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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卷豆     鉴渣女法医txt下载     鉴渣女法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狰狞的红(十七)

    夜晚的风从车窗外灌了进来,车上的四人没有了之前的懒散惬意,脸上的表情都变严肃,认真起来。这条路虽然和刘棋灿的不一样,但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

    孟锞一边开车,一边在计算着时间,他们到达那会儿,目标还没有出现。他带着人从自己车上下来,沿着墙根儿到了一个墙角里。那里比较黑,很适合藏匿。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这个点周围的人家早就睡觉了,没有几户人家是亮着灯的。亮灯的房子都离得很远,就像黑色的夜空里,有几颗零散的星子。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汽车开过的声音,边悦压低着声音:“是不是那个人来了?”

    林阳川脖子伸长,悄悄地打量:“他拎着东西过来了,先别说话。”

    几个人都盯着前面那座院子的门口,只见刘棋灿越走越近,手里拿着单位刚发的宵夜,正站在院门口学猫叫。他和女孩子约好了,大半夜敲门太惹人注意了,还是低调一些好,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林阳川嗤笑:“原来就是这只猫,要了那几个女孩子的命呀?”

    很快,木质的大门,从里面拉开了,有一个长头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给他开了门。这门一拉开,女孩子就往他身上扑过去,笑声很清脆。

    刘棋灿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吻了一口,带着哄人的声音:“乖,咱们先进去好不好?”他抱着人,还不忘在观察四周,看有没有人。

    说完话后,两个人就进去了。大门被关上,没多久,小院二楼的一个房间亮起了黄色的灯光,那灯光在夜里很明显。

    孟锞看着楼上:“林阳川和我一起翻墙进去,你们两个去车里等着吧。”

    边悦反驳:“凭什么,你不要看不起女人,翻这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太轻松了好不好。”

    孟锞没理她,而是眼睛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乔贝棠,些许是被他看得有些久,女孩子拉住蠢蠢欲动的边悦:“这墙我翻不过去,你得留下来保护我。”说完她就想咬他一口,非要这样吗?无时无刻找机会的刺激她,还能不能友好相处了。

    当边悦老实下来后,孟锞和林阳川就快速的移动到了院角下,他们俩没费什么力气,就翻到了里面。两个女孩子也没有回车里,而是在原地等待着。

    两个人进去,找到楼梯就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他们上去的时候,房间里的女孩子刚吃完宵夜。刘棋灿对着女孩子在笑,只是笑容里有些阴冷,他从房间里找到了之前让她带回家的麻绳。

    他将绳子打开,朝着床边走去,有些变态的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女孩子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他,有些害怕的往床上躲去,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冰冷的墙上。眼睛有些湿润,语气颤抖:“棋灿,我不喜欢这个游戏,咱们换一个好不好?”

    男人脱掉外套,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十多厘米的刀放在了桌子上:“你不和麻绳玩游戏,那就和钢刀一起玩,你自己选择一个?”

    女孩子哭了起来,她刚想站起来大喊,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等游戏结束,我就放开你。如果你敢叫,那我一刀将你捅死。

    再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两个多月了,我对你还是很喜欢的,所以不要拒绝好不好?”

    女孩子似乎被说动了,他说过会放过自己,那一定会放的,对不对?更何况,少女杀人案的凶手已经被抓住了,不是吗?于是她将自己的双手递了过去。

    刘棋灿脸上的笑容变大了,他眼神里带着唾弃,果然这些女人都一样。最相信什么爱情,最容易相信皮囊好,又有钱的男人。

    他一边绑一遍问:“你喜欢我什么?”

    女孩子哭了,有泪滑过:“你人好,还有趣,知道我的喜好。”

    刘棋灿将人绑好,让她躺在浅色的床单上,去桌上拿起刀,就跟着去了床边上,直接拿刀在她的腹部比较,一会儿将冰冷的刀口对准她的肚脐,一会儿将冰冷的刀对着她的大腿。

    他看到刀下的人瑟瑟发抖,不断在乞求他时,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他开始动手脱她的衣物,可是这个女孩子更有反抗意识,她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你不要这样,你不是说要放过我吗?信不信我大声喊叫了?”

    “你叫呀,你让你的邻居们都来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样你以后还能嫁出去吗?你的学校还会要你吗?你的父母还能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吗?你叫呀,我身上的衣服可是一点褶皱都没有。

    等人来了,我就会说是你在勾引我,你不给我开门,我能进来吗?那大家会怎么想,你叫呀,我就喜欢看你苦苦挣扎,又无能为力的样子。你们女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口是心非,一样的虚假。”

    等他话说完,床上的女孩子,彻底的愣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能无声的哭泣。此刻她无比的懊悔,原来这两个多月,这个男人都顶着一个虚假的面具在对她。

    刘棋灿见她这样,变得大胆起来,正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孟锞一脚将门踢开,然后快速跑到床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就将他朝地上丢去。

    林阳川侧者着脑袋,移动到旁边,用被子将人盖住。之后到外面放信号,外面埋伏的人,都涌进了院子里。原本他想去揍人的,但好兄弟说让他照顾女孩子。

    刘棋灿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他手臂很痛。下一秒他拿着刀站起来,直接向孟锞扑过去,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眼神里冒着火焰,想将他捅死。

    孟锞没有闪躲,等他快靠近时,身子微微一侧,抬脚在他腹部狠狠踢了一脚,那人直接飞了出去,刀具掉在了地上。刘棋灿挣扎了几次,想从地上起来,但起来不了。

    林阳川用帕子捡起他的刀,就走到了好兄弟身边:“这刀和之前那几具尸体上的,应该是吻合的。”他学着乔贝棠的样子,在观察。

    女孩子见到了信号,就跟着巡捕进了院子,也从外面跟着进来了。乔贝棠拿着相机,对着刘棋灿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她可是要为明天的独家做贡献的。

    林阳川让巡捕将人带回去,又对着两个姑娘说:“床上的人,你们负责,我和老孟出去了。”说完拉着好兄弟就跑了。

    边悦见他耳朵都红了:“你说我阳川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怎么一见陌生姑娘就怕呢?还老是爱拉孟锞的手。”她好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了呢。

    乔贝棠早就走到了女孩子旁边,她帮她擦去眼泪,温柔的安慰她。揭开被子时,却发现她衣衫不整。对于这些乔贝棠倒是比较镇定,她不动声色地帮着解开绳子,又帮着她整理衣服。

    边悦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旁边的桌子,一下子站起来:“阳川哥,你在哪里?”她飞奔下楼,要去找他问清楚,刚才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了?

第47章 我们是朋友了吧

    等忙完一切,回到巡捕房已经是半夜的时候了,刘棋灿被带到了审讯室。孟锞安排好事情后,就带着林阳川和乔贝棠一起去审问人。边悦留在那个女孩子的身边,帮着巡捕房的人做记录。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几个人的脚步声在屋里格外明显,这一声一声让刘棋灿觉得心里十分烦躁。

    孟锞坐下后直接问:“自己坦白吧。”

    刘棋灿哈哈大笑:“我坦白,坦白什么?你们不都看到了吗?原来之前的报道是假的,你们就想骗我动手,然后来个当场抓获吧?”

    “对,你说的没错,在第四个女孩子被杀害后,我们就知道你是凶手了。报道张驻,抓罗星都是在计划当中。”

    “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就快点,我不怕。”他现在只想一心求死,既然事情败露,那他也不想解释什么。

    林阳川轻蔑一笑:“你倒是比你那个伙伴有骨气,只要你把杀人经过和原因说出来,那我们就给你个痛快的。”

    乔贝棠手里拿着纸笔,在审问的边上,做着记录,等这里审讯结束,她就要回报社去赶稿,争取让明早上的报纸大卖。

    刘棋灿沉默了很久,就像是没有听到林阳川的说话,自顾自的看着手指头,就是一言不发。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焦虑。

    孟锞双手撑着审问桌,靠近他,忽然右手的食指微微弯曲,敲了几下后,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不说,我就去问一问聂涵涵,我想问一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和自己的医生男朋友分手,为什么不喜欢以前的男朋友了?

    你不说,我总有办法知道,你想直接了当的死,这样也未免太便宜了。我不想知道你的作案经过了,反正和今晚上也差不多,几次都是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来欺负一些单纯的女孩子罢了。

    我只想你死得痛苦,或者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折磨的活着,比死更难受吧。反正少女被杀案的报道已经公布了,我孟锞想要一个人,巡捕房不会不给我的。”

    这话一说出来,刘棋灿的脸色瞬间变了。先是听到聂涵涵的时的愤怒,然后是听到孟锞威胁时的惧怕。眼前的人是不会跟他开玩笑的,那种恐惧,从耳朵,传递到了他的整个身体。

    林阳川从桌上拿起他的资料:“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抛弃,这个我知道,因为当时的女朋友嫌弃他家里穷。而且在他出车祸后,手受伤了,连医生都做不了。”

    孟锞似乎才知道,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些好奇:“原来是这样呀,其实仔细想想,大家也能理解了她女朋友为什么会放弃他了。只是她女朋友应该早就存了离开他的心思吧。”

    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在讨论刘棋灿和他女朋友的事情,终于当事人受不了,他气氛的站起来,想去抢他们手里的资料。在争夺的时候,脸上被揍了一拳。

    “你们够了,不要再提那个贱人,当初她在医院实习那会儿,是她主动来追得我,是她说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谁知道她那么快就背叛了我,还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

    后面的时间,被刺激的刘棋灿将压在心里的事情都说了,她女朋友在他动完手术的第二天就提出了分手,说是喜欢上别人了。他出院后,爱情和工作都没有了,那时候他陷入了绝望之中,

    那段时间他悄悄跟踪过聂涵涵,后来被发现,还被人狠狠揍过,在偶然的机会里,他获得了在广播站工作的机会,原本他都快释怀了,谁知道会突然接到那么多女粉丝的来信。

    看着那些年轻女孩子的来信,他就想到了前女朋友的事情。慢慢地他就有了情感转移发泄的心思,他和女孩子的接触交流中,发现果然天下的女孩子都喜欢有钱的男人,哪怕那个人和自己素未谋面。

    于是他学着聂涵涵男朋友的方式给她们买东西,然后再实行了自己的计划。她挑选的女孩子,都是那些写字很像聂涵涵或者是语气很像她的,这样会让他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喜欢看着那些女孩子在他眼前哀求挣扎,最后失去生命,至于他绑人的方法和无力的整齐都是一些职业病。之所以会给她们买衣服,也是因为聂涵涵最喜欢那家店的衣服。

    等所有的话问完之后,三个人才从审讯室出来,几个人没有任何逮到凶手的喜悦,反而心里都是沉甸甸的。他其实有机会获得美好的新生活,只是因为心里的执念很深,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

    乔贝棠将本子和笔放进了包里:“我和悦悦就先回报社了,我回去还要写稿子,怕时间上来不及。”

    孟锞点头:“让林阳川送你们过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林阳川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而且还提前溜掉了。他宁愿帮着写记录,宁愿在办公室呆着。让他去送边悦,还不如杀了他,从案发现场回来,那个臭丫头逮着机会就追着他问,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还非得让他说清楚。

    他本来什么都没看见,还有就是凭什么要向她解释,这家伙也太烦了些。既然避免不了她的追问,那就躲着最好。

    乔贝棠见他走了,便说道:“这里离报社又不算太远,有悦悦在,我没问题。”

    两个慢悠悠朝着做记录的房间走去,边悦早就安抚好了姑娘,坐着在盼望他们回来。没有见到林阳川的人,立马起来,就要去找林阳川,她还就不相信了,这家伙能长翅膀飞走了。

    孟锞看到这一幕,对着面前的人说:“走吧,我送你过去。案子已经结束了,也不耽误这一小会儿。”

    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拒绝的话还真说不出口:“那就麻烦你了。”从林伯安的案子结束后,她真的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还会有交集。只能说这个世界很奇妙,她不知道是喜是悲。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只是距离没那么远了,孟锞像是特意走在她前面,帮着挡了一些冷风。上车后,车速也不是太快。他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在身体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再次面对这个女孩子时,觉得心情变得有些愉悦。

    “乔贝棠,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被问到问题的人,傻了几秒,脑子在想,算吗?不算吧?但是她如果说不算,这家伙会不会把她从车上丢下去。从和他相处的时间来看,这个人冷血的善变的次数偏多,惹他生气后,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含糊道:“算吧!”

