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梦中的记忆(十)
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孟锞的话所吸引了住,这会儿的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神情十分专注,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
“林阳川乔贝棠,你们俩是到过桃李山埋尸现场的。你们有没有发现,埋尸体那个坑很大,即使几年过去了,但松动过的泥土和周边的没有松动过的,明显不一样,稍微用心一点,就能分辨出来。
陆文胜已经是一个很高大的人了,可是他只是在坑的一角。如果凶手想掩埋尸体,不被人发现,那他还会花时间挖这么大一个坑吗?显然这点是说不通的。”
乔贝棠后背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你的意思是,那个坑是凶手提前挖好的,可是他挖那么大干嘛?有力气用不完吗?”
发现白骨后,她的心思都在验白骨,还有找死者的各种信息上面了,说实话,还真忘记了当时在桃李山上的事情了。
这也不怪她,那座山虽然离城里很近,可是上面的杂草和树木很多,一般人都不会主动上去的。那天要不是林阳川开车带她上去,她都不知道有路上山。
所以当时她有猜测过,凶手应该是见那里没什么人,特意考察过,才去的那里。但那个大坑,她还真的是忘记了。
特别是陆文胜的家人一找到,她就在想那个人身后的圈子了。现在孟锞提出来这个点后,她的思绪又活络起来。
“其实我们还可以想,陆文胜和凶手是怎么上山的,他们不可能是走去的。既然敢上山,说明带陆文胜上去的人,要不是他信任的人,那就是对他没有威胁的人。”
边悦听到这里后,已经都惊呆了,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以前没有发现这地方这么乱,自从贝棠和巡捕房的人接触多了,她才发现生活不止有阳光的一面,更有黑暗阴森。
上次那个火烧案,还有少女连环杀人案,就颠覆了她的认识,没想到还有这些没发现的案子。杀戮不仅存在于地面上人的正面厮杀,更有被掩盖在泥土之中的薄凉。
当然除了认识了很多黑暗外,她还进一步的认识了自己的好朋友。虽然有时候她嘴巴毒辣,但她绝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只会验尸,而且还会分析案情。
所以她更要努力,向优秀的人靠近,贝棠可以从娇滴滴的小姐变成这样冷静有力量,她也一定要在妈妈的公司学到东西。
贝棠没有被儿女私情困住,没有被性别受限,这个社会从来不属于男人、女人,只属于有本事的人。
孟锞点头:“我们查过,去了解过案子,也有了很多的新发现,可是我们很少整理手里已经知道的全部信息,并且去梳理。
不过没关系,现在看来,案件越来越清晰了,只要我们心里的某一个困惑揭开,或许破案的速度会快很多。”
林阳川眯着眼睛,在孟锞和乔贝棠身上打量,他们俩其实很默契,一个人说到一个点,另一个人根本不用花费心思去理解,就能顺着他的思路继续思考。两个人身上都有一种韧劲,都挺聪明的。
“行了老孟,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来,现在时间有些晚了,我们不好继续留在这里。”
两个大男人起身告别,出门后就上了孟家的汽车,今天是沈念远来接的人。沈念远开着车,先把林少爷送回家后,再调转方向,送少爷回自己的别院。
林阳川下车后,后排的孟锞坐直身体,看着前方:“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爷,乔家将保护乔小姐的人都撤走了?”
原本有些想打盹的人,立马有些摸不清楚乔家的心思了:“全撤走了?”
沈念远再次补充:“对,全部撤走了,会不会乔家放弃乔小姐了。上午我们的人说乔管家去了一趟报社,出来后不久,保护她的人都离开了。”
自从知道乔贝棠的身份后,孟锞就一直派人盯着她这边,留有一手。因为怕乔家会对孟家做出什么事情来,没想到今天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情,他顿时清醒起来。
“不会,乔家的人不会不管她,毕竟徐家还在上海呢?”想了想又说:“你派几个人,在她身边守着,只需要在她上下班的街道上,看着就可以了。”
孟锞冷静的想了想,眼里的睡意消散了,不管什么原因,暂时派人看着要放心些。如果以前他并不会插手这些事,这属于别人的家事,但现在不一样,有些人是知道她有接触过案子的。凡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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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巡捕房的几个人就按照孟探长的吩咐去办事了,最先回来的人是老李,他手里拿着有关于陆家的生意资料。上面记录着他们去北平时,陆家的生意状况。
孟锞仔细的看了起来,在三年前,陆家的生意一直不错,整体盈利都是很平稳的状态。他们搬家那会儿,将所有的工厂和商铺都卖给了别人,只剩下祖宅还有一些不能马上变现的商品。
说明当时陆锋夫妻是遇到了特殊的事情,才会选择离开的。至于是什么,只有去调查,或者等他们主动开口。
小朱回巡捕房的时候,正好和林阳川遇见了,两人结伴去找孟锞。
小朱见到头儿就开口了:“我将陆文胜在学校的表现,还有出学校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可是他们明显不相信,陆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所以暂时沟通不了?”
林阳川拍了拍小朱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沮丧:“老孟,我找到照片上那几个人了,不过下午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到时候我找几个兄弟将那几个人带回来。”
找那几个人倒不是很难,他去了上海滩最大的赌场,把照片给管事的人看。没想到那人就说这几个混混他认识,那几个人只要手上一有闲钱就会来赌。他们手气不好,总是输,他们一般下午的时候会来。
这些消息整体来说还是很有用的,孟锞听完后点了点头:“老李和小朱下午再去一趟医院,就直接告诉陆氏夫妻,最好能说明一下离开的原因,说不定会和陆文胜的失踪有关,能查到他死亡的线索。
他们离开的时间过于巧合,所以我们很有理由怀疑他们,我们也不相信他们会是嫌疑人,但能洗清嫌疑的是他们自己,希望他们能配合。”
“阳川你将那几人带回来后,直接带到审问室,然后通知我,从他们嘴里应该能知道不少的消息。”
中午几个人一起去巡捕房外面的小饭店吃过午饭后,就开始行动了。孟锞回到自己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乔贝棠打了电话。他告诉她,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听一听审讯。
乔贝棠一听到案子有进展就同意了,她也不用找老胡请假,现在整个报社就她时间最灵活,所以就带着相机直接去了巡捕房。
林阳川将那几个人带到审问室,就去找老孟了,看到乔贝棠,他也不是很惊讶。前几个案子,每次审讯,她好像都在,心里默默将她算到自己人的范围里了。
三人朝着审讯室走去,打开门,见到三个男人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他们脸上都挂着伤,但眼里都是不屑,一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模样。
孟锞穿着被熨烫得没有褶皱的制服,腰间挂着枪,黑色的皮鞋很亮,走在地板上当当当的响。他身后跟着乔贝棠和林阳川,三个人走进去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
那几个人见到为首的孟少爷后,有些怂了,在道上混的谁不知道孟家呀。孟家的人即使穿着干净的制服,但骨子里的残暴因子怎么也不会消失不见的。
孟锞坐下后,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用深邃直勾勾地打量他们。
第62章 梦中的记忆(十一)
那几个人很快就受不了孟探长的死亡凝视,为首的混混叫周四,他壮着胆子问:“孟少爷,你们找我们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此刻的他心里却委屈的想骂人,最近还真是点背,做什么都不顺。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他们,嘴里又不说话,这弄得他们很被动。仔细想了想,他们最近也没有犯什么事。
孟锞微微向前的身子,向后靠了靠,似笑非笑。他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陆文胜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想问一些三年前他消失那会儿发生的事情,需不需要给你们时间,好好想想。”
乔贝棠手拿着笔,随时准备做记录,她听完那家伙的问话,也在心里埋汰了他一下。了解情况的人,知道他在审犯人,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在和朋友叙旧。
她能看出来,那三个混混很明显对他很惧怕。心里感叹了一番,果然混黑道的少爷,即使从良,还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杀气。
周四身边的两个兄弟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简单的回顾了一下有关于陆文胜的事情。
他们是一个班上的同学,成绩一直不好,还没有毕业就一起出来混了。陆文胜家里很有钱,父母很忙,他找人做了假的毕业证后,就向家人要了一些钱,说是带着大家伙做生意。
他们也不知道做什么,后来看上海滩的歌舞厅生意不错,于是就开了一家小型的歌舞厅。由于他们收费低,慢慢也积攒了一些人气。谁知道后来碰到人收保护费,渐渐就没那么挣钱了。
三年前正好是要倒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说好将歌舞厅卖掉,分钱的那会儿,陆文胜就消失不见了。
林阳川听完后问:“所以,你们就是为了多分些钱,才将他杀死的。”
周四猛地摇头:“我们没有杀他,他死了对我们几个也没有好处。他死了吗?我们真的不知道。”
孟锞看着周四:“在他消失前,他身边除了你们和他的父母,他还有和谁走得比较近?”
几个人看了看,面露难色,但眼里显然是装着事情。对视几秒,几个人都沉默不语,不知道怎么开口。
孟锞双手握在一起,手指活动了几下,骨头的关节处发出响声。看样子是要准备动手了,但脸上冷清的模样没有发生改变。
“我说,陆文胜自从和我们一起做生意,就交往了几个女朋友,他除去在店里的时间,和那几个女孩子接触的时间最多。”其中一个混混着急的说道,他听到关节的响声,就害怕,最近挨打有些多。
乔贝棠听到这里,就问了一句:“你们知道那几个女孩子的信息吗?”
周四看着审问室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眼睛冒着精光,这女人很漂亮。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和孟少爷或者是另一位巡捕有过交流,好像和他们都没有关系。
体内的邪恶因子像是被唤醒了,他的那双眼睛就盯着乔贝棠,从上往下的看。
孟锞不着痕迹的移动到乔贝棠身边,回头对她说:“你去我办公室等一下,审讯马上就结束了。”
女孩子收好本子和笔,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房间门被关上后,孟锞就解开了袖口的扣子。他转身一拳揍在了周四的脸上,面色凶狠。
语气不善的说:“能不能记起来,不能我好好帮你们想想?”
三个人齐齐点头:“记得记得,我们知道。”
等几个人说完后,他又给了周四一脚,坐在椅子上的人,瞬间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捂住被踹伤的腹部,疼得直打哆嗦。
孟锞蹲下来:“眼睛不要老是看一些不该看的,脑子里也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这样你们才能在租界好好的活下去。”说完后就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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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贝棠在办公室等待那会儿,见到了老李和小朱,几个人见了几次面,还算熟悉,彼此打了声招呼,都是客客气气的。
孟锞进来后小朱就走到他前面:“头儿,你让我们带的话,都带到了,陆氏夫妻和我们一起回的巡捕房,他们说有些话想当面告诉你。”
听完后他沉默了一下:“等一下我去见他们,你们俩和林阳川一起去找几个人,我这里有些资料,你们按着名单去找就可以了。另外再查一查几年前陆文胜和周四他们开的歌舞厅,那几人对我们还有所隐瞒。”
如果只是单纯的做个生意,在提到陆文胜还和谁有交集,他们就不会吞吞吐吐的。交女朋友的事犹豫干嘛,除非还有其他的牵扯,不只是女人的因素。
人群散去,办公室只剩下了孟锞和乔贝棠。两个人都站在屋里,没有人说话。女孩子捏紧了手里的本子:“要不我先回去了,现在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
“你和我一起去见陆氏夫妻吧?”
“他们不是要单独找你吗?”
“我又没有答应一定要单独见他们,你就不想知道他们离开的原因吗?”
