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雪国冰美人
她是一个天生高贵的女人,雪国的银娃娃,童话里的冰美人。她的身高大约到弗兰基米尔的心窝,如雪的肌肤,金色的头发,一双同大海一样蔚蓝的眼睛。
她叫玛丽娅,在寒冷的西伯利亚长大,她同样是一名秘密警察,是弗兰基米尔的搭档。特工在任务中总是单独行动,但他们也需要一个联络人,而他们的搭档就是他们唯一的联络人。
行动中的各种指令,都来自他们唯一的联络人,直到任务结束,每个特工的联络人都是唯一的不可替换的。之所以在行动中,绝对不可能替换联络人,其目的是为了防止敌人的反潜入。
每一个特工都清楚的知道,如果在任务执行的进程中,他们的联络人发生了变化,或者出现其他的联络人,那就只能说明他已经暴露了,处境极其危险,甚至于关乎生死。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玛丽娅?”弗兰基米尔疑惑的问道,玛丽娅的出现让他倍感意外。
“睡不着,所以我就提前过来了。丛林里奇怪死尸的事,让我非常担心,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别担心,很快会弄清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弗兰基米尔问道。
来人是玛丽娅,他高悬的心,恢复了些许的平静。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玛丽娅都不可能害他,虽然在娶拉丽莎的问题上,他很对不起玛丽娅,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真挚的友谊。
“我本打算坐电梯去九楼,却看到电梯停在负二楼。我不知道这么早,会有谁跑到这里来,所以我就想下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你不是应该在家休假吗?”玛丽娅反问道。
看来玛丽娅还一无所知,弗兰基米尔并不想把发生的一切告诉玛丽娅。他不是不信任她,而是怕她知道后,为自己感到难过和担心,她是个天性善良的女人。
“我收到一封奇怪的信,所以想来查查看。”弗兰基米尔在脑海中,寻找着各种有说服力的借口。
“奇怪的信?”玛丽娅的脸上充满疑惑。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收到了一封,我父亲写来的信。”
“伊万教授写来的信?”
“是这样的,信中的笔迹和我父亲的完全一样,不可能是模仿的。我完全没有头绪,所以想到这里来查查看。”弗兰基米尔自认为这样说,足以充分解释他来此的理由。
玛丽娅将信将疑的看着弗兰基米尔,目光逐渐转移到放在桌上的一大堆资料。过了很长时间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去年过世的伊万教授,现在给你写信?”
“对,就是这样,我也感到奇怪。”弗兰基米尔点点头,摆出一副很茫然不解的架势。
玛丽娅蔚蓝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弗兰基米尔的眼睛,好像想要把他完全看穿,这异样的眼光,看得弗兰基米尔心中发毛。弗兰基米尔不断躲闪着玛丽娅的目光,不会知道该把自己的视线放在哪里。
“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这么早,你还是到办公室里,再去躺一会儿,我想我很快就能查出端倪。”弗兰基米尔说着,转身坐回到桌前的椅子上,他背对着玛丽娅,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害怕只要再看玛丽娅一眼,就会忍不住对她说出全部的经过。
玛丽娅朝弗兰基米尔走过来,站在他的椅子后面。弗兰基米尔不敢回头,他只期盼玛丽娅能够尽快离开,他不想把玛丽娅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极度的紧张,让弗兰基米尔不住的流汗。站在他身后的玛丽娅,越看越觉得奇怪。夜静更深的弗兰基米尔,就这样穿着一条大短裤,坐在克格勃的秘密档案室内,不停地翻找和查阅资料。虽然他拥有与生俱来不畏严寒的体质,但无论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如此的不修边幅。眼前的弗兰基米尔太过反常,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找什么,又在隐藏什么。
弗兰基米尔假装完全没有注意到玛丽娅似的,翻阅着桌上的资料,他认为这样一来,就能促使玛丽娅尽快离开。突然,弗兰基米尔感到脖颈上一阵剧痛,紧跟着他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恍惚中弗兰基米尔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像是野生动物排泄物的味道,又像是垃圾燃烧时的味道,更像是醋酸烧焦后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腐烂和发酵的味道。
那是一种正常人难以忍受气味,弗兰基米尔在恍惚中拼命挣扎,他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内,手脚上都锁着承重的镣铐。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他躺着的金属支架和一盏忽明忽暗的吊灯。
弗兰基米尔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样子不像在克格勃的行政办公大楼内,那里面没有这样的房间。他记得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人是玛丽娅,难道是玛丽娅攻击了他,难道玛丽娅和他们也是一伙的?
弗兰基米尔十分沮丧,甚至感到绝望,所有人都在和他为敌,为什么所有人,都成了他的敌人?
“你醒了?看来你睡得挺沉,已经足足睡了一整天了。”一个声音从房门外传来,与此同时房间的铁门也随声开启。
三个人出现在房间的门外,一个看上去像是医生,另外两个看上去像是警察。他们走进房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医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用尖锐的语调轻蔑的说到:“小子,欢迎来到‘2371’,在这里你将不再有人生,你的一切都是属于‘2371’的。现在由我来给你做检查,脱掉你的大裤衩。”
弗兰基米尔昏昏沉沉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医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他脸上有三道明显的伤疤,其中最长的一条伤疤,从眉毛一直延伸到嘴唇。男人目光如炬,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烈焰,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他肥头大耳的模样,已经让他没了脖子,庞大的肥硕肚腩,就快要从撑破他的医师制服,制服被绷得紧紧的,看上去非常别扭。
“臭小子,你听不懂话是吗?不要自讨苦吃,这对你没有好处。我保证,你会后悔,做过的一切决定。”胖男人冷冷的说道。
弗兰基米尔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2371”来。这是个人间地狱,是地球上最可怕的修罗场,要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被杀!要么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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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古拉格集中营
“2371”是位于海参崴以北,临近双子城附近的古拉格集中营。这里所关押的苦役犯,主要是叛国罪、间谍罪和泄露国家机密罪的犯人。弗兰基米尔虽然从没有来过这里,但他常常听人提起这个地方,他们在行动中抓捕的许多间谍和卖国贼,也都关押在“2371”进行劳动改造。所谓“2371”,是指第2371号古拉格集中营,简称“2371”。“2371”这个号码并不是按集古拉格集中营的数量来编排的,整个苏联也没有那么多古拉格集中营,这只是一个特定的区域代码,除了军方的辨识意义之外,不再有更多的含义。
“我叫你脱掉裤衩,你没听见吗?我不想重复第三遍。”中年男子又说了一次。
“可这是为什么?”弗兰基米尔不解的问。
“为什么?因为我要检查你可爱的小屁屁。你应该知道,小屁yan可是个大仓库,我从那里面搜出过不少hly和dm什么的。他们总是自以为高明,但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弗兰基米尔不想惹怒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如果激怒了这个煞星,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弗兰基米尔只能不甘而又无奈的脱掉裤子,逐一按照那个肥胖男人所说的去做。经过一番折腾并不愉快的折腾,那男人扔给弗兰基米尔一块肥皂说道:“你有x病吗?花l还是梅d?”
“没有。”弗兰基米尔很是恼火的回答。
“好啦,你有五分钟时间,到那边去洗澡,然后警卫员会给你,你在这里能够拥有的所有东西。”
弗兰基米尔看了看,这个凶神恶煞的肥胖男人,然后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墙角之上,竟然有一个淋浴喷头,黑漆漆的很难被人辨识。
喷头里喷出的水全,是冰冷的凉水,幸亏弗兰基米尔不畏寒冷,才没有让房间里的三个人看笑话。
淋浴不到三分钟,一名警卫员就嚷了起来“你的时间到了,快给我过来。”
“喔,小声一点,小声一点。”这时候从门外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
“典狱长!”三个人齐声说道,脸上阴沉的神色也随之舒展。
一个身材略微有些发福,身穿军大衣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房间。
听他们叫这个人典狱长,弗兰基米尔显得异常惊奇,他不知道这该喜还是该忧。他刚想要开口,向现眼前这位典狱长问明所以,没想到这人先抢着说道:“你就是弗兰基米尔·伊万诺维奇·布林?”
“是的,我就是。”弗兰基米尔点点头。
“我没称呼你同志,是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如此称呼你。我殷切的希望,你任然我们的同志。我和你父亲伊万是旧识,我不想看到他的儿子最终锒铛入狱。在真相大白之前,我相信你在这里会过的很幸福。在‘2371’挤是挤了一点,但我们能保证,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吃饱饭。这里很暖和,你不用担心寒冷。现在有人正指控你,我希望你是无辜的,如果你罪名成立,我会代替老伊万毙了你。”典狱长语气低沉而严肃的说道。
典狱长转过身,对身后的警卫说道:“把东西给他,帮他找一间宽敞的囚室,最好是只有两个人的,看在伊万教授的面子上,我不想让人骚扰他。这里面有不少人是他抓进来的,最好别把他们弄在一块。我和老伊万过去也有点交情,如果他有什么要求,条件允许的话,就尽量满足他。”
典狱长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弗兰基米尔,对医生打扮的男子说道:“卡夫卡,我们走吧,我还有事,要你来处理。”说完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卡夫卡!听到这个名字,弗兰基米尔感到一阵恶心,他原本挺喜欢卡夫卡的小说,没想到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竟然也叫做卡夫卡,看来他这一辈,再也不会再看卡夫卡的小说了。
一名警卫员对弗兰基米尔说道:“快把你的囚服换上,这里还有一身用来替换的,此外还有两条裤衩、两双鞋子、一块肥皂、一个枕套和一个被套。过冬的大衣稍后会给你,监狱里有供暖,你用不上那种东西。”
“是的,我想我不需要大衣,谢谢。”
“跟我走,我会告诉你这里的规矩。”
弗兰基米尔迅速换上囚服,走在两名警卫中间,离开了这个昏暗的房间,穿过一道又一道巨大的铁门。
警卫目光呆滞的,边走边告诉他这里的规矩,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干活、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放风、什么时候熄灯睡觉。并告诫他,在这里要采取和平方式,解决她所遇到的问题,如果想要捣乱,他最终会后悔做过的一切。
警卫打开了一间囚室的铁门,门廊上“151”的号码牌,肮脏陈旧布满了灰尘。
“进去!”警卫说道。
弗兰基米尔看了看囚室,囚室内只有一个人,那家伙胡子和头发都很长,像是被魔鬼附体般,目光呆滞的咬着手指,他蜷曲着身子,坐在肮脏的石床上。
弗兰基米尔眨了眨眼睛,默默地回望身后的警卫。
“进去!快一点。那是个和平主义者,你不用担心,典狱长说过,要我们好好关照你。”
弗兰基米尔有些僵直的走进囚室,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刚走进囚室,身后就传来金属碰撞声和钥匙在锁孔内转动的声音。
这间囚室非常狭窄,充斥着浓烈的霉臭味,囚室内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床铺,左边靠门的地方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子,右边靠窗的地方有一个肮脏的抽水马桶。
坐在左侧床铺上的男人,大概有五十岁,长着络腮胡子,脸色发青十分可怕。他的肩膀很宽,如果好好打扮一番,应该是气质不凡的人。男人斜眼看了看弗兰基米尔,轮廓分明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
“你睡那边,那边是你的床铺。你是叛国分子吗?”男人有气无力的问道。
“不是,我没有任何罪。”弗兰基米尔极力解释。
“这里大多数人,都没罪。”
“噢……我是弗兰基米尔,认识你好高兴。”弗兰基米尔有些尴尬。
“我是布尔加科夫,你可以叫我“老赫”,他们都这样叫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在这里没什么好高兴。”老赫面无表情的回应。
“你说得对。”弗兰基米尔叹了口气。
“我是托尔斯泰主义者,他们要我拿起武器,捍卫苏维埃政权。我拒绝了,我反对一切形式的战争。他们就对我进行审判,把我定为工业时代的寄生虫,然后把我带到了这里。”
“我莫名其妙的,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弗兰基米尔点点头,这个叫老赫的男人,容貌看上去虽有几分可怕,但弗兰基米尔认为,他会很好相处。
“你被关在这间囚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听说这里的囚室,当初都是按照容纳两名犯人的标准兴建的,他们逮捕的犯人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现在几乎每件囚室都关押了四到六个犯人。尽管如此,他们依旧强行规定,决不允许两个犯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么说来,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间囚室?”
“这得感谢典狱长,他是个不错的人,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典狱长。他很同情我们这样的托尔斯泰主义者,他认为和平主义并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每个人都能理解和平主义的真谛,未来的人类就不会再继续相互厮杀,世界也不会被污染到这个地步。”
“我也觉得他不坏。”
“他是三年前来这里的,刚来的时候他是个满腔热情的理想主义者,想对古拉格进行一番彻底改革,从根本解决虐囚、蛮横暴力、肆意x侵诸如此类的残忍b*t行为。遗憾的是他没有成功,就像他的前任一样,不得不最终屈服于,根深蒂固的既定体系。”
“看来你很欣赏他?”
