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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开局便娶秦可卿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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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开局便娶秦可卿全文阅读

入坑需看:非常、十分、万分重要说明

    以此章节言明作者写书的意图,为什么要写此书的原因。(注:也关于网络上的正本与鬼本之争)

    其一,在观摩他人写的红楼网文的时候,发现很多写得不知所谓。

    例1,贾家的辈分都是从水、代、文、玉、草字传承下去的,则有网文穿成贾家的草字辈人物,然后要了林妹妹、薛宝钗之类(同宝玉一个辈分),真是玩笑!先不说古代大家族森严的伦理(礼)规矩,单说现代,有多少书友接受本家的侄子辈娶自己的表妹?换句话说,有多少书友愿意自己朋友娶了自己的女儿的?

    古代讲究门当户对!士农工商阶级,非常严格!如书中的”那傅试(官职通判)原是暴发的,因傅秋芳有几分姿色,聪明过人,那傅试安心仗着妹妹要与豪门贵族结姻,不肯轻意许人,所以耽误到如今.目今傅秋芳年已二十三岁,尚未许人.争奈那些豪门贵族又嫌他穷酸,根基浅薄,不肯求配。”

    本书主角能娶到官宦人家的女儿秦可卿,也是有一番缘故的!(书中后续会说明)

    例2,书中原文:“可巧这日非正经日期,亲友来的少,里面不过几位近亲堂客,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并合族中的内眷陪坐.闻人报:‘大爷进来了。’唬的众婆娘唿的一声,往后藏之不迭,独凤姐款款站了起来。”

    古代大家族的规矩里,内眷连自家的长房族长都不会随意见面,更何论别的臭男人!

    偏偏就有不少红楼网文前面几章就让某些寡妇、大小姐的走出后院了,随意去前院、都中各处溜达了。玩笑玩笑!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的是谁呢?

    真是不知“礼”啊!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是“礼”?

    民国时期有大权势的袁大总统想将自己的生母(身份是小妾)葬入祖坟,却遭到了家主(袁的大哥)强烈反对,说不合“礼”法!故此袁大总统只能另择宝地!

    古代的三纲五常,绝对是头上的一把利剑!只是现代人没有体会而已...

    古代的礼真是贯穿整个现实社会。作者查询的资料越多,越是惊心!幸亏自己活在当下!古代上下左右前后空间,都是礼教!但是如果写书不考虑书中的大环境,那就是在耍流氓!

    平民白身有马(一般也买不起养不起)也不可骑快马,随时让道、跪拜上层人士!秀才才可见官不跪,故书中让小辈要考个秀才。

    不可走大街中间官道,只能走两边上!古代无人权,仆人不算“仁“,只是主人家的物件,以主人身份行走官道。

    府邸第宅,主角现在的家只能是称为宅!院落几进几出、装饰等等也有规定。

    称呼,像是书中称贾母身边的丫鬟为姐姐,是敬贾母这个主人!像是夫妻二人称呼,在丫鬟面前绝对不会称呼对方的小名!称呼错了,都是失礼!

    还有衣服,车马皆有礼!

    太庞杂了,如果随便写,现代人在古代分分钟活不过一集!覆盖范围太大了,一些相关知识作者只能在书中以一句带过!(比如贾母八抬大轿去主角宅里,如此大礼是说明重视主角。)

    古代是人治,有权有势才有道理!夭折的天才如繁星!

    以前的人说话都会很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本书围绕当时的社会环境、现实世界,以古代人的思维方式去解说书中的个中缘故,尽量不要以站在巨人肩膀上评论当时的人和事。

    如果你在古代,你也只会是古代人。

    须知,历史上被火吞没的有瞻前思维的“现代人”,可是不少。

    例3,原文:贾母因问黛玉念何书.黛玉道:“只刚念了《四书》。”黛玉又问姊妹们读何书.贾母道:“读的是什么书,不过是认得两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当宝玉问黛玉读了什么书的时候,黛玉变成说出:“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书中都是活生生的人,会根据环境作变化!不是无脑NPC!

    其二,人真是很奇妙的生物!(注:本人是不相信现代人类是由类猿人进化的!)

    单说灵魂,真不能窥其奥妙!

    真的有灵魂穿梭时空吗:新朝王莽,扯淡碑,传梦,恢复上一世记忆,还有近代的洪禾乃人王。

    说下洪某某,据传他科举不中,发了高烧,口中胡言乱语说了很多人听不懂的话,醒来后改名为禾乃人王,又成立了组织,到了江宁后呆在府里不出去?!不知在干什么。和其他人对比,真奇葩也。如果是现代的宅男,或许能说得通???

    或许千万、亿万人之中,有这么一个万中无一、万分特殊的人,或许谁也不是,只有真正发生了,只有本人才知道。

    像是“薛定谔的猫”。

    作者已过了小白的年龄,加之阅历带来的副作用,所以就想将文字写的合理一些,尽量靠近书中的人文风俗、现实社会,像是百斤煤炭,在古代确实是卖1钱多银子;一个中等的煤窑子,一人一日挖约500斤,有据可查。

    作者水平有限,看了几遍红楼梦,几遍87红楼梦之后,加上已成型的三观,再也写不出纯纯无暇的小白文了,迎合不了所有看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有书友是想要在前期一步一步脚印,通过“打怪”来获得男人想要的东西:权利美人金钱,不是像本书一开头就已省略了过程,直接拥有娇妻美眷。一是因为原书中的角色还没长大,个个都是小孩(请参考《红楼梦之小戏骨》里面的角色),谁敢做404的事情?故跨时间;二是书中的主角要时间适应社会规则(会在书中说明);三是如同现代一般,到了一定高度,想要下面的东西,都是无比简单的!如现代资本的力量!

    别看书中的贵族人家的女子在少年时期过得多么欢快,但是她们是没有任何人权的!

    最后,作者不得不劝退一句,此书并不适合饱暖思银玉之人、喜欢乱收女人之人、对古代常识一无所知之人。因为此书不算是畅快的无脑小白文,叙事也拖拖拉拉的,加之作者水平限制写得一般,所以请书友另移他处为好,仔细脏了书友们的眼。岂不是吾之过?

    然后呢,感谢书友看完此“不知所文”。

关于最近章节书友们大退出事件申明

    当初作者本意是想舍去一人,以强烈的离别情感来刺激主角放弃现代思维,更好地适应古代的人治社会。

    除上述,这样做还有几点:

    因为,自古以来,像是战争都是要牺牲一些的。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事!尤其是有人生阅历的作者要根据古代的现实环境去描写本书,写不了上天之书。一群大家闺秀围着一人转,真当自己是皇帝?真要是皇帝了,考虑的利益纠葛会更多,而不会去打扰她们!

    可卿作者所欲也,湘云作者也所欲也。耐何不能同得也!

    只能少一进一。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抱歉,不知现在的书友,有多少是看完了一完本红楼梦或是一整套87版电视剧的?

    当年作者看的是书本上的节选章节和网文小说,直到自己写书前,才真正找了完本和将87电视剧看了。写书过程中又复习几回资料,从上下文得出人物的形象,得以加入本文写成文字。

    真看了全书,才知自己的浅薄无知,满脑子尽想风流事,对着一群萝莉在幻想。白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真不为人子。

    描写未成年的小孩美貌?集齐金钗召唤神龙?大杀四方自绝于宗族?现代人比古代精英聪明?

    作者连古代的“礼“或说规矩都没搞懂多少,所以本书不敢写上天去。

    有些大家闺秀不是想娶就娶,想娥媓共夫?享齐人之福?想娶另一个大家闺秀做小?做梦吧。

    就如原书,贾宝玉为何不同娶宝钗、黛玉?先不说门当户对,正妻只有一个,剩下另一个谁愿意做小?各自的家族也不会同意!

    在古代这涉及一个族群的脸面!

    说这么多,作者希望,如果书友们看不下本书,好事!但真真建议书友们可以拿《红楼梦》原书认真看了,少看点网上的类此无聊之本,细读过后方知四大名著之首并不是浪得虚名,真真有读过,方知进益。

    不然,就如警幻仙姑所言,只有意银了。

    好吧,当年有个学生书友,语言恳切让作者别刀了,收回拔出来的40米刀入鞘。那咋整呢?后续剧情都定好了,作者费了不少脑细胞又想了几天剧情……

    可卿后面会出来。

    另因此剧情受众小,成绩不理想,作者只能不定期更新……

    应该会写宀……

第一回 酒谈(求推荐 求收藏)

    诗云: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一日,贾雨村因闲居无聊,饭后便出来闲步。顺着街巷款款而行,不知不觉到了城门,遂随缘出城,去欣赏城外村野风光,或偶得一两佳句,倒也不负今日的风日晴和。

    走出大道,朝乡间小道而去,不经意来至一茂林深竹之处,内寻得有一山间破庙名智通寺,门旁的对联颇为不俗。贾雨村心想或有大隐隐居于此,岂料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僧,遂有些扫兴,寻思去乡间酒肆中解忧。

    欲进肆中,竟遇到了在都中的旧识,此人乃是古董行中贸易的号冷子兴者。当时二人皆言互为知己,颇有交情,实则为逢场作戏罢了。

    今日二人在扬州城外的村肆相遇,倒也真真算的上是奇缘。

    冷子兴招呼贾雨村一同坐下,急急吩咐店家撤下旧席,重整酒肴。二人推杯换盏,酒到杯干,叙些别后之事。

    闲谈了些都中贾家宁荣二府的下酒之事,微微有些醉意。

    贾雨村接问:“老兄适才又说道,其旁支出了个大气运,不知此话从何道来?”

    冷子兴应道:“此事也关乎荣国府,真可谓为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终有其传承之道。话说荣公也有四子,最小庶子,名代儒,也好文墨,奈何天资淳朴,只习得一股书生呆气。三十多岁才中得秀才,后才气不显,一直不能中举,便被请在家塾任教。生有一子,其子娶妻生子,生活本是良好,岂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朝一日夫妻二人竟一同失足落水而亡了。可叹可怜都中贾家八房只余一孙了!”

    贾雨村问道:“是个悲事。不知后事如何?”

    冷子兴接道:“且听我慢慢说来。代儒孙名唤瑞,其父母去时才得三四岁,闻得父母双亡,悲痛下昏绝于地,醒来后竟变得沉默寡语,变得谨慎异常。也好读书,在家塾学堂里学了八九年,才十一岁就让他进了学。二年后应试,本是下场尝试尝试,不曾想竟中了举。这又要叹代儒也是无福消受之人,喜报中闻知其孙中举,竟高兴死了。(代儒)妻悲伤过度,也跟随去了。又赞瑞哥儿虽是年少,也有纯孝,跪于灵堂中痛哭流涕,称愿为祖父祖母守孝三年,以报养育之恩情。同年见其至孝,多与他相交。时年都中皆闻其孝名。”

    贾雨村接问:“可是前科进士、马邑县县令贾天祥,他竟是荣公后人?”

    冷子兴答道:“正是此人。一晃三年,孝满回京,就到了来年的大比之期,竟让他中得了进士,就成了十七岁的进士老爷!京都皆呼天上文曲星下凡。岂不是大气运?”

    贾雨村笑道:“古之杨亿、晏殊、寇准、苏辙,近之杨延和、解缙,我朝之崔少保、钱侍郎、李郎中皆有前例。文曲星之名岂不多乎?”

    冷子兴亦笑道:“老先生可曾听过京都三绝罢?”

    贾雨村惊疑道:“竟然是他!”

    冷子兴又道:“当年老先生在都中大比之际,瑞哥儿正在祖地守孝,故其声名日日渐淡,不复往时。还不知老先生可曾对出了那联,得了彩头罢?”

    贾雨村苦笑道:“弟在都中之时,听闻好友说南城有一书斋,店中有三对,乃百年绝对。对对者繁众,皆差强人意。当下也来了兴趣,携友同往书斋,或想对中得一薄名尔。进得屋内便见有三幅对联挂于墙上,甚是引人注目。不说其他,且说每一联旁有他人之对、批语相贴在侧,倒也新奇亮目,知他山之玉也。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明)月照纱窗,格格孔明诸格亮(诸葛亮);此二对小弟也曾揣摩过,始终无所得也。只说另一绝对:烟锁池塘柳。此对真是意境俱深,又含五行,怕是千古一对也不为过罢。恐怕贾天祥只凭此三对,足以留名青史了。”

    冷子兴哈哈一笑:“老先生所言甚是!瑞哥儿年少成名,前途无量,都中女子多有仰慕者。传闻不堪媒人重扰,便请托史老太君择取良人,自己离京外放上任去也。”

    贾雨村听了,附笑道:“倒也令人羡煞。”

    遂不再言语,冷子兴也知其意,劝酒聊闲,叙些异地所闻趣事。

    贾雨村复向窗外看道:“天色已晚,仔细(恐防)关了城.我们慢慢的进城再谈,未为不可。”

    冷子兴颔首。

    于是,二人起身,算还酒帐,准备各归前程。

    方欲敬礼离别之时,闻得后面有人喊叫,乃贾雨村昔日同僚名张如圭者,不知从何得知都中奏准起复旧员之信,正在联络旧友,以期助力。

    贾雨村平淡应对,却暗中窃喜。

    冷子兴在旁适时献策,令雨村央烦东主。

    贾雨村领其意,作别回至馆中,忙唤人寻来邸报看真确了。

    次日,闲谈中,贾雨村便请林如海谋复起之事。

    早有谋划的林如海先恳请贾雨村护送林黛玉上京,并下承诺将妥善安排贾雨村复出之事。

    贾雨村表面感激不尽,内心却十分得意。

    话说这些时日,林黛玉刚得从母亲离世的伤痛中渡过,本不想离开唯一至亲上京,使得自己无依无靠。然外祖母致意务去,长者之命不敢不从,又兼林如海劝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

    林如海又道:“适逢汝瑞大哥下月大婚之期,汝且上京替父相祝罢。”

    林黛玉方听从之。

    到期之时,诸事已安排妥当,贾雨村便随同林黛玉乘舟上京。

    约莫二三十时日,便已到了都中。

    话分二表,贾雨村到了神京,稍作整顿后就拿了名帖投了荣府,拜见了贾政,二人一见如故,不消二月光景,贾雨村便得了金陵应天府知府之位,其中过程不再细表。

    且说林黛玉初次上京,来到陌生之境,便有些留心在意,观摩处事。移船入轿后坐了大半日,方才见了贾母及众姐妹,众人互述了思念哀肠,相说了相逢之喜。

    林黛玉虽是年幼但心细如发,察觉众人之中王夫人语气最为淡然,看似王夫人不曾冷落于她,实则远距于千里之外。

    黛玉不甚明了,此时也只能按下,不予多想。

    自打林黛玉进了荣府之后,一直小心谨慎,敛色屏气,低声陪笑,怕有错着,直到见了命中之人。初看似曾相识,稍有好感,谁知等他发起痴狂病摔那通灵宝玉,引得全府上下惊恐,才知此人看似乖巧,实则一股戾气,心中好感全无。一则见贾母宠溺贾宝玉至此,既惊又慕;二则哀自身母早逝,父在他方,虽是亲戚之处,毫无居家自在之意,林黛玉思之忧之,侧卧锦床内暗自淌眼抹泪。

    鹦哥见之忙好言好语相劝。待至袭人进来共同相劝,叙了一回,方才安歇。

    一日,都中城外。

    “哒哒哒哒哒”突渐传来一阵群马奔腾踏地之声,由城门大道石路上远远传来。不多时,只见大道尽头七八骑压地飞来。

    “吁吁吁”伴随着马匹“嘶嘶”鸣叫,六七骑在城门旁停了下来。

    领头一人,头戴黑帷帽,项上围貂巾,肩披墨斗篷,身着青色云纹圆领袍,脚踩云头履,在几骑簇拥下,口中若无吞气喘雾,倒也显得不凡。只见他抬头仰望城门,似乎看向城中某处,微微一笑,心念:

    “林妹妹,大婚之际,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哈哈哈.....”