最后两人一起出现在巡捕房的聊天室,那对夫妻已经在等着了。陆锋见到两人一起进来还是有些不满意的,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都被孟锞和乔贝棠尽收眼底。
孟锞给乔贝棠搬了张椅子,让她坐下,接着自己又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她旁边。他就是故意的,在用行动告诉他们,要说就得当着他们的面说。
其实叫她来,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因为她聪明,脑子比林阳川灵活,说定会有其他的发现。
夏秀华还是了解老爷的,她拽了拽老爷的的衣袖,就自己先说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巡捕房会对我们搬去北平的事情,这么在意。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们就告诉你,只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能少一些。”
坐在椅子上的孟巡捕点头:“我们不会外传,我们想知道的原因,就是怕这件事会和你们的儿子失踪有关。”
夏太太见他答应后,就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并且肯定这件事不会和文胜有关,这件事情只跟陆家的先祖有关。在搬家前的一阵,陆家家里老是出事,鸟笼子的鸟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叫着,傍晚就死了。
有几次,陆氏夫妻半夜都见到了有鬼影飘过,每次见到鬼影后,第二天起来,房间门口就会有一地的血水。那一阵子陆家就没有太平过,就连生意就隐约出现了问题。
夏秀华去庙里上过香,也跪下来祈祷过,有次她跪在蒲团上上香,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黄色的纸条摆在祭祀台上。上面写着,要想陆家恢复到以前的太平,那他们就必须搬走。
刚开始她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当天晚上鬼影又出现了,那是一个红眼睛绿眉毛的厉鬼,他张牙舞爪,飞走后,地上就出现了一张纸条。纸条里有文胜的手表,字条的内容还是让他们搬走,不然他们的儿子就会死于非命。
那晚接近凌晨的时候,祠堂那边出现了很多死老鼠。两夫妻渐渐就怕了。陆锋虽然在生意上很有魄力,但在鬼神上还是很相信这些的。他怕老一代留下来的家业被他毁了,所以就立马决定要和妻子搬离这里。
他们走之前去找了邻居,拜托她,如果有文胜的消息,就一定要联系他们。然后在北平开始新生活后,他们也一直在等上海的消息,这一等就是三年。
听完这些话后,孟锞和乔贝棠对望了一眼。他们不相信鬼神,反而这些事情和之前的推断有相似的地方。陆氏夫妻受到了威胁,而在那个时间,多半陆文胜已经遇害了。
可是让陆氏夫妻离开的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报案吗?尸体可是埋在桃李山的,就算当时巡捕房发动人力去找,未必就能找到。
陆锋听夫人讲完后,又补充了些:“我们对你们没有隐瞒,是真的很想找到杀死儿子的凶手。现在我要带我夫人回医院了,我们会等案子结束后,再回北平。”
两夫妻离开后,乔贝棠也提出了告别:“我先回去了,你等林阳川他们回来,将得到的消息整理出来后,我们再一起讨论。”
孟锞点头:“我送你坐黄包车回去,今晚我们估计不能过来吃饭了,明天吃饭的时候再讨论。”
林阳川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虽然夜已深,但他没有任何的疲惫,相反精神气十足。他走到老孟的办公桌前,将一叠照片放到了上面。
他双手搓了搓:“陆文胜和周四的歌舞厅有问题,他们除去营业还在贩卖大烟,最后生意越做越大被外国人给吞了。几个刚出来混的年轻人弄不过那帮人,双方起了几次冲突后,为了保命就放弃了。
你知道吗?陆文胜的几个人女朋友里,有一个人是熟人,我们都见过?这案子有点意思。”
孟锞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几张照片后,发现里面有一张是傅兮的照片。
第63章 梦中的记忆(十二)
将手里的几张照片看完后,孟锞又重新拿起了傅兮的照片,陆文胜的女朋友一共有四个,她是其中之一。前面几个女朋友都是与陆文胜的合照,而她是单人照。
他记得,乔贝棠推断出死者的身高和年龄之后,在花店聊天那会儿,是有告诉过她这些信息的。她当时表现得十分淡定,回忆梦中场景又很痛苦,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自己的朋友中有一个和死者很相似的人。
这个案子表面上看起来是越来越清晰,但牵扯的人却变多了,如果和情杀有关,这四个女孩子都是嫌疑人。
如果他的死和歌舞厅有关,那就会更加复杂,毕竟在营业期间,他们只为挣钱,得罪的人很多。
整个案子从现在来看,还是更倾向于情杀。如果和歌舞厅有关,周四那几个人不可能一点事情没有。最关键的是凶手要是为钱,那完全可以绑架陆文胜,从而去勒索陆家,获得更大的利益。就算要杀他,拿到钱再杀也不迟呀。
照片上的傅兮,绑着两条麻花辫子,穿着学校的制服,上身是深蓝色的衬衣,下身是黑色的过膝长裙,十分青春靓丽。照片的后面,还记录着女孩子的生日,班级,年龄。这应该是男人特意记录下来的,目的是不要和其他的女孩子弄混了。
林阳川见老孟拿着照片看了许久:“要不明天带她回来问问?她会不会和这件案子有关,我想说她会不会是凶手?”
“不用着急,现在不是好几个嫌疑人吗?明天你和老李他们先去调查一下的具体情况再说。现在凭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万一是人家找借口说是掉了,被陆文胜捡到的呢?
我们要找她,就得手里的证据多一些才行,毕竟她个子矮小,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子能杀死一个比她高那么多的人,这没有说服力。”
“你的意思是她的照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难道凶手不是她?”不对呀,周四他们说过,这几个女孩子都是和他在一起过的。
孟锞放下傅兮的照片,看着问话的人,笑了笑。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浅尝一下,就推到了一边。这咖啡放久了,有些凉,口感大打折扣。
“从她来报案那会儿,我是相信她的说辞的,就是指她做梦梦到有人埋尸这件事。当时上山,我之所以同意大家挖地,也是发现那一小块地确实和旁边的有区别。
区别是那一片植物的生长,还有一些被折断的枯枝。上山那会儿我还注意到了确实上山的路是有汽车经过的痕迹,这些痕迹在几年的时间里不会消失,只会变的有些不易察觉。
我是发现这些,才怀疑地下有东西的,到尸骨被挖出来,精力被分散了一些,但当我回想时。我就觉得有一些疑点,比如傅兮和陆文胜非亲非故,连陆锋夫妻都没有梦到过这些,她为什么会梦见?
我总觉得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她既然是这个案子是由她开始的,那总要查一查。从白骨案出现,我们虽然查到了很多,但回想一下,开始的人和地方我们却是一直在忽略。”
“老孟,你已经彻底将我绕晕了?”
孟锞摇摇脑袋:“我也有些晕,但明天的安排很简单,第一、带人去查陆文胜那几个女朋友,问问几年前他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最好再问问周四那几人,陆文胜跟哪一个女朋友走得近。
第二、去一趟陆家老宅,我想去看看他们地上的血水是什么,到底有没有妖魔鬼怪。
第三、派人调查,去偷偷查一查傅兮。好了,其他的等我想到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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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老李和小朱就去找周四他们还有去查陆文胜女朋友的事情了。林阳川安排好了人去查傅兮,就跟着孟锞去了陆家祖宅。
陆家毕竟是生意人家,即使生意的重心搬去了北平,但祖宅的维护还是费了心思的。陆宅一直有人在住,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十分气派。
陆锋带着他们去了死老鼠的祠堂,去了流淌血水的房间,还给他们讲述了是怎么样见到鬼怪的。孟锞听完后就仔细的观察起来,他在流淌血水的地砖上蹲了一会儿。没多久后,他就将房子的里里外外走了几遍。
心里有数之后就提出了告别,林阳川开车带他回去时,就问他:“你看出什么来了?我听陆锋的话,有些邪乎,咱们要不要去庙里拜一拜?”
“去什么庙里拜,闹他们的不是鬼,是人。有时候吧,这人比鬼怪还要可怕,你知道吧?”
林阳川撇了撇嘴,不说拉倒,我看你能憋多久。黑色的汽车在大街上行驶着,路过玉舒斋时,林阳川停了下来。
“我超级想吃这里的绿豆糕,好长时间没吃了,难得现在排队的人少,我得去多买一些。”
孟锞在他关车门那会儿忽然开口说:“你多买一些绿豆糕,再买一些蟹黄酥,还有玫瑰糕。”他见林阳川跑得快,怕他没听见,自己也打开车门,跟了进去。
店里的伙计很热情,见到两位贵客,十分客气。他一边帮着打包,一边在推销店里的新品。两位少爷十分豪气,直接买了一大堆。
店里的伙计将糕点放在后座上后,小林司机继续出发:“你不是已经给我说过多买一些了吗?干嘛还自己下车进去买,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吃这些。”
车子拐了个弯:“哈哈,我知道了,你这是给乔小姐她们买的吧?”他记得每次去乔贝棠家里,她们桌上就有这些。
孟锞很自然的目视前方:“我是给她们的,你每次去就要吃人家不少东西,你好意思,可我脸皮薄。虽然有给人家生活费,但这样老是吃白食也不好。”乔家桌上的东西都不便宜,有的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于是这个问题就这么过去了,孟少爷的一番话,说得小林心里十分愧疚。他路过水果摊,还专门停下来,又买了些水果,准备晚上给她们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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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贝棠上午和段灵跑了个新闻,回报社写完稿子就提前下班了。她在中午那会儿去了趟巡捕房,想问一下案子的进度,可是孟探长小组里的人都不在,于是她只好回家去了。
回家时边悦不在,听说午饭都在公司吃的,她就去花店帮殊柔的忙了。下午店里的生意不错,两个人忙着忙着就快三点了。刚坐下休息,风铃声响起,傅兮背着画板笑盈盈地从外面进来了。
第64章 梦中的记忆(十三)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孟锞和林阳川吃午饭那会儿,老李和小朱都还没有回来。下午三点多,两个人才兴冲冲地回到巡捕房。
两人回去后,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马上进了老大的办公室。老李有些激动地将手里的记录本递了过去,语速有些快。
“头儿,我们上午查了陆文胜的几个女朋友,在查几个女孩子的情况前,还去找了周四他们一趟。
从周四几人嘴里得知,傅兮不是陆文胜的女朋友,是她在追求的对象,两个人那会儿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陆文胜从第一次在歌舞厅见到傅兮后,就陷进去了,说是一定要追到她。
剩下的三个女孩子我们也找过了,她们承认曾经是和陆文胜在一起过,但在三年前几人就同时和他断了。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直接说到,是因为陆文胜看上了一个女孩子,为了那个女的他愿意,从此洁身自好了,那个女孩子就是傅兮。”
孟锞看着资料:“周四他们说,陆文胜和他们最后一次聚会前,提前离开的原因是要去追人。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离开前,他开着一辆新买的汽车,从那晚后好像车子和他就不见了?”
将所有的资料进行整理,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傅兮。而派去调查傅兮的巡捕,恰好也将她的资料送了过来。
这些都是背着嫌疑人,偷偷去调查的,邻居和同学大部分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很乖巧的人,也有一些同学说她很善变,有时候很凶。
甚至有女同学看到过,她和小混混打架,她一点事情没有。目前为止这个报案人,好像变成了最直接的嫌疑人。
回想了一下整个案情的经过,又想到了尸检的结果。孟锞记得他和乔贝棠曾经根据尸体的受伤情况,推测过凶手的个子很高。如果按照傅兮和陆文胜的身高差来看,她有没有办法,借助工具将他弄伤?
他想找乔贝棠再来一起讨论一下白骨的事情,等一切梳理好了之后,孟锞先给报社打了个电话,报社的人说她不在后,他又打去了家里。电话是殊柔接的,她告诉孟少爷,小姐和傅兮去出去了。
下午傅兮来花店不久后,乔贝棠又和她聊起了案子的事情。傅兮旁敲侧击的问了很多与案子有关的事情,乔贝棠是个聪明人,知道她很想知道,想着她上次拼命回忆梦中场景的样子,就心软挑了一些能说的说。
其实她透露的内容很简单,就说死者名字叫陆文胜,是陆家的独子,又说案子应该很快就会破了,让她安心。她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低头的小姑娘整个人抖了几下,一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眼睛里带着仇恨,不过马上压抑住了。
等乔贝棠说和案子有关的话后,她就接话了:“姐姐,我好像记起来一些事情,我昨晚又梦到了那些画面,好像凶手将作案凶器扔在桃李山的一处坡下了。”
乔贝棠并没有怀疑她,毕竟眼前这个还没有二十岁的女孩子,看起来是那么的简单。她自从来到这里后,也没有遇见过实质的坏人,在这里被治愈好的心,放松了一些警惕。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表示自己想去看看。
那会儿殊柔很忙,她原本想打电话给孟锞说一声,但傅兮在催促她,说是现在不出发,那晚点天就要黑了。乔贝棠想着等找到证据,再通知巡捕房也可以,所以拿着包就跟她一起出了门。
挂断电话后的孟锞,又给沈念远打了一个电话:“派去保护乔小姐的人,有没有和她一起出去?”
被问到的人有些懵逼:“少爷不是说,只需要在城里保护乔小姐就可以了吗?”意思就是出城什么的,就不在保护的范围之内了。
孟少爷想骂人,但好像也找不出他有什么错误,好像自己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在城里保护是怕有人会在眼皮底下找她麻烦,出城那他就管不着了,两人的情谊只到这里。他将电话放好,赶紧找来林阳川和老李小朱。
“咱们现在出发去桃李山,林阳川你叫上巡捕房得空的人跟我们一起去,越快越好。”
殊柔没有说她们去哪里了,沈念远说她们出城了。乔贝棠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如果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不会感兴趣,说明她们去了一个彼此都熟悉的地方。
那么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桃李山,傅兮现在是白骨案的最大嫌疑人很有可能也是凶手?她将人带去哪里干嘛?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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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子出了花店,就坐车来到了山脚下,她们就从山脚处开始向上爬。乔贝棠身体不错,但她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小妹妹体力居然比她还要好。
“没看出来,你身体不错,爬山比我还快。”她都有些微微喘气了,果然生活变好后,人就变得懒惰起来了。
“因为想着很快会收集到新的证据,所以我浑身上下冲满着力量。”说完她默默加快了速度。
两人说着话,没多久后就到了那天挖出尸骨的地方,傅兮指着一处小山坡:“我记得凶手将作案凶器藏在了那个小坡山,一起去看看吧?”