“他是我十年来,唯一见过的人。”
“呃……”
“你会明白的!看你细皮嫩肉的,记得小心那些公牛。”
“公牛?”弗兰基米尔非常好奇,难道他知道自己是克格勃的秘密警察。
“就是那些在古拉格称王称霸的囚犯,成千上万的男人被关在一起,长年累月见不到女人,他们都会有生理需要,于是那些细皮嫩肉的美男子,就成了他们的替代品。你是新来的,他们就喜欢你这样的鲜肉。”
弗兰基米尔咧了咧嘴,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说道:“不是吧!”
“不仅如此,你更要留心那些狱警,他们才是最b*t的家伙。我们这里是东所,关押的全是男犯人,集中营和监狱不同,并没有独立的性别和年龄的却分。所以西所关押这女犯人,北所关押这少年犯,。南院是狱警的宿舍区,他们都生活在那地方,当然不包括他们的家属。听说西所和北所常有人被那些家伙**致死,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竟然连东所的男犯人也不放过。当然,一些小白脸到是乐此不疲,只要他们什么都肯答应狱警,他们在这里的日子就会过得很舒服。”
弗兰基米尔不想继续这个令人讨厌的话题,他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走到铁窗前,凝望着铁窗外的残月,他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是一天、一年、还是一生?难道自己的余生都将在此渡过,这就像是一个噩梦,他真希望能从梦中醒来。
过去了很长时间,弗兰基米尔又一次开口问道:“现在是刚刚天黑,还是即将天亮?”
“第一天到这里,你就忘记了时间吗?你的适应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很多。”
“我是真的不知道。”
“月亮已经爬上了,我想很快就会开饭。现在的晚饭总是很晚。不久前,因为要赶制士兵们的铺盖,我们的工作时间被延长了两个小时,晚饭时间也随之推后了两个小时。最近什么事情也没有,典狱长没有接到新的活计,可我们的晚饭时间,并没有被调整回来。”
“几点用餐?”
“九点。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来说,这地方倒也算是天堂,他们至少不用担心,会被活活饿死在大街上。在这里没有通信权,你既不能联系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不能联系你,对流浪汉来说,反正他们也不会有家人和朋友,这不是正好合适吗?哈哈哈。”老赫揉了揉深陷的眼睛,自嘲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八章 牢头狱霸
古拉格劳改营,从九泉之下,浮上来的地狱。
俄罗斯作家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曾用浩繁的文字著述了一部《古拉格群岛》。泱泱雄文向我们讲述了,古拉的恐怖与可怕,对于这座人间炼狱,已无需再由旁人复述,去到那里的人,意味着彻底失去未来,也意味着人生提前终结,无尽的痛苦将深深的陷入到他们的皮肤、肌肉、骨头里去,活生生的流入他们的骨髓。尽管也曾有无数的苏联作家,颂扬过这种可怕的奴隶劳改营。在二十一世的今天,他们却总是说:“别这样!不要翻旧账。”
弗兰基米尔久久凝望着铁窗之外的夜空,薄薄浓烟在星空中翻滚着,自从工业时代来临以后,漫天的工业废气,就像是个容易征服,却难以割舍的chanji,流连忘返的迷恋着,如梦如海的湛蓝天空。
也许是狂风吹散了浑浊的烟云,使得今晚的夜空繁星点点。弗兰基米尔注视着璀璨星空,思考着过去,也思考着未来。在他深陷沉思之际,囚室之外突然响起连续的铃声。
“开饭了。”老赫说道,他从床铺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哈欠。他从肮脏的地面上,捡起来破旧的鞋子,随意的套在脚上,揉了揉鼻子,站到囚室的铁门前,等待着铁门的开启。
走道上的狱警,一间接一间的打开囚室牢门,伴随着铁门开启时的叮当响声,各间囚室里的犯人,纷纷走了出来。他们目光呆滞,行动迟缓,虽然活着,却像是死了一般。
弗兰基米尔跟在老赫身后,走出了151号囚室,这地方到处充斥着的恶臭味,让弗兰基米尔一想到食物,就感到恶心,想要大吐一场。
犯人们歪歪斜斜的排成一排,像一条长虫慢慢向前蠕动。
“我们要去哪?”弗兰基米尔向老赫问道。
“闭嘴!排队时不要交头接耳,被狱警看到,有你的苦头吃。”
“为什么……”
“跟着我就好。”
见老赫一副紧张的模样,弗兰基米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老赫的身后。
“快走,快走,别磨磨蹭蹭,你们只有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不要给我拖拖拉拉的。”站在巡视走廊上个狱警不断叫嚷着,就像是这里的每一个犯人,都欠下了他巨额款项。
食堂里长桌和长椅都是被钉在地上的,数十个囚犯坐在长椅上,狼吞虎咽的吃着饭。今天的晚餐是土豆泥,里面还有一些洋葱和风干的秋刀鱼碎屑,说不上好,也不算太差。
弗兰基米尔取了食物,紧挨着老赫坐下。他听到旁边长桌上,围坐在一起几个囚犯,正在窃窃私议的讨论着什么,听上去似乎是关于,有犯人神秘失踪的事情。
犯人失踪,这让弗兰基米尔很快想到了越狱。监狱里的犯人会失踪,这很显然只能是越狱。如果有人在这里越狱能够成功,那么他也同样能够成功越狱。
弗兰基米尔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希望从中得到启发,让自己也能成功逃离,这可怕的人间地狱。想到这些,弗兰基米尔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这让他坠入绝望深渊的心,重新点燃了希望的星火。
突然什么东西,在弗兰基米尔的屁股上拧了一下,紧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秃头汉子,在弗兰基米尔身旁坐了下来。这汉子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寸草不生的秃头上,反射着食堂屋顶的照明灯光。他的肚子剃的干干净净,眉毛也很稀疏,像是剃掉后还没有能够长出来。
“嘿!我说,小鲜肉,你是新来的吧?我怎么从没见过你。”秃头男人问道。
“我今天刚来。”弗兰基米尔出于礼貌的回答,他并不太喜欢眼前这个秃头汉子,他觉得他与生俱来的,让人感到恶心。
“他们都叫我‘秃鹰’,你叫什么?”
“弗兰基米尔。”
“我想你应该知道,想要在这里混下去,就要学会与最强者结伴同行。”这个自称“秃鹰”的汉子,挤了挤眼睛。
“是吗?”弗兰基米尔不屑一顾的问道。
“当然,我想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秃头男子说着,手很不规矩的,在弗兰基米尔后腰摸来摸去。
弗兰基米尔动作敏捷的一把抓住秃头男子肆意妄为的手,用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小子,没想到你还有点劲,我喜欢你这样的家伙。”秃头男子猥亵的笑着说。
“把你的手拿开。”弗兰基米尔低声喝斥道,这是他发出的最后警告。
“我喜欢这蛮劲。”光头男子低俗的笑着,脸上的表情令人作呕。
弗兰基米尔再难忍受眼前这个自称“秃鹰”的男人,他紧紧抓住秃头男人的手,用力向后撇开,脸上却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表情。这里没人知道,弗兰基米尔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克格勃秘密警察,惹上他无疑是自寻死路。
钻心的疼痛,瞬间让秃头男子的面部表情扭曲变形,他想要挣脱弗兰基米尔的手,此时才发现他的力量,完全无法与弗朗基米尔相比。
秃头男人再也忍受不住,被弗兰基米尔拧住的手臂,传来的剧烈的痛楚,从长椅上摔倒在地。远处的狱警,看到秃头男子躺在地上大声问道:“干什么!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我不小心滑到了。”秃头男子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解释说。他的手臂仍能到剧烈疼痛,他强忍痛楚,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不想让人看出,在与弗兰基米尔的力量抗衡着,他脆弱的如同一个三岁小孩。
“不要惹事。”狱警挥舞手中香肠一样的警棍,轻蔑的说道。
秃头男人知道了弗兰基米尔的厉害,不敢再去招惹他,只是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晚餐不算太差,但不知为什么,弗兰基米尔一口也吃不下。身旁的老赫见弗兰基米尔盘中的晚餐一动没动,便低声问道:“你不吃吗?”
“我没有胃口,吃不下。”
“你不吃我吃,你不会介意吧?”
“你要就拿去。”
“你要吃东西,不然你撑不下去。”
“谢谢。”
弗兰基米尔点点头,还是把自己的食物给了老赫。
“好吧,我就收下了。如果让狱警知道你不吃东西,他们就会把你关禁闭,那可是个可怕的地方。”
“还有比这里更可怕的吗?”
“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种地方。”
没过多久铃声又响了起来,所有的犯人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将盛放食物的盘子,放回到指定的篮子里,然后再次排成长长的队伍走回各自的囚室。
第十九章 失踪的囚犯
刚一走进囚室,老赫就兴高采烈的,对弗兰基米尔说道:“你小子还真不赖,连秃鹰都奈何不了你。”
弗兰基米尔原以为老赫什么都没发现,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里。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弗兰基米尔自打来到这鬼地方,还是头一次看到老赫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看来他干得不错,挺招人喜欢。
“秃鹰?就是刚才那个大个头的秃子?”弗兰基米尔确认似得问道。
“对,他就是我们这个区的‘公牛’,也就是所谓狱霸,没有人敢惹他,据说他曾赤手空拳的将人撕裂。”老赫不住的点头。
“是这样吗?他们这样的本事?”弗兰基米尔有些好奇,他不认为那家伙,有那么大的气力。
“看来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他只会恃强凌弱。”
“不过你还是小心些为好。他虽然奈何不了你,但他有不少的帮手,都他妈是些混蛋。他们肯定会联起手来对付你,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些才好。”
“我们别再提他了,我不喜欢那个家伙。”弗兰基米尔来到肮脏的抽水马桶前,这东西是在污浊不堪,他屏住呼吸,尽量不让恶心的气味进入鼻腔,这尿撒的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好吧,不说就不说。”老赫隔着牢门,观察周围囚室里的动静。现在还没到熄灯时间,虽然光线很昏暗,还是勉强能够看到其他囚室里的情况。他终日被关在这里无所事事,逐渐养成了颇爱偷窥的习惯。这样多少也能打发一些无聊的时光,现在又多了个室友,好歹算是有个人,能够和他说说话。
“老赫,我想问问你,听说这里有犯人失踪?”弗兰基米尔一边清理着鼻腔一边问道。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就开要炸了,这里的每一种气味,都能让他彻底的丧失嗅觉。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你今天才刚来。”老赫不解的看着弗兰基米尔,脸上流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弗兰基米尔又问了一遍。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说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然后他们尸体,又被稀里糊涂的发现。东所、北所、西所都发生过这样的怪事,据说连南院的狱警宿舍也有狱警失踪。总之我都是从其他犯人的窃窃私语里听到的,所让我也多少问过几次,但那些自称什么都知道的人,却又吱吱呜呜的,半天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我想这一定是谣言,古拉格从来就没有缺乏过谣言这种的东西。直到有一天,我认识的一个囚犯,也神秘的失踪了,数天之后他的尸体,被狱警们无意中发现。知道这件事后,我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蹊跷,看样不像是空穴来风的谣言,那也家伙也不像是被狱警虐待致死。虐囚致死的事情,虽说在古拉格从不少见,但也绝不会如此频频发生。所以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叫人困惑。”老赫回到床铺上努力地回想着,随后又摇了摇头。
“莫名其妙的失踪后,尸体又被稀里糊涂的发现?”弗兰基米尔不解的摸着下巴。
“对,而且据说死状非常难看,当然听说也有一些人的尸体还没有被找到。有人认为他们是越狱,但更多的人则认为,这里面另有隐情,谁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失踪的人。”
“这事听起来还真悬乎,知道他们通常都在什么时候失踪吗?”
“听说都是在放风的时候,他们和其他人一起出来放风,回去的时候他们的室友,率先注意到他们并没有回到囚室。如果是越狱的话,就算他们死了,也会被吊在广场上示众,狱警不会那么低调,他们总会杀鸡儆猴。对于最近的失踪事件,古拉格方面处理的很是低调,所以大家才认为这并不是越狱,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内情,这样一来自然就人心惶惶了。”
“奇怪,奇怪,奇怪。”弗兰基米尔不停地重复着。
“有什么好奇怪的,谁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有人说他们死时,内脏都被撕扯出来了,甚至还有人说他们被分尸了。从三个月前开始有失踪的传言,各种各样的谣言就层出不穷,谁都说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就像我刚才和你说过的,我起初根本就不相信,后来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死了,我才开始有些许的相信。不过一切都是大家的胡乱揣测,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弗兰基米尔和老赫有问有大的交谈之际,两名狱警来到151号囚室门外喊道:“53243号。”
囚室里没人回答,弗兰基米尔和老赫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狱警又叫了一边,还是没有人回答。
这时候老赫指了指弗兰基米尔说道:“他们在叫你,你怎么不理他们,我劝你不要耍性子。”
“他们是在叫我吗?我怎么不知道?”弗兰基米尔一脸茫然的看着老赫。
“53243号,就是你。”老赫无奈的摇摇头。
“是吗?”弗兰基米尔倍感惊奇,他不明白老赫这是怎么知道的,就连他自己都全然不知。
“看看你囚服上的编号。”老赫用手指指了指弗兰基米尔。
弗兰吉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囚服,胸前的布标上赫然写着“53243”。弗兰基米尔知道此事,才终于明白过味来。
“你们是在叫我吗?”弗兰基米尔向囚室外狱警问道。
“难道我们是在叫鬼吗?”狱警白了弗朗基米尔一眼。
“请问,有什么事情?”弗兰基米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缓一些,他不想惹怒这里的狱警。
“典狱长要见你。”狱警一边打开牢门一边说。
“典狱长要见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要问那么多,你怎么像个biao子似得喋喋不休。我们只是奉命带你过去,你跟我们走就好,给我安静一点。只要我没有问你,你就不要说话。”狱警恶狠狠的说道,他脸上流露出极度反感的神情。
两名狱警一左一右,押解着弗兰基米尔走过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走道,经过一道又一道的坚固的铁门,最后他们来到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房间很狭窄,空气很污浊,怎么看都不像是典狱长室。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前坐着一个发福的男人,男人转过身子,弗兰基米尔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们先出去,我想和他单独谈谈,有什么我会叫你们。”典狱长对两名狱警说道。
两名狱警应了一声,就转身走出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坐吧,小伊万。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典狱长的语气显得非常柔和。
“当然可以,谢谢。”弗兰基米尔说着,拉过典狱长对面的椅子坐下。
“这里还习惯吗?我听说你的室友,是个和平主义。”
“他人不错。”
“嗯,自从战争结束以后,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和平主义者越来越多。我想不久以后,全世界都会是托尔斯泰主义者或者罗素主义者什么的。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我们的革命需要一颗坚定果敢的心,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热爱和平。”
“我想您这种时候,叫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和我讨论和平主义吧?”
