么?”
另一个回答:“这孤男寡女共处,就真的没什么事,咱们家小小姐多漂亮,那孟少爷是不是不行呀?”
“那这事还告诉二爷吗?”
“不要说了吧,毕竟涉及到孟少爷的隐私。他肯定知道我们在这里盯着,不然我们能靠近后院?”要是他不行的消息传出去,他们几个就得废了。
几个人依旧在墙头守着,半个小时后,孟锞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进了隔壁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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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张绘云就带着孟和迁来到了儿子住的地方,她手里拿着早餐,想来问一问儿子和女朋友商量好去徐家拜访的时间没有?
平日里儿子很忙,早上八点多要去巡捕房,下午下班时间不定,所以平日里要约他吃饭,还是很难的。加上他现在有女朋友,也不好过多打扰!
第244章 租界大新闻
张绘云到达四合院的时候,管家正在厨房忙事情,只有几个孟家帮的人在大门口守着。那几个人见到老爷和太太,那里敢和他们说话,所以乔贝棠昨夜留宿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
夫妻两从进门后就直接朝后院走去,这院里的路他们比家里都熟悉,当初孟锞要搬出来,这院子还是两夫妻给选的。孟锞对住宿这方面不怎么挑剔,只要住着舒服就行,他们就帮着在置办。
孟和迁见儿子的房间越来越近:“要不我们在外面等着吧,这么直接去他房间找人,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平日里有时间回来吗?等一下进屋的时候,我会敲门,得到他的允许后,再进去!”
在其他方面孟和迁是家里当家作主的,可是娶儿媳妇这事,张绘云做主。孟和迁想着不管是和徐家见面还是乔家,说话这方面都得靠妻子时,就将想说的话,咽下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自己儿子的房间门口,张绘云伸手拍了拍门:“孟锞,你在不在,孟锞你赶紧起来了,我看到你的车在外面,知道你还在家!”
“孟锞,你昨天不是说和乔家丫头商量去徐家拜访的时间吗?时间定没有?你怎么不说话,再不说话我就要进来了。”说完还嘀咕,这儿子平时也不爱睡懒觉呀,而且每次听到乔家徐家的事,都会给到反应,怎么今天都没有回答一声。
乔贝棠昨晚上睡得有些晚,虽然孟锞离开房间的时间有些早,但是他离开后自己清醒了很多,就参观起他的房间来。从第一次进到这房间,他就说可以随意观看。不过她是个有分寸的,也没有乱开他的抽屉和衣柜那些。
等参观完房间,躺在他床上,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时,又有些亢奋。差不多凌晨那会儿抱着被子才真正睡着,她想着早上有人送她上班,就想多睡一会儿。
在睡觉那会儿,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在叫她,猛地就惊醒起来。她伸手揉了揉眼,刚睁开,就想起这是在孟家。很快耳边传来正梦里的呼喊声,她听了几句话后,终于听出啊了,这是谁的声音。
门外的人有些不耐烦了:“孟锞,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进来了!”
随后门口传来了开门声,乔贝棠下意识地将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这会儿她很紧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整个人很清醒,是从来没有过的清醒,心里不断喊着孟锞的名字。
男朋友没有来,倒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这是高跟鞋踩到地面才能发出的声响。
张绘云站在床边上:“你赶紧起来,今天记得问问乔家丫头,徐家的长辈都喜欢什么,我好去置办了。这上门去拜访不是说去就能去的,知道吗?”
张绘云见被子里的人不吱声:“我到外面去等你,你赶紧起来?”
这话刚说出来,门口就传来了儿子的声音,孟锞刚锻炼完,手里拎着一件新衣服。刚想去屋子里叫女朋友起床吃早餐,就看到自己家父亲站在房间门口。自己房间的大门敞开着,母亲正从里面出来。
一家三口碰到了一起,孟锞喊了一声:“爸爸,妈妈!”
张绘云惊住了,看了看自己家儿子,又看了看房间里面:“你没在里面睡觉?”
孟锞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贝棠在里面睡觉!”
这话说出来,孟和迁就着急了,张绘云很快退出了房间,将房间的门给关上了,两个长辈脸上都挺尴尬的。乔贝棠听到外面的动静,就一把将被子给揭开了,她身上穿的是昨天的裙子,除去有些褶皱,还是很干净的。
她下床,然后穿上鞋子,就朝外面走了出去,随着开门声,三个人同时看向了屋子走出来的人。孟锞是最为淡定的:“我叫人准备了新的衣服,你换上再出来。”
乔贝棠点头接过衣服,对着长辈打了声招呼:“孟伯伯,张阿姨你们好,那个我先进去换身衣服,等下咱们再聊。”说完就钻进去换衣服了。
等小姑娘进去后,孟和迁还有张绘云都朝儿子走了过去,张绘云脸上有些生气,将手握拳就朝儿子砸了过去。可是她平日里本就是柔弱的,这几下就像在挠痒痒。
她对老爷说:“你去给我找根木棍过来,我今天要好好教育一下他。”
孟锞不明白母亲是从哪里来的怒意:“您打我干嘛?”
“打你就是便宜你了,你喜欢人家,就光明正大去乔家求亲,我们都支持,即使这事情不好办,但是为了你的幸福我们都愿意去做。可是你怎么能白白占小姑娘的便宜,这事情传出去对她影响多不好。
孟锞,在你懂事的时候,我就教育过你,不要随意去欺负女孩子,这世间上做坏事的人很多,我不希望在这些事上有你。”
孟和迁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一根木棍,顺手就递给了妻子,他知道要是自己揍这混小子他会躲,可是他从来不会躲他母亲。
孟锞听到这里就知道他们误会了:“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手拿木棍的人,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就追了上去:“解释什么,我看不到吗?你还敢躲,果然在外面住心思就野了。”
乔贝棠换衣服换得很快,她听到外面的对话声了,她刚出来,就站在了孟锞前面。张绘云的木棍及时停住了,她能揍自己家儿子,可是不能懂别人家闺女。
“乔家丫头,你让开,我帮你出气!”
“阿姨,昨晚上我们没睡一起,他睡的隔壁!”
终于几个人能坐在一起好好吃早餐了,张绘云恢复到之前的温柔模样,帮着女孩子夹菜。虽然知道他们没有什么,但她害怕有天自己儿子会忍不住!
在吃早餐那会儿他们也了解到了徐家人的喜好,乔贝棠说自己会回去问一问两家人吃饭的时间。
早上的闹剧结束后,孟锞开车将人给送到了报社。在路上乔贝棠用双手捂住了脸,声音从掌缝中漏了出来:“以后再也不要在你家留宿了,简直太可怕了,你父母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不懂矜持的女孩子?”
开车的人瞅了听一眼:“你在他们心中还是一个好女孩子的形象。”
在一阵懊悔声中,乔贝棠背着包,进入了繁星日报,刚到办公室就察觉到不对劲。平日里她来,大家都是在聊天,或者聊工作,都是很轻松的氛围,今日大家都很愤怒。
她接了一杯水,就把椅子搬到了师傅身边,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段灵靠在她耳边回应:“今早上有人到林伯安的一个小工厂去闹事了,是r本人,他们带着枪支,将大门给堵了起来,说是厂里的领导害死了他们的人?”
“林伯安,他不是去世了吗?”那个案子是自己到这里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案子。
“他是去世了,可是他手底下的产业还在,按照继承的顺序,应该是林阳川家继承。可是他们家没有接受,而是将这些产业分给了好几个亲戚。刚开始这些厂也挺好的,后来有一家棉纺厂不知道怎么就和r本人一起合作了。
那边挺重视这个小厂的,派了负责人过来谈进一步合作的事,可是那个负责人刚去谈完合同细节,就消失了。
所以他们就咬定是厂里的领导人,杀死了他们的负责人,所以今早上,这事就闹了起来。上海租界,每一个报社的人都去现场,梁抚作为咱们报社的代表也跟了过去。”
第245章 徐家前往棉纺厂
办公室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心思工作,大家心里牵挂着棉纺厂的事情,终于两个小时后,梁抚回到了繁星日报,只是刚回来,就被老胡叫到了办公室。
等他再出现在二楼的时候,都快中午了,平常这个时间,同事都去吃饭了,今天显然都在哪里等他。有人见到他就忍不住问:“现在什么情况?”
听到这话,梁抚就气愤起来:“那群人简直不是人,直接带着人去封厂,将棉纺厂的大门还有后门都堵住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我们就在厂外面守着,没打听到什么,只是听到有人喊,里面有人被害了。”
早上他听到消息就背着相机去了,现在繁星日报,这类的新闻都是他和另一个同事在跑。另一个同事不在,就他一个人赶去了现场。他赶去那会儿时间不算晚,大门口还有其他同行。
记者们都聚集在一起,说是要进去了解情况,门口拿着枪的人,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他们,说是不准记者进去,他们已经给租界的人打过招呼了,这事他们有绝对的处理权。
他们一直等到快中午,见确实了解不到什么事情,就带着相机回来了。他回来那会儿,脑子里想起棉纺厂工人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心里很窝火,但终究是发作不出来。血肉之躯能堵不住枪口,说不定还会刺激到那些人。
这件事虽然没有报社的报道,但依旧速度很快的传开了。很多人都说那帮人想找自己的头儿,想要棉纺厂的领导负责,很显然这只是一个借口,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那个小厂。又有人赞成这个观点,如果那群人只是想要工厂,为什么会如此的大费周章,一瞬间各种谣言四起。
有些员工的家属,跑去在厂门口等自己的家人,瞬间棉纺厂乱作一团。r人直接朝着人群里开了一枪,瞬间有人倒地,鲜血染红了马路,等把尸体抬开,这场混乱才彻底的告了一个段落。
这一整天大家都在担心,乔贝棠和段灵也没有去跑娱乐版的新闻,在办公室写了几篇稿子后,就下班了。
从报社出来,乔贝棠就朝着徐家走去,她没有坐车,选择的走路,想着大舅舅回家的时间有些晚,这样过去也差不多。等她到徐家那会儿,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家里的人都在客厅坐着,只是不见大舅舅徐其宁:“外公外婆,舅妈,你们在这里坐着干嘛?”屋子里的人神情不太对。
大家闻言,才纷纷看向大门处,大舅妈李舒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坐下:“我们在等你舅舅回来吃饭呢?”