乔贝棠点头,她上坡时,发现这里这里草丛很茂盛,确实适合藏匿东西。她找来一根被折断的树枝,伸进草丛扒拉。找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在准备换地方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后有动静。
她敏锐的挪动了一下,转身时,看到了傅兮在她身后笑,那个笑和平日里的有一些不一样。笑里没有善意,没有害怕,反而带着一些阴谋和算计。
这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山里没有灯光,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一些大自然的生机,变得有些暗淡。她不动声色地离小妹妹远了一些,直觉告诉她,这里有问题。她慢慢的从坡上下来,傅兮也跟着她下来了。
这时候她才想,今天也许是来错了,脸上尽量表现得很镇定:“你是不是记错了地方了,要不我们分散开来找一找,这样应该快一些。”
这时不准备继续装下去的傅兮,背着手一步步逼近,整张脸变得阴柔起来:“我已经找到了。”语速很慢,带着点森林的凉意!
说完她从身后掏出来一把铁锹,像是变魔术一般。那把铁锹有些陈旧,上面还生了一层铁锈。
她抚摸了一下铁揪的把手,猛地一下朝前面的人砸了过去!
第65章 梦中的记忆(十四)
这时候的太阳已经下山了,树林里没了光,变得很暗。周围很静,能听到一些虫鸣鸟叫,风吹劲草声。
乔贝棠从傅兮拿出铁揪后,就时刻注意着她,见她动手,立刻就侧着身子躲避,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右手手臂还是受了伤。
纤细的手臂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痛,这痛没有让她变得慌乱,反而让她变得镇定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今晚上会不会有人来救她,但她一定要拖时间,一定要找机会逃走,要死也要有骨气,而不是等死。
一边后退一边问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眼睛没有选择闪躲,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前的人和前一阵子遇见的姑娘不一样,虽然顶着一张相同的脸,但气场不属于同一个人。
她继续说道:“我和你认识才几天,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就算要杀我,那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
傅兮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就是在旁边笑着。她看出乔贝棠存的小心思,没有揭穿,像是看蝼蚁一般。
乔贝棠大脑飞速运转,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集只有陆文胜了,那她加害自己的原因,难道是因为陆文胜?可是尸体是她发现的,不管了赌一把吧!
在她准备开口再次谈话时,耳边传来了一阵由远到近的汽车喇叭声,乔贝棠见她微微出神,猛地发力,朝着来时那条路冲了过去。
在她跑出去没几秒钟,受伤的手臂就被傅兮拽住了,疼得她喊叫了一声,一声之后,嘴巴被一张手绢给堵住了。
傅兮很快将她双手抓住,一把拖到了刚找铁揪的那个小山坡上。在汽车开到上次挖白骨的那个平地上时,两个人正好躲在了杂草丛生的草丛里面。
那个山坡的地势很好,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整体情况,又能有很好的隐藏。上山的汽车一共两辆,车子停好后,孟锞和林阳川下来了,接着老李小朱都下车了,还带着几个巡捕。
乔贝棠心中一喜,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那样,期待过孟锞的出现。他真的很聪明,那么短的时间,就猜到她来了这里,还找来了这里。
孟锞站在平地上,他蹲下身子,手里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地面,他迈开长腿,向小山坡走了出来。
傅兮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抵在了乔贝棠的脖子处。锋利的寒冷的刀锋正对着温热的皮肤,嘴巴靠近她的耳朵边上,用很小的声音说:“你要是敢乱动,我直接抹你脖子。”
原本想求救的人,此刻也不敢再打注意,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援兵虽近,但这刀更近,稍微不注意,小命可就完了。她的心跳很快,咚咚咚的,一声一声在敲打着心房,她呼吸都加快加深了不少。
这会儿时间变得格外的缓慢,一秒一秒的像一个世纪般,心里还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很大。
孟锞走到小山坡处,忽然就停下来,朝着汽车那边走去。林阳川手里也拿着手电筒,黄色的光源在漆黑的树林里晃动了几下。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看样子乔小姐没有来这里呀?这黑灯瞎火的,两个小姑娘肯定离开了。”
孟少爷思索了一下:“我们既然来了,还是找一找吧,你和我在这附近找,老李小朱,你们去大坑的那边看看。一边找一边再喊几声,要是她们在,肯定能听到。”
一群人简单的在周围走了一遍,嘴巴里喊了几声,没有找到人后,就上车准备离开了。乔贝棠心里一惊,有些想骂人是怎么回事,这也太随便、太敷衍了吧!
两辆汽车都先后离开了桃李山,山里又变得平静起来,傅兮很警惕,汽车声消失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人从坡上的草丛里出来。她收好匕首,嫌弃乔贝棠走得慢,一把将人给丢到了地上,中间还伴着咔嚓一声响。
冰冷没有温度的对地上的娇小姐说:“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你不是有很多话对我说的吗?”
乔贝棠坐在地上,知道自己的腿受伤了,应该是崴到了,暂时不方便行走。
看了看脚上的鞋子,上面沾满了泥土,还好今天穿的是衬衣,不然腿该被草划伤了:“我难道说很多话,你就会放我走,反正都要死,那我省些力气吧。”
“你倒是个挺通透的人。”傅兮说完后,就将她拉到了大坑的旁边,接着一把又将她扔在了坑里。
这坑是前些日子发现尸体时,挖出来的,当时老李他们只挖开了,但没有将坑给填上,这下倒是方便了傅兮。
暂缓的紧张感,又出现了,乔贝棠坐在坑里,双手捏着细细的泥土:“你当时就是这样埋陆文胜的吧?你不是那天的傅兮,你是谁?”
女孩子哈哈大笑:“我就是傅兮,没错,陆文胜就是我埋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巡捕房报案,那天报案的人是谁?”
站在坑上面的女孩子蹲下来,双手抱着脑袋,整个人十分不对劲,脸上的表情不断在发生变化。一会儿嘴巴里叨念了几句:“不要杀人,她是好人,不要杀她。”
一会儿凶神恶煞:“是她在帮那个坏人翻案,那个家伙就该死,不配活着。”说完就拿起草丛中的铁揪,开始往泥坑里填土,细细的沙土被甩到了乔贝棠的身上。
看着眼前如此反复的人,坑里的人,心中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想,一遍躲避沙土,一边大声的喊:“傅兮,我是贝棠姐姐,你停下手里的铁揪好不好,傅兮,傅兮,你能听到我说话的,对不对?”
铁揪被放下了,几秒之后换来更疯狂的填埋,傅兮冷笑:“我说过,你要死。”
“是因为你觉得我在帮陆文胜,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是你带我来的,我只是一个法医,只是尸检了一具白骨。你这样做,和那个陆文胜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一样的坏人,坏人。”
傅兮扔掉手里的铁揪,蹲下来,趴着一把拎住了乔贝棠的领口的衣服:“哈哈,我是坏人,知道这里的坑为什么会这样大吗?
是那个禽兽,他说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就要将我家的人全部埋在这里,所以这里的坑才这么大,他当时对我全家都起了杀心。他知道了我弟弟的学校,班级,说是要从我家最小的人开始埋。”
将乔贝棠的衣领一松开:“所以我就先埋葬了他,他以为约我来这里我就害怕了,我不怕,他对我放松警惕,正好方便我下手。”
话音刚落,身体又传来异样,乔贝棠大喜,又大声的喊:“傅兮,傅兮,我是贝棠姐姐,你不想杀死我的,对不对。”
女孩子娇弱的声音回应着她:“对,我不想杀死你。”很快那个善良的傅兮就被那个凶狠的傅兮代替了。
刚才她感觉到了体内的另一个自己,那个没有出息的自己。其实她不止一次在同一个时间感受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但凶狠那一个每次都占上风。
后面的时间随便乔贝棠怎么大喊大叫,傅兮都没有一丝的停留,她双眼很红,拼命的填坑,只是坑实在太大了。
坑里的人停止了反抗,隔着铁锹散落下的泥土,对她笑了笑。
傅兮停下手里的动作:“你叫呀,你哭呀,你喊呀!你随便喊,随便发泄,反正他们已经离开了,你怎么叫都没有用,附近没有人,就算有人,也不敢上山。
就算他们反应过来,再次来到这里,你也已经死了。他们将坑挖开,你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谁说我们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孟锞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傅兮身后,此刻正用枪抵着她呢!
第66章 梦中的记忆(十五)
树林里再次变得安静起来,没有人大呼救命,没有人挖土填坑。傅兮虽然背对着孟锞,但眼睛看到地上多了几道黄色的光源,耳朵听到了几个男人的声音。
她举起双手,缓慢的转过身子,她刚转过去,就侧着身子,伸手去抢孟锞手里的枪。
男人身手灵活反应速度超过她的预期。毕竟是真刀真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和这个只会花架子的人不是一个段位。
几招之后傅兮就被放倒在地,林阳川拿着绳子,从旁边走过来:“交给我,先给她来个五花大绑,压回去再说。”
等压傅兮上车后,乔贝棠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了,这会儿她还真是十分疲惫。从下午到现在,她没有吃过东西,神经高度紧张,几次与生死擦肩而过,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坑上的男人蹲下来,低头看她:“快上来,我们还要赶回去呢?”
乔贝棠双手撑着地,努力的站起来,她这会儿的脑袋,正好和孟锞的脑袋在同一个高度上。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挥手一拳就向他砸了过去,还没有打到他,拳头就被他紧紧攥在了手里。
男人有些不明白的问:“恩将仇报?”
女孩子解释:“不是,我在想陆文胜脑袋上的伤口,是不是就是这样被砸出来的,我们之前一直都以为死者很高大,凶手应该和他差不多高。
如果他死前和傅兮是我们俩现在这样的情况,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他伤口的位置了。”
她刚看到他脸,脑子里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照这样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大!
孟锞松开她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快起来,再不上来,就留你在这里过一晚上。”
坑里的人,赶紧摇头:“我不要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等我一下。”她说完话,就准备往上翻。一动脚就有股痛从脚踝处传到了身上,疼得她叫唤了一声。
之前和傅兮说话那会儿,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这会儿放松下来,才感觉脚踝疼得不行,还有就是她在傅兮挖土填坑时,躲来躲去,脚伤一定加重了很多。
听到她的叫唤后,孟锞再次蹲下来,整张脸放大在他面前:“怎么了?”
“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因为我脚受伤了,靠我自己的力量一定出来不了。”山里的夜色虽然很黑,看不到远处高耸的山峰,但山里的月光很亮很柔,足以看清眼前人。
乔贝棠说话时,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她发现月光下的他,还是很帅气。硬朗俊脸没有瑕疵,镀上了一层莹白,头发三七分得很整齐,身上的制服穿在身上,衬托着制服像是高订。
如果不是从边悦和旁人的嘴里知道他是孟家的少爷,孟家建立家业经过了多少的腥风血雨。单单看他这个人,还真像是有名望家族,教出来的知书达理的好后生。
孟锞见她歪着身子,不像说谎,就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意思显而易见,乔贝棠没有扭捏,坦然将手放进他宽大的掌心里,只是那股温暖有些灼人。
两个人都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孟锞没有注意,脚下的泥土下面是被挖空了一些的。在拉人上来前,自己先一步摔了下去,这下直接扑到了女孩子的身上。
他猛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一瞬间自己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了,那热气正好呼到了他脸颊上。
乔贝棠回过神,满不在乎的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关系。”然后调皮的抓起一小把泥土,扔在了他衣服上面,又借用他的的衣角擦了擦手。
凭什么她这么狼狈不堪,他就算掉下来,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反正大家都掉下来了,那就一起变狼狈吧。
看着衣服上粘了好些泥土,孟锞有些生气,几秒钟后变成了无可奈何:“你这样有意思吗?”
女孩子心情变好了很多,她也不知道心情变化的原因,总之看到他这样,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很舒服,简直是通体畅快。
“有意思,都是一起破案,为什么每次你的出场就是那么帅气,我就像一个小可怜。你在那边暗中观察那么久,都不知道早点来救我。”
孟锞弯下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乔贝棠只觉得脸颊变得很热,整个人温度升高了一些。刚还想质问几句,现在所有的话都咽回到肚子里了。
这个公主抱,时间很短,就几秒钟。男人将她抱起,慢慢把她人举高了一些,接着就放到了地面上。等女孩子上去后,他双手放在坑前的平地上,双手用劲一撑,整个人就从大坑里出来了。
“你可以站起来吗?要不要我扶你过去,我们得快一些,林阳川他们已经带人先回去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审问傅兮。”
乔贝棠听到后,如梦初醒慢悠悠地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的朝汽车了走过去。每走一步就疼一下,但她咬住嘴唇,没有发出惨叫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怎么就想起小时候看的那个通话故事了呢?
那个美人鱼,每一步,是不是比这还疼。她情绪转变很快,很快又笑了,她肯定比自己更疼。
孟锞大步走到她面前,嘴上说不想管她,却还是伸出了援助之手,将人给扶到副驾驶座上。几秒钟后,汽车开始出发。
“你知道我回来了?还在旁边一直看着?”