典狱长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弗兰基米尔。弗兰基米尔也扎巴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典狱长的回答,他很想知道,此刻典狱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十章 典狱长的秘密
典狱长将手中的报纸放在桌上,漫不经心的向弗兰基米尔问道:“要来杯咖啡吗?”
“不,谢谢,我不喝那个,我只喝酒。”弗兰基米尔尴尬的挤出个笑容,他毫无头绪的揣测着典狱长到底找他做什么,典狱长的态度越是客气,就越发让弗兰基米尔感到心神不宁。
“抱歉,恕我不能满足你这点儿,小小的要求。古拉格不允许喝酒,不仅是被关押的犯人,在这里工作的狱警也不可以。当然,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宿舍里喝。”典狱长寻求着弗兰基米尔的谅解。
“没什么,我可以理解。有时候酒精带来的危害,比dupin的危害还大。”弗兰吉尔想不通典狱长,为何如此的客道。
“看报纸了吗?报上说威灵顿党徒,赢得了英格兰的大选,上一次他们组建政府是一百年前的事了,看样子不列颠越来越激进了。他们飞扬跋扈,气焰嚣张,前内阁政府和我们的冷战,在他们看来太过温柔。他们要变冷战为热斗,纠集一切反动势力,向我们发起全面战争。在我看来,他们不过就是群乌合之众、跳梁小丑,只懂得油头粉面的拉选票。别忘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模样挺吓人,其实就是那么回事。此外,卡西提亚的新西班牙运动,已经开始让美利坚忍无可忍了,这是个好消息。谁人我们援助西班牙革命的时候,他们只是袖手旁观,对于处在困境中的国家而言,法西斯的崛起速度,远比人们所预料的快很多。还有法国的那些‘雾月机甲’,在阿尔及利亚的独立运动中,居然有超过十五部机甲,因锅炉过热而发生爆炸。看来他们天生就是机械文盲,都是些只会对着史前生物化石发呆,成天做梦和ren妇tou情的傻学究。难怪希特勒会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这是有原因的。可惜拿破仑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反复啦,噢!可怜的法兰西,和他们被污染的葡萄酒一样令人绝望。”
弗兰基米尔漠不关心的听着,随声附和的点着头,他不关心时事政治,但他能理解知道典狱长这样的人物。这样的人到处都有,他们中有些,连明天上哪吃饭都不知道,却忧国忧民的不忘国际形势。像典狱长这样的人,他们每天的谈资,都离不开这些时事政治,就好像每个事件,他们都切身经历过一样。
也许典狱长很喜欢谈论国际形势,但弗兰基米尔更清楚,这不是过只是,典狱长事前的寒暄,他还有后话等着自己,只是自己完全不知道,典狱长接下来会说什么。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就已经证明了,他要说事情可不会轻松。
“我想,时间已经不早了。”弗兰基米尔对典狱长的长篇大论,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好啦,我们言归正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吗?”典狱长挑起他样本就不大的小眼睛,注视着弗兰基米尔问道。
“不知道。”弗兰基米尔很利索的摇摇头。
“你想知道吗?”典狱长撅了撅嘴。
“不想。”弗兰基米尔非常干脆的摇摇头。
“哦,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就算你无罪,也会被送到这里来了。”典狱长哼了一声。
“为什么?”弗兰基米尔瞪大眼睛看着典狱长。
“就因为你这样不屑一顾的态度。”典狱长重重的点点头
“我的态度毁了我?”弗兰基米尔寻求答案似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能我确定,这是其中的一个关键因素。我们时刻准备着,为全人类的解放奉献此生,为我们伟大的事业,付出一切,乃至自己生命。而你却像是个没事人是的,这样下去只会堕落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年轻人应当有颗赤诚之心,为我们最终的胜利不懈努力。要是到我们的敌人很多,世界上有很多国家和他们的反动政府,都把我们视为死敌,企图破坏我们的伟大事业。所以我们更应该严于利己,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能让敌人有机可乘。”
“我想,我会反思一下的。”弗兰基米尔不停的点着头。
“还是等有时间,你在慢慢反思吧。”典狱长轻蔑的看了一眼弗兰基米尔。
“我赞同!事业越是伟大,就越要尽早开始。能告诉我,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吗?”弗兰基米尔咧着嘴。
“我就直言不讳的告诉你好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越快越好,争分夺秒。”典狱长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事?”从典狱长的脸上,弗兰基米尔意识到某种危险。
“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事件,简直可以说是丧心病狂。”典狱长目光呆滞的点着头,他好像在思考应该如何表述。
“听上去很可怕。”弗兰基米尔抿了抿嘴唇。
“如果你亲眼见到,会更可怕。”典狱长拉了脸。
“嗯?典狱长的业余爱好,是午夜电台的惊悚广播吗?”弗兰基米尔感觉有些越来越玄乎。
“我可没心情开玩笑。”
“我洗耳恭听。”
“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当时西所的一个女犯人,神秘的失踪了。刚开始我们以为她越狱了,这都是我们疏于管理所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就连东所的男犯人,都从没有越狱成功过,竟然会让一个女犯人得手。这让我对‘2371’的警卫工作倍感失望,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错了,因为那个女犯人的尸体,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她的尸体被丢弃在一个库房附近,身上满是被撕裂和撕咬的伤痕,大部分内脏都残缺不全,我从没见着这么可怕的杀手,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典狱长说到这里,弗兰基米尔想起了松树林中的六十七具尸体,那些尸体同样被撕咬严重,而且开膛破肚,肝脏也全都不见了。想到这些,弗兰基米尔情不自禁的问道:“那么他的肝脏还在吗?”
“嗯,我就知道你会对这件事感兴趣,你们这些秘密警察都是如此。”典狱长得意的瞥了一眼弗兰基米尔。
“我仅仅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联系,那是我在工作中遇上的事。”弗兰基米尔耸耸肩。
听到弗兰基米尔提起有类似事件,典狱长的眼中流露出一线希望的曙光,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
第二十一章 残忍的杀戮
“是吗?这件事并未因此结束,自那以后,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失踪。在失踪的人之中,有犯人也有我们的狱警。当他们的尸体被发现时,情况也都和我之前所述差不多。不幸的是,事态愈演愈烈,失踪和被杀的人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平凡。起初每隔几天,才会有个把人失踪,而现在一天之内会失踪数人。你是克格勃的秘密警察,而且天赋极高,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把这个惨无人道的b*t凶手给找出来。”典狱长抿着嘴说道。如今看来,找弗兰基米尔帮忙,是个正确的选择,身为克格勃的秘密警察,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会想到找我帮忙?我想我什么也做不了,还有我为什么要帮你们?照你的描述这是个可怕的凶手,面对这样的凶手,我可能会性命不保。”弗兰基米尔摇着头说道。
“我说过,你是克格勃的秘密警察。也是这里唯一受过特殊训练却又不是间谍或叛徒之类的人。只有你能查清楚这件事情,这里的狱警,只有对付犯人的本事。我会告诉你更多的细节,同时也会让他们尽可能的协助你。”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你就能确定我不是间谍或叛徒?”
“你想知道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典狱长别有用心的问道。
“当然。”弗兰基米尔瞪大眼睛期待着答案。
“如果你帮我找出凶手,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里。”典狱长把语气拖得很长说道。
“这还不够,你还要设法让我离开这里。”弗兰基米尔直言不讳的说道。
“帮助你越狱?这可不行。我没有权利释放你,我只能答应你,会尽可能证明你是无罪的,同时可以给你开些绿灯。”典狱长摆动着双手说。
弗兰基米尔握着自己的鼻子,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之后,用手指挠着耳朵说道:“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你才刚来,对我所说的,也许并没有什么感觉。我会让他们带你去见尤利娅,我敢说她是远东最好的生物工程师。她年轻、美丽、又学业有成。”
“生物工程师?你是说这里有生物工程师?”
“是的,每一所古拉格,都有生物工程师,这是你们‘契卡’(克格勃前称)主席团的要求。不久前你们和国家安全局合并时,新的主席团曾下发过终止生化工程项目的有关通知,但合并没多久你们就又分家了,因此他们并没有说,要撤销古拉格生物工程师的人员编制。”
“我以为生物工程师全都在生化实验室里。”
“不是每一个科学家,都在为大学或实验室服务。就像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这样一个重工主义的国家,要让一帮生物化工主义者,来负责我们的国家安全保障。”
“美国这样生化领头羊,不是也有纯工业主义的政党吗?”
“不要拿敌人来类比,这样无疑是妄自菲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了解不等于盲从。”
“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吗?虽然我为克格勃工作,但我今天才知道有这回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安排顺理成章无可厚非,在伟大的卫国战争期间,我们从中获益匪浅。”
“你说得对,这个能就是最高当局的用意,我们必须采取一切形式,保卫我们的国家,保卫我们的革命。只有这样才不会受到敌人的破坏,让他们称心如意,你觉得难道不是这样吗?”