乔贝棠不解:“这么晚舅舅还没有回来吗?”
徐承望解释:“他去棉纺厂了,就被人围起来那个厂。”
听到这里女孩子更加不解:“舅舅怎么会去哪里?早上我同事和其他报社的人赶去哪里,提出想进厂了解情况,就被拒绝了。”
拿着拐棍的手,狠狠捏了一下拐棍:“他们心虚当然不会让人进去了,咱们家有一个远房的亲戚在那个厂里当管事的,早上刚进去就封厂了。于是他们家的长辈跑求到我们家了,想我们帮忙将人给带出来。”
那个长辈是个八十多岁高龄的人,家里又都是独苗,在徐家哭得很惨,差点一口气没有提起来。见老人家这个样子,徐家就同意了,于是下午那会儿给徐其宁说了说,他说赶去棉纺厂看一看。
谁知道一去就是这么长时间,在大家说话的时候,徐家的电话响了,徐承望离电话最近,顺手就接听了起来。只是刚听两句,脸色就不好起来。
他拿着电话的手有些使劲,手指处都变白了,有些生气:“怎么着,在这里他们还想将其宁也扣在那个工厂里面吗?你们带了几个人过去?怎么这么少,你们等着我马上带人过来。”
挂断电话后,老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家里的人说:“那群混账,把其宁给扣下了,我现在得去看一看。我会派人回来守好你们的,你们在家里等着我。”
说完就凑到管家面前说了几句,说完就想往外面走,乔贝棠赶紧跟了上去:“外公要不我去吧,您身体虽然保养得不错,但不适合情绪过于激动。”今晚上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不能让他去冒险。
老爷子一只手杵着拐杖,一只手拍了拍外孙女的肩膀:“没事,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你就在家等着。”
乔贝棠没有丝毫的退步,坚持自己也要去,并且说了很多必须去的理由,最后两人一起带着徐家的人赶去了棉纺厂。
徐家这边调动人手的动静很大,没多久徐家老爷子和外孙女一起去棉纺厂的事情就传开了。乔文道知道这事,也调集了乔家的人。孟和迁想了想,也召集了孟家帮的人一起前往。
棉纺厂那段路的路灯很亮,那一团亮光在夜晚发着光,显得周围更加暗淡了几分。徐家老爷子带着人经过时,发现地上有几滩已经干涸了的血迹。路灯下那团血有些发黑,像是一条狰狞的伤疤,还散发着血腥味。
乔贝棠对这些味道很熟,血腥味很浓,她想这里应该不止一个人受伤。徐承望气场很足,他身后又跟着一群人,便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门口,他没有着急说话,直接来了个气场碾压,看着里面的人。
门口守着的人不是很多,见到这个阵仗感觉到了一些危险,加上徐承望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便有些不安起来。他们是从北平那个方向过来的,只是拿钱办事的,虽然想挣钱,但不想丢命。
乔贝棠以为看守大门的人会是r本人,可是看到拿着枪的,明明是和自己一国的人,她想起早上梁抚的话,有些寒心。自己人用枪指着自己人,远比别人用枪指着自己更难受,更堵心。
厂门口里有棉纺厂看守大门的人,从房间的窗户里看到是徐老爷带人来了,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徐老爷!”
徐家的人一眼看过去,原来是棉纺厂负责守大门的人,都被关在了一起。他们被绑起来了,身后还站着几个拿枪,长得凶神恶煞的人。
守卫队队长,立马联想到下午来的那个徐大少,看着徐老爷身后的人,顿时有些明白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徐家的人很多,如果硬碰硬讨不到好处,就将厂区的大门打开了。
“不知道是租界的徐家,要是见外,老爷子不要见怪?”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徐家老爷,只是听别人这么喊他。
第246章 营救受阻
老人家走进去:“原来会说国语呀,我来的路上还在想,是不是需要翻译,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话说的很大声,话里更是满满的讽刺,乔贝棠上前一步,扶着外公的手臂。
那人脸色有些不对,但很快压下来了,想来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他笑了笑,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岔开了话题:“我们来这里只是想找到我们田光利田先生,前两天我们来厂里洽谈合作的事情,没有谈拢,后来田先生就不见了。
棉纺厂的厂长和他发生过激烈的争执,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是棉纺厂的人害了他。这事和徐家无关,我们不是租界的人,也不想和徐家发生争执,所以我立刻去把徐公子给请出来,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棉纺厂门口,两拨人就这么对峙着,徐老爷子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你扣下了我儿子就这么算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带着人离开,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那人被刺激到了,语气比较冲,到底是年轻不懂事,又或者是狐假虎威惯了:“老东西,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就这么告诉你吧,这事现在是r本商会和棉纺厂的之间的瓜葛了。你还是带着你的儿子回家吧,不然到时候估计你也要被扣下来。”
当他说完这话,身后守护队的人都笑了,那笑很猖狂,肆无忌惮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讽刺意味。棉纺厂被绑起来的人,眼里都是恐惧,他们只能一声不吭的呆在里面,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今天白天,厂里不听话的人,已经被杀死好几个了。
猛地空中传来一声枪响,刚在徐承望眼前蹦跶的人,胸口中了一枪,那枪正好打在了他的胸口处。惨叫一声后,就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乔贝棠身后的一个男人,声音粗狂:“真吵。”
这一声枪响过之后,徐家的人迅速出击,将那群人团团围住。有几个不老实的瞬间被杀了。空气里的血腥味似乎翻滚起来,那味道不断在刺激着夜晚,连风里都夹杂着一点。
那人是徐家的心腹之一,差不多三十岁上下,长的人高马大的,穿着一件黑褂衫和一条黑色的裤子。他见门口的局势稳定,就走到了老爷子的面前,很是恭敬。
“老爷子,小小姐,我先去前面探路,你们慢慢跟上来!”
得到老爷子的回答后,就上前一步,走到了之前叫嚣那人身边,伸脚在他胸口处踩了踩,瞬间那个人身上就有血流出来。直到那人胸口的衣服染红,他才一脚将人踹到旁边。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乔贝棠看到后,在在心里说了一句牛逼!那人随后又朝死者的同伴走去,那群人看到他一步一步靠近,心里的恐惧就不断放大。
很快就交代了这里的大概情况,比如他们一起来的有多少人,厂里的人都被关押在那里了?等他们问清楚准备进去的时候,天上忽然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
乔贝棠看到后,心里有些不安:“外公,这会不会是他们在找帮手?”
徐承望安抚她:“这租界,能要我命的人还没有出现,咱们进去吧!”
徐家的人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了棉纺厂里面,他们先是去找到徐其宁。徐其宁被关押在厂长办公室,看守他的人不多,三两下就被徐家的人给解决了。
之后他们去到了关押工人的厂房里,厂里的工人很多,他们分为男女两个地方关押人。一个车间全是男人,一个车间全是女人。
先找到的是关押女人的车间,里面明明有灯,可是没有开灯,打开车间门那会儿,里面漆黑一片。乔贝棠找到开光,打开灯,里面的女员工,都不太适应亮光,用手挡住了眼睛。
她们所有人蹲在地上,低着脑袋抱团在一起,靠门口近的,浑身都在颤抖。乔贝棠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想亲手杀死那群混蛋。
徐其宁开了口:“我们是徐家的人,等下会带你们离开,你们不要害怕,等下出去的时候,注意秩序,不要跌倒了。”
有些胆子大的人,怯生生地抬头,看到真的是徐家的人,就哭了起来。徐家他们在报纸上看过照片,不会认错。
女人们相互搀扶着起身,然后从车间里出去,慢慢里面的人就少了很多。当徐承望他们要去其关押男人的车间时,有两个女人走了过来。
她们搀扶着,眼睛很红,声音哽咽,沙哑:“徐老爷,能不能请你救救我的女儿,我女儿被他们抓起来了,她才十九岁,拜托你救救她好不好?”说完就直接跪在了几个人面前。
另一个女人见状也跪了下来:“徐老爷,摆脱你救救我妹妹吧,她刚来上班,也被那群混蛋给带走了。”
徐其宁看了眼父亲后,将她们扶起来,眼睛里散发着猩红:“你们知道她们被带到那里去了吗?”
女人对视一眼,接连摇头,擦着眼泪:“不知道,她们是被强行带走的,除去她们还有几个女孩子。她们都长得年轻漂亮,真怕被毁了呀!”