第二回 猴精(求推荐 求收藏)

    “大人,可以进城了。”

    从城门处,一骑策马迎来。

    “琼二弟,你带菅哥儿先去史侯府、王县伯府通报,随后在荣府等我。二舅你先去家中让冯伯整理两间客房,然后回家休息。瑁二弟随我入皇城。”

    “是,大人!”

    “驾驾驾驾驾”路人躲闪一边,目送几骑离去。

    ......

    荣国府,贾母院。

    因前几日是腊八节,贾母早早便叫人接了史湘云到府上,与众姐妹们一同吃粥过节,尔后湘云照旧留下居住,贾母让其与黛玉作伴儿,以解离愁。

    今日饭毕,众人依旧围炉闲谈。只见贾母坐在暖榻上,左右两边坐着黛玉与湘云,宝玉搂在怀中。邢夫人王夫人坐在左右伺候贾母,李纨在下首照看众小,嬷嬷奶娘在旁候着,丫鬟围在四周。

    室内温暖如春,花香四溢。

    “过几日你们瑞大哥大婚,到时候大家再痛痛快快乐一回。话说这两日也该差不多回到了,他有派人回来了么?”贾母转向王夫人问道。

    “前两日瑞哥儿先派人回来了,说是月初启程,算来应该也快到京了......”

    “老祖宗,老祖宗,瑞大爷回京了!琼二爷说瑞大爷入宫备案去了,他带了金陵族人叫贾菅的先回来府中,珍大哥请他们在府上吃酒呢!”

    王熙凤一边说道一边进入房中,摆了茶果,另命跟来的嬷嬷把新炭添上。

    “这混小子,总算回来了!今夏时给他定了亲,我请来张老神仙选好了日子,派人送到马邑,他回信说政事繁忙,不能脱身,时间要往后挪挪,还说尚不够钱银购置聘礼,你们说气不气人?”

    听到族中最有出息的后辈回来了,贾母似是来了兴趣,笑骂中说起了旧事。

    众人附和着一阵笑。

    王熙凤笑道:“许是瑞大爷念着老祖宗的份子钱呢?”

    宝玉听了,凑趣地在旁嚷嚷着自己也要出一份给瑞大哥。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唉!凤丫头,你怎了解他!这孩子打小就不愿受人恩惠,有股犟脾气!就算是一时推脱不得受了,也会想方设法偿还回去...”语未罢,贾母先看了看两侧的湘云黛玉,接着说道:

    “你们瑞大哥也是个苦命人,自幼失了双亲,年少时祖父母又没福气的走了!成了八房的唯一男丁...幸而他自身天资不俗,考取了进士功名,做了官,眼下就要结婚...”

    邢夫人默然。

    王夫人闭目拨动佛珠,口中念念无词。

    李纨垂眉。

    众小感到气氛不对,忙正襟危坐。

    宝玉不明所以,仗着自己备受宠溺,眼眸环视一周,倒也真不敢多声。

    只有林黛玉敏感,感同身受,想到自己母亲,遂伤心抹泪。

    而湘云却无此感伤,盖因还在襁褓中的她,早已习惯了陌生的双亲印象罢。

    “瑞大爷结婚,这是大喜之事啊!老祖宗!结婚之时,让你们琏二哥带宝玉林妹妹闹洞房去。”

    王熙凤瞧得众人中的黛玉听红了眼睛,赶紧上来俯身拉着她的手笑道。

    众人才开始醒悟,纷纷笑骂道不知羞,赶紧告诫众小别听凤辣子胡说八道。

    宝玉还在转头询问什么是洞房,王夫人眼睛一瞥扫之,顿时老实下来。

    贾母见得黛玉伤心抹泪,自懊中忙转换话题,

    “这混小子!去年他自己去了晋州就任,临走时请托我择一良缘,还特意央求我多挑几个大家闺秀供他选择。娶妻当只能娶一个,我就好奇纳闷问他为何,他说是为了维护家宅和宁,想要找个不善妒的人!这个猴精!”

    众人大笑。

    知事的都羞红了脸面,眼波流转,暗啐轻笑。

    不知事的左顾右盼跟着咧嘴。

    众嬷嬷与奶娘笑的最为大声,肆无忌惮般地狂笑。

    “我还挺高兴乐意的。瑞哥儿年少早已成名,为人又是至孝,前程无量。就想着我们家世交相亲的大家闺秀,还有哪些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我派人托人问了个清楚,要么已是订婚出嫁,要么年龄又小了些,其他都是些不合适的。一般个小门小户的我又觉得配不上你们瑞大哥。给他选了另外几家勋贵府上的小姐,他又回信说女方势大,怕压不住,还是要小门小户的罢。你们瞧瞧,你们听听,把我折腾来折腾去。也罢,小门小户的模样性格儿配的上就行,左右不过是多给些银子。听得你们政二叔说有个相交同僚,也是官宦人家,祖上也曾阔气过的。年前家中长女刚过及笄之年,尚待闺中,相貌性情是极好的。就送信与你们瑞大哥说了。他这回信上说全凭我做主了,倒是个猴精!就让你们大太太去抽时间去瞧仔细了些。”

    邢夫人忙离坐上前亲手捧茶伺候,待贾母润了喉咙,才接着笑道:“老太太吩咐于我,便与他们家定了问访的时日。见了得他府上之物,祖上确也是阔过的。家中长辈也是待人有方,谈吐有理。待见得那女子,经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真好相貌!真有沉鱼落雁之容,行事性子看得也是体面的,怕是与上等人家的大小姐也不逞多让。识得几个字,也曾听闻瑞哥儿的声名,想来她也是极乐意的。”

    “便让你们大太太保了媒,和他们家定了这门亲事。本想着今夏时就成亲,谁知你们瑞大哥忙于公事暂且不能抽身,还写信请大太太转托给女方家告罪,倒是个多情的种子!亏得老神仙厚道,祭宗告祖后重新选了日子,算得今月十六日也是个极好的日子...”

    “诸事都安排妥当了么?”

    贾母转头问向了熙凤。

    “老祖宗放一百个安心!要送的帖子,咱家世交相亲的,除了都中的上等人家需瑞大爷回来亲自送去,余下的宗门府邸已早早安排人送了帖子。瑞大爷相交的同年不在京的也送了帖子,在京的几人瑞大爷早已回信说等他来送请。接亲的仪仗琏二爷已经备下了,选得是东前门柳枝巷里的人马。正堂与后院处各有一班小戏,门前街巷里搭建百戏台子,俱是南前门九流巷里的名班子!彩礼也备足了,等瑞大爷看看后再商量添些罢。上座的酒席就从府里做好再送过去,瑞大爷宅子里的后厨也安排几个厨娘婆子侯备着。常席的酒菜请附近族人煮了端上便是。府中多派些人过去伺候,内宅的宾客由大太太与我带着婆子媳妇丫鬟的伺候。男宾便是请老爷二爷带着管事小厮们接待。贵人们带来的伴随就让赖大、周瑞他们照应。至于帷幔桌椅灯笼火盆些杂物,都在府中拿了去用。老祖宗早早安排下来,咱们怎敢不使十分力气!”

    王熙凤款款道来,顺口邀着功劳。

    “凤丫头办事,我是极中意的!”贾母点头环视,继而笑骂道:

    “找我讨赏你是找错人了!诸事办妥当了,事后瑞哥儿自然会谢你。”

    “瑞大爷建好了三进院子也不招些人用,整个宅子还是一个看门的老仆与一个洗衣做饭的老婆子,致使连结婚之时使唤的人也没,没由来得让老祖宗替他思前想后、张罗杂事的受累。”

    王熙凤佯怒道。

    “瑞哥儿结婚,我自是乐在其中,何来受累?倒是凤丫头辛苦受累了想要休息罢?”

    贾母笑眯眯的看着王熙凤。

    王熙凤心里莫名地一突,忙陪笑揭过此事。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直至众小困觉,方各自回去歇了。

    .......

    “贾大人,刚从晋州回京?”

第三回 看上我的才华(求推荐 求收藏)

    贾瑞从吏部当值房人员的恭喜声中备得案出来,路过户部和礼部衙门,施施然地准备就此出得前门回家去,刚走至城楼门洞口处,便见瓮城有宫中官轿驶入,便立在边上礼让。闻声忙抬头一看,轿子里小窗户露出一张白净无须、笑意满满的脸面,是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

    贾瑞忙施礼道:

    “禀内相,下官进城不久,刚在吏部备案,现准备出宫归家。”

    “听闻贾大人大喜之日近了?请期之日在那个日子?”戴权抬头笑眯眯的道。

    “内相,是当月十六日。下官厚脸一问,内相是否有空劳动玉足,光临寒舍就请赴宴?”贾瑞拱手说道。

    “贾大人大喜之日,咱家若有偷空就去讨杯喜酒吃。琼林宴时初次见面,犹记得贾大人青春年少,咱家却是老了。”戴权感叹道。

    “内相为皇上分忧,倒也是辛苦一些。”贾瑞一本正经说道。

    “这是咱家的福分。贾大人请了几天假?”戴权朝内城方向敬了一下礼。

    “休假十五日,加上节假,约莫一月有余。多谢内相关爱。”贾瑞礼道。

    “天色将晚,咱家还要入宫回话,就不扰贾大人了,请回吧。”戴权放下窗帘。

    “恭送内相。”贾瑞立在原处,等得轿子进去转弯余光看不见了,才继续向外走去。

    “大人。”从东闸楼门洞里出来,贾瑁牵着二马迎上。

    “随我去荣府。”贾瑞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策马前行。

    ......

    “给瑞大爷请安!”荣府角门边坐在大板凳的众仆忙上前来。

    “给瑞大爷请安了...”赖大走在前头。

    “赖管家,政二伯回来了么?”贾瑞下马问道。

    “老爷刚下值回府,听得瑞大爷回京了,便命小的在此候着。”

    赖大弯腰牵马,跟在贾瑞身后。

    “有劳赖管家了。”

    贾瑞客气一番,从左边进得东角门,走几步便见得清客相公詹光、单聘仁、卜固修、程日兴等人从外书房处出来,神情讨好,步履匆忙。

    “二年未见,大人越发风采照人、英姿雄发了。”众清客上前行礼笑道。

    “不必多礼。世兄们谬赞,天祥实不敢当。”贾瑞笑着回礼。

    众人一边奉承说笑,一边围拥着贾瑞穿过仪门,朝向暖阁行去。

    还没进得暖阁,便见贾赦在前,贾政稍后半步,贾琏居末,从前大厅右侧大步而来。

    贾瑞见状,忙小跑上前行礼,给长辈们请安。

    “瑞哥儿越发高壮了。”贾赦抚须称赞道。

    “瑞哥儿路上辛苦了罢?”贾政有些感怀地说道。

    “二叔,父亲,瑞兄弟,众位相公,天气尚寒,没得在门外谈话,还请进得屋内再详谈。”贾琏笑着引众人入屋就坐,安排小厮们捧茶伺候。

    贾琏见得一孔武有力的人站在贾瑞身后不入座,笑着问道:

    “这位世兄看得眼熟,似是曾经相识的。还请就坐?”

    “这是金陵族支房的瑁二弟,当年琏二哥在金陵迎娶之时见过罢?”

    贾瑞转向身后,对贾瑁说道:

    “在座的都是族中亲友,你也就坐下歇息。”

    贾瑁方在贾瑞下首坐了。余者各人依次入座不提。

    刚说得一回话,门外小厮通报:

    “珍大爷来了!”

    下人掀开棉帘,贾珍领着贾蓉、贾琼与贾菅进得屋来,众人起身相互行了礼。

    贾珍刚坐下,便向对面的贾瑞说笑道:

    “瑞哥儿,我府上珍藏的上好惠泉美酒,连你也是赞不绝口的!可惜,不知你安排了什么要紧之事,竟让菅哥儿忍住了肚中的馋虫,滴酒不沾呢!”

    下人们点上的烛光之下的三人,贾蓉在旁陪笑,贾琼一脸醉意,贾菅则一脸平静。

    “还望珍大哥海量!确有要事...是小弟之过,不如下次我做东道,专门给珍大哥陪个不是!”

    摆了笑脸给贾珍后,贾瑞接着看向贾琼,说道:“琼二弟吃了不少酒,就先回家歇息去吧。”

    “大人就许我吃点解酒茶吧?”贾琼笑着问道。

    见得贾瑞点头默许,便拉着贾菅在下首寻了位置坐下。

    众人吃了茶,寒暄一阵,贾琏便笑着说道:

    “瑞哥儿还没曾回家里吧?新院子是去年秋时建好的...都按你说的,打了几套上等的家具安放,加上后院种的一小簇翠竹之外,也就没无其他了...我想你大喜之日就到了,明日和你同去古董商行买点装点装点门面?”