“没错,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付出一切。但现在,我们还是回到眼前的问题上来。”
“我不敢给你任何保证,正如你所说,我对此一无所知,我只能尽力而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想你会是我们最好的同志。时间不早了,我让他们这就带你过去,尤利娅正在给新发现尸体做检查。如果你能够帮我们找出凶手,我也许会请你喝上一杯。”
典狱长向门外呼喊了一声,很快两名狱警走了进来。
典狱长指了指弗兰基米尔说道:“带他去见尤利娅,我之前和她说过。这家伙交给尤利娅去安排,如果尤利娅要你们给他安排房间,你们就给他安排房间,如果尤利娅让你们把他送回囚室,你们就把他送回囚室。总之,一切听尤利娅的就好。”
典狱长说完,两名警员正打算带弗兰基米尔离开时,典狱长又对弗兰基米尔嘱咐道:“我希望你能认真一点,我无法接受在我管辖的古拉格内,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尽管我们的社会还不够完善,还处于变革的过渡阶段,但我相信每个人都是向善的。在我们的国家不该有敌人,只有永远的同志。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些社会破坏分子找出来,他们需要帮助,需要找回信仰,就像被关押这里的每一个犯人一样。”
弗兰基米尔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什么话也没说,便随着狱警走出了房间。他们走进一扇巨大的铁门,门内的走廊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弗兰基米尔有些疑惑,这不像是要去见什么生物工程师,更像是奔赴刑场。
他们没完没了的向前走,渐渐的弗兰基米尔嗅到一股血腥的腐臭味,这让他越发的紧张起来。黑暗中他看到一扇发出紫色微弱光线的门,四周漆黑一片,才让那微弱的紫光,显得异常明亮。很快紫色的光线消失了,门内的房间亮起了灯光,溢出门外的光线,照亮漆黑的走廊,这才让弗兰基米尔,稍许算是松了口气。
走进房间,两名狱警一左一右,把守住房间的出口。房间内站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女人,她很年轻,眼睛很大、睫毛很长、鼻梁也很高,是个典型的美人胚子。
她身上散发出贵重香水的气味,褐色的长发卷曲的披在身后,显然是故意烫卷的。她的身材很好,个头也很高,优雅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就像是精致的雕像。
唯一的问题是,她个头高挑、体态轻盈、但丰满的胸部,却硕大的有些不太协调。这让弗兰基米尔怎么看,都会想到“胸大无脑”这句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认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典狱长所说的生物工程师。
她也许只是个打杂的,或者是个护士、助理什么的。生物工程师的口味总是很特别,要不为什么他们的祖师爷达尔文,到死都还要坚持说,亚当和夏娃都是猴子,这样的反动言论真是太可怕了。
这是个大美女毫无疑问,但她嫁接似得轻盈体态和硕大胸部,根本就像是发育不良的杂交水稻,除了生物工程师,没有人会欣赏这种畸形的美。
“你就是弗兰基米尔,克格勃的特工?”女人的语气带着高傲。
“对,我就是弗兰基米尔,你是?”弗兰基米尔不懈的问道,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个人造美女,听说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这样的技术已经非常发达。
“尤利娅,你可以叫我尤利娅。没想到克格勃的特工,还有这么细皮嫩肉的,我还以为特工所受的艰苦训练,会让他们的皮肤变得又黑又粗糙。”
“也不尽然,克格勃的那些‘乌鸦’,才是真正的美男子。”
“你们都是怎么保养的?有时间可以教教我。”
“我可不是‘乌鸦’!还有,如果你打算让自己更美一些,有没有考虑过其他女人的感受。你打算让她们都去自杀吗?这太残忍了,如果你的心灵和容貌同样美丽,我想你一定不会那样做。”不论弗兰基米尔有多反感这种超乎自然的形体之美,但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尤利娅,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摄人心魂之美。
“这种不显山露水的恭维,也是从克格勃学来的吗?还是你天生就油腔滑调。”尤利娅从没听到过,以这种方式来表达意见的人,不禁对弗兰基米尔感到些许有趣。
“我的父亲也是生物工程师,他从小就教育我说,如果见到美丽不懂的赞美,那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罪过,愿上帝宽恕我。”弗兰基米尔摸了摸下巴。
“请你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听你的油腔滑调。看看这五具尸体,这是最近两天的受害者。”尤利娅不是个喜欢被恭维的人,但没有人能拒绝对自己的赞美,如果真有那么容易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昏君了。尤利娅直接切入正题,不想为无聊的事情分神,虽然弗兰基米尔赞许让,她已经有些飘飘然。
此时,弗兰基米尔才注意到,在房间内的推车上,整齐的排列这五具尸体,尸体上半遮半掩的盖着白布,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强烈的腥臭味,足以让人头晕目眩。
第二十二章 狂暴的歹徒
“克格勃的特工,总是见多识广。能够告诉我这三女二男,都是怎么死的吗?凶手是人还是野兽?”尤利娅拉开掩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五具死状可怕的尸体完全显露出来。
弗兰基米尔皱了皱眉,他见过很多死人,死状如此可怕的,此生还是第二次见到。至于上一次见到,也是在不久前,海参崴郊区的松树林。只是松树林中的六十七具尸体,都被厚厚的冰霜冻结了,而这里的尸体,皮肤开裂脱落,肌肉腐烂严重,昏暗中闪着寒光的白骨,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尸体同样被撕咬严重,悲惨也被开膛破肚的撕扯出来。
弗兰基米尔仔细的观察了五局死尸,坚硬发黄肌肉外露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浓烈的尸臭味,尸体上的血液全都凝结成冰,骨骼断裂也十分严重,肌腱组织被撕扯支离破碎,内脏全都暴露在体外。由此可见,死者在被害是,一定遭受了让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你所说的这两天,是指这两天才发现的尸体,还是他们是最近两天才死的?”弗兰基米尔好奇的问道,她对尤利娅之前的话,并不是太理解,没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个好问题,他们是最近两天才死的。”尤利娅把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这不可能!你也许是生物工程师,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一点常识也没有。眼前这些尸体,可不像是刚死了三四天的样子。”弗兰基米尔满脸的不相信。
“事实就是如此。”尤利娅将双手抱在她硕大的胸前,不再做进一步的解释,严肃的神情就像是在告诉弗兰基米尔她并没撒谎。
“这些尸体看上去,死了至少超过十几天,如果把现在的寒冷天气考虑在内,他们也许已经也死了一个月。”弗兰基米尔强调说。
“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但是他们确实是这两天才死的。我敢保证,三天前还有犯人和他们说过话,除非你执意认为,那些犯人也去了地狱的话。我们也曾有过和你同样的**,经过验尸,我们在以前的尸体上,提取到一些催化霉菌。我想正是这些霉菌加速了人体组织的分解,进而导致尸体的腐烂速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至于那些霉菌是怎么样出现的,还有待进行更进一步的化验。”尤利娅撅了撅嘴,样子看上去很可爱。
“竟然有这种事情,凶手为什么要使用这些催化剂要?”弗兰基米尔不解的摇着头。
“我认为这也许是在进行某种实验,你听说一战期间,奥匈帝国的瘟疫催化剂吗?”
“噢!那太遥远了,没有更近一点的案例吗?奥匈帝国的土崩瓦解快有四十年了。”弗兰基米尔勉强的笑了笑。
“不久前,德克萨斯、加利福尼亚和墨西哥加入新卡西提亚运动后,美利坚方面似乎也使用过类似的生化武器。通过急剧加速尸体和伤口的腐烂,引发大规模有害病菌繁殖,使得士兵们交叉感染及患病,从而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
“那些东西只在热带地区有效,高温能够滋生大量的有害病菌,在冰天雪的远东海地区,使用这种武器,只不过是在白白浪费金钱。”
“所以我才说,这或许是某种实验。尽管这些催化剂,已经达到了武器级,但还处于研究阶段,并没有装备军队或投入战斗。”
“你的意思是说,军方正在秘密进行某种生化试验?”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
“这不可能!生化试验,非同机械工业试验,就像核试验一样,不会如此的临近人们的生活区域,通常都会选择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果不得不靠近生活区,试验单位就必须提现想各方通报情况,就算我们不知道他们研发什么,但至少我们会因此得知,有某个试验项目正在进行。更何况,新政府上任后,停止了苏联全境的生化试验,身为生物工程师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
“你说的没错,但这些该怎么解释?难道是一个中学生,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弄出来的吗?我想没有中学,能有足以培养细菌的设备。”尤利娅对弗兰吉尔的说辞,颇有几分不满,虽然他说的没错,但这无法解释,发生在尸体身上的情况。
“你听说过海参崴郊区,发现了许多死尸的事情吗?”弗兰基米尔换了话题问道。
“我们收到过文件。”尤利娅点点头。
“你认为这会不会有联系。”
“滨海区政治委员会书记处发来文件说,在海参崴北部郊区的松树林中,发现三十几个越狱的囚犯的尸体,他们潜逃时为了躲避追捕,在寒冬中被活活冻死寒,此后又遭到俄罗斯狼的袭击。据说是因为夜间风雪太大,压塌了古拉格的一间老旧的房屋,才发生了这种的事情。他们已经在努力申请预算,修缮古拉格的设施了。同时也要我们这些,其他的古拉格工作人员,一定要引以为戒,加强防范,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尤利娅所说的,同弗兰基米尔所知道的截然不同。
“什么?什么?”弗兰基米尔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发来的文件里,就是这么写的。我想和我们这里发生的事件,应该没有任何联系,那些逃犯并非来自我们‘2371’,听说是海参崴东部‘2366’的囚犯。”
明明是六十七具尸体,怎么变成了三十几具?他们也许是囚犯,但有可能这么多人同时越狱,而完全不被发现吗?如果真的发生了越狱,为什么公安部、克格勃和国家安全局,都没有收到消息。他们明明是被活活咬死的,为什么变成被冻死的?谁都看得出来,那样的伤痕,与俄罗斯狼所造成的伤痕,有着天壤之别。那些知识丰富,专业技能精湛的验尸官,可绝对不是傻子。
弗兰基米尔摸着自己的下巴,低着头默默地沉思着,他脸上表情凝重,很多事情都让他想不明白。这是明目张胆的扯谎,还是其中另有原因。
尤利娅看出了弗兰基米尔脸上的异样,这让她感到有些不解,便接着问道:“你认为,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吗?”
“没有,如你这么说,把这些事件联系在一起,实在是太牵强了。”弗兰基米尔没有说出他的疑惑,他知道就算他说出来,尤利娅也不会相信。
“克格勃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情吗?我以为你们总是知道全世界所有的奇闻异事。”
“恕我直言,我真不知道。我们虽然被叫做秘密警察,除了某些特殊的工作外,我们和普通警察并没有太大区别。我们又不是写天方夜谭的小说家,哪知道那么多奇闻异事。”
“谢谢你对我如此诚恳。”
“这听起来,这像是某种讽刺。”
“有吗?一定是你会错意了。”
“好吧,就当是对我的恭维。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如果同这些死尸有关,当然可以。”
“这里有狼或者北极熊什么的吗?你刚才提到俄罗斯狼。”
“怎么可能有!这里古拉格,不是动物园,就连看门的猎犬,也只有寥寥数只。”
“那么在这里,也就是古拉格集中营内,或者能够出入古拉格的人中。有没有身材十分魁梧,能够如此撕裂一个人,并将内脏全部撕扯出来的人?从伤口来看,死者的身体并没有金属切割痕迹,换言之凶手没有使用过诸如斧子,砍刀这类的凶器。”
“也许是个极其残忍的暴徒。”尤利娅凝望着死尸,脑海中努力回想,在古拉格她所见过的每一个人。
弗兰基米尔说的没错,如果不是野兽所为,凶手也一定是个足够魁梧有力的人,普通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你觉得的,我够残忍吗?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敢说自己很强壮。事实上,臂力能在我之上的人,我想在这里找不出几个。”没人知道弗兰基米尔是谦虚还是傲慢的说道。
“哼哼,你还真谦虚。”尤利娅生硬的笑了笑,她取下眼镜,用白衣大褂的衣角擦了擦镜片,又重新带回到高高鼻梁之上。
“你的神情让我看上去倍感尴尬。”弗兰基米尔耸耸肩。
“是吗?”尤利娅再次把眼睛睁得很大,这似乎是她的一种习惯。
“我只是想做个比喻,比如我就是那个暴徒,而你就是这些受害者。也许我能轻易撕扯下你白色制服内的蓝色绣花胸罩,但要撕裂你硕大的胸部,还要把你的肺脏和器官扯出来,就算我拼尽吃奶的力气,我想我也没有那样的能耐。你的胸部比这具女尸要大很多,比她的头都大。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说,我认为这对减缓冲击力毫无效果。”
“我很反感你用这样的比喻。”尤利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怒气。
“请原谅我的冒昧,如果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只因为你太美了。我仅仅只是想要说明,凶手所使用的手段,极其残忍,完全就是丧心病狂。不过在这之前,凶手也必须拥有,能够让他残忍的资本。如果这真的是人类干的,那么凶手定然魁梧的,让我们一眼就足以认出他是凶手。”弗兰基米尔说话间,脱下了身上的囚服,崭露出他完美至极的肌肉线条。
强健的体魄,完美的身体,光洁的皮肤,鼓胀的肌肉,宽阔的肩膀,散发出无尽的男性魅力。这是人类最本能的美,任何的女人,都会被这种阳刚之美所俘获,催化出心中最原始的渴望。
第二十三章 凶手是这个样子
“你这是干什么?”尤利娅的脸色,比先前更加难看。
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弗兰基米尔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除了俊美的脸蛋外,更有性感魁梧的身躯。尤利娅非常确信,他是个能够迷倒万千女性的男人,克格勃的特工果然名不虚传。
尤利娅扭过头,不想去看光膀子的弗兰基米尔,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被弗兰基米尔吸引过去。弗兰基米尔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磁铁,强力的吸引着尤利娅不能自拔的目光。
“我只是想让你仔细看看我的身体,然后想想,在这个劳改营,古拉格的任何一地方,有没有比我更强壮的人?如果有,那么他毫无疑问,就我们要找的嫌疑人,你能想到这样的目标人物吗?”
尤利娅完全不想去理会,弗兰基米尔这种无聊至极的想法。她把目光汇聚到尸体身上,想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弗兰基米尔身上转移开。然而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男性的魅力,侵扰着她的心神,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思想也同时开始短路。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因为害怕被人察觉,而感到十分羞愧。她完全无心去考虑凶手的问题,她内心深,早已处产生出一种冲动,那是一种渴望被这个,壮硕性感的男人拥抱的冲动。
“怎么?有想到什么人吗?”弗兰基米尔问道,他重新穿上囚服,停尸间里的灯光很暗,弗兰基米尔并没有注意到尤利娅绯红的面颊。
“没有,这地方除了电视里的摔跤手外,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强壮的人。”过了很长时间,尤利娅才摇头说道。此时他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退去。
“真的吗?仔细想想,不仅是你们犯人中,也包括狱警,乃至任何可能进入这里的人,例如押解员、卡车司机、食品转运员、提审犯人的警察或军人。”弗兰基米尔补充道。
“没有,这一点我想我能确定,如果你认为,我的意见不够可靠,你也可以亲自去问问典狱长。我认为除你之外,这地方最魁梧的人就是典狱长和卡夫卡了。”
卡夫卡!弗兰基米尔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就好像尿到一半,就必须立即停止一样,让人完全无法忍受。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看上去很像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你认为有可能是他们吗?”弗兰基米尔试探性的问道。
“不完全没这样的可能,也没有这样的必要,我只是就体型而论。一个月前他们去莫斯科开会期间,这里依旧不断有人遇害,所以说根本不可能是他们。”尤利娅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看你的样子,真想希望他们就是凶手。如果说古拉格为人所知的,都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凶手也许是不为人知的。”
“不为人知的?你这话听起来很怪异。”
“对,我是说,也许凶手就躲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那丧心病狂的家伙,在窥视着古拉格里的所有动静,你们却完全意识不到他的存在。”弗兰基米尔点点头。
尤利娅疑惑地看着弗兰基米尔,似乎完全不相信,也没白弗兰基米尔所说的话。
“这里有没有被秘密关押的犯人或者单独囚禁的犯人?”弗兰基米尔接着问道。
“没有,要真有那种犯人,也不会关在我们这里。我们这里的级别并不高,关押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普通犯人。”
“这里有机器人或半人半机器的家伙吗?当然也可以是琴型机甲或警卫机甲。”
“没有,我们这里没有机器人,南院的宿舍区的库房内,到是有一台‘冰霜机甲’,那是沙俄白匪开发的最后一代机甲。几十年没用的老古董了,只有那些‘机甲迷’才当做是宝贝。‘冰霜机甲’始终停放在南院,没可能是它干的。它只要一动,就会发出强烈的机械噪音和锅炉沸腾的隆隆声,大老远都能听到,我们自然也不会不知道。再说,这里有缜密的金属监控程序,只要是超过十公分的金属物件,我们都能准确得知,它们所处的精确位置,这是为了防止犯人私造工具和武器,达到他们妄图越狱或袭警的目的。
“把这些可能都排除,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你们真的仔细搜查过古拉格了吗?”