乔贝棠忍不住,骂了一句:“禽兽不如的家伙,真该死!”
徐承望让儿子将她们送出去,然后承诺帮忙找人,在人差不多要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声音。那车子不是一般的汽车,而是一辆辆拉人的车。车子停在门口,一群一群的人从上面跳下来。
门口很快传来了枪声,没多久徐家的人就被拿下了,那群人将厂区的大门全部拉开,直接在门口就安排起人手来。原本到了厂门口的人,纷纷被吓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直接扬言要见徐承望,等两人一见面,那年轻男人就笑了,微微颔首:“徐老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为宏是和田光利先生一起来谈合作的事情的。”
徐承望看着他:“你们来谈合作,封人家的厂干嘛?”
“我们田光利田先生被杀害了,想找凶手,所以我们逼不得已才用此办法找凶手。我们找凶手的事情和徐家无关,请老爷子不要趟这浑水。”
“我们徐家在租界也是相当当的人家,只要不平的事,我想管就管,你可管不住我。话说的难听一些,即使今天是商会的人来,我也不怕,更何况是你们这群狗。”
苏为宏,双手握紧,放在身侧,听到这话很想怼回去,但压住了:“我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情况了,杀死田先生的凶手,很有可能就在其中,要是放走了,那我们该如何给他们交代,所以这事恐怕如不了老爷子的意了。”
第247章 三方齐聚
在说话间,之前开枪踹尸体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张凳子,放在了老爷子的旁边。徐承望就这么坐下去了,他身后不只有徐家的人,更有工厂的男女。他没有对方的回答,但态度显而易见。
苏为宏身边蠢蠢欲动的人变得多了起来,乔贝棠怕伤害到工厂里的人,便向前一步。
“你们口口声声说工厂里的人,杀死了田先生,你们有证据吗?就算你们来谈生意,那也只是见领导而已,剩下的人压根儿没有见过他,你们就说他们其中有人杀人凶手,这未免太武断了。”
很快徐家身后被关起来的人就吵了起来,人群里都在喊自己根本没有见过那个田先生。可是开口没一会儿,苏为宏身边的人,就朝着地上开了几枪,子弹冲击到地上,似带着一点火花,瞬间吵闹声没有了,大家又变得安静起来。
徐其宁带了一部分的人去找那几个女孩子了,剩在这里的人不算多,但每一个人都昂首提胸,没有丝毫的怯场。苏为宏进来前叫人偷偷去探听情况了,等探听的人汇报完情况,就又对着徐老爷子开口了,开口那会儿还盯了一眼乔贝棠。
他不是故意盯着她,只是在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里,这个穿着旗袍的姑娘确实太惹眼了。她个子不是很高,但整个气场很足,整个从容淡定,很沉稳,很有胆气。
“我们只是想调查一下,没有想将事情闹大,既然你们执意要这样,那我们只能请两位离开。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会安全将你们送回徐家。”这两个人他惹不起,如果真出什么事,那他估计也不能平安离开租界。
厂里的人又开始沸腾了,乔贝棠看着眼前人:“你们说田先生被谋杀了,那尸体在哪里?遇到杀人的事情,不该去巡捕房吗?我们也有理由怀疑,田先生根本没死,这件事是你们随意编出来的!”
徐承望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背脊笔直,双手握着着拐棍,听完后接话:“打着找凶手的口号来的这里,可是尸体都没有见到,还说要自己处理,没多久就把厂里的人给扣下了,这不是摆明了不想明着处理吗?这些人一点都不坦荡,心里应该是存着私心的。”
“原来他们找凶手是假,心里憋着坏,想借题发挥是真。”
老人家点头:“可不吗?这心里的想法,都摆在脸上了,还不准人说。你说出实话,他们还要杀人灭口。”
这一老一小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在聊天时声音没有压低,很多人就听到了,人群里又是一阵躁动。
苏为宏青着脸,抬起手向前挥了挥,很快就有好些拿着枪的人朝徐承望那边走去。之前开枪杀人的黑衫男人,双手拿着枪,站在自己家老爷面前。
乔贝棠除去之前孟家帮,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虽然她害怕,但从没有想过退缩。工厂里的人似乎受到了感染,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们拼了!”
之后便有很多工人站了出来,他们一个个视死如归,齐齐向枪口堵去。他们明白,要是不反抗,今日也是个死,到底还不如博上一博。
这个阵仗倒是弄得苏为宏那边的人,有些发懵,他们拿着枪的手晃动了几下。在两边有些焦灼,想火拼的时候,棉纺厂的大门口,又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这一声声鸣笛有些刺耳,没多久门口就停满了车。
大家转头看了过去,孟和迁和乔文道分别从自己家的黑色汽车上走了下来。他们身后分别跟着沈参和乔通,四个人刚下车就遇见了。
乔文道看着孟和迁,始终没有说话,两个人谁也没有搭理谁,就朝里面走去,他们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手下,他们很默契地将苏为宏的人给团团围住。
徐承望知道是他们后,心里变得更踏实了些,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但怕护不住身后的人。乔贝棠见到两位长辈,有些诧异,她主动打了招呼:“爸爸,孟伯伯。”
乔文道点头,算是回应女儿,然后对着椅子上的人喊了一声:“岳父!”
孟和迁对乔贝棠颔首后,也走到了老爷子的面前,低声喊:“徐老爷子!”这三个字不卑不亢!
对于孟和迁的招呼,乔文道和徐承望显然有些意外,这可不是一声普通的招呼,而是他的示好与让步。意外之后很快又恢复了,现在是一致对外,几家人的事,私下再说。
很显然这几个人是一波的,棉纺厂的工人变得激动起来了,这可是租界响当当的几乎人家。只要他们来了,那自己的命就算是保护住了。
苏为宏来这里之前是做过功课的,其他人他不知道,但徐,乔,孟三家还是知道的。特别是混黑道的孟家,早就恶名在外,传言他们杀人如麻。此刻他有些不安,也想不通为什么孟家会站在他们那边。
“孟爷,乔爷,看来今日这事,两位是要插手了?”
乔文道有些不喜地看着他:“我们表现得不明显吗?这事我们确实要管,而且是管定了?”
这句话将苏为宏刺激得有些厉害,他反驳:“这是我们和棉纺厂的事情,你们插手不太好吧,要是传出去,你们的名声也会受损。”
孟和迁笑了,声音爽朗肆意,甚至有些张狂:“我在乎名声吗?不在乎,就算名声受损,也是你的。是谁生你养你的,想想自己在做什么,为谁做事。今天你们要对付的是你的同胞,难道一丁点好处,你们的良心就没有了吗?”
在几个人争执时,徐其宁带着几个人光着上半身的人从厂里出来了。徐家的人在厂里找了麻绳,将人五花大绑着。他们嘴上在求饶,连路都走不利索。
徐家的人,将这几个人狠狠扔在地上,之后每一个人脸上都散发着杀气,身体里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他们是在厂区后面的材料房找到他们的,厂区很大,想找几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徐其宁了解了厂区大概的位置,就带着人,朝厂里最隐蔽的树林走了过去。
树林那边的灯光不是很亮,现在的季节树叶茂盛,一进入树林感觉头顶上没有一丝月光。树林不是很大,旁边有一排的厂房。他们进去小树林不久,就听到女孩子的求救声。
徐其宁想都没有想,就招呼所有人一起朝着声源寻找了过去。那一排的房间里,有个屋子的灯是亮着的,越靠近光亮,女孩子的声音就越发明显。她们的声音稚嫩,沙哑,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求救了很久。
第248章 巡捕房来人了
她们越是呼救,这几个五花大绑的人就越发激动,其中有人给了喊叫最大声的女孩子一把掌,那巴掌将她扇得眼冒金星,嘴角流出了鲜血。
男人有些猥琐,得意,不怀好意的说:“你喊吧,我就喜欢这样的人,你越反抗,我就越高兴。”
徐其宁听清楚后,双眼的眸子变了变,平日里很温和的人,眼神带着犀利的杀气。他对身边的人使了眼色后,大家就冲了进去。材料室的门被踢开了,门板成了几块,里面顿时乱做一团。那几个男人想去抓枪,可是还没有碰到枪就被制服了。
那几个女孩子更是惊慌失措地抱在一起,她们脸上、身上都有伤,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徐家的人将身上的黑色褂衫给递了过去,就去找绳子绑人。徐其宁过来的时候,有让几个女工人去帮忙照顾一下,趁着这时间就将人给送过来了。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地上被绑起来的男人,稍微年纪大一些的人,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这几人就开骂!没多久就朝着他们吐口水。
苏为宏看到这一幕显然也是意外的,他真的只是叫人守着厂,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猛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场面,这些事,他控制不住了。
在大家正要说话,解决问题的时候,有两位女工人急匆匆从人群后面跑了过来,她们气喘吁吁,直接跑到了徐承望的身边,一下子就跪下来。
这两个女人在不久前,刚向徐家求助过,一个请他帮忙找自己的妹妹,一个请他帮忙找自己的女儿。此刻的她们一直在哭,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徐承望问:“你们怎么了?说话呀?”