    开车的人,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没多久就把人送到了报社,在女孩子下车的时候,还给她说了再见。

    这些表现,把乔贝棠弄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她没时间管这些,小跑着上楼,把灯打开,拿着钢笔,就写了起来。

第48章 庆祝一下

    等乔贝棠忙完之后,刚交完稿,就困得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老胡是第一个来报社的人,他听守门的老魏给他说了几句话后,就兴冲冲地朝二楼冲去,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回去一趟。

    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人,又不敢叫醒,只能一边坐着,一边看书等着她醒来。但书上的字,一个都没有看进去,此时此刻的他有好多问题呢?他甚至已经在幻想,等下回办公室后,其他主编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场景。

    乔贝棠只是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主要是她不习惯这样睡,脖子十分不舒服。她迷糊的起来,擦了擦眼角,刚准备伸懒腰,就看到在一旁脸都快笑烂了的老胡。这突如其来的一张脸,吓得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稳了稳心神:“老胡,你干嘛,大早上的,这笑容看起来挺瘆人的。”

    老胡没管她:“你又拿到大独家了?”

    “算是吧,昨天不是有提前给你松过口吗?巡捕房是大半夜抓到的人,所以我就没给你打电话。”

    “那你回家睡觉吧,今天给你放假。”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盘算着,要不直接问他:“老胡,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想开除我,不想让我在报社呆了?”

    这下轮到胡德傻住了,他摇了摇脑袋,心里叨念,是不是这个丫头想辞职了。他是有病才会想辞掉她,只要她上一秒从繁星离开,那其他报社的人,下一秒就会争先恐后的找她去上班。

    “小乔,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我们繁星对你不好?还是你想提些其他要求,是不是嫌弃假期少,要不你每个月多休息两天。”总之工资是不能再加了,除去这个什么都好说。

    原本就心虚的乔某人:“既然你不想辞掉我,那我就安心了。您不用给我多放假,还是和其他同事一样吧。听你说完,我就安心了,那我就回家了,明天再来。”

    哼着歌从报社出来的乔贝棠,第一眼就瞧到了,边悦家的小汽车。她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自己开门上车。

    边悦坐在后排,身上还穿着昨天夜里的衣服,面色疲惫,她昨晚上在巡捕房找了几个小时林阳川,找到最后,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贝棠,我早上回家那会儿,师弟说我妈妈让我回去一趟,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殊柔一大早就先回去了。我就想来报社告诉你,今晚上,我有可能不回家了。”

    “我知道了,你安心回去,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我还没进报社,你就出来了?是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

    “我吃过了,今天老胡给我放假,所以我今天可以好好休息,补一补昨晚上熬的夜。”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吧,你一个人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边悦说这话时,脸上的担忧很明显,平日都是殊柔在照顾她们,真怕她一个人什么都不会。

    “我下次再去你家,这次你回家有事,我去不方便,再说我也不好意思,去你家睡大觉吧。”

    最后司机先送乔贝棠回了自己的家,然后载着边悦回到了边家武馆。乔贝棠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漱,然后直接躺在床上睡觉。

    边悦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很明显布置过,边妈妈见到她一脸疲惫:“悦悦,你赶紧去清洗一下,然后去换衣服画个妆。”

    “妈妈,有事说事,没事我要去睡觉了?”

    边妈妈笑嘻嘻地:“等下我和你爸爸要和你林叔叔和林阿姨,谈一谈你和阳川订婚的事。”

    身体里的瞌睡虫全部跑掉了,边悦来了精神,雀跃的在妈妈耳朵边上问个不停。她回房间后,激动的给乔贝棠打电话,谁知道那边的人半天也不接。

    ——————

    乔文道看到繁星日报的大独家是在早上吃早餐那会儿,从大女儿进报社后,乔通会每天早上去买繁星日报的报纸。买回来就放在餐桌上,这样老爷吃饭的时候,就能看到,最重要的是,能第一时间看到她女儿的文章。

    乔文道和往日一样,喝着咖啡看报纸,看到今天的大独家后,就来了兴趣。这个案子他还是很想知道结果的,喝了一口咖啡,点了点头,乔贝棠的逻辑思维能力真不错,文笔也好。

    一口气看完,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进步不少,不满意的地方是,他乔家的后辈,怎么能去夸孟家的人,他们家的都是些土匪,和他们家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叫来乔通:“你去报社问问他们主编,为什么又把小姐调回之前的岗位了?”

    乔通开口:“老爷,大小姐这次写的挺好的,我看了都觉得身临其境一般,说明她有天赋。”见老爷神色松动,继续劝说:“之前小姐写那些娱乐八卦,你看了不是挺嫌弃的吗?”

    岂止是嫌弃,简直是吹胡子瞪眼,上海滩乔家的女儿总是去报道一些豪门的绯闻。而且太太还到处和她的那些小姐妹们说大小姐现在就是一个娱乐记者,弄得家里挺没面子的。

    乔文道想了想:“罢了,反正不可能每一个案子都和孟家那小崽子遇见。再说这次能破案,都是他们家求的我女儿,我们知道就好。”

    派去保护小姐的人,每天都会把小姐的情况告诉他。包括边悦和边家武馆的人去了女儿家。当然他也知道孟锞和林家那小子去找女儿帮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生出了一种自豪感来。

    他们乔家的女儿就是优秀:“乔通,那你就暂时不去报社了,等后面如果再发生什么事,再去。”

    ——————

    乔贝棠是被饿醒的,她睁眼那会儿,窗帘外面的光线都不怎么亮了。她穿好衣服起床,拉开一看,天都黑了。

    她房间的窗户是靠后院的,后院的周围虽然绿化不错,但也是在城里。站着看了一会儿夜里的灯光。她决定今晚不做饭,出去好好吃上一顿。现在她手里的钱挺多,算是一个小富婆。

    打定主意后,她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着钥匙和包包出门了。先是去吃了一家西餐厅的牛排,这是她和段灵采访的时候发现的,味道很好,晚饭后她又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怀里抱着各种零食,眼睛还不忘在其他店里打量。没多久她路过电影院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小姑娘绑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但很干净。

    她买了一朵花,放进了装零食的袋子里,又继续走着。没一会儿鼻尖闻到了一股很清香的味道,馋得她有些吞口水。她在一个大巷子口停下来,朝里面望了望,里面的灯光很亮,不像那些偏僻的地方。

    她抱着一堆吃食走进去了,没想到在一家店门口看见了孟锞,两人四目相对,她眼睛睁大了一些:“好巧。”

    孟锞的身后是一家卖酒的酒馆,刚乔贝棠闻到的香味就是这里酿酒的酒香味。看来这里有些名堂,里面的客人也不少,耳边都是些喝酒谈笑的声音。

    “是挺巧的,乔小姐也爱喝上两口,要不今晚我做东?”

    乔贝棠后退一步,心里很想离开,但是脚步却动不了:“算了吧,在外面喝酒,晚上不安全。”

    “那我们买些酒去你家喝,总可以吧,就当我们庆祝一下,案子能顺利的侦破,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第49章 女人要安心搞事业

    乔贝棠犹豫不定,她伸长脖子望向酒馆,里面几乎都是男人居多,她这会儿进去确实有些扎眼,影响不好。但和孟锞一起喝酒好像也不太好,可是鼻尖的味道挥之不去,有些嘴馋。

    思考片刻:“那让你破费了。”一顿酒也吃不穷他。

    男人笑了,侧着脑袋看了一眼沈念远,微微扬了扬下巴。沈念远点头就进了酒馆:那我们先慢慢走回去,等下他们会将酒送到你的住处。”

    怀里抱着零食的人转身出了巷子,两个人并着肩,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这会儿街上的人少了一些,但灯光还是很亮。小吃摊还没有撤掉,也算热闹,他们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人潮里穿梭。

    “你买的吃食不少,看样子,这条老街上的小吃摊你都买了个遍。”语气挺自然的,和以前比少了一份冷淡,多了几分温度。

    “是吗?可能逛高兴了,所以一不小心买多了吧。多了也没关系,等下可以下酒,还可以给殊柔和悦悦留一部分。”那两个丫头,胃口不小,怎么吃都长不胖。三个人在一起住了一阵,发现几个人口味都差不多,她现在做事,总是无意识的想着她们。

    两个人从老街出来,走的捷径,沿着一个小巷子口走着,小巷子口出去是一座桥。过完桥再走一会儿就到家了,当他们路过大桥时,遇见了一个女孩子坐在桥头哭泣。

    孟锞主动走在那个女孩子哭泣那边,将人和乔贝棠隔开,主要是怕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情。他走在路上,遇到一些可疑的人,总是下意识的想到保护两个字。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不够警惕,都不知道死过几次了。

    乔贝棠走到桥中央,依稀还能听到哭声,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那个女孩子的声音里听到了无助,还有宣泄。忽然她停下脚步,将怀里的零食一股脑的全塞进旁边男人的怀里。

    她拿了一袋糖果,还有在小女孩子手里买下的花,就朝着那个哭泣的女孩子走去。孟锞就定住了,在原地看着她安慰那个伤心大哭的女孩子,不仅递给那个人糖果,还告诉她要坚强。

    从小到达,孟家的宗旨就是流血不流泪,他以前最鄙视和讨厌的人就是爱哭的人。他和妹妹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哭过,哪怕鲜血沾满了衣服,哪怕打架受伤。和哭泣比起来,他更怕在父亲眼里看到失望。

    等说完话,乔贝棠才走到孟锞前面,准备从他怀里接过那一堆东西。她脸上带着敷衍的笑,但心情也不怎么好。

    “我帮你拿,反正没几步路就到家了。”

    “那麻烦你了。”说完乔贝棠就心事重重的走着,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到了乔贝棠的家,他们在大街的口子上就看见沈念远和一个男人在搬酒。大树下停着一辆车,一箱一箱的酒从车子里搬到了地上,没多久地上就堆起了一个小山丘。

    女孩子跑过去看,有些瞠目结舌:“这也太多了吧?”难道黑帮少爷都是这样给人送东西的,太豪气了。

    孟锞怀里抱着一堆吃食看着沈念远,没开口说话,其实只是想他送几瓶过来而已,他是不是会错意了。

    搬完酒的沈念远:“少爷,梁伯一听是你要喝酒,就让手下的人塞满了一车,说是各种味道的都给你准备了一些,我也没办法,拒绝不了。”

    孟锞:“乔小姐,你快开门,让他们给搬进去。”酒都送来了,他还没有将送人的东西,拿回去的道理。等他有时间,再给梁伯回一份礼。

    乔贝棠后知后觉的开门,然后在客厅的一角,找了个位置,来放酒。等酒搬完之后,屋子里就剩下她和孟锞两个人了。

    “我们去后院喝酒,那里布置过,我们经常在后院喝下午茶。”

    两个人随意在箱子里拿了几瓶酒,就朝后院走去。后院布置得很美,多了很多小花小草。后院的灯光是一串一串的小灯,很亮也能起到装饰的作用。

    女孩子从客厅到后院,来来回回跑了几次,终于把桌上的东西都摆满了。她拿了两个酒杯,点了几根蜡烛,放了一小束花,还在桌上放满了很多吃食。

    孟锞今天外面穿着黑色的西装,西服里面是衬衫马甲内搭。他把外套脱掉,随意的搭在了身边的椅子上。

    上身只剩下衬衣和马甲,他衬衣的扣子前面几颗没有扣上,衬衣的袖口被挽起来了,挽起来的地方正好能遮住他小手臂上的伤口。他麻利的打开一瓶酒,然后给两个人倒上了。

    两个人礼貌的碰了一下,乔贝棠浅尝了一口:“不对,这个不是我闻到的那个味。”

    “你说什么?”

    “我今天晚上会进那个巷子找到酒馆,是因为隔得很远,我就闻到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那味道很清香,带着酒气息但又有花的味道。可是这瓶酒很不是我想喝的那种,也不知道沈念远带来的有没有那种酒。”

    孟锞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倒是个懂得享受的,鼻子不错,你说的应该是老梁的祖传秘方酿出来的,稍微等一下,我去找一找,应该有。”

    孟锞前脚刚走,乔贝棠就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客厅的一角堆着许多木头的箱子,现在放酒的都是这样的木质箱子。孟锞一箱一箱的打开,终于在一个箱子里找到了那种酒。

    这酒的瓶子和其他的都不一样,是比较小巧的瓶子,看起来很有年代感,果然一打开,屋子里就飘出一股清香味。

    “我当时就闻到的这种味道,走咱们去后院接着喝。”

    听到这声音,男人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有些雀跃,他多拿了一瓶,就跟着小姑娘到了后院坐下。

    这次两个人没有用酒杯,而是直接一个人拿着一瓶酒就喝了起来。孟锞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想要是老梁知道,自己的拿手好酒,被人这样喝,估计能气得跳脚。

    “果然味道很好,这酒里包裹着花香,很香醇,也不怎么醉人。”乔贝棠很喜欢。

    “好喝就慢慢喝,不是还有那么多酒吗?”