“我们每次发现尸体后,都会安排人员进行搜索。”
“我是说,对古拉格的全面搜索?”
“这怎么可能!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这里的狱警,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就一千多人。关押在这里的犯人超过十四万,‘2371’的占地面积超过六十公顷,大小建筑有三十多座。要在这里展开全面搜查,我想根本没有可能。”尤利娅有些激动,他认为弗兰基米尔这是在信口开河。
“正因为你们并没有展开过全面搜查,所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事件的原委。要是你们早就这样做了,现在也许已经真相大白,更不会有这么多人相继遇害。”弗兰基米尔埋怨道。
“你这是在指责我们工作失误吗?我想完全没有你说的这个必要,要是真有什么人或野兽,能够不被察觉的偷偷潜入‘2371’,并且躲藏在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那么这里的犯人,也同样能够不被察觉的偷偷溜走。遗憾的是我们的犯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越狱成功。”尤利娅面带土色的反驳说,她不喜欢爱找麻烦的人,更不喜欢听到对于自己的指责。
“强词夺理!过分的自信,是蒙蔽双眼的乌云,就算是克格勃,也不敢绝对坚信,自己的防务与管理没有任何漏洞。疏忽大意,总是伴随着盲目乐观。在你们真的进行过彻底搜查之前,最好不要妄下结论。乐观是种好心态,但不代表就一定是好事。”弗兰基米尔没有想到,尤利娅竟然是个自负又倔强女人,就像她硕大的胸部一样,不可一世。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把你的意见告诉典狱长。如果你只能有这样的建议,那么即便不找你来,我们也能够完成这项任务。这要是你唯一的建议吗?那么我想没必要浪费时间,我可以让他们送你回囚室了。”尤利娅冷冷的说道,她开始有些讨厌弗兰基米尔了。
“在你们进行全面搜索之前,我没有任何别的意见。我很高兴能够离开这里,囚室没有这地方宽敞,也没有令人作呕的尸体。”弗兰基米尔也很反感尤利娅这样的怪脾气,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一句话不顺心,就像天塌了似得,招惹来无尽的深仇大恨。
“你们可以把他带走了。”尤利娅对把守在门前的两名狱警说道。
“再见了,美人儿。真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够换个地方。”弗兰基米尔满脸笑容的说道。
“你希望是什么地方?”尤利娅一脸的严肃。
“可以是温暖的天鹅绒床铺,也可以是充满格调的**旅馆。”弗兰基米尔笑得有些诡异。
“不会有下次了!快把他带走,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尤利娅气急败坏的盯着弗兰基米尔。
弗兰基米尔笑嘻嘻跟着狱警走出停尸间,他也觉得如此调侃似乎很没劲。犯人离奇失踪,然后又凄惨的被杀,这可不容小视,如果不多加留神,说不定哪天就该轮到自己了。
第二十四章 不是一般人
两名狱警把弗兰基米尔押回囚室,一路上他们声称,这是看在典狱长的面子上,才会告诫弗兰基米尔,千万不要试图去招惹尤利娅。
尤利娅是个典型的女权主义者,一个不折不扣的母夜叉,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个精通各种生理机能的生物学博士。
没人会质疑尤利娅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也没有人不相信,她就是传中的,那种蛇蝎美人。
在任何时候,惹上一个生物工程师,都是一种错误至极的行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女生物工程师。她们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让人呕吐腹泻不止,也能在不知不觉间,把一大堆恶心的虫子,弄到别人的肚子里去。总而言之,宁可得罪魔鬼,也不要得罪一个生物工程师。
弗兰基米尔绷着脸,丝毫没在意狱警的忠告。在弗兰基米尔看来自己的父亲和妻子都是出杰出的生物工程师,父亲更是苏维埃首屈一指的生化科学家,一个工程师和一个科学家,多少还是有天壤之别的,他并不担心尤利娅能把他怎么样,弗兰基米尔甚至认为自己在生物化工界见过的世面,远比这个有胸无脑的年轻女博士更多。
不过想起刚才那个年轻女生物博士出众的身材,虽然刚开始看上去有些怪怪的,现在回想起来也颇有几分撩拨人心,倒也算得上是个难得一见的尤物。
弗兰基米尔回到囚室,老赫立马就凑了过来。一个人关在囚室里着实无聊,好奇心驱使他想要从弗兰基米尔嘴里,问清楚典狱长之所以要见他的原由。
弗兰基米尔本不打算将这种事告诉老赫,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只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然而长夜漫漫,实在太过难熬,弗兰基米尔还是忍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以此打发无聊的时光。
这让多年来孤零零一个人的老赫,激动地兴奋不已,他总算有个伴,能够说说话,不再是那般的寂寞难耐。弗兰基米尔疲惫的昏昏欲睡,老赫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狱警带着弗兰基米尔离开后,尤利娅也没有继续留在停尸间。她把尸体用裹尸布重新盖上,收拾了一下工作台,整理好要带走的资料,换了一件白大褂,便关上了停尸间的灯,走进了黑洞洞的走廊。
走廊上的灯,全都坏了,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心有余悸。走廊里静悄悄的,吹过走廊的入夜后的微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寂静的黑暗之中,脚步声、心跳声、呼吸声似乎在一瞬间都被放大了一百倍。尤利娅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血管内,血液流淌时发出的声音。
就在黑暗的最深处,尤利娅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似乎有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她,这让她从脚跟到发梢都感到不自在,就好像自己一丝不挂的,从恶魔眼前走过。
尤利娅加快了脚步,鞋子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鞋子发出的响声吸引过来,正在向尤利娅步步逼近。尤利娅只好不断加快脚步,她不敢回头去看刚才走过的漆黑走廊,强烈的不安让尤利娅喘不过气来。她总有一种只要停下脚步,就会立刻被那可怕东西抓住的可怕念头,那会是什么东西,尤利娅不知道也不敢再想下去。
终于,尤利娅冲进一扇铁门,铁门的走廊内,传来微弱的橙色灯光。光明带来祥和与平静,让她紧绷的神经随之舒缓了许多。尤利娅长长的出了一口,放慢脚步继续往前走。她努力安抚着因过度紧张,而激烈跳动的心脏。她可不想在见到典狱长时,让自己看上去有些许的狼狈。
然而,一切并没有如她所想的就此结束。从走廊右侧的一间药剂室内,突然传来令人不安的声音。尤利娅缓缓朝药剂师走过去,这里是她离开走廊的唯一通道。尤利娅距离药剂室越来越近,那种令人不安的急促喘息声和嘤嘤声,就听得愈发清楚。
尤利娅屏住呼吸,放慢脚步,她不是不想立刻离开,只是担心自己的行踪被药剂室内,那未知的恐惧所察觉。
她谨慎的从药剂室门前经过,竭力避免自己被室内不知何物的东西发现。就在她经过药剂室的那一刻,她无意间看到了室内的景象。眼前的所见,让她又惊又臊。医师卡夫卡,一丝不挂的同两个女囚裹搅在一起,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堪入目,却彼此都忘情的投入其中,全然意识不到周围事物的存在。
尤利娅沮丧的摇着头,毫无防备的走出昏暗的走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全都是卑鄙龌龊的家伙,她开始确信自己孑然一身的选择,没有任何错误。至少这能让她远离那些无耻的男人,她甚至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男人更丑恶肮脏,她认为就连自己的卫生带,也比男人干净。
尤利娅来到典狱长的办公室,这并不是之前典狱长与弗兰基米尔见面时的房间。这里更宽敞也更明亮,房间的中央摆放着高大的巴洛克风格的办公桌和素雅的没有任何装饰的木椅。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两柄交叉的长斧,左边是一个巨大的旋转书柜,右边是一套可调节的瑞典式组合健身器。
典狱长正躺在瑞典式组合健身器上,进行着他的睡前锻炼。他双手高举着超过一百公斤的杠铃,在寒冷的冬夜,身上却是汗流浃背,豆大的汗滴不断从额头滚落。他的人生可以简单地归结为三件事,吃饭、睡觉和运动。
看见尤利娅走进办公室,典狱长放下了手中的杠铃,他披上一件外套,以防止剧烈运动后的中风,他拿起一块长长的毛巾,擦拭着全身的汗珠。汗水浸透了典狱长白色的紧身运动衫,白色的衣服一旦被弄湿,就会变得十分透明,就这样紧身运动衫将典狱长魁梧的轮廓,完美的勾勒出来。
此情此景尤利娅不禁回想起了弗兰基米尔,想到他完美至极的体魄,和他所说的关于凶手的情况,难道典狱长真的有可能就是凶手吗?这样的想法,从尤利娅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不该这样去想,这不过是弗兰基米尔那小子不负责任的信口开河罢了。
“怎么样?那小子,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典狱长一边用毛巾擦拭头上的汗水一边看着尤利娅问道。
“我很怀疑,他也许没有你预料的那么神乎其神。”尤利娅面无表情的摇着头。
“怀疑我?还是怀疑他?”典狱长好奇的望着尤利娅。
“怀疑你的判断力,兴许这一次,是你错了,我觉得弗兰基米尔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尤利娅拉长了脸,这不仅没有损害到她优雅的气质,反而上她看上去更加迷人。
“他可不是普通人,他父亲是伊万·安德烈维奇·布林。苏联历史上最伟大的生物工程和医药化学科学家,也是全人类最伟大的生物工程和医药化学科学家。”典狱长说话的语气颇具赞许。
“父辈的光环无法让儿子成为天才,父亲享誉天下,儿子却是个老草包的例子,随处可见,数不胜数。”尤利娅似乎不为所动,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她。
“有很多事情你还不了解,你并不了解他的过去。”典狱长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这世界上并不乏徒有虚名的人。”尤利娅瞪大了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相信我是对的。你知道把他送来的人,怎么对我说的吗?”
“我没兴趣。”
“可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
“是吗?为什么?”