她们里面稍微年轻的一个女人哽咽地说:“求你们帮忙把我妹妹送去医院吧,她们撞墙了,脑袋上流了很多的血。”
乔贝棠全身麻了一下,像是触电般:“外公你们找人给医院打电话,我先去看一看。”说完对着两个女人急切地说:“我是医生,你们快带我过去,快点。”
她跑了几步,见两人还傻在原地,便吼了一声:“你们快点呀,快点,快带我过去。”这才将两人唤醒。
在乔贝棠朝着厂里跑去的时候,徐承望便对儿子说:“其宁,你去看着那丫头。”徐其宁看到乔文道和孟和迁在就带着人跟了上去,这会儿这里很乱,稍不注意局势就会转变。
女孩子一直在跑着,夜晚的风很冰,她身上的温度很高,很快手臂上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百感交集,从来没有跑得如此的快过。快到她跑到岔路口,转身都没有看到那两个女人。张嘴呼吸时,灌进了几口冷风,刺激得咳嗽了好几声。
她停在原地,等缓和后,朝着身后大喊:“是向左,还是向右?”
得到回答,她最后跑到了一个小房间,这个房间像是一间办公室。里面有办公桌,办公椅,还有沙发和一些书柜。不是很大,但里面东西齐全,很舒适。
她跑到门口,扶着门框喘气时,看到里面有四个穿着徐家人黑色褂衫的女孩子,她们头发凌乱,挤在屋子的一个角落。还有一个人倒在一面墙面前。办公室的墙壁是白色的,那面墙上有一滩血迹,那血迹从上而下的流动着,显然是地上的人撞墙了。
乔贝棠走过去,检查生命体征,人已经走了。她倔强的伸出双手,在她的胸口按压着,直到手臂麻木,地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她跌坐在地上,将女孩子凌乱的头发拨弄到耳后,虽然女孩子脸上粘有血迹,但能看出女孩子长得很清秀漂亮。她裸露的皮肤上,有很多青紫的痕迹,这是不久前被人给打了。
根据伤口的分类,还有一些特殊的味道,她能判断出这人为什么想要撞墙。她致命的伤是在额头上,确实是撞墙死的。地上的人这么小,该是有多绝望才会自杀。
徐其宁见她冷静下来,便蹲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
“舅舅,那几个混蛋就该死的,如果不是他们,这些人本来高高兴兴地和家人在一起。”
徐其宁和乔贝棠走后,外面的情况也挺焦灼的,地上的人看到苏为宏后居然还在呼救。苏为宏刚想说话,就被徐承望给抢先了,他从椅子上起来。
对着乔文道说:“都杀了吧!”
乔文道点头,直接用枪对准了他们身上,每一个人都连续开了好几枪,像是故意一般。
一阵密密麻麻的枪声结束后,这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周围都是飞溅的血迹。工厂里有些胆子小的人,闭着眼睛,堵着耳朵,不敢看眼前的一幕。
苏为宏知道这几个人做的事情不对,但对于徐承望的做法显然很不爽:“这是我们的人?”言下之意应该他们来解决这事。
孟和迁有些不耐烦了:“打吧,不要浪费时间了!”听到这话的孟家帮,都举起了手里的枪,他们显然也不想在磨叽了。他们打架,向来就是速战速决。
乔文道难得和他统一战线:“打吧,岳父你们保护工厂的人,全部靠后,将场地给我们腾出来,等一下,这空地上就摆上他们的尸体。等他们都死了,就放一把火直接烧掉!”
闻言徐家的人赶紧疏离厂里的人,给几个大佬空地方,虽然厂里的员工多,但大家撤离得很迅速。
孟家、乔家、徐家的人齐齐举枪,将人苏为宏的人给围住了,很快又有一波人从后门过来了。厂区的前门和后门分别在北面和南面,在孟和迁下车那会儿,沈参就调了人手去后门,现在后门已经被孟家拿下了。
所以现在他们只需对付大门口的人就行了,苏为宏慌了,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这几家的人很多,他们不能硬拼。
“我想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来这里是想找凶手的。”
孟和迁有些看不起他:“找凶手,你们封厂杀人,还占小姑娘的便宜,要是我们再不来,你们不得上天。”
“我们是商会的人?”
徐承望笑了:“商会的人无凭无据就能随意杀人,我们不怕商会的人,这里的生意,他们想插一脚,也得看看我们同不同意。你们找这个厂合作,占为己有,不就是想从这个厂下手,挤进圈子,来分一杯羹吗?”
孟家和乔家的速度很快,在只剩下苏为宏和几个手下时,巡捕房的车子来了。孟锞带着小分队的人,从车上下来。
他先给离得近的父亲和乔文道打了声招呼,又走到徐承望前面去打了声招呼。
他礼貌的对着几个人说:“杀他很容易,但这个案子得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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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别扭的长辈们
棉纺厂所有的灯都亮着,灯泡里的光线是亮黄色的,无数的灯光交织,光晕洒在冰凉的地上,也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此刻孟锞带着小分队的人站在人群的中间,他无疑成为了人群中最亮眼的人。
孟探长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皮衣,整个挺拔俊逸,声音冷清,但一字一句很有条理。他对着几位长辈继续说:“他们确实死不足惜,可是事情还是要捋清楚,既然都是由田光利失踪引起,那这事就当成个案子来办,等案子调查清楚,再来要这几个人的命。
不然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们三家人是在做好事,在做善事,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事被别人给穿了小鞋。”虽然他们不怕商会,可是这群人很会借题发挥,田光利的事情只要一天不调查清楚,就会留下隐患,那些人便会成为牛皮膏药,时不时要蹦哒出来。
徐承望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斟酌了一下后,便首先表态了:“这事我听你的,这几个人的命暂时不取,可是他们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能出这座城。”
乔文道和孟和迁也发了狠话,意思和徐家的差不多。这几家人表态之后,他们哪里还敢吱声。苏为宏整理衣服,朝孟锞走去,他一动,才发现腿僵住了,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这汗不是被热出来的,是被吓出来的。
他是商会的狗腿,在北平那边,他加入商会后为他们做了很多事,慢慢就学会了狐假虎威。在那边大部分人都会卖他一个面子,今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硬茬。
他谄媚:“今日的事情,多谢孟探长了?”语气里有讨好之意。
孟锞冷眼看他,眼神犀利如刀锋:“我不是在救你,只是你死了,我们不好了解案子。你也不用和我多说什么,回去等着吧,明早上我们巡捕房的人会来了解案子的。记住,不要到处走,不然小名不保。”
苏为宏听到这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吓得大气不敢出。他靠近孟锞,能直面感受他的杀气与冷意。他明白,这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带着人立刻就赶了回去,连同伴的尸体都不管不顾的丢弃在棉纺厂的空地之上。
棉纺厂的所有员工,见坏人离开,悬着的心才放下,不久人群里传来说话声。沈参和乔通还有徐家管事,抓紧时间在帮忙做着疏离人员的工作。安排棉纺厂的人出去,回家,棉纺厂的人对着几家人纷纷道谢感谢。
徐承望、乔文道、孟和迁移步到了门卫室旁边,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说几句调节一下气氛,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到了肚子里。他们快有二十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每一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今晚的齐聚,一起打架,像是做梦一般。
孟锞看了看人群问徐承望:“徐老爷子,我想问一下,棠棠不是和您一块儿来的吗?”
“她去后面救人了,有个女孩子撞墙了!”徐承望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者。
孟锞听到后就朝后面走去,他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又怕和她走散,只能在一个岔路口等着。几分钟后空地上传来脚步声,不远处的小道上有几个黑色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前面的小姑娘,虽然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她也知道那个轮廓是她的。他看过去时,乔贝棠像是心灵感应般,也看了过去。两个人四目相对,纷纷加快了速度,之后两人直接抱上了。
徐其宁想说几句,但张嘴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迅速闭上了。他留在这里显然气氛尴尬,只好带着人去跟他们汇合。
棉纺厂里的人都忙着回家,这会儿这里倒是没有人,女孩子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耳朵贴在她的胸膛之上。她只是静静地抱着他,没有说话,今晚上她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了,有些难受。孟锞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抱着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头顶上。
“你怎么了?”他很显然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我没事,就想抱抱你!”
“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真没事,今晚遇见的事情很多,就挺感慨的。”她是享受过未来美好生活的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脑子里就涌出来很多画面。
“那你想抱就抱,只是我爸爸,还有你爸爸、舅舅、外公都在大门口没走呢?”那几个人一定都会的等她到了才离开。
听到这话,怀里的人瞬间松手,她没来得及细想,就想朝外面走。孟锞将身上的皮衣脱下,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衣。
两个人牵手走到大门口时,厂里的工人几乎都离开了,几位家长坐在门卫室旁边的空地上,那里摆了几张椅子。只是椅子不集中,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几个人脸色也都怪怪的。
徐其宁看到小情侣后,就出声提醒,所有人都看向他们。眼神不断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了两人紧紧相牵的手上,还有乔贝棠肩上的衣服。
徐承望有些不舒服,心里不高兴,大庭广众就牵手,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这还没结婚呢,穿他的衣服干嘛?乔文道也不太高兴,嘴巴撅得有些高,态度也显而易见。
乔贝棠和孟锞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忽如其来的变化是因为什么。但两人还是牵着手,硬生生接下了这目光。
今晚是徐承望第一次见到孟锞,说实话这个孩子他很喜欢,首先气质很好,再是做事条理清晰,处理问题的方式也不错。比起做事冲动,思想死板的孟和迁要好很多。
这租界的豪门公子老爷子见过不少,但比眼前这个小伙子更优秀的很少。想到这里,老爷子心里的不舒服稍微好了一些。
乔贝棠带着男朋友走到外公身边:“今晚上的见面也是一个巧合,原本晚上我回徐家就想跟家里商量一下,想问外公和舅舅有没有时间和你们孟家见上一面,可是回家后就有事,便想着下次再说,没想到大家会在棉纺厂相遇。既然老天爷给了缘分,就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外公。”
“外公这是我男朋友,孟锞!”