    “琏哥儿不早说些?瑞哥儿,我书房有些闲置的在阁楼里放着,就摆你屋里头。”

    贾政闻言先是向贾琏责问,后转向贾瑞说道。

    “多谢政二伯。不过,房间里清静也好,外物多了,读书之时容易分心。女方家应该已然了解清楚吾家的家境状况,愿意嫁女与我,想必是看上我才华吧。”贾瑞起身鞠躬婉拒。

    清客们深表赞同应声附和,皆云大人年少有为、前程似锦云云。

    贾政内心无奈叹息,罢,罢,罢。这是时代的代沟,没人理解的寂寞啊。

    “有劳琏二哥了...我留下的费用不足吧?又加上婚事诸等杂事所费.....瑁二弟,取五百两票据来。”

    接着贾瑞弯腰躬身向贾琏行礼:“多得琏二哥!”

    贾琏赶忙回礼:“瑞哥儿何须如此多礼!你我族中兄弟,同气连枝,本应相衬相帮,方是道理。”

    众清客都忙于恭维,说些兄友弟恭、同心同力、家族大兴云云。

    贾赦、贾政等人也是开怀点头不已。

    贾琏笑着又道:“去年你上任之前,留了八百两银子。你以厚道价钱买来的屋后的院子,连同你家原有的二进小院,改成了三进院子。长辈们居住的屋舍,你说是原封不动,以留思念。只需改动买来的后院。后院都是按你画的图纸拆了重修的...那些天时,有詹光、程日兴等相公日夜帮忙照看工程,也颇为辛苦。诸中花费中,铺就青石与家具用了大头,现帐册上约莫还有二三十两,你得了闲时就看看......”

    贾瑞向清客们抱拳,表示感谢。清客们都笑眯眯地急忙回礼。

    片会,只见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贾瑁从肩膀上取下的,摆在茶几上的褡裢包袱,打开的包里有叠着几封书信、几大块银子及些碎银子、几贯铜钱,还有厚厚的一堆票据。

    贾瑁从中票据堆里找了二张二百两和一张一百两的票据,递交给了贾瑞,再重新包好褡裢,背在身后。众人才收回视线,重新放回贾瑞身上。

    贾瑞将票据双手呈上,向贾琏笑着说道:“琏二哥,这是晋商日盛商行的票据,凭票兑银钱,烦请收下。小弟的婚姻大事就有劳二哥操劳了!”

    贾琏客气一番也就接过了。

    贾琏朗声又说道:

    “你的婚事都通传出去了...还有几家累世相亲的,虽已知晓,但需你亲自送去请帖以显诚心。关于彩礼中的诸物,就差金银器皿之类的还没领回,明日可同去。待会你看下礼书上是否有疏漏之处?请了仪仗人马,百戏(杂戏)班子,席面用具和零碎等等诸些都已安排妥当,但请放心。来的夫人们,由太太及内子招待伺候,男宾由父亲和我同你作陪,仆从之类的由赖大他们照看。虽然在来回的信上说了些,你再想想无差错的地方...还有些时日,修善也来得及时。”

    贾瑞拱手笑道:“这已经是极好的了!琏二哥的本事我是打小明白的,想我天资愚钝,若不是自小用勤补拙,跟上脚步,不然是断断望不得琏二哥项背的!”

    贾琏乐得侧脸摆手,连呼不敢当不敢当。

    众清客在旁起哄拍手,又多说了一回恭维话,便听门外小厮传话:

    “程嬷嬷来了!”

第四回 荣府笑谈(求推荐 求收藏)

    巍巍紫禁城,深深万重门。

    大内皇宫,养心殿御书房。

    暖榻尾的单个火盆,使得书房内的空气仍然冷凉。

    “贾家子回京了?”

    霸气内敛的庆仁帝侧躺在暖榻上,身上盖着绸丝九龙裘被,正看手中的上表。

    “回皇上!贾家子是今日未时三刻入的城门。”

    戴权低眉屏气,细声答道。

    “你见过他了?”

    庆仁帝微微扬了扬手中的表奏,戴权双手接过,放在桌上,再奉上一份密报。

    “内臣一共见过他三次。一次随皇上左右在琼林宴上见过,一次是在荣公府上其兄贾琏大婚之时见过,一次在今日前门城楼门洞处见得。”

    “为人如何?”

    庆仁帝漫不经心地向身边的老臣问道。

    “贾家子的行事行为,中规中矩,无甚出奇。”

    戴权小心谨慎地回话。

    这时,帘棉掀开,进来一名小内侍,轻步蹑脚,垫着脚尖在躬身的戴权耳边细语。

    “皇上,皇后娘娘恭请皇上先用了晚膳,稍作歇息再理国事。娘娘说炖着刚送进宫的海鱼鲜汤,有请皇上尝鲜。”轻轻摆手屏退內侍,戴权俯身说道。

    “先去泰安宫请安...再去东宫。”庆仁帝放下密报,思量一会,在戴权服侍之中起身披衣,还不忘将密报用表折压盖。

    书房外的人马忙摆驾伺候。

    ......

    待众人起身行了礼,程嬷嬷才笑着说道:

    “老太太听得瑞哥儿回到府中了,很是欢喜,忙派了我过来传话:还没吃饭罢?二老爷想必也是刚下值回来,赶紧带瑞哥儿一块儿吃饭去。现在已是酉正二刻了,人是断断饿不得的。”

    贾政连忙应诺,一面安排下人传饭。

    贾瑞也笑着应道:“惊扰老太太了!是我的不是。”

    程嬷嬷方回去汇报不提。

    贾琼、贾菅在宁府已吃过酒饭,便在暖阁里坐着,继续和贾赦、贾珍等人吃茶闲谈。

    贾瑞带着贾瑁跟随贾政从侧门走出暖阁,途径穿堂,然后转向右边,跨进内仪门,迎面是五间大正房,进入正堂便见得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荣禧堂。

    已有嬷嬷在隔间摆好方案餐具、菜肴,旁侧立着几个总角丫鬟,或拿或捧:白布包着的银箸、茶杯、漱盂、巾帕。

    因知贾瑞脾性,王夫人、赵姨娘和周姨娘都没有出来服侍她们的老爷就餐,只安排了丫鬟们在旁边伺候着。

    坐下后,贾瑞和贾瑁先是在丫鬟们的服侍下净了手,再漱了口,擦了脸面,才开动。

    贾政知道贾瑞素来不喜人吃饭时在旁边盯着,只留了一个丫鬟添饭传话,让其他人都先退下了。

    贾瑞笑着说:“还请二伯让家人多上些米饭!瑁二弟走的是宁祖的本事。”

    贾政闻言,倒有些惊异地细看了一下低头垂手的贾瑁:“难怪身躯长得如此雄阔。”遂安排下去。

    食不语。

    因府上的畦香稻粳米饭煮的不多(本只是贾政等人享用),致使贾瑞和贾瑁两名大肚汉,最后只能吃府上下人们常吃的白粳米饭。贾政看得震惊之余,倒也胃口大开,比平日之余多吃了一碗。

    始终比不得贾瑞吃了六碗,贾瑁吃了约莫一盆。

    丫鬟们在外嘻笑,传出荣府中又添一笑谈不提。

    吃完后,憋笑的丫鬟们又端来浓茶、漱盂、巾帕。茶用以漱口,巾帕擦嘴手。

    贾瑞让贾瑁留下褡裢,再请贾政安排嬷嬷领去暖阁歇息,自跟着贾政,出了正堂,跨过右边角门,走了半刻,就来到贾政的内书房:梦坡斋。

    吃了口茶,贾瑞关心地问道:“二伯最近都加值到天黑才回?”

    “无妨...年关将至,杂事较多,处理起来就忘了时间。”

    贾政依旧和气地应着眼前值得看好的后辈。

    “二伯需得注意身体要紧,或让小厮们带上点心备着,饿了可以吃些,免得老太太和晚辈们担心...”

    贾瑞笑着劝说了几句。

    说话间,贾赦与贾珍一前一后进了房内。

    众人行礼后各自安座,先是叙了一回话。

    “赦大伯,”

    贾瑞展开褡裢包袱,取出了几封信,亲捧上前递交给了贾赦。

    “这是累世相交的大铜游击、太原守备、马邑守备托我转给您的书信,他们诚意十足地想请您帮忙在朝中疏通关系,挪一挪位置。成与不成他们都说谢您大恩!”

    接着贾瑞从票据中清点出一万六千两的票据,再捧交给贾赦。

    “王游击的是六千两,李守备的是五千两,吴守备的是五千两。”

    “嗯.....既是世交,理当帮扶!”

    看着桌上的一堆票子,贾赦面有得色,抚须应道。

    贾珍忙走出去安排小厮找来一尺花布,将钱票包了起来。

    “金陵世交的薛世兄打死人了,信中说得不明...敢问政二伯,王世伯将如何安排?”贾瑞转向贾政问道。

    贾政叹息一声:“现在还是瑞哥儿同年顾知府在帮忙拖延着案情。上两个月头,吏部钱侍郎上书圣上,言官吏不足,都中与地方衙门里各有缺口,请准起复旧员。几天之后,圣上准奏了。林妹夫家中有一因擅礼扰民革职的西宾姓贾名化,湖州人士,乃进士出身。大家相商后,决议帮他疏通道路,等为顾知府谋划另派个好去处后,再将他派将过去,到金陵应天府上任。王府已在应天府衙门内安排妥当,只待他一上任,无论如何也得把案子了结了才是。”

    贾瑞冷笑一声:“我认识的顾同年,是断不肯徇情枉法的,能帮忙拖延案子,已是知道金陵四大家是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上月他来信与我,我还半信半疑,何至于此?!直至王世伯派人传信才为真。薛世兄竟如此蠢囊!为挣一个不知从何处养来的瘦马,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喝令豪奴当街把人打个稀烂,致使救不得死了!他家中又多银子,什么样的瘦马买不到!何必惹出这等现世的人命出来!如是薛世伯在世,怕是直接将他打死上书请罪了!或许也就是他幼年丧父,缺乏教养,并世交相亲的不忍独苗断根,不然理他作甚!”

    贾赦贾政默然,贾珍插嘴陪笑道:“瑞哥儿说的正是道理!此人确实蠢笨无能。但是四家从祖上便已相交相亲,同声共气,到我们这一辈也该相互照应也是道理。”

    “当年在金陵薛府上见得其人,只觉他有些年少轻狂,想这可能是性情使然。谁知才过去数年,竟敢藐视王法了!怕是不知圣上当年是怎样坐上龙椅的!”贾瑞冷语说道。

    贾政似受了惊吓,口中喃喃说道:“不止于此吧?”

    “二伯!我等勋贵家族、官宦人家和世家豪强,便如同黑夜中的萤虫,最容易引得世人的注目、跟踪、监视,但凡有所差错,必然是天降神雷,雷霆万钧!可笑世间动乱的贼子倒像极了黑夜里的蛐蛐,不鸣不叫的话反而找不到踪迹!”

    贾瑞稍使劲跺了跺脚下,语气低沉的说道,

    “当今圣上明面上有锦衣府、绣衣司、内监厂,充当耳目监察百官和万民,只怕是还有我们未知的地龙卫啊。”

    “前朝有位官员在家中举行宴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隔日前朝皇帝与他一一指出了某人坐在此席处,某人喝了几水杯酒等等。席上的事无巨细,俱有出处。现今朝远胜前朝,此等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贾赦听得眼角跳动,手不觉稍用了力,扯出了几根胡子。

    贾政听得有些呆状,贾珍想起自己做的糊涂事,额角竟微微有些湿润。

    贾瑞看了看贾赦、贾政、贾珍,不动声色的说道:

    “罢了!事已至此...政二伯,那瘦马是断断不能再放薛家的!你写信给薛家,言明其中厉害关系,把瘦马放在...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者她也是无辜之人,让薛家将她送至都中来,放在府上太过显眼,先放我宅里头,我来处理了去后尾。”

    见贾政连声应是,贾瑞接着转向贾赦,直视着他说道:

    “另外,赫大伯的事项也请歇手罢。”

    注:古代官员在冬日时分,约15点30分下班。未时三刻:14点45分;酉正二刻:18点30分

第五回 五十万两(求推荐 求收藏)

    “琼二弟,瑞哥儿和你们在马邑都有什么新闻没有,说些来听听?虽然璘三弟早你们先回来了,你也知道,他话不多就是个闷葫芦,只道跟在瑞哥儿身边听令忙活,就没甚其他说词了。”礼送贾政贾瑞贾瑁三人后,贾琏笑着起了话题,向贾琼打听消息。

    清客们也附和起哄,都表示洗耳恭听。

    贾琼吐着酒气说道:

    “琏二哥想听些什么,倒也没什么大事。”

    “琼哥儿,闲事也请说来听听。请茶请茶。”

    贾琏笑眯眯地亲手为贾琼捧起茶杯。

    “呃~~,刚才与珍大哥也说了些。那我就从头说起?”

    连回礼都忘了,贾琼像是醉的不轻。

    “再说些听听罢。”贾珍笑道。

    “去年过完青龙节,瑞大哥便带着我等几人启程去晋州。路上忽急忽缓,策马行了十几个日夜,终是到了马邑。前任县令姓弓长张还是姓立早章来的早已挂印离去.....”

