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远东的平安夜
1953年12月24日,西方世界的平安夜。对远东的不冻港海参崴来说,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日子,至少在常人看来是这样。他们要等到次年的1月6日,才会开始庆祝节日。
零下28摄氏度的彻骨寒冷,是五年来最冷的一个寒冬,人们无论穿多少衣服在身上,都显得特别单薄。接连数日的暴风雪终于,也许是上帝的眷顾,今天是一个月来,海参崴天气最好的一天。
暴风雪过后的天空清澈蔚蓝,万里晴空飘荡着几朵稀疏的白云,太阳缓缓越过山头,阳光照射在波涛汹涌的日本海上,荡漾起一道道璀璨的金色余辉。凛冽的寒风吹过白雪皑皑的松林,阳光为其披上的金色铠甲,无法帮它们抵御冬日的寒冷。
在阴暗丛林深处,集聚了一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的脸上表情严肃,每个人都战战兢兢。没人说得清,他们是因为冬日的严寒,还是因为事态的严重,一个个情不自禁的啧啧发抖。此时松树林中已有超过五十名警察,还有更多的人在不断赶来。
“别动!站远一点。”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警官,裹着厚厚的军衣,头上带着毛绒绒的军帽,嘴里不断冒出热腾腾的白烟,对手下人呵斥道。
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年轻男子说道:“这一次请你们来,是希望你们也了解一下,我们认为这不是单纯的凶杀事件。”
站在中年警官身后的年轻男子,身材高大,体格壮硕,他不是那种笨拙的大块头,一路走来他动作十分敏捷。他相貌非常俊美,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的美男子。他气宇轩昂的站在中年警官身后,更像是中年警官的上司。
他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身上只穿了薄薄的衬衫和风衣,毫不畏惧严冬的残酷,如此体魄,让周围的警察,肃然起敬,无不瞠目结舌。
年轻男子名叫弗兰基米尔·伊万诺维奇·布林。他是秘密警察,为克格勃服务,被誉为远东最有潜质的特工。他成为正式特工不到一年,就屡建奇功,连升三级,每个人都称赞他的能耐,就连莫斯科的克格勃总局,也注意到了他的卓越天赋。
“你们认为这不是人类干的?会是某种机甲或野生动物吗?”弗兰基米尔走到一具冻结的尸体面前俯下身子问道。
“没有金属切割的痕迹,所为我们认为不是人类,更不是机甲。整个兴安岭区域,也没有能造成如此咬痕的野生动物。”中年警官用手揉搓着他冻僵的高鼻梁说道。
弗兰基米尔表情奇怪的,看了看脚下的六七尸体。这些尸体身上都有多处咬痕,形状同人类的咬痕大小相似,伤口上的鲜血,早已被冻结成冰,一具具惨白的冻尸,看上去十分可怕。
“这些伤口,看上去像是人类的咬的,这里一共有多少死尸?”
“一共有六十七具尸体,尸体的排列很整齐。这些伤口看上去,确实像人类的咬痕,但是我们人类没有这么强的咬合力,无法制造出如此严重的伤口,而且从留下的牙印来看,牙齿的锐利程度,不亚于豺狼,与我们人类的牙齿有着天壤之别。”
“豺狼的咬痕应该比这要大得多,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弗兰基米尔紧皱眉头。
“除此之外,这里的六十七具尸体,全都没有肝脏,他们的肝脏很可能被吃掉了,那些家伙可能只喜欢肝脏。”
“没有肝脏,会不会与贩卖器官的黑市医疗商有关?”
“这不大可能,如果真的他们拿走了肝脏,那么心、肺、肾等等,我想他们也绝对不会留下。”
“肝脏?这让人想到头狼的猎食习惯。”
“是的,头狼总是先挑选肝脏吃。”
“是谁发现的尸体?”
“一个伐木工,在出工时,无意间看到,刚开始他以为是被冻死的,看到尸体的惨状他被吓坏了。他立刻向组织汇报,然后他们报了警,我们赶了过来。”
“还是让我们等等看。我出发前已经联络了第十六总局,专家组用不了几天就会来到。你们一定要看好这些东西,尽可能的封锁消息,不要上民众知道这件事,否则很可能会引发大骚乱。”
“这点我们明白,这也是我们通报你们的目的所在。”
“这一定是某种新型的生化兽,中国和朝鲜方面应该还不具备开发生物士兵的科技,不会是他们因为管理不善,而潜逃到我们这里来的,所以我想也无需通知他们,没必要交换意见。这些生化兽很可能来自美国,当然也不排除是不列颠的昆虫杀手或者卡西提亚的某种海怪。我记得半年前,我们出兵东德时,也发生过类似事件。”
“真有这么严重吗?我以为不列颠现在自顾不暇,卡西提亚也忙于组建新的王国。我起初也这么怀疑过美国,但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半年前的朝鲜战争结束以后,他们在远东似乎没有任何动作。”
“正因为如此,才更可能是他们。我们会让军方暂时封锁这一区域,你们也要高度警戒。”
“我们会的,已经安排了全天候的巡逻,十公里内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就这样吧!我还要回去复命。辛苦你们了,下次有机会,一起喝一杯。我想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
“我明白,我们会坚守到最后一刻。”
弗兰基米尔与同他一道而来的另外两名秘密警察,坐上了一辆隆隆作响的涡轮蒸汽机车,车身上冻结的冰块,被震得漫天飞舞。他们很快离开了寒风刺骨的松树林,嘈杂的轰鸣色随之渐渐消失。三个人虽然都是克格勃的秘密警察,显然另外的两个人,并没弗兰基米尔抵御严寒能力,他们都裹着厚厚的皮大衣,把头深深埋入衣领中。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回到“动物园”,“动物园”是克格勃情报处的代号。弗兰基米尔向组织汇报了他所见到的情况,组织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敢妄下定论擅自做主。只好等待总局下达相关指令后,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这一天“动物园”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疑惑和惶恐的纷纷议论中,渡过了让人颤栗,又极为平凡的一天。在这一天里,向来缜密严肃的情报工作者,制造出的除了谣言还是谣言,庆幸的是这些骇人听闻的谣言,并没有走出“动物园“的大门。
一直等到班下,总局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弗兰基米尔暗自庆幸,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也就意味着他接下来的五天假期,不会化为泡影。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没有休息过一天了,他需要好好地放松一下,也许可以和妻子去中国玩一趟。
离开“动物园”后,弗兰基米尔并没有回家,他驾驶着自己刚买来的最新款摩托跑车“九股烟”,一路飞奔,来到海参崴郊区,海岸线附近的“下水道酒吧”。
“下水道酒吧”地处海参崴滨海地区,位于海参崴的西南部,距离中国和朝鲜都很近,据说这地方曾经是黑龙的巢穴。三年前一个神秘的女人,获得政府的了许可,在这里建立起一座酒吧。
在这偏僻的郊区,酒吧生意还能如此红火,全得益于酒吧里,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丽。这些娇艳欲滴的陪酒女郎,同酒吧老板的来历同样神秘,她们个个美若天仙,都是来自西欧的女人。正是有了如此迷人的交际花,才让下水道酒吧远近闻名,更招引来不少的达官贵人,成为男人们流连忘返的佳境。
有上流社会的光临惠顾,酒吧很快摒弃了庸俗的经营路线,变得富丽堂皇别具格调,同时变得更加隐匿也更加神秘。不少好事之人都说,酒吧的女老板,是莫斯科最高当局某位领导的**,所以她才能如此为非作歹的把生意做得风风火火。
生活中规中矩的弗兰基米尔,本不会来这样不三不四的地方。但再好的人,也免不了有坏朋友。他的至交好友“矮子里奥”,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酒色之徒。
说其他为什么会来到此处,还要从弗兰基米尔的父亲说的。老伊万还在世的时候,没人知道是为什么,他总是强烈反对自己的儿子成为克格勃特工,他只允许儿子从事一些文职类的工作。由于父亲巨大的影响力,克格勃的管理当局,虽然很想把天资卓越的弗兰基米尔培养成为一名超级特工,但出于种种顾虑,始终没有违背老伊万的意愿。年轻气盛的弗兰基米尔,无法施展自己的宏图大志,空有一身抱负,却毫无用武之地,他因此郁郁寡欢,终日闷闷不乐。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矮子里奥带着弗兰基米尔,来到了这座“下水道酒吧”,并从此认识了完美无瑕的德国女孩艾琳娜,她虽然是个风尘女子,却有着少女般纯洁的美丽,她是堕入地狱的人间天使。
弗兰基米尔在一个铁屑斑斑的停车站停他的“九股胭”,这里的积雪很厚,停放在此的大多数车辆,都被皑皑白雪掩埋了一半。他锁上车,走出停车站,穿过被冰霜冻结的雪白花园。花园里的植物全都已枯萎,不知道来年春天还会不会重新发芽。花园中央是一个干涸的巨大喷泉,喷泉里一滴水都没有,冷冷的阴气逼人。花园的尽头像是一座废弃的化工厂,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各种管道。
赤铜色巨大招牌,闪烁着昏黄的灯管,构成“酒吧”这个单词。招牌的旁边还不时的喷出一股火焰,颇有几分震撼,也有几分吓人。开裂的铁板门,半遮半掩的随风摇曳,门内飘荡出一股醉人的百合花香。
弗兰基米尔走进铁门,铁花栏杆上,站着几个小丑打扮的侏儒。他们的模样,以其说是可爱,不如说是可怕。弗兰基米尔轻蔑的瞧了他们一眼,他们也同样轻蔑的瞧了瞧弗兰基米尔。
弗兰基米尔没去理会侏儒,只顾着拍打风衣上因霜冻形成的结晶。这时候一个侏儒,开始转动身旁方形的气阀,屋里的管道瞬间喷出沸腾的蒸汽,密不透风的厚重铁墙,随之缓缓开启。
弗兰基米尔走了进去,走过深邃的管道,眼前豁然开朗,五光十色,一股暖意油然而生,这里完全是另一方地,与之前的一切毫不相同,与海参崴更是毫无相似。
他朝吧台走去,满是齿轮的奢华吧台内,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裙的女人。女人的脸涂抹的同中国清朝皇后一样白,嘴角还点了一颗美人痣。这样的打扮,无法分辨出她的具体年龄,从丰满白皙的胸部和紧致的肌肤来看,她应该还很年轻。
来到吧台前,弗兰基米尔要了一份伏特加套餐,从风衣内取出钱包付了酒钱。女人清点了钞票的数字无误后,用它纤细瘦弱的手指,按下吧台上一排类似钢琴键盘的其中一个琴键。汽笛声立刻响了起来,橱窗后走出了一只背挎着酒水篮“皮特猪”。
弗兰基米尔跟在皮特猪身后,再一次走进漆黑昏暗的巨大管道,传来叮叮咚咚的脚步声。
第二章 下水道的女神
这是个别具一格的房间,充满了属于这个时代的金属元素,飘荡着悠扬曼妙的斯特劳斯舞曲。
房间的墙面看上去很破旧,家具不多却非常华丽。维多利亚风格的木质茶几上,杯盘狼藉的不像是人类在用餐,这得感谢好偷嘴的“皮特猪”。
“皮特猪”是百年前一名叫皮特的生物学家,研发出来的阉割后的袖珍小猪,说是袖珍,还是能够长到五十厘米左右。它们拥有相当于人类九岁的智商,比雪橇犬更加容易训练,而且任劳任怨,从来不会闹情绪,唯一的缺点就是贪吃。
这种新型宠物,当初刚投放市场,就立刻受到大众的追捧。让发明家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此后人们竟然把他的名字和猪联系在了一起,将其称之为“皮特猪”。这显然不是他最初所期望的,但却让他的名字,无意间名扬天下。
长沙发上,乱七八糟的堆放着衣物,男士西裤,男士衬衫、男士风衣,还有一件黑色的女式束腰花边短裙。
拜伦琴上的机械齿轮,还在意犹未尽的滴答作响,这是人类工业时代最烂漫的发明。弗兰基米尔疲惫的喘着粗气,轻抚怀中娇小的伊人艾琳娜。
“跟我走吧。让我们离开这该死的地方,远走高飞。”弗兰基米尔紧紧抱住怀中的艾琳娜温柔的说道。为了这一刻,他考虑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他再也忍不住,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艾琳娜抬起头,温柔的看着弗兰基米尔。她长长的睫毛风情万种,让人魂不守舍。她用柔美的双手,轻柔的抚摸着弗兰基米尔的双唇。她想不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并非没有如此奢望过,也绝非不想要他带她走。可是她做不到,更说不出口,她深爱着他,就更不能允许他,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她用温柔和他的温柔对峙,泪水在一瞬间充满她的眼眶,她不敢再正视他,她低下头,默默地亲吻着男人壮硕的肩膀。
弗兰基米尔用鼻尖轻轻拨弄艾琳娜浅褐色的迷人秀发,期待她的回答。只要她说一句话,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远走高飞。逃离这个残忍痛苦的世界,去寻找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伊甸园。
“答应我,艾琳娜。相信我,艾琳娜。让我们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这里,我会陪你到天涯海角。”
艾琳娜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水,晶莹的泪珠从如瓷面颊滑落。她无时无刻,不在诅咒这个污秽肮脏的地方,她多想立刻就答应他,让他带自己远走高飞。
可是一想到后背上深红的“v”字烙印,瞬间就让她感觉万念俱灰。她是古拉格的苦役犯,如今又被迫沦落为风尘女子。她命中注定无法获得自由,上帝让她天生丽质,却并没有带来幸福。
而他呢?他年轻气盛,未来不可估量。他有体面的工作,他有美丽的妻子,更有无限的未来。对他来说,他们之间的爱情,也许只是过度渴望的短暂结晶,很快一切都会过去,时间能够抚平任何伤口。
他会回到妻子身边,他会重新投入工作,他会有比现在更美好人生,与她毫无相干的人生。他很快就会忘记这里、忘记她、忘记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一切,这里不是本分男人该来的地方。
艾琳娜不敢在往下想,越想就越害怕永远的失去他。他是她在这苦难的世界上,唯一感到亲切,唯一感到温暖,唯一触动她心灵的人。虽然有时候他那样的粗犷,但她却仍旧感受到了温柔。还要奢望什么呢?这已经足够了。
艾琳娜久久没有回答,弗兰基米尔抱过艾莉娜,再一次亲吻她的双唇、她的脸颊、她的香肩,**的火苗又一次燃烧起来,让她快乐的飘飘欲仙。
艾琳娜用舌尖轻舔弗兰基米尔的手指,缓缓推开他的怀抱。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前胸,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两人合为一体的欢悦。他充满了活力,就像燃烧的火炬,她在他的身下喘息,她被彻底的征服,却丝毫不愿去反抗,她心甘情愿的,想要成为他的奴隶。只有在那一刻,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真的活着,真实的存在。
她的脸上挂满疲惫,她的眼眶充满泪水,她有很多话想要对弗兰基米尔说,却又一句也说不出口。她只能用**来告诉他,她有多么的爱他,她有多么的需要他。
弗兰基米尔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直的微笑,艾琳娜知道他在期待自己的回答。艾琳娜俯下身子,亲吻他的面颊,低声细语的说道:“我的王子,天快亮了,你该走了。我不想叫人看到你来这种地方,你是正人君子。回去吧,回到你妻子身边,她才是你永远的归宿,而我只是饭后的甜点,如果你想要我,那就来找我,我会永远等你。”
弗兰基米尔猛地坐起身来,紧握住艾琳娜的双手,拼命摇头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愿跟我走,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离开,难道你不相信我?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难道你不愿离开这污秽的地方?是啊,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把你奉若女神。对你来说,我和你无数倾慕者,并没有什么不同。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认为我们是真心相爱。”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是吗?那为什么不肯答应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这样的话,你和多少男人说过,这你的口头禅吗?够了,够了,我已经听够了。我确实不该来这,也许从一开,这就是个错误,也许我根本,就不该认识你。”
弗兰基米尔拉过压在风衣上的**花边黑裙,用力扔给艾琳娜,又抓起自己的风衣披在身上,连裤子和衬衫都没来记得穿,只是狠狠地踹了一脚“皮特猪”,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第三章 已故父亲的来信
“不……也许吧……”艾琳娜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沮丧的垂着头,娇美的酮体,如松柏般笔直的坐在床上,美丽的瞳孔失去了往日醉人的光泽,她想要解释,想要挽留弗兰基米尔,不想他就这样离开,可她又能做什么,又能说什么?