孟锞还是很给女朋友面子的:“徐老爷子好!”
原本徐承望想接话的,可是听到这话,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乔贝棠笑了,帮他纠正:“叫外公吧,跟着我叫。”
孟锞点头:“外公好!”他主要是怕徐老爷子生气,所以想迂回一些。
听到这声外公,老人家点头,算是接受了,他心里也是很矛盾的,不知道接受得这么快,会不会不好。然而他纠结那会儿,乔贝棠已经把人带到了徐其宁身边。徐其宁是徐家脾气最好的一个人了。他和妻子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对于相爱的人带着很多理解,他对孟锞倒是挺喜欢的,直接就答应了。
最后两人走到了孟和迁和乔文道身边,乔贝棠看着他们,也有些犯难,她先看向父亲:“爸爸,如果孟锞叫你乔伯伯,你会不会甩脸色?”
第250章 一起吃饭
乔文道在他们走过来那会儿,就已经在端着架子,等着小辈叫人了。之前他见过孟锞好几次,可是他一直都是叫自己乔老爷,看今晚这个情况,他应该要改口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答应,才能表现得既不熟络,又不过分疏离时,这丫头就猛地冒出这句话。这话他该怎么接?可以不接吗?
乔贝棠嘴里的话刚说出口,徐承望就在一边笑,他摇着脑袋,心里骂着外孙女是个鬼灵精,他和儿子都接受了,她爸爸还能反对吗?今天的情况,他只能接受,而且还不会为难他。
果然乔文道脸色变了变,随后又大声的笑了几下:“我为难有意义吗?”
女孩子坚定的说:“没有意义。”说完甩了甩十指紧扣的双手,轻松地示意男朋友:“叫人吧!”
孟锞颔首,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句:“乔伯伯!”
乔文道点头,小声嗯了一句,就没有多余的话了。几个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孟和迁的身上。
孟锞学着女朋友的样子,将人带到了父亲身边:“爸爸,这是我女朋友,乔贝棠。你不许为难她,虽然我们现在在谈恋爱的阶段,可是我以后只会娶她一个人。”
孟和迁也乐了:“你不用敲打我,在很久以前这丫头就叫我伯伯了,你见我拒绝了吗?”
这下现场的气氛算是缓解了,等厂里的员工全部离开,几位大佬,才出了棉纺厂的大门。孟家帮的和乔家的人,已经回去了一大批,周围人并不是很多,之前热闹的门口,变得有些凄凉起来。
乔贝棠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才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饭。这像一个信号,叫得大家都饿了起来。最后一群人开车去了徐家的酒店,那里24小时都有厨师在。
在上车那会儿乔文道想让女儿上他的车,结果乔贝棠跟着孟锞离开了。他坐在车里,关上车门后就气鼓鼓地,对着乔通一阵抱怨:“这养女儿就是不好,长大了胳膊肘总是往外拐,还没有结婚,就一整天黏糊糊的。”
乔通笑了笑,安慰他:“这大小姐和男朋友感情好,是件好事!”
“什么好事,你刚听到没有,那丫头说回徐家去问他们,有没有时间和孟家吃饭。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我这个亲爹不重要,如果徐家去和孟家见面,那我不出场也可以。”
“老爷,大小姐只是这么一说,主要是你之前和孟家老爷水火不容,她不是怕你不去吗?这徐家老爷子的儿子到底是和孟家的姑娘在一起了,他们之间还是更好说话一些!”
“她问都没有问,怎么就知道我不去,这不是我和孟老头不对付的问题,是在她心里我不重要,你知道吧!”
在乔文道身边的乔通只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这老爷年纪大了些,怎么还更像小孩子了。明明之前是他当着小姐的面,说坚决反对,难道只能你反对,小姐就不能为自己出出主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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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的车里热闹,其他的几辆车里也热闹,徐家父子坐在后排,也在聊今晚上的事情。原本是在说商会,后来也聊到了孟锞和乔贝棠的身上。
徐承望问儿子:“他们的事情你怎么看?”
徐其宁坦然:“不错,两个人也算登对。父亲这事咱们就祝福吧,墨宁也和孟颐在一起了,咱们不好把事情闹得太僵,总的考虑一下他们。
如果孟锞这个人,人品不好或者是平平无奇,配不上咱们贝棠,那我们还能劝说劝说,可是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那丫头手上。从小弟和孟颐身上,我算是领悟出了一个道理,缘分妙不可言,即使我们再阻拦,该相遇的还是得相遇。
再说孟锞这个人不错,也不是一个只知晓使用蛮力的家伙,他很聪明,只进退,也是把贝棠放心里的。他顶住了孟和迁的压力,还在想办法改善及家人的关系,这样说起来,他比墨宁还要懂事几分。”
老爷听完后也表示赞成,大儿子这话句句在理,他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这棒打鸳鸯的事,已经错了一回,就不要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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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和迁看着车子开去的方向,心里也有一些慌,一向果断的他变得有些坐立不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三家人会有握手言和一致对外的一天。更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前,他会和那两家人一起吃饭。
“沈参,你说今晚上我这饭该不该去吃?”
“老爷,择日不如撞日,机会来了就要抓住。你和太太不是原本就要请他们吃饭吗?今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吃了一顿,那第二顿不久好开口了吗?”
“谁要吃第二顿,你以为和乔老头吃饭很开心吗?要不是他姑娘看上我家儿子,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吃饭,才不要和他当亲家呢!”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乔文道他就炸开了。
沈参摇了摇脑袋,这老爷怎么变得口是心非的,明明上次孟家的案子后,就很喜欢乔小姐,每次见面听到他叫自己孟伯伯开心的嘴角上扬。但从来不承认自己对她的喜欢,承认一下很难吗?
这一顿饭还没有吃,就提到亲家两字了,他很想反驳,但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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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锞的车上只有他和女朋友,他的车在队伍的最后面,他车速很慢,总是忍不住腾出手来牵身边的人。
乔贝棠提醒他注意安全,就忍不住问:“今晚上算不算我们见家长了?之前还想着外公和爸爸他们不同意,没怎想会发生今晚的的事情。”语气里倒是有些欣喜和意外。
“这不是两家人正式见面,等后面寻个机会,我会回家和母亲还有父亲商量,择一个吉日去你们家的。我不能委屈你,今晚什么都没有准备,就糊里糊涂的糊弄过去了。”
“我不在乎这些,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两边的家人并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女孩子对这样的情况很满意,她上辈子没有家人,也没有谈过恋爱,如今这样,她很满意。
孟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事你不用操心,也不该你操心,不然显得我毫无用处,交给我来办。只是我们家登门拜访的时间,估计要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怕的是被人无限放大,这样对我们及家人都不好。”
“行,你怎么说就怎么办,我们先查案子,只是我明早上要先去一趟报社,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查案。”
“你先去报社,这事没你想象那么简单,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呢,等尸体找到后,你再来帮忙也不迟。也怕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尸体!”孟锞说完加快了速度,去追前面的车。
第251章 告诉大家都发生过什么
一群人开着车到了徐家的酒店,徐其宁带着大家进了自己的私人包间。等大家坐好,他又去吩咐厨房做饭。等所有的事安排妥当才回到包间,可是刚进来,就明显发现里面的气氛又不太对劲。
小情侣倒是恩爱的在一旁说着话,聊着案子的情况,想着明天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自己父亲和妹夫还有孟和迁则虽然是挨着坐在一起,可是谁也不搭理谁,只顾着低头喝自己杯子里的茶水。
徐承望因为女儿还有外孙女的关系,和乔文道不怎么说话,他心里对他是有一些不喜的。也因为徐墨宁的关系,不知道该和孟和迁说些什么,又怕提起儿子和他妹妹的事情,令他不悦。
乔文道主动与岳父聊了几句,发现他有些敷衍后,就默默闭嘴了。他端起杯子看到一边的孟和迁,想着自己的女儿也不太想和他说话。
孟和迁原本想着孟锞将来要求娶乔贝棠,是想帮着缓和一下关系,但看到乔文道欠抽的模样就说不出话来。他想着那就和徐家打好关系,可是联想到孟颐,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几年前和徐家第一次吃饭,差点桌子都掀起来了。
于是几个尴尬的人,连续喝了好几杯水,偏偏那两个人又没有关注到这边,所以包间里的的感觉始终怪怪的。徐其宁坐下后,才慢慢带着几个人聊天,说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带不动,所以沉默的小组从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这一顿饭吃的很快,吃完后大家都提出了告别,孟锞负责送女朋友回家,两个晚辈目送长辈的车离开后,才开车回了乔家。
在车上乔贝棠似乎还感觉不到累,叽里咕噜地说着话,孟锞伸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敲:“先不要想案子了,歇一歇再说。”
“也是,再想我晚上就该睡不着了。”女孩子憨憨地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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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吃完早饭就去了报社,她到繁星日报后,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去了主编办公室。
早上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明亮却不刺眼,胡德正在泡茶,看到她敲门,很快就应了一声:“进来吧!”之后顺手帮她泡了一杯。
“你们昨天去棉纺厂情况怎么样?”说话间将泡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女孩子有些吃惊,接过茶水:“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上去了棉纺厂?”