“那家伙对我说‘要是惹怒了这家伙,他会杀了‘2371’所有的人。’我告诉他‘就算这家伙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我们这么多人。’那家伙又对我说‘这家伙在零下七十度的地方,也不会感到寒冷。能够在水下,憋气超过一个小时。就算失去全身五分四的血液,也能够继续生存。只要保证有充足的饮食和休息,他身上所有的伤,都能在三十天内完全愈合。同时,他可以十天不吃不喝,却不会感到饥饿。他能在黑夜里看清楚,常人无法看清的东西。他的皮肤既不会被烫伤也不会被刮伤。他能够轻易举起,超过身体十倍重量的东西。他记忆力惊人,只要是他用心看过一次的东西,就永远不会忘记。他甚至可以,连续做ai三天三夜,也不会感到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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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没有这样的人
听典狱长越说越邪乎,尤利娅也越听越匪夷所思。这完全不是一个人,任何人类都没有这样的极限,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如果真如典狱长所说,那么弗兰基米尔,根本就是个魔鬼,如假包换的魔鬼。
“打住,打住,等一下。你说了那么多,那么他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还会被关到这里来?”尤利娅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典狱长,她的眼中充满迷惑,也充满质疑。
她并不怎么相信,典狱长所说的这些天方夜谭,尽管她非常清楚,典狱长不是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
“我也觉得蹊跷,他们只告诉我说,他杀害了妻子和两名警察,盗窃了克格勃的秘密资料,散布反对最高当局和诋毁中央政治局的言论,他企图破坏我们的伟大革命,据说他还是贝利亚的心腹爱将。”典狱长折叠着毛巾,有些不知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么说他是政治牺牲品?贝利亚倒台了,所以他就完蛋了。所有的罪名,也许都是诬陷,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政治这东西,有时候比xing病还可怕。昨天还高高在上,接受人们的赞颂,今天就成了龌龊的阶下之囚。他的事说不定真的有问题,但我们还是应该相信当局。我们伟大的事业,是解放全人类,在人类全部的历史上,从没有人实践过这样伟大的事业。我们是先驱,也是开拓者,所以我们会遇上问题,历经坎坷,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万恶的资本家也在处处为敌,对我们百般阻挠。所以我们有责任保卫国家的安全,捍卫人民的利益。睿智英明的领袖,终将带领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是我们共同的利益,也是全人类的利益。”
尤利娅知道,典狱长是个善良的人,是个会为了国家,毫不顾及自己的生命,甚至毫不顾忌他人的生命的人。正是这种近乎狂热的爱国精神,让他这个出生在伏尔加河上游地区,穷困潦倒的伐木工的儿子,一路青云直上,最终成为古拉格的典狱长。他没有任何文化,有的只是一腔爱国热忱。也因此他总是不喜欢听到,对于最高当局的指责,无论这种声音是否有其合理之处,这就是他对组织的赤胆忠心。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狱警当中随处可见。平日里他们善良的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为此感到难过,心痛不已。但只要是有关到国家问题,他们就会变得极其残暴,他们轮j并残杀德国女人,将她的尸体砸烂,丢弃在广场上示众。他们甚至认为这样做,或许能够为自己赢得一枚功勋章,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无疑就是一种伟大的功绩。
这样的人让人感到亲近,同时也让人感到害怕,到头来更多的当然还是害怕。尤利娅不知道,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只晓得这样的人如今为数众多,而且越来越多。
“好啦,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我想我该回去休息了。”尤利娅抚了抚脸上的镜框。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缺乏信仰,没有信仰怎么能做好工作呢?如今的世道越来越叫人担心了,如此下去谁来接过我们革命的火炬。”
“自有后来人,我只是个生物工程师。他们不是说,日本那边也正在闹革命吗?听说土佐和萨摩还发生了不小的捣乱。”
“我们人心所向,我们伟大的革命终将取胜。”
“我在梦中也会为你们祈祷的。”尤利娅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回来,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小子怎么说?”典狱长叫住尤利娅问道。
“他要我们展开一次全面的搜查,搜查整个古拉格,他说凶手也许就隐藏在某个被我们忽略的地方。在他看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凶手是谁,而在于我们没有发现。”尤利娅摇着头说道,谁都能看出她,不屑一顾的态度。
“也许应该如此,从明天开始,我会分组进行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典狱长神情严肃说道。
“什么!这是在和我说笑吗?你不会是真的当真吧?”尤利娅一脸的惊奇。
“我像是在同你开玩笑吗?”
“我只是认为,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有!凶手已经超越了我们原本对事物的认知,很多地方都难以解释。那小子来自克格勃,我想他定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才会让我们展开全面搜查,我们只是不知道,他都知道些什么。我们已知的所有囚犯、狱警和工作人员,都不具备成为凶手的条件,这不能不让人起疑。相信他,也许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否则下一个遇害的,可能是你,也能可是我,我们都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情。”
“好吧,我保留我的意见。只希望不会徒劳无功,也希望不会弄得人心惶惶。”尤利娅泄气的摇着头。
“这倒是不用当心,现在早已人心惶惶。”典狱长阴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
“我搞不懂,是因为他这么想,才要这么做,还是你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尤利娅问道。
“我本来什么打算也没有,只是他至少给出了一种意见,既然没有别的思路,不妨先这样找找看,摸着石头过河,谁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你们就慢慢找吧,漫无目的搜索,是不会有结果的。我该回宿舍了,要是再不回去,我的猫就只能自谋生路了。”
“你也老大不小的,总不能守着一只猫过一辈子。还是多想想怎么把自己给嫁出去。”
“每天都被囚禁在这集中营里,让我上哪去嫁人?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多给我几天假期。对了,我后天想要假,回家去看看我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你在开玩笑吗?”
“我是认真的。”
“如果后天平安无事,我就答应你。”
“希望你不要食言。”
“你应该希望不会有人失踪。”
十分钟后,尤利娅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位于三号女子宿舍楼的二楼,这是一个两居室的房间。宿舍楼内唯有二楼的房间才是两居室,其他的楼层全是单间,由此不难看出尤利娅在古拉格的地位。
尤利娅的宿舍内,充满了古埃及的格调。绘满象形文字的家具,方尖碑式的台灯,兽面人身模样的器物,各式各样的圣甲虫摆件,还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符号饰品。尤利娅小时候曾经和父母一起到法国旅行,正是那一次出行,让她不能自拔的,爱上了古埃及文化,那时候的法国,正在流行古埃及元素。少女时代的尤利娅,常常将自己幻想成为埃及艳后,她认为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各国的电影大片,都曾以埃及艳后作为题材,反复拍摄了大连的电影作品。她也是在那个时代,喜欢上了小猫的,她特别想饲养一只埃及猫,后来她发现,俄罗斯猫更加可爱,也更加神秘。
尤利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科学家,却对神秘主义充满了好奇和憧憬。她的生活有一半在古拉格从事可续研究,生活的另一半是她如同这房间一般的梦境。
突然,房间里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的晃动了一下,墙壁上拉长的身影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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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埃及艳后的猫
这是一只灰蓝色的俄罗斯蓝猫,也被称做阿契安吉蓝猫。
这是一种非常可爱的蓝猫,由于她美丽的毛发,二次大战期间,俄罗斯蓝猫曾一度险些绝种。它们性格文静害羞,特别害怕见到陌生的面孔,。它们的叫声轻柔甜美,感情丰富而温顺,对主人非常信任,也喜欢讨主人欢心。它们是女孩子最喜爱的重围,因此价格高傲,数量也非常稀缺。
俄罗斯蓝猫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食性,它们很爱吃动物肝脏,并且有许多蓝猫,因此拒绝吃其他的食物。动物的肝脏含有大量维生素a,过多的射入维生素a,会导致肌肉僵硬以及引各种发肝脏疾病。
正是处于这样的原因,尤利娅从来不给她的蓝猫,食用任何动物的肝脏。她甚至希望自己的蓝猫,能够成为素食主义者,大量的脂肪摄入在她看来,同样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要让一只猫成为素食主义者,这似乎是一件比登上月球还要困难的事情。虽然苏维埃和美利坚,都一再声称自己能够更早的登上月球。天晓得他们的痴人说梦,什么时候才能得以实现。
尤利娅从一个金字塔式的铁盒子里,拿出几块猫粮饼干,这是一种混合类黑麦、燕麦和干鱼碎屑的高档猫粮,在食物匮乏的远东地区,算得上是一种奢侈品。
尤利娅对自己的小猫,总是百般疼爱,也许早已远超越,她对未来丈夫的关心。尤利娅将饼干放入太阳船形状的小碗里,墙脚一只银蓝色小猫,立刻轻盈的冲过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却并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它体型细长看上去十分乖巧,头上大而直立的耳朵非常可爱,四肢的脚掌小巧伶俐,尽显一派西欧皇室贵族的风度。
尤利娅用手指轻轻地按了按小猫的头部,然后站起身从一个有着古埃及生命符号的铁架上,拿起印有荷鲁斯之眼的毛巾和两个阿努比斯形状的瓶子走出了房间。她关上门离开宿舍,走下寂静幽暗的楼道,来到位于一楼尽头的女子公共浴室。
浴室的墙壁和地面都铺设了木板,据说这能够起到保暖的作用。浴室内共有三个大厅,更衣间、淋浴室和浴池。
尤利娅泡在温暖的浴池中,被热气腾腾的白烟环绕着。这是她一天中,最畅快的时刻。源自地下的天然地热温泉,轻抚她白嫩的肌肤,蒸腾的热气,让受冻一天的身体,瞬间变得暖洋洋的。
每天她都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每当工作结束时,她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腐烂尸体的味道,连鼻孔里也充满了恶心的尸臭。这让她每天都要洗澡,久而久之已然成为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习惯。
她轻抚自己硕大的胸部,这是多么完美的女性娇躯,和男人的身体完全不同,这让她又想起了弗兰基米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想他,可就是会莫名其妙的想到他,那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可想起他的时候,并不会因此感到气愤,反而有一种奇妙的欣喜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很突然,却一点也不令人感到讨厌。
洗完澡之后,尤利娅回到宿舍。她将房间里的暖气开到最大,从一个朴实无华的盒子里,翻出一条蓝色的丝质长裙。她将长裙换上,若隐若现的,能够看到裙内,每一寸如雪肌肤。
房间里的猫咪是她唯一的慰藉,尤利娅抱起猫咪坐到床上,她拿起放在床头的《上尉的女人》,随意翻动了几页,开始念给趴在她怀中的猫咪听。
没念几句就没了心思,她想起典狱长说过的话,进而想到昔日一起念书的同学,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只有她还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每当想到这个问题,总是让人感到沮丧。她有时想要孑然一身,就这样过一辈子,有时候又会特别害怕孤独。她从东欧来到东亚,远离家人,远离朋友,一个人过着简单重复的生活。她不知道家人和朋友现在的生活怎么样,他们会不会想念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来。这里对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尽管这里的每一个人,对她都很友善。
有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做,还是会感到极度的疲惫。在那样的时刻,她就会特别想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趁早把自己给嫁出去。可每当她一看,到男人们凝视她硕大胸脯的猥琐目光,她就一辈子也不想让男人靠近她。她就是这样一个,生活在矛盾中的动物,总是在不停地自己折磨自己。
当她接受别人的意见,静下心来想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时,她很快又会发现,她受不了他们给她介绍的,五大三粗扎里扎煞的狱警,而那些看上去英俊帅气的白面郎君,又都是等着挨枪子的主,所以想也是白想,久而就是便也不抱什么幻想了。
她抚摸着怀中的猫咪,埋怨自己怎么又会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她看了看墙上法老面具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趁早休息的好。她将猫咪放回小窝,用一个蒸汽瓶子暖了暖被褥,便躺下休息。
她躺在床上,默默地凝望窗外,今晚的月色非常宁静,没有下雪,也没有刮风,很久没有如此宁静的夜晚了。
突然间,她的眼前浮现出一个身影。一个让人难以忘怀,难以磨灭的身影。那是她见过的最俊美、最强壮的男人。他是个让人讨厌的人,同时又让人无法抗拒。她今夜已经不止一次的想到他,她不断地追忆着见到他时的每一个场景,回忆着典狱长对于他的夸张描述。
她想象不出,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对他拥有免疫力。她想起典狱长说,他能连续三天不停地做那个,这让她感到面颊一阵发烧,心跳也急剧加速。她又想到典狱长说他杀害了妻子,这么说他不是个好人,她不应该把这样的男人放在心上。就算他没有杀害自己的妻子,他也是个有妇之夫,自己不能够对这样的男人动心。尤利娅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她在思念中感到疲惫,在疲惫中渐渐睡去,在睡梦中又一次见到了他。
清晨,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楚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哪里是山,哪里是水。凛冽的寒风拍打着窗户,将尤利娅从梦中唤醒,只有房间内,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温暖。
尤利娅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一点。昨夜睡得太晚,让她一觉睡到现在这个时候。她洗漱已毕,穿好衣服,离开宿舍准备去工作,她以自己惯有的步调走在雪地之上,看到来往的狱警行色匆匆。她叫住一个高个瘦削的警卫,一问才知典狱长已经对古拉格展开了搜索工作。
为了安全起见,典狱长要求参加搜索的狱警,都必须穿上防弹背心,携带最少一支填满子弹的手枪,并且最好提前打开手枪的保险。
搜索小队必须由两人以上组成,严禁一个人单独行动。考虑到凶手的残忍,这样的安排是必要的,也是最起码的。典狱长想要尽快找出凶手,同时不希望发生人员伤亡。鉴于死者的惨状,狱警们都格外谨慎,丝毫不敢疏忽大意。
凶手能轻易将那些死者撕裂,也能将他们这些狱警撕裂,他们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认真仔细的检查每一个角落,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高度的警惕。
典狱长将超过三分之二的警力,都投入到搜索任务之中,越早的找到凶手,就对他们就越发的有力。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从拂晓找到黄昏,他们并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而是又多了六具尸体。
第二十七章 神秘的探访人
在古拉格的151号囚室内,弗兰基米尔同尤利娅一样,一觉睡到正午。他也做了一个梦,不过并没有梦到尤利娅。
这是一个本该甜蜜却最终以恐怖收场的噩梦,他梦见了令他魂牵梦绕的艾琳娜。对弗兰基米尔来说,只要能够他看一眼,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享受。然而正是这梦中的一眼,短暂的还不到五秒钟,美丽的艾琳娜瞬间变成了,悲凉的躺在血泊之中,身体扭曲变形的妻子拉丽莎。
弗兰基米尔从梦中惊醒,如此转瞬即逝的一个梦,却让英勇无畏的弗兰基米尔,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从正午到日落,无论老赫在他面前如何的喋喋不休,他始终一句话也没有,只是静静的坐在床铺上,思考着自己的问题,他所想的问题从头到尾只有两个,一个是艾琳娜,另一个是拉丽莎。
对于老赫来说,今天让他觉得格外异常。除了一言不发的弗兰基米尔外,还有这古拉格里的狱警。狱警没有让他们去吃早饭,也没有让他们去吃午饭,现在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了,看上去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甚至都看不到,在走廊上巡逻的警卫。
老赫把脸紧贴在囚室的牢门铁栏上,将苍老枯瘦的面额,紧紧挤入冰冷的栏杆缝隙,努力让自己距离其他的囚室更近一些。一整天没有吃过任何食物,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他扯着嗓子朝对面的囚室喊道:“有人饿死了吗?有人饿死了吗?他们这是要饿死人吗?”