也许这样会更好,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这一切不过是上帝的一个玩笑。她早知道必然会有结束的一天,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
她只愿弗兰基米尔能够原谅自己,她只盼弗兰基米尔不要怨恨她。泪水再一次从艾琳娜的眼角滑落,她的委屈又能向谁去倾诉?
同他们之间原本不该有的真情流露相比,最为可怜的,还是那只白白挨了一脚的“皮特猪”,它要是乖乖的把酒水和食物放下便走开,定然不会受这份罪。谁让它见这一对男女,相爱正欢,就打起了客人食物的主意,偷吃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弗兰基米尔把钱扔在吧台上,他来时已经付过了酒水钱,但服务费是需要另算的。不待脸上涂着厚厚粉末的女收银员找不,他就愤愤然,走出了下水道酒吧。
面色惨白如厉鬼,嘴角镶着一颗美人痣,丰胸肥臀,烟柳细腰,风骚而又颇有几分姿色的老板娘,用她手中的“三环变视镜”久久凝望着弗兰基米尔离开时的背影,嘴里暗暗骂道:“装什么大拌蒜,一副冰清玉洁的臭模样,真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哼,脱了裤子,还不是和公猪,没什么两样,见缝就钻的王八蛋。”
旁边几个打扮的同老板娘颇为相似的侍女,听了这番话,有心想笑,却又还是强忍下去。
弗兰基米尔气愤的来到停车场,跨上他的“九股烟”涡轮蒸汽摩托。他拉开蒸汽阀,发动车头前巨大的引擎,车后九根粗壮的排气管,顷刻间冒出滚滚浓烟。这是今年最新款的涡轮摩托车,正是这九根巨大的排气管,让他有了“九股烟”这个名字。涡轮机产生的巨大热量,迅速融化了车身上覆盖的严严实实的白雪。
弗兰基米尔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愿意不顾一切的,同这个女人远走高飞,可为什么她要拒绝自己,为什么她不肯离开,难道这一切不过只是逢场作戏。只有愚蠢的自己,傻乎乎的动了真情。可现在他已经动了真情,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弗兰基米尔收起“九股胭”的脚手架正欲离开,突然之间,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挡在他的车前,吓得他不轻。平日有人接近自己时,他都不可能觉察不到,现在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对周围事物的感知也变得极其迟钝。
弗兰基米尔异常惊讶,除了报纸和电视,他从没在海参崴见到过真正的黑人。然而眼前就有一个,他是从哪里来的,海参崴什么时候,有了黑人移民?
眼前的黑人,没有同弗兰基米尔打招呼,只是递过来一封信笺,用不太标准的俄语说道:“这是你父亲让我给你的。”
听到黑人如此说,弗兰基米尔更加惊异,他的父亲伊万,明明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怎么可能给自己写信。他接过信笺,用诡异的眼神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人黑,然后低头看了看信笺。上面确实是父亲的亲笔签名,毫无疑问这定然是模仿的,只是模仿的惟妙惟肖,实在是太像了。弗兰基米尔觉得这事情定有蹊跷,当他再次抬起头想问一问那个黑人时,眼前的黑人早已没了踪影。
很显然这一定是场恶作剧,弗兰基米尔如此想着,气急败坏的将信笺,塞进仪表盘上方的储物槽内。他踩下离合器,连接热能推动力,随着热能推力的增加,“九股胭”开始轰鸣起来,当他双脚离开地面时,“九股烟”疾驰而出,驶离了停车场。
弗兰基米尔开足马力,急速奔驰在沿海公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没有目的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想找个人倾诉,倾诉他的满腹苦水。
弗兰基米尔一路狂奔,沿着陡峭的海岸线不断前行,直到初升的阳光,照射在“九股烟”车身上,散发出夺目光芒,他才渐渐感到一丝疲惫,慢慢将车速减缓下来。
他停下车,取下头盔,望向远方的茫茫大海,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凄凉的晨光让他更加感伤,凛冽的寒风让他倍感惆怅,此刻他只觉得孤独无助。
突然,他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矮子里奥”。矮子里奥,是个身高不到120公分的小矮子,个头虽小,脑子却特别的灵活。里奥经营的“三角崖杂货铺”,表面上卖的是废旧家具,背地里却在从走私贸易,捎带脚也不忘帮人偷渡和贩卖人口。
现今各国都还没能够从战后的匮乏中摆脱出来,苏联、中国、朝鲜、日本、韩国都采取了相应的定量配给政策,这样一来就天然的滋生出大量黑市交易,让奸商们找到了大发横财的机会,只用短短几年时间,就能过赚得盆满钵满富可敌国。
弗兰基米尔同矮子里奥两家人,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在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弗兰基米尔清楚地记得,矮子里奥的三角崖杂货铺,距离此处不远,他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三角崖杂货铺了,但他一点也没忘记。
三角崖杂货铺还属里奥父亲经营时,弗兰基米尔经常前往,对那个地方可谓轻车熟路。只是在里奥父亲过世后,贪酒**的里奥,把三角崖杂货铺弄得没了人样,到处是放浪形骸的地痞和卖弄风骚的站街女郎,活脱脱成了个鸡窝,被搞得乌烟瘴气。弗兰基米尔也因此,很少再去三角崖杂货铺。
对于童年,弗兰基米尔几乎什么也回想不起来,但对于三角崖杂货铺和矮子里奥,他的记忆却非常深刻。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里奥会把树根用开水煮来吃,也会从泥土中挖蚯蚓来吃,总而言之,这世界上几乎没有里奥不敢吃的东西。
第四章 在劫难逃的妻子
海参崴西区一条三公里长的偏僻小道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数十户人家。一眼就能看出居住在这里的都是殷实人家,屋舍全是两层楼的砖混小屋,各家有各家自己的院子。
太阳在地平线上燃烧,满天的繁星还没有退去。微微晨光,照射在坚硬的马路上,能看到一层厚厚的白色结晶。没人清理的院落和房舍屋顶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屋檐上的冰晶有不少早已垂到地面,彰显着苏联冰神赫赫威风。
天空还没有全亮起来,但已能够看清楚,这世上的一切。自西向东的第九户人家,就是弗兰基米尔的家。
拉丽莎很早就从床上起来,看来丈夫又是一夜未归。最近他似乎很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任务,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男人应当以事业为重,获得组织的信任,做出更大的奉献,取得更好的成绩。
这段时间以来,拉丽莎总是失眠,还有些贫血。几天前又查出,她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于是她向院长要了一个月的假,打算在家好好调养调养。
院长自然是不愿意让这个技术精湛的主刀医师回家休假,但想到拉丽莎向来身子骨弱不禁风,进来接连做了那么多桩超长时间的手术,现在又有了身孕,也担心她的身子会支撑不住。要是真有什么好歹的,那可是一死两命,他可吃罪不起,最终只能勉强同意拉丽颖请假的要求。
拉丽莎来到厨房,她给自己弄了些面包和黄油,泡了一杯美洲产的咖啡。没人说得清楚是什么原因,突然之间市场上就出现了许多来自古巴的咖啡。过去从没有喝过古巴的咖啡,所以艾琳娜也凑热闹似的买了一些回家。
刚刚泡好咖啡,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身怀六甲,咖啡这东西似乎不太适合继续饮用。她真希望弗兰基米尔此刻能够在自己的身边,那样她就可以把咖啡让给他,而不会感觉到浪费。
想到这里,拉丽莎瞬间想到了一件事,弗兰基米尔前几天好像和她说过,从今天开始,他能够得到五天的假期。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回来,也许午饭前就能到家。
拉丽莎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在厨房里翻来找去,她要看看家里都还剩下些什么。弗兰基米尔难得休息,她想给他坐上几道好菜。找了大半天,拉丽莎只在家中找到一些土豆、萝卜、洋葱、还有两条风干的鲱鱼和三根烟熏的香肠。
拉丽莎坐在厨房中,盘算着该给弗兰基米尔做点什么菜,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的黄油和面包。拉丽莎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院子角落里的一个小铁笼,笼子里有三只小母鸡在啧啧发抖。
她掰着手指,盘算了一下,心想到城区里去买些牛肉,应该就足够了。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两个黑衣人,走进漆着白色油漆的木栅栏门,朝屋子走了过来。
“你们是做什么的?”拉丽莎站在厨房里大声问道。
“夫人你好,我们是黑菊的朋友,是动物园里的工人。”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男子说道。
动物园,拉丽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几个人知道弗兰基米尔有“黑菊”这个昵称,毫无疑问他们确实是弗兰基米尔的朋友。
拉丽莎跑出厨房,忙着去客厅给他们开门。
房门打开后,眼前两个黑衣人的装束,让拉丽莎感到有些奇怪。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皮大衣,同弗兰基米尔的没什么区别。脸上都带着黑色墨镜,弗兰基米尔从不戴墨镜,手套和皮靴也同样是黑色的。
他们一个手里拿着一根银色的拐杖,另一个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拿,两个人大约都在四十岁上下,身材非常魁梧,气势汹汹的,单是外貌,就足以把人给吓住。
“你们是来找弗兰基米尔的吗?”拉丽莎问道。
“是的夫人,能让他出来一下吗?”
“他不是应该还在动物园吗?”
“天还没亮,他就离开了。正因为我们联系不上他,才特意赶过来,出了点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奇怪?他并没回家。”
“我们至少在他离开后两个小时,赶过来找他,他不可能比我们还慢?”
“原来是这样啊,说不定是在路上耽误了。外面很冷,要不你们到屋子里来等等,我想他也许很快就会回来。”
“这样好吗?真是太打扰您了。”
“没什么,天这么冷,会被冻坏,到屋子里来暖和、暖和,我刚生了壁炉。”
“真是太感谢啦,实在是不好意思。”
话语间两个男人跟随拉丽莎走进屋子,来到屋内两个人认真的审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要把每一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是好大的屋子。”一个男人说道。
“都是老房子了,有点儿陈旧,灰尘也很多。你们先坐,我给你们来一杯伏特加吧?”