“昨天晚上的事,动静很大,特别是乔家和孟家带人过去那会儿,很多人都看到了。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冒着风险去了现场,虽然隔得远,可是厂里的工人出来后,很多事就不是秘密了。”
经过这么一解释,乔贝棠总算知道了原因:“我来找您就是为这事来的,想问问你的意见。”
胡德端起杯子,吹了几下茶水,浅尝一口就笑了,这个笑很慈祥,像长辈得知晚辈进步后,欣慰地笑。乔贝棠来报社大半年了,成稳了不少。
“你这句话,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以前刚来那会儿,我行我素的,看到谁不满意都要说上几句,你想做什么别人拦都拦不住。如今心里有想法,居然还知道来询问我的意见了?”
乔贝棠乐了:“这不是长大了,变成熟了吗?”
“那你说。”
“我昨晚上参与了棉纺厂救援的整个过程,我知道他们关押员工的真实原因。也知道很多事情的内幕,比如他们打着旗号想调查凶手,结果在里面逼迫小姑娘,并且对她们进行了侵犯。工厂里有小姑娘因为被欺负,所以撞墙自杀了。
我知道这件事和以前的案子不一样,想要报道出来,也怕为报社带来麻烦,所以在动笔前,想来问一问主编的意见。”
昨晚的事情,她是一定要报道的,如果报社不同意,那她就自己花钱印刷。一是想把真相传递出来,二是怕有人会误会徐家、乔家、还有孟家,所以这事一定得做。
她在这里上了大半年的班,说实话主编这个人不错,对她也很包容。在租界的报社,有几个主编这样纵容下属的,只要有案子,她不来也就不来,同事也不会说啥。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想把这事情给说清楚,万一她擅自做主,那带来麻烦怎么办??
胡德听到这里,脸色变了,他伸手拍了拍眼前的桌子,桌子被掌力震动了几下,他气愤地说:“那群人简直就是人渣,什么事都敢做,打着别人的旗号,对自己的同胞这样的残忍。你上去写吧,事实怎么样,就怎么写。
我们这里是报社,你是记者,我们本职就是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的读者。我不怕,我们报社虽然小,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
得到这话后,乔贝棠悬着的心,算是安定下来,她喝了口杯子的茶,就起身:“那主编,我上去写稿子了,等我写完,我就得去跟巡捕房的案子了。”
在她朝门口走了几步后,胡德叫住了她:“那个小乔呀,如果报社因为这事收到影响,你不会不管我吧?”
乔贝棠呆住了,想了想,直接笑出了声,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胡德随意拿起桌上的稿子,看了看,自言自语:“跑什么跑,笑什么笑,她那样子应该不会对我们报社不管不顾吧?不会的,要是报社遇到事情,那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乔贝棠上二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前就开始写稿子,写到中午那会儿才算结束。交完稿子她随意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后,就直接去到了巡捕房,可是到孟锞办公室的时候,他们都不在。
她只能坐在沙发上等着,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小分队的人才陆续从外面进来。孟锞看到她,有些意外:“这么早?”
“我写完稿子就过来了,上午你们去查看什么情况?”
林阳川瘫坐在沙发的一侧:“唉,别提了啥情况都没有?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也不知道尸体在那里?现在不知道田光利死了没有?这案子不知道该怎么查?”
上午他们赶去了田光利住的院子,这次从田光利代表商会过来和棉纺厂谈合作,刚来两天就彻底的消失,知道的消息真的太有限了。
孟锞看着有些沮丧的小队伍:“休息二十分钟,之后咱们一起过来开会,然后我再来安排一下任务。这次没有白去,是有收获的,我们每一次出去调查,都不会白去,只要用心,就一定能破案的。
你们难道不想为棉纺厂的死去的人报仇了吗?咱们将他们拿下,得让他们心服口服的,知道吧?”
这话算是彻底的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休息那会儿,所有人都在桌上趴着休息。昨晚上他们也去了棉纺厂,跟着乔家爱和孟家的人一起疏离被困的工人。
第252章 消失的人(一)
休息时间很快就到了,孟锞一提醒,所有的人,就立刻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次的案子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以前办理的案子是有人看到尸体,然后报告巡捕房,接着大家再去现场查看情况。
按照之前的流程,现在他们手里至少会有尸检信息还有死者的身份信息,可以通过已知信息,对案子有一个大方向的判断,对案情的帮助很大。
而现在只知道田光利消失了,不知道他是自己躲起来,还是遇害被人给藏起来了。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如果死了,那尸体在哪里?第一现场又在哪里?
孟锞看了一圈屋里垂头丧气的人,就想带动一下他们:“你们上午和我一起去的田光利的临时住所,现在有什么想法?”
林阳川拿着记录本:“我们知道的消息有限,他们是从北平来的,是代表商会来和棉纺厂洽谈合作的。三天前来到了这里,然后第二天就失踪了,所有的消息就是这些。”
杨青峰补充:“田光利来的第二天去了一次棉纺厂,之后就不见了。”
乔贝棠听完后又问了问:“那他是和谁一起来的?”
现在他们只知道是苏为宏带着人去封了场,想找出凶手,从他们的人手来看,还是比较充足,应该随行的人不少。
小朱回答:“田光利带着苏为宏还有一些商会的人来到的这里,除去这些人之外,他的妻子也随行一起的。可是他太太表示,自己最后一次见他,就是他从棉纺厂回来,然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
所有的信息大家都知道了,说完后,就交头接耳地在讨论,孟锞听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就叫停了。
“好了,来整合一下信息吧,我们知道的消息虽然不多,但不见得是件坏事。换个角度来看,这案子发生时间不长,咱们正好有时间梳理。
现在我来总结一下,首先我们得弄清楚田光利来这里的时间线是怎么样的。
第一点从收集的信息中,我们知道了他是三天前坐火车来的,中间只去过一次棉纺厂,他妻子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他从棉纺厂回来。那他就是来租界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的。
他来这里的第三天,消失不见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苏为宏就带着人去棉纺厂,然后封厂,想找凶手,他们觉得田光利应该是遇害了,到现在田光利的影子都没有出现过。
他活动轨迹很简单,具体去的地方有限,咱们就一个个去查,首先他和棉纺厂的厂长见面了,听说他们吵了一架,这事情闹得挺大的,我们得了解清楚吵架的原因。具体来分析厂长有没有杀人动机。
第二点他是和谁一起来的,这个咱们已经弄清楚了,那就全方位再调查一下这些人里有没有想杀他的。再调查他在北平那边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还有在租界这边有没有仇人。
第三点,我们得派人去码头。火车站,车行了解一下,看中途他有没有离开过租界。不管他是死是活,要确定他人是否有离开过。”
听完这话,林阳川他们的眉头算是松懈一些了,之前是不知道怎么下手,现在知道干什么,也没有那么慌张了。
乔贝棠听完分析,心里还是很认同的,其实这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任何事情只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的联系,那很多问题解决起来就比较容易。
孟锞继续说:“这个案子也许大家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但现在就先按照这个思路来办,剩下的一边查,一边来补充和调整。
现在我来安排一下下午的工作内容,老李和小朱去火车站、码头、还有车行了解情况。
杨青峰将上午的问话进行整理,特别是和田光利有密切接触的几个人,比如苏为宏,田光利的妻子,还有其他两个手下的询问记录,看看中间是不是有漏洞。
林阳川去把棉纺厂的厂长找过来,我们需要向他了解一下他和田光利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为什么田光利一消失,苏为宏就会带着人去封厂,还说是厂里的人杀死了他。”
大家整齐的回答了一声是之后,就出了办公室,去办事了。孟锞低头在整理整个案子,乔贝棠则是和杨青峰在弄询问记录。
大概一个小时后,棉纺厂的厂长被林阳川给带过来了,厂长见到林阳川还是有些害怕的。因为这个厂是林伯安的产业,按照继承权来说,这厂是林阳川的。当时林家将这些产业交给了远亲,说起来厂长和林阳川也是亲戚。
厂长去到审问室的时候有些紧张,也不敢抬头看人,主要、棉纺厂的事情闹大他,他怕担负责任。
孟锞直接问他:“田光利来找你,到底和你聊了一些什么?”