    “孟锞,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其实不错。”这次是有感而发的,虽然一开始他讨厌过他,但在很多时候,不可否认他人不错。

    “你今晚上为什么情绪变化这么大?我是指你见到那个哭泣的小女孩子后。”

    喝了一口酒:“其实怎么说呢?我就觉得看到她那么孤独无助,有些想到了自己。”其实她不管是在上辈子还是现在,她都是形单影只。很多人都不想把伤口暴露出来给外人看,那个女孩子应该是自己绷不住了吧。

    孟少爷拿着酒瓶子的手,动了动。他私底下查过她,从小母亲过世,虽然在父亲身边长大,但后妈对她可不好,要不然那么小,怎么会被送到国外去上学。

    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痛楚,就想怎么去转化话题。一个说话,专挑别人伤口的人,忽然就变得照顾起别人感受起来,说来也奇怪。不过他转换话题很成功,原来毒舌话少的人,也有聊天的天赋。

    两个人说着话,气氛不错,但很快殊柔就赶了回来,她一进屋就在找乔小姐。最后找到了后院,她没想到孟少爷会在这里,现在也没时间在乎这个。

    “乔小姐,你赶紧去边家武馆看看吧,我们家小姐把自己关起来了,就是不开门。老爷和太太在屋外急得团团转,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乔贝棠看着着急的殊柔:“不是早上回家还好好的吗?怎么回事?”

    小丫头眼睛很红:“就是林少爷不同意和她订婚,然后两个人就闹起来了,这动静闹得很大。我具体的也不知道,因为林少爷和小姐最后的谈话是在屋里单独说的。”

    想到边悦那个脾气,乔贝棠就坐不住了,她对孟锞说道:“我改天再找你喝酒,今天对不住,我得去看看。悦悦那丫头,脑袋被门挤过了,脑子有问题,好好的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

    找个喜欢自己的一起过还行,遇到不喜欢自己的,还要扑上去,干嘛不好好继承家里的财产。这女孩子,还是得安心搞事业才行,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第50章 我不想嫁给他了

    乔贝棠这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说的慷慨激昂,完全没在乎旁边的人怎么看。

    的确,在她长大的那个时代,女人一切都可以靠自己,但现在这会儿还不是那个时代。

    孟锞以为她喝醉了在胡说八道,也没怎么在意,她的那些话,倒是有挺独特的见解的。他从来没有看不起女人,但也不认同女人完全不依靠男人。如果男人不用来给女人依靠,那还有什么用。

    他站起来,将椅子上的西服拿到手里:“现在很晚了,我送你们过去吧。”

    殊柔早就哭了,强忍住不出声,脑袋重重的点了几下。乔贝棠也没客气,穿上风衣,就跟着上了孟锞的车。

    这会儿外面黑漆漆的,沈念远送完酒就没有离开,在路口那里等着接少爷回家。见少爷出来,就从车上下去了,然后就直接去了边家武馆。

    边家武馆离乔贝棠住的地方不算远,也很好找。主要是边家武馆的名声很响亮,这城里能动几下手的,几乎都是在那里学的武功。所以边家在这一带吃得开,很受欢迎。

    车上的殊柔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哭出声:“乔小姐,你说我家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呀?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长时间了,饭也不吃,也不理人。”

    “没关系的,人不吃饭能坚持几天时间呢?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孟锞坐在副驾驶上,听着这安慰人的话,瞬间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有些话听起来总是怪怪的,但还挺有道理。

    乔贝棠拍了拍殊柔的手臂:“如果边悦就因为一个男人而伤害自己,那我会看不起她的。这世界上,难道就林阳川一个男人了吗?”不同于旁人的担心,她倒是有些生气起来。

    等车子停好,两个女孩子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就冲进了边家武馆。沈念远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少爷,你说乔小姐这样,像不像上门讨债的。你说她是不是跟男人有仇,还是被男人给骗过,火气这么大。”

    孟锞沉着脸,看了一眼他,破天荒的也跟着进去了。这会儿边家正乱着,也没有人管有没有外人进去。

    乔贝棠跟着殊柔从武馆大门进去,又穿过大厅,走过花园才到了边悦的院子。这会儿在院子里站着许多的人,大家都在门口劝她开门。

    边悦妈妈郑淑见到乔贝棠就像见到了救星了一般:“贝棠,你快来劝劝悦悦,她都一个人在屋里好长时间了,也不说话。”

    乔贝棠走到房间门口:“阿姨你先不要担心,我叫她试试。”她重重的拍了几下门:“悦悦,是我,你开门让我进去。”

    屋里传来一道声音:“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边悦父亲边震斌听到女儿的声音后:“宝贝女儿,你先吃点东西,等一下再静静好不好?”

    屋里又没有声音了,这下大家又着急起来。担心女儿的夫妻这会儿都乱神了,院里的人也跟着团团转。

    乔贝棠对着边家夫妻说:“叔叔,阿姨,你们能不能找个师兄,把门一脚给踹开。还有你们能不能先将悦悦院子里的人给分散开来。”

    边震斌找来自己的大徒弟,将院子的人都叫走了。然后自己一脚将女儿的房门给踹开了。厚实的门板,在一脚之后,倒塌在屋里的地板上,哐当一声。

    这场面,看得乔贝棠小身板一震,她还不如那个门板结实吧。她悄悄看了一眼边爸爸的脚,人家一点事情也没有。

    她跟着进了屋,大家发现边悦正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坐着,屋里没有开灯,能看她的轮廓。她双手把双脚抱着,脑袋埋在怀里。

    边震斌一看这场景,马上就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女儿的院子。郑淑赶紧过去抱着女儿:“悦悦,你是要吓死我和你爸爸吗?”

    边悦很排斥,她大叫:“我不是不让你们进来吗?你们出去,出去。”

    屋里的灯被殊柔打开了,乔贝棠瞧着她眼睛都红肿了,去倒了一杯水给她:“你想一个人静静,也得给我们说一声吧,可以一个人呆,但不能不吃饭不喝水,叫你也不答应吧。”

    边悦正在气头上,接过水,就丢在了地上,玻璃杯瞬间变成了玻璃碴:“你们走,你们离开。”

    乔贝棠看着她,又看着憔悴的边妈妈:“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父母难道不比林阳川重要吗?你看看你妈妈,在门外有多担心害怕。

    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是长辈,还要小心翼翼的对你,你难道心里不难受吗?就算今天林阳川答应了婚事,那在以后的婚姻生活里,他依旧不爱你,那你们还能一起生活一辈子吗?

    其实你未必是爱他,只是想着嫁给他的执念太深了。你现在还那么年轻,那以后如果遇见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该怎么办。”

    边悦听完后,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上午回家那会儿还神采奕奕的人,这会儿竟然憔悴起来,眼眶还红红的。

    自己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妈妈这样子,在日常的生活中爸爸更不会让旁人欺负她。没想到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害得家里这样乱。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还有悔意。

    “悦悦,爱情没有,那我们也要生活。我们会给你时间单独呆呆,但你不能像今天那么冲动。你既然说过把我乔贝棠当成你最好的朋友,那我肯定会陪着你的,你哭我给你递手帕,你难受,我陪你喝酒,但不要再像今晚这样好不好。”

    边悦吸了吸鼻子,点头,看着母亲:“对不起,是我不懂事。”

    在几个人女人快要谈好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边震斌一只手拖着林阳川,一只手叉着腰,嘴巴朝着女儿的房间说道:“悦悦,我把那个始乱终弃的臭小子给抓过来了,他会乖乖和你订婚的。我边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从进屋看到女儿伤心后,边爸爸只想着要女儿开心,既然她想嫁给林家小子,那他就必须的娶,自己总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娶女儿的。

    这话一说出来,郑淑赶紧站起来就往外面跑去,他丈夫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有些冲动。她得赶紧过去劝一劝,怕出事。

    乔贝棠伸长脖子看了看外面:“你还不出去看看?”

    边悦小声的说:“你扶一扶我,脚有些麻。”

    她们相互搀扶着出去时,正好看到了边震斌在逼婚那一幕。边家武馆的当家人,身手果然了的。林阳川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在他手里疼得眯眼睛,整个人都扭动起来。

    “你娶不娶?”很明显在威胁!

    “边叔,我真的只是把边悦当妹妹,我不能娶她的。”说完后哎呀惨叫了几声。

    这一幕对边悦的打击很大,她一直都以为只要对林阳川足够好,就能将她的心捂热。所以她一直都在这么做着,可是有些人不属于你,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用。

    看着爸爸捏着林阳川的画面,她忍不住哭了,是感动,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有这么好的父母陪着她。

    “爸,你松开他吧,我现在不想嫁给他了。”

    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林父林母,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老边,希望他能放过儿子。虽然他们也希望两个小辈在一起,但缘份不能强求,本来就是儿子不对,在老边教训儿子时,也不好插手。

    边震斌看着女儿:“你说什么?”很显然不相信,这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边悦直接走了过去,抓住父亲捏林阳川那只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掰开他的铁拳。终于最后林阳川倒在了地上,他用左手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

    “我说我不想嫁给他了,还有谢谢您。”说完直接扑在了爸爸的怀里,她小声的抽泣着,眼泪打湿了爸爸的衣服。

    乔贝棠对着郑淑说:“阿姨,悦悦没事了,你们和她好好聊一聊,我先回去了。”

    “贝棠今晚上住这里吧,明早上我让司机送你。”

    “算了,家里还有事,等悦悦心情好些了,我再来看她。”

    乔贝棠整个人后退几步,悄悄的离开了院子。她回去的路上,才发现,这里居然都布置成了红色。

    孟锞走到她旁边:“我送你回去吧?”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女孩子被吓得跳了起来!

第51章 梦中的记忆(一)

    “你也会被我吓到?”她是自己认识的女孩子中,胆子最大的。

    乔贝棠看清楚来人,就继续走了起来,两个人从边悦的小花园走到了边家武馆的大门口。她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边家武馆的大门上挂着红色绸带扎成的大红花,还有大红灯笼。

    人生总是这样,充满着许多的不确定,白天那会儿边家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喜悦中吧。没想到晚上,就是另一番景象,不过好在那丫头清醒过来了,不然真的是人生惨剧。

    这辈子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多么难得!这份幸福能治愈很多在生活上遇到的不幸,不得不说边悦很幸运。也有可能是老天爷看她过得太平安顺遂了,想分给她一些挫折。

    “我当然会被吓到,我可是个很柔弱的姑娘。”难道是她女性特征不够明显吗?可是她照镜子时看过,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漂亮的,关键是身上充满着朝气,妥妥一个元气美少女。

    “看起来不太像,柔弱的姑娘看到尸体会那么平淡吗?”孟锞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柔弱的姑娘不会镇定的在他枪口下和他谈条件,不会有刻在骨子里的坚强。

    乔贝棠没搭理他,站在下车的地方张望,明明她进去前,车子是停在这里的呀?怎么出来都不见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回去,那她就不在乎有没有车,可是孟锞在,沈念远不应该不在呀。

    似乎看出来小姑娘的心思,他解释道:“我让念远回去了。”

    “那你留下来干嘛?我们怎么回去?”

    “又不远,慢慢走回去呗。”大长腿说的简单。

    自己也没有太强求一定要有车,乔贝棠先迈开步子走了起来。这会儿街上没有人,四通八达,平日里有些拥挤的路段,变得畅通。

    “我现在感觉整座城都是我的,我一个人承包了所有的路,没有人和我挤,想走哪里就走哪里。”

    孟锞与她并肩走着:“你不知道往往越是平静的水面,隐藏的危险越大吗?就像你一个人走着虽然很爽,但是别人要杀你,没有了人群的掩饰,你就暴露得越明显。”

    “所以我才更喜欢跟死人打交道,他们虽然不会说话,但身上的痕迹不会骗人。因为活人的心思太过于活络、复杂,有时候交流起来很困难。人与人的关系就是那么脆弱,为利而聚,为利而散,为利而仇。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想和你成朋友,你太过于复杂,不只是你这个人,还有你的家庭,交际圈子,我只想平静的生活。可是我似乎逃不了,总有各种的原因,不受控制的向着漩涡中心走去。”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孟少爷说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他也是有傲气的好吧!如果是个男人,他直接将他掀翻,马上离开不管不顾。

    只是对方是个女孩子,所以他忍住了。后面的路上,他都没有说话,黑着一张脸,他想等着乔贝棠去发现他的异常,但那个丫头愣是一点没发现。

    送她到家门口时,他忍不住了,丢下一句话:“你生在乔家,就注定过不了平静的生活,所以我们是一路人。”她们家就不乱了吗?才怪!