“真是谢谢夫人,一小杯就行,真羡黑菊有这样美丽的妻。黑菊真的没有回来过吗?这小子怎么搞得,这么冷的天,竟然还到处乱跑。”男人继续惊觉的环视着四周。
“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真希望他能早点回来,你们在他之后才离开,却比他先到,他真是够可以的。”她应和着走进厨房。
拉丽莎用两个琉璃古典杯,倒了三分之一杯身高度的伏特加,这两个杯子,可是进口的高档货,来自遥远的捷克斯洛伐克。
她回到客厅,就在她把杯子递给黑衣男子时,突然黑衣男子抓住了拉丽莎的手。
“啊,你这是……”拉丽莎脸上露出惊恐神色,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男子从黑色的皮衣中掏出一把手枪,用枪托猛击拉丽莎的额头。
拉丽莎跌倒在地,手中的酒杯落到地上摔碎了,四溅而起的碎玻璃,划破了拉丽莎白皙的脸颊。
拉丽莎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紧跟着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黑衣男子用力踩住拉丽莎,不让她从地上爬起来,并狂暴的扯下她身上的睡衣,用睡衣将她捆绑起来。当拉丽莎从恍惚中完全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被五花大绑,身体一动也等不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拉丽莎惊恐的问道。
换来的却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想活命的话,就给我小声点。”打了拉丽莎一耳光的黑衣男子说道。
这一耳光,出手狠毒,毫不怜香惜玉,鲜血顺着拉丽莎的嘴角流了出来。短短十分钟内,拉丽莎以多处见红,被枪托重击的额头,被玻璃划破的面额,还有嘴角流出的鲜血。
“我们说过,我们是克格勃的秘密警察,这一点没有骗你。告我我们弗兰基米尔去了哪里,他杀了人,我们要逮捕他,只要你肯配合,我们不会为难你?”拄着拐杖的黑衣男子说道。
拉丽莎听得莫名其妙,他们说弗兰基米尔杀了人。这怎么可能,丈夫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杀人,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眼前这些人,一定不会是克格勃的秘密警察,他们只是在冒用克格勃的名义,想要谋害丈夫,一定是这样,毫无疑问。
拉丽莎如此想着,只见黑衣男子从皮衣内取出克格勃的徽章,以此来进一步向拉丽莎证明,他们确实来自克格勃。
“不要怀疑,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我们有必要骗你吗?”拄着拐的黑衣男子继续说道。
“少和她废话,不如先解决掉她,再去解决那家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要我下手还真有些舍不得。”黑衣男子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拉丽莎说道。
“你们这两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那你说我想干什么?”黑衣男子边说边用力抓了一把拉丽莎丰满的胸脯。
拉丽莎身子猛地向后一缩,朝黑衣男子吐了一口吐沫,正吐在黑衣男子的眉梢之上。黑衣男子气急败坏的狠狠踹了拉丽莎小腹一脚,剧烈的疼痛让拉丽莎全身痉挛,她蜷曲着身子,面露惊恐之色,她并非为自己担心,而是担心腹内的孩子。
黑衣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用匕首划开拉丽莎的衬裙,她白皙的臀部和黑色的三角**露了出来。
黑衣男子贪婪的目光,让拉丽莎感到恶心。
眨眼的工夫,男子把自己的裤子脱个精光,解开捆绑住拉丽莎双脚的睡衣,想要把她的双腿分开。
拉丽莎的双脚在获得解放的瞬间,她用尽所有的气力,狠狠的将毫无防备的黑衣男子踢倒在地,她抓住机会,转身就逃,并想要竭力呼救。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枪响,拉丽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穿过了她的胸膛。
她的身体开始越变越轻,整个人都似乎漂浮起来。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模糊,最终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全都消失了,什么也看不到。她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就在一瞬间,短暂的一瞬间。他努力的闭上眼睛,然后又努力的睁开,闭眼时一切都是白茫茫的,睁眼后一切仍旧白茫茫的。
她的家呢?家里的一切呢?还有那两个穷凶极而的歹徒呢?她该庆幸,还是该沮丧。
既然看不到周围,她想也许能看到自己,她收回视线,却找不到自己的双手、双脚、臀部、腰部、胸部,甚至她任何的身体。
她没有任何感觉,不痛、不痒,既不躁动,也不镇静,既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热,她无法哭泣,也无法欢笑。
她感觉自己很远,远的无法企及,又感觉自己很近,近的唇齿相依。她感到自己很巨大,大的能容下整个宇宙,又感到自己很渺小,小的无法被看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梦吗?自己是在做梦吗?难道刚才的一切,全是梦,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想。
一切都消失了,不可思议的消失了。
第五章 矮子里奥
就在此时,弗兰基米尔沿着海岸的松树林一路寻找,没费多大功夫,便在几块高大的岩石间,找到了矮子里奥的三角崖杂货铺。
杂货铺周围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整间木屋看上去非常破败,像是早已被放弃多年的采矿作坊。
弗拉基米尔将车停在杂货铺门前开裂的松木栅栏下,古旧的栅栏布满了拴马绳勒出的痕迹,距离那个牛拉马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久,如今只有在偏远的山区,才能看到那样的一幕。
不难想见眼前的屋舍,经历过多少岁月的风霜,还能够坚持到现在,依旧巍然不倒,没有发生垮塌,足以称得上,是一个建筑奇迹。
奇怪的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死寂的木屋,并没有人给寒冷的感觉。弗兰基米尔没有敲门,他直接推开残旧吱呼的破木门,门上挂着冰霜却并没有被冻住。
他走进杂货铺的木屋,木屋内昏暗潮湿,纵使传来一股热气,还是让人觉得阴气逼人,到处堆满厚厚灰尘。各式各样的废旧家具,乱七八糟的随意横躺竖卧在店铺内,这里半点没有杂货铺的模样,更像是个窘迫的平民窟。
弗兰基米尔站立在店铺中央,身后的铁花收银台内,坐着一个破衣烂衫,身形佝偻的谢顶老头。老头左手有严重帕金森症状,右手像是一只机械手臂,他捻着银白色的大胡子,不紧不慢的问道:“请问想要点什么,这里的东西老是老了点,不过可都是出自大师的手艺。”
“‘怕磁伯’怎么老眼昏花了,还是把我都给忘记了,还记得你总是拉着我,卖弄你广识博闻的学问吗?”弗兰基米尔摸着自己白净的下颚说道。
枯瘦的老头动作怪异的从收银台上拿起满是镜片的旋转眼镜,这幅眼镜会根据使用人的感觉和所视的目标,自动切换镜片,不需要人工进行调节,精准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有眼疾的老年人,随身必带的物品。
老头做最简单的动作,看上去也很是吃力,就像是难以完全掌控自己身体似的,有些力不从心,不听使唤。
“我当是谁呢?冒冒失失的,吓了我一跳,原来是小伊万。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今天是那阵香风把你给吹来的?”怕磁伯认识弗兰基米尔的父亲,所以过去常把他叫小伊万,因为他的父亲名字就叫伊万,虽然弗兰基米尔有自己的名字。
“怕磁伯,我刚好路过这里,所以过来看看。我很久没有见到里奥了,听说他越来越胡闹。”
“这可不是嘛。那小子没一天正常,要是老爷在天有灵,必定会活活让他给气死的,这小子简直就是个灾星。这么说虽然不太恰当,但我还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难怪他‘地穴小魔王’的称号一天比一天响亮,可以说叫人闻风丧胆。”
“得了吧,别再提了,这只会让他感到自豪。诶!从没见过这么是非不分的一代人,还是让我送你下去吧。”怕磁伯说着一瘸一拐的朝弗兰基米尔走过来。
“怕磁伯”身体上有超过七处器官和肌肉组织是用金属制成的,他曾经参加过一次大战,战火摧毁了整个欧洲,也摧毁了他年轻强壮的身体。
那时候的生物科技远不如现在发达,人工器官和人工肌腱也主要是以机械制品为主,他的身体有一半用机械代替,能够活到今天,完全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因为体内的铁制金属太多,自然对磁铁避之不及,正是如此,才有了“怕磁伯”这个古怪名字。伤痛痊愈之后,怕磁伯先后为里奥家祖孙三代工作,是个忠心耿耿的老头儿。
怕磁伯来到弗兰基米尔面前,认真仔细的端详了许久,泄气的摇摇头,语速缓慢的说道:“难怪姑娘们,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上帝真不公平,为什么要给你如此英俊的美貌,叫人看了好生嫉妒。没天理啊,没天理!诶……我怎么就是个肥肚腩的佝偻秃子呢?”
怕磁伯嘴里念念叨叨的骂着,转身朝屋子里的壁炉走去。只见他在壁炉的石砖上,看似随意却又规律的敲击了几下,在壁炉上双头鹰挂件的鹰爪上拧了一下。
只听到壁炉发出咯咯吱吱的机械摩擦声和齿轮转动声,壁炉的炉口也随之逐渐扩大,直到炉壁上的红砖完全消失,一条漆黑的暗道呈现出来。
“进去吧,小里奥正在里面快活呢。你可真会找日子,在早来一天,那小子可还没回来。”
“看来我确实会挑日子,谢了,怕磁伯。”
“要来盏油灯吗?”
“不用,黑是黑点,这路子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也能走。”
“当心脚下路滑,这里头滑着呢。”
弗兰基米尔拍拍怕磁伯的机械肩膀,慢慢地进黑暗阴沉的地道,漆黑中一扇厚重的石门,出现地道的尽头。
石门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反倒是旁边的浮雕墙,见到弗兰基米尔走过来,缓缓的开启一条缝隙,恰好刚够弗兰基米尔一个人通过。
穿过狭窄的缝隙,一派**的花天酒地之象,立刻呈现在他的眼前,这里的一切就像是绘画中万恶沙皇的宫廷生活。同“下水道酒吧”相比,三角崖杂货铺的地下密室,更加气派华丽,也更加不堪入目。充斥其间的到处是衣不遮体,打情骂俏的男男女女,四周的布局和摆设也异常杂乱,低俗恶劣的让人难以忍受。
整个地下室除了一个巨大的圆形伏特加喷泉外,还有九个由镂空金属和管道交错构成的宽敞隔间,这些隔间既连为一个整体,又相互独立,倒也是匠心独运的别出心裁。
环绕在喷泉周围,用废旧金属拼接成的人形模具,闪烁着七色彩光,成为地下密室内的主要光源。
弗兰基米尔远远望见一间颇具波斯格调的隔间内,矮子里奥正一无遮体的赤条条坐在一堆陪酒女郎中间,怀中还搂着一个胸部比脑袋还大的高挑美女,丝毫没有半点羞怯之意,根本就是个暴露狂。
“好逍遥啊!看来你的日子,是越来越舒坦了。”弗兰基米尔靠在隔间的管道门廊上,语气调侃的说道。
忙着逍遥快活的里奥,见到是弗兰基米尔,立刻将围在身边的女人全都轰了出去,他知道弗兰基米尔见不惯这些水性杨花的庸脂俗粉。
他从地上站起来,随后又爬到了桌上。他招呼弗兰基米尔坐下后,自己干脆坐在了桌上。纵使他坐在桌上,个头还是高不过坐在地毯上的弗兰基米尔。
里奥使唤来一个“狒狒2”型机器人,这是最老也是最普遍的民用机器人型号。别看“狒狒2”的个头比里奥还要矮上一节,他可是仿照苏联巨型主战机甲“基洛夫”号,改制出来的民用微型机器人。
在现今的民用机器人领域,“狒狒2”型机器人虽属于很老的一代,但他的机甲厚度,却是所有民用微型机甲中最高的。正是如此,才让动作僵硬缓慢的它,因经久耐用、不易损坏、很少出现机器故障,而长盛不衰,受欢迎的程度远超近年来外形讨巧的微型机器人,并始终都是用做酒保的第一选择。就算被醉汉暴打一番,也基本不会出现故障或者彻底报废。
“铁伙计,给我们拿一打伏特加来,全都打开,我要和我的兄弟,一醉方休。”
“狒狒2”转身出了隔间,就在他去取酒的这段短暂时间里,弗兰基米尔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他被艾琳娜拒绝的苦难遭遇,听得矮子里奥爆笑的眼泪直流。
很快“狒狒2”就送来了伏特加,矮子里奥端起酒瓶说道:“来吧!我的好兄弟,让我们庆祝一下。”
“你这是在取笑我吗?”