厂长刚开始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但实在扛不住就老实交代了:“我们这个厂在租界算是一个小厂,加上最近厂里生意不是很好,所以面临着危机。在我们面临危机的时候,北平那边有人联系我们,说是想买我们厂里的产品。
当时我们很高兴,收到钱后,就从这边发了一批货到北平,后来那边的订单量很大,我们有些忙不过来。于是那边就说想找人来帮助我们厂扩张,当时我听到后就很开心。
前几天北平那边的人来了,我们还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谁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助我们扩建,而是想要我们厂。他们想将厂以极低的价格占为己有,真实的目的是商会想用我们厂来打压产品的价格,让我们的这边的价格乱套,然后从中获利。
当时我一听就不同意,这样做不就成为了他们的狗腿了吗?谁知道我们上次签的合同有问题。于是我就有些激动,想找田光利理论,谁知道那家伙居然威胁我,之后我们就不欢而散了。”
厂长的话说出来后,审问室的其他人还是比较震惊的,想过商会的人坏,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坏。之前在北方,他们就用价格战这样的低劣手段,抢走了很多棉纺厂的生意,没想到还想故技重施。
之后几个人问了一些具体问题,又了解了厂长从那天下午到现在的时间线后,就让他回去了。
几个小时后,老李和小朱也从外面回来了,大家先去面馆吃了一顿饭后,又回到了办公室接着讨论这件事。
孟锞最先开了口:“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先每一个人都说一说自己查到了什么,然后我们再从每一个点来具体的分析一下!”
第253章 消失的人(二)
巡捕房里的人陆续下班了,大家纷纷从各自的岗位上离开,涌向外面。经过院子时,办公室附近有些闹哄哄的。林阳川起身将孟探长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然后重新坐回位子上。
小朱听着外面的说话声,有些跑神,主动开了口:“要不我先来吧,我和老李一起去了码头还有火车站,包括车行。我们去了解过,在这两天里,并没有一个叫田光利的人离开过。
为了更加稳妥,我们还特意留了人在那里继续查,确保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准确的。按照现在查看的结果来看,田光利应该在租界没有出去,毕竟一个人想悄无声息离开也不容易,而且他们住下时,动静不小。”
小朱开了一个头后,大家都忽视了外面的说话声,一个个都投入到案子里面了。
杨青峰拿出自己的本子,做了一个人物关系图,田光利的名字在中间。他名字后面有三根直线,分别写着王葆萍(妻子),苏为宏(好兄弟),最后一根线后面写着手下。
“这是跟随田光利一起来租界的人,我按照大概的关系划分,给记录了下来。我们上午去他们住宿的地方,就是问了这些人大概的情况。这些人是分开来询问的,由我和小朱还有老李负责记录。
下午我仔细看过了,这些人的笔录几乎都是一样的内容,也能对上,暂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前面的人说完之后,林阳川也简单的说了一下,下午审问棉纺厂厂长的情况。他提及厂长身体很差,年纪也比较大,就算他想去找田光利,也对他起不到什么威胁作用。
说完后林阳川又问了一句:“你们觉得田光利的失踪和棉纺厂的厂长有关系吗?”虽然他觉得关系不大,也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老李倒是认识这个厂长,也有接触过:“林厂长人不错,他年纪比我还大不少,个子又不高,那田光利才三十几岁,长得挺高大的。就算林厂长手里拿着一把刀也对他起不到威胁作用,依我看这事和他没有关系。”
杨青峰补充了一句:“暂时只有他们有矛盾,有接触,不排除买凶杀人?”
“我不觉得这事是买凶杀人,下午林厂长不是说了吗?他们是田光利来厂里那天,才知道上次签的合同有问题,从合作成了低价卖厂。那么在田光利他们来之前,至少他心里是欢喜的。
林厂长差不多是中午那会儿知道了这个坏消息,然后生气,可是从询问记录来开,当天下午田光利就消失不见了。买凶杀人不会这么快,而且毁尸灭迹不会这么利落,所以我也觉得这事和棉纺厂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乔贝棠按照自己的思路,在分析这件事。
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案子,经过一天的调查,这案子的进度不是很大,大家也有些着急,不断在动脑,希望能将事情弄清楚,找到突破口。
听着大家激烈地讨论,孟锞还是比较高兴的,说明大家在用心:“这样吧,我来总结一下,顺便安排一下明天的工作。
既然我们现在得到的消息是田光利没有离开过,那明天我们就再去一趟他们的住所,仔细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我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如果他是那所院子消失的,一定会留下些线索。
老李和小朱依旧盯着火车站、码头、车行,还有就是我需要一份田光利的详细信息。老李和小朱还要继续调查他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一旦有消息就要告诉我。”
大家回答了一声好,就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离开了巡捕房。昨晚上大家没怎么睡觉,白天又跑了一天,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很有可能后面需要加班。
这会儿外面的天不算很黑,孟锞和乔贝棠刚准备出发,林阳川就钻进了车里。他淡定地坐在后排,等着车子发动。
孟锞扫了一眼他,有些不悦:“你不回家?”
“我不回去,你不是要去乔家吃饭吗?算上我一个,我肚子早就饿了。”
乔贝棠在男朋友要赶人下车的时候阻止了他:“算了,晚上就一块儿吃吧,只是不知道家里吃什么,没有提前准备。”
林阳川笑了笑,露出白白的牙齿,语调有些轻快:“没事,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
他也不想打扰两人约会,可是他都好几天没有见到过边悦了,那晚边悦把他的车子开走了,等林家的下人再次找到车子时,车子在一个小树林里。车子被人故意撞坏了,里面也被砸了,很显然这是那丫头做的。
他可不敢一个人去乔家,说不定真的会被那丫头给打残废。可是不去心里又想念得紧,想了想还是跟着孟锞和乔贝棠一起去安全一些。毕竟边悦打不过孟锞,还听乔贝棠的话,他的性命总是没问题。
那晚之后,边悦经常出现在他梦里,梦里的她不是在相亲就是穿上婚纱要结婚了。明明知道那些是梦,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和着急,情不自禁想去看看。
车子没多久就开到了乔家门口的树下,等几个人进屋时,边悦却不在。殊柔一边帮着做饭,一边聊到了自己家小姐,原本边悦又去相亲了。
这顿饭,林阳川吃得有些快,吃完后就告辞了。孟锞也没有留多久,也开车回去了。在殊柔和乔贝棠准备上楼时,院子里又传出了汽车的响声。
以为是孟锞去而复发的人,朝门口走去,等见到车上下来的人,微微一怔。谭沛从车上下来,看到女孩子朝这边走来时,也有些意外。
他笑了笑,伸手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边悦就里面跳了出来。她给男人道谢后,又看向自己的好朋友:“你这是知道我要回家,特意来接我吗?”
乔贝棠:“就听到车子的声音,想出来看看。”
边悦看了眼谭沛:“我今晚是和谭沛哥一起吃饭的,在聊我们公司一些法律上的事情,吃完饭,他就顺道将我送回来了。来的路上他还说找你有事,要不我们进去聊?”她试探地开口。
谭沛见时间不早了:“进去屋里就算了吧,这么晚了,你们都是女孩子也不方便。我就长话短说,贝棠不是昨晚去棉纺厂了吗?那里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包括有人欺负厂里的年轻女工,也知道有人被杀害了。
我知道那几个受害人的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也想进一份绵薄之力,如果他们想请律师帮着讨回公道,那我们律师事务所可以免费为他们提供帮助。”
这一番话说的很坦荡,就像谭沛这个人一样。他真的很适合这份职业,充满正义感,同时心里很善良。
第254章 消失的人(三)
乔贝棠听到这话,也有些意外,昨天她看到棉纺厂里那一幕,心中很是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她也想过对那几家人进行帮助,但能做到的事情真的很有限。眼前这个人就不一样了,他出手能给到的不只是帮助,还有公道。
“那我明天找人去他们家问问,等得到答复之后,再来找你可以吗?”
男人笑了笑,严肃的五官稍微放松了一些:“行,要是有需要就把他们带来!”
边悦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们需要帮助,不要忘记了加上我一个。”她也是很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昨晚的事,稍微有名望一点的人家都知道。
棉纺厂死了好几个男工人,里面的年轻女员工被欺负,有女孩子还撞了墙,当场死掉。虽然这事情昨晚上传开了,但没有一家报社敢报道,就怕惹上麻烦。
谭沛见两人嫉恶如仇的表情,有些被感染了,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时间确实有些晚,就提出了告辞:“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利落地上车,然后离开了乔家的院子。
边悦在车子离开前就挽住了好姐妹儿的手:“走吧,谭沛哥回家了,咱们也进去。”
“好!”
“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一些大概,要不你给我讲讲细节。昨晚上我住在武馆那边,要是知道你和徐家外公一起去了棉纺厂,说什么我也要跟着去。”
两个人进屋后,殊荣就在客厅里等着,见到自己家小姐回来:“我还以为是孟少爷或者是林少爷他们谁又回来了,原来是小姐回来了?”
本来还想听棉纺厂细节故事的人,敏感地问:“林阳川今天来家里了?”
殊柔说:“对呀,今天晚上他在这里吃的饭。”
边悦将人乔贝棠拉到沙发上坐下:“以后不许让他进来吃饭,我们这里不欢迎姓林的人。你告诉他,以后我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
说这话的人,心里其实也有些心虚,她觉得只有暴力才能将自己包裹起来,才能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并且只有暴力才能将那家伙给吓住。
乔贝棠反问:“为什么?”