    关门后的乔贝棠,看着客厅角落里的那一堆酒,突然就乐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傻气,怎么和电视里黑帮少爷的性子差距这么大。

    ——————

    少女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落网,所有的人都在欢呼,高兴之余更是将孟锞推到了浪尖上。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在称赞他,称赞巡捕房。

    巡捕房的领导借着这股喜气在开会的时候,表扬了孟锞,也为他举行了欢迎仪式,并且给他分配了正式的助手,协助他探案。

    林阳川带着分配给他的人进了他的办公室:“老孟,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吧。”

    孟锞从资料堆里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就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你们好,我是孟锞,很高兴认识你们。”

    被分过来的人里,有个国字脸,看起来年龄稍微年长一些的人的开口了:“孟探长你好,我叫李成材,你以后叫我老李就可以了,有事你尽管说。”

    接着一个精神小伙,笑嘻嘻的跟着开口:“孟探长,我叫朱永兴,我刚来巡捕房没多久,是个新人,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你多带带我。”

    大家短暂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工作模式,几个人大老爷们约着中午一起吃个饭,喝几杯,算是接风洗尘宴。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阳川和孟锞两个人了,林阳川移步到好兄弟的办公桌前,两只手的手掌撑在桌子边缘:“等下我和你们一起去吃饭。”

    “你身上的伤好了?果然年轻,伤口恢复得很快。还是边震斌心里始终把你当未来女婿,给你小子留了几分力气?”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想了想又说:“还好我当时咬紧牙关,发誓不娶边悦那丫头,不然我后半辈子就废了。”一想到她吵闹的样子,整个脑袋都是痛的。

    “其实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你想再找一个对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怕是没机会了,以后有你好受的。”孟锞客观的分析。

    对方赶紧摆手:“算了吧,我们不合适。”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嘴仗,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巡捕房报案了。来报案的是个小姑娘,差不多十八九岁的样子。她穿着一身蓝色的丝绒裙,编着两条大辫子,看起来很着急的模样。

    老李在外面做完记录,就敲开了孟探长的办公室:“孟探长,有个小女孩说在树林里看到了别人埋尸体,我们需要现在去看看吗?”

    十分钟后,两辆警车从巡捕房出发,跟着那个女孩子到了城边的一座山上。那做山叫桃李山,山附近没有什么人居住,路况不怎么好,车子也只能开到半山腰上,等车子停下来后,那个女孩子带着大家走了几步,指着几米远一个杂草丛生的地面。

    “尸体就埋在这里,你们把那个地方挖开,就能看到尸体了?”她语气很笃定,没有犹豫。

    孟锞看着那片几乎没有异常的土地:“你确定你在昨晚上看到有人在这里埋尸体的?会不会你记错了,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来这里干嘛?”

    如果是昨晚上埋的尸体,那土地里怎么一点翻找过的痕迹都没有?不要说埋尸体要挖地,从车上下来,这里连人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再说这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大半夜来这个荒山荒地干嘛?

    女孩子有些紧张,她扣着双手:“不是昨天晚上,是昨天下午,我过来玩的时候发现的。”

    老李走到孟锞旁边,小声的说道:“她明明是说的晚上,我这里都记录着呢?”

    原本就怀疑这个小姑娘,对她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这下是彻底不相信她了。显然这个姑娘是太闲了,拿大家来当消遣打发时间的呢。

第52章 梦中的记忆(二)

    孟锞围着这片杂草丛生的空地,走了一圈,看看地又看看女孩子:“你昨天站在哪里偷看的?”他对于女孩子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相信的。

    女孩子随手指了指,声音有些小:“就那边的灌木草丛,你们既然来了就挖开看看好不好。”其实她说这话时,无比的心虚。但语气里似乎很笃定这地里埋着一具尸体,甚至从巡捕房到这里,没有丝毫犹豫过。

    这次跟来的是孟锞新分配的助手,还有两个小巡捕。那几个的眼里都是散漫,明显带着不相信态度。他们随意的靠着周围的树干,站姿各不相同。都在用行动表明,自己只想回家。

    以为老大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众人,却听到了,让他们挖那片空地的命令。几个人虽然很想反驳,但还是只能听从命令,拿着铁锹挖地。

    四个大男人,挖地的速度很快,没多久那片长青草的地面就被挖开了。泥土被铁锹挖起,堆成小山丘。四个人挖了好一会儿,朱永兴看着这坑都挖到自己膝盖了,但泥土下面什么也没有发现。

    便对老大说:“头儿,你过来看看,不是我们几个偷懒,是这地里真的没有东西呀。”

    孟锞站在旁边,看着几个人挖开的泥坑,又侧着身子问那个女孩子:“你是不是记错了,还是故意拿我们寻开心。”语气不友好,带着点从他身上自然泄露的威胁。

    女孩子蹲在坑前,观察了一下周围:“巡捕大哥,你们辛苦了,麻烦你们再向右边挖一点好不好,深度差不多了,估计是位置没对。”

    小姑娘语气柔柔的,带着尊重,没有丝毫的戏愚。大家心里舒坦了些,这才移动了一点位置,又埋着头挖地。可是挖了好一阵,仍然没有发现。

    李成材是几个人里年龄最大的,比较有耐心。他笑了笑:“要不你们几个休息一下,我再挖一会儿试试,要是没有,再做打算?”

    他趁着大家休息时,又继续在挖,慢慢他在地里发现了衣服的一角。放下铁锹,蹲下来确定自己没看错后,他顺着这个方向,又松了松衣服旁边的土。

    接下来他大叫了一声:“这地里果然有东西,你们快过来看看,我好像看到人的骨头了”

    这话一说出来,几个人休息的人,拿着铁锹就继续过去帮忙。那个女孩子双手抚着胸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但终于挖到了。

    方向找对了,加上人多,没多久有一具穿着衬衣黑色裤子的白骨就被人发现了。它安静的躺在坑里,几个大老爷们却不太敢靠近,四个人挤着站在一起。

    孟锞知道有发现后,就派人去找林阳川过来。在等待那会儿,他仔细蹲在坑前观察,但还真看不出来什么。

    林阳川接到在山上找到白骨消息时,第一时间就心领神会,那小子哪里是找她,明明是让他带着乔贝棠上山,去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他从巡捕房出来,直接去了繁星日报,那丫头正趴在桌上写稿子。稿子的内容是上海滩富豪,张家的大公子金屋藏娇当红女明星。他看了几排内容,直呼辣眼睛。

    心里埋怨,这报社的主编是不是傻子,这么有文采的姑娘,怎么成天在这样的岗位上混时间。明明可以成为台柱子的,这样下去好好的姑娘,说不定都要被这些花边新闻给糊了眼睛,乱了心智。

    感受到背后有人,乔贝棠坐着回头就看到了,一脸嫌弃她的林阳川:“你干嘛,巡捕房很闲吗?”她也很无语的,干嘛神出鬼没站在她身后。

    “跟我去个地方,有大独家要不要?”

    听到这三个字,乔贝棠立刻起身,但没离开办公桌:“大独家没那么容易拿?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你带着你的狗鼻子去闻闻白骨的味道吧,赶紧的,我怕等下上山就天黑了。”

    这次去尸检,女孩子没有扭捏,她知道即使自己不去,那两个人大少爷也不会放过她的。与其被套路,倒不如大大方方跟去看看,主要是如果不去,她心里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出发前,她先去了一趟胡德的办公室,老胡听到大独家几个字,双眼都在放光。他大手一挥,很开心的给乔贝棠放假了,并且告诉她,以后只要工作上的事情,就同意她随便出去。

    林阳川看着这两人,心里暗想,果然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听到大独家,这两人的表情也太绝了。

    去山上的路不怎么远,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目的地。一下车,周围的气温瞬间就降低了一些,果然山里不一样。

    孟锞听到车子的声音,就知道人来了,他回过身子,朝着两人点了点头。两人回应后,就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乔贝棠过去后,看到在他们面前有一个长方形的大坑,左边比较完整,右边被挖的有些乱。在右边的坑里有一具比较完整的白骨,虽然尸体上有衣服,但衣服早已破破烂烂的了,从衣服的轮廓,还有裸露出来的尸骨,可以看出,这是一具完全白骨化的尸骨。

    孟锞站在了乔贝棠的身边:“你可以吗?”

    女孩子仰了仰脑袋:“如果我说不行,那你就送我回去吗?放心吧,我先看一看。”这语气带着些玩笑,状态还不错。

    说完话她就戴上口罩,戴上手套,小心的走进了坑里。接下来就蹲着检查起来,没花多长时间,乔贝棠就站起来了。

    “根据白骨化的情况来看,这人已经死了三年到五年的时间,死者应该是个男性,具体的还是先带回巡捕房再看。”

    林阳川叫人来搬尸骨,等将尸骨搬走后,他用手拍了女孩子一下:“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乔贝棠摘掉口罩:“我不厉害,这些都是基本的,倒是你们能在这样的地方发现尸体,才是真的厉害。”

    孟锞叫人把尸骨送回去,又叫老李再好好问一问,那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一定要问出原因,他不相信那个看起啦乖巧的女孩子,会一个人独自来这里玩耍。

    等巡捕房的人走后,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乔贝棠在泥坑的周围看了看,果然这小块地方和周围有些不一样,虽然这里长了草,但不如周围的茂盛。

    孟锞随着她的视线:“尸体上面这一块地方的旁边,还有一些枯枝,周围有一些被折断了的植物。这地方所有的植物都长势很好,但这里的始终要差一些。”

    乔贝棠点头:“当挖土掩埋尸体时,如果破坏了树根的组织区域,那该区域就不会再有木质细胞生成,并且会留下永久的损伤,我们可以找一些受损伤后出现的树木年轮,推测一下埋尸体的时间。”

    林阳川:“你不是知道这人死了多长时间吗?”

    女孩子一边看周围的枯树,一边低头说:“我是根据尸骨来判断的,土中尸体白骨化,软组织消失,最后只剩下骨骼,一般是三年到五年。当然这还要看看周围的环境,我们多找一些线索,能更好的对死亡时间进行一个推测。”

第53章 梦中的记忆(三)

    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后,林阳川就开车将人带回了城里。他一个人坐在前面,时不时偷看一眼后座上离得远远的两人。

    “我怎么感觉成了你们的司机,还有就是你俩吵架啦,怎么都不说话。要是吵架了,就来一个人坐前面,正好陪我好好说说话。”

    车子里依旧是一阵沉默,没有人搭理小林司机,到城里后,几个人先去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接着去到了解剖室里面。

    那具尸骨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台面上,尸骨是按照发现时的样子摆放的。老李他们发现时尸骨就是仰躺在地里的,所以就照着放了。

    乔贝棠换上衣服,戴好口罩和手套,就开始去检查。尸骨被一件浅色的衬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包裹着,没有发现鞋子。他被杀害那会儿应该就是穿的这一身,从他的衣服来看,死者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至少这打扮,看起来倒是挺像上班族的,不像是一些贫苦人家的人:“林阳川,你认识这些衣服的牌子吗?等一下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衣服的来源。”三年前的衣服,找出牌子或者店铺应该不难。

    林阳川拿着纸笔,在一旁点头,他已经习惯担当助手的角色了:“好的,我等一会儿就派人去。”他现在就等着看尸检呢。

    衣服退去后,只剩下一具完整的白骨,亮堂堂的灯光下白骨泛着光,林阳川苦着一张脸:“这怎么查,要是衣服找不到信息,不知道死者的身份,那不就成悬案了吗?”

    乔贝棠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尸骨的性别,她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了盆骨,颅骨和下颌骨,同时还找出了椎骨,胸骨,四肢骨来辅助鉴定。这些骨头都是性别鉴定的主要依据。

    “这不正在检查吗?这具尸骨也能告诉我们很多消息的,比如死者的性别,年龄,身高,最好能找到一些特征,能帮助找出死者的身份。除去这个我们还得找出他的死因,有时候从死因着手,也会知道一些凶手的各种消息。”

    女孩子很认真的看着盆骨,男女盆骨的差异是最明显的,她从盆骨能看出死者是一个男性,但为了更准确,她所有的骨头都看了,得出的结果和刚开始的一致。

    确定性别后,就是看死者的年龄和身高,对年龄的判断,一般要用到牙齿和耻骨联合。牙齿从磨损的程度来看,耻骨联合面要从它的外观形态来看。

    通过颅骨,牙齿和耻骨联合的特征和综合判断,乔贝棠推算出死者是一名男性,身高在一米九左右,年龄20岁左右。

    她说出消息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人的身高是一个点,至少我们身边长这么高的人,还是偏少。一个家境不错,长得高大的小伙子。”

    一直没说话的孟锞开口了:“那也能从侧面推算出凶手的一些特征,凶手能将这么高大的人打倒,埋在地里,那他也应该是个很强壮的人。”

    乔贝棠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现在还需要知道死者的死因,这个倒是有些麻烦。这具骨头的完整性比较好,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得取出他胃部的骨头,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中毒,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

    说完这番话后,女孩子又从头到尾的观察起这具白骨来。死者的骨头上没有很明显的外伤,他是平稳的躺在土里的,那他是死之前躺进去的还是之后。

    如果是死之前被埋进土里的,那他就应该是死于窒息。如果是死之后,那中毒的可能性比较大,先将人弄晕或者毒死,然后埋进土里。像孟锞所说,这么高大的一个人,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现在的法医技术,还真不一定能检查出骨头里有没有中毒,中的是什么毒。她打量了一圈解剖室,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这还是她师傅教给她的,记得实习那会儿遇到过一个白骨案,当时师傅就用的那个办法,鉴定出了尸体的死因。

    她找来几瓶无水乙醇,倒在一个大容器里面,然后将颅骨和牙齿都浸泡在无水乙醇里面。林阳川看着这一幕,就立刻凑了过去,他鼻子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你这是干嘛?难道是要替它消消毒?”