车子发动后,慢慢就离开了这个让乔贝棠记忆深刻的地方。心里的恐惧也随着距离的拉远,稍微消散了一些。
“我知道你没有离开,我还知道你上山那会儿,就发现我们躲在暗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傅兮能放松警惕。
其实凭你的本事是能救我的,但你更想听到她杀人的原因,如果你在最初那会儿就救了我,那你心中的疑虑也不会那么快弄清楚。”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看不到地上有人来过的痕迹吗?
她虽然身子被傅兮给拖着,但双脚的鞋跟,有努力在制造一些痕迹,甚至连方向都画出来,只是傅兮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已。
开车的人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没想到当时都那么乱了,你还能想到这一层。所以她将你扔进坑里后,你都在引她说出真相了?”
那会儿的她虽然在大喊大叫,但问的话不是随意问的。每一次傅兮变化时,她问的,说的都不一样。
说到傅兮的变化,他有些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有两幅面孔,而且在短时间内,两种不一样性格的人,还变化的那么快。”人前人后的那一套,他知道,但当场变脸,还是没见过。
乔贝棠仔细回忆了一下,又结合上辈子的经验分析道:“她应该是得了一种精神病。一种分离性障碍精神分裂症,属于双重人格。
这是一种自我意识障碍,患病的人,在同一时间体验到两个不同的自我。但在某一个时间,又只有其中一个人格单独出现,每一个种人格又都是完整的。她可以一会儿以温柔的傅兮出现,一会儿又以暴躁的傅兮出现。
或者是在某一种情况下,其中隐藏的人格会出现,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解不多。但我猜测暴躁的傅兮可能会在她遇到危险时出现,下午我提到陆文胜,她好像才开始变化的。
可能是在陆文胜想杀她时,她两个人格都存在,而善良傅兮有短暂的出现,她就记住了这个画面。所以睡觉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第67章 十指紧扣的双手
两个人谈论着案子,车子不知不觉的开进了城,孟锞没有将人直接带到巡捕房,而是将她带去了医院。
乔贝棠是在车子停下来后,才发现是在医院大门,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要去审问傅兮吗?”
“你的脚伤挺严重的,反正人已经抓到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女孩子摇了摇脑袋,表情很认真:“还是先去审问她,不然我怕等她冷静下来后,又不愿意开口了。”
几次对话后,孟锞先举手投降,既然她不领情,那自己还能怎么办?疼得又不是他!于是将车掉头,向巡捕房开去。
车子没多久就停在了巡捕房的门口,这会儿周围的灯很亮,从大门看进去,还能瞧见有巡捕在处理一些百姓的纠纷。
孟锞先一步下车,他迈的步子很大,绕到另一侧的车门前,帮她开门。
乔贝棠第一次见他如此绅士,右手抓着他的手臂,借着力气下车,受伤的脚再次接触地面时,疼得她打了一个哆嗦,之后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此刻时间静止,她忘记了出来,双手扯着他胸口的衣服,大眼睛眨巴了好几下,表情呆滞住了,显得整个人有些傻气。
男人也没有提醒他,任凭他抓着自己的衣服,还用手虚扶着她,怕她摔在地上,两个人就这么站着。
巡捕房里的巡捕将纠纷案的百姓送出来后,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孟探长好!”
巡捕的话,惊了一下傻站着的两人,他们才回过神。乔贝棠将受伤的脚微微提起来一些,没受伤的脚往后跳了跳,拉开距离后,只剩一只手还搭在他的手臂上。
她用劲时,抓了他一把,小手感受到对方手臂的肌肉很硬,看来这家伙平日里没有少锻炼,身材也一定很好。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孟锞的手直接伸到了她额头上,大拇指的指腹在轻轻的擦拭着什么。
额头上那一块的肌肤被摩擦得有些烫,不只是温度升高了,还有一些痒痒的,她有些想笑。
惯性的将脑袋后移一些:“你干什么?”她竟然没注意,这几个字很温柔,带着一点撒娇的口吻。
头顶传来说话的声音,发丝上像是有人在轻轻吹着气:“你别动,我发现你额头上有些泥土,帮你擦一擦。”
乔贝棠扶着他手臂的手,不自觉力气有些大:“算了,我身上泥土本就多,也不在乎额头上那一点了。”
“那好吧,我们进去。”
当孟锞扶着乔贝棠进审讯室的时候,林阳川就惊住了,赶紧过去帮忙,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坐下。
原本以为审问傅兮会很麻烦,但过程比想象中轻松很多,没几分钟傅兮就交代了杀人的过程,但她依然不后悔杀了陆文胜。
脾气暴躁的傅兮曾经去过周四他们的歌舞厅,主要是那家歌舞厅离家里最近,她去的第一次就遇见了陆文胜。后来陆文胜就对她穷追猛打,但她软硬不吃。
后来他就说如果不同意,就杀死她全家。在案发当天是陆文胜开车带她去的桃李山,他停好车直接将人拽到了那个大坑里面。后来傅兮的脑子就很乱,那会儿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善良的傅兮就是那会儿出现了片刻。
她清醒过来就起了杀心,表面上同意,在陆文胜停止挖土埋她时,乘着乘着他蹲下来那会儿就用铁揪伤了他。就像晚上乔贝棠推测的那样,死者头上的伤就是那样出现的。
林阳川主动承担了案子的结尾工作,孟锞则是负责送乔贝棠回家。他将人搀扶着上车,自己才坐上去。
“现在是去医院了吧?”
“不去医院,去报社,我还要写明早上要印刷的稿子。这可是我们繁星日报的又一次大独家呢?”
“这么拼,不想要你的脚了?”他印象中的女性都是比较矫情的,要是受伤了,都是哭哭戚戚的,比如他母亲,手上要是破块皮都要休息好久。
乔贝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是有打算的人,希望把手里的所有事情都完成后才休息。现在要是去医院了,那明天还不是要写稿子,早晚都要写,那就早写。
等将工作做完,再好好的向老胡请几天假,这次受伤可以算是工伤了吧。再说几个小时前自己才声临其镜的感受过那种困境,再缓一缓写,万一没感觉怎么办?
“我的脚没事,最多多休息几天,我的情况自己知道,麻烦你送我过去吧,等送我到报社后,你就回去休息吧。”
“到时候再说,先送你过去。”他可没有打算扔下她,不去管她。这次受伤也有他的原因,所以不能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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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贝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写了一个小时的稿子,又修改了半个小时,确定没有错别字和语病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拿着稿子,侧过身子想把写好的内容给孟锞看一看。
谁知道一扭头,发现他居然趴在旁边的桌上睡着了。屋里只开着一盏台灯,能看清楚的范围就她的身前的两张桌子,其他的只能看个大概。孟锞整个人一半笼罩在亮黄色的光晕中,一半沉寂在暗色里。
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从两人见第一面起,也没有想过,他们还有这么一天。无声的笑了笑,又盯着他仔细看了看。
孟锞原本是想等她写完就送她去医院的,但看着她认真写稿的模样,整个人就放松起来了。从他进入巡捕房后,案子一个接着一个,他这几天都在熬夜办案,其实整个人很疲惫。
他没看多久就有些困了,知道沈念远在不远处守着,索性就趴在桌上睡起来了。其实这个觉睡得不怎么好,他做梦了,梦里面他梦到了很多尸体,一具一具的尸首堆成了山峰。血水从尸体上留下了,成了一条条红色的小河。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做这个梦了,梦境中的场景变化了,他梦到有人在挖坑埋尸体,那一具具尸体又被人扔进了那个很深很深的坑里。
乔贝棠瞧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眉头深锁,整个人不太好的样子,额头上冒了很多的汗珠子。他刚想擦,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看向门口的时候,发现守门的梁伯站在哪里,梁伯知道她脚受伤了,是来帮忙送稿子给负责印刷的同事。他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女孩子知道他是怕打扰孟锞,就将稿子折叠了几下。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一挥,给扔出去了。梁伯拿着稿子离开,她才用手撑着桌子坐下。
刚坐下了,撑着桌子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被睡觉的孟锞给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手紧攥着她的小手,她挣脱了几下都没有抽出来。
心跳猛地加快了好多,和在桃李山遇到危险那会儿的心跳加速很不一样。这个加速带着些欢愉还有深深地悸动,感觉很舒服。随着心跳加速,乔贝棠脸也红了,体温升高。
她看了看自己手,小声嘀咕:这还是第一次抓活男人的手呢?”之前她总是碰尸体,也没有时间去谈恋爱,还真没有和男人牵过手。
心跳渐渐平稳,孟锞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她又尝试了几次将手抽出来,但都没有成功。
看着眼前那张帅脸,又看了看他的手,想着自己也不算吃亏,就顺其自然了,牵就牵吧,有便宜就要占。
后来乔贝棠也扛不住睡意,趴在桌上睡着了。亮黄色的光倾洒下来,两个人都单手枕着脑袋在睡觉,桌子的中间是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
第68章 心偷偷有些偏移了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很香,孟锞是在天微微亮的时候醒来的。他眼皮动了动,感受到眼前有一束强光,睁开眼后才发现是台灯没有关,适应了一下光源,就记起昨晚上的事了。
他侧过脑袋,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他旁边睡着的乔贝棠,也看到了桌子中间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
他从桌上抬起脑袋,心情不像昨晚女孩子那么激动,但也不是想象中的平静。试着松开她的手,可是女孩子将他的手攥的很紧,嘴巴还嘟囔了几下。
看到这一幕,他攸然笑了,觉得有趣。不知道这手是什么时候牵上的,不过感觉还不错。尸检那会儿她就用这手解剖的死者,以为这手会很硬很冰,没想到却是软软的,还带着一些舒适的温度。
仔细看了看睡着的人,她脸上还是脏兮兮的,昨晚上光线暗淡不怎么看得出来,这会儿才发现她不只是脸上,连头发上都粘有泥土。这样的她说不出有多好看,但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想着再等一会儿叫醒她,耳朵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顿时有些警惕起来。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办公室的门口,等着那人进来。
老胡手里拿着一张今早上的繁星日报,整个人眉开眼笑的,嘴巴从进大门后就没有停下过,听老梁说乔贝棠还没有离开。连办公室都没有回,就上二楼来找她了。
走到门口,脚步就迈不动了,老胡看到孟少爷坐在办公室,整个人的热情少掉了一半,但还是乐呵呵的。
因为角度的关系他看不到两个人拉着的双手:“孟少爷,你也在呢?我想找小乔聊一些事情,能麻烦你叫一叫她吗?”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进去,明明是自己的报社,却下意识的征求别人的意见。
刚进报社那会儿,老胡有些激动,梁老伯说完乔贝棠还在时,他就着急朝里面冲,完全没有听到后面那句,孟少爷也在。
孟锞听到胡主编的话后,就伸手摇了摇睡着的人,语气比平日里要好一些,说不出来有多温柔,至少不似之前的冰冷。
“喂,起来了,你的主编来了。”
喊了几遍也没见她醒,就强行抽掉了被她牵住的双手,几秒钟后乔贝棠皱着眉醒了。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干嘛呢?”
胡主编在门口喊了喊:“小乔,我找你有事?”
乔贝棠迷糊的站起来,接着又是一阵哀嚎,受伤的那只腿不能沾地,她忘记了。疼过后,整个人清醒起来:“主编,不好意思,昨晚上我们去抓凶手时,我受伤了,我暂时走不了路,要不麻烦你进来说事,行吗?”
胡主编看了看孟锞,就慢悠悠进来了,见她受伤的腿像是肿起来了,整个人脏兮兮的,身上都是泥土。又想着梁伯说她昨晚上就赶过来写稿,顿时很感动。
“你怎么还没有去医院看看,我找你没有什么大事,就想说这次的大独家,你做得很好。行了,现在也不是说事的时候,你先去医院看看,然后在家里休息几天,等脚伤好了,再回来上班,等你回来我们再聊。”
女孩子冲着他点头,嘴巴很甜:“谢谢主编,那你去忙,我简单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老胡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会儿还很早,再过半小时左右同事们就该陆陆续续来上班了。乔贝棠不想引人注目,小心翼翼站起来,整理办公桌。
她先关掉了那盏台灯,接着把自己的本子和笔放进了随身的布包里,几分钟后检查了一遍物品,确认无误后对着孟锞说:“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
反正已经麻烦他挺久的了,脸皮也逐渐厚起来了,如果不靠他帮忙,估计自己从这二楼下去都很难。要是下楼不注意,说不定能从上面滚下去。
孟少爷没说话,站起来后就伸出了一条胳膊,意思很明显,让她自己挽着。乔贝棠拿着包,乐呵呵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受伤的腿弯曲,在他的帮助下,靠着那只没受伤的脚,一蹦一跳的跟着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站在楼道前,女孩子看着眼前的楼梯,顿时感受到了压力。从屋里出来时,她明显感受到了受伤的腿比昨晚更疼了一些。咬咬牙,准备下去时,孟锞却停下来了。
他将抓住自己手臂的小手,一根一根手指头掰开,之后稍微弯腰,一下给乔贝棠来了个公主抱。身子腾空,乔贝棠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然后又松开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衣服。
乔贝棠被他抱着,心里犹豫过要不要下来,但几秒后就释怀了,真不是她矫情,如果这时候靠一只脚跳下去,等去到医院,估计医生就要检查她两只脚了。
她躬着身,和他保持着距离,两只手一直抓着他的外套,避免两人过度亲密,没有再占他便宜的想法。这会儿她脑子也很清晰,对他心里是存有感激的。
孟锞没有迟疑,抱着她就大步大步的朝楼下走着。虽然他迈的步子很大,但每一步都很平稳。他抱着女孩子下楼,到报社大厅没有停下来,出了大门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远处的云层了像是有光在蠢蠢欲动,似乎马上就要跳跃出来。报社门口有车子呼啸而过,还有人群的说话声。怀里的人动了动:“走平路我可以,你放我下来吧。”
“算了,还是我抱你吧,这样也节约时间,不然到医院都几点了。”
“谢谢!”乔贝棠的脸颊不小心贴到了他的衣服外套,心里不禁在想,其实十里洋场的孟爷,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果然识人,不能道听途说,要自己去感受。
乔小姐这会儿已经全然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孟爷那会儿的场景和当时脑中的想法了,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她的心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偷偷的偏移了些。
去医院的路上,两个人就老实的坐在车里,一个专心开车,一个看着窗外的风景。乔贝棠看着自己的手,就情不自禁记起昨晚他牵她的手,不愿意松开的模样。
开车的人,也时不时看眼方向盘上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早上那会儿,她应该是挺舍不得松开自己的手吧!