    贾琼看向贾菅问道。

    “立早章。”贾菅在下首接口道。

    “对...是由汪县丞带着衙门的人迎接的瑞大哥。接过县印,交盘库藏册开,清算人数等等诸中杂事,大人就正式上任了。”

    “皆知大人是贾家子弟,虽年少,衙门内初时倒也无人敢明目张胆的欺上瞒下。上任几日,首要大事便是县试。县试之后,大人不是去参加城中官绅商贾的宴请,便是接待周边来的世交相亲的--都是些都督、指挥使、游击、守备等等武官派来的管事。单说城内宴请,众目繁多,有什么寿宴,乔迁之喜,儿女嫁娶等等,各有其所谋。有人探得大人还未成亲,竟想招大人为婿。哈哈哈..倒也真是个顽笑。大人只好言明已请托老太太择选良家了。有的商贾还不言弃,说将小女送给大人做暖房丫鬟也行。由此,大人不堪其扰,后来也就少去宴席了。”

    众清客抓住机会又是一阵吹捧,说尽好话。

    贾琼接着说道:

    “衙门里多是些鸡毛蒜皮、偷鸡摸狗之类的小事,大人尽交由汪县丞、崔主簿、钱相公等人商议决断。到了春分,大人带着官绅乡老等人在官田中举行了春祭,祭祀先农,倒也新异。过了几日,瑁二弟与菅哥儿便到了马邑。”

    贾琼有些不堪回首地接着说道:

    “等瑁二弟他们休息了几日,大人便安排我们与衙役帮闲一起,到乡下去了。去了月余方得回城。”

    众清客有赞云世兄重用有望,有问马邑村野风光与都中郊外相比如何。

    “瑞哥儿让你们去乡下何事?”贾琏好奇问道。

    “也就记录些乡村中所见所闻罢了,还有通知里甲准备徭役等事。等过了雨节,力役、募役与杂役等都到了城郭外东的棚子处等候。登记在册,来者每人一双草鞋,一件短袖布褐,晚些吃了大人犒赏的三只羊,徭役皆喜,都在说大人慈悲。”

    “头几日便是在城内清理杂物,疏通沟渠,平整街巷。大人说是整顿县里的市容,倒也新词。接着便是修缮道路,将大人的指令分派下去后,力役、募役出大力,杂役搭棚做饭。偶有空闲,大人会与钱相公过来视察。”

    “大人真个慈悲,怜悯城下之民,我听得以前都是众役自带干粮钱银,用于期间花费。我们下乡传达大人的命令,明确告知乡民说城里会负责众人吃食,乡民带上工具即可。可悲多数乡民半信半疑,上来时都辛苦备足干粮。殊知后面更有大运在等着他们,因大人传话: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乡民一日两餐都变成了一日三餐,且每日都有宰杀牲畜。除了逢年过节吃点油荤,平民何从享受过这般吃食?他们服役之时,除了下雨天无法,其余日子谁不用尽力气?嘿嘿,有敢吃饱了偷懒的募役,不用我们管教,力役便让他脸皮丢尽。”

    “一百余人,一天伙食要花五六两,加上杂项花费,三十来日,总共花了近二百两银子。你们且说,钱银从何而来?”贾琼打了个酒腔问道。

    正说话间,门外小厮通报:“瑁二爷进来了。”

    贾赦命贾琏贾蓉好生招待,便和贾珍赶向贾政内书房。

    余下众人自是一番客套,方坐下吃茶。

    ...

    贾赦虽然被贾瑞刚才所说的言辞吓得心惊肉跳一时,但人心不足,语气有不甘:“瑞哥儿,我知你通晓政事,善于谋划,这事怕也没你说的这般不堪。你且说来,世交好友的相求,该如何拒绝才好?就算我们不予理会或是他们不找上贾家,也会去走通朝中其他人等,如此从祖上下来的交情反而越发生分了!再者,诸事又由历经三朝的戴内相、吏部天官赵堂官等人经手,我只是个传话之人,何惧之有!我自有考量,此事不必多言!”

    贾瑞听得一脸平静,先是观察了贾政贾珍二人。

    贾政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贾珍则一脸认同、浑不怕事的模样,点头称是。

    “事多必会生乱。我知赦大伯是想经营些银子用以府中花费和诸般杂事用度。但是,赦大伯所做之事项,不仅需上下打点,还要自己劳心劳力,一年所得钱银最多也只是在几千两上下罢?或有不值当!赦大伯、政二伯、珍大哥,这几年我都在规划一本大的生意经,准备邀请世交相亲的一起经济经营。只要投五千两下去,只要一年的时间,至少可分得五千两银子的花红,投一万两下去,明年则可分得一万两银子红利。第一年就可以挣回本钱,往后每年还会挣得更多。此事已有详细规划,应该比之世间的任何营生都不差!”

    三人听得都来兴趣,前倾了些身子。贾珍率先问道:

    “此事当真?!瑞哥儿,皆知你有经济的本事,你舅舅的书斋就是由你题了三幅对联后变得兴旺起来,族中兄弟的商铺也是由你出了些好点子才变得热闹起来。但不知你说的是何种经营?真有每年万两银子这么多进项?”

    “石炭!”贾瑞笑道。

    贾珍顿时显得有些泄气,疑惑地问道:“瑞哥儿是在顽笑吧?!且不说离都中较近的煤窑子多是由宗亲或是外戚沾亲带故的人开采着,而更远处煤窑子的石炭想卖入都中,又得仰他们的鼻息,否则是做不了正常买卖的!单说经营一个中等的窑子,就得先准备千把两银子,还要找熟练的匠人勘察找对穴位挖出煤炭来,否则日耗亦多。就算运气好,位置挖对了,也出煤了,除去饷(税)银、工费、杂项开支等一年盈利最多也就一千多两。还没说遇到涌泉、进水,坍塌、毒气死人等诸事,真有个时运不济,到头来岂不是要白费力气?瑞哥儿,何来万两银子?”

    “珍大哥许是觉得银钱少不值得与他们争罢?如果我说仅都中一地的煤炭经营,一年的盈润至少有五十万两银子,怕珍大哥也是不信的。”贾瑞语气平淡说道。

    三人惊道:“五十万两?!”

    “瑞哥儿,当不当真?!”

    贾赦神色激动,站起来身来睁大着双眼,贪婪地死死地盯着人。

    “瑞哥儿,不可诓人!”

    贾政是怕小辈说了大话闪了舌头,不好收场。

    “瑞兄弟,一年真有五十万两,当可一争!”

    贾珍也狰狞着脸面,真有如此巨富,贾家两公府还怕什么?!

    看着三人的状态,贾瑞轻声说道:

    “还请赦大伯、政二伯、珍大哥安坐!五十万两还没在手里头攥稳呢。”

    喝了杯中的热茶,几人也稍微平静下来。

    闭目沉思一会,贾赦有些凝重开口问道:“五十万两银子...瑞哥儿,虽不知你说的生意经是什么样的做法,我且问你,为何要联同世交的一起经济,就不能我们贾家独做吗?”

    “不止世交相亲的...戴内相、皇后娘娘我也想给些份子!”

    见得三人听得目瞪口呆,贾瑞侧身看着贾珍,平静地说道:

    “至于为何要拉上他们一起经营.....圣上奏准起复旧员,珍大哥可知为何?”

    贾珍奇道:“不是政二叔所说的钱侍郎上书因各处官吏不足?”

    贾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摇头不语。

    贾珍被看得有些羞恼:“你道为何?”

    贾瑞又看了贾赦贾政,二人也是没转过弯来,有些疑惑。

    贾政直接问道:“瑞哥儿,此事有何蹊跷?”

    贾瑞心情显得无奈且沉重地说道:

    “什么擅礼扰民、贪官酷吏,于国而论只是癣疥之疾矣!我等勋贵家族才是当今圣上的心腹大患啊!”

第六回 土豆、地瓜、苞谷(求推荐 求收藏)

    “此等费用不都是从县衙府库所出?”有清客识趣地接口问道。

    “不成不成!公库所用皆有规定、明录,二百两数目又不小,大人前程远大,断不可能如此作为,招惹言官参上一本巧立名目、中饱私囊的祸事。”有懂律法的清客反驳道。

    “难不成是瑞哥儿......”贾琏倒是猜想到了什么,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

    “是也不是。”贾琼醉眼迷离接道。

    “此话怎讲?”清客追问道。

    “钱银是大人拿出来的,也是当地官绅商贾孝敬大人的。”

    众人皆倒吸一口气,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半响,才有清客说道:

    “大人行事是我们尚不能理解罢。”

    “这倒是瑞哥儿的作风。”贾琏叹道。

    “哈哈哈,民役在吃饭之前,大人让我们都要给他们说得明明白白,今日的伙食是由某大人犒赏的,让他们喊上一句,感谢某大人赏赐。明日伙食则是由某善人犒赏的,让他们继续喊感谢某善人赏赐的话句。到了最后,民役都会再加上一句话,感谢大人仁慈!此事传入城中,官绅商贾或一笑置之、或为之感叹、或厌之不喜、或诚惶诚恐、或引为知己,不一而足。”

    众清客也是回神过来,赶紧奉承。

    吃了一回茶,贾琼接着说道:

    “徭役到期,待民役各自归去,大人声名便渐渐传至乡村,皆叹服,处处歌颂大人是名好官。彼时大人陪同梁学正忙于县中院试,听得我们传词,说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罢了。时间一晃便过完了中秋,大人邀请了城中达官贵人,乡绅商贾,连附近乡里的乡老也请了一些,大人将宴请他们。”

    “大人这是......”众清客若有所悟。

    “且听我慢慢道来。当日,宾客如期而至。大人在府衙后院内搞了个叫自助吃食,也就是菜肴美酒摆在一些个并排方案方桌之上,宾客自拿瓷盘,走到方案前挑选食物,可边走边食,也可盘中装些回坐席上吃,自由主便。我们在旁伺候。”

    “倒也新奇。”众清客拍手笑道。

    “当时大人很是郑重向众宾客介绍各式菜肴:土豆炖牛肉、土豆丝炒猪肉、清蒸土豆片、炸薯条、烤地瓜、地瓜粥、清蒸地瓜、地瓜干、苞谷粒炒牛肉、苞谷粒炒羊肉、苞谷粥、清蒸苞谷、爆米花...不知众位世兄可曾听过土豆、地瓜、苞谷?”

    贾琼的神色似乎清醒一些,笑着环视众人。

    清客中有人回应道:“莫非是从番邦飘洋而来的洋芋头、番薯与棒子?”

    “詹世兄博闻!正是。”贾琼为詹光喝了个彩。

    “因我本是闽省之人,故而清楚些。现南边沿海一带之地偶有农家种有些。因为这些个农物不能当做粮食上缴(官府),也少人食用而不能在集市中换来铜钱,故虽能用来饱腹,但是愿意种植的人也真不多。说起来这几样农物,在菜畦处可种的,在山坡也可种的,甚至是贫地也能种的,真个耐种,而且产量也不低。苞谷亩产能有四五石,而土豆地瓜的一亩产出最少有七八石之多,倒也可以成为活命之物。听闻沿海某县有县令试图推广,但是平民都不敢用自家的田地来种,在野外闲地又有野畜会掘地寻来吃掉,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如果像大人一样用此物做出众多美味佳肴,可能商贾会来了兴趣。”

    詹光详细地卖弄见闻,还不忘捧了贾瑞一回。

    “詹世兄所言极是!宾客们品尝之后,都道确有一番风味,瑞大哥便建议家中有酒楼食肆的商贾,例如像土豆炖牛肉、苞谷粒炒羊肉等可以推出或推陈出新用来招待客人,而像炸薯条、地瓜干、爆米花之类的做成零嘴买卖,也是极好的。其余宾客也可以种些,偶尔换换口味,还能清理肠胃,倒也逢时。宾客果然来了兴趣,瑞大哥便带他们去偏院空地看了遗留种着的,还跟几位乡老细说用途,地瓜苗可以做成猪食,苞谷秸秆与苞谷棒可以用来烧灶。众人兴趣来了,还挖出来仔细瞧了瞧,啧啧称奇。”

    “瑞大哥还不忘告诫,土豆原本是前朝时达官贵人享用的美食,传至民间后,因乡民不懂土豆的存放,致使土豆发芽发青,使人吃了中毒没了,故所知者愈少。临别之际,瑞大哥给每位宾客都送了些良种,并写有“种植备要”及“安全备要”一文相赠。”

    “宾客皆道瑞大哥果然仁义,个个满意而归。”

    谈到贾瑞做的“好人好事”,贾琼表现得与有荣焉。

    “听得琼二弟说的,倒想尝尝了。”贾琏笑着说道。

    “瑞大哥不是让璘三弟带回来了一些?还是我搬上车的。没送到府上?连同有一份“做菜备要”也没送来?本想请老太太试试口味,晚辈们还怕老太太瞧不上此些粗陋的农物...璘三弟应该把种子都送乡下庄里头去了...瑞大哥说带回来的先做良种,待明年收成之后,再分发族中亲友品尝品尝。”贾琼说道。

    清客们引开话题,又叙了一回。直到小厮上前添茶。

    抿了一口热茶,贾琏笑着看向贾瑁,问道:“瑁二弟也说些新闻罢?”

    贾瑁伸出粗厚的手掌挠了挠发痒的头皮,为难地说道:

    “我倒没什么新鲜奇事可说的,瑞大哥除了分派我出去外,其余时间我都是跟在他身边听令...真说有什么新闻,或也有一件。大人在城西找了个庄子,雇些乡民在附近半山坡上开垦了几亩荒地,种土豆、地瓜、苞谷这些。有一日乡民连夜赶到衙门说是有人在山中听见了虎啸,要请瑞大哥定夺。隔日瑞大哥派我带了几个猎户并衙役帮闲过去住了两日,到也无事。我们再入山查探了一番,也没发现,猎户说可能是过路的老虎,应该走了。随后,我们布置了几个陷阱也就回城了。”

    ......

    “瑞大爷请留步!”

    贾政、贾珍、贾瑞三人出得角门,刚走至正堂前的抄手游廊,一个守着的嬷嬷喊道。

    “瑞大爷,老太太派人来了,请随我走罢。”嬷嬷笑着说道。

    贾瑞点头应是,跟着嬷嬷出得内仪门,向西,来到与贾母院子相连的左角门前。

    待嬷嬷进去通报,稍得片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袄子,着青色背心的丽人,笑吟吟的出现门墙内,近时看得脸上的几颗小雀斑,在廊下灯光之下,泛着点点油光。

    见了就笑:“老太太听得金陵来的瑁二爷一个人把守夜管事、媳妇嬷嬷的米饭都吃尽了,要不是怕吵着宝二爷和林姑娘...现在不得已在忍着笑呢,又担心瑞大爷还饿着,赶紧派我送莲子糕来了!”

    “多谢老太太,多谢鸳鸯姐姐。”贾瑞也是笑,双手接过包裹。

    “老太太还说,明日里早点回来,到老太太院子里吃晚饭,可不许不来!老太太说了二年时间没见了,让姑娘们都仔细瞧瞧你。”鸳鸯抬头佯怒道。

    “嗯.....”