四周围一个狱警也看不到,这才让老赫有胆敢如此大喊大叫。他的呐喊迅速得到了回应,各间牢房里立刻传来敲打牢门铁栏时,发出的刺耳噪音,这种充满急躁感的金属撞击声,是囚犯们用来表达极度不满的发泄方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打算把我们饿死吗?就算没有活干,让总还是要吃饭的。难道是今年歉收,食物变得很紧俏,已经寅吃牟粮了?”老赫转回过头来,一边不满的吐着吐沫,一边朝弗兰基米尔说道。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也许是因为今天天气太冷,他们都还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呢。”弗兰基米尔终于开口了,这让老赫喜出望外。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打算自寻短见。今天真是太奇怪了,重来没有这样过。就算是贪睡,也不可能一觉睡到天黑,这分明是想把我给活活饿死。”老赫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腮帮子说道,看样子他是有些真的生气了。
弗兰基米尔叹了口气,看了看铁窗外,迅速暗下来的天空。他也觉得今天的古拉格,看上去总有些怪怪的,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
就在弗兰基米尔和老赫各怀心思的胡乱猜测之时,走廊上出现了两名狱警。他们径直朝前走,经过一间又一间噪音不断的囚室,他们并没制止更没有责骂,只是任由囚室内的犯人,喋喋不休的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两名狱警来到151囚室门前,朝里面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喊道:“53243号,有人要见你。”
弗兰基米尔还没能适应自己的这个新名字,老赫忍不住在旁边低声说道:“叫你呢,你怎么又傻愣愣的。”弗兰基米尔这才意识到,狱警是来找他的。
弗兰基米尔疑惑的看了看站在囚室外面的狱警,身为克格勃的秘密警察,他总是能够注意到事物的不同之处。而这一次,要带他走的狱警,并没有提到典狱长,这就是说并非是典狱长要见他,那么在这个古拉格里,还有谁会想要见他呢?
“有什么事吗?”弗兰基米尔情不自禁的问道。
“跟我走就好,不要问那么多,你会见到的。”狱警很不屑的说道。狱警从来没必要给犯人好脸色,他们就该这样被对待,谁他们从一出生,就带着犯罪的细胞,注定此生低人一等。
“什么人?”弗兰基米尔很是疑惑,这让他感觉到,这个人要见他的人,更不可能是典狱长。
“别唠唠叨叨的,是克格勃来的人。”狱警很不耐烦的说道,他之所以告诉弗兰基米尔,完全是出于他不想让弗兰基米尔再来烦他。
狱警就像僵尸一样,动作僵直又生硬的,打开了囚室的牢门,弗兰基米尔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出囚室。
两名狱警走在前面,弗兰基米尔紧跟在后头。这让人看上去,很不顺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通常犯人总是走在狱警的前面,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身后的犯人,不会突然袭击自己。如果让犯人走在自己的身后,有谁敢说他一定是安全的。也许是弗兰基米尔身上的手铐和脚镣从一到古拉格,就没有被取下来过,这一点和其他的犯人都不同,这才让他们觉得弗兰基米尔并不会给他带来危险,他们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些自信的过了头。
弗兰基米尔默默朝前走着,心中不停地在思索,他们所说的,这个来自克格勃的人,究竟会是谁?他是来帮他的,还是来害他的,弗兰基米尔不得而知,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一样。
很快弗兰基米尔就有了答案,无论来见他的人是谁,都不能够轻易相信他们。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弗兰基米尔已经被出卖了很多次,他不可能再去相信谁,除非他打算自寻死路。
他突然想起,老赫曾经对他说过,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既不能够见外面的人,也不允许外面的人探监,他们都必须在这里,乖乖的接受劳动改造。
这让弗兰基米尔瞬间警觉起来,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典狱长是否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这本来就是他设下的圈套。
弗兰基米尔注视着眼前的两名狱警,小心翼翼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认真审视着他们究竟要带自己去哪。直到狱警带着他走入一条通往一间又一间探访室的走廊,弗兰基米尔高悬的心,才稍许平静下来。
狱警打开了一间探访室的大门,他们将弗兰基米尔推进探访室后,就立刻锁上了探访室的门。两名狱警并没有进入探访室,这似乎完全违背了苏维埃关于探监的规定。
这样一反常态的举动,让弗兰基米尔瞬间又紧张了起来,他从没蹲过监,但身为秘密警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常识。他仔细的查看探访室内的每一个角落,看到在探访室的铁桌前,端坐着一个冰雪般晶莹剔透的美丽女人。
看见这个女人,弗兰基米尔脸上显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奇怪表情,那是一种欣慰,更是一种恐惧;那是一种期待,更是一种埋怨;那是一种确定;更是一种疑惑。
坐在探访室里的,正是弗兰基米尔在克格勃的搭档,被人称为“冰美人”的玛丽娅。
“你竟然还敢到这里来,还敢来见我!是你把我关到这里来的吧!没错,一定是你,只有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这是谁的指使,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弗兰基米尔狂吼起来,无法抑制的愤怒,让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怒不可遏,让弗兰基米尔变得歇斯底里,像是无法控制自我的精神病人,他不停地捶打着房间里的铁桌。铁桌上的灰尘被弗兰基米尔震得漫天飞舞,桌面也被他沉重的双拳,砸的扭曲变形凹凸不平,幸亏这张桌子被提前钉在了水泥地上,才没有在他的重击下被砸飞起来。
第二十八章 神秘的天堂岛
面对弗兰基米尔的歇斯底里,玛丽娅只是静静的坐着。她一言不发,就这样默默看着发疯似的弗兰基米尔,无休无止的闹个不停。这真是无愧于,她冰美人的称号。
直到弗兰基米尔将双手捶得通红,嘶吼的气力几乎耗尽,才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叫嚷也不再捶打桌子。他的所有的举动,在玛丽娅看来,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弗兰基米尔毫无形象可言的跌坐在椅子上,用锐利凶恶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无比信任,现在却厚颜无耻的背叛他的女人。面对这可怕的一幕,谁又能够想到,他们曾对彼此怦然心动。
玛丽娅仍旧没有说话,始终保持着她一如既往的冷漠,继续平静的看着弗兰基米尔。
“怎么了?几天没见,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告诉我,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弗兰基米尔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叫喊了,他有气无力地问道,眼睛里却流露出未能尽泄的愤怒。
玛丽娅清澈透明充满纯真的大眼睛,足以融化任何倔强固执的心。看到玛丽娅眼神的那一刻,弗兰基米尔的满腔怒火似乎瞬间被冰雪浇灭了。盛怒之后,他竟然无法怨恨,这个可憎的女人。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究竟拥有怎样的巫术。竟能让被她陷害的人,在与她对视的瞬间,将所有的怨恨,都付之一炬。这真是个可怕至极的女人,她已经可怕到了,让人无法感知她的可怕。
玛丽娅从桌下缓缓抬起她纤细美丽的左手,在她的手上戴着一个满是铜环和金属线条的皮革手套。皮革手套很长,已经没过了玛丽娅的手肘,手套上一条黄铜色的金属拉链,让她的手臂看上去更显纤细。
“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也很想弄清楚这一切。对于电击你的事,我很抱歉,可是他们告诉我,你很危险。”玛丽娅不慌不忙依旧保持着她那份独有的恬静。
“你打算告诉我,你和这些事无关吗?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弗兰基米尔深吸口气问道。
“是的,我一无所知,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玛丽娅缓缓点了点头。
“你是说,你打算让我告诉你,你是怎么通过电击,把我给弄晕的。”弗兰基米尔说这番话时,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接到命令,说你正在盗窃国家机密,要我立刻前往地下基地阻止你,而你当时确实很奇怪,所以我只能这样做。”玛丽娅脸上依旧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她似乎是一个不带感情的女人。
“你可真会找借口,那么能请教一下,是谁给你的命令吗?”弗兰基米尔不屑的问道,他的态度很客气,却令人反感。
“邦达林!”玛丽娅迟疑了片刻后说道。
“什么!?他可是我进入克格勃时的指导员,而且现在是我的直接上级,他怎么可能让你来对付我?”弗兰基米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邦达林是弗兰基米尔的指导员,就像是我们常说的学校里的教师。邦达林是老师,弗兰基米尔是学生,有关克格勃的一切,以及任务的执行方式和期间不得不留意的各种情况,全都是由邦达林手把手教会弗兰基米尔的。也许弗兰基米尔天资卓越,但如果没有邦达林,弗兰基米尔也不可能成为克格勃的秘密警察。
“没错,就是他的命令。而且,他现在疯了。”玛丽娅补充道。
“疯了!?”弗兰基米尔完全不敢信,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还是玛丽娅说错了。
“是这样的。你晕倒后,‘钢铁疣猪’奉命把你送到这里来,与此同时,他们让邦达林准备资料,由他来控诉你的罪行。邦达林始终坚持,对于你的指控,应该由国家安全部来负责。不久前在克格勃和国家安全部重新分离之时,政治局就曾下发过明文规定,今后由国家安全部,负责境内国家安保障工作,由克格勃,负责境外国家安全保障工作,彼此互不交叉各司其职。
根据这样的规定,就算你有罪,也应该由国家安全部,来负责调查和指控,而非由克格勃来负责处理这件事。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不得不无条件接受上级的命令。”玛丽娅语气平缓的说着。
“那他们打算怎么做?想把我怎么样?”弗兰基米尔突然打断了玛丽娅的话问道。
“就我目前所知道的,他们打算对你进行秘密判决,然后送你去天堂岛。”
“天堂岛?天哪!真的有这个鬼地方存在吗?我始终认为那只是个玩笑。”
“那地方似乎真的存在,只是知道天堂岛所在的人,仅仅只有克格勃的十一人主席团。”玛丽娅缓缓的点点头。
所谓“天堂岛”,是一个从斯大林执政第一天,就开始广为流传的神秘传说。“天堂岛”这个名字,并非是形容那地方如同天堂一般美丽,而是指将要去到那里的人,就等于提前进入了“天堂”。这里所说的“天堂”不是过是“死亡”的雅称。
根据传说“天堂岛”位于库页岛东北,勘察加半岛西面,在鄂霍茨克和马加丹之间的南部海域。由于地图上没有任何标示,因此也有人认为,“天堂岛”应该位于日本东北部的千岛群岛,也许“天堂岛”就是那狭长岛链中的某座小岛。
长期以来,人们总说“天堂岛”是个处决死刑犯和进行秘密科学实验的小岛。据说在那里进行的实验都极其残酷,只有十恶不赦的死刑犯,在被送往天堂岛处决之后,他们的遗体才会被获准用来进行实验。当然也有人说,那里的科学家甚至对死刑犯,进行残酷的**实验。自从有了“天堂岛”的传说,各种各样的恐怖传闻,从来都未曾停止。随着年代的推移,人们思想的不断进步,越来越多耸人听闻的可怕传言,更是此起彼伏,可谓将人们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如今人们确信,每当有人提起“天堂岛”这个名字,就会立刻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奇怪的是,那些被认为曾去到过“天堂岛”参与科学实验的科学家们,都否认“天堂岛”的存在,并且声称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这让弗兰基米尔万念俱灰,他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把他关在这地狱般的奴隶劳改营古拉格内还嫌不够,居然要变本加厉的把他弄到万劫不复的“天堂岛“去。
此时此刻,让弗兰基米尔更加好奇的是,这与邦达林又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发疯?他从来没有过精神病史,如果有,他就不可能成为克格勃的秘密警察。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明白,肥天鹅(邦达林的外号)为什么会发疯?就是因为听到‘天堂岛’吗?”弗兰基米尔不解的问道。
“我想你很明白?”
“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这是唯一的方法!”
“唯一的方法?”