    “消毒是用这个吗?没文化真可怕。”乔贝棠说完话,就仔细的看颅骨和牙齿有没有完全的浸泡在无水乙醇里面。

    其实这个知识点,在法医病理学上就有,属于课本知识,她对书本也算很熟悉,但要将书本上的知识合理运用,还是很难,需要实践。

    比如师傅当时这么做时,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等师傅将泡好的颅骨和牙齿拿出来,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奇迹的一幕发现了,尸骨的牙齿牙根变成橘红色。乔贝棠对林阳处说:“死者是死于窒息的,他是活着的时候被埋进了土里。”

    林阳川迅速的记录着,同时眼里的惊讶怎么都藏不住,说话的音量都因为好奇提高了不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之前牙齿都没看出来有颜色的呢?”

    “窒息死者的牙齿,在牙颈表面可出现玫瑰色或着淡棕红色,经过酒精的浸泡后,色泽更加鲜艳,这样的牙齿叫玫瑰齿。

    它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鲜艳的颜色,是因为,死者在窒息过程中,缺氧所致的牙龈黏膜毛细血管出血而侵染牙齿。”

    看完牙齿后,又看了看颅骨,颅骨的表面有些很小的骨萌。说明颅骨遭受过暴力的打击,有骨膜血管或者骨质血管破裂出血,血液侵入到骨组织了。但这个打击,虽然存在,但不足以致命。

    结合已经知道的消息,三个人做了一个描述的总结记录,死者是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质量不错,推测他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死者的骨骼比较完整,但在颅骨上发现了上伤口,他死前应该有和人发生过冲突。然后他被打伤并且活埋,现在不知道他有没有中毒。不过能确定他是死因是死于窒息。

    乔贝棠脱下白大褂,在洗手池边上抹肥皂,冲洗完就想离开。孟锞在她身后:“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女孩子会知道尸体在那里吗?”

    她后退了好几步,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可以吗?”

    孟少爷大长腿一迈:“你又不是没有旁听过。”

    林阳川拿着记录本,在后面,心里游戏纳闷。这两人不是吵架了吗?怎么又和好了。他们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吵架完又和好的呢?

    几个人到审讯室时,老李和小朱的脾气已经被那个小女孩子给消磨光了。要不是看那个女孩子一脸真诚,他们都怀疑,是她在耍自己。

    孟锞接过记录本,扫了一眼:“你叫傅兮?”

    小女孩点头:“对!”

    “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尸体的,不要告诉我,你是昨天在那里偷看的,你们走后我检查过,周围的灌木丛没有人藏身过的痕迹。”

    傅兮深吸一口气:“我是晚上做梦,梦见别人埋尸的。真的,你们相信我。这两天我一睡着就做这个梦。我刚开始也不想找你们,可是次数多了,我就害怕。”

第54章 你现在还好吗?

    太阳西沉,当城市又变成一座不夜城之后,孟锞才带着林阳川和乔贝棠出巡捕房的大门。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各有所思。

    站在台阶上望了眼这夜色,他们才迈出步子朝外面走去。这会儿天色暗了下来,除去美丽的夜景外,天上还挂着一轮圆月。临近月半,月亮很亮,它把清淡的光晕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灯红酒绿和莹白的月光在远处交汇,它似薄纱一般,没有占据灯光的美,而是在灯光的美丽上,还平添了几分诗意,让万物展现出来另一种美,是大自然和高楼在夜色里的结合。

    最近气温升高了一些,风拂过皮肤不再是凉意,带着一些舒爽。乔贝棠走了一小会儿,左右张望:“车呢?”

    林阳川抓了抓脑袋:“刚有个朋友要去办事,我把车子借出去了。”他以为几个人又要在巡捕房呆到半夜,所以就借了。

    女孩子哦了一声后:“那就走回去吧,还好我家位置不错,在城市中间,走哪里都不算远,不然双腿有够受的。”每当这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这两位少爷还挺接地气的,电视上的黑帮大少,不都是车接车送吗?

    而且出门时,前面都是有几辆车开道,手下腰间都配着枪,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样子。怎么这位孟爷这么好说话,她也就刚来这里的时候,见过他黑脸的样子,残暴血腥那一面。其他时候,他好像还真没有红过脸。

    几个人沿着主街道慢慢走着,林阳川忍不住问:“你们觉得,那丫头是不是在耍我们?这做梦,还能梦见别人埋尸体的地方,你说她既然梦到这里了,干嘛不继续做梦,把凶手也给梦出来,那我们正好抓人结案。”

    沿着大路口出去后,他们选择了穿小巷子抄近路。这些巷子全是青砖瓦房,曲曲折折的。巷子虽然窄,但里面人很多,从门口经过,能听到别人家的说话声。

    等耳边没那么吵,孟锞才开了口:“她的样子不像说谎,看起来她好像也不知道死者是谁。”其实从他识人的综合经验来看,傅兮说的应该是真的,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他是选择相信她的。

    乔贝棠走在最前面,她放慢了脚步,和他们保持在一条线上:“我也没觉得她说谎,再说她一个小姑娘说这些谎干嘛?这人死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肯定是像她自己所说,是害怕才会来报案的。”

    她可不想说什么不相信女孩子所说之类的话,自己能站在这里,才叫神奇好吗?比梦见杀人,更奇怪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林阳川朝前面走了几步:“我不只是搞不懂那个女孩子,还搞不懂你们,你俩倒是在有的方面,意见出奇的统一呢?”

    孟锞和乔贝棠对视一眼,撇了眼前面的人:“聪明的人和愚蠢的人,遇见同一件事,区别总是那么明显。”

    两个聪明的人都笑了,前面的人与他们拉出更大的距离,一个人埋着脑袋向前走,这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

    借着月光,没多久便到了乔家小楼外的路口,女孩子停下来:“你们就送我到这里吧,赶紧回去”

    孟锞看了眼里面:“我还没有吃饭呢?”言下之意就是她得管饭。

    “我只会煮面,怕你这个大少爷吃不惯,还是回自己家,让家里的大厨给你煮个丰富的吧。”

    两个人男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紧跟着她回家。此时此刻她也很无语,难道她家的饭菜就这么受欢迎。刚拐弯进去,乔贝棠就发现自己家的灯亮着,她小脸立刻就笑了起来。

    到门口时:“恭喜你们,今晚你们不用吃我做的黑暗料理了,因为殊柔和悦悦回来了?我记得我出门那会儿,关了灯的。”

    林阳川原本激动的心,瞬间变得凉悠悠的,神情恍惚起来,他后退一步:“那个,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去吃,我先回家。”

    孟锞扫了一眼他,眼里藏着幸灾乐祸的笑,难得开口:“一起吃吧,你不是喜欢吃殊柔做的饭吗?”

    “我说老孟,你存心的是吧,明明你知道我拒绝了边家的订婚,这会儿我再和边悦见面,不挺尴尬的吗?”林阳川快暴走了,心里忐忑得不行,回想着边震斌握他手腕时的样子,到现在全身都不舒服。

    乔贝棠想了想:“好像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你这样的男人,是配不上我们家悦悦,还好你挺有自知之明的。你还是回去吧,我怕我忍不住在殊柔做的饭菜里给你下毒。”

    这些话,扎得老林心口疼,关键是他还无从反驳,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其实他也很无语的好不好,难道有人喜欢他,他就一定要接受吗?就不能找一个和自己心意的人过一辈子吗?他不想和这两人一般见识,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

    正当他有所行动,旁边花店的门就从里面推开了,同时还响起一阵风铃声,边悦抱着一束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你们不进屋,都站在门口干嘛?”

    乔贝棠:“我还以为你要在家里多呆几天呢?没想到挺勤快,还知道早点回来干活。”说话的时候,还在打量她,看是不是从情伤里恢复过来了。

    边悦从花店门口走了过来,她整张脸依旧很漂亮,画着精致的妆容,只是眼角的黑眼圈还是透露出几分憔悴,不过不影响边家大小姐的美。

    “我答应你要好好经营花店,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我会好好加油的。”

    两个女孩子说着话,就抱着花进去了,孟锞随后跟了进去,林阳川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要是这会儿把腿就跑,那也太没有面子了吧,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回到屋里的边悦将手里的花放在了桌上,找来两个玻璃花瓶就在插花,她脸上带着笑意,一点没有被拒婚后的难受。表情里有一份岁月静好的画面,就是人变得安静了些,不像以前那么咋咋唬唬了。

    “我刚去花店看过了,里面花很多,家里的桌上空荡荡的,我就想着拿一些来摆在客厅。”

    乔贝棠洗完手后,就在餐桌边上帮忙:“这样挺好的,回家能看到这么漂亮的花,心情都会变美很多。”

    孟锞顺势坐在了乔贝棠的边上:“我还饿着呢?”

    边悦正在用剪刀剪花的叶子:“你们还没有吃饭吗?殊柔要明早上才回来,要不你们出去吃,或者在家煮面?”

    几分钟后,餐桌前只剩下了林阳川和边悦两人。林阳川见厨房的门关着,又见眼前人只顾插花,仿佛当他是空气一般。

    想着自己以后经常会来这里,大家避免不了要再见面,便壮着胆子问:“你现在还好吗?”

    将手里的一支玫瑰放下后,女孩子举着剪刀,回以他微笑:“你说呢?”

第55章 梦中的记忆(四)

    边悦的样子虽然带着笑,但那股笑里好像带着一些无形的杀气。她拿起剪刀,继续剪玫瑰花的叶子。

    剪刀在她手里咔哧咔哧的作响,这一声一声传入到林阳川耳朵里后,他整个人自觉的后退了一些。

    如果边悦要将他剪死,自己能逃走的机率能有多大,好像不管怎么躲都逃不掉。这家伙是边震斌亲自教的功夫,在其他方面她是比较懒,边家人也比较将就她,可是在练习功夫上面,她好像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果然选择退婚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了,不然以后又怕挨老婆揍,又怕未来老丈人会帮着女儿揍他。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这会儿这么心虚呢?

    卑微小林在脑子里胡乱瞎想的时候,边悦的花总算是插好了,她将手里的剪刀用力往桌上一放,震得剪下来的绿叶都都飞起来几片。

    “林阳川,怎么着,你看到我没有悲伤,没有哭泣,心里是不是还不舒服。是不是非要我哭哭戚戚在你面前,抱着你大腿求你不要离开,你才有成就感?”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关心你一下。”

    女孩子轻蔑一笑,带着讽刺:“你关心我?你刚退完我的婚,还好意思来关心我。我这些不高兴,糟糕的心情不都是你带给我的吗?你给了我一刀,还要来替我擦伤口,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那你一开始捅我干嘛?”

    林阳川站了起来,神色慌张:“我不是想关心你,不对,我是想关心你,也不是。等等,让我捋捋思绪,我虽然不想和你结婚,但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了。

    我和老孟以后来找乔贝棠的次数肯定不少,我今天原本想先走的,我想着得罪你了,怕你见到我心里不舒服。可是大家不是在门口遇见了吗?我又想以后在这里我们要常见面,所以才想找你缓和的。

    可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随口问侯了一句,要是我有得罪你的地方,那我给你道歉。”

    这一番话说出来边悦直接上头了,端起花瓶就起身准备离开。解释的话还不如不说,这下心里对他的所有的情谊,都灰飞烟灭了。

    “你不用怕尴尬,我边家武馆的接班人不会再对你死缠烂打,我以后会找一个很爱我的男人。”

    林阳川这下子算是彻底的放心了:“那你们以后成婚,我作为哥哥送你们一份大礼。”

    厨房的门虽然关着,但乔贝棠将煮面的水烧上后,就趴在门口偷听。越听心里就越着急。平日里这林阳川的嘴是能说会道,这会儿怎么就傻了呢?

    有那一个男人拒绝了女方的订婚,还这样道歉的,关键是道歉就道歉,怎么道歉的理由还成了,因为以后大家要经常碰到,所以才提出道歉的。最夸张的是,还告诉人家女孩子,他原本是要离开的,奈何在屋外碰到了。

    孟锞看着锅里的水沸腾了,便出声:“你再不煮,水就该烧干了。”

    乔贝棠拿着面,就往锅里放,孟少爷在一边观摩:“林阳川这个傻子就是这样,说话不会拐弯,他也不太爱撒谎,虽然人笨了些,但本质还不错。”

    面顺利下锅:“他和悦悦两个人都不错,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吧,我们都是些旁观者,不好多说什么,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得他们自己解决。”

    简单的晚餐结束后,孟锞和林阳川才离开。乔贝棠将门关好后,就上了二楼,她和悦悦的房间是紧挨着的。

    手里端着一盘水果,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听到一声进来后,就打开门进去了。边悦正在扯刚插好的玫瑰花,桌上一堆鲜红的花瓣。她翘着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你刚在楼下怼林阳川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会愁着张脸?”