    “还没恭喜瑞大爷呢......”

    “明儿会有金陵族人过来......”

    突地,两人异口同声,鸳鸯噗嗤一笑,

    “瑞大爷先说罢。”

    “...会带来你父母的信。”

    贾瑞满眼柔情,眼睛里全是娇柔的小姑娘。

第七回 三进小院(求推荐 求收藏)

    “多谢瑞大爷。”鸳鸯略俯了下身子,双手捧腰行礼。

    “不必多礼。璘三弟带回的东西有收到么,熟悉怎样?”贾瑞看着眼前的二八佳人,虚扶一把问道。

    “瑞大爷叫璘三爷带回的叫羽球的新顽物,这几日和袭人金钏平儿她们也有在顽呢。姑娘们看着实有趣,但又年幼抓不稳,想玩又玩不了几回,有在抱怨呢,说瑞大爷偏心,怎么没有小孩的顽具?”鸳鸯上身稍稍前倾,眼睛眯得像只小狐狸般窃笑道。

    “不是也带了五连珠、跳珠、飞鸢棋这些给她们顽么?”贾瑞失笑说道。

    “姑娘们在顽笑呢。等她们再长几年就能顽得好羽球了。”鸳鸯笑着说道。

    “嗯。有空就经常顽,权当舒展身体。顽具坏了就让你哥去找我二舅,他会修好。”

    贾瑞俯视着丽人的眼睛说道。

    “嗯......”羞的鸳鸯垂头低眉。

    似有半响,贾瑞看着角门内倚立的人物风景,柔声说道:

    “回去服侍好老太太安寝,你也好好休息罢。”

    鸳鸯依旧垂头,轻声应是,施礼作别。

    只剩余风吹散了幽香,飘然而去。

    “还没恭喜瑞大爷呢...”

    “明儿会有金陵族人上来...”

    “咳咳...瑞大爷先说罢。”

    “我会带来你父母的信...”

    几个女子们“嘻嘻哈哈”打闹的声音,借香风送至了贾瑞的耳中。

    心情大好的贾瑞微笑摆下头,轻轻捏了捏包裹,随后掀开一角,食盒上面有一双绯红金丝绣云靴。

    ......

    “瑞大爷进来了。”

    贾瑞俯身进入暖阁,众人已起身等候。

    一番客套之后,贾瑁上前接过褡裢和包裹。

    贾琏笑着说:“瑞哥儿,我们正想让菅儿说些你们在马邑的新闻呢。刚才让琼二弟和瑁二弟讲了不少,着实令我等开了眼界。”

    “琏二哥要听,那是极好的。本应是你我兄弟秉烛夜谈,叙些别后之事,又恐二嫂生气,倒是我的不是了。现天色已晚,加之连日赶路,俱已疲惫,且容我们休息一晚,明儿我再为琏二哥细细说来,如何?”贾瑞笑着说道。

    众人听得自是哈哈哈大笑,说笑一回,贾琏和宾客们将贾瑞几人送出门外,各自回去安歇不提。

    几人的马匹放在荣宁二府,自有下人马夫们照料。

    不过几百米路程,贾瑞领着贾瑁贾琼贾菅三人走路而回,荣府小厮提着灯笼照亮前方道路。

    大半的明月挂在头上,洒落着余辉。

    周边除了荣宁二府依旧有灯光四射,余者房舍只有银白色的光纱笼罩着的漆黑。

    先是送了贾琼回家,自又是一阵客套,叙了一回。

    离了百十余米,便到自家宅子。

    站在门前,贾瑞瞧着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建筑,隔了两年归来,心中倒也有安宁的感觉。

    “老爷回来了。是否吃饭了?”开门的老者问道。

    “嗯,冯伯。都已吃过了。”贾瑞点头说道。

    让贾瑁赏了一吊钱给荣府小厮,方踏着台矶进入自家宅子。

    贾瑞带着贾瑁、贾菅二人先是祭拜了祖父母、父母牌位,方来至正堂喝茶闲谈。

    便见房前台阶下,从屋内的油灯透出来光晕中,一个老婆子带着个小女孩已在等候。

    “老爷,这个是我孙女叫二丫,我想着老爷大婚将至,就将她带上来打个杂事,听从老爷的安排。”

    老婆子小心陪笑的说道。

    “无妨,朱嬷嬷带着做活就行,月钱就按半例吧。”

    贾瑞温和说道,示意贾瑁,贾瑁便从褡裢里摸出五钱银子出来。

    “二丫!还不快谢谢老爷!”朱婆子大喜道。

    “谢谢老爷!”二丫行礼道,也是一脸喜色。

    贾瑞先问了庄里头这两年地里的收成,和一些闲话。朱婆子都细细作了答。二丫在旁垂手偷看贾瑞,像是不惧生。

    “老爷!这些日子有家中世交相亲的、老爷的同年送来的贺礼,都放在后院的西厢房里了,老爷瞧瞧罢?”冯门子进来说道。

    “嗯。”接过钥匙,贾瑞与贾瑁贾菅乘着浅白的月色来到后院,倒也不用提灯笼。

    “瑞叔,这院子倒宽敞些。”贾菅伸展了下腰身,整个人放松许多。

    “当初把周边相连几个小院子都买了,宽敞些住着舒服。”

    贾瑞解释了几句。

    新的三进院子呈“吕”字形,前窄小后宽大。正门开在右边(一进),进去便见“蟾宫折桂”的影壁,向左走过窄院,左手边便是下人们居住的倒座房。转右进入院子中轴线上的垂花门(二进),门内左右两边是抄手游廊,左边的抄手游廊对着厨房,右边的抄手游廊是厕所,行至宽敞的内院中,左右有东西两厢房:东厢房原是贾瑞父母的居室,西厢房设为客房。直行踏上石阶进入堂屋,屋内桌椅左右摆开,是用以招待宾客或节时供设祭祖的地方,正堂东侧的卧室原是代儒夫妇居住,西侧房则是贾瑞的卧室。出了正堂,来至原是东耳室的方位、现已开辟出一个院门(三进),通向后院。后院正中是五间大正房,东西厢房,抄手游廊包围着中间院子的空地,可将前面“二进”的空间都塞进来,还绰绰有余。

    三人在游廊里边走边聊,贾瑞问道:

    “今日你二人看了荣宁二府,感觉如何?”

    “米饭好吃。”贾瑁意犹未尽地说道。

    “先吃的那碗是上等米,种的不多,收成也少,也难种。”贾瑞哈哈失笑。

    “果真是荣华富贵!金陵十二房加起来也像是比不过!”贾菅感叹说道。

    ......

    “爷回来了。”俊俏的通房丫头平儿掀开棉帘子,让贾琏进得里屋内。

    “二爷,瑞大爷回去了罢?”屋里的王熙凤问道。

    “刚回家去了。”贾琏随口应道。

    平儿收着贾琏脱下的一领斗篷,出得外间安排嬷嬷丫鬟们准备洗濯事宜。

    “瑞哥儿让璘三弟带回来的礼...送来府上的都是你收着了?”贾琏看着躺在暖榻上的软媚的王熙凤问道。

    “是了,都是些皮毛汾酒陈醋些许土物,就送与老太太的一张虎皮和白狼皮还有些看头。”王熙凤慵懒地说道。

    “不是还有土豆、地瓜、苞谷这些农物,你放哪了?”贾琏追问道。

    “当初也是我收着的,说是让老太太尝尝的,还给了一份什么“做菜备案”。想我都没有听过这些农物,想必都是些贫民常吃的。咱们老太太都是**细粮食的,也不值与老太太说,前两日我便赏给下人了。怎么着,二爷吃腻了山珍海味,就想尝尝外边野菜的味道?”王熙凤眯着凤眼挪移地将了一军。

    贾琏双手连摆苦笑不得:

    “你又要胡说!老太太对瑞哥儿的大小事都是放在心上的,隔日瑞哥儿问起老太太来,又恐生事罢!”

    王熙凤撑着上身起来斜坐说道:“我也是奇了!自打我进入你们贾家二三年来,只知道老太太对宝玉姑娘们是极好的,对自己亲辈如此正是道理。偏又为何对外房的瑞大爷也如此看重?这些天来老太太不单为瑞大爷的大喜之事忙前忙后,还用上了自己的诰命贴,去通知世交相亲的,还怕他们不来。二爷你说说,真要都来了,瑞大爷的宅子放的下么?”

    贾琏也有些纳闷道:“许是瑞哥儿为人至孝,又是个读书种子吧。”接着又感叹道:

    “想你我青春烂漫之时,都只喜欢在宁府的会芳园游顽,顽得不知年月。当时瑞哥儿在干什么,不在私塾课堂便是家里书房,日夜苦读、卷不释手。同族兄弟,论读书勤奋的也只有先珠大哥能与他相比。记得直到他进了学,才经常走出来与族中兄弟相亲近。”

    “比爷强些罢?”王熙凤打趣笑道。

    贾琏强辩道:

    “此事说也奇怪!当年论起读书的灵气,他是比不得我们的,并不比得我们聪慧。当年参加乡试,政二叔、先珠大哥的西宾如今的梅翰林皆说他的文章平平无奇,连儒太爷也自觉他文章还差些火候,只是想让他尝试一番,进场历练,得些经验,以期来年再中得。谁知我们都没中,竟让他中了举,倒惹得儒太爷高兴去了。想起来,儒太爷也是可伶,也是没福之人。”

第八回 算术题(求推荐 求收藏)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刚躺下的熙凤猛然撑起软躯,赶紧问道:“那他算不算是克走了自己的父母、祖父母?!”

    “禁声!他父母不是他克死的,另有缘故。再说,现在瑞哥儿做了朝廷命宫,有大齐气运压着,不必害怕。”

    “不过,瑞哥儿外放当了主官,瞧他身上的威势越来越盛了。”贾琏接着叹道。

    “通共也就是个六品县官,能有多大官威?就把二爷给唬住了?”熙凤倒有些不屑。

    “当今天下承平,你看上朝的那些个进士出身的文官不是从小官做起!现在他是个县令小官,你也需仔细想想他才多大?或许再过十年二十来年,他就能位及人臣,也未可知呢!也是出在咱们贾家,都不当县令是个官儿,如果是在别的小门户里,他可真算是光宗耀祖了!”贾琏为无知的枕边人解释道。

    “二爷说的有理。”听贾琏这么一说,王熙凤惊醒服软,不敢反驳。

    “爷,请洗濯吧。”平儿进来请示说道。

    贾琏更衣洗濯后安歇不提。

    ......

    “年幼之时也曾和族中弟兄们进得宁荣二府里面顽闹,府里头也就几个仆从守着,无知般的没觉得有多大本事...今日看了都中的宁荣二府,豪奴艳婢,鲜衣怒马,几十人团团围着,一簇接着一簇前来伺候,当真是显得富贵堂皇、豪门气派!只是...”

    贾菅迟疑了一下。

    “只是什么?”贾瑞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以示鼓励。

    “只是要有多大的进项才能维持这般的富贵奢华?!”贾琼迟疑的说。

    贾瑞笑而不语,待贾瑁开锁,进入厢房后趁着漏进来的月光随意扫了扫满堆的贺礼,便走出来,让贾瑁重新锁上。

    “那么就出一道算术题......”贾瑞朝二人微微一笑。

    “瑞大哥!你的大喜之日就快到了!让我们歇会吧?回京途中的一题刚刚才算出...”贾瑁被厚掌中握着铜锁刺了一下,顿时觉得肚子里的米饭不香了。

    “请听题:家中现有钱银一千一百两,已知每年钱银进项会逐年减少一两,第一年末可得的钱银进项有二十两,第二年末可得的钱银进项只有十九两,第三年末的钱银就只有十八两,以此类推。而每年花费钱银会逐年增加十两,第一年要花费钱银二十两,第二年要花费钱银三十两,第三年要花费钱银四十两,以此类推。问:多少年后家中将无存银了?注:保留小点后两位数。”

    贾瑞笑着继续说完,不予理会贾瑁常犯的小情绪。

    “还是两元未知的问题?”今日吃了饱饭的贾瑁继续加大声音。

    “声音轻些!兵书上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过两年你要去参加武举,凭你的勇武那自是要当将军!既然当了将军,就要知道在行军打仗中,队伍中多少人马,需备多少粮草,行多少里路...往后才不会轻易受制于人,性情也不会轻易毛躁莽撞。”贾瑞正色地说道。

    “但这也太难了,再说还有人不在...”像是受气的小媳妇,雄壮的汉子小声嘀咕。

    “明日你告诉琼二弟与璘三弟,一起算罢。”贾瑞有些无奈,想得陇望蜀,尽想美事。

    如果瑁二弟喜欢多动动脑子,那该多好!

    贾瑞看贾菅在旁边口中念念,像是在心算,轻声劝道:

    “这几日就这一题,明儿有空写出来再算,答案要费点心思算计。都疲惫了,先回去洗濯安歇。”

    ......