“得了吧兄弟,你疯了吗?俗话说欢场无真情,她可是个**,人尽可夫的**。你以为她是谁?是的德意志的白雪公主?还是普鲁士的睡美人?她就是个条顿**,她不值得你去爱,你的女神在家里,拉丽莎才是你的爱,她可是远东最美的女人。我真搞不懂,为什么守着金凤凰,还要去爱野鸡呢?那只是逢场作戏,不能够当真。我真后悔带你去那样的地方,我本来只是想和你找个地方逍遥一番,没想到你真是太纯洁了,竟然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看来你接触的女人实在太少了,才会如此念念不忘。瞧瞧我这里,什么女人都有,你喜欢哪种?德国的,匈牙利的,罗马尼亚的?还是日本的,中国的,朝鲜的?我这里还有美国妞,要不要试试征服美利坚?我的好兄弟,听哥哥一句话,忘了她吧,女人到处都有。”
弗兰基米尔不动声色的看着矮子里奥,矮子里奥见他不搭茬,没在继续往下说。只是硬把酒瓶子塞进弗兰基米尔嘴里,自己又另拿起一瓶伏特加说道:“让我们一醉方休,别再去想恼人的烦心事,全心全意的畅饮一番,这玩意儿才是人生,就让我们喝出一个**。”
弗兰基米尔将整瓶伏特加一饮而尽,又将瓶子摔得粉碎。矮子里奥斜着脑袋,偷偷的看了他半天,看来他撕心裂肺的痛楚,不像是装出来的。
“好,海量,海量!好兄弟,这才算是男人。来、来、来,咱哥俩再走一个。”
两个人从黎明喝道黄昏,直到体内流淌的每一滴血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灌满了酒精,才面红耳赤,有气无力的放下了酒瓶。若是换了酒量小的人,只怕早就喝死过去了。
酒精让男人的气息更加粗犷,也能男人更加坚定。弗兰基米尔从地上爬起来,面色凝重又毫无表情的,注视着矮子里奥。他麻木的看着一丝不挂,浑身通红的小矮子,肆无忌惮的到处乱跑,呕吐满地,随处撒尿。几个大胸脯的女人,想要把他给压制下来,看样子她们注定只能徒劳无功。
弗兰基米尔对周围的事物丝毫没有反应,没有了思想,也没有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有几个女孩挽住了他胳膊,但他想也没想的一脚一个,将她们全都给踹开了。
他摇摇晃晃的努力避开地上矮子里奥的呕吐物,慢慢挪出隔间,朝地下密室的出口走去。残存的潜意识告诉他,要是再不快点离开,很可能今天要喝死在这里。
他一路走着,眼前浮现出与艾琳娜热情纵欲的一幕,她沦落风尘,却有着**般的清纯。她是如此的美丽,以至于让他目眩神迷,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
他的灵魂早已被她俘获,他忘不了她,每当她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就会感到无比的畅快,无比的幸福。就算要用全部的生命去交换,他也会毫不犹豫。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们所谓的堕落,但他享受这样的沉重带来的喜悦,就如同女人享受被男人压在身体下面一样。他心甘情愿的顺从于难以自持的感情,深受**之苦的灵魂,充满了对艾莉娜的爱。
第六章 鞑靼神庙
弗兰基米尔已经记不起,他是怎样离开的三角崖杂货铺。当他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骑在自己的“九股烟”跑车上,全速向前奔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他庆幸于什么意外也没发生。
他迅速降低热能推力,好让车速减缓下来,急剧的减速溢出大量水蒸气,在马路上拖出一条犹如黑蟒的长长水渍。
突然之间,一个黑影从树林中窜出来,倒在马路的中央。弗兰基米尔猛的锁住气阀,用力踩下刹车,并强行迫使“九股胭”改变方向,才终于在距离黑影不到一码的距离,将笨重的“九股胭”给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他的醉意瞬间被吓醒了一半。
四周漆黑一片,他突然感到一阵惶恐,在这陌生的地方,会是什东西倒在马路中央?他瞬间想起丛林中见到过的六十七具恐怖的尸体,忽然觉得浑身寒意,心脏也猛烈的跳动起来。
他坐在车上打量了很长时间,才费力的从车上下来。他踩下用于支撑跑车的脚架,谨慎的走到马路的中央。看上去只不过是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姑娘,晕倒在马路之上。他慢慢的凑过去,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上的女人突然爬了起来,猛地扑向弗兰基米尔。半梦半醒的弗兰基米尔,完全来不及躲闪,被女人紧紧抱住。
“救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女人哭着惊声喊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要怕,不要怕。”弗兰基米尔瞬间又清醒了几分,眼前惊慌失措的女人,让他感到附近潜藏的危险,不禁警觉起来,在搀扶起女孩的同时,谨慎的审视着四周。
“快,快,救救我的姐妹?”女孩面色惊惶,上气不接下气的不断喊着。
“不要害怕,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弗兰基米尔安慰道。
“那边……就在那边的林子里,有一个破庙……一个破庙……我们本想到里面休息一会儿,却遇上了歹徒。我的姐妹被歹徒抓住了,只有我逃了出来。快,快帮帮我们,求求你,求你了。”女孩真诚的哀求。
“什么!你们跑到庙里去了!不用当心,我这就赶过去,我会救出你的姐妹。你不要紧吧?我车上有联络器,你可以用来报警。”弗兰基米尔一边说,一边冲向树林,他生怕稍微耽搁,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惨剧。
进入茂密的松树林不久,弗兰基米尔就看到一处不大的破旧古庙。这是十二世纪兴起的鞑靼佛教的庙宇,那时候在整个广袤的蒙古和西伯利亚地区,鞑靼佛教盛极一时。
在沙俄时代,沙皇把帝国的疆域扩张到远东的太平洋地区。在被征服的世界中,沙皇禁止各式各样的原始宗教,要求人们放弃祖先的信仰改信正教。
如此一来,长此以往,原本香火鼎盛的庙宇,逐渐变得破败、荒芜,以致最终被废弃。尽管人们改宗易帜,但出于对迷信和鬼神的恐惧,数百年来,人们还是觉得这些被废弃的庙宇,拥有某种可怕的超自然力量,应此对这些神秘地域敬而远之。
没有人烟的地方,往往会招来穷凶极恶的逃犯,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藏身之处。他们的来到,使得人们更加畏惧,久而久之,最终成为无人敢靠近的危险禁地。
弗兰基米尔一方面急切的想要救出被困的女子,另一方面很是好奇。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怎么如此胆大,敢在日落黄昏之后,跑到这样的破庙中来。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难道她们一点也意识不到危险吗?现在的女孩,越来越无法无天,完全意识不到,这世界上随处可见的危险。
他很想问问这些女孩,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此刻他没有时间去细究,只能先救下身处险境的女孩,再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弗兰基米尔深知古庙里的歹徒,都是穷凶极恶不要命的主,他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够确保救出被困的女孩。
他下意识的去摸往日缠在腰间,伪装成腰带的克格勃秘密武器“九连击”。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自己除了一件风衣,可以说什么也没穿。他回想起离开艾琳娜时的一幕,他真是彻底的昏了头,连衣裤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这样狼狈的溜之大吉。他留下的衣裤内,少说也有不下十件的致命武器。现在就这件风衣,能有什么用,既不防弹,也挡不住刀枪。
弗兰基米尔在风衣的各口袋内摸来摸去,希望能够找到点什么,可以用来对付歹徒的武器。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盒“咀嚼弹”,这是一种伪装成口香糖的杀人武器。只要放到嘴里咀嚼,就能够随心所欲的,将软体金属弹从口中高速射出,击穿敌人的身体。在实验中“咀嚼弹”能够射穿厚达三厘米的钢板,独特的弹体设计,更使得“咀嚼弹”在射入敌人体内后,通过急剧翻滚,形成巨大的不规则弹道,对中弹者造成远超普通子弹的杀伤,具有极高的伤残死亡率,可以说这是克格勃最致命的微型武器之一。
弗兰基米尔将七发“咀嚼弹”全部放入口中,这时候只听到从海岸那边传来汽笛的长鸣,惊起大群林间山雀,吓出弗兰基米尔一身大汗。
定是有超过十万吨以上级的巨型蒸汽轮船入港,只有那种足够大的轮船,才能发出这样震天动地的汽鸣。奇怪的是,在海参崴从来没有过日落黄昏后,还没有过如此超大型轮船入港的情况,就算他们靠岸,漆黑中也什么都做不了。
汽鸣声渐渐减弱,最终消失在昏暗的星空之下。此时的松树林,显得格外宁静,金色的太阳完全落到了海平面之下,天色已经完全变黑,深紫色的夜空下,神秘莫测的废旧庙宇,散发出诡异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弗兰基米尔没有立刻冲进破庙,他从地上捡起一截木桩,对准破庙半遮半掩的破旧大门,奋力将木桩扔进破庙。他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歹徒在破庙门内,布置下的陷阱埋伏。木桩正是他的问路石,借着四周的黑暗,这样完全可以识破歹徒的诡计。
第七章 玫瑰骷髅纹章
落在破庙内的木桩,没有换来任何回应。难道歹徒已经从庙里逃跑了?弗兰基米尔这样想着,很快他就认为,一定是这样。没能抓到所有的女孩,有人成了漏网之鱼。他们很清楚,逃走的人会把警察带回来,此处已经不在是安全所在,他们必须尽快转移。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落入歹徒之手的女孩,处境将会更加危险。弗兰基米尔奋不顾身的冲入破庙,想要弄清楚歹徒的去向,以便尽快追上去,救出被他们劫持的女孩。
弗兰基米尔刚一踏进破庙,巨大的木锤就朝他迎面而来,他惊慌失措的将身子用力下沉,尽可能低的蹲在地上,侥幸躲过这一击。还未来得及站稳脚步,两柄铁叉又朝他猛刺过来。弗兰基米尔顺势后仰,用手背驻地,双脚腾空,铁叉刺空,牢牢扎住地板。弗兰基米尔抓住时机,腾空的双脚奋力一踢,两个手持铁叉的歹徒,没等将铁叉从地板上拔出来,就被弗兰基米尔踢中小腹,弗兰基米尔的脚力非同一般,痛的他们满地打滚。
弗兰基米尔手背上扬,双脚踩在两名歹徒身上,借力这列起来,稳住身子。正在此时,忽闻身后又有动静,弗兰基米尔迅速转过身子,从嘴里射出一枚“咀嚼弹”,手持巨大木槌的歹徒,还没等再次举起木槌,就被弗兰基米尔的“咀嚼弹”射穿了脑袋,倒在地上一命呼呜。
弗兰基米尔转回身来,想要彻底解决躺在地上的两个歹徒。岂料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她们面色惶恐、衣衫褴褛,性感的黑色蝴蝶灯笼裙,邋遢杂乱的套在身上。
她们急促的扑入弗兰基米尔怀中,他知道她们一定是被吓坏了,幸亏自己来的及时,两个女孩还没有遭到歹徒的毒手。他抱住两个女孩,安慰她们说:“一切都结束了,快回家去,你们不该到这种地方来。”
弗兰基米尔话音未落,顿感小腹一阵剧痛,他猛的推开两个女孩,一柄匕首已刺入他的腹内。弗兰基米尔捂住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表情变得扭曲,身体不住的抽搐,他疑惑又惊恐的问道:“你们……”
还没等他问出口,就感到后背遭受到一阵重击,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剧痛难忍,鲜血险些从口中涌出。他强忍疼痛,将口中的鲜血,强吞回去。他紧绷的肌肉,条件反射的朝身后,猛挥出一拳。
这一拳,正击中一个女子的面部。女人被震飞出去破庙,摔倒在树林之中,脸上全是鲜血。从女人的穿着和身形来看,似乎正是先前那个,向他求救的女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女孩发愣,为什么向自己求救的女孩,竟然会攻击自己,难道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他们全都是歹徒,在这里设下毒计,企图劫持自己?
没等他回过神来,两个手持铁叉的歹徒和手握匕首的女孩,四个人将弗兰基米尔团团围住,他们朝弗兰基米尔猛扑过去,若不能同时将他们四个人反制住,弗兰基米尔就会被他们扎个透心凉。
弗兰基米尔再也不能手下留情,他如今身负重伤,任何的疏忽大意,都可能让他丢掉性命,他从口中接连射出四发“咀嚼弹”。丝毫想不到弗兰基米尔会有这么一招的四个歹徒,瞬间被弗兰基米尔射穿喉咙,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倒在地上,永远的爬不起来了。
弗兰基米尔转身离开破庙,无意间竟看到,先前举着木锤的大汉,半身门里半身门外的躺在地上。引起弗兰基米尔注目的,不是他过分高大的身躯,而是他脖子上的玫瑰骷髅图案。
弗朗基米尔对这图案非常熟悉,这正是矮子里奥,三角崖杂货铺的图案。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矮子里奥的人,难道他们是矮子里奥派来的,难道矮子里奥要杀自己?这怎么可能?里奥为什么要害他?
弗朗基米尔正在犹豫之际,突然见到摔倒在林中的女人,从地上爬了起身来,抹头就跑。弗朗基米尔忍住腹部的剧痛,冲下破庙台阶,紧追上去。
女人和他的速度,实在是悬殊有别。很快弗兰基米尔就从十米开外的距离,追到女人的身后。他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伸腿顶了一下女人的膝关节。
女人瞬间栽倒在地,接连滚出去好几个跟头。当女人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被弗兰基米尔压住,她再也没法逃跑,只能任由弗兰基米尔摆布。
“臭**,想活命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弗朗基米尔按住女人的头颅说道。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们也是受命于人,人不由己。我与大爷无冤无仇,只要大爷能饶我一命,我什么都听大爷的。”女人苦苦哀求,又哭又叫。
“那好,我来问你,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
“是里奥,矮子里奥,是他让我们把你抓回去的。他说你是个厉害的家伙,只有设下圈套才能将你给擒住。没想到大爷如此厉害,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胡说!里奥,为什么要杀我,我是从他那里出来的。”
“我不敢欺骗大爷,大爷你看,这就是证明,这是里奥的玫瑰骷髅纹身,是他给我们纹上去的,这就是最好证明。他之所以在杂货铺把你灌醉,是为了让我们动手时更容易一些。我半句不敢撒谎,还望大爷饶命。”女人说着拉开臀部的裙子,显露出白净屁股上的骷髅玫瑰的图案。
“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弗兰基米尔狠狠踢了女人一脚,他并不是个杀人狂,既然对方已经服输,就没有必要斩尽杀绝。
弗兰基米尔怎么也想不通,里奥为什么要害自己。多年来他们始终是至交好友,从来没有任何过结。他甚至不止一次的动用过在克格勃的关系,让里奥的走私贸易化险为夷。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章 卧室的女尸
弗拉基米尔步履蹒跚的回到公路上,他的“九股烟”纹丝不动的放在他离开时的地方他,不偏不倚正好挡在马路的中央。这地方真够偏僻的,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一辆汽车从这经过,只要有任何一辆汽车通过,他的“九股烟”就不可能继续那样,耀武扬威的立在马路中央,这条路毕竟太过狭窄。
弗兰基米尔颇有深意的凝望着来时的方向,他很想折返回三角崖杂货铺,想去当面问问矮子里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此毒手?