他们的车子刚离开一会儿,报社的大门背后就出来两个人,他们扬了扬手里的相机,笑得灿烂无比。
沈念远见少爷带着乔小姐上车后,就开车跟了上去,因为角度的关系,他并没有发现偷拍的人。
乔贝棠去到医院,先是被医生数落了一顿,接着医生才帮她复原扭到的脚踝,接着帮忙上药,叮嘱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孟锞整个过程都没说话,从医院出来后,又马上将人送回了家。见殊柔扶着她进屋后,才又开车回了巡捕房。
林阳川在他办公室等着,见他进来便问:“乔小姐的伤是不是很严重,让你送她回去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骨案的收尾工作都做好了吗?”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
“做好了,上头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等案子顺利完结后,应该会对你提出表扬?你加把劲,后面选华人总探长,你可是很有希望的。”
——————
巡捕房所有的事情忙完后,外面的天刚好黑,林阳川从办公室里将埋头努力工作的人给拉起来,推着他朝外面走去。
两人很快到了一个水果摊,林阳川买了很多水果,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工作了这么久,不累吗?我们该去看望一下受伤的乔小姐了。”
“嗯?”
“好吧,我们顺便去乔家吃晚饭,外面的饭太难吃了。”
到达乔家那会儿,刚停好车,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乔贝棠的叫声:“我不要喝这个,这汤太油腻了。”
林阳川双手拎满了东西和空着手的孟锞成了很明显的对比,他们进去后就看到殊柔和边悦在逼她喝什么。被逼迫的人则是左右摇头,表示不想喝。
林阳川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好奇凑了过去:“你们在干嘛?喝什么呢?”
边悦将手里的汤,递给他看:“就喝个猪脚汤,弄得像杀猪一样。”
乔贝棠指着汤:“这汤上面全是油,我不想喝,你们谁爱喝谁喝。我喝下去不得胖死呀?”
殊柔有些不理解,这不是吃啥补啥嘛?棠姐脚受伤了,就该吃这个,而且卖猪肉的老板告诉她,这汤对脚伤恢复很好的,一定要又喝汤又吃肉。
最后那碗汤进了林阳川的肚子,他不在意那碗汤油不油,只在乎那碗汤味道好不好。开饭的时候,除去乔贝棠和孟锞,其他三人都喝了一碗猪脚汤。
吃饭那会儿边悦就对好姐妹说:“你这阵子好好在家休息,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边悦神秘一笑:“我算着等你脚好些了,正好可以去拍卖会转转。”
第69章 绯闻女友
乔贝棠这会儿正好吃饱了,把碗筷放下后,就继续追问:“什么拍卖会?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在这里吃饭,大家也不像在自己家里吃饭,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过程有话就说,很放松,没有丝毫的拘束。
边悦将最后一口饭吃完,擦了擦嘴巴:“就是过一阵子,上海的睿利拍卖行,要做一次慈善拍卖。整个上海有地位、有钱的人都会去参加,有的人也会拿一些宝贝去拍卖。
我们家在前两天就收到了邀请函。在收到邀请函的当天我就想找你说这事,但你不是忙着在查白骨案的事情吗?
现在记者们还没有收到具体的消息,等再过几天各大报社的记者就会陆续将消息传播出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凑凑热闹,当然你们乔家也会收到邀请,不只是乔家,孟家和林家还有徐家应该都会去吧。”
乔贝棠听完后,便不怎么感兴趣了,她听到乔家会去,心里就打了退堂鼓,潜意识里不想和他们遇见。上次见过乔通后,她就对乔家人印象不好。
“悦悦,我还是不去了吧?”
殊柔见桌上的人都吃饱了,便站起来整理餐桌。边悦扶着好姐妹去沙发上坐下后,又帮她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她吃。
“你以前不是最爱看热闹了吗?这次的拍卖会可是睿利拍卖行举办的,能见着不少宝贝呢?连我妈妈都在说,不知道御宝斋的老板会拿出什么好东西,他们家,值钱、稀罕的老物件可不少。”
这话又说得乔贝棠心痒痒的,她其实挺爱看热闹的,来到十里洋场,已经见识过这里的不夜城了,如果有机会不去拍卖会看看,那不就白来一趟了。
于是她实话实说:“我是不想看见乔家的人,我和他们闹掰了。”
在旁边的孟锞,忽然记起前几天,沈念远说乔家将保护她的人撤走了的事情。如果乔家的人一直守着她,估计就没有在桃李山发生的那一幕了。
这乔家说来也怪,像他们这家的家庭,从小就会教他们自保,如果没有自保能力,便会多安排手下护着。这乔老爷以前舍不得女儿吃苦,怎么长大就舍得她犯险了,还是真的准备放弃她?不对呀,如果放弃她,那不就是在打徐家的脸吗?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他们闹掰的?”孟锞还是开了口。
边悦在旁边试探地问:“因为离家出走?”以前乔贝棠也离开过,只是很快就回去了,不像这次闹得这么厉害。
就连没有开口说话的林阳川,都一脸好奇的望着坐在沙发的乔贝棠。女孩子顶着个几人灼热的目光,有些想笑。因为受伤有些郁闷的情绪,就在此刻悄悄溜走了。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坐在左手边的孟锞:“因为他!”脸上带着丝丝的坏笑,可不就是因为他吗?
说者无心,其他几人听着就有意了。边悦趴在她肩膀上:“你们俩发生什么了?虽然我知道乔家和孟家不合,但这是老一辈的事情,怎么还影响到你了?”
林阳川偷偷靠近了一些当事人孟锞,扒拉着他袖口的外套:“你对人家做了些什么?她亲爹会这么防着你,难怪你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回巡捕房,她又一整夜没有回家。”
乔贝棠原本是想逗逗大家,谁知道画风跑偏了,她抱歉的朝孟锞赔笑,抓起桌上的一根香蕉,朝着林阳川扔了过去。不过没有砸到他,被他一把抓在了手里。
“你们想哪里去了,就是前几天,乔家的人来报社找过我。乔家让我不要和孟家人走得太近,还让我尽量不要管案子的事情,但被我拒绝了。”
选择说出来,不是想家丑外扬,她又不是乔家的女儿,和他们也没有感情。她来到这里,屋子里这几人也算是她的朋友,她既然是乔家的女儿,那以后肯定还会遇见和乔家相关的事情。她和乔家的关系还是敞开了说比较好。
她拒绝得挺干脆的,也不后悔,自己心里明白,她不是在帮助孟家的人,她是在帮助那些死掉了的人。之所以这样做,不是想做什么大英雄,只是想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不要白白浪费了。
边悦也不好在说什么,便宽慰到:“想去又不想遇见乔家的人,那简单呀。拍卖会舞台的对面,是两层的观众席。第一层是大众的,买门票就能去,第二层是有单独隔间的,我想办法弄一个小房间,咱们就在小房间里看呗。”
“那好,就是麻烦你了!”乔贝棠莞尔一笑,眉眼弯弯。
在之后的时间里,孟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脑子中,因为他那三个字在不断的回响着。
从乔家出来,是林阳川在开车,他将车子开了几条街远后,找了一个地方将车停好。看着在副驾驶座上的人还是没反应:“兄弟,你有心事?”
“闭嘴。”
“你是不是看上乔小姐了?”
这个问题简直是初春的惊雷,将人的思绪全部拉了回来。孟锞在心里反问自己,你喜欢她吗?不喜欢吧!
“不喜欢!”
林阳川反驳:“不喜欢?我和你认识多长时间了,你不喜欢人家,会陪着她在报社呆一晚上?你不喜欢她,会无缘无故来这里吃晚饭?
兄弟,你以前到乔家来,可都是为了案子,是有目的的,那今晚来是为了什么?我觉得你和乔小姐挺相配的,你都不知道,在办案时,你们有多默契,更难得的是人家也喜欢你呀,要是看上了,就不要磨磨蹭蹭的。”
“你说她喜欢我?”
林阳川伸手拍了一把方向盘,力气有些大,疼得他甩了甩手:“她为了你都和家里人闹掰了,还记得她说什么了吗?乔家人让她不要帮你,可是她一口就回绝了。”
晚上回家时,孟锞的脑子里,总是回荡着乔贝棠说这几句话的模样。他想自己是不是该去查一查,当年孟家和乔家的恩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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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卖报的小孩子就在街上叫卖了,他们穿梭在上海最繁华的街上面。
“卖报,卖报,孟家少爷与秘密女友的那些事!”
“卖包卖报,孟家少爷迟迟不和张诗沫成婚,是因为心有所属!”
一辆电车在站点停下来后,下来了一大群人,大家听到叫卖声后,都买了一份报纸。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孟锞的花边新闻就漫天飞。
作为当事人的孟锞,是在中午吃饭那会儿知道的这件事。林阳川在上菜前,将八卦小报的新闻给他看了。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报社选了一张侧面照,是他抱着乔贝棠出报社那会儿照的。照片上他的脸看得清楚,但女孩子的脸被遮住了,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轮廓。
“以前你从来不会因为这些新闻上报纸封面的,上次上大封面的报纸还是乔妹妹帮你和张诗沫宣传那会儿上的吧,此刻看完内容作何感想,要不要让人去处理了?”
孟锞看报速度很快,报道的内容,大概讲的就是他背着张诗沫和其他女人暧昧,另结新欢。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什么时候和张诗沫在一起了,乱说。
“算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报道,过几天就会被其他事情给冲淡了。”
乔贝棠因为脚伤,便没有去上班,不上班的她也过得有滋有味。白天帮着殊柔卖卖花,空闲下来就喝喝咖啡,看看书看看报,要不就是嘴巴馋了,和小丫头商量做些什么吃食。
她成为孟锞绯闻女友的事情,是从顾客嘴巴里知道的。来买花的几个人姑娘,人手一份报纸,嘴巴里还津津有味的说着,孟少爷长得这么玉树临风,怎么会只有张诗沫一个女人。
她叫殊柔去买了一份报纸回来,看到被放大的照片,夸张的报道内容后,第一感觉就是庆幸自己的脸没露出来。不过她好像有些不敢面对孟锞,他帮助自己,反而还因为自己的事情收到了牵连。
手里的咖啡好像不香了,晚上该怎么面对他。如果因为这件事,闹得他和张诗沫有误会怎么办?她放下杯子,心里觉得自己有些绿茶是怎么回事,一般绿茶才会说,要是怕你女朋友误会,那我去解释好了。
稳住心神,其实这也没什么,他们俩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一切都是为了破案,受伤只是意外。
她的脚真的受伤有些严重,不是她矫情,解释个鬼,随她去吧。要是得罪谁了,那以后就不要来往便是!