    次日五更刚过,贾瑞醒来便是来到厨房,吩咐正在忙碌的朱婆子和二丫,多淘洗六升米,以后贾瑁在家吃饭,俱按此量煮食。

    真把朱婆子与二丫听得大唬一跳。

    贾瑞领着贾瑁、贾菅二人,在后院空地上舒展筋骨,打熬力气。

    因为宅子里没有石锁石墩石类之类的石具,贾瑞便找出了磨盘给贾瑁抱着热身。

    热身后,先是赤手空拳练把式,再手拿武器习套路,约莫半个多时辰,三人才停下,回至正堂,自有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具。

    接连磕了二十来个生鸡蛋放入瓷盆的热粥里,用勺子搅拌一通,再夹点酸菜、腌豇豆,贾瑁就喝上了。

    坐在下风处一张小桌子的冯门子、朱婆子与二丫,个个神情惊愕,张口怔怔地看着臃肿身材的贾瑁果如猛兽般,把一木桶浓粥吃完了,像是受了惊吓。

    对于三人惊吓的视线,贾瑁胃口大开只管吃喝,不予理会。

    贾瑞早已习惯常人初见贾瑁肚量水平的表现,喝粥吃蛋,还不忘提醒他们吃饭。

    低头的朱婆子喃喃自语:只有老爷才养的起如此大肚汉吧。

    贾瑞和贾菅先吃完起来走动消食,在后院的抄手游廊转了一圈回到正堂,听得正门外似有人喊叫。冯门子开门,引入内,便有贾璜、贾珩、贾璎、贾王扁(bin)、贾珖、贾琛、贾琼、贾璘、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等人进得院中。

    一时间,“瑞哥儿”“瑞大哥”“瑞大叔”“瑞大伯”的叫喊声不绝。

    贾瑞看着眼前的族中亲人,也有些激动感慨,比起外人,这都是同根同种、可靠信任之人。来众之中,贾璜、贾琛、贾珩、贾璎、贾王扁、贾珖几人比贾瑞年长些岁数,贾瑞又比贾琼、贾璘、贾瑁、贾菅大不到两三年,至于贾菖、贾菱、贾芸等人大些的只得十二三岁左右,小些的只有五六岁。

    贾瑞微笑地一一回了礼,向众人介绍贾瑁、贾菅二人,接着年长的各自按位坐着,几个小辈熟络地沏茶捧杯伺候,余者搬出小板凳坐在椅后。

    众人吃茶吃点心,贾瑞先是和贾璜、贾琛聊了店里的经营,向贾珩、贾璎打听了都中的闲事,又与众小辈说了些学堂的文章功课,叙了一圈,众人才慢慢散去。

    “瑞大哥,找到了!就是行事有些粗鄙......”贾璘上前说道。

    “无妨...带来了么?”贾瑞的声音温和。

    “已带来,就在前院房里候着。”贾璘答道。

    “叫上朱嬷嬷二丫,一起去看看。”贾瑞带头行向前院。

    ...

    事毕,贾瑞带着贾琼、贾瑁、贾菅,来到荣国府,角门边上坐着的众仆见得,赶忙过来行礼。

    “给瑞大爷请安!”

    贾瑞点头回礼,带着三人从东角门进入,去南院马棚看带回来的众马。

    进得马棚,便见得几排裙房,头一排便是土番马夫们的住房,余下房间放着舆、车辕、马套、马鞍、车轴、车轮、平板、粮草等,另有二间铁匠铺,用来打造马掌、脚踏等物。顺着裙房方位纵深过去,则是安置群马的“L”型马栏。

    马栏或隔或合,现在约莫有五六十匹骡马在内,略显空荡。

    马棚内有银库房的总领吴新登与王善保、程日兴等几人,正在命人鞍马备车,见得贾瑞来了,都小跑过来行礼。

    土番马夫们见是贾瑞,也赶紧俯身下跪。

    “果如老爷、相公所言!瑞大爷英武高壮了!”吴新登上前笑着说道。

    王善宝、程日兴等人也在旁巴结吹捧。

    “大爷要乘马,安排小的们牵马候着便是!何需劳您大驾,怕脏了大爷的靴!”

    王善点头哈腰的说道。

    “无妨...进来看下我的马。”贾瑞笑道。

    “瑞大爷的马也是雄姿不凡啊!”程日兴看向了马栏中隔开安置的几匹俊马。

    “这几匹马都是北虏的好马:乌珠穆沁马、僧僧黑马,诸位且看它的腰背滚圆、四肢粗壮,如此高大雄壮的马才配的上瑞大爷!小的听家中老人说过,原本府上有不少大宛马、乌孙马与安息马等宝马,那马也是需人精细照看,日夜伺候的!现在马房里的马多为河曲马和胡马,用来搭架车舆、搬运货物。时下倒也用不着更多的上等好马了。”

    吴新登没由来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注:古代计量衡每个朝代都不同,现选取1石=10斗=100升=140市斤。

    五更天:一更天指晚上19-21点,二更天指晚上21-23点,三更天指晚上23-1点,四更天指晚上1-3点,五更天指晚上3-5点。

第九回 古代网红点(求推荐 求收藏)

    “瑞大爷安好!”

    刚出马棚几步,就有人行礼请安。

    贾瑞上前一看,含笑携他起来:“林管家不必多礼。”

    林之孝笑道:

    “二爷听到瑞大爷在府上了,赶紧先派了小的过来候着,二爷马上就好!还请瑞大爷随小的在暖阁处稍作歇息罢?”

    “就在外书房等琏二哥吧。”贾瑞边走边笑:

    “现在已是辰时二刻了,琏二哥不会是起身罢?”

    “二爷已经在洗漱了!还请瑞大爷吃茶稍待。”林之孝陪笑说道。

    书房内现只余清客单聘仁在其内,其余相公各有要事不在。且说单聘仁,此人乃荣府单大良单管家之族弟,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尤擅写得一手好字,倒也深合贾政心意。

    单聘仁见得贾瑞进来了,忙从里间出来行礼,众人又是一番客套。

    单聘仁从书架上取来一堆请帖恭敬放在方案上,笑道:“瑞大爷!请您看婚帖,是否有疏漏的贵宾,在下再仔细添上!”

    “有劳单相公!”贾瑞仔细地看完十几本请帖,点头称赞道:

    “单相公的字体益发神韵超逸了!”

    单聘仁受宠若惊,一番谦让:

    “瑞大爷谬赞...在下的字只是有些工整罢了,哪比的上瑞大爷浑厚高古的馆阁体?在下还需多加练字才是!”

    “我的字始终含有一些匠气,倒是比不上单相公的浑圆天成!”

    贾瑞呵呵笑道。

    凝心静气半炷香,贾瑞移笔蘸了点贾菅磨的墨,又写了两份请帖。

    贾琏进来便笑:“瑞哥儿连日赶路,也不好好多休息会?还是往日那般早起。”

    “再过两日,想必我也会如琏二哥这般晚起了!”贾瑞调侃道。

    众人一阵大笑,贾琏顿时羞红了脸皮,哭笑不得,作势告饶:

    “瑞哥儿的嘴皮子自打当官后,就益发利索了!罢罢罢,好兄弟!看在我为你婚事忙前忙后的份上,就请放过我一回!”

    众人又说笑了一回。

    吴新登进来请示道:

    “二爷!瑞大爷!车马已备齐,是否此时出发?”

    “那就出发罢!”贾琏与贾瑞率先出了去,行至大门,王善宝与程日兴已在街上车马前等候,一众仆从牵马拉车的候着。一行三四十人并车马堵塞了半条街道,众人纷纷上马上车,浩浩荡荡朝向门前大街奔去。

    一路招摇过市行至大栅栏,贾瑞等人来到了日盛商行。

    因小厮传话,掌柜便早早在商铺门前等候。

    众人下马,寒暄一阵,樊掌柜笑道:

    “东家来信说了,贾大人这两日便可到神京,来了小店命我需仔细伺候。另万分嘱咐我要在大人大喜之日,替他讨杯喜酒吃了,不请也要自来!”

    众人自是一阵笑。贾瑞笑道:

    “樊掌柜驾临寒舍,天祥感激不尽!”

    “自来者要吃三杯才是!”贾琏也笑道。

    门外说笑一回,樊掌柜前面带路,恭请贾瑞等人来到二楼清静之所吃茶闲谈。兑换钱银之事自有吴新登、王善保与程日兴等人带小厮们与商铺的账房伙计办理。

    樊掌柜笑道:“东家在大原、大铜、河东等地的酒楼,都推出了土豆炖牛肉、苞谷粒炒牛肉诸些新式菜肴,大受欢迎,皆说果真有异国风味,让人难忘。此后酒楼便是客似云来,门庭若市络绎不绝。此乃大人慷慨仁义所赐。”

    “这是文畅兄魄力十足,领先常人,一举就种了二百亩田地的农物,又敢于在自家酒楼里大力宣传新式菜肴,才有眼下生意的兴旺。天祥实在不敢居功!”贾瑞谦虚笑道。

    “大人真谦谦君子!令人敬佩!如果不是大人舍得赠予东家许多良种,东家也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种不了那么多田地!大人还派了人过来指导种植,真仁义也!东家也在让人在开垦荒地,明年准备种多些!”樊掌柜称赞不已。

    那是一场交易,他也不占我便宜。贾瑞笑笑不答。

    “倒是益发想尝尝,究竟是何种美味了!”贾琏笑道,心里倒也可惜。

    送府上的“土礼”,都给下人吃完了!

    樊掌柜又与贾琏贾瑞闲谈了一回,也不忘和贾琼贾瑁等人说笑了几句。众人聊些都中新闻,倒也相谈甚欢。

    待下人传报诸事办妥,贾瑞等人便起身告辞。

    樊掌柜诚心挽留不得,只得作别。

    行至街口,贾琏命吴新登、王善保等人,路上不得随意生事,务必将钱银好生送至大老爷府上。众仆领命后,二十余人原路赶回城内。

    “票据虽是方便,但银子还是放在自家库房才是安全!”白面俊脸的贾琏笑道。

    贾瑞含笑,点头称是。

    贾琏领着众人来到东四牌楼的泰源楼,取了订做金银器皿等物,贾瑞抽空兑换了些金银锞子。

    “琏二哥!你去忙其他要事吧!送贴之事我自行去办也可。”贾瑞上马,勒紧马头,正对着贾琏笑道。

    “也好!我去办理婚事的其他要务。林管家熟知城内小道,让他带路,抄近路可以更为快捷去到各世交相亲的府邸。”贾琏说道。

    “有劳林管家了。”贾瑞点头笑道。

    “瑞大爷有用的着小的地方,是小的荣幸!”林之孝过来后谄笑说道。

    贾瑞唤来贾琼和贾瑁,安排下去,让二人同去办理。

    随即,贾琏十余人并着两架马车率先离去。

    “瑞大爷!先去那个公侯府上?”林之孝用小腿轻敲马肚,靠上前问道。

    “吉祥巷!”贾瑞看着在人群中渐渐消散的众人,放松马缰,沉声说道。

    一路穿街过巷,林之孝纵马在前,贾瑞与贾菅策马跟上,两名小厮紧随其后。众人来到胡同口,方放缓脚力。

    “到了!瑞大爷......”林之孝面带忧色,神色紧张不安。

    “勿惊!我自有主意!”贾瑞看着眼前的大宅子,轻笑着道。

    贾瑞翻身下马,整顿衣貌,抱了内有双帖的请帖闸前去扣门。

    事毕,众人齐上马。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贾瑞问道。

    “瑞大叔,现在是午初二刻了!”贾菅掏出个怀表,看了时辰回道。

    “去文庙。”贾瑞轻喝一声,放松马缰,夹紧马肚,策马向前。

    左右穿插,贾瑞几人来到离城东文庙半里地的一处书斋前。

    虽然天气尚冷,书斋门前仍有不少文人相公出入。

    “大人...”一人媚笑,上前行礼。

    “舅舅!我先是你的外甥,后才是官。照以前称呼即可!”贾瑞下马行晚辈礼,口中甚是无奈。

    只见来人头戴灰色狐帽,身穿白色貂裘,脚上一双花色棉靴。

    手指上不是戴玉便是套金,闻言讪讪一笑,露出颗金灿灿的镶牙来。

    “瑞哥儿来了!”李善走上前来,笑着说道。

    “表兄安好。”贾瑞笑着行礼道。

    “两年未见,瑞哥儿又高了些!”李善仰头叹道。

    “臊你女良的!瞎了眼睛,还不过来牵马伺候?那瑞儿......进去说话罢。”李能大骂着店门前木头般的小厮,一转头便是陪笑。

    贾瑞看着五间大房门上的大匾“三绝书斋”,心中感慨,真不容易啊,一点一点造就的古代网红点!

第十回 年终分红(求推荐 求收藏)

    从一间简陋窄乱的“李家书铺”到现在气派非凡的“三绝书斋”,过程的艰辛得用多少言语才可以书尽?!

    有阳谷县景阳冈前的“三碗不过岗”酒楼,幡上直白标出“三碗不过岗”这几个字,也算是一种广告宣传。

    但是,美酒虽好,却限制因素颇多,哪里比得上纸上的文字更为方便传播?

    偏远县乡的一间小酒肆的客人,哪能和神京百万基数的人口相比?

    古代粗糙简单的宣传手段哪能比得上现代人的思维脑洞?

    种种优势条件下,才造就了这间大流量的网红书斋!

    “舅舅,无需动气!好生吩咐便是。”贾瑞劝道。

    “有劳了。”贾瑞转头对着小厮和气说道。

    受宠若惊的小厮有些惶恐地牵着几匹马,放置在左侧一个专门开辟出来的“停马场”。

    “上月初老孙头走了...这个是近日刚招过回来的,倒有些愚笨!”李能讪笑解释道。

    步入宽阔的书斋大堂,便见得装裱好的三幅大字对联,整齐均分挂在雪白墙壁的中间位置,非常醒目。对联之下各有三张大方案,上面备有笔墨纸砚,可用于书写。

    大门尽数敞开的五间正房,中间的三间房内各放一副对联,除却立柱,便无物阻碍,也可看见左右两间正房。

    左边大正房用于售卖书籍,右边大正房用于售卖文具。

    几个书生正围在三张方案前,手里攥着苏笔,却仍在苦思冥想,摇头晃脑,迟迟不能落笔,致使笔尖墨水早已干枯。

    书生偶然抬头看着别人写出来的,有几份“差强人意”的对贴挂在大字对联左右两边(供‘后人’参考),心里不禁发苦,自己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好对,别人却提前作出!

    姑苏蒋松坡?是他?!

    书生暗自发狠,早晚要想出个比他更好的对对,就将他的对贴换上自己的!

    “瑞大叔!”在书斋“兼职”的贾菖和贾芸二人过来行礼。

    “好生做事!”贾瑞含笑,轻拍二人的臂膀。

    “贾大人雄姿又甚了!”一老朽笑容可掬上前行礼。

    “赵掌柜不必多礼!”贾瑞笑道。

    “瑞儿!先进里屋吃饭...林管家自有善儿照看!”李能笑道。

    从右正房推门而入,绕过影壁,再穿垂花门入内院,便是一方小天地。

    院里小巧的亭台楼阁,堆叠的假山,挺立的翠竹,小溪环绕,比两年前多了几份雅致。

    贾瑞带贾菅先进了后罩房,拜见了外祖母、舅母等亲人,叙了一回,方回到正堂屋内。

    “大人安好!”一人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连声问好。

    “姐夫也过来了?”贾瑞淡淡地说道。

    “听二叔说大人是昨日回京的,本打算亲自去到大人府上拜访,又恐打扰了大人清休。刚才收到岳父大人派人传话,说大人到店里了,我就赶紧过来了。”陈舟谄笑说道。

    “先吃饭。”贾瑞应道。

    用温汤净手,几人就上桌吃饭。

    “舅舅,现在的《对对录》出到第几版了?”