腹部传来的剧痛,瞬间制止了他未经考虑的鲁莽计划。伤口处的大量失血,让弗兰基米尔感到身子愈来愈沉重,大脑也昏昏沉沉的。他感到天旋地转的眩晕,心脏也在狂奔不已,他极度不安,知道如此下去,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他并没丧失理智,很清楚现在去找里奥,无异于自投罗网。那里纵然全是些乌合之众,若是一拥而上,以他现在的状态,只能眼睁睁的束手就擒。
为今之计,只能先找地方处理伤口。他想到去医院包扎,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出现了不到三秒,就被弗兰基米尔给彻底否决了。如果他医院去,医院里的同志,必定会对他的受伤原因穷追不舍刨根问底。他们都是专业人士,一样就能看出这是刀伤,不是普通的摔伤或烧伤。如果他对医生说了真话,医院必定会联系警方。他不想在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就把矮子里奥牵扯进来,现在还不能排除他一无所知的可能性,真真假假此时此刻谁也无从知晓。
如果他告诉医院的同志,这是他和妻子在家吵架,无意间被妻子误伤,那么医院仍然会联系警方,免不了他们会对妻子提取公诉,公案是不受个人意志控制的。
弗兰基米尔想来想去,为了尽可能的息事宁人,他只能决定回家自行处理,还好家里有克格勃的急用医药箱,实在不行还有妻子这位专业的医师。他实在不想让妻子,看到他这副鲜血淋漓的样子,他不想让妻子为自己当心,现如今他别无选择,当下不能去医院,如果不回家,他就只能等着鲜血流尽,然后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拉丽莎是个天真善良的女人,她温柔美丽,很善于照顾人,也非常能够体谅人。在拉丽莎面前弗兰基米尔,总是感到羞愧,甚至感觉无法面对她,她那么爱他,可他却在有了别的女人。
夜幕之下,弗兰基米尔争分夺秒的赶回家中。来到自家附近的偏僻的小路上,弗兰基米尔刻意的减缓车速,尽可能的降低“九股烟”发出的机械轰鸣声。
此时已是深夜,他猜想妻子早已入睡。他不想吵醒妻子,打算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回到家中,悄悄处理好伤口,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这样一来,明天一早就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拉丽莎不会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弗兰基米尔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内,客厅里亮这一盏鱼油灯。他想这一定是拉丽莎为他留的灯,他记得之前告诉过拉丽莎今天休假。微弱的灯光下,屋子里显得有些杂乱,这让弗兰基米尔感到几分疑惑,拉丽莎是个爱整洁的人,平日里总是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为什么今天没有收拾屋子,这让弗兰基米尔有些好奇。。
他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必须尽快处理伤口。弗兰基米尔不愧是拥有超级特工潜质的人,要是换了其他普通人,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十条命也不够他死。
弗兰基米尔来到浴室,小心翼翼的翻找出应急医药箱,他不想弄出任何声音,吵醒正在熟睡的拉丽莎。医药箱内,酒精的瓶子已经空了,他只好又从客厅的食品柜里,拿来他能找到的,酒精浓度最高的伏特加。
他解开从毙命歹徒身上扯下来,用于包扎止血的破烂衣布。拧开伏特加酒的瓶盖,喝了一大口后,将一整瓶的伏特加,浇到自己腹部的伤口上。
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的脸扭曲变形,呼吸变得急促粗犷,青紫色的筋脉从头皮中浮现出来,眼泪和鼻涕也无法抑制的涌出。他的嘴唇在不住的哆嗦,两排牙齿在不停地打颤,寂静的黑夜中,牙齿清脆的撞击声,听得异常清楚。
弗兰基米尔忍痛放下酒瓶,用棉布擦干伤口上的伏特加。他从应急医药箱子内,找出一块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打开牛皮纸后里面是一个铝制饭盒,饭盒内装满黑色的膏状物体。
这是鞑靼人制作的草本金疮药,有着极强的愈合伤口效果,广袤草原的游牧民族,已使用了上千年。如今生物医药工程可谓高度发达,但依旧没有任何一种药物,能够超越鞑靼人金疮药的治愈功效。
弗兰基米尔取出一些黑色的膏状体,放在牛皮纸上,又取出打火机,隔着牛皮纸,对黑色膏状体进行加热。没用多长时间,黑色的膏状物体,很快变成了糊状。他将黑色的金疮药,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然后他裹上绷带,又套上具有弹性的护腰带,这一来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伤口,二来可以避免让拉丽莎发现他受了伤。
弗兰基米尔整理好伤口,清理掉血渍,给自己打了一针安神剂。这并没有缓解多少剧烈疼痛,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容易入睡。伤口的疼痛会让他难以入睡,同麻醉剂相比安神剂要安全得对,它是一种将副作用降到最低的药剂,用于舒缓疼痛,安神助眠。他把应急医药箱收好,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尽量把洗手间,打扫的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走出洗手间时,安神剂开始有了效果。他昏昏沉沉的来到二楼卧室,还没等他走进卧室,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直往他鼻孔里钻。他惊讶地看向卧室之内,出现在眼前的是被鲜血染红的床铺,一个女人精赤着身子,扭曲的躺在血泊之中,卧室内的景象,惨不忍睹。
第九章 神秘女特工
弗兰基米尔感觉到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惧。自出生以来他从没惧怕过任何事情,此刻却没有勇气踏进这个凄惨的房间。他凝望着床上的尸体,想要立刻冲过去,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板上。
肾上腺素急剧分泌,面颊如火烧般难以忍受,胃部瞬间涌入大量胃酸,沿着食道直往嘴里冒。发烫的身体,燃烧的心,仿佛要裂开的胸口,让这个受过三年心智训练的秘密警察,即将到达理智崩溃的边缘。
他胆怯的走进卧室,此时就算是一只老鼠,也能吓破弗兰基米尔的胆。终于他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会是如此结果,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愿接受。
泪水从毫无表情的脸上滑落,流到鼻尖,流入嘴角。从记事开始,弗兰基米尔就忘记眼泪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僵直的坐在床上,将拉丽莎的尸体拥入怀中。他紧抿着嘴唇,脸上的肌肉不停在抽搐,刺鼻的血腥味中,他仍能够嗅到拉丽莎淡淡的发香。
窗外的月光透进屋内,照射在拉丽莎透明的脸上,冻结的嘴唇上早已结晶的鲜血上,反射出晶莹闪烁的光芒,有如璀璨星空中的点点繁星,让孤寂的房间,再添几分月光的悲凉。
弗兰基米尔轻缓的梳理着拉丽莎散乱的秀发,他呆滞的脸庞渐渐有了变化。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愤恨之心无可掩藏的显露在脸上。
愤怒、愧疚、惶惑、迷茫各种各样的思绪,有如天使扇着翅膀向他扑面而来。他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可凶手又是谁呢?这是谁干的?他在那里?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杀害拉丽莎,他的目的是什么?打劫?还有另有所图?
弗兰基米尔疯狂的在屋子里寻找,他要找出那穷凶极恶的凶手,他要将凶手千刀万剐。弗兰吉尔找遍了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最终一无所获。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报警,让警察来帮助他,找出凶手的行踪。
弗兰基米尔重新回到卧室,他仔细的检查妻子的尸体,这美丽的娇躯,受尽了折磨和虐待。在拉丽莎的胸口,弗兰吉尔发现一个形状怪异的伤口。是“南十字星”子弹!只有“南十字星”子弹,才能造成如此伤口,那是克格勃用来暗杀政治要员的绝佳武器,无论是警方还是军方,都没有这样的特种子弹。
“南十字星”系列装备,是克格勃二战所研发的,最新进的暗杀武器,贝利亚就是该研发的,直接负责人。**匪徒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暗杀武器,难道杀害拉丽莎的人,就来自克格勃内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如此的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他们的身份,到底为的是什么,他们的目的何在?
今天发生的了太多事,弗兰基米尔根本无法理清头绪。他努力尝试在惶惑和不安中思索答案,哪怕是一个只能够欺骗自己的答案,可他什么也想不出来。
这时候,楼下传来敲门声。弗兰基米尔知道,是警察来了。他跑下楼,匆忙去给警察开门。
接到报警后赶过来的,是两名中年警察,他们腰间挂着配枪,身上穿着防弹衣,也许是命案的缘故,两个人都很谨慎。
他们跟在弗兰基米尔身后进入房间,并告诉弗兰基米尔大约十分钟后,还会有一批携带专业工具的警察赶过来。弗兰基米尔带着警察来到拉丽莎死去的房间,昏暗中两名警察仔细辨认着房间里的情况。
这时候,三个人都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声音,难道屋子里还有别人?警察看着弗兰基米尔,弗兰基米尔表示屋内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宠物。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他们明明记得,进入屋内之后,房门是被锁上的。一名警察拔出腰间的配枪,屏住呼吸谨慎的走下楼去。
很快楼下传来了那名警察的惨叫声,另一个警察迅速拔出枪,急促的冲下楼去,过了很长时间,楼下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下楼去的警察,也没有重新回到楼上来。
弗兰基米尔顺手从书桌上拿起银制烛台,小心翼翼的朝楼下走去,他一步一顿,不放过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细节。
他走下楼梯,看到两个警察倒在波斯地毯上,他们的身旁站着一个长发翩翩的黑衣女子。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浑身散发着居高临下的征服力,是与生俱来的领导者。她静静的站在屋内,优美的曲线,被昏暗的月光,烘托得淋漓精致。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这是怎么回事?”弗兰基米尔谨慎的问道,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和你一样,我是‘山鼠’,‘公牛’知道你有危险,所以让我连夜赶过来,希望没有来的太迟。有‘海狸’上岸了,你已经成了游戏的‘皮球’。”女人娇滴滴嗲声嗲气的说道。她的睫毛很长,荡漾着妖娆的**。
从女人美丽的容貌、极致的身段和惊艳的气质来看,她很像是克格勃的燕子。而她所使用的语言,也是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的暗语。“山鼠”是执行任务的特工,“公牛”是处级以上的干部,“海狸”是中央情报局派来的特工,“上岸”是潜伏到了他们内部,“皮球”任务的目标人物。
“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弗兰基米尔将信将疑的问道。
“想想这一年,你都做了些什么?关于朝鲜你功不可没,在日本你也引起了轰动。这仅仅只是开始,谁都知道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在你真正的展翅高飞前,把你扼杀在摇篮之中,这在中情局那些狡猾的老狐狸看来,也许是最好的上上之策。”女人边说边扭动着婀娜的身子走向食品柜。
“我有这么优秀吗?”弗兰基米尔眉头紧锁。
“难道你从没发现,总有人在嫉妒你吗?这就足以证明你的优秀。”女儿转回头对弗拉基米尔笑了笑。
“也许你说得对,那我该怎么做?还有这两个警察呢?”弗拉基米尔沮丧的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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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惊艳女特工
“他们不是警察,就像杀害你妻子的人一样,全都是伪装,他们的目标只有你。”女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脸色的神采,带有浓厚的机械感,这与她的美貌极不相称。
“你们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妻子!如果提前通知我,如果我早些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弗兰基米尔情绪激动地嚷道。
“问题在你自己身上,昨晚你去了哪里?如果你在家,你就能阻止这一切。不得不承认,你比我们每个人,都更加强大,足以应付得了。这是你的错,不能怪罪到我们头上。”女人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他不屑一顾的情挑态度,极具摄人心魂的**力。
“至少也该告诉我一声不是吗?”弗兰基米尔心绪复杂的说道。他语调变得低沉,自知心中有愧,妻子的惨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上面虽然早有觉察,可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今天我们有两个人遇害,才大胆的推测他们很可能会来找你。于是就派我赶过来,只可惜我还是来晚一步,没能救下你的妻子,对此我很抱歉。我只能说这不过是遗憾的被我们猜对了而已,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们的观点。”女人沮丧的摇摇头。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谁知道呢,世事难料,这不能怪你们,你们能及时赶来,这已让我非常感激。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这两个冒充的警察会怎样,我对他们完全没有戒备。”弗兰基米尔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愤怒说道。
“我能来一杯伏特加吗?今晚真够冷的,我需要暖暖身子。”女人说着手顺打开了食品柜。
“当然,你请便,不用客气。”
“你也来一杯吧!我想你现在很需要这个。”
“那就给我也来一杯,或许酒精能给我答案。”弗兰基米尔朝黑衣女人走来。
“怎么还拿着烛台?因为不放心我吗?”女人笑着说道。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我也不知道该信谁。”弗兰基米尔摇摇头,把烛台放到一边。
“也许,我有办法能够得到你充分的信任。”女人把眼睛睁得很大,这让她看上去更加迷人。
女人朝弗兰基米尔靠过来,丰满白皙的胸脯紧紧贴在弗兰基米尔的前胸,一股淡淡的罂粟花香,让人心荡神怡飘飘欲仙。
“除了信任,兴许还能带来快乐,忘掉痛苦。”女人轻轻挽住弗兰基米尔,开始亲吻他白净的面颊。
“上帝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含到嘴里会不会化了?”女人说着双手开始忍不住在弗兰基米尔身上乱摸。
“你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弗兰基米尔回应道。他有些精神恍惚,不知道是因为失血太多,还是安神剂的药性作用。他感觉口渴,极度疲惫,无法集中精神,更无心去思考。
女人的温柔,让他难以自持。他用力的将女人搂入怀中,粗犷的吻她香唇和粉颈,原始的本能化作与男性力量匹配的激情,在女人身上越来越肆意妄为。
女人不但没有任何羞怯,反而享受其中。女人慢慢地将弗兰基米尔推倒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扑入他的怀中。甜蜜的吻,让他血液沸腾,**占据了每一根神经。身体似乎变成了一部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机械,**成为这部机械的唯一动力。
“还不帮我解开衣服?”女人含情默默的问道,她的唇、她的手、她的脚没有一处闲着。
深吻让弗兰基米尔透不过气来,他的气息变得粗犷和急促。女人没有停止热吻,她伸出舌头,送入到弗兰基米尔口中。她伸手一颗颗解开弗兰基米尔的衣扣,脱下了他的衬衫,把他**裸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弗兰基米尔陶醉在芳唇和香体之中,从她的嘴里出乎意料的,感受到一股蜂蜜般的甜美,源源不断的从口中流入体内。