第70章 小姑姑的来信
乔贝棠只为报纸上的新闻难过了几分钟,几分钟后她又乐呵呵的和殊柔商量白天吃什么的问题了。她抱怨这两天都是猪脚汤,很油腻又难喝,自己一点都不喜欢,想换换口味。
送走完一拨的客人的殊柔,将腰间的花围裙解开,放在了柜台的架子上,看着瘪眉的棠姐姐问:“那你想喝什么,我现在正好准备去买菜。”
看了眼受伤的脚,乔贝棠思考了一下:“排骨或者鸡汤都可以,你买回来,我们就从下午开始炖,正好可以等边悦回来一起喝。”
那丫头最近也忙坏了,每天一回来就喊累,关键她的累,还是大家都帮不上忙那种。
花店的生意不错,不仅提供了送货上门,还有很多买送活动。从开业到现在,乔老板的钱包逐渐从干瘪变为胀鼓鼓的,这些钱让她很有安全感。乔贝棠看了一会儿店,殊柔就满载而归,买了一大堆的肉和蔬菜。
两人午饭吃得简单,下午两点的时候,就张罗着要炖汤了。买回家的是只老母鸡,卖鸡的大妈说,这个要炖得久一些,汤才好喝。殊柔没有在厨房炖,两个人都在店里,没人看着火,怕不安全。
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一个炉子,将炉子放在大树下,就点火开始炖汤了。没多久鸡汤的香味就四处飘散。连客人都忍不住朝大树下看了几眼,乔贝棠坐在花店的吧台上,双手托腮,鼻尖也是浓浓的鸡汤味。
孟锞和林阳川刚从巡捕房出来,就直接去了乔贝棠家,到家里的时候正好是漫天的红霞。随着天气变暖,温度升高了一点,白天的时间也更长一些。
殊柔只差两个菜没有炒了,主要是边悦还没有回来,两个女孩子已经习惯等人齐了再吃饭。两位蹭饭的男士,也没有催促,坐着在等人。
只是今天的气氛有些怪,平日里话都很多的人,都低着脑袋,不说话。林阳川用手肘撞了撞孟锞,眼神里都是惊讶。他朝他眨眼睛,又偷偷指着乔贝棠的方向。
其实林阳川此刻正在心里在骂他,这人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追女孩子就傻了,要是再不主动些,那什么时候才能成,这打铁不都是要趁热吗?
孟锞知道他的意思,但选择性的忽略了。他有些无聊的从桌上拿起一张报纸,谁知道刚打开就是他和乔贝棠的绯闻照片。看了两眼,又一把放回去了。这么说她是看到了?那她对于这个是什么看法呢?
林阳川见两个当事人稳如泰山,心里冒出个想法:“老孟,你不是说想找乔小姐买花吗?还好我帮你记住了,要不你又忘了?”
乔贝棠视线从手里的名著转移到他们身上:“买花?想买什么?”
孟锞轻咳一声,瞥了一眼在向他做小动作的林阳川:“嗯,买花,送我妈妈。”
“是今晚要,还是明天?”
没有丝毫的犹豫:“现在要,我吃完晚饭后,要回一趟孟宅。”
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去了隔壁的花店,两人前脚刚去一会儿,边悦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回来了。
她躺在沙发上,看着林阳川:“帮我倒杯水,我胳膊快抬不起来了,谢谢!”
林阳川马上帮忙倒水:“你不是去你妈妈公司历练了吗?怎么弄得像是跟你爸爸学了一天功夫?”
“去公司学习,可比跟我爸爸学武功难多了。”
从林家退婚后,两个人的关系相处得反而还更好了一些。林阳川从上次的道歉后,也找边悦聊过两次。边悦自从退婚事件后,成熟了不少,聊过之后也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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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贝棠带孟锞进了花店,将屋里的灯打开后问他:“你妈妈喜欢什么花?”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随便吧,我不懂这个。”
“那我帮你配一束吧!”
乔贝棠坐在高脚的椅子上,纤细白嫩的手指在花丛中划过。她挑了一些颜色比较相近的暖色花朵,就拿在手里摆弄起来。花朵一支一支,螺旋式的添加摆弄起来。
没多久一束花就配好了,她拿起剪刀将多余的部分剪下来,然后从花架上拿出一个藤条编制的小花篮,将花放进去对比了一下。又埋着脑袋慢慢修剪,最后又往小花篮里添加了一朵味道香香的百合。
孟锞觉得她的手很巧,像看魔术表演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小巧美丽的小花篮。之前看别人买花,最多就是用彩纸包包,这么精致的还是头次见。
放完百合后,女孩子还挑了几朵小巧的花搭配在花篮里,这是她以前在花艺上课时老师说的。中年妈妈大多数都喜欢一些颜色比较鲜艳,开得大朵的花,大花架包装之后,还需要一些细节的点缀。
在乔贝棠包装完成前,孟锞问了一句:“今天有关于我们的报道,你都看见了吧?”
在拿剪刀,在进行最后修建叶子的手停住了:“看了”剪掉一片多余的叶子后:“不好意思,你只是好心帮助我,没想到会被拍下来。”他只是想让她去给张诗沫解释吗?
男人从吧台旁走过来,拿起花篮在观看,花朵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尖,没有想象中的刺鼻。花篮里只有一朵百合,味道不浓。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明天报纸上又会出现很多新的报道,没人会记得的。”
乔贝棠收到剪刀,如释重负:“那就好,这花希望你妈妈会喜欢。”只要不让她去朝谁解释,只要不让她生活变得麻烦,她觉得都挺好。
“我们过去吃饭吧!”孟锞一只手拎着花篮,一只手伸过去扶她。关灯前他看到了玻璃窗前的价目表,后知后觉:“这花多少钱?”
乔贝棠淡定的关上门:“送给你,不收钱,但你不能告诉别人,要是再送几束,我就要亏本了,这是小本买卖。”说完就把自己逗乐了,这是赚钱的买卖,这束花就当是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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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几个人都吃得很香,孟锞从乔家出来后,直接回了孟宅。他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家里出乎意料的热闹,不只是父母在,就连长期不在家的二叔孟和章也在。
几个人聚在一起,手里拿着一封信,孟和迁戴着眼镜在看信的内容,二叔在一边催促,问上面写了什么?
张绘云是最先发现儿子回来的,她笑着去迎接人,但目光却被儿子手里的花给吸引住了:“这是送我的?”他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
孟锞将花送了过去:“您喜欢就好?”说完走到沙发边打招呼:“爸爸,二叔好,你们在看什么?”
孟和迁点头,算是回应了儿子的招呼:“这是你小姑姑从国外寄回来的信,我们在看,她好像说,最近会抽时间回来一趟。”
孟和迁他们这一辈,一共有三兄妹,他是老大,老二是孟和章,老三是孟颐。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感情深厚,小妹一来信,两位哥哥都希望她早些回来。
听到小姑姑的消息,孟锞也十分高兴,语气都上扬了几分:“那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小时候,姑姑可是很宠爱他的。
孟和章回答:“小妹说邮轮会在下个月到上海的码头,现在时间还确定不了,不过后期还会来信。
大哥,大嫂,孟锞,我就不多打扰了,知道消息就心安了,我还要赶着去大乐汇喝酒呢。”
“你就不能少喝一点,整体泡在酒水里,骨头都软了吧?”孟老大表示不满,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弟离开。
张绘云拎着花篮坐在一边,有些话当大嫂的不好说,还得当大哥的来。她抱着花蓝,心里很喜欢。
客厅再次变得安静,孟锞看着妈妈怀里的花,装作不经意地问:“爸爸,姑姑在外面呆了十几年了,为什么她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回来呢?”
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孟和迁回答:“你想问什么?直说。”
“我想问小姑姑之所以这么长时间在外面,是不是和孟家有关?”
第71章 你们要保持距离
孟家的客厅很大,几个人各自坐在一处真皮沙发上,隔着一些距离。张绘云听到儿子的问题后放下手里的花篮,踩着高跟鞋,快速移动到了老爷的身边。
孟和迁抿了抿唇角,带着审视的眼光多看了几眼在旁边的儿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这么多年,除去小妹刚出国那几年他会问,后来一直都没有,听他再问起过这件事情。
“这不正好看到姑姑的来信了吗?这是不能说?要是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了。”孟锞坐在爸爸的右手边,脸上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好似真的只是因为姑姑的来信,才顺便提到了这件事。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这么多年没有回国,确实和乔家有关,但这事和徐家也脱不了干系。”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和徐家的关系更大一些才对。
“是我们怕乔家和徐家吗?因为怕他们,所以我姑姑牺牲了自己,变得有家不能回?”
孟老爷抓紧了手里的拐棍,带着些生气的口吻:“我们孟家不怕他们,从你爷爷那辈开始就没有怕过,这是你姑姑自己的选择。”
提起这件事,他心里还窝火呢?有时候痛快的打一架多好,非要闹成现在这样,像是他们家受制于谁一样,始终心里搁着一块石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回忆起来总是不痛快,关键是还不好说!
孟锞感受到父亲的情绪波动很大,但还是继续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懂父亲的性格,今天他松了嘴,有些话能有机会问,如果失去今天的机会,那后面再提起这件事就会被一笔带过,想知道一些内幕会很难。
以前他遇见这样的情况,总会乖乖闭嘴,选择自己私底下去调查,但这次他就是很想快速的,知道事情的整个真相。
孟和迁涨红的脸,血色慢慢恢复到正常。张绘云正在帮他拍背,一边帮着他顺气,一边瞪了眼儿子。
“好了呀,这么久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呀,我们该好好准备迎接你小姑回家才对。”
作为老子,还是很了解自己儿子的,更何况这儿子还是自己从小培养起来的。脑子里闪过小妹的事情,孟和迁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他转移了话题:“你最近是不是和乔家的丫头走得很近?我听念远说,她在帮你办案?”
当然他所知道的远不止是这样的,他还知道那丫头本事不少。从国外留学回来,是一个法医。前几天就凭着一具白骨,找出了死者的身份,抓到了凶手,而且念远还派了两个孟家的人去保护她。
心里同样变得戒备起来的孟锞,佯装无意:“嗯,走得近些,因为她在帮我做尸检,她是一个法医。您知道我刚进巡捕房,那里的洋人迫于某些压力,虽然表面对我客气,但心里还是不满意我的。
我刚去那会儿,遇到案子没有法医帮助我,所以我就找了乔贝棠。她专业技术不错,脑子清晰,是个不错的帮手。”
他的含义是劝父亲不要动她,她不只是乔家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她有能力帮他坐稳现在的位置。说不定对他以后的事业更有帮助,巡捕房的法医靠不住,外面的也靠不住,与其去重新找,还不如用她。
“能帮助你最好,我怕的是你用不起她。你放心,我暂时还不想和乔家宣战。徐家的外孙女,那两个老骨头拼命也会护着的,毕竟她是徐家小女儿的孩子。
我问你这话,是希望你和那丫头能划分出距离,心里不要存不该有的心思。这上海滩的女孩子很多,随你挑,我看诗沫丫头就挺好的,她对你也有意。”
张绘云点头,配合道:“你爸爸说得没错,那诗沫的心里是有你的呀,我们家也算是在这上海能说上话的,但我们娶媳妇儿不求门当户对,你看对眼就行。”
“爸爸,妈妈,我只当诗沫是妹妹,就和亲妹妹孟斯一样。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儿子先上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孟锞说完后,就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转回到客厅。他随手拿起被张绘云放在沙发的花篮,接着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张绘云就嘟囔了句:“这不是送我的吗?”
孟和迁意味深长,在心里感叹,这孩子可不要走他小姑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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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张诗沫在孟锞平日里住的小四合院坐着等他。管家进屋已经添了三次茶水了,可是少爷还是没有回来。
管家再次拎着壶热茶,手脚麻利给小姐换好后,便说道:“这几天少爷回来的时间比较少,还不确定几点回来。要不给巡捕房打个电话问问,又或者给孟宅打电话问问少爷有没有回家?”
“不用了,您将茶水放下后,就下去休息吧,我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张诗沫穿着条修身的红色裙子,肩膀上是一件黑色的披肩,今晚她画着淡妆,没有去大乐汇,直接来的这里。夜晚风有些凉,她摇了摇脑袋。下午那会儿她已经去过巡捕房了,那里的捕快说他和林阳川出去吃饭了。
想着和朋友吃饭,应该不回老宅,索性她就直接来这里等人了。虽然她很想找到孟锞,但也不想去惊扰长辈。关键她想问的事情,也不好在老宅说,在长辈面前,她说话要时刻注意。
早上在大乐汇看节目彩排的时候,看到了报纸上有关于孟锞的绯闻消息。照片放在报纸最醒目的地方,虽然看不见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但她能看出孟锞脸上很放松。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和异性走得很近,从来没有抱过谁。以前她生病时,都是沈念远在帮忙扶着她。和孟锞认识这么多年了,要说心里没有他,真的不可能。虽然嘴上说着不是恋人,其实她心里在期待着。
桌上的热茶再次变凉了,张诗沫站起来,将裙子弄皱的地方抚平。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外面走去,等她出院门,上了自己那辆红色的汽车时,心里又变为平静,还好今晚没有遇见他,不然她该以什么身份去问他这些隐私的事情呢?
汽车发动,红色的汽车扬长而去,慢慢进入到了大街上,汇入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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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于别人的惆怅,乔贝棠的生活则是畅快的。她脑子里没有家族的事业,也没有家族的仇恨,更没有暗恋的小期待,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她在休息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老胡的电话,老胡让她好好休息。而且这段时间都是带薪休假,她挂断电话后,还傻笑了好长时间。
于是她用这笔钱,给大家伙加餐。白天她就帮着卖卖花,这段时间和店里很多顾客都打成了一片,认识了很多可爱的人。
下午有太阳的时候,她就会让殊柔帮她在院子里摆一张躺椅,在哪里躺着晒太阳。要是阴天,就坐在花店的吧台或者后院的椅子上看看书之类的。
在边悦说了拍卖会后,果然各大报纸都在争先报道这次睿利拍卖行的拍卖会了。记者们说的天花乱坠,吸引了不少老百姓的注意力,大家都在掰着手指算还有几天到来。
第72章 拍卖会
在拍卖会的前一天,边悦难得的在家休息、放松心情。当天下午她和乔贝棠搬了两张椅子在后院里晒太阳,又准备了很多吃食,一起聊天喝茶。
这几日天气变暖,暖阳晒在身上很舒服,乔贝棠仰躺在椅子上,用手帕将眼睛遮住了:“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呆在家里了,突然放松下来,你应该不习惯吧?”