某人心虚,故意岔开话题:“没有为什么,快给我说说昨晚上的事情。”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起来的比平日里更早一些,之前她是打算直接去巡捕房和孟锞他们汇合的。后来决定还是先去报社看看,因为早上的报纸已经在卖了。
她吃过早餐后,就背着包出去了,等到大街上时,果然看到繁星日报的报纸卖得很好。男女老少都围着卖报的小孩,没多久孩子包里的报纸就卖光了。
她放慢脚步,没几分钟后就听到了老百姓的骂声,还有很多对棉纺厂有不好遭遇的人充满同情。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报社,去找到了主编,确认没什么事情后,心才安定下来。
她用办公室的电话打去巡捕房,去问他们出发没有,孟锞告诉她,马上就要过去,问要不要去接她。乔贝棠知道田光利那一群人的住所,想着从繁星日报过去比较近,就说不用接,自己会过去。
最后是乔贝棠先到那个地方,田光利他们的住所在一条繁华的街上,那条街很热闹,有不少摆摊卖东西的人,那条街上有很多座比较气派的院子。这里的地方一般是,给一些有身份的外国人准备的临时住所,田光利他们是借着商会的名,住进去的。
她来的时候,巡捕房的人还没有到,她便在院子的门口溜达着,刚过去就看到一个卖烟的小男孩,拿着烟在走来走去。
“小弟弟,你在这里卖烟,这里人不多,生意怎么样?”
小孩子差不多七八岁,长得不高,有些瘦,拿着烟:“这里虽然人不多,但里面的人有钱,一买就是好烟,在这里比在其他地方好卖多了。”
乔贝棠蹲在他身边:“这两天有人买烟吗?”
“有,那人很高大,有些壮,他就是住这个院子里的人。大概是在三天前的晚上,他们刚来,那男人便在我这里买了好一包烟。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那个男人又买了一包,还问我几岁了,他说只要见到我就会找我买烟。可惜从他只买了两次,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顺着小男孩指过去的方向,女孩子看了看那所院子。
听到这话,乔贝棠的眸子转了转:“那你应该是和他错过了。”
“我白天几乎一整天都呆在这里,反正他白天没有出来过!”
两人正说着话,孟锞的车子就停在了不远处,小孩子见到有人下车,麻溜儿地背着烟,跑过去问他们需不需要,见没人要买,又跑回来了。
乔贝棠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的,会买出去的,姐姐请你吃糖。”接着从包里掏出一把糖果递到了他手里。
孟锞朝女朋友走了几步:“你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没多久,咱们进去吧!”
小分队的人,一起朝着院子走去,今天除去老李和小朱,剩下的人都来了。他们刚进院子就看到了在院子中间和兄弟说话的苏为宏,这两天苏为宏身上的锐气磨掉了很多,不似前天晚上在棉纺厂见到那样专横。
他倒是想专横跋扈,可是这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见到孟锞就迎了上去,即使心里不愿意,也挤出了笑脸。
“孟探长今日前来是想了解些什么?”
孟锞回答:“想再来这院子转一转,王葆萍在那里,我们还需要找她了解一些事情。“
“孟探长是在探案,想来转转很正常,嫂子正在房间呢,自从大哥失踪后,她就经常把自己所在房间里不出门,要不我带你们去找她。”
“有劳了!”
“孟探长客气。”
这座院子不只是外面看到的气派,里面的很漂亮,亭台楼阁都是专门设计过的。院子里处处透露着精致,不过倒不是很大。
很快他们便被带到了一个房间,还没有靠近,就听到有女人的哭泣声,那声音有些小,断断续续的。
苏为宏在一旁感叹:“自从大哥失踪,下落不明,嫂子就时长在哭,很多时候饭都不吃,也不知道大哥去哪里了,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他回来呢!
乔贝棠抬眼看了看说话的男人,心里有些好笑,他前晚上,不是信誓旦旦说田光利被杀死了吗,怎么这会儿这语气又不一样了。这失踪和死,可是有区别的。
苏为宏走在最前面,他伸手使劲地拍了拍门:“嫂子,巡捕房的人来了,你把门开开,他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第255章 消失的人(四)
田光利和王葆萍的房间比较靠后,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落,院子里绿化很好,有参天大树,还有很多颜色艳丽的花朵。要是没有人失踪,下午的时候在院中摆张桌子,和好友喝茶聊天不失为一种享受。
屋子外面的人刚说完话,里面的哭泣声就渐渐收住了,很快房间的门从里面拉开了。站在里面的女人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白色的绣花旗袍,虽然这衣服颜色很淡,很简单,但穿在她身上格外好看。
王葆萍脸上都是憔悴之色,她眼睛有些肿,却有一种娇滴滴地美。她这几日没有睡好,嗓子有些暗哑,开门后有风,她用手里的手绢轻拭眼角:“你们请进。”语气很低,如微风一般。
苏为宏带着巡捕房的人进去后,就帮着大家倒了茶水,大大咧咧对着王葆萍安慰:“大哥的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你得注意身体,不然北平的孩子该怎么办?”
林阳川问:“田光利有孩子吗?”好像昨天的询问记录,大家都注重去关注田光利来到上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了,对于他北平的生活,关注得不是很多。
“谢谢你,我会注意休息,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的,这几天给苏兄弟添麻烦了。”之后又回答:“我们有一个七岁的儿子,这次出来没有带他。”
正好问到了田光利家里的事情,大家就顺着这个话题多聊了几句。林阳川问了几个问题后,就有些找不到话题了。
乔贝棠明白他们的意思:“王嫂子要不咱们去外面聊一会儿,他们想看一看屋子里的东西,可以吗?”
王葆萍呆愣了几秒,拿起手绢就站起来:“可以,咱们去外面,这屋子里的东西你们可以随意看。”
两个女士和苏为宏就转移到了院子里,在园中的石凳上坐下了。乔贝棠是个话多的,没多久就和她混得熟悉了,在谈论了一些题外话后,乔贝棠就无意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额头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她刚进屋时就发现了,主要是那个痕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太扎眼了些。
王葆萍伸手摸了摸额头,身体微微颤动一下:“我半夜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床边上,让你见笑了。
她有些敷衍这个问题,见她似乎不想回答,乔贝棠就又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你们来租界几天了,有出去逛过吗?”
“来了四天,就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出去喝过酒,去的是这里最大的一家歌舞厅。可是那天没有呆多久就回来了,因为跟去的人不小心和别人起了冲突,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没想到你还会去喝酒?”
提到喝酒王葆萍的脸颊有些红润,似乎有些害羞起来。她抬头看着乔贝棠笑了笑,虽然她有些憔悴,但不得不说,有种柔弱的美,男人一看到就容易失神。
“我没有喝酒,就是跟着去凑一凑热闹而已。”
在两人越聊越多,越聊越顺的时候,院子门口进来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药,在提醒王葆萍该喝药了。随后王葆萍和乔贝棠提出了告别,说要过去一趟。
等王葆萍离开后,乔贝棠就转身进来屋子里:“你们发现了什么没有?”
林阳川摇了摇脑袋:“这屋子里很干净,什么都一目了然,昨天不是查过吗?这次也没有什么发现。”
杨青峰附和:“衣柜里田光利的东西也都在,确实不好查。他原本就有被人绑走的猜测,这些衣服也说明不了什么。”
一圈下来,几个人就出了房间,几个人围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讨论着情况。孟锞提议暂停几分钟,再让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然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这会儿太阳出来了,阳光从树叶间撒了下来,过滤的光并不不刺眼,很温暖。
乔贝棠说:“我问了门口卖烟的小孩子,还看了你们昨天的询问记录,可以确定田光利进屋后就没有出去过,所以想知道他为什么失踪,是怎么失踪的,看来还是得从这个院子入手。”
大家听完后表示很赞同,可这个道理是这样的,但又该怎么查?
孟锞接着说:“杨青峰,你等一下去找苏为宏过来,顺便叫住在院子里的人都过来,我还有些问题想问问他们。”
十几分钟后,院子里站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跟着田光利从北平到上海租界来谈生意的。他们个子都比较高,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就不好惹。但是在孟锞面前,一个个很老实。
孟锞问:“你们来了四天,田光利除去在房间呆的时间比较多,剩下的时间都会去那里?还有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田光利是什么时候?”
苏为宏问:“是我们都要说吗?”
“对!”
“那我先来说吧,田老大来这里后,最常呆的除去房间,院子之外,应该就是书房了。他每次召集我们聊事情,都是在书房。我最后见到他是在从棉纺厂回来那天中午,他当天和棉纺厂的老板,吵了一架,回来的时候很生气,就叫我去书房谈事情。
后来谈了一会儿,他说事情已经成定局,不是他们想反悔就反悔的,就说想静一静,然后我就去找兄弟们喝酒了,那天大力和小四都可以为我作证。”
乔贝棠见杨青峰在记录就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离开书房的时间吗?”
苏为宏想了想:“好像是下午两点,因为我和小四原本就约了要一起出去附近的赌坊,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人群里有人插话了,接话的人是小四:“对,那天我和苏哥确实约了两点,可是那天他到了时间还没有出现,于是我和大力就从外面找了过来,我们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就悄悄地过来了。
我们路过院子里时,还听到了嫂子在和大哥说话,然后我们又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在拐角处抽烟的苏哥。他说刚被骂了一顿,想把烟抽完了再来找我们。”
大力也补充:“那天大哥的心情不好,我们就想着跑远点,等火烧完再回来,但从我们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巡捕房的人做完记录后,将注意力转移到王葆萍身上,这么说来,她是最后一个接触到死者的人?
女人平静的看着大家:“我那天见他生气得厉害,就想着给他端些喝的消消气,谁知道他直接将茶水给推到了地上,最后我把地上打扫好,就出来了,之后我也没有见到他了。”
孟锞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田光利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