弗兰基米尔能够辨识出这不是幻觉,而是确有其味。他瞬间意识到了危险,他虽然从未有过切身体验,但却久已听闻其名。这如蜜的甜美,似乎正是克格勃“燕子”最神秘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此时此刻,恐惧油然而生,他强压住心中浴火,急切的想要推开怀中的女人。可这女人竟在不知不觉间,双手紧紧抱住了弗兰基米尔的脖子,双脚也死死缠住弗兰基米尔的腰身,让他根本无法将女人挣脱。
眼看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事物也像是失重般旋转起来。顷刻之间,无尽的快乐,化作无边的痛苦,却奇迹般地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求生**。
他用力咬住女人的嘴唇,迫使她不得不收回舌头,他用指甲在女人背上乱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深深地陷入女人皮肉之中。
女人痛得失声叫了出来,就在这百密一疏之际,他抓住时机,双脚用力,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奋不顾身的搂着女人,撞向屋内的墙壁,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
女人看出弗兰基米尔这是和自己玩命,她可没有多余的命,陪弗兰基米尔去死。她不得将双手双脚,从弗兰基米尔身上放开,在撞上墙壁前的一刹那,奋力挣脱出来。弗兰基米尔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重重的撞在墙上,整个屋子都被撞的晃动起来。
弗兰基米尔顾不上伤痛,他争分夺秒的从地上爬起来,未加思索的破窗而出,急速朝他的“九股烟”跑去。他跨上“九股胭”,连捶带砸的发动引擎,很快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弗兰基米尔逃之夭夭,消失在无边无垠的皑皑白雪之中。当女人追出门外时,弗兰基米尔已经不见了踪影。
狂奔一个小时之后,“九股烟”的速度急剧下降,燃料仓里的燃料很快就会用尽,如果不能尽快补充燃料,弗兰基米尔就只能依靠双脚了。
弗兰基米尔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追来。他成功甩掉了那个可怕女人,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弗兰基米尔不禁有些后怕。
他需要给“九股烟”尽快补充燃料,“九股胭”不同于其他机车的特别之处,最主要的特征表现在,只要是能够在锅炉内燃烧的东西,都能够用来作为“九股胭”的燃料。然而这也总不至于,把深埋雪地之下的枯枝败叶挖出来做燃料。就算真用来做燃料,其燃烧所能产生的热量,又能够有多大作用。
目力之内,除了一座巍峨的庄园外,全是覆盖着厚厚积雪的针叶丛林。在这里能够得到有效燃料的地方,也就是只剩下唯一的这座庄园了。
弗兰基米尔看了看自己精赤的上身,除了护腰绷带,什么也没有。下身也只穿了大短裤,这还是他在包扎伤口时,才换到身上的睡裤。他从来不会感到冷,尽管苏联一年有八个月是寒冬,他总是不分四季的穿着同样的服装。
很显然无论是护腰绷带,还是睡裤内都不可能有钱。他真后悔为什么在离开家的时候,不顺便带上点钱。俗话说无钱寸步难行,可话又说回来了,那时候连命都保不住了,谁还会想到钱呢。
没有钱,庄园里的人,就不可能给他燃料。现阶段生产力的发展情况,还不足以让每个人都具备**意识。他很想相信**观念,能够帮他得到一些燃料。同时他更加相信,庄园里的人,会将他视为精神有问题的强盗,把他吊起来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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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机械党公社
筹措!弗兰基米尔想到了,战争时期最管用的词语。当士兵们在行军途中,没吃没喝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去筹措些军粮,或者别的什么。至于筹措的方法,非常简单。一共就两种,一种明目张胆,效果很好但名声不好,说到底就是明抢。另一种绝不扰民,效果一般不过名声不坏,说到底就是暗盗。而所谓的筹措,从古以来不过就是明抢暗盗的雅称罢了,只是没有任何一支军队,会认为老百姓不爱他的,他们必须爱,因为他们有枪。
此刻,第一种方法显然行不通,这么大的庄园,少说也有数百号人,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法,这是最好也是最恰当的方法。
弗兰基米尔将“九股胭”停在公路旁的松树下,他用周围的积雪将“九股胭”掩埋起来,避免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他小心翼翼的朝庄园走去,逐渐看清了庄园内巍峨雄伟的建筑。这地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兵工厂。弗兰基米尔继续前行,很快看到建筑物上涂刷的“机械火花”图案,这是机械党人的党徽图案。“机械党人”是苏联三大派系之一,与“结构党人”和“工业党人”构成苏联的布尔什维克的主体阵营,而托诸如“托尔斯泰党人”、“达尔文党人”、“孟德尔党人”等党派,在苏联只能归属于孟什维克的行列。
“机械火花”的图案人弗兰基米尔意识到,这里是机械党人的公社。机械党人总是过着公社化的集体生活,所有生活物资都由公社进行平均分配,他们是纯粹的平均主义者。新一届的最高当局之中,有超过五分之四的委员来自机械党人,他们在苏联全境的各大城市,都拥有气势恢宏的公社驻地。
弗兰基米尔的父亲和妻子,都是标准的巴斯德的党人,当然弗兰基米尔的父亲,也曾出任过达芬奇党人的领袖,多年来他们始终痴迷于工业生物学和医疗微生物学。而弗兰基米尔没有任何党派好恶,从来也不关心,这类勾心斗角的政治游戏。他不了解巴斯德党人,更不了解机械党人,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这个看上去颇有气势的“机械火花”标志,除此之外,他再也一无所知。
也并非完全的无知,生活在当下,他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情况。他知道崇尚暴力的机械党人,绝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他现在要去偷机械党人的燃料,一旦被发现,将他大切八块,会是他得到的,最仁慈的惩罚。
弗兰基米尔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双脚开始有些变得瘫软无力,他打算折返回,立刻终止这生死未卜的计划。可是没有燃料,他又能上哪里去。要是早加入机械党人的行列,此时将会是多好。
弗兰基米尔别无选择,只能够继续前行,弄不到燃料,他就哪也去不了。庆幸幸运的是,现在正值深夜,公社里的机械党人,应该早已进入了梦乡,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话虽如此,直接从大门进去,这显然是行不通的,就算全部人都睡了,至少还有看门人在守夜。弗兰基米尔沿着公社的高大围墙仔细寻找,探索着能够进入公社方式。
天无绝人之路,很快弗兰基米尔发现一颗巨大松树,枝繁叶茂的高大树干,正好延伸出一根越如围墙之内的树枝。弗兰基米尔动作敏捷的爬上松树,仔细观察着周遭的环境,院内一个人没有,更没有看家护院的猎犬或机械人。或许这里并不需要什么护院,谁又能相信,竟有人大胆到,敢来偷窃机械党人的公社。
排除了所有的风险,弗兰基米尔借助树枝滑落到公社的院墙内。午夜的公社非常安静,踩踏积雪时发出的轻微吱吱声,能够传出去很远,听得十分清楚。
根据经验用来存放精炼石油的油库此时一定上了锁,赤手空拳想要把门锁撬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油库里的确能找到不少精炼石油,这并不意味着别的地方就没有精炼石油。机械党人的公社有许多机械车间,有生产车间就意味着,那里同样会有精炼石油。与油库相比,车间里的油料管理,要松懈散漫许多。可以说在任何一台机床或者准备试车的成品附近,都能找到一桶半桶的油料。工人为了图方便,总是愿意把油料放在最容易取得的地方,那样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最重要的是,公社和工厂一样,生产车间通常不会上锁。
弗兰基米尔并不需要太多的油料,他的“九股烟”最多也只能容纳七十升的精炼石油,这已经算是世界上最大的双体摩托车油箱了。对于一个大型车间来说,要找到七十升的精炼石油,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弗兰基米尔在漆黑的夜空下,凭借着月光和雪地反射出的雪光,寻找机械车间的所在。这里所有的建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要找到机械车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弗兰基米尔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认为这么大的公社,不可能只有一个机械车间。这里的机械车间应该很多,而他只需要找到其中的一个,这不会是件难以办到的事情。
上天不负苦心人,很快就让弗兰基米尔找到了一个机械车间,还是一个个很大的车间。车间里像是正在制造某种大型机械,摆放在车间里的每一个机械部件都很庞大,一眼就能辨识出这不是普通的常规型号。弗兰基米尔信心满满的认为,在这里一定能找到足够的油料,他只是对这些巨型组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不想这么快从中车间离开,知道在他弄清楚答案之前。
车间里的机械部件,造型平滑流畅,朴实无华的外观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战力,严肃而不呆板,庄重而不浮夸,充满了工业党人机械的金属感,同时有一些结构党人机械的构造美。从这些部件的外观来看,应该是用于组装某种巨型机甲的部件。然而弗兰基米尔始终无法将这些部件,同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型号的机甲联系到一起。这地方并没有组装完工的成品,他只能从七零八落的散碎部件,构想出机甲的完工状态。据他估计,这部机甲少说也将超过五十米,说不定还能够达到八十米。如果真的超过了八十米,那么全世界也仅有苏联的“基洛夫”型机甲,能够超过这部尚未完工的机甲,所能达到的高度。
这是新一代的机甲吗?强烈的好奇心,让弗兰基米尔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这让他暂时忘记了收集油料的事情,他要更多的了解这部新奇的机甲。他想更进一步的看清楚这里的每一个部件,很快他发现这些部件全都被漆成红色,大多数部件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从气灰尘的厚度来看,这些机械少说也被人闲置了半年,放在这里并未被挪动过。
这样看来像是机甲生产到一半,就突然停工了。如此大型的工程,竟然会半途而废,这让人难以理解。是因为技术难关无法攻克,还是远远超出预算,耗尽了研发经费?如今机械党人大权在握,他们不可能会出现资金方面的问题。那就只能是技术难关无法攻克,但若技术难关未能攻克,又怎么会贸然起动如此大型的建造工程。
弗兰基米尔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样的一部机甲,如此巨大却又半途而废。当弗兰基米尔认真审视一个,像是机甲头部的部件时,无意间看到漆在部件上的中国国旗。难道这是为中国建造的机甲,最高当局为什么会帮中国,建造如此大型的机甲?
弗兰基米尔越是想找出答案,就会发现更多的问题。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在机械车间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夜长梦多,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他必须尽快离开。
弗兰基米尔很快找到一个铁皮油桶,迅速在机械车间收集他所需要的油料,不到十分钟他就弄到了满满一桶油料。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甚至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弗兰基米尔手提油桶打算离开,如今想要再次越墙而过,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他不得不顾及到手中的油桶。弗兰基米尔一边思考着逃离的方法,一边慢慢走向机械车间的大门。突然,他脚下一紧,再想收脚,已经来不及了,他整个人被倒吊起来,油桶落在反射着月光的,洁白积雪之上。
这下完了,弗兰基米尔心中想到。他虽然不知道机械党人的政治意图是什么,可他听说过机械党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残酷手段。他偷窃油料人赃并获,机械党人根本不可能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弗兰基米尔心想,说不定他们会狠狠拷打他,然后在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最后将他扔进锅炉活活烧死。越想越让弗兰基米尔毛骨悚然,他不由自主的摇起头,等待着无法逃避的厄运降临。
然而,时间对他来说太漫长了,他等了很久,也没能等来任何回应。弗兰基米尔尝试着睁开眼睛,难道这只是一个无人看守用来防贼的陷阱。要真如此,他就只能这样子,被一直吊到天亮,这实在太残酷了,比立刻就杀了他还要残酷。
弗兰基米尔开始尝试任何逃走的方法,虽然他想到了很多方法,但操作起来并不容易,在失去重心的情况下,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漆黑的夜幕中,弗兰基米尔看到一双眼睛,一双如同北极星一样明亮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发毛,盯得他不知所措。
第十二章 公社的幽灵
一个女孩!竟然是一个女孩!
在夜深人静的漆黑中,在沉睡的机械党人公社里,竟然纹丝不动的站立着一个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女孩。弗兰基米尔的世界虽然颠倒了,但他看得很清楚,眼前站着的是个眨巴着大眼睛的女孩。女孩最多不会超过十四岁,柔美的金发披着皓月的霜华,有如新娘头上白色的面纱,在夜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
她是虚幻的飘渺的,在雪夜之间若隐若现。弗兰基米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有小女孩,难道这是幽灵,一个含冤而死的女鬼,来找他索命的女鬼。
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事情,无论是厉鬼还是幽灵,都不可能从在,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会相信,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弗兰基米尔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女孩还是纹丝不动的站着。他没有看花眼,这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
“小姑娘,快放我下来。”弗兰基米尔轻声喊道,他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公社里的社员。他希望这真的是个小姑娘,如果不是小姑娘,那又能是什么呢?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真是那样的话,他的麻烦可就真大了,他宁可被机械党人活活烧死,也不想落到孤魂野鬼的手里。
“你还不如,让我给你倒杯咖啡的好。”女孩双手叉腰撅着嘴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海燕一般清脆,不像是午夜游荡的孤魂野鬼。
“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只是刚好路过,一不留神被这东西给缠绕了。”女孩稚嫩的声音,让弗兰基米尔放松了许多,这声音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是吗?刚好路过?你走路都是在松树上吗?你以为自己是只松鼠吗?得了吧,没有你这么大个的松鼠。”
弗朗基米尔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破口大骂几句。自己如此的英俊魁梧,竟然被说成是只松鼠。可一想到眼下自己的处境,又不能不说几句软话。他强颜欢笑,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些。
“好吧,我投降。其实,我是克格勃的秘密警察,正在执行特殊任务,路过附近时车子没了油,所以只能到这里来借用一点。我在执行的可是高级绝密的,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悄悄进行。你是个聪明又美丽的孩子,你应该知道特工的工作是必须保密的。”弗兰基米尔试图利用孩子的好奇心,来使自己摆脱危险。
“真的吗!哇噢!太酷了!你刚说什么,你是秘密警察,克格勃的特工。那真是太棒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特工,不过我有看过很多电影。惊险的任务,超酷的装备,真是太帅了!”