边悦往嘴里塞了口水果:“还真是不太习惯,我以前白天都喜欢出去逛街,然后买东西。去学习后才发现同样的时间里,我妈妈居然要做这么多的事情。
我在公司呆久了,还挺喜欢忙碌的,因为每一次的忙碌之后,就会收到很多报酬。我小时候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学武功,连我爸都说我平日里虽然娇气,但在学功夫上能吃苦。
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我见过世面后,发现我挺喜欢挣钱的。那一叠一叠的钱,看起来心里就很踏实。”
可不是吗?作为边家大小姐,她看到过不少的值钱物件,可是现金堆放在一起给她的冲击力还是很大。她也喜欢听大洋在一起的碰撞声,十分悦耳。
除去报酬,当然还有事业带给她的满足感。妈妈和表哥说她很有做生意的天赋,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满足,很有冲劲!
将遮盖眼睛的手帕取下来,乔贝棠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这茶是孟锞和林阳川带来的,自从她受伤后,他们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东西。
他们这段时间来的次数不像以前那么频繁,果然人都是比较现实的,有案子的时候怎么样都赶不走,没事情麻烦她,请不来。不过话说回来,这茶还挺好喝的,她不懂茶文化,但这茶喝完,嘴里都是清香。
“看你现在神采奕奕的,就知道你在你妈妈公司过得不错。你看我没说错吧,挣钱比谈恋爱香吧,还特别快乐。恋人能背叛你,但钱不会。
谈恋爱容易患得患失,可是挣钱就不一样了,它到你口袋里就是你的了。你还能花掉它,寻找到很多不同的快乐。”
边悦脸色微囧,不自然的想起了以前追林阳川的傻事:“能不能不要提这件事情了,你脚伤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一起去拍卖会看看吧?”
收起八卦的笑容,乔贝棠点头:“好呀,你房间安排好了吧,我真的不想遇见乔家的人。”
“我办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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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利拍卖行在城东的区域,这附近是保存得很好的老街,周围的建筑风格和大乐汇城中的区域很不一样。大乐汇那边充满现代气息,融入了很多国外的元素,而这里则是透露着质朴的古老的气质。
边悦带着乔贝棠来的比较晚,主要是怕在里面呆太久会无聊。她们到的时候,拍卖行的大门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了,拍卖行的少东家笑盈盈地正在应付记者。
两个女孩子绕开记者就朝里面走去,刚进去就有店里的伙计前来验证请帖的真假。这是入场的规矩,现场有很多珍贵的宝贝,所以得检查得仔细些。
伙计将请帖收好后,就找来其他的伙计,带着两位小姐去拍卖厅。进去后乔贝棠才发现,这睿利行有些名堂。她们进来的这个地方只是拍卖行的外层,等客人的身份确认后,才带客人进到最终的拍卖地。
走了几分钟,两个被带到另一个院子里,这里是半封闭式的大厅,样子有些像电影院。
正对着拍卖台的地方有两层楼,一楼有着一排排的座椅,二楼是单独的隔间,没有窗户的,但有深颜色的窗帘挂在两边。
伙计很有礼貌的将两人往二楼带,二楼是由一个个小隔间组成房间,根据身份地位,也有大小之分。进去之后,能直接看清楚拍卖台,而且视野比一楼好。
等房间里只剩两人后,乔贝棠就话多了起来,她看着房间的桌上摆着许多吃食,随手拿起了一块吃。尝了尝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睿利拍卖行,挺豪气的呀,糕点都是玉舒斋的。”她随手给自己添了杯茶水:“这茶也是好茶。”
边悦坐在她旁边:“可不是豪气吗?你看这小房间虽然不大,但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好的。”小房间里的桌椅,靠墙角的贵妃榻,就连隔板上挂着的画,也是价值不菲。
而且来的路上,她们也看到了这屋子里有很多的守卫,边悦一下子就看出这些人的身手不差。
两个姑娘正说着话,楼下传来一阵的吵闹,她们俩从隔间的窗户口看了下去。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胖男人正在对着领路的伙计发火,他将手里的雪茄,直接戳在了伙计的肩膀上。
那个伙计的衣服被烫了一个洞,现在的天气比较暖,伙计穿得不厚,靠伙计近的人,能看到他的皮肤被烫红了。
旁边有人在指责那个胖男人,谁知道他扯着嗓子的大骂群众:“你们这群穷鬼,都给我闭嘴。”
他转头问质问伙计:“我是花钱来的这里,你给我说让我坐一楼,我不管,我就要坐二楼,你现在必须给我安排好,不然我砸了你们这里。”
一阵吵闹后,拍卖行的管家单独将这个胖男人带了出去,等再次进来时,直接将那个胖男人带到了二楼。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一楼逐渐恢复到了平静。乔贝棠扶栏,看着楼下:“怎么睿利的管家这么怂?”
边悦:“睿利肯定不会吃亏的,估计那个傻子被坑了不少钱。这二楼的角落里,有几个位置不好的角落,遇到这样的人,一般是将角落的位子卖出去。”
这样不仅能挣一笔,还能化解很多不必要的矛盾。当然也不是说睿利拍卖行不敢和他叫板,能在这里立足的拍卖行肯定不是一般人,他们只是懒得和这样的人多说。
忽然楼下又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再次看下去,原来是压轴的孟家和乔家来了。孟和迁和乔文道一起从大门口进来了,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边家和林家。
这次的领路人不是店里的伙计,而是睿利的少东家和管家,两个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很恭敬的站在一边。
乔文道和边震斌站在一起,孟和迁则是和林侦安交谈甚欢,很明显他们几家人是分成两拨的,站在不一样的阵营。
第73章 查一下,是谁
几家人从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笑嘻嘻的,但明眼人一下子,还是能感觉到几人气场不合。他们都没有带家属前来,只有边震斌的身边有干净利落的事业女人郑淑。
睿利的少东家将几位长辈带到了二楼最中间,视野最好的大房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将四家人都安排在了一起。郑淑给大家打了招呼后,就去了女儿所在的隔壁包间。
边悦老早就在房间门口等着了,见到妈妈进来,立刻迎了上去。乔贝棠见到郑阿姨,也站起来打招呼,十分有礼貌。在拍卖会开始前,几个就在一起闲聊。
“妈妈,这林家什么时候和孟家走得这么近了?”边悦手里拿着瓜子在磕,满脸的诧异之色,以前参加什么聚会之类的,不是边家和林家很要好吗?
郑淑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你不是在公司跟着我学习了挺长时间吗?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说完又看着乔贝棠:“贝棠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乔贝棠和她们母女相处很是放松,抿嘴笑了笑:“这应该和悦悦有关吧?肯定是边叔叔觉得林家退婚的事情很不厚道,所以想明着和林家划清界限。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场合,单打独斗都不是最好的,需要和别人一起团结起来,这样力量才更强大。孟家的孟锞和林家的林阳川关系好,所以两家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
悦悦和我关系好,那以前和林家走得近的边叔叔也不需要犹豫,不需要向以前那样保持中立,自然就和乔家走在一起啦!”
边悦听完后恍然大悟,璀璨一笑,嘴角扬的老高了。没想到边家这个大老粗对她还真是疼爱呢?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扫老爹的面子,说什么以和为贵的场面话。她和林阳川化干戈为玉帛,是两个年轻人的事情,而长辈这样做,是长辈表现爱的方式。
其实边家做的,远远不止表面划清关系这一点。从那晚的退婚后,郑淑还在生意上和林家做了划清。不过林家自知有愧,在边家中断生意,亏本时,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乔贝棠抓了一把瓜子,看着郑淑问:“阿姨,你知道这次为什么徐家没有来人吗?”她还是纳闷,为什么这次没有见到徐家人的影子。
“我听说是徐家家里临时有事,所以没能来。想来这也许是徐家的推脱之词,他们本来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家,很有可能是在家里躲清静。”
说完话的郑淑,欲言又止:“贝棠,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去外婆家走动了,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徐家二老还是很和善的人,你母亲又是徐家唯一的女儿。
在你母亲去世那会儿,她们也不能强制带你回去,还是希望你能呆最亲近的人身边长大。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们和你是有情份的。”
这话说得有些委婉,但乔贝棠还是听出来长辈的关心,便乖巧的点了点头。阿姨这话是在告诉她,要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说着说着,楼下骤然变得沸腾起来,接着响起了几道锣鼓声。大家伙的注意力都被拍卖台上的人给吸引住了。
原本盖着红布的拍卖台被缓缓拉开,上面的灯光也亮了起来。舞台中间有一个话筒,睿利拍卖行的管家先站了上去。管家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几岁,头发梳得很整齐,鬓角有一些白发。
他身着正装,看起来精神气十足:“感谢现场的所有的来宾来参加我们睿利拍卖行这次的慈善拍卖,这次我们举行这次拍卖,完全是善意之举,这次所拍的全部金额,都会捐给需要帮助的人。”
主持人说完之后,睿利的少东家也上台致辞。他先是礼貌的欢迎大家的到来。然后告诉大家,自己的父亲因为生病,所以不能前来,最后希望大家能收获到自己喜欢的宝贝。
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是管家,他一出现就调动了大家的气氛,等场子热起来后,向大家展示了第一件拍品。
第一件拍品是一对玉手镯,手镯的成色很好,店里的伙计刚把展品展示出来,就博得了很多女性的喜欢。乔贝棠她们隔壁的女人生音娇滴滴的让男人买来送她。
这次拍卖会的形式,是典型的英式拍卖,简单的来说就是价高者得。郑淑经常来这样的场合,知道这只是热场,越到后面东西才越好,便踏实的坐着喝茶吃点心。
管家见现场很多的女士蠢蠢欲动就介绍起来了:“我们买玉,首先要看玉镯的颜色,颜色要均、阳、浓、正的玉为上品,其次我们要看质地、看它的透明度……”
台上刚介绍完,一公布低价后,竞拍就开始了,大家竞争十分激烈,最后是乔贝棠她们隔壁的女人成功拍得。
从第一件拍品出来后,后面的拍卖会就更热烈了,受氛围的影响,郑淑也拍了件自己喜欢的古瓷。
最后一件拍品是玉宝斋老板拿出来的宝贝,是一株红珊瑚,虽然这不是拍卖届最贵的宝贝,但这红珊瑚胜在很大。
那一株红色的珊瑚上,还雕刻着拿着乐器的侍女和几个小孩子,雕刻的师傅刻工了得,将它雕刻得栩栩如生。
店里的伙计刚把展品展示出来,就博得了现场很多人的喜欢,边悦心生欢喜:“妈妈,我们家好像就有红珊瑚雕刻的摆件吧,我记得要比这个小一些就摆在爹的书房。你说这只是摆起来好看吗?”
“珊瑚在很多地方都被认为是祥瑞之物,当然招大家的喜欢了,摆起来不只是好看,更是图吉利。”
乔贝棠看不懂这些,虽然不懂研究这些,但她知道这是宝贝。她这次来又不是想拍宝贝,她现在的财力根本买不上,只是来涨涨见识的。
管家刚说出珊瑚的底价后,周围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到最后一楼的人已经没有在叫加价的了。这东西虽然珍贵,但再叫下去就超出预期了。
一楼的休战,二楼的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竞争,最后连孟家和乔家都加入了进去了。孟家和乔家也是铁了心要较劲,每次都只比对方多一块大洋,管家在台上擦了擦汗,朝暗处的少东家递了个颜色,少东家回了他四个字,稍安勿躁。
最后孟和迁先起了火,乔文道也趁机将心里的不满发泄了出来,两个人一触即发,直接站起来就要对上了。
乔文道早看这个老家伙不顺眼,一个小黑帮混起来的人也配和他坐在一起:“你不知道这是我看上的吗?”
孟和迁也不是善茬:“价高者得,你耳朵没聋吧?”
“要不按照你们道上的规矩,咱们打一架?”
“好呀,什么时候,是单打独斗吗?”
林侦安和边边震斌在一旁拉架,最后舞台上的管家一锤子敲下去:“我们恭喜二楼五十三号的买家,成功拍得这珍贵的红珊瑚。”
瞬间要打起来的两个老头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过心里都带着怒火,这次的怒火之源就是那个五十三号的买家。
两人异口同声对身边的人说:“去查一下,他是谁?”