    “贝棠,你就不要笑话我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立马能收回的吗?我已经在尽量和他划清界限了。”

    端着的盘子放到好朋友面前:“尝尝水果很新鲜的,我来找你聊天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我听别人说的,想要忘记一个人就要将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当脑子里被其他的事情占据后,情感的需求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不是都来整理花店了吗?这就是在给自己找事情做?”

    “这点忙碌算什么,花店有殊柔在就可以了。我想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你听一下,选择权在你,你可以做个参考。”

    边悦吃掉一块水果:“你说,我相信你。昨晚上我妈妈还说,你这个朋友没有白交,对你很认可呢?”

    乔贝棠忽然不说话了,就盯着边悦仔细的看了起来。她心里也很喜欢眼前这个朋友,虽然她有些浮躁,但对她真的没话说。她和自己父母的感情很好,为什么还带着殊柔来这里住。

    目的就是为了陪她,她怕自己会孤独,会想家,所以从家里过来了。而且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情,她都是第一个站起来支持的,所以对她,自己才会选择推心置腹吧。

    “你可以去你妈妈的公司试一试?边家武馆里你有很多师兄,现在边叔叔身体很好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但在你妈妈那里,你能学会很多以前没有遇见过的东西,这些事情能让你心智变得成熟,多去接触一下各式各样的人,对你以后有帮助。

    不管你以后是想自己接手公司,或者是在你表哥那里拿分红,多学习总是好的。你为人热情合适去闯一闯,练一练。”

    边悦看着她笃定的目光,心生动容:“我考虑一下吧。”

    ——————

    第二天早上,繁星日报的大独家一出来,整座城的百姓都热情的讨论起白骨案来了。当然乔贝棠只是写了在桃李山上偶然发现了一具不知名的白骨,倒是没有写傅兮的事情,要是再写上她是做梦遇见别人埋尸,那这个就要当作鬼怪的小说来看了。

    登报的目的是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联系到死者的家属。老胡一大早就把乔贝棠叫到了办公室,他整个人红光满面的。他直接问了一下案子的进程,又告诉她,如果案子有进展,就让她以案子为重,让她好好跟进。

    林阳川也没有闲着,他将死者的衣服装进了一个袋子里,让老李和小朱去上海滩最有名气的那几家店去询问情况。因为他能判断出,这衣服的面料很好,不像一般小店的便宜材料。

    上午还没有过去,老李和小朱就找到了衣服的出处,衣服是出自于一家名店的老师傅之手。老师傅戴着眼镜,简单看了衣服就说这是自己做的,还在衬衣的袖口找到了自己做的图案。

第56章 梦中的记忆(五)

    乔贝棠在报社接到林阳川的电话后,就赶去服装店与他们汇合。做衣服的老师傅见到巡捕房的人和挂带着相机的记者后,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孟锞拿起衣服问他:“你还记得这衣服是谁找你做的吗?”

    老师傅坐得笔直,仔细想了想:“孟探长,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是店里负责帮人做衣服的,我做的每一件衣服,在袖口处都有我们店的标记。

    这衣服的料子,在前几年很受欢迎,不过因为价格有些贵,所以选择这个料子做衣服的人还是不多。店里有人负责将客人的尺码记录下来,我很多时候是不需要和顾客直接接触的。”

    “那麻烦你们将记录本给我们看看,可以吗?”

    老板吩咐店里的服务员去库房找记录本了,巡捕房的人就在休息室等待着。

    林阳川坐不住,直接站起来走到了窗户旁,窗户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沿街有很多叫卖声。他闲不住的在屋里徘徊,皮鞋的声音有些响。

    “万一记录本上没有记录,或者是记录得不详细怎么办?那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语气里有些失落,好似不满意这次来查询的结果。

    孟锞抬头看他:“这记录本不是还没看吗?”看过之后,确定没有查到任何消息再焦虑不行吗?

    乔贝棠在一旁附和道:“至少那个人在三年前,应该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他既然能在这里买衣服,那就有生活足迹,有自己的圈子,要有耐心,我们慢慢查。”

    过了一会儿店里的员工敲开了休息室的门,将手里订购衣服的记录本交给了孟锞,之后就离开了休息室。

    林阳川和乔贝棠都往他身边凑,一左一右的围在他身边,本子没翻开几页就瞧见了一个记录衣服尺码的信息。从那人定制的衣服来看,身高和死者是很符合的。

    大家一起看速度有些慢,三个人最后将三年前的记录本分成三份在看,看完之后,最符合死者情况的就是最先看到的那则信息。上面写着定制衣服的人,是一位姓夏的太太。

    乔贝棠仔细看着那一排的定制信息,记录得还真是简单。上面就一个衣服的尺码,一个姓名,一个订金,其他消息愣是一点没有。比如电话或者是地址,那会儿的衣服很多顾客会选择自己到店里来取。

    几个人出了服装店的大门,这会儿太阳出来了,金灿灿的阳光照亮这条街道。空气里都带着一些暖意,这太阳不毒辣,晒起来还不错,暖烘烘的。

    林阳川:“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去巡捕房吗?”

    孟锞看了看时间:“先去吃午饭吧,剩下的事情,下午再说。”

    当几个人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老李骑着自行车匆忙的赶了过来,他停好车就激动的说道:“头儿,巡捕房来了一位太太,她说她好像认识死者,说是能给我们提供消息。”

    吃饭的事情被暂时搁浅,上车后大家就直接朝着巡捕房赶去。回到聊天室,果然有一位太太坐在那里。那个女人看起来四十几岁,她盘着头发,身上穿着一套素色的旗袍,虽然整个人的打扮比较简单,但很有气质。

    几个人都坐下后,林阳川就迫不及待地问她:“请问你认识死者吗?”

    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很坦白的说:“我不是很确定,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信息,说死去的那个人二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九。

    我们家邻居的儿子就是在三年前突然消失不见的,他们家孩子三年前正好二十岁,他们儿子就有一米九。我记得在三年前,他们花费了很多力气,就是找不到人,所以我今天才过来的。”

    孟锞听完后,有些好奇:“那你怎么不带着你的邻居一起来,她是不方便过来吗?你的邻居姓什么?”

    女人耐心的回答:“我的邻居男主人姓陆,女主人姓夏,他们现在都不在上海,在他们儿子消失后没多久,便搬家到了北平。在离开前嘱咐过我,说是有他们儿子的消息,记得联系他们。”

    孟锞有些不解:“离开,他们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会突然的离开,连失踪儿子的事情也顾不得管?”

    “孟探长,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那麻烦你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我们巡捕房会跟他们联系,然后找他们来确定一下,看死者是不是他们儿子。”

    尸体都成一堆白骨了,还真不好确定死者是不是他们儿子。单从身高,年龄,来判断好像有些难。不过既然有这条线,那总要试一试。

    送别那个女人后,几个人才一起去吃饭,这会儿早就过了饭点,整个餐厅就他们一桌。

    坐在靠窗的位置,孟锞握着杯子,脑子里还在想案子的事情:“为什么那对夫妻会那么匆忙的离开,没理由儿子一出事,他们就着急搬家,不符合常理呀?”正常情况下,那对夫妻是不会离开的,遇见这种事,总要到巡捕房登记一下吧。

    乔贝棠乐了,觉得他是被老林附体了:“想知道吗?”

    林阳川先开了口:“我想知道,你要是知道就快告诉我。”

    女孩子见服务员在上菜了,她将桌上的杯子赶紧拿开:“想知道还不简单,顺着这些消息继续查呗。”

    孟锞也将杯子拿开,沉默的表示赞成。她说的很对,死者不一定是那对夫妻的儿子,现在只能说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所以他干嘛要去瞎想,等那对夫妻从北平回来再说。至少这件事有方向了不是吗?进展的速度,甚至还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找人的事情就交给老李和小朱了,这事也不麻烦,知道电话和地址,直接联系人就是了。

    午饭结束后,林阳川就说要回巡捕房看案子的进度了,他现在很想知道那对夫妻有没有联系上。孟锞只好开车送乔贝棠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也发表了各自的看法,聊到后面想法不谋而合。

    乔贝棠与孟锞告别后,就直接去了花店,下午就殊柔一个人在那里。殊柔见到乔小姐后,很高兴,咧开嘴就笑:“乔小姐过来了?”

    “你还是不要叫我小姐,要不你叫我贝棠姐或者是棠姐,反正我比你大,你也不吃亏。”

    “那我叫你棠姐。”

    店里的风铃声响起后,进来了一个瘦小的女孩子,乔贝棠一看,居然是傅兮。她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的小殊柔就跑过去聊起来了。

    “你可算来了,要是你再不来,我就要登报找你了?”

    傅兮被她的话逗乐了:“我是今天才有空,平时我要上课,没什么时间。”

    在她们的聊天中,乔贝棠可算明白了。她们认识是因为有一次殊柔去美术学校送花,那次要送两个人的花,有一束是傅兮的,有一束是其他同学的。

    可是送花的路上,有一束花被撞到了地上,还被人踩了几脚。最后傅兮让殊柔先将她那束送给其他人,说是有时间来店里取花。

    乔贝棠招呼她们在花店靠窗的椅子前坐下,因为屋子够宽敞,她特意设计了一个吧台,可以喝酒或者是喝咖啡。帮着她们倒了两杯咖啡,殊柔见有客人来又去忙碌了。傅兮端着杯子,没有喝。

    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才问:“姐姐,我想问一下,凶手抓住没有?”

    以为她会害怕,就没有主动提案子的人,有些意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知道吗?”

    傅兮坚定的点头:“我很想知道。”

    “哪里那么容易抓到凶手,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确认不了。既然你不害怕,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做那样的梦?

    你在做梦前那段时间,去过桃李山吗?”

第57章 梦中的记忆(六)

    傅兮摇头:“我没有去过桃李山,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记得第一次梦到埋尸体时,我就被吓醒了。

    我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噩梦而已,但没有想到后面会隔三差五的梦到同样的场景。在漆黑的夜里,有一个很高大的人影在林间挖土,树林里很安静,有虫鸣,他没挖多久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然后那个黑影一脚将地上的人踢到了土里,倒在坑里的人捂着肚子很痛很痛。接着那个黑影就往坑里填土,他嘴巴里不停在说话,但就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在他埋完尸体的时候,好像还顺手将埋尸的铁锹扔了,但其他的我真想不起来。”

    讲述完梦境的小姑娘,脸色苍白,额头上冒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她还在努力的回想,想回忆出更多梦里的内容来,她越想记起来,偏偏却什么也记不起来,脑海中翻来覆去就是那个相同的场景。

    她只能记得那人很高大,不停在说话,不停在挖土。

    乔贝棠见她有些不对劲了,赶紧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算了,我们不想了,记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巡捕房的人会去查清楚的。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干嘛要要使劲回想。”

    傅兮被安抚住了,她抬头冲乔贝棠微笑:“我这不是想尽量多提供一些线索吗?再怎么说也是我带他们去找到的尸体。那会儿巡捕房的人还怀疑是我做的呢?”

    殊柔送完客人,就站在边上听两人说话,聪明的她将内容七拼八凑的,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你这个小个子,连我都打不过,还去埋尸呢?”

    几个女孩子相识一笑,都乐了。乔贝棠其实也想过傅兮会不会是不是凶手,但确实不太可能,首先挖那个坑就需要时间。那个坑很大、很深,一个小女孩子挖一天也挖不出来。

    再加上死者是一米九的大高个,体力重量都是问题,所以她更倾向死者是被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杀死的。而且死者头颅上的伤口,从位置上来看,凶手比死者矮不了多少。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傅兮就提出告别了,她还要回家吃晚饭,再耽误下去家人该着急了。殊柔给她重新包了一束花,乔老板大方的又送了她几只玫瑰。

    刚聊着天,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再次看向窗外,天色都变暗了。两个人决定将花店关了,一起回家做饭。

    其实乔贝棠很喜欢这样的氛围,那会儿她总是一个人,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其实很多时候她也孤独。没想到上一辈子的孤独,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治愈。

    殊柔做饭,她帮着择菜,打下手,两人正说着话,厨房门就被推开了。边悦从外面进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她搬来一张凳子,坐在摘菜人的旁边:“我有大事要宣布。”

    殊柔很给面子:“什么大事?”