“是的,除非克格勃主动抛弃你,否则这是离开克格勃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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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弗兰基米尔疑惑不解的看着玛丽娅,他脸上的表情正在告诉玛丽娅,他一句都没有听懂。
玛丽娅微微摇了摇头,她动作很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玛丽娅用淡淡的语气说道:“按照邦达林妻子的说法,邦达林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亲手将你培养成为出色的秘密警察,他认为你会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特工。但你却叛变了我们伟大的革命,投入到敌人的怀抱中去。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战胜了法西斯,给人们提供免费医疗和免费教育,维护工人阶级和无产者的权力,向世界宣扬人权与正义。只有在我们这样的伟大的国家中,才能孕育出你父亲那样的伟大科学家。邦达林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国家,去服务于企图破坏我们革命成果的敌人。于是他就这样,活生生的,被你给气疯了。邦达林忠于我们的国家,也忠于我们的革命,他认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都是革命道路上的奋勇向前的好同志。”
“真的假的?”弗兰基米尔完全无法相信,这会是邦达林发疯的原因。
“当然,捎带着还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原因。”玛丽娅点点头,这一次她的动作明显许多。
“什么原因?”弗兰基米尔很想知道邦达林因何发疯,毕竟那是在老伊万之外唯一一个给他过父爱的男人。
“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他想要置身事外。然而作为一个克格勃他不能够拒绝来自上面的任务,所以他只能选择离开克格勃。在克格勃,除非有调令,否则你就必须为克格勃奋斗终生。爱岗敬业、鞠躬尽瘁是每一个革命斗士的光荣使命,也是每一个良好公民义不容辞的义务。如果非伤非病而拒绝工作的话,就会被认为是我们伟大事业的叛徒,不折不扣的反革命。如此一来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送往古拉格进行劳动改造,要么在审判之后就立即处予极刑。谁都知道,没有第三条可走,他们只要活着,只要还是个正常人就必须去工作,不能成为工业大时代的寄生虫。如此一来,他只有精神失常,才能离开克格勃。”玛丽娅说的很清楚,弗兰基米尔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看来他对我不错,这样可要冒很大风险。他们会这样轻易的就相信他吗?”弗兰基没米尔可不认为,克格勃的人有那么容易欺骗。
“当然不会。”
“邦达林只能寄希望于他的威望和多年来对克格勃的鞠躬尽瘁,希望他们能够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自己一马。”
“他们到底要指控我什么?有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吗?”
“你的罪名可不少。首先是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国家机密。其次私通德国间谍,出卖国家利益。事情败露之后,你又残忍的杀害了试图揭发你的拉丽莎,并同时残杀了因为拉丽莎报警后,赶到你家里去的两名人民警察。此后你还在与敌人间谍接洽的破庙里,残忍的杀害了无辜百姓,他们都还是未成年人。紧跟着你又盗窃了机械党人的超高压混合动力涡轮机,并且绑架了公社主任的女儿。最后,当你再一次潜入克格勃地下基地,准备盗取更多的远东机密资料时,终于被我们的秘密警察所擒获。”玛丽娅将目前她所知道的,关于弗兰基米尔的种种罪行,毫无保留的都说了出来。
“看来你功劳不小,应该给你颁发一等功勋章。”弗兰基米尔挑着眉说道。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这的确是个十恶不赦之徒,看来肥天鹅了解我,虽然他一无所知,但他知道这不会是我干的。他怎么样?克格勃放过他了吗?”弗兰基米尔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他对邦达林这份信任心怀感激。
“克格勃从来不会如此仁慈,他们在得知消息以后,就第一时间派出了精神鉴定专家,赶往邦达林的住所。为了让一切看起来都很真实,邦达林让她的妻子将他用手铐锁在床杆上,把他囚禁在卧室之中。精神鉴定专家在到达邦达林家时,邦达林正在卧室里装疯发狂。那家伙试图给邦达林注射满满一大针管的蓖麻油,想要以此来拆穿他装疯的假象。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能够成功,邦达林的妻子迅速制止了这种危险的行为。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此脱险。那个无耻的精神鉴定专家,看到邦达林的妻子很漂亮,立刻就对她心生邪念,他企图强暴她,甚至并威胁她说,如果她不愿意配合,那么他就会在报告书中,说邦达林不过是在装疯卖傻,这样一来克格勃将不会轻饶邦达林。情急之下,邦达林的妻子失手杀死了精神鉴定专家,于是他们夫妻只能选择逃亡。邦达林打算去莫斯科,想要去找那里的中央委员,向他们汇报这里的情况,相信一定会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阴谋家为所欲为,一定要阻止他们可怕的阴谋。”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弗兰基米尔好奇的问道,他发现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们夫妻在逃跑的时候,我帮了他们一点小忙。邦达林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秘密代码,如果他有所收获,就会通过这个代码,同我取得联系。同时他要我找机会告诉你,你现在的处境可能非常危险。目前没人知道他们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但他们一定不会,只把你扔在这里,就万事大吉。那些陷害你的家伙一定会对你严防死守,此刻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他们派来监视你的。这个人也许会努力的和你套近乎,逐渐的取得你的信任。当然也可能处处和你为敌,假装与你势不两立,从而让你觉得他不会是被派来监视你的人。通常情况下人们不会这样做,因为没有间谍或密探,会故意将自己置于对立面之上,从而使自己的处境变得步步难行,然而这种剑走偏锋有悖常理的花招,往往能够取得更好的效果。”
“原来如此,这么说……”
“是的,我一开始,就不认为这是你做的。所以我不顾一切的来找你,想要弄明白到底发了些什么。从我电击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停止过,对这事的关注。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鲁莽,当时我别无选择,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按照我所收到的指令去做。现在,我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弗兰基米尔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玛丽娅,可这个女人有种以生俱来征服力,让人不能不相信于她,就算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也许这就是美丽女人的独特之处,也是克格勃为什么,会让这样的女人,成为秘密警察的所在。
“怎么回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切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想到过往的一切,弗兰基米尔又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玛丽娅用她娇美的戴着皮手套的手,握住了弗兰基米尔在铁桌上不断颤抖的双拳。语气平和的缓缓说道:“放松一点,我很想帮你。但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就算是天方夜谭,我也会相信。”
弗兰基米尔抬眼看了看玛丽娅,开始尝试着复述这几天来的经过,起初他还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但没多久他就找到了感觉,开始滔滔不绝的倾诉衷肠。讲述他离开克格勃之后,发生的一切经过。
他告诉玛丽娅,矮子里奥如何把他灌醉,然后又找人谋害他。妻子如何被人杀死,并遭受残忍虐待。以及克格勃‘燕子’,如何莫名其的出现在他的家中,取得他的信任之后,立刻就想要加害于他。当然还有“九股胭”没了燃料,他不得不到机械党人的公社里去偷油,并且在那里遇上了那个叫贝蒂的小女孩。
弗兰基米尔把一切说的都很详细,只有一件事他避而不谈,那就是他曾去找过艾琳娜。这也让他在叙述经过时的时间问题上,出现了不少的破绽。
“就这些吗?”玛丽娅听完,平静的问道。
“就这些,我所知道的,我都说了。”弗兰基米尔心有余悸的看着玛丽娅,就好像没交作业的学生,畏缩的看着教室里眉头深锁的教师。弗兰基米尔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只觉得自己正在感到害怕。
“我真为拉丽莎感到惋惜。”玛丽娅轻叹了一声,平和的语调带有淡淡的哀伤。
“嗯?你这话,是在说我吗?”弗兰基米尔除了心虚还是心虚,他突然有种对不起玛丽娅的感觉,一时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看走了眼,选了你这样一个男人,就连到最后,也不敢说出真相。”玛丽娅的脸上流出来责备的神情,这还是弗兰基米尔今天第一次,看到玛丽娅脸上不再保持平静。
弗兰基米尔满腹狐疑的看着玛丽娅,他不知道玛丽娅都知道些什么,更不清楚玛丽娅这样说所指的又是什么。他呆呆的看着玛丽娅,玛丽娅也静静的看着他,弗兰基米尔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愧疚,他认为自己本该多少有些埋怨眼前这个女人,可现在他却在怯懦的畏惧这个女人。就像是玛丽娅完全没有对不起他,反而的是他,做尽了对不起玛丽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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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消失的尸体
探访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大约过了五分钟,玛丽娅才打破了沉寂。
“就在‘钢铁疣猪’送你来古拉格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赶到了你的家中。我到达时,你家里挤满了人,有医生、有警察、还有我们的人,当然也有站在门外看热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我并没有见到你的妻子,他们告诉我说,她已经被医院的救护车给带走了。我不认为你是个好丈夫,但我也不相信你会杀害拉丽莎。于是我立刻赶到了医院,最后在太平间看到了拉丽莎。”玛丽娅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怎么样?他们打算怎么处理拉丽莎?真是的,这种时候,我竟然被关在古拉格。真他妈该死!混蛋,混蛋!”弗兰基米尔怒声骂道,他这是在责备自己。他声音沙哑,喉咙干燥,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味道,这都是刚才的暴跳如雷所致。他的脸上满是想要知道细节的期待,在他愧疚的目光中带有几分怨恨。
“他们清理了她的身体,第一时间取走了她身上,还未彻底衰竭的部分器官。拉丽莎曾经有过遗体捐赠登记,承诺死后将自己的遗体无偿捐给医疗事业,因此医师们取走了她的部分内脏,由于天气和器官衰竭程度的不同,她身上仍有部分的**器官。”
“这我知道,她和我说过,在她的唠叨下,我也做过同样登记。”
“她死的很惨,身中两枪,而且还……,总之不单单仅是如此。
所有人都认为,拉丽莎的死,全是你错。就算不是你亲手杀了她,她也是被你给害死的。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动物园’,然而拉丽莎出事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在家中。你在离开‘动物园’之后,去了什么地方?”玛丽娅问道,她脸上的表情不在平静,而是显露出一种哀伤的埋怨,她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弗兰基米尔,她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弗兰基米尔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玛丽娅的目光让他畏惧,他低着头,真想找条地缝,现在就钻进去。
“你怎么?你去找你的白雪公主了?我见过那个德意志来的女人。她的确是个让人神魂颠倒的美人,修长的大腿、纤细的腰身、丰满胸脯、可爱的脸蛋、美丽的长发,是这样吗?你很爱她,至少超过了对拉丽莎的爱。”玛丽娅的语气带着责备。
“什么!你见过她。”弗兰基米尔异常惊奇,这是他始终都在担心的事。
“你是指谁,艾琳娜?是的,当然,我见过她,还有别的人吗?”玛丽娅不屑的问道。
弗兰基米尔不愿向玛丽娅提起艾琳娜,这让他难以启齿,他不得不承认,拉丽莎的死与这件事情,有着必然的联系。如果不是因为他跑去找艾琳娜,如果不是被艾琳娜拒绝之后让他魂不守舍,他就不会去找矮子里奥,他就会更早的回到家中,同妻子拉丽莎在一起。那样一来,拉丽莎就不会独自一人在家,也不会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歹徒杀害。最让他无言以对的,是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拉丽莎。
此外,这里面也有玛丽娅的缘故,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让玛丽娅知道,他竟然去找一个风尘女子过夜,他很担心他们之间的纯洁友谊,将会从此付之一炬,彻底化为灰烬。
然而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玛丽娅竟然早已知道这件事。他这番煞费苦心的掩饰,已经毫无遮掩的告诉了玛丽娅,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弗兰基米尔垂头丧气的说道。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拉丽莎。”玛利娅绷着脸,从她白色的紧身**花边衬衫上,取下一枚十字徽章,在手中不断摆弄。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这不难看出她已经无法继续保持平静,不为所动的,同弗兰基米尔继续交谈下去。
“是的,你说的没错,你说的很对。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除了我,拉丽莎没有别的亲人,她的父母不久前过世了。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希望你能替我帮她料理后事。我真该死,这是我自找的,可是……可是,为什么,拉丽莎……”弗兰基米尔感到鼻子发酸,跳动的心脏也在瞬间变得虚弱无力奄奄一息。
“我很遗憾,尽管我很愿意代替你,为拉丽莎做最后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以此来弥补你的过失,但我想对此我无能为力。”
“不,我知道你在埋怨我,但请你看在拉丽莎的份上,而不是看在我的份上帮帮她。我知道在个问题上,我罪不可恕,这都是我造成的,但她不能就那样被放在太平间里。”弗兰基米尔的语气十分诚恳,甚至充满了哀求的语调。
“不是我不想帮她,而是她失踪了。”
“什么!”
“彻底的消失不见,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就只有她不见了。除了她,整个太平间里的其余十五具尸体,至今依然一动未动的躺在太平间,似乎有人专门为了她的尸体而来。由于拉丽莎生前人缘很好,院方展开过大规模寻找,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她已经离开了医院。”
“什么,这又他妈的,是谁干的!”弗兰基米尔再次激动起来,他感到难以遏制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伙,连死人也不肯放过。
“不知道,还不止如此,从拉丽莎身上获取的,原本可以用来移植的**器官,也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器官由于用途的不同,各自存放在不同的地方,甚至连摘下这些器官的医师和负责登记的护士,都记不清楚这些器官分别被送往哪里。然而却不约而同的,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
弗兰基米尔默默地看着玛丽娅,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完全无法想象这种事情,这件事比突然冒出来要杀他的人还要奇怪。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神神秘秘的带走拉丽莎的尸体和器官,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用,如果毫无用处,他们又为何要这样做。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这些都事实,就像你被人陷害一样如假包换,我尝试过寻找,直到现在依旧一无所获。”玛丽娅接着说道。
弗兰基米尔呆滞的目光,就像是在电影院,看了一整天的电影,走出电影院后,突如其来的精神恍惚,把自己弄得晕头转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或忧或怒的弗兰基米尔已然不复存在,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做工精细的木头人,呆滞的目光中没有半点神采。
“如今只有一个方法,可以知道这一切。”玛丽娅说道。
“什么?什么方法?”弗兰基米尔匆忙问道,太多的不可思议,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有些慌不择路,却又急于找到出路。
“让你从这里逃出去。”
“你是说……”
“越狱!”
“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