“对,我就是特工。所以你应该协助我,而且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行踪,你一定要保密,还有快放我下来。”弗兰基米尔看到女孩正忙于无限的憧憬,知道自己总算是有救了。
“真是太厉害啦。放你下来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女孩绷着小脸说道。
“好,没问题,别说一个,十个都行。”弗兰基米尔脸上稍许显露出疑惑地神色。
“你必须答应我,让我也成为一名特工,协助你完成任务。如果你答应我,我就放你下来。”女孩紧紧的抿着嘴,瞪大看眼看着弗兰基米尔。
弗兰基米尔咂巴着嘴,呆呆愣了半天,才又开口说道:“我答应你,没问题。可是你要知道,特工的工作是非常危险的。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噢,我就喜欢惊险刺激的生活,很早我就想离开这个气死沉沉的鬼地方,我的母亲却把我给锁在了房间里。”女孩劲头十足说着,从毛呢大衣内摸出一柄小小的黄金匕首。
她用匕首顶在弗兰基米尔的屁股上,顿时吓出弗兰基米尔一身冷汗。“小姑娘你要做什么?”
“绳子有点高,我够不到,你等一会儿,我到车间去找把椅子。”
女孩很快找来一把椅子,她爬到椅子上,割断了捆住弗兰基米尔双脚的绳子。绳子一断开,弗兰基米尔就重重摔落在雪地上。他一个轱辘从雪地上爬起来,拍打掉身上的冰雪,提起油桶转身要走。
“我们要去哪里?”女孩问道。
“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应该回到房间里去睡觉。”弗兰基米尔点点头说道。
“如果你不带上我,我就会大叫,用不了三分钟,你就会被社员给抓住。”女孩歪斜着可爱的小脑袋说道。
“噢,好吧。我没有说过不带上你,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不让人知道,就能离开这里的方法。”弗兰基米尔沮丧的说道。
“我倒是有个方法,你跟我来。”女孩很是自信的说道。
弗兰基米尔跟在女孩身后,她们来到一堵白色的围墙下面。围墙的拐角处有一个狗洞子,这是方便公社里饲养的小狗,能够自由出入的。
女孩指着狗洞子说道:“就是这里,我每次都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弗兰基米尔低下头,看了看这个小小的狗洞子,这个狗洞子似乎正好能将油桶塞过去。弗兰基米尔小心翼翼的将油桶从狗洞内塞出围墙,自己则纵身一跃,双手抓住高大围墙的墙檐,如同灵长类的猿猴攀爬大树一般,矫捷的跃过围墙,重新回到了松树林中。
正当他拾起油桶打算离开之际,突然看到女孩也从狗洞子里爬了出来,看来这一次又没能甩掉这个烦人的女孩。
“你看,月亮上有只会飞的猪。”弗兰基米尔指着月亮说道,没等女孩有所反应,弗兰基米尔抹头就跑,急匆匆溜之大吉。
他一口气跑回到埋藏着“九股烟”的松树下,见小女孩没有能跟上来,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弗兰基米尔从厚厚的积雪中,刨出被他掩埋的“九股胭”,他将精炼石油倒入双体油箱,拧紧油箱的盖子后,尝试着再次发动“九股烟”。
这一次她成功的发动了引擎,弗兰基米尔跨上“九股烟”。默默地坐在车上,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顷刻间悲伤与惆怅,向他无情的袭来。他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眼泪还没等从眼眶内流出,就被刺骨的寒风冻结了。他呆呆的注视着“九股胭”的仪表盘,突然看到储物槽内的那封信笺。
没错,那是他在下水道酒吧的停车场,收到的来自去世父亲的来信。他拿过信笺将其打开,乍一看信中的笔迹,模仿的惟妙惟肖。他怀着几分不悦之心,开始阅读信中的内容,他只想弄清楚,这是谁的恶作剧。
信中写道“小伊万:我在深夜给你写信,信将在早晨送达,为了使它早些到达,我找到最可靠的人。你能成为一个极好的伟大的人,但也是悲剧性的阴郁的人。让你加入克格勃,我认为是一种错误,对你的未来没有任何好处。危险正在向你靠近,你必须逃走,带上拉丽莎,逃得越远越好。你们可以去朝鲜、日本、中国或者欧洲的任何国家。任何的迟疑,都有可能带来无可挽回的悲剧。让我再叫你一次小黑菊,你的布林。”
弗兰基米尔紧攥手中的信笺,他完全愣住了,太多的天方夜谭,让他在自嘲的笑声中,流下来悲伤的泪水。这真是来自父亲的忠告吗?还是有人借用父亲的名义,向他发出警告。无论真相如何,他都相信,给他写这封信的人,是善意的,是友好的,是想要保护他。
这只能怪自己,太自以为是,将这信笺视若无睹。如果他第一时间打开这封信,如果他能够认真的面对父亲的来信。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拉丽莎也不会死。这全是他的错,这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悲剧。
是自己害死了拉丽莎,怨不得任何人。他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无论未来怎样,拉丽莎都不可能再活过来。
自己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完全无法保护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只知道一味的自命不凡,其实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办不到。只顾惦记男女草谷之间的,那么一点点可耻的爱情。
弗兰基米尔仰望着星空,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这已不是他今夜第一次哭泣。下一步怎么走,未来要怎么办?他该相信什么,他能够去找谁?眨眼之间,全世界都成了他的敌人。
逃跑吗?能逃到哪里去?真的逃得掉吗?
绝不能就这样结束,就算拼尽一切,也要查明真相,这是为了自己,也是了拉丽莎。弗兰基米尔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报仇!他一定要复仇!
第十三章 勇敢的贝蒂
也许是自己看得太远,从来不曾留意过脚下,才会这样被重重的绊倒,跌落到迷失的深渊。但这绝不是灵魂迈入最终归宿的地方,所有的故事都会找到美好的结局,所有的冒险都会迎向胜利的终点。无论此刻凌冽的寒冬如何让生命凋零,当春暖花开的时候,世间万物又将绽放盎然生机。
现在迈开脚步,走自己的路。一个人孤独的抵抗这个世界,就算与全世界为敌,就算在人类的记忆中消失,灰飞烟灭也要创造永远的奇迹。这不是为了他人的期待,而是为了自我生存。现在现实中自强不息,终老一生,直至寿终正寝为止,这就是他的人生信条。接受这从天而降的命运,无论未来结果如何。
弗兰基米尔这样想着,将油桶中剩下精炼石油含入口中。他猛地将精炼石油从口中喷出,飞溅到“九股烟”巨大车头的蒸汽轮机上,奇高的温度瞬间点燃了精炼石油,整个引擎眨眼之间被火焰包围。
如此肆无忌惮的乖张行为,完全无法被人类的意识理解,也吓坏了弗兰基米尔自己。他立刻拉开蒸汽水阀,用水阀中的水将燃烧的精炼石油冲到雪地之上,总算是有惊无险,才长舒了一口气。
弗兰基米尔长叹一声,年轻的心总是太过冒失。他静下心来,细细思考。在海参崴要想弄明白一件事,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动物园”的地下基地。那里有“纵横之心”的远东分处理器,克格勃对远东情报的掌控,全部来自这台“纵横之心”的分处理器系统。只要找对方向,在那里就应当能够查到,所有想要查询的信息。
现在正值深夜,是赶回“动物园”的最佳时机。无论“动物园”里有没有“海狸”,他们都绝对不会想到,在遭到克格勃的“燕子”袭击后,竟然还敢即刻返回“动物园”。这无疑是自寻死路,但也能满天过海。正应了那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所在。
弗兰基米尔不敢耽误时间,如果天亮了,一切也就迟了,他立即动身赶回“动物园”。在距离“动物园”大约一公里的地方,他停下“九股烟”,打算将其藏入杂草堆中。
他不能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前往“动物园”,那里可不比机械党人的公社,精明的守夜人,至少不是吃素长大的。一旦听到“九股烟”的轰鸣声,他们就会知道有人正在靠近,他们会从午夜的疲惫中,迅速摆脱出来,进入高度的戒备状态。如此一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动物园”,将会彻底化为泡影。
不想打草惊蛇,最好的方法,就是无声无息的靠双脚走过去。弗兰基米尔熄灭引擎,在他拨弄扎草堆掩盖车身是,突然听到从“九股烟”的后备箱的内部,发出几声咔擦咔擦的声响。
弗兰基米尔很是奇怪,他不记得自己在后备箱内,放过什么东西。他绕着后备箱观察了很长时间,小心翼翼的按下开启后备箱的弹簧按钮。突然一个黑影从后备箱中窜出来,吓得弗兰基米尔连连后退。
弗兰基米尔定睛一看,原来是机械党人公社里的那个小女孩。弗兰基米尔无奈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这女孩竟然能把自己,装进如此小的后备箱内。
弗兰基米尔又惊又奇,带着几分怒意的问道:“你是怎么把自己装进去的?”
“就在你看着星星发呆的时候!傻子才会相信月亮上,有会飞的猪。”女孩做了个鬼脸说道。
弗兰基米尔紧皱眉头,看来女孩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只好换了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贝蒂,勇敢的贝蒂!”女孩对自己的名字很感自豪。
“贝蒂?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弗兰基米尔摸了摸自己白净的下颚,他经常会在无意间这样做,下意识的这一动作,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有吗?我可不觉得奇怪。”女孩把眼睛睁得很大。
“有。”弗兰基米尔认真的点点头。
“我还有个姐姐,叫贝琪,她的名字也奇怪吗?”女孩好奇的问。
“听起来和你的一样奇怪。”佛兰基米尔毫不迟疑回答
“好吧,也许有那么一点奇怪。”女孩耸了耸肩,撅了撅嘴。
“看起来,你不像是海参崴的人。”
“母亲告诉我说,我们的家乡在圣彼得堡,据说和海参崴一样,也是个海港城市,可我从来没有在地图上,找到过这个地方。”
弗兰基米尔默默地点点头,他知道从1924年开始,地图上就只印刷了列宁格勒,不再有圣彼得堡这个地名。
“你是在那里出生的吗?”
“不,不是,连我的母亲都是在这座城市出生的。我的意思是,我外祖父是那里的人。据说当时和日本打仗,他们出动大量的‘河童兽’,那些怪物曾经击败了中国的北洋水师,后来又摧毁了我们的远东舰队。我的外祖临危受命,被派到这里来对付‘河童兽’,我的母亲告诉我,外祖父曾是俄国首屈一指的达尔文党人。”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的祖父呢?”