    乔贝棠埋着脑袋在笑:“她要去妈妈公司上班了,从此洗心革面,励志要当一个女企业家,坚决不在家里混吃等死。”

    边悦惊讶的张嘴,听完好闺蜜的话后:“你怎么抢我的词,我今天去我妈妈的公司呆了一天。我去学习了一下,发现做生意还挺好玩的,所以我就给她商量,想去帮帮忙。”

    她记得,自己刚说完想进公司学习时,妈妈眼眶都红了。一个劲的点头,说要手把手的教她,还说自己长大了。虽然对做生意有一定的兴趣,但起绝对作用的还是她妈妈的感慨和被眼泪打湿的红眼眶。

    拿着锅铲的殊柔先是跟着小姐高兴了一番,接下来就有些惆怅了,她低声问道:“那我怎么办?是继续呆在棠姐这里,还是陪小姐去公司。”

    她从小就是随着小姐走的,小时候陪着她玩,长大陪着她上学,接着陪着她到处去追随林阳川的脚步。后来就随着她来到了这里,又跟着她学习包花,管理花店。

    边悦笑着问她:“你是什么想法?”

    乔贝棠懂边悦的意思:“殊柔,你们家小姐的意思是,让你自己选择。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你可以待在花店,也可以跟着小姐去公司学习。”

    小丫头伸手右手的食指,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我可以吗?”心里一阵暗涌,我能有自己的想法,能自己去做选择,能自己做决定?

    边悦接话:“你当然可以呀,你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不管你选择呆在那里,我们每天晚上还是在一起吃饭,仍然像一家人一样。”

    殊柔最后的决定还是继续呆在花店,虽然棠姐说过,自己可以再找人,但小丫头还是坚持呆在花店。跟着小姐去公司,她确实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拖后腿。在花店就不一样了,她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几个人说着话的时间,就将晚饭做好了,边悦回来前,特意去买了烤鸭,不一会儿餐桌上就摆了一大桌子的菜。

    乔贝棠在开动前,去客厅放酒的角落里找了几瓶好酒,这是上次孟锞送给她的酒,她挑的是最喜欢的味道。

    几个人女孩子拿着酒瓶在空中举杯,彼此祝福,酒瓶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们仰头喝掉了一口,唇齿留香,屋里都散发着酒香。

    客厅的大门被推开了,林阳川和孟锞站在门口,两个大男人风尘仆仆的,和屋里人的惬意温馨,形成鲜明的对比。

    乔贝棠紧了紧酒瓶子,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不知道你们会过来,既然来了就赶紧过来坐吧。”

    林阳川自觉去厨房拿了碗筷,递了一副餐具给老孟:“还好今晚来了,这酒是老梁家的吧,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就他家酒的香味,能飘这么远。”

    孟锞坐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在一旁默默地吃着菜。乔贝棠看了眼坐她旁边的人,心里有些好奇,这人是怎么了,以前来这里即使再高冷,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呢。

    殊柔从酒箱里拿了两瓶一样的酒,然后酒箱就空了。她将酒送到两位少爷的身边,就坐下老实的吃菜了。

    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大家都在埋头吃饭,乔贝棠端起酒瓶和身边的人碰了一下:“案子的进展怎么样了?”

    孟锞平静的说:“那对夫妻确实人在北平,下午巡捕房已经跟他们联系上了,他们会坐最近的火车到上海来,具体的情况等他们来了,才能知道。”

第58章 梦中的记忆(七)

    晚饭结束后,林阳川和孟锞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坐在客厅里和乔贝棠再次聊了一会儿案子的事情。殊柔给他们准备了一些水果后,就上楼去找小姐了。

    边悦从吃饭那会儿就表现得挺冷静的,她就像没有看见林阳川这个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林阳川见她上楼,悬着的心才终于掉地,按照来时的想法,还以为今天会被她揍一顿消气,没想到会如此风平浪静。同时他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局,时间久了有关于过去的种种都会被风干,然后消失。

    乔贝棠给两人讲了下午遇见傅兮的事情,然后也说了自己对凶手的猜测。工作的事情结束,她忽然记起之前和孟少爷的约定来。

    “孟锞,你明天和张小姐有时间吗?”

    “有事?”

    “上次我帮你查少女连环杀人案那会儿,你不是答应我,说是等案子结束后就同意让我做专访的吗?你不会后悔了吧?”

    孟锞点头,神色如常:“那明天上午十点在大乐会见面,明天下午那对夫妻差不多就能从北平到上海了,所以下午要忙案子的事情。”

    约定好时间后,两个大男人就从乔家出来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大树边上,不知道具体从哪一天起,原本停在路口的车,就越停越近了。

    林阳川坐在驾驶位上,熟练的将车开到了大道上:“没看出来你还会接受专访,你跟人家张妹妹说了吗?就代表人家同意了?”

    副驾驶上的人,没有说话,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望着黑漆漆的天,上面好像有很多颗星星,在一闪一闪的。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到报社后,先是去找老胡汇报了一下白骨案的随访情况,然后又告诉他孟锞接受专访的事情。

    老胡听到后,笑得合不拢嘴:“小乔办事,我放心,这次专访约的时间比较紧,你和小段赶紧准备准备,想想怎样把握住这次机会,将专访做好,明天咱们又有大独家了。”

    得到主编的肯定后,她又去找师傅段灵了,原本要去跑其他娱乐新闻的段灵,一听到可以采访孟少爷和张诗沫,立马就放弃了眼前这个大富豪和小明星的相爱故事。

    她将相机放在桌上,手里拿着纸笔,有些激动:“你说我们等一下问什么问题好,要不问一问他们的婚期?

    算了,这样不好,毕竟第一次专访,问得太过火了,怕孟少爷直接拒绝采访,会适得其反,还是问一些比较好回答的吧。反正有两人的合照,我们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卖点和看点。”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就从报社出发了。到达大乐会那会儿,两位主角都还没有来,歌舞厅的服务生得知两人身份的时候,很热情的接待了她们。并且说到,这是老板吩咐的。

    进去歌舞厅的时候,里面的表演者正在练习唱歌跳舞,两个女孩子便坐在一旁欣赏。十点整的时候,张诗沫挽着孟锞的手臂出现在了大厅里。

    乔贝棠看着眼前的俊男靓女很是登对,段灵出于职业敏感,则是拿着相机就拍。两位主角面对镜头微笑,一点都不怯场。

    大家彼此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大乐会的办公室,这里的装潢和外面比截然相反。外面大气,富丽堂皇,色彩丰富像一个花花世界,而里面的装修风格则是简单、大气、简洁。

    整个采访几乎都是段灵在询问,然后张诗沫在回答。乔贝棠和孟锞有些像局外人,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再次宣传大乐会,还有就是加入了孟家和大乐会的关系。

    在采访接近尾声的时候,小朱从巡捕房赶来了,他急匆匆的找到老大:“头儿,那对夫妻来了。”

    从昨天下午接到消息,那对夫妻就乘坐了最近的火车,终于在中午的时候,赶到巡捕房。

    孟锞起身给张诗沫说了几句话就起身离开了,与此同时,乔贝棠也给段灵交代了几句,就跟着走了出去。

    孟探长走了几步,发现乔贝棠没跟上,在原地等了她一下,她人刚到自己跟前,就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拽着走出了办公室。

    张诗沫看着两人消失,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她问段灵:“怎么,孟探长办案,乔小姐也会跟着去?”

    在整理东西,准备回报社的人,随意的回答:“贝棠在跟巡捕房的白骨案,所以就去了吧。张小姐,我先回去写稿子,保证在明天的报纸上放一张你和孟少爷最漂亮的照片。”

    ——————

    巡捕房的接待室里,有一对神色很着急的夫妻,他们已经在屋里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了。女人有些坐不住,两只手捏在一起,双眼望着大门的方向,嘴里不住在叹气。

    “老爷,你说他们发现的是文胜吗?”女人名叫夏秀华,就是之前来巡捕房认尸女人的邻居。

    “你希望是不是呢?”男人名叫陆峰,是女人的丈夫。此刻他心里也很慌乱,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女人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此刻很矛盾。从来的火车上,她就纠结,既希望是,又不希望是儿子的白骨。如果是那就能让他安心入土,如果不是,那说明儿子还有存活下来的希望。

    终于孟锞带着手下的巡捕进来了,彼此简单认识了一下,孟锞将手里装有衣服的袋子递到夏秀华的面前,告诉他们这是在白骨上脱下来的。

    女人双手颤抖的打开了袋子,几秒钟后她开始痛哭:“这是我儿子的衣服,这衣服是三年前,我去服装店帮他定制的。而且衣服的扣子是我亲自给他挑选的,不会错。”

    乔贝棠走到女人的面前:“夏太太,我知道你很难受,这衣服虽然能确定是你儿子的,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儿子除了个子很高,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征?”

    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陆峰红着眼:“他左脚脚踝曾经崴到过。”

    尸检那会儿,乔贝棠就发现了白骨脚踝曾经有受伤过,她没有在报纸上说过。她也是想如果后面真的有人来认领时,能更稳妥一些。

    最后尸体经过确定,是这对夫妻的孩子,死者名字叫陆文胜,二十岁。他在三前无故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巡捕房还想做一份死者的详细记录时,夏太太因为见到白骨太过于悲痛,直接晕倒了。陆先生将孩子的白骨暂存在巡捕房,接着带太太去医院了。

第59章 梦中的记忆(八)

    在下班前,孟锞带着手下的人,在自己的办公室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陆氏夫妻确认尸体是陆文胜的之后,巡捕房是要向他们做一份有关于死者的详细记录的,但因为陆太太昏迷,场面有些不适合,就将时间改到了明天早上。

    “林阳川你和小朱负责死者陆文胜的信息记录,要做得仔细些,有关于他的生活,工作,感情,这些都要事无巨细。

    还有就是要记得问一下,为什么他们在三年前,儿子还处于失踪状态的时候,短时间之内会离开上海。我想中间必有隐情,弄清楚这个或许对我们的破案会有帮助的。”

    林阳川将手搭在坐他旁边的小朱肩膀上:“你放心,我们俩肯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孟锞点头:“那等会儿大家都回家吧,等陆文胜的一些相关消息出来,那我们估计就有得忙了。”

    小会结束后,乔贝棠才离开,她从巡捕房回报社的路上,也有些懵逼。为什么他一说开会,自己就主动的留下来了,明明自己可以早些走的。她只是一个跟案子的记者,又不是他的手下。

    她这会儿赶回报社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师傅写的新闻稿,孟锞这个人古怪,段灵又是一个标题党,有时候写开心了,简直是能直接原地飞起来。她得回去看看,确保稿子没有问题,才回家。

    于是她又辛苦的加班了,不过乔小姐也看得开,平日里老胡对她不错,加班就加班,这样在下次跑路的时候,心里能稍微平衡一点。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在上班的路上,就听到小孩子的卖报声。看着小朋友手里的繁星日报,她停下来观察了一小会儿。

    孟锞和张诗沫的合照,占了大半张报纸的篇幅,不过这样没有丝毫影响报纸的观看效果,反而买报的人很多。

    甚至有一部分看热闹的,直接站在原地和身边的人讨论起报纸的内容来了,嘴里还发出阵阵笑声。

    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到办公室的时候,乔贝棠发现自己的桌上也有一份今天的繁星日报。她拿起来看了看,看到最后,写稿人的名字时,居然第一个是自己的名字。

    她走到隔壁桌,用手扣了扣师傅的桌子:“师傅,我的名字放在前面不好吧,你下次不要这样了。”昨晚上她只看了稿子的内容,没有看到署名。

    段灵双手捧着下巴:“你看我拍的照片是不是很好看,孟少爷还真是好看,我昨天有些紧张,该给他单独拍几张照片的。”

    “师傅,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报社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有位新来的女同事,站在外面喊了一声:“乔贝棠,胡主编叫你去一下。”

    乔贝棠回答了一声好,就下楼去找老胡了。她在路上时也没有多想,到老胡办公室,敲开门一进去,发现里面站着的人不是熟悉的主编。

    她后退一步,确定没走错后,里面的人开口了:“大小姐,是我找你,麻烦你进来一下。”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乔贝棠在脑中想了很久,也没有记起眼前的人是谁。她平静的走进去,然后冷静的看着眼前那个人。

    来的人是乔通,乔文道一大早就派他来报社找自己的女儿。他吃完早餐那会儿,原计划是想自己来,后来经过小老婆的挑唆,想着上次说过,她要是敢离开家,自己就再也不见她的话。

    于是好面子的他改变了主意,他将心腹叫到书房说了好一阵话,确保自己的意思乔通能明白后,才让他出门代替自己来报社。

    女孩子坐在椅子,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打量,从上到下看了看他。那个男人差不多五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整个人穿着简单,举手头足间透出着礼貌与修养,但有时候的小动作里又透着一丝精明。

    她开门见山:“你找我什么事情?”对方叫她,不是叫的乔小姐,而是大小姐,很有可能是乔贝棠的家人,自己看过原主的日记。她父亲娶了个后妈,还生了一个女儿。

    这老伯对她很客气,加上他的称呼,应该是乔家的人。她少说话的目的,也是为了尽量不要暴露。

    乔通站在她前面,耳边听到这话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如果小姐进来,就像以前那样,暴脾气的骂她一顿,他还就顺势说了。可是眼前的小姐,很明显是想和他心平气和的谈事情。

    乔贝棠见他犹豫:“你也不要站着了,坐下说吧,你要是再不说找我什么事,那我就要回去写稿子了。”

    乔通坐下,按照老爷的叮嘱开了口:“大小姐,老爷希望你以后不要和孟家少爷来往了?也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换一份工作?”