第74章 分尸案(一)
在场很多人都是十分诧异的表情,原本以为红珊瑚的得主会在孟家或者是乔家出现,没想到另有其人。
睿利拍卖行的管家宣布这次的拍卖会顺利结束,感谢大家赏脸前来,然后请拍了宝贝的买家留下来支付费用。
郑淑买了瓷器,需要留下来付钱,边悦和乔贝棠则是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主要怕走得晚会遇见乔家的人。在和长辈告别后,两个女孩子就出了隔间的门,她们走了几步,正好角落里那个房间的人也出来了。
几人在楼道里正面遇见,角落里房间的人,是刚在楼下和伙计争执的那个微微有些发胖的胖子。其实这个人不是很胖,身材中等,只是不会穿衣服,显得有些胖。看着他的打扮,让乔贝棠想起一个词,暴发户。
那个男人见到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还特意走过来搭讪。他摸了摸头上有些出油的头发,手里拿着一根雪茄:“两位漂亮的小姐,有没有兴趣去大乐汇喝一杯。”
大乐汇现在成了城里,歌舞厅的一张新名片,很受欢迎。边悦忍住恶心:“不去,没兴趣。”
乔贝棠则是怔住了,眼里那种熟悉的模糊感又出现了。从她迎面和这个男人对上时,她看他的脸,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影影约约心中有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可思议,思来想去后,又觉得是可行的。
边悦拒绝后,那个男人还没有放弃,他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在边悦准备撸起袖子动手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是店里的伙计,伙计很有礼貌的对两位小姐打招呼。
之后对着那个男人恭敬地说:“先生你好,恭喜你成功拍得这次的展品红珊瑚,我们少东家请你去拿自己的宝贝,您这边请。”
店里伙计的话,将两个女孩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她们看看伙计又回头看看男人,眼里有些意外。
那个男人很享受美女的注视,轻微扬了扬脑袋,有些得意,心里感叹,果然这些女人都是爱钱的,哪怕再漂亮的女人都是这样。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边悦才开口:“原来拍得红珊瑚的人是这个傻子,我还以为是个有品味的人呢,瞬间觉得红珊瑚被亵渎了。”脸上同时带着大大的失落和惋惜。
乔贝棠被她的语气动作逗乐,彻底憋不住了,哈哈大笑,声音清脆:“走吧,说不定人家内心是个有品味的人呢?管他的,咱们走吧。”
乔文道听到熟悉的笑声,朝门外的方向望了眼,乔通秒懂老爷的意思,追出去看了看,片刻后回来,在老爷耳边说了几句话。乔老爷将手里的茶杯使劲往桌上一放。
“走,我们回家。”今天太晦气了,先是被孟老头这家伙气一顿,接着是被自己的亲女儿气了一顿。这丫头,既然在这里,知道他在,还特意躲避自己的亲爹,简直是大逆不道。
孟和迁笑眯眯地喝着茶水,只要他不高兴,自己心情就很好。原本没有拍到红珊瑚的怒气消散了一半,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要,主要想和乔家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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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的事情过去了两天,但大家的热情丝毫不减,乔贝棠的脚伤恢复后,就去了报社上班。老胡见到她很高兴,嘘寒问暖一番,就让她回二楼去了。
她上去那会儿,段灵正在写稿子,写得可认真了,连小徒弟在她身后都没有发现。乔贝棠看到师傅桌上的照片,就将脑袋凑近了一些。
这次绯闻的男主角是他认识的,就是拍卖会拍得红珊瑚的那个男人。照片上的他嘴角叼着一根雪茄,笑得得意,怀里还揽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段灵感觉到旁边有人,一转头就发现了乔贝棠,她放下手里的笔,双手拉着她的小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看她:“你脚好了吗?要是没有好,就多休息几天。”
“师傅,我没事,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哪里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两个说了一会儿话,段灵又低头写稿子了,这是昨天晚上拍的照片,老胡说刊登在明天早上的报纸上。她早点写完,下午就可以做其他的事情了。
“师傅,这照片是在哪里拍的,感觉背景好熟悉,还有这个女人是谁?比我们以前拍的那些明星和富豪的姨太太还要漂亮?”
手里的笔再次放下了,那颗八卦的心被点燃了,其实小徒弟没有来,作为师傅可真是想她得紧。老胡让梁抚跟她一起做娱乐版块,那家伙总是不太融入,哪有这丫头有意思。
“这是在大乐汇拍的,这女人当然漂亮了,是上海正当红的大明星,前一阵拍的电影,票卖得可好了。就连她在电影里穿的衣服,都卖得很好,连妆容很多女孩子都在模仿。”
“那她怎么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段灵整个后背靠在椅子上:“英雄难过美人关,有很多美人难过金钱关,你知道这男人是谁吗?
这男人是制片厂的老板,而且前一阵睿利拍卖行拍卖,他力压乔家、孟家,拍得了那珍贵的红珊瑚。他昨晚更是在大乐汇一掷千金,就为了给大明星撑场子。
不过大乐汇的张诗沫也是厉害,能请到这个明星去唱歌,她每周都会去几天,那几天很多男人都会去捧场。”
乔贝棠听着师傅说了最近的一些绯闻八卦,整个人都精神一振,没多久就帮着分担起了娱乐版块的工作。
这几天乔贝棠都过得挺滋润的,去跑新闻,写写稿子,不用加班。
孟锞和林阳川在拍卖会后去乔家吃过一次晚饭,几个后辈没有将大人的矛盾带到彼此的身上,但也没有过分的亲密,只是像朋友一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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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孟锞刚到巡捕房不久,就接到了一起报案,来报案的人是负责清理下水道的工人。
来的人说,他们清理下水道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有些像人的尸体,但又不太确定,所以领导就让他们来巡捕房报案。
孟锞听说后,立马就带着林阳川还有手下的巡捕一起去到了报案的地方。现场人比较多,主要是负责清理的工人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你们先将人群疏离开,然后老李和小朱下去看看,将工人们发现的东西搬上来。”孟探长淡定的指挥着,又对林阳川说:“这里离繁星日报不是很远,你去把乔贝棠给找来看看。”
人群靠后了很多,等待的时间有些长,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不多了,主要是这个地方不是主干道的大街,所以人流量不是很大。
乔贝棠被带来时,老李和小朱还没有上来,几个人等待了几分钟,他们才从下水道的入口钻出来。老李手上拎着一个袋子,小朱一上来就跑到旁边弯着腰吐了起来。
老李将从下水道里掏出的袋子摆在了地上,所有人鼻子都嗅到了一股浓浓的恶臭味。这股臭味里有死老鼠,有大便,有地下水的臭味,让人很不舒服。
乔贝棠打开箱子,戴着口罩,蹲下来将袋子打开了,虽然在下水道呆了有段时间,但还是能看出来在,这是一副人体的躯干。
袋子里只有一副人体躯干,没有四肢,没有脑袋,能从外貌体征,看出来,这是一个男人尸体的一部分。
第75章 分尸案(二)
从下水道里掏出的东西,确定是尸体的一部分后,现场的氛围顿时就不一样了?
负责清理下水道,安排工作的领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心里有些想骂人,这都是遇见的什么破事呀,好好的清理工作,竟变得这么复杂。
所有的工人看着巡捕房的人不说话,孟锞找来领导:“你们继续清理,清理的时候看看里面还能不能发现尸体的其他部分,我会派巡捕房的人,和你们一起查看。另外叫你们队里发现尸体的人,和我们一起回一趟巡捕房。”
现场安排妥当后,乔贝棠也跟着他们回到了巡铺房,老李和小朱负责对发现尸体的人进行仔细的询问记录。其他几人则是一起进到了解剖室。
那副只剩下躯干的部位的尸体,进行简单的清理后,就平放在解剖台上。以往林阳川和孟锞都是不戴口罩的,但今天这个味道确实太刺激了,他们俩把自己的嘴鼻捂得很严实。
不要说他们俩,就连乔贝棠都有些受不了,刚接触时,胃里都有些翻腾。好在她适应能力不错。过了一会儿就能坦然的面对了,她戴好口罩,换上白大褂,就站在了解剖床旁边。
林阳川拿着记录本,刚凑过去,就马上跑开了,接着趴在洗手池那里狂吐。孟锞有些嫌弃,走过去一把接过他手里的记录本,就站在了他之前的位置上。
乔贝棠对于谁来当助手并没有要求,他们只是负责记录,具体的事情都是她来。她先从外观上观察了一下这个躯干,然后从上到下的仔细看了看尸体,又微微翻动看了看背后。
“这次解剖的是尸体的躯干部分,尸体上有衣物,尸体的表面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有一些小擦伤,应该尸体在下水道移动时,与下水道一些尖锐物接触所导致的。
这次的分尸,应该是在死者死后进行的,他的剥离处,生活反应不是很明显,符合死后造成的。嫌疑人的手法很娴熟,断离的地方,都恰好从关节处离断,不是随意的暴力所导致。
嫌疑人应该是有一定的专业背景,很有可能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可以进行推断,凶手可能是医生或者是屠夫之类的职业。”
尸体表面的检查结束后,乔贝棠拿起了手术刀,刀口刚把胸腹腔划开,里面就有血水流出来。等血液流出后,就看到了死者的肋骨,肋骨完整没有断裂。
但他体内的器官全部都被破坏了,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胃里是血肉模糊的,已经腐烂了。看到这些乔贝棠顿时有些怔住了,为什么里面会是这样的情况。
按道理来说,如果内脏都被破坏到这样的程度,多见于一些车祸之类的,被巨大的冲击给撞到了。可是尸体躯干的部分没有明显的外伤,如果被撞肋骨应该是断裂的吧。
她小声说:“难道是中毒,毒药将内脏破坏的,可是其他地方也不像是中毒呀。”
孟锞站在不远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检查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写吧,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不远处的林阳川,举起手:“准备什么?还是我去吧?”能在这里少呆一会儿,他就觉得是在惜命了。
乔贝棠见他的样子有些好笑:“你去准备一口锅和炉子,准备好了带到这里来。”
林阳川出去后,乔贝棠取下里尸体躯干的耻骨联合,放在一边。又提取了胃的一小部分,想检测一下有没有中毒。
将尸体处理完后,乔贝棠先去洗了手,之后对着拿本子的孟锞说:“本子给我吧,剩下的我来写。这应该是一件杀人分尸案,受害人是一个男性,死亡原因,从躯干的解剖来看,初步推断是大出血引起的。
不过具体的,还得把其他的部分找到后,再来看看。他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一周,主要是下水道的环境过于恶劣,所以看起来比实际的时间更长一些。
他胃内的溶物完全检查不出来,应该死的时候,离饭点比较近,我目前只能查到这些内容,不过等一会儿就应该能分析出死者的年龄还有大概的身高。”
女孩子穿着白大褂坐在解剖室的办公桌前,认真的在做记录,从孟锞的角度能看到她的侧脸。她此刻很专注,脸颊旁有一缕发丝,她全部没有注意到头发,还时不时还停下来思考,才又动笔。
林阳川回来那会儿,乔贝棠正好记录完了,她让林阳川将炉子摆在窗户旁边。之后把解剖室的门窗,全部都打开了。
炉子里点燃火,在锅里加了满水后,乔贝棠将之前在尸体上取下来的耻骨联合放到了锅里。她在一旁守着火,孟锞和林阳川也搬了张凳子,坐在旁边。
她看了看两人:“你们先去忙吧,煮这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而且中途火不能断,你们可以去看看报案人的问询记录,不用都在这里。”三个人做同一件事,也有些太浪费时间了吧。
林阳川:“我们要是都走了,那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你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孩子在巡捕房也怕有人对你动坏心思呢?”
说完后,不小心瞟到了解剖室里解剖尸体的刀具,他迅速缩了缩脖子。心里默默改了口,好吧,他承认,这个女孩子并不是弱不经风,胆子贼大,就连自己都自愧不如。
孟锞见林阳川表情有些怪异:“你去看看老李他们的询问记录,我在这里陪着她就行了,等一会儿你再来换我们。”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少了林阳川那个话痨,两人都有些沉默。乔贝棠默默看着锅里,这会儿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起来了,不久后空气里散发出了一股臭臭的味道。
“煮这个骨头有什么作用?”
女孩子反应过来后,补充道:“我煮的这块骨头叫耻骨联合,它能通过计算知道尸体的年龄还有身高。因为躯干在下水道里呆了很长时间,所以需要把骨头上面的附着物,都剔除干净,才能更好的进行计算。”
她说完就低着头,继续看锅里的情况,刚她的注意力都被孟锞的手吸引住了。攸然想起前一阵子,他们在报社手牵手的那晚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的手,心里有些发烫,就像有一株小火苗从自己的手掌钻进了身体里,暖暖的,热得她整个人都不太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占了便宜的后遗症,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在意干嘛,人家压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
孟锞不是一个善于找话题的人,即使他很想和乔贝棠说话,这一刻他竟然有些羡慕起林阳川那个傻子来。不管什么情况下,那个大傻子总是能话题不断,和别人聊得很开心。即使他和边悦的关系曾经闹得,那么僵,也能继续成为朋友。
两个人就这么傻坐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过话,都目不斜视地盯着翻腾的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