    贾瑞在让丫鬟帮忙添饭的间隙,问向李能。

    “现在已经出到第九版了!嘿嘿黑,这期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的而人是川省的杨公子与浙省的钱公子!”憋着的李能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这两位都是明年春闱的状元热门。”陈舟插嘴说道。

    “一位是杨大学士的二公子,一位是吏部钱侍郎的长公子。二人俱是二十来岁,都属年轻气盛之龄!”李能继续说道。

    把话说完,李能才想起了坐右下首的外甥比他们两位还小年龄,顿时有点忐忑。

    贾瑞点头不语,继续干饭。

    余者也不再说话。

    饭毕,贾瑞与李能来到书房相谈要事。

    贾菅想去书斋走走,陈舟便陪同带领。

    “舅舅,你说罢。”贾瑞坐在靠椅上,吃了杯茶,说道。

    找齐东西后,李能一手翻开账簿,一手点拨算珠,语不停地说道:

    “去年一年共售出笔墨纸砚若干,书籍若干,扣减成本、税银、工费、杂项开支,盈利有钱银八百六十六两七钱五分八厘,你我二人共分,每人分得四百三十三两三钱七分九厘,你族人去年的勤工助学费用和他们的伙食费用,减去此两项加起来的四十六两八钱三分,去年的红利你可得钱银三百八十六两五钱四分九厘。今年...笔墨纸砚...书籍...盈利...减去...,今年的红利你可得钱银四百一十一两三钱八分三厘。两年你共得银钱有七百九十七两九钱三分二厘。”

    “另有吾婿那边的进项,这两年的红利...你朋友可分得钱银三百四十二两。”李能小心翼翼地说道:

    “瑞儿...你要查看账簿否?”

    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贾瑞摇头失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也是,有二年时间没‘交流’了!不禁回想起当年第一次分红的时候,虽然前期门庭依旧冷冷清清,但到了后期,明明肉眼可见得书铺每日是客似云来、生意兴隆,应该盈利不少。岂料第一年的红利,亲舅舅竟妄想用着五两银子打发!还扯七聊八吐苦水,猛打张张苦情牌,想要多占几成,欺我幼弱啊!

    当下拿了五两银子就走,隔日就带人上门!

    犹记得他当时的惊慌!

    可惜,贪婪是原罪!始终改不了了...

    贾瑞无奈地垂下眼帘,虽说他不仁,但我却不能不义,

    毕竟这是以孝治天下的古代!

    见贾瑞无言,李能眼珠一转,离开方桌,亲手捧着账簿走向前来。

    贾瑞接过账簿,随手放在茶几上,缓缓起身,俯视着眼前的李能,很是疲神地说道:

    “舅舅!二年未见,你又变得如此!先不说其他买卖,单说今年出了两版的《对对录》。第八版的《对对录》,上等版本定价钱银八两八钱八分,刻印了一百二十本,卖出了一百余本,成本只是三两二钱五分银子,扣减成本后,这里则有盈利五六百两银子了!更何论第九版售卖后的盈利?第九版定价九两九钱九分,想必也卖有三四十本了,盈利也有近二百两银子!。舅舅!你说,别人家的生意都是愈来愈兴旺发达,怎么咱们的书斋生意像是落去了,致使这两年的分润变少呢?”

    “还没说你私自找了外边的书坊刻印一些下等纸张的《对对录》,放置在姐夫的书铺里售卖,想必也卖了不少罢。如果派人去问询,你说,他们敢欺我吗?或者说,他们是怕你这位无职无权的六品员外郎呢?还是怕都中一门双国公的贾家?”

    贾瑞顿感无奈,又拿着大炮打蚊子!

    不过,为了敲打贪婪的人,还是要扯大旗。

    毕竟自身的威势还不够!

    “那我重新核对下账簿,许是我那里算错了?”李能讪讪而笑,收回账簿,倒也没显得多紧张。

    “莫不是你今年纳捐的员外,是动用了我这两年的分润买的?罢罢罢!舅舅,别瞎忙活了,这两年的分润合我朋友那份,你共给我两千两银子便够了!还多了就你自己收着罢,又是一年新春,就当晚辈孝敬长辈的!”贾瑞妥协道。

    .......

    李能、陈舟和李善目送贾瑞等人快马离去不见,方折回内院。

    “泰山,如何?”陈舟俯身露笑,凑上前问道。

    “我这外甥样样都是极好的!就是对自己人过于心软!”

    李能得意地摸着自己的灰白短须,再看院中新置的景致,心中暖洋洋地又是一阵畅快!

    “老大人又多得了不少罢?”陈舟识趣地恭维道。

    “也就一两颗金牙罢!”李能怪笑地显摆,露出嘴里黄灿灿的后槽牙。

    “岳丈大人威武!不知老大人问了大人,他的那位朋友有写新书么?”

    先是看游廊近处无人,陈舟小声问道。

    “瑞儿说他朋友不写了...应是要忙明年殿试,没空写了,倒也可惜!你可不能自作主张去找人家,不说让瑞儿知道了饶不了你,且说他一旦进士及第,怨你多事,没好果子你吃!”

    李能沉下脸来告诫道。

第十一回 林妹妹的手足戏(求推荐 求收藏)

    荣国府,贾母院。

    “现在又是到什么时辰了?”坐着的贾母忍不住左右摆动身体。

    “回老太太!刚才出去看了时钟,已是申正二刻了!”坐在暖榻脚蹬上,正为贾母松腿的琥珀回应道。

    “这个混小子!让鸳鸯与他说了早些回来吃饭,又不知干什么去了!再去个人到前面问问!”贾母忍不住吩咐道。

    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声,便出屋去了个。

    “瑞哥儿许是让世交相亲的请茶给耽搁住了!”邢夫人笑着说道。

    “就怕这混小子走着走着又不知上哪儿‘考察’去了!”贾母有些动气,看了众小,继续骂道:

    “等会混小子来了,看我不好好将他骂上一顿!把姑娘们都饿着了!”

    “老太太,我还不饿,你别骂瑞大哥了!”

    小湘云说道。

    其余众小都浅笑不语。

    “老太太!回来的林管事说瑞大爷先回宅子更衣去了!”

    早前出去的一个嬷嬷闯进房来,邀功似的向贾母汇报。

    “这小子!晓得肚子饿了才会回来罢!去叫凤丫头让厨房准备传饭。”

    贾母身形松弛不少,随即吩咐道。

    邢夫人笑道:“老太太,瑞哥儿来了,我们回屋去?”

    贾母想了想,说道:“去罢!让凤丫头安排便可。”

    众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嘱咐奶妈嬷嬷看紧众小后,邢夫人、王夫人与李纨下去不提。

    ......

    贾瑞施施然地进入荣府,见到小厮下人们忙碌在各处掌灯引烛,挂起灯笼。

    贾琏快步上前来就抱怨道:

    “瑞哥儿!不过是送几张请帖,几家世交相亲的又是在相邻的坊内,为何又这般晚归?怕不是又考察去了?老太太都派人催几回了!赶紧走罢!”

    “琏二哥,是我的不是!被拉去吃了几杯水酒!误了些时辰!”贾瑞苦笑陪罪。

    一路说笑,贾琏领着贾瑞来到贾母院的垂花门前,说道:

    “你自行进去罢!”

    谢过了贾琏,进得垂花门,由嬷嬷引路,直走前行,便到穿堂。

    穿堂当中放着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屏上刻的是“八仙献寿”,边上还立有一位俏佳人,扮作气恼模样。

    似嗔似怨地说道:

    “瑞大爷当真好大架子!去了外省当了主官就涨威势了,比往年更难伺候了!”

    贾瑞上前笑道:“鸳鸯姐姐!我觉得我可以解释一下的!”

    “你自行与老太太说罢!”说完,鸳鸯扭腰先转过插屏,趁贾瑞看不到,耸肩抿嘴偷笑,接下便是一言不发,只顾带头直走。路过花厅前的花圃,如同前面鲜花般的人儿一样,冷冰冰的待人。

    踏过三间花厅,就到正房大院的院子。

    嬷嬷打起棉帘子,笑道:

    “瑞大爷进来了!”

    贾瑞弯腰进得屋来,鸳鸯跟在身后。

    贾瑞含笑走前几步,向在榻上安坐的贾母行礼。

    “老太太安好!瑞儿给你请安了!”

    贾母怔怔地看着俯身的贾瑞,喃喃自语,出神无语。

    鸳鸯进来便立在暖榻之后,见她似有些呆状,忙上前轻声说道:“老太太....”

    贾母醒了过来,手臂扬起,忙道:“瑞哥儿快起来坐下!”

    嬷嬷引至贾瑞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上坐,贾瑞告了座,也就端正的坐下。

    贾瑞微笑地环视一周,湘云与黛玉陪贾母坐在榻上的两侧,探春坐在贾瑞下首,对面是迎春坐第一椅子上,惜春坐第二椅子。嬷嬷奶妈丫鬟围在四周。

    心中有些感慨:还都是些年幼的小丫头,身量一米左右的小萝莉!还得过多几年,才会长成原著中风姿绰约、神妃仙子般的人儿罢!

    太早太早!

    贾母说道:

    “都去!你们一个个都给你瑞哥儿行礼。等过几年你们出嫁了,往后你们都得仰仗于他嘞!”

    贾瑞失笑:“老太太远谋了罢!还有些年月呢!”

    贾瑞看向众小,柔声说道:“妹妹们但请放心!你们都是贾家的亲人,只要妹妹们有什么烦恼之事,尽可与我道来,绝无推辞!”

    贾母闻言,高兴笑道:“此话正是道理!”

    迎春先上前来柔声行礼,贾瑞起身回礼并细声地问了功课女红等事,迎春一一做答。

    探春很是大方地行礼。贾瑞回了礼,也问了她功课女红等事。

    看着黛玉娇弱地碎步过来行礼,贾瑞回礼后,便问道:“林妹妹!看你现状,和上次见面时同是体虚怯弱!尚记前年在都中之时,我与林姑丈相谈,言说已请了位女道长,教导了你一些养身的动功,不知是否早晚有勤加练习?”

    黛玉略不自然地答道:“自先母病后就荒疏了...”

    贾母奇道:“这是何由之事?”

    黛玉回身答道:“我年三岁之时,瑞大哥来到我家中,先母领着我拜见了瑞大哥。瑞大哥见我体虚力弱,便劝先母寻些道家的养身动功,以动养静,加以精细食脍,补先天之气不足。先母便寻了穹窿山上真观的一位女道长,请她教了我些养身的手足戏。”

    贾母说道:“倒是比野外的癞头和尚说的胡话有些道理!”接着又问向贾瑞,

    “瑞哥儿还懂得道家理论这般本事?”

    贾瑞含笑向贾母解释:“当初敬大叔派人送来的书中有几本道经,闲暇时便看了。”

    贾瑞转向黛玉,正色说道:“林妹妹,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养身的手足戏,这是姑母遗留给你的礼物,是愿你活得身康体健,多福多寿。所以你需勤加练习,养好身体,以慰她在天之灵!”

    贾瑞柔声说道:“观你是聪慧明理之人,我另赠你一句:如果活着的人还活着,那么逝者就一直存在活者心中。”

    顿了顿,贾瑞又道:“过几日我会让你瑞大嫂子来府上,专门向你请教养身的手足戏,也让她习得一番。如果姐妹们有兴趣,你也可教与她们一起练习。”

    黛玉呜咽地点头答应,又向贾瑞行了礼。

    贾瑞坦然受了。

    奶妈将黛玉搀扶上榻,贾母立马搂抱住,有些伤感地劝慰道:“你瑞大哥说得在理,便知他是关护于你的,你也可听他一回!”

    黛玉点头应是。

    史湘云从榻上下来,上前请安:“给瑞大哥请安!瑞大哥,你又高些了!”

    贾瑞回礼,见气氛有些冷清,也心喜湘云的率真,故作疑问笑道:“妹妹!你说比何时又高了些?”

    湘云想了想说道:“一次是瑞大哥中了进士后在府上摆宴席,见得瑞大哥,只瞧见瑞大哥比旁人都高些。一次是瑞大哥要去上任的饯别之宴中,又见得瑞大哥。二次身量都一样高。今次见到,发觉瑞大哥比前两次都高了些!”

    贾瑞哈哈一笑,解释说道:“那是我经常练习秘诀的缘故!所以又长高了!你们尚幼,身子骨还是脆弱。等妹妹们年长多两岁,我再告诉你们长高高的秘诀!那时你们也可像我一样长得高高的。现在你们都可向林妹妹请教习得手足戏,用来练习身体柔韧,对长高也有功效!”

    湘云脆笑:“知道了!谢瑞大哥!”

    众小都是喜笑颜开。

    惜春最为年幼,奶妈抱着她从椅子上下来,小腿短走上前来,仰头看人低头行礼。

    贾瑞先是回了礼,然后慢慢地蹲下来,让她不必仰高头,也柔声地跟她说了些话。

第十二回 家宴(求推荐 求收藏)

    说话间,王熙凤带了一众媳妇丫鬟进来,顿时,屋内多了股腻人的香风。

    相比青涩苹果的酸味,成熟蜜桃的甜味才是吾好友-孟德的挚爱啊!

    “瑞大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祖宗是日盼夜盼,天天盼着你回来成亲,你要是再不回京,保不准老祖宗自个代你去将好人家的给娶回来了!”

    精心打扮的熙凤扭着风骚的体格嬉笑说道。

    “哈哈哈”屋里众人哄堂大笑。

    “讨打讨打!你们还不快上去撕了她的嘴!”

    贾母前俯后仰地笑骂道。

    贾瑞起了身,与熙凤相互行了礼,笑道:

    “二嫂这般说来...我像是得了大便宜!”