“我只知道他是孟什维克,据说后来被……”贝蒂用十指划过粉颈,努力地吐出舌头。
弗兰基米尔再次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她的意思。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想把女孩送回机械党人的公社。她太小了,留在这里可能会很危险,但如果现在把她送回去,再折返回来,只怕天已经大亮了,还谈何潜入“动物园”。
弗兰基米尔看着贝蒂一脸恳切的表情说道:“我有任务在身,不能陪你玩。这样吧,那边有个小酒吧,你看到没有?那里面的酒女凯特琳是个好人,你到酒吧里去等我,我会来找你的,如果我没来,你一定不能离开酒吧。”
“噢,你又打算把我丢下吗?这一次,我可不会上当。”
“我没有和你说笑,你要相信我。这是任务的一部分,你要在酒吧里,帮我留意有没有可疑人物,一定要记住我没来找你,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走,他们都可能很危险,不过凯特琳会是你的朋友。”弗兰基米尔故作一脸严肃的认真说道。
“嗯哼,没问题,我一定能够圆满完成任务……真的不是想甩了我?”女孩轻蔑的看着弗兰基米尔。
“这样!我把车钥匙给你,你总该相信我了吧?你要记住对于秘密警察来说,同伴间的信任非常重要。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那里乖乖等我。”弗兰吉尔眼看无法说服贝蒂,只好出此下策,他不能在继续耽误时间了。
女孩手托下巴,思考了片刻之后,脸上流露出为难于决策的表情,她一把抓过钥匙,对弗兰基米尔说道:“恩……好吧,我答应你,就再相信你一次。”
第十四章 钢铁疣猪
打发走了贝蒂,弗兰基米尔蹑足潜踪的来到“动物园”厚重的铁栅栏外。他远远窥望传达室内的情况,由于天气太过寒冷,四名警卫正靠在室内柴火堆旁的椅子上打盹,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弗兰基米尔谨慎的缓缓靠过去,直到他能够听到,从传达室内传出的轻微鼾声时,他蹲下身子,紧贴在铁栅栏下的围墙基座上,战战兢兢的碎步挪进了“动物园”的大门,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准备进入粮仓的巨大仓鼠。他沿着修剪的非常整齐的低矮灌木,连走带爬的缓慢前行,让这些覆盖了厚厚积雪的灌木丛,成为掩护他的天然屏障。短短的一条小路,让他足足用了十分钟,才来到“动物园”行政办公大楼脚下。
这是一幢十一层楼高的红砖正方形建筑,建筑物的旁边是三个不断有热气溢出的巨大的锅炉,锅炉下一根粗大的管道,源源不断的将污浊的滚烫废水,排入一条并未被冻结的臭水河中。
弗兰基米尔谨慎的望向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也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只有行政办公大楼内,还有三扇窗户依旧亮着灯光。
位于一楼角落的应急小组,这时候还亮着灯光,毫不奇怪。他们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轮班的无休办公室。
剩下的两间也亮着灯,这就多少有些奇怪了。现在是午夜三点,没有人会爱岗敬业的,坚守岗位到这个时候,除非真是那种,家庭生活极度不和谐,到了一心想要过劳死的地步。
弗兰基米尔有如一阵疾风,迅速的从灌木丛内奔入行政办公大楼。他所要找的“纵横之心”在地下基地的负二层,但此刻楼上亮着灯光的办公室,引起了他的巨大好奇。
他并没有直奔地下基地的负二楼,而是径直前往,位于四楼的,那两间亮着灯光的办公室。他悄悄来到第一件办公室门外,房门虚掩着,他从门缝里窥探,办公室内似乎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是最后离开的人,疏忽大意忘记了关灯。
弗兰基米尔松了一口气,他懊恼的走进房间,这里确实没有任何人,纯粹只是忘了关灯。
弗兰基米尔下意识的,伸手要去关灯。突然间又迅猛的将手抽了回来,庆幸于自己没有把灯关掉。
他摇着头走出办公室,打算到下一个办公室去看看,他想十有**也和这里一样。
纵使他心中早已有数,还是不敢疏忽大意。弗兰基米尔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走动时发出声响。距离那间办公室还有三米左右,他听到了从办公室内传出的喘息声。
办公室里的男人和女人正挥汗如雨的忙碌着,他们重复着简单的动作,直到彼此精疲力竭,像死人一样倒在办公沙发上。
弗兰基米尔对办公室**这样的事,丝毫不感兴趣。他现在有正事要办,没有闲心去好奇这类苟且的男欢女爱。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那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没错就是那个在他家中杀死两名警察,并企图杀死他的黑衣女人。
弗兰基米尔慌忙的靠在墙壁上,他心中一阵激动,紧张的情绪也随之而来,他提高警惕想要听听,屋里的人会说些什么。他有几分难以自制的兴奋,也许今天晚上,可以不用费力去找,地下基地的“纵横之心”了。说不定这对狗男女,就能告诉他答案。
弗兰基米尔从门缝偷偷向内窥视,想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他希望他们能够告自己,想要知道的每一件事。
“留下来和我一起生活,在海参崴,我需要一个妻子。”办公室里的男人喘着粗气郑重其事的说道。
弗兰基米尔认识这个男人,这是他在“动物园”的同事,同时也是他的上司之一。男人名叫阿巴库莫夫,二次大战中曾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是滨海边疆区克格勃八大要员之一。他的上身和脸部在战斗中被严重烧伤,医生用钢铁肌腱和钛合金皮肤给他进行了替换,此后人们都将他称为“钢铁疣猪”。“疣猪”是他在埃及执行任务是的代号,那是他特工生涯中,完成的最出色的任务,“疣猪”这个不雅的称号,也从此成为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难道这头“钢铁疣猪”,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弗兰基米尔想不出,自己和这头疣猪何怨何仇,为什么他要加害自己,他既没有在工作上得罪过他,彼此之间也从来没有私怨。阿巴库莫夫,为什么要怎么做?
弗兰基米尔期待着他们的谈话,期待着能够知道答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每个人都是如此,越是难以理解的事情,就越想要刻不容缓的弄清楚。
“你不是有妻子吗?我要是做了你的妻子,那你在莫斯科的妻子怎么办?”
“得了吧!我和她早已是名存实亡的夫妻,要不是考虑到离婚对我们彼此仕途的负面影响,我早就和她离婚了。她竟然在家里和奸夫**,这让根本我无法忍受。”
“我听说,她是个贤惠的妻子,人人都在夸奖她的贤良淑德。”
“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她就是个到处狩猎男人的荡妇,要是没有男人,我想她连公猪都不会放过,虚伪至极的女人。还不如你这个站街女,至少够真实。”
“我以为你们这样的绅士,都瞧不起我们这种女人。”
“那么你就不想和绅士一起生活吗?不要和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了。”
“可我也不喜欢和你们这样的政治人物混在一起。”
“这你可就说错了。”
“是吗?我不知道哪里有错?”
“你完全不需要问我,在海参崴还有谁的消息比你更灵通。”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接近我的?”
“比起情报,我更喜欢的是你。我恭维你,是因为你的柔情,我倾慕你,是因为你的美丽。我爱你,不可救药的爱你,你不能怀疑我的心。”
“没想到你这样的硬汉,也会如此的油腔滑调。”女人推开阿巴库莫夫,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紧身胸衣,挎在肩上,扣上胸衣背后的搭扣,调整着胸前的束胸带,将白皙的胸脯紧紧的挤压在一起。
“我这可都是真心话,你不相信我吗?”
阿巴库莫夫蠕动着他的机械嘴唇说道。
“你说呢?我倒想问问,为什么让我去对付弗兰基米尔,他还真是个美男子。”
“你不会是看上那小白脸了吧?”阿巴库莫夫用机械手臂摸了摸光滑的机械脑袋。
“闭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个老色鬼吗?满脑子想的除了*交就剩做*。”
“至少我这个色鬼,是真心的爱你。看看克格勃是怎么对待你们的,战争一结束,就把你们当垃圾一样扔掉,毫无怜悯之心的,让你们自生自灭,最后只能沦落为花街柳巷的站街女郎。”阿巴库莫夫说着拍了拍沙发,示意要女人回到他身边来。
“够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人的吗?需要的时候,就百般讨好,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女人把刚刚拿在手里的裙子,扔向躺在沙发上的阿巴库莫夫,欲言又止的转过脸去,面对镜子梳理着葡萄酒般浓密的长发。
躲在门外的弗兰基米尔,此时才注意到,女人的头发并非黑色,家里的灯光太暗,才没有看出她的头发竟然是如此醉人的酒红色。
“不要乱发脾气,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你还是回莫斯科,找你的妻子去吧。”
“看看你,看看你,总是一副臭脾气。”
“那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为什么要对付他?”女人头也没回的问道。
门外的弗兰基米尔突然兴奋起来,他终于即将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紧紧靠在办公室外的墙壁上,他感觉自己心跳声,好像在办公室内都能被听到。
第十五章 纵横之心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总之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就是了。其他的都不要问我,问了我也不知道。”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只老狐狸吗?”
“相信我,我没有骗你,也没必要骗你。他们只是让我把他抓回来。”
“为什么要杀了她的妻子,这又是谁干的?”
“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我只是突然就接到任务,说那小子犯了事,要我把他给抓回来。他们只是对我说,不能让他发现异常,那样的话他很可能会逃跑,同时我也不能暴露身份,不能让他知道是谁在找他。所以我只好找到了你,我想你们并不认识。而我手下的人,他几乎全都认识,只要他们一出动,他就会立刻想到,是我在找他。我和他无冤无仇,我可不想让他找上我。”
“这可不像是真话。”
“这确实是真话,半句不假,就如同我告你,我有多爱你一样。”
“嗯,这挺起就更假了。我相信,阿肯瑟是爱我的。”
“这可不能混为一谈,我可以发誓,我没有说假话。我来到‘动物园’,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接到任务,任务的内容就是让我抓捕弗兰基米尔。我不能用我的人,所以我才想到了你,你曾是最出色的情报人员。”
“谁让你这么做的?”
“不知道,我收到的是‘纵横之心’传来的代码。你也曾是特工,你知道我们办事的原则,‘不要问为什么,照着做就好’。”
“你的话和阿肯瑟的,一样没有说服力。”
“好啦,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重要的是我不能没有你,我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阿巴库莫夫光着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女人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两个人难分难舍的又一次缠绵起来。
弗兰基米尔无比失望,他本以为即将真相大白,可以知道全部的答案,结果却只是空欢喜异常,可以说他什么也没有弄明白,这只“钢铁疣猪”和这个红发**都不过只是一颗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他真想现在就冲进去,当下就结果了这两个可恶的家伙。理智告诉他,不能如此鲁莽,那样一来只会前功尽弃,更可能因此,永远失去复仇的机会。
办公室里不断传出身体撞击声,弗兰基米尔知道,他不可能再从这两人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不动声色的悄悄离开,不敢直接在四楼乘坐电梯,于是他只好下到三楼,乘坐走廊尽头锈迹斑斑的电梯,来到行政办公大楼的地下基地。
地下基地一共三层,“纵横之心”位于第二层,同时这也是克格勃的核心所在。电梯的铁门在地下基地的第二层开启时,三面棺材板一样的铁壁,阻挡住他的去路。此时他必须在三分钟内,分别输入三条各自长达96位的代码,否则就会触发警报,他也将成为瓮中之鳖。
如此**的密码设置,只会在下班后才开启,长期以来这一安全措施,给许多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这些秘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够将其记住,而这里的密码又总是每月变换一次。庆幸的是过目不忘的弗兰基米尔,总能一次就记下所有的密码,当然他并不会将这种能力逢人就说,也因此没有人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
弗兰基米尔轻而易举的开启了三面铁壁,一条能够自动旋转的钢铁走廊呈现在他的面前,他伸手看了看左手腕的机械齿轮手表,这也是克格勃的秘密武器之一。
现在是凌晨四点,距离上午八点的克格勃上班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弗兰基米尔只要保证在七点之前离开,就不会被人发现。这就意味着,他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弗兰基米尔踏上旋转式钢铁走廊,随着他矫捷的步伐,钢铁走廊上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环形房间,环形房间的中央,有一部巨大的奇怪机械,就像是巨大的火车头,又像是笨重的潜水艇。
在机械的周围环绕着三排共一百二十八个活塞气阀,它们时刻不停地的高速运转,不断的吸入冷却水,又将滚烫的污水排除。这台巨大的机械,布满了错综复杂的齿轮和管网。在大约一米宽三米长的操作平台,闪烁着许多色彩各异的指示灯。大大小小的荧屏上,不时显现出一些加密的代码。黄铜焊接的缝隙处,不断有白色蒸汽溢出。在机械顶端,是三个同样巨大的圆形散热风扇,高速的旋转让风扇嗡嗡作响。
这就是“纵横之心”克格勃的心脏,也是苏维埃的心脏,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心脏。全球唯一的第七代思考机器,也被称之为计算分析机。
自从达·芬奇创造了“达芬奇之心”,詹姆斯·瓦特教授又为“达芬奇之心”提供了足够的动力,那部简易的思考机器,就从根本上改变了人类文明的进程。
如果将简陋的“达芬奇之心”,视为第一代思考机器的话。那么眼前克格勃复杂的“纵横之心”,就是通常意义上的第七代思考机器。同时也是人类所拥有,最先进的一代思考机器。现今卡西提亚的“征服之心”属于三代机,不列颠的“维多利亚之心”和法兰西的“圣贤之心”属于四代机器,美国的“自由之心”算是第五代,德国的“钢铁之心”和日本的“旭日之心”则是后来的第六代。除此之外,拥有国家心脏的国家,还有北欧的瑞典、中欧的奥地利、南欧的意大利、中美的墨西哥、南美的巴西和哥伦比亚,但这些国家的国家心脏,都非常的脆弱,在超级列强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此时,太平洋彼岸的美国,在获悉苏联成功研发出第七代机器之后,联邦政府和中情局已经开始了第八代思考机器的研发。这让克格勃高层惶恐不安。中情局已在生化领域占得先机,绝不能让他们在工业领域也取得领先地位。
弗兰基米尔来到操作台前,输入一些在他认为是有关联的提示语和关键词,他想要对克格勃的远东资料进行查阅。待到他输入已毕,“纵横之心”很快开始了运转,四周响起急促齿轮转动声和机械摩擦声,环形房间周围一扇又一扇的铁门,也开始不停的转动。
大约过了十分钟,环形房间内的一扇铁门缓缓开启,里面是一间档案室,但在此之前,那里似乎并不是档案室。此刻“纵横之心”已经根据弗兰基米尔的提示语和关键词,搜索出所有存放在克格勃远东地区的相关资料。
弗兰基米尔走进档案室,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六排高大档案柜。要想翻阅完这些档案柜里的全部资料,看来一辈子是远远不够的。
所幸的是弗兰基米尔不需要自己注意翻阅,在档案室里还有一台小型的分析机,它能够帮弗兰基米尔进行排序和进一步的筛选。
弗兰基米尔并没有明确的调查方向,他只能先尝试着从自己的父亲伊万、妻子拉丽莎、矮子里奥、钢铁阿巴库莫夫以及他自己本人为出发点,尽可能寻找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分析机很快帮弗兰基米尔调取了资料库中所存放的,关于他们五人全部的资料。这些资料堆叠到一起,足有两个弗兰基米尔那么高。
弗兰基米尔在分析机旁边的金属书桌前坐下,认真的查阅起他面前的资料,他所看到的都是他所知道的。两个小时转瞬即逝,他并没有能够查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弗兰基米尔在一大堆资料中不断翻找着,完全不知道疲倦,也忘记了匆匆而逝的时间。突然间他听到档案室的铁门响了一声,他吃惊的回过头,朝档案室的铁门望去,档案室的铁门被打开了,但并未看见任何人。
他起身朝档案室的铁门走过去,伸头向门外看了看。除了巨大而冰冷的“纵横之心”,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难道是风把门给吹开的?海参崴的海风凛冽强劲,却不可能吹到这密闭的地下基地。这里唯一的风源只有“纵横之心”的三个巨大的散热风扇,绵柔恒定的微风,不可能吹得开档案室的铁门。
弗兰基米尔疑惑的把门重新关上,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必须加快速度,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可他直到现在仍旧一无所获。他走回到书桌前,一个诡异的倩影,突然浮现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