    老爷早上看到那份夸孟锞的报纸后,很生气,一把将报纸扔在了地上。那篇独家是自己女儿写的,报纸上的话全都是一些虚假的恭维。他乔文道的女儿在夸孟和迁的儿子,在讨好。如果他朋友看到,那他的脸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放。

    “为什么,孟少爷是我朋友,我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交友权利了吧?还有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暂时不想换。”

    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这是老爷吩咐的,他叫我来找你,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在外面玩够了,记得回家。”

    其实乔文道的原话是,你告诉那个逆女,身为乔家的人,不能夸孟家的人。告诉她,最好让她自己回来,我是不可能去接她的。如果她这次不回来,那我就不管她了。

    “我现在很好,我认为我适合一个人在外面住,不适合回到乔家。乔伯,麻烦你告诉乔老爷,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也喜欢我的工作。我长大了,喜欢自己做决定,所以帮我谢谢他的好意。”

    这次的谈话结束后,乔贝棠继续回去上班,乔通则是回了家。回家找到老爷后,很委婉的给老爷表达了大小姐的意思,但乔文道听到女儿不愿意回家,还有继续和孟锞保持联系时,就生气了。

    他将手里的毛笔放在桌上:“既然她不听话,不愿意回来,那就把她身边的人给撤了。她还是不明白在这座城的生存法则,要不是我在护着她,自己能过得这么轻松吗?”

    “老爷,你说的是保护小姐的人全撤了?”

    将桌上的毛笔重新拿起来:“对,全部撤了。”

    ——————

    林阳川跟小朱到达病房的时候,夏太太已经清醒了,她脸色不好,虚弱的坐靠在床头。因为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手臂上还挂着液体。

    陆老爷整个人也比较疲惫,他见到巡捕还是很客气,直接将人带到偏厅:“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吧。我夫人现在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如果再提到孩子的事情,怕她会承受不住。”

    林阳川拿出纸笔:“我们想问一下,你儿子还有你们家的一些基本情况。”

    陆老爷坐在沙发上回答着,陆家从祖上就是做生意的,他们儿子从小就在上海长大。儿子从小时候起,成绩就一直很好,各方面也很优秀。

    在他十九岁时,家里提出要送他出国读书,但被孩子拒绝了。他说想靠自己的努力在上海闯荡一番,靠着家里的一点本钱,他和朋友一起做起了生意。

    生意越做越大,他有自己的房子,有时候也不会回家住宿。在他连续几天没回家后,就彻底消失了。在不见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那段时间他还非常的高兴,说是做生意挣了很大一笔。

    林阳川:“那你们具体了解过,他和谁一起做生意的没有?还有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陆锋摇头:“我和她母亲也很忙,那会儿根本没时间来管他。我们知道他自己有分寸,所以就没太在意。”

    通过聊天,原来夫妻俩,对自己的孩子了解得也不是很多。每次都是儿子回家吃饭时,才会听到一些孩子的近况。

    “那在几年前,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搬到北平?”

第60章 梦中的记忆(九)

    在病床上的夏太太,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陆锋从外面的房间,着急地回到了病房。他侧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一只手拿着水杯,一只手帮着病人顺气拍背。

    “老爷,我心口有些不舒服,你能去找医生来帮我看看吗?”女人有些大喘气,苍白脸上的情绪比较复杂,眼神飘忽不定。

    陆锋没有迟疑,立马放下杯子就出去找医生了。林阳川看到医生进来后,也不好多呆,他只有先带着小朱回巡捕房。

    路上他就在想,这对夫妻应该有隐瞒什么。他们去的时候,夏太太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甚至还给他们打过招呼。

    之前的谈话都挺好的,怎么在他提起搬家的原因,她就这么巧合的不舒服了呢?在他问到陆锋这个问题时,那男人的脸都紧绷了起来。皱着眉,显然不愿意提起搬家的事情。

    回到巡捕房,林阳川和小朱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告诉了孟锞,孟探长看着手里的记录本。

    思考了一会儿:“他们不愿意说,咱们就查。现在我们掌握到了一些死者的信息,就从已知的消息查起,一层一层抽丝剥茧。

    下午的时候,老李和小朱去陆文胜的学校查一查,看看他是不是像父母说的那么优秀。

    林阳川和我去一趟,死者生前自己买的房子,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和他工作有关的信息。至少我们现在得把他的同伴找出来,他死前除去家人以外,就数和那几个一起做生意的朋友相处得最多。”

    下午的时候,孟探长的班子,就分开行动了。拿着陆锋给的地址还有钥匙,他们很快找到了陆文胜生前的房子。

    那个小套房在一条主街的楼上,这里位置还不错,挺便利的。他们推开门闻到了一股霉味,然后就发现,里面很乱。

    很多东西都倒在了地上,有的椅子断了一个脚,有的柜子门被破坏了,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具。

    在散乱的家具和地板上,都积攒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这里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过。

    孟锞的脚步错开东倒西歪的家具,从客厅走到了卧室,又从卧室去了厨房和厕所。他发现每一个房间都很乱,像是被人刻意砸过,卧室的床是木质的,上面有被大刀砍伤过的痕迹。

    林阳川走到客厅的窗前,打开了紧闭的窗户:“再不打开窗户通气,我要不是被臭死就是被憋死了。这难道是第一案发现场,是凶手直接冲到这里将人砸晕,然后杀死,再将他带到山上给活埋了?”

    孟锞摇头:“这里不像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斗或者杀人,那破坏的面积不会这么大。这屋里没一件完好的家具,反而更像是有人专门来砸的,像是来发泄过。

    如果在这里将人弄晕,再带到桃李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谁都有力气,弄走一个一米九的人。而且这里居住的人数不少,不管什么时间都有暴露的危险,所以凶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将他先骗到桃李山去,这样才是最合理的。

    有可能是凶手杀人后,觉得心里还有怨气,所以来砸了他家。我刚去书房看过,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倒在地上,没有被人拿走。”不为钱,那就只有解气。

    林阳川听到老孟的话后,又跑到书房看了看,果然像孟锞所说,值钱的东西都在。

    他们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相册,上面有一些照片,照片上是几个男孩子站在一起的合照。在合照里,有一个人的个子很高,那张脸和陆锋很是相似。

    “等下将这个带回去,让老李和小朱查一查上面的人,也许能找到和他一起做生意的同伴。”

    林阳川将相册拿在手里,又在抽屉里和柜子里翻了翻,确定没有东西后,再转移了搜查的地方。

    两个人在陆文胜的公寓呆了一个多小时,离开的时候,碰到了隔壁的邻居。隔壁的邻居是一个四十几岁妆容很精致的女人,她这会儿正好在开门。

    听到响动,她扭头就瞧见了两个高大穿着制服的男人:“你们来这里干嘛?那房子很早就没有人住了,你们是来买房子的吗?”

    林阳川笑着摇头:“大姐,我们是来找隔壁那个住户的,你对他还有印象没有?”

    女人将塞进门锁里的钥匙,拔了出来,靠在门框的墙壁上,捂着嘴,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那家伙出事了?我就知道他那种人早晚会出事的,果然如此。”

    “您为什么这样说?”

    大姐的话匣子打开了:“他的朋友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曾经瞧见他们在屋里吸食过大烟,而且他老爱带小姑娘来家里。所以这人不是好人。”

    几个人聊了很久,林阳川把想知道的都问完后,才和大姐提出了告别。下楼回到了车上,他就疑惑了:“那陆锋不是说他们家的儿子很听话,很优秀吗?怎么邻居嘴里的人和他们说的区别这么大?”

    孟锞:“总有一方说的是实话,邻居嘴里的陆文胜也许才是那个真实的他吧!”

    两人回到局里那会儿,老李和小朱还没有回来,他们就在办公室里看那本相册。黑白的照片上,几户都是那几个年轻男人的合影,上面有几人穿着学生制服的照片,也有穿好西服的照片。

    老李和小朱在孟锞翻完最后一张照片后,回到了办公室,他们气喘吁吁的。林阳川给他们倒了两杯水,让他们休息一下。

    陆文胜的学校离巡捕房更远,两个人又不会开车,就只能骑着自行车去。为了赶时间,就蹬得有些快。

    休息了片刻,老李将身上黑色布袋里的资料递给了老大:“头儿,我去学校调了陆文胜所有的资料,你看看。”

    小朱在一旁补充:“这家伙在学校表现得太差劲了,而且还没有毕业就离开了学校。听他的老师说,他们班上有几个跟他要好的,都一起走了。”

    林阳川和孟锞听到这些话,表现得很淡定,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在他们俩没回来前,他们就猜测过,陆锋夫妻俩应该是被儿子给骗了。

    看完资料,孟锞就开口了:“小朱再去一趟医院,然后将这些查到的资料拿去给陆锋看。老李明天去查陆家的生意,最好能查到三年前,他们离开时,陆家生意的经营状况。

    林阳川找几个兄弟一起去查照片上这几个年轻人,你们去查小型歌舞厅的地方,还有一些赌场,我想他们应该会喜欢这些地方。”

    交代完毕后,大家都各自回家了。孟锞带着林阳川去了乔贝棠家里吃饭,去的路上,他顺便将今天的繁星日报给看了。

    乔家依旧是一片热闹的场面,刚下车就听到乔贝棠和边悦的笑声,声音清脆,从门缝里传来出来。

    从车上下来后,两个人的心忽然也轻快了不少。他们刚进屋时,就看到殊柔在端菜。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大菜了。

    乔贝棠见他们进来后,乐呵呵的说:“原本以为要再等一会儿你们的,没想到你们来得还正好。”

    难得边悦也露了个笑脸:“那我们就吃饭吧,我都好饿了。”

    几个人上桌后,乔贝棠和边悦的说话声就没有停过。她们俩好像心情都不错,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林阳川顿时也不再惆怅了,这几天边悦对他也算客气,至少两人没有成敌人。孟锞还是老样子,很有吃相,极少说话。

    饭后大家依旧简单的讨论了一下案子的事情,难得殊柔和边悦也在旁边听着。

    乔贝棠听完今天的收获后,简单的说了自己的看法:“如果这样说起来,那陆文胜身边的圈子就比较复杂了。那人为什么会杀他?为情?为钱?还是随机?还是仇杀?

    能找到他家,将他的房子砸了,看起来就不是随机杀人了?他身边的关系比较凌乱,但我更倾向于情杀或者是仇杀,毕竟他家里的值钱物品都在。”

    林阳川听到她和老孟的分析差不多,便好奇的问:“那陆家搬家的事情,你怎么看?”

    沉默几秒,乔贝棠就回答:“查他们的经营状况,如果很差,竞争对手将他们逼得无路可退,又遇到儿子出事,他们可能会因为心灰意冷而搬,这是无奈之举,毕竟生意家庭都遭受到了重创。

    但如果经营状况良好,那么他们的搬走不会那么简单,是什么原因,他们会放弃这里的生意,会放弃生死未卜的儿子。

    除非是他遇见了什么不得不搬走的理由,比如被威胁,或者是家族受到了什么重大灾难,这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但他们对儿子的爱不像假的,从他们得到消息,赶来的时间,见到陆文胜白骨,那些父母的爱意不是演出来的。”

    孟锞抬头看她,这些话也是他心里所想:“还有一个点我们也可以分析,那就是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杀人方式,那个坑不像是单纯的想掩盖尸体,不被人发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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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渣女法医介绍:
【能屈能伸的女法医和外冷内热的大少爷】
故事的开始要从一束火光讲起,大火蔓延,映红了天,烧烫了夜。
乔贝棠是一名记者,也是一名女法医,她偶然卷入到了案子的侦查当中。原本只想过养老生活,安心度日的她,被探长孟锞给盯上了,打着破案寻求帮助的幌子,不断靠近。
——————

乔贝棠和孟锞坐在游轮上,太阳缓缓升起,水天一色的金色铺展开来。
“孟锞,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乔贝棠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我对未来充满未知,不确定,但此刻身边是你便不会着急。
我们一起经历,逐渐变成了彼此,成为彼此!哪怕这时候让我离开,我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因为我和你的故事,值得回味一辈子!”鉴渣女法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鉴渣女法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鉴渣女法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