    贾瑞转向贾母行礼:

    “老太太厚爱!瑞儿正打算将良人娶回后,就放老太太房里,替我好好伺候您老人家!”

    “瑞哥儿有心了!”

    听得心里很是受用,贾母喜道。

    贾瑞再向浑身绫罗绸缎的熙凤道谢:“也多谢二嫂子为我婚事劳心劳力、操劳受累!此等恩情万万不敢忘却!”

    熙凤自是一番客气。

    媳妇丫鬟边笑边安设桌椅,一阵繁文缛节之后,众人安坐,再传上菜肴。

    熙凤、鸳鸯立在贾母案旁布让(夹菜),三春、贾瑞旁边也有丫鬟添饭添菜,身后还留着几位总角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等伺候。余下的嬷嬷媳妇丫鬟在外间候着听令。

    贾瑞正埋头努力干饭之时,听见了一声嘻嘻笑声。

    贾瑞茫然抬头,环视左右,听到的笑声也更多了。

    王熙凤抢先笑道:“老太太和姑娘们还没吃完半碗,瑞大爷便已连着吃完五碗米饭了!添饭添菜的人儿跑来跑去也累坏了......”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嬉笑声。

    湘云探春咧嘴嬉笑,迎春黛玉手绢抿嘴,惜春哈哈大笑,嬷嬷丫鬟们也笑着露齿。

    贾母也笑道:“瑞哥儿正是年轻力壮之龄,食量大才是正常!可惜宝玉说要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去了,今日就在书房处做功课没有上来。不然让他见识见识瑞哥儿的食量,便知这才是好男儿吃饭!”又吩咐鸳鸯把自己跟前的一盘香蒸鸡给端过去。

    贾瑞笑了笑,心想:这大宝脸是不想见我吧!

    贾瑞放下碗筷,丫鬟递来热帕擦了擦嘴,才笑道:“吃的多,才长得高呢!”

    湘云立马说道:“瑞大哥骗人!吃多了会长成胖丫!”

    贾瑞先是谢了贾母赏赐,也与笑吟吟端菜上前的鸳鸯道了谢,才回道:“你忘了?我有秘诀!妹妹!”

    贾母笑着发话了:“瑞哥儿还没吃饱罢!姑娘们都快些吃饭,饭后再吃茶闲谈!”

    贾母又吩咐道:“再上去个丫鬟给瑞哥儿添饭添菜。”

    突然间,鲜花环绕中的贾瑞产生了怪不好意思的念头,或许,要怪就怪贾母房里的精美的瓷碗小了点?为了挽救自己在大小群芳中的良好形象,摆脱专业干饭人的不良名声,将吃饭速度降了下来,待看得贾母与她们吃完放下碗筷,才一口吞下碗中饭团。

    众小都在心里默数,看紧了贾瑞又慢慢地吃了四碗饭,都眼角含笑、嘴角上翘,自己倒也不知不觉地吃尽了一碗米饭。

    饭后漱口擦嘴净手,再抿了一口香茗,贾瑞镇静地面色如常。他看任他看,清风拂山岗。他笑任他笑,明月照大江。女人嘛,就是长头发见识短,怎知职业干饭人的第一名是另有他人呢!

    “昨日听了金陵族人瑁哥儿吃尽了一盆米饭,我是想或是讹传,怕是瑞哥儿也吃了不少罢!故今日我特意吩咐凤丫头,让厨房煮多了些,不然就不止你们瑞大哥吃不尽兴,怕我们也吃不饱了!”

    贾母让王熙凤下去回自屋吃饭,转头便打趣“伪干饭人”。

    众人才开始放声嬉笑,传进耳朵的莺声燕语,俱是动听。

    贾母接着说道:“你也就快要大婚了,宅子里不多招几个仆从使唤?”

    念头转了几指弹,贾瑞应道:“多谢老太太关心!已然够用,不必再招人服侍。”

    贾母不禁气道:

    “瑞哥儿!我知你从小就极有主见,人又至孝,且又是八房唯一男丁!只要你不犯大错,别人都替不得与你做主!当年你祖父祖母都去了,听你要回金陵祖地守孝,我怜你年幼怜你孝道,与你个丫鬟照顾你,在铁槛寺里的你回话说守孝辛苦,不忍姑娘家的受罪,就让珠儿带了回来!知你是个怜香之人,也就罢了。等你孝满回京,我想你宅子里只余个看门的老门子,就寻思着再与个丫鬟过来服侍你,你又道明年要参加春闱,正要苦读文章经义,不得分心。我想你功名科举要紧,你自己能守住,也知你是坚韧之人,也就罢了!等你来年大比中了进士,我高兴极了!大开宗祠祭告祖宗!府中摆宴庆贺了几日。我想你就要成官老爷了,自是要有人前后伺候,方显威严。正想与你说来的,谁知自你做了清贵的庶吉士,就越发见不着人了!听琏儿说,你下值沐休之日不是亲朋好友的相聚宴饮,就是去城内外到处乱逛去叫什么的考察,一年下来琏儿也见你不过几回!我又怕耽扰你的大事,就不曾唤你过来院里!等除夕祭宗祠见着你了,你就道要去晋州上任了!”

    贾瑞笑着上前捧茶奉茶,待贾母吃了杯茶,才开口笑道:“今日来了,正等着老太太说与我一个呢!”

    贾母听了便笑骂道:

    “现在想要,晚了!要说内宅使唤的丫鬟,外面买回来的黄毛丫头怎比得上自家府上从小养大的!往后你内宅里,没有个通晓人事的丫鬟做事招待,岂不是丢尽你的脸皮?亏你还是个知书明理之人,连这些都没想到!”

    贾瑞点头笑道:“俗语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等小辈到底不如老太太想得周全妥当!老太太终究是怜我的,想必老太太已有考量了!”

    贾母笑道:“你这个猴精!当初你在金陵祖地守孝之时,金彩两口子不过是给你带饭,这是他们下人该做的事,你就感激到人家女儿身上去了!不仅经常不远千里的叫人给鸳鸯带信送信,每次你给弟弟妹妹们带些礼物,也都给鸳鸯一份,就知你这小子想要鸳鸯是吧!要不是鸳鸯陪了我几年,就她服侍得我最好,不然早就把她与你了!等过几年我去了之后,你再领走她吧!”

    贾瑞笑着接道:“老太太长命百岁,这般算来,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三十余年,真苦煞人也!还请老太太发发慈悲!要不鸳鸯姐姐白天来府服侍老太太,晚上去我宅子里住着罢!”

    似是平地起了一声雷,屋里大大小小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嬷嬷奶妈不住地大胆来回扫视贾瑞与鸳鸯,笑得最为轰然。

    湘云笑着直往贾母肚子里钻去,黛玉抱着贾母手臂不住地抖动耸肩,迎春揉着肚子笑不出声来,探春两手撑着椅子扶手放声大笑,惜春虽不知缘由也是跟上哈哈笑笑。

    刚贾母听得前半句还是很受用,紧接着听到下句,顿时只顾指手笑骂:

    “猴精猴精!”

    余者群芳,不是就近扶着桌子椅子撑着笑的,就是弯腰蹲下笑的。

    鸳鸯听得贾母说事于她,本已羞涩,又听到贾瑞“极不正经”的胡说八道,心中又气又甜,让灼热的视线盯得面红耳热,连凸出的几颗痘痘都发了紫,垂头掩面,顿地跺脚,嘤咛一声,三步并两步跑进碧纱橱里去了,也不甚管后面的连绵笑声了。

第十三回 六礼(欢度除夕)

    天鹅肉给吓跑了,没得吃了,谁之过?

    贾瑞笑眯眯地撇了几个笑得最欢的嬷嬷奶妈一眼。

    笑声顿时降下去不少。

    贾母似有察觉,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呐,别让鸳鸯那小丫头难堪了!”

    贾母教训了一句,声音便都停了下来。

    贾母说道:“瑞哥儿!就属你说的有趣!”

    贾母瞧了瞧左右前后的人儿,招手将一人唤来身前,

    “.....我就将她先与你吧!”

    ...

    贾瑞出得垂花门,便有在门外候着的小厮请安说道:

    “瑞大爷安好!老爷让您去内书房一趟!”

    “有劳!”贾瑞点头说道。

    “政二伯!”进了梦坡斋,贾瑞向起身迎接的贾政行礼道。

    “瑞哥儿,请帖都送完了么?”让茶让坐之后,贾政笑问。

    “二伯,都已送至!”贾瑞笑着应道。

    “嗯...今日我已与女方长辈相商,他说从明日开始休假,直待你上门提亲!”贾政笑道。

    “多谢政二伯!”贾瑞起身礼谢。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贾瑞方作别回去。

    借着月色回到了自家宅子,贾瑁贾菅迎了上来,贾瑞和二人回正堂坐下,又闲聊了几句。

    “老爷,请先洗澡吧!”

    朱婆子与二丫提着滚水、脚盆进了屋。

    ...

    在被窝下躬身抱住了“汤婆子”,热烫的令人舒适。

    时间流逝得好快啊!似是转眼间便过了十余年。

    人生又要“小登科”了。

    ...

    隔日,湘云吃完早饭,便急不可待地辞别李纨,来至王夫人院,汇合了迎春、探春、惜春三人,一同朝向贾母院去。

    “林姐姐,手足戏该如何练法?”

    几人向贾母行礼请安后,小姐妹们聚集在一块。湘云快语,看向黛玉问道。

    “姐姐妹妹先听我说来!你们再细细度量是否要学这手足戏。”黛玉一时不惯众人围拥和注视,白皙脸上便显有淡淡的红晕,“梦缘道长说这手足戏是据汉时华佗的五禽戏残篇而创的,故练时也是遵循虎、鹿、熊、猿、鸟五禽动作而作,手足行动之状多是不雅,故不曾多加练习......”

    “众位妹妹,你们在聊些什么戏法?”

    上完茅房的宝玉,回屋见到姑娘们围拢在一块,十分好奇地凑上前来。

    ....

    一早,贾瑞在房里将自己收拾整理一番,穿上新衣新帽新鞋,再披新斗篷,便带着贾瑁、贾菅等几人,先入荣府汇合贾琏、贾蓉等族中亲友,再是来至荣府旧院,礼请邢夫人。

    见得黑油大门,早有下人候着,满脸堆笑地迎上带路,众人穿过仪门进了贾赦的外书房,坐下吃茶闲谈。

    等邢夫人盛妆丽服从三层仪门出来,便上了辆翠幄青帐的车厢,小厮们抬起来到外书房门外,与出来的贾瑞等人隔帘聊了几句,众人就拥着车辆出了仪门,再驾上马匹,驶出大门。

    贾琏贾瑞贾蓉三人策马在前,族中兄弟坐车坐马跟在身后,邢夫人坐轿居中,众仆的车马在后,车载肩挑,带足聘礼,吹吹打打,一路向南。

    婚有六礼:纳采(男方请媒人向女方提亲)、问名(互问男女方姓名与生辰八字)、纳吉(将双方庚帖置于神前或祖先案上请示吉凶)、纳征(将礼书上的彩礼送至女方家中,又称纳币、大聘、过大礼)、请期(挑选成亲的好日子)、亲迎(迎娶)。

    虽然有几礼已成,但是流程还是要走一遍,以示对女方家的尊重。

    贾琏笑着说道:“想当年我成婚之时,从金陵迎亲回到都中,下船后,是瑞哥儿专门请休一日给我牵马!堂堂进士老爷为我手执嚼环,从码头牵至到府中,足足行了半日!真辛苦瑞哥儿!真羡煞旁人也!为兄至今仍感激不尽!今时瑞哥儿结婚了,族中未婚的兄弟莫不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想为瑞哥儿在侧牵马引路,蓉哥儿也想罢?”

    贾蓉跃跃欲试般笑道:“正想着开口向瑞大叔讨个喜呢,我来牵马倒也便宜了我!”

    贾瑞一手抱紧一只大雁,一手放松着马缰,同二人笑道:“你我同族兄弟,本应帮扶,为你涨势,方显道理!蓉哥儿能曲下身段牵马,正好涨点经验,待明年,你也可以寻个良配择日成亲了!”

    一路闲话,众人走了二十来里路,来到了女方家,女方长辈早已在门前等候迎接,邢夫人隔着车帘与对方相互礼敬几句,方入屋相谈。

    进了正堂,双方相互行礼见过,依位坐下吃茶。官媒先是遵礼循行,先问女方媒人对婚事的意见,待得到满意答复后,贾瑞起身礼毕,出屋行至院中,双手往上一抛,放飞了大雁。

    三方媒人在屏风后相互鼓吹了一阵乃天作之合、金童玉女之类的长短句。接下贾琏便报唱礼书上的聘礼:金锭十对,银锭十对,金手镯十副,金耳环十对,金耳坠十对,金戒指十双...翡翠手镯十对...大红丝绸十匹,大绿绸缎十匹...芝麻饼一担...元贝两包、冬菇两包...一雄一雌鸡一对...活鹿两只...猪肉五斤八两...惠泉酒十坛,汾酒十坛...冰糖十盒...上好茶叶一担...帖盒十盒...

    门外族中兄弟早已准备,挑着牵着一担担的聘礼往中堂摆放。

    官媒接着便拿出了两份婚书,婚书上列举了男女双方的服亲、财产、官职、聘财等信息,还有男女姓名(空)、生辰八字(空)、籍贯、及祖宗三代的信息等。

    贾瑞在婚书上写上自己姓名、生辰八字,按下手印,然后婚书传入闺房,女方也写上自己的姓名、生辰八字,按手印。等男女双方都签字画押后,邢夫人与女方媒人、官媒也分别在婚书上签字画押。

    则婚成。

    贾瑞便起身离座,向主位端坐、合不拢嘴的长者礼称岳丈大人。

    让有些怯生的小舅子近得身前,贾瑞温声勉励了几句,赠了些金银裸子与文房四宝。

    众人又商量了些琐事,贾瑞等人便告辞作别。

    行至路口,打赏了离去的官媒,贾瑞等人便是轻车快马,不知时辰便已回府。礼谢了邢夫人、贾琏等人,再唤来贾琼、贾璘等人安排事项,让他们带着回礼先返回宅里。贾瑞领着贾瑁并两名小厮,穿街过巷,来到一间名为天然居的酒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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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瑞怒吼